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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旧情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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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喜欢她了!
越来越喜欢她!
越来越离不开她!
扈从说了最后一句:“马车坏了,我们殿下眼下就在旁边那山上。却也不知道在哪个具体位置。”
郁明倏而回眸,往身后隐隐掩在云雾中的青山看去。他与扈从叙旧的时候太久了,雁莳不耐烦,骑马过来催促他。女郎已行至郁明身前十步,她看到郁明扭头往山上看。在同一刻,他们都听到了天地间振动人心的玄妙清音!
雁莳蓦地扭头,与郁明一道看去——
他们看的是同一个方向,却也不是同一个方向。
雁莳看到山顶上负手长立的青年,他高大巍峨,如山般沉着内敛,千言万语,难以言说;
郁明看到了山中飘飞的飒飒红枫,红枫如火般在他的视线中燃烧,他隐约看到枫红下站着人,他看不清,却觉得那就是她。
雁莳想:是他吧?应该是他吧?虽然看不清,但那个身影,实在太像了!
她跳脱的心神,在这瞬间从胸腔中跳起。她愣愣地看着山顶的方向,那种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感情,让她望着那个方向。不再如往日般调。笑,不再百般不解。当她往后看时,竟难得什么马屁也不想拍,就想那么看着。
郁明斩钉截铁:是皎皎!一定是皎皎!不会有人如皎皎这般了!
她立在山道上,他看不清她,但他已经热泪盈眶,在心里将她描摹了一千一万遍。那澎湃的感情,如澎湃的笛声声。前仆后继,追往不住。
多么熟悉的清音啊!
一个音符追着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环绕一个音符。它们交缠,它们往上涌,它们又落回原处。那音符如海中漩涡般,簇拥着往前走。滔滔不绝,一浪还高一浪。白浪掀至高处,又情难自禁,往回周转!荡漾着,重复着,回旋着。所有音符追逐同一音符,所有音符包围同一音符!
那是“相见欢”!
无垠的旷野上,风滚浓沙,郁明忽然纵马长立,望天而歌。他胸腔振动,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浑厚,笛声一滞,停了下来。
周围男郎纷纷看向郁明,看青年策马近山,看他仰望如黛山峰,面容多俏。长啸声几多雄浑,气韵悠长,伴着那笛声清越。
这首郁明没有从李皎那里学会的“相见欢”旋律,重新吹响。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相见争如不见,不见更愿相见。
所爱隔山隔海隔云端,山可翻海可跃云端亦可落。
那相见之欢喜,相别之不舍,尽在绵长笛声中。
军队中在山下听了一曲“相见欢”,郁明面容紧绷,双目赤红。雁莳过来时,看他笑了一下。他很快恢复心神,与扈从们正经告别。军队重整旗鼓,重新上路。他们御马长行,将笛声甩到身后。千军万马,大地轰动。儿郎们意气风发,一骑绝尘。那悠长笛声相送,看到军队已成为看不清的黑点,笛声仍绵延不绝。
明珠道:“殿下,人走了,看不见了。”
李皎放下长笛。
长时间的吹奏,让她面色有些苍白。
她扶着明珠的手转身,转头的刹那,泪水猝不及防地滚出眼眶,滴答掉下。她到底非常想念郁明,到底舍不得郁明。李皎想:没关系。就几个月而已。我会常常写信的。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郁明离开后几天,对长安毫无影响。李皎整日恹恹地呆在公主府上,并不出门,只有博成君每日被人扶着,欲言又止。李皎恼他放走了杨安,才让郁明这般辛苦跑一趟。博成君就算是她多年好友,她这次也分外不给他面子。
博成君心中苦顿,也不为自己辩解。
中途唯一发生的好消息是,杨婴找到了。
林白将杨婴带回了长安。杨婴身体虚弱,几多不愿。但是她因伤重,被林白试药时伤了喉咙,没法开口。林白强行将人带回长安,刚入长安大门,廷尉儿郎们便包围了两人。杨婴刚从虎口脱离,便要被廷尉押送去坐牢。
林白诧异,却乖乖放了人。他目送女郎被人押着走,女郎目光楚楚可怜,一步一回头,恳求地看着她。
林白摸鼻子:“你看我作甚?总不能让我陪你去坐牢吧?”
杨婴目光湿漉,仍一遍遍回头看林白。她希望林白能帮帮她,但是林白目送她许久,才犹豫道:“那我每日去牢中看你一次好了。”
杨婴:“……”
她忽然噗嗤一乐,想自己的心机算计错了人,寄希望的人也寄错了。这个郎君不会帮她脱罪的,倒是看看她,也许他能做到。人和人所处位置不一样,观点不一样。杨婴心中微释然,遥遥地冲林白欠身,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多谢郎君。”
她揶揄道:“那郎君要记得每天来看妾。妾等着郎君啊。”
杨婴回归长安,被带入廷尉审问杨家之事。她几乎知无不言,将能说的事情交代得很清楚。杨婴回京的消息,长公主府上不可能不知道。博成君拖着病体来求见李皎:“我这两日病好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入狱了。”
因杨安一人,杨家剩下的兄妹被连坐,都是要入狱的。
李皎正在翻看郁明的那本骂她的小本子,窝在榻上捂着腮帮,看得乐不可支。博成君来求,李皎扬下眉:“唔,好吧。倒是第一次碰上坐牢这么积极的人呢。”
博成君被她那似是而非的轻飘飘说话调调讽得脸红。他仍不肯走,踟蹰一会儿:“若是我自愿为三妹戴罪,殿下能够在审问完三妹后,放她出狱么?她一个女郎,呆在狱中,总是不好的。”
博成君自己这么说,说完了脸就红到了脖颈。他羞愧无比,尴尬无比,觉得真是死罪死罪。他兄长都叛国通敌了,三妹手中恐怕也有不少人命案子。他还这样求李皎,真是没有羞耻心!他说完,自己把自己唾弃一遍。
李皎沉默着,博成君匆匆告退,不敢听李皎的回话了。他哪有颜面求人呢?!
李皎目中微柔,看博成君自己把自己为难得快要死了。想他素来不求人,难得求一次人,自己就觉得自己大逆不道,简直不是人。杨家三个兄妹,老大与老三都是工于心计的,只有排行二的博成君人傻,被兄妹坑了一把。然而针对杨婴……李皎还确实有别的想法。她想杨婴那种心机,廷尉未必能把所有真相问出来。给杨婴换个环境,也许能看出更多东西来。
李皎慢悠悠道:“我不能。”
博成君拱手,不敢再听。他告退出屋,想当即去诏狱坐牢去。
李皎又给了他后半句:“我不能放她一马,但是有人能啊。”
博成君:“……陛下?”
李皎哂笑一声,她皇兄才不管这种小事。她提醒博成君:“北冥林白。他……只要肯开口,是能救你三妹一命的。”
李皎心想,杨婴若是心有二意,那林白的身份,她必然是清楚的。李皎这个昔日三皇兄的为人,她是信得过的。她就是想看看,杨婴如果还有什么隐瞒的话,心思会动到林白身上。林白却和博成君不一样,断不会为杨婴遮掩……
博成君自是不知道李皎的真实想法。李皎给他指出“林白”这个人后,他心中若有所思,以至于之后在坐牢生涯中,时时关注着这个每天来给三妹送酒闲聊的青年。
事暂无波。
转眼时至月尾,太皇太后寿辰之日来临。在太皇太后生辰前一日,晋王一家拖家带口,风尘仆仆,终于赶到了长安。晋王年至四十,中年发福,身宽体胖。他走一路,要十几个人扶住。远远如水桶般滚来,人又白又胖,摸着肚子乐呵呵的,逗得一众宗亲掩嘴偷笑。
太皇太后喜不自胜,在寿辰之宴上,特意将晋王的位置安排在了自己身边。她多年没见这个养子,现在十分想念。两人见面抱着一顿大哭,感人心扉,一众宗亲们跟着唏嘘。皇后洛女刚被放出来,小心翼翼地陪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她被哭得有些发懵,悄悄瞥一眼晋王,觉对方相貌英俊,却怎这般胖?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夫君、天子李玉刚刚处理完朝事过来,被晋王那嗓子一哭,李玉又从宴席角落里默默遁走,留他们母子继续情深了。李玉真受不了他们那虚情假意的哭泣,大概太皇太后是真想念人,晋王却未必那么念人吧?不然他何以胖成这样?李玉觉得天高皇帝远,自己这位皇叔过得快乐自在得不得了。
偏偏晋王喜欢装模作样,作出皇帝如何看不顺他、他只好委曲求全的样子。更偏偏,太皇太后还很相信晋王。
李玉嗤笑:我要真看不惯你,你还能活着?蠢货。
李皎坐在下位,却是看着晋王的那个少人搭理、自己一个人吃果子吃得很开心的小女儿若有所思:好像有些眼熟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新一波晋王副本!我明即使和皎不在同一地方,也能帮到我皎~~刷副本打怪,gogogo~~~
☆、第73章 1
上方太皇太后与晋王抱头痛哭,声声喊着“可怜孩儿苦了你了”。晋王抽抽搭搭地把几个儿女介绍给养母; 晋王妃病逝; 稀稀拉拉几个年轻男女往太皇太后面前一站; 男女们又领着各自的妻子和丈夫拜见祖母。晋王说起怎么养大孩子,孩子多乖巧; 太皇太后便又开始抹眼泪了。
然实则,晋王离开长安,也不过四年。四年时间; 不足以让他把孩子养成大到足以成亲的年龄。
所有的孩儿中,晋王独独遗漏了李明雪。
李明雪年龄尚小,又是痴儿; 混沌如七岁幼童。晋王当年把她丢长安就是不怎么待见她; 现在即使想拉着这个小女儿跟太皇太后哭诉,但他转头往身后一看,身后的儿女们懵懵地回望——奇葩的晋王一家人,硬是没有一人认出谁是他们的小妹妹来。
太皇太后疑惑地看晋王。
一个清淡女声上前:“祖母; 这便是小堂妹了。”
气氛微凝的哭亲大会一转; 太皇太后红着眼揉眼睛,看到她那个怀孕的孙女李皎,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上台阶走了过来。李皎梳着高髻,漂亮又大气; 衣袂轻若纱飞,袴请相思。她明明不比李明雪大几岁,但她牵着女孩儿的架势; 倒像是领着她的晚辈似的。
众人纷纷拜见这位长公主,众人弯腰欠身,堂姊堂妹堂兄堂弟嫂子之类的喊了一通。
晋王看着这个外甥女,尴尬一笑后,拖着臃肿身体过来,热泪纵横:“侄女儿,叔叔真是想你啊!”
他张开手臂来搂人,李皎往旁边一躲,回礼回得礼貌又客气。晋王倒不觉得对方瞧不起自己,他这个侄女向来这样。跟侄女表达完感情,晋王这才认真看一眼自己的小女儿,女孩儿依偎在李皎身边,黑眸清澈,粉雕玉琢,懵懂地看着他。
晋王:“……”
李明雪:“……”
晋王咳嗽一声:“宝贝儿……”
李明雪往李皎身后一躲。
众人:“……”
太皇太后到此已经心疼无比,对晋王也稍微多了些不满。她连忙唤李皎把李明雪带上来让她细看,太皇太后把僵硬茫然的女孩儿搂在怀中。她低头打量,女孩儿容貌精致可亲,就是看人的眼神太过干净……太皇太后今夜哭多了,感情太浓烈,让她一开口,两行热泪刷地就掉下来了。
太皇太后哽咽:“可怜的孩子……小时候见时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这样了……来,叫声祖母……”
李明雪怯怯地叫了。晋王凑过来,与太皇太后唏嘘:“谁说不是呢。小柔在七岁时因为意外在树下摔了一跤,撞到了头,才变成这样。我找了许多医工给她看病,求兄求父,折腾了一年。可惜我家小柔……”
他动情讲故事时,太皇太后红着眼眶搂着女孩儿。太皇太后听得又要落泪了,结果余光,乍然看到李皎不以为意地撇了下嘴角。李皎撇嘴的动作很轻微,眉目漾着淡淡笑意,在暗光中并不引人注意。但太皇太后了解她这个孙女,李皎几乎不被谁逗笑,李皎更多的笑,来自挤兑,奚落,嘲讽。
太皇太后的脸微沉,晋王父女团聚,众人都抱一团哭,就连不懂事的皇后洛女都硬挤出了两滴泪。李玉这个皇帝不出来也罢了,他这个妹妹还在大家伤心一处时无所谓地撇嘴!她撇嘴!太没礼貌了!
太皇太后对李皎素来就有的成见又上来了,眸子紧盯女郎:“李皎,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事儿么?说出来大家都乐乐啊。”
李皎抿唇,她心底敬畏祖母,但她从来都不肯被谁打压。祖母严厉看她,她反而翘唇,将奚落的笑意表达得更清楚了。李皎望一眼李明雪,慢悠悠道:“确实有些意思啊。我这个堂姐当得不太称职,小堂妹在长安这么多年,我都没怎么想起过这号人。还是刚才问了侍女,我才知道小堂妹名唤‘明雪’。我没想到明雪堂妹还有小名,叫‘小柔’啊。”
李皎揶揄的目光落在晋王身上。
晋王:“……”
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脸沉了下去,厉声:“晋王!这是怎么回事?你连自己女儿名字都记不住么?!还有‘明雪’,这什么名字?你怎么取的,当初怎么上的族谱?”
晋王的汗落了下来,他感情充沛地跟太皇太后叙一晚上离别之情,都不及李皎一句话的离间有用。此年代的贵族男女,都是单字名,双字名对人十分不尊重。晋王好歹是亲王,却偏偏给女儿取了双字名。他取也罢,他还忘了女儿的名字叫甚。太皇太后不可思议至极!
太皇太后最是偏心,最是疼爱自己的儿女。她已算得上明事理,却仍不待见李玉兄妹,给晋王可乘之机,就是因她太爱被孙子害死的幺子。她见到晋王一家心疼,见到李明雪心疼,她无法理解世上居然有父母,这么亏待自己的女儿!
晋王心中恼恨李皎,面上只得惶恐解释,例如李明雪的母亲是女奴啊,李明雪的存在一开始不知道啊,李明雪确实有小名就是叫“小柔”……晋王斩钉截铁地给小女儿加上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名,反正小女儿痴傻,也不知道他说什么。只有他态度坚定,才能说服太皇太后。倒是晋王声泪俱下时,他的子女群中,一个女郎冲自己的夫君撇了撇嘴:“我的名字才叫‘小柔’呢。”
摊上这么个父亲,他们都很无奈。
太皇太后的气消了下去,发现李皎趁乱领走了李明雪。李皎让李明雪坐在自己身边,剥了果子之类的东西给女孩儿吃。她还倒酒,逗李明雪喝酒。
李明雪心中忐忑不安,她牢记江唯言告诉自己的,不能和这个姊姊多叙旧,不能让这个姊姊套她的话。但是这个姊姊根本没有套话啊!一见到她,这个堂姊盯着她,看半天,就把她召了过去。李皎把她召到身边,问她吃饭喝水,领她见父亲和祖母,却就是没有问江唯言一句。李明雪那句“我不认识江唯言”“我没见过你”卡在喉咙中,硬是没有机会说出来。
李皎还逗她喝酒……
李明雪眸子眨动,既期待又踟蹰。她是想喝酒啦,果子酒甜甜的真好喝!但是江哥哥百般警告她不许喝酒……李明雪努力地把目光从樽中清液上移开,难过地摇了摇头。
李皎:“只喝一口啊。一口又没什么。姊姊我还有孕呢,果子酒都是敢碰一碰的。你怕什么呢?小妹妹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可是御酒,你基本都没机会喝到。像今晚这样的时候可不多……妹妹你看,天黑了,等天彻底黑了,这些筵席就要撤下去……哎呀你看那边,那个姊姊把酒杯拿下去了……”
太皇太后快要看不下去了:皎皎这不是欺负小孩子么?!
她正要出口喝止,见李明雪飞快地抓住案上的酒樽,护到自己怀中。她伸出舌尖一舔,果然甜甜的!一点都不苦,一点都不涩。这个堂姊连喝的酒都这么甜!她原本还记着不能多喝呢,但是李皎多坏啊,一直在边上看着她、眼睛遗憾地盯着她的酒樽。李明雪一仰脖颈,将酒一饮而尽。果酒入腹,李明雪喝得双眸更加明灿。
她笑起来,眸子弯成月牙。女孩儿将酒樽咣地砸到案上,另一手在膝盖上敲了一下,飒然无比道:“好酒!”
这个痴女喝酒喝得这么豪爽的姿态,惊掉了一众人的眼睛。只有李皎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李明雪爱喝,就让侍女继续倒酒。李皎心中则想:七八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最擅长模仿亲近之人。而酒这种东西,最容易让人暴露心中的秘密。自己还没有如何试探呢,堂妹就暴露得差不多了……按说堂妹苦顿数年,喝酒是不会有这架势的。
这架势,只有性情潇洒的人才做得出。
晋王大约不会派什么武功高超的女子保护他这个小女儿,那李明雪身边的那个人,应该是个男子。这就与李皎那晚见到的对上号了。那晚郁明去追人,却没追上,那男子轻功不低啊,至少不比郁明低……唔,长安真是有趣的地方。她也许猜到了一个故人的行踪呢。
李皎招手,让明珠过来,吩咐一事:“多查查李明雪身边的人,但不要轻举妄动。也许我们能找到江唯言……且看看他在做什么。”
江唯言!
明珠眉心一跳,望一眼那个眨巴着眼睛等酒的李明雪。她不动声色地退下去,吩咐人手。
太皇太后感兴趣地看着李皎和李明雪的互动,她素来觉得李皎感情太淡,太寡,养不熟。但这时,李皎逗弄李明雪的刹那,太皇太后猛然发现,李皎身上是有丰富感情的。太皇太后没见过,但李皎感情的冰山一角,展现给了李明雪。明明只比李明雪大四岁,李皎逗女孩儿,却像是逗自己的孩子一般。
晋王陪太皇太后去看李皎,想起一事,笑道:“我听说侄女怀孕了?可喜可贺!不知驸马是谁?哎我真是粗心,今天倒没从侄女的身量上看出来。”
太皇太后不以为然道:“不到四个月,她又不显怀。你看不出来也正常。”她再嗔李皎一眼,“她驸马被陛下派出长安做事了,倒是个好孩子。等以后你就见到了,”说起这事她又开始高兴,握住晋王的手,“陛下已经答应我,让你留在长安陪我一段日子。乖孩子,你这次可以不走了!”
晋王又与太皇太后哭一排,他绞尽脑汁,想虽然陛下没出现,但多恭维李皎必然是有好处的。他对李皎便赞又赞:“听说不显怀,以后多半是个小子!好事啊!”
太皇太后笑起来,眼角露出丝丝细纹。她心中忧虑李玉的子嗣,便顺带着关心李皎这一胎的男女。在她看来,若是男孩儿自然最好。李玉总那样,李皎若生下男孩,兄妹二人关系那么好,太皇太后就不必总担心江山无后人了……
偏偏李皎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转头道:“我还是很希望这胎是女孩儿的。我夫君比较喜欢女孩儿,我都听他的。”
她秀了一把与她夫君的恩爱,让晋王一家围观众想象力乱飞:哟,什么样的三头六臂的怪物,才能让李皎露出这种温柔的眼神啊?驸马真了不起!
太皇太后笑道:“无所谓。都好都好。你们还年轻,要男要女都有的是机会。”
一晚上宴席,除了李皎偶尔不给晋王面子外,算的是宾主尽欢。太皇太后很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多自家人,长乐宫冷情惯了,她本来也觉得这个寿宴没什么意思。没想到哭了一排后,连闷头不语的洛女都可爱了许多。撑着精神陪小辈们玩了半宿,太皇太后便撑不住要回宫了。晋王连忙起身相送,又被太皇太后拉着手嘱咐——“宫门落锁了,今晚就不要出宫了。住在长乐宫,多陪陪我。诸事等明早再说。”
晋王一家人自然应是。
太皇太后离开不久,李皎也告退出宫。今晚宴席是她主办,祖母开心便是她的成就。祖母走后,她也没必要待下去了。让黄门跟始终没露面来参宴的兄长留一句话,告别了晋王一家,李皎悠然转身出宫。李皎一走,晋王一家松下肩膀。李皎虽然话没说两句,但每句话那若有若无的意思,总让人浮想翩翩。她一走,大家都轻松下来!
洛女闷闷一乐地坐了一晚上,算第三个告退离场的。
她当真不会做人,祖母离开,她没想过陪着。等李皎走了,她才觉得看不到李玉,好没意思。晋王这些人,基本没落入洛女眼中。洛女心中嗤笑,瞧不起这些人。就算晋王是亲王,可在洛女眼中,李玉不待见他们,他们就像是回京打秋风的穷亲戚!晋王一晚上装傻卖乖,不就希望李玉能喜欢点儿他,别折腾他吗?
但是李玉连面都没露呢!
这些跳梁小丑!
光知道扒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天下始终是陛下的。晋王再讨得太皇太后的欢心,李玉不高兴,不照样可以让他该怎么滚就怎么滚吗?
洛女被关了一个月,心中烦躁无比。她乖乖跟随太皇太后出席,是希望能见到李玉。她想哀求李玉,跟李玉认错。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想通了。哪怕当个名不符实的皇后,也比现在总被冷藏着好啊!当皇后,起码还有机会。总被太皇太后关在佛堂中,她根本没机会。
她夫君是皇帝啊……
洛女没有在宴席上见到李玉,她失落地离席。她在宫中散步,心中迟疑,思考是不是应该去宣室殿求见李玉?李玉还用着洛家呢,那应该也需要她的。两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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