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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旧情郎-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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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与兄长同处一牢来照顾兄长的博成君杨承也听到了牢外杂乱迅疾的脚步声,他尚疑惑外面发生了何事,便见兄长状似癫狂地冲向牢门。杨承跟着跳起,看他兄长大声呼喊。杨承去扶兄长:“大兄你做什么……”
他的手被啪的推开。
一年来兄长一直不待见他,博成君已经习惯。杨安被关这么久,时而拿这个弟弟撒气,阴阳怪气地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杨承被虐得很淡然。虽然被兄长推开,杨承却仍上前,打算苦口婆心地开始新一轮劝说。
杨承的劝说没有开始,比他更快的,是前方一道剑光。
剑光与牢门相撞,牢门一时间未开。但没关系,杨安兄弟皆看到了拐弯处出现了十来个凉国人士。对方虽穿战铠、手提武器,却与大魏风格迥异,不似大魏人。杨承满脸诧异,他兄长杨安忽然静了下来,整理了下身上破烂的囚服,作出了一派名门郎君的样子来。
杨安笑道:“看将军如此威风,大魏长安已破?”
对方是不是将军未可知,却是听到杨安的话,面无表情的脸转向了这边。他眼睛如狼般凶狠,盯人时骇得杨安骨血冰凉。此般压力,杨安仍轻松笑着,开口说了几句西域话。对方的十来个凉国人立刻挤出了笑容,七手八脚地来开牢门,放杨安出去。
他们说:“我国皇帝早说过,有杨兄在此,重回长安指日可待!”
杨安微笑:“不敢当不敢当。”
杨安数年经营,全在河西到长安这一条线上。他把妻子送回了老家,他年年在此条线上花费大价钱。什么蓝田变乱,什么李皎遇刺……这条线被杨家挖了这么多年,就是铁石,也挖出一个洞来了!倒也奇怪,以李玉的心机,居然一直没发现?
他倒不知道他忌讳的天子李玉病得厉害,整日头痛,且忌劳神,很多事情都没精力管。他若是知道李玉病重,必然会做得更狠些!
苦熬数年的报复热血汩汩沸腾让人激动,杨安从对方来此猜到凉国的兵马终于打到了长安,心中何等大悦!凉国人卧薪尝胆,恭候多年,他们训练将士,举全国之力在准备这场战争。昔年杨安发觉时就知凉国必入长安,他与凉国人的合作,也是以此为条件。长安换主后,关东杨氏当可重振旗鼓!
李玉灭他杨氏满门之仇,皆可报得!
凉国将士们与这个穿着囚服的青年郎君哈哈大笑,他们不理会跪坐在地脸面煞白的杨二郎,只与杨大郎寒暄。杨安有意引导话题,他们很快不再那么生疏:“多亏杨家多年来的经营,我们一路南下,比预料中轻松很多!那狗皇帝恐怕根本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哈哈哈!”
杨安噙笑。
李皎行路遇难,夜阁,杨家,晋王,到此时,这条线才真正串了起来。李皎遇难那事,回京后,杨安想找的替罪羊,是他三妹杨婴。按说杨婴身上也流有西域血脉,她为凉国做事理所应当。但是杨婴不老实,杨婴不愿被西域凉国和自己的大兄杨安所控。杨婴破了这个局,自己逃出去了,把难题留给了杨安。
杨婴说夜阁的人是杨大郎安排的。
倒也不错,但更早的时候,早至五年前关东大战时,郁明被打入黄河丢失长刀的那时,夜阁最先是当年太子的人。太子死后,这些人留给了晋王。晋王与杨家一拍即合,杨家在明处,晋王在暗处。胆小的晋王想得很清楚,即使查到杨家也未必查到他,即使查到他,也未必能想到凉国。
李玉确实不知道这所有人都是同一条线,或明或暗,于此晚才真正浮出水面。
李皎也就查到杨家,线索便停住了。
功亏一篑的,不过是因为晋王惧怕李玉,才遭来失败。然而无所谓,凉国兵马已入长安,困境可解!
杨安听得外边情况,也不再闲聊,面色凝重,欲跟随众人一同出牢:“快去救晋王!晋王若没了,我们都完了!”他没想到晋王那么扛不住,几天前就被关了起来。李玉之心狠手辣让杨安心中惊惧,他们起兵的底气便是晋王,持的旗也是“拨乱反正”,要为当年太子正名,要把晋王推到皇位上去。晋王若是没了,凉国人拿什么来对付大魏?!
凉国人到底和一般的西域蛮子不一样,他们也曾出身大统皇室,他们也讲究名,讲究一个交代。
“对了,杀李玉!打进未央宫,一定要杀了李玉!万不能让李玉活着!”血脉正统之事,晋王到底比不上李玉。如果李玉不在了,晋王才能去争一争那个皇位!
同时,杨安也对一个人咬牙切齿恨之入骨——“还有李皎!那个小娘皮也是心机重的,跟她那兄长一个样!她也是个难缠的,要不是她死揪着我杨家不放,我何以受这样久的牢狱之灾!杀了她,杀了她才能永绝后患!”
凉国人为难:“就是那个你们最开始对付的长公主?李玉我倒是认得,临行前皇帝给过绘像,但我并不认识你说的长公主啊。”
杨安眸色阴鸷,缩着腮边肉冷笑:“好认的很!最喜欢指手画脚、一点都不害怕、永远镇定自若的那个公主,看起来最有气度的漂亮女郎,就是李皎!她身边还有一人与她形影不离,就是她那个出身江湖的驸马!”
他恨得几要把牙咬碎:“我的一身病痛,就拜她那个驸马所赐!她那个驸马江湖出身厉害得很,一般人对付不了。你们把请来的江湖高手,全都派去,才能压制住他!”
“万一长公主已经逃出长安……”
“逃?哈哈哈!”杨安狂笑,然后猛地收笑,他眼中残留着疯狂恨意,冷冰冰道,“她最是事多,她才不会逃!这么两个人,女的美丽淡定,男的武力高强,一文一武,还是蛮好认的!”
杨安对李皎夫妻仇恨如此之深,让同行的凉国将士惊讶。但他们一想杨安的遭遇,又对杨安深表同情。不过只是一个女郎而已,凉国将士口上应着,心里并不在意。他们转头吩咐派西域高手们去追杀那对夫妻,然这番行为,只是为了安杨家大郎的心,希望杨家大郎凭着对大魏的熟悉,好好帮他们做事。杨安倒没察觉对方的这个小心思,人一旦陷入疯狂的恨意时,清醒的思维皆会烟消云散。
“对了,杨大郎,他怎么办?”一行人已经走到了牢门口,拉开门的刹那,凉国为首的那个军人半侧身,随手指向身后,似笑非笑道,“他听到了咱们所有的话,碍事得很,不如杀了?”
杨安僵硬地转半个肩,与身后坐在牢中怔怔看着他们的博成君对望。
他二弟看着他,眸子暗黑,面色冷白。青年手攒起,指骨捏得发白,面颊肌肉如鲸吸。杨承定定看着杨安,他用崭新的目光,重新认识了一遍他的兄长。但他没有如前次那般冲动,即使听到杨安要对付李皎,杨承也只是沉默着,目送他兄长离开。
杨承沉默的目光,让杨安心一缩。他忽然想起弟弟昔年的模样,想到父亲临死前的目光。这是他的弟弟,杨家已经没什么人了,杨婴已经叛了杨家,杨家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
他陷入泥泞中,杨承却还在上面。
杨安目光躲闪了一下,故作随意道:“我这二弟性格软弱,绝不敢对我的事多加质疑。你看他方才就躲在一边,什么都不敢问。打晕他算了,他只是一个纨绔郎君,长安满大街都是,耽误不了我们的大事。”
凉国将士深深看杨安一眼,审度的目光再落在博成君身上。凉国人倒是想杀了杨承,然杨安还站在这里。为首军人便含笑点头,吩咐身后人去解决了杨承。
杨承目送杨安别目,目送杨安离开。他深深吸口气,沉下眸子:原来是这样。
狼子野心,到此地步。
两边凉国人向他走近,阴笑着看他。博成君不惧不畏,他心中想:如果我能活下去,如果我能活着出去,兄长,我绝不会放过你们!我放过你一次,却绝不会再来第二次!你太过分了……你如此卖国,杨家皆耻,我绝不会放任你如此下去!
闷棍声敲响,重重砸向牢中青年。他被关于牢中精神不济,他被压在地上,被那群凉国人狠揍。他脸趴在稻草堆上,他抬起目光,隔着一扇门,与杨安的目光慢慢错开。
一眼骤停,一眼又骤快。
澎湃万古情感如洪水喷发,烧得人面红目赤,烧得人刻骨铭心。情海席卷,如照途川,火势如狂,相聚与分离在此夜发生。杨安被压在地上挣扎不得,他额上渗了血,血滴沿着眼鼻向下流。他眼睛不合,看血色晕染视线——
哐!
兵器一撞而破,先向左上,在对方愣神时往后一招。扈从们迎上前,却被身形轻捷的青年从中错过,修身跃起,长剑刺开。江唯言轻功之拔升,每次对敌,都让人满目惊愕再生愕。江唯言入了阵,手腕一伸,便拽住了李皎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拉。他面色无动,长剑再一次刺出,身后一声咚,有两人从树上倒地,晕死在地上。
李皎错愕,抬目看面染血迹的青年。
看到江唯言轻而易举解决了两个陌生人,扈从们忙赶回来,围住江唯言和公主:“殿下没事吧?”
李皎绷着脸。
看江唯言垂目看她。
他冷淡的眸中,噙上了微微笑意。他素来跟随李皎时总是面无表情,总是沉默寡言,总是李皎问什么他也不说,整个人绷如弦,让人不敢打扰。但他的事情暴露后,他倒舍得对李皎一笑再笑了。
江唯言注意到李皎的冷目,揶揄道:“殿下被人坠在身后,一路也不知道?”
他温柔地看着李皎:“殿下是殿下,该有身为香馍馍的自觉性。”
扈从们羞愧低头。
李皎被他调侃得耳辣,抿唇不语。她又惊讶侧头,黑玉般的眸子望着这个宽肩窄腰的青年郎君。
江唯言站在巷口,之所以出手,是为了救她。她却以己度人,以为他以前那样,现在也是要杀她。她从李明雪身上隐约看出江唯言的行踪,但她并不确认。她一直没寻到江唯言,没找到证据,所以今晚江唯言向她亮剑,她第一想到的,便是他是晋王的人!
她错怪了他。
江唯言淡声:“也不算错怪,我本就是晋王的人。”
只是晋王现在倒了,他没必要再费心思。他现今最重要的,是趁乱杀入皇宫,带走李明雪,帮李明雪摆脱那些人的控制。他没料到会遇上李皎,遇上李皎刹那他便想躲开,却不料他发现有人跟踪李皎。
长公主府上的扈从们武功没有精妙到江唯言的程度上,倒一直没发现。
江唯言只是顺手救人而已。
毕竟这人是李皎。
李皎:“你……”
她话没有说完,再被江唯言扯到身后。小箭擦着她的面颊飞过,前方再有数人从黑暗中追来。见对方已经发现自己的行踪,这几个西域高手也不矫情,直接向巷中的人杀来。扈从们这次看清了对方身手,心神一凛,提身应战!
西域高手们用眼神交流——
“女的漂亮,连叫都没叫一声,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就是长公主李皎吧?她旁边那男的武功真高,跟我们几个周旋还不落下风,就是她那个夫君吧?看来我们找到这两人了。”
“呵!她驸马确实武功高,但是没看他受了伤,气血亏损么?我们这么多人,迟早解决了他们!”
“杀!能杀一个公主,也算没白来大魏一趟!”
西域高手们听从凉国将军的命令,在长安街巷中找人。他们先坠上了怀抱方匣的美丽女郎,当时不知这女郎是长公主,跟上她纯粹因为对方身边有扈从保护,看起来位高权重;后来江唯言现身,他们认错了人,以为这两人是郁明和李皎,当下再不犹豫,暗下杀手!
江唯言气势如河开。
他又出于公主府,与府上扈从皆有配合。但他不想把时间耽误在这里,隔着一墙的火越烧越旺,时辰往后推,满城的尖叫声不绝如缕。江唯言心中焦躁,不时地望向皇城的方向。他忧心李明雪,李明雪的身体年龄十几岁了,心理年龄永远停留在了七岁。那样的小孩子现今被困在未央宫,他赶不过去,如何救她,带她走?
武功高手自有破绽。
江唯言心中之焦虑,与高手对阵时被放大。他几次走神,西域高手们互相一使眼色,有了主意。一边是府中扈从与敌相斗,一边是李皎被藏在江唯言身后。李皎紧抱着怀里的匣子,盯着前方的战斗。她同样心急,同样不停望皇城的方向。战斗中不容失神,刹那时间,江唯言被对方连续三掌打中胸骨!江唯言手中剑脱落,人被摔向巷墙!
一路哗啦,墙被撞倒,青年跌在土砖中,嘴角渗了血。
片刻时间,西域高手们身形错开,数人去引扈从,一人提起李皎,翻身上墙。他们行动很快,提着李皎往高处走,很快穿过此巷,看到上方有三层高楼!西域高手彼此一望,几人冲下拦人,一人轻松提着女郎踩上楼柱攀登。
三层楼阁,一瞬到顶,踩上了檐瓦!
扈从们大怒,当即变阵,有数人冲出敌人包围,跟随跳上楼阁屋檐上。李皎跪在瓦间,被人扣着手腕,碎发拂动面孔,至此仍一声不吭。双方打斗,她冷静旁观,即使被甩得几次背脊贴上瓦片,也坚持着没叫一声。她手腕被抓出了血痕,她面色雪白,盯着对方扣她的手。
忽趁一良好机会,李皎低头,一口咬在对方虎口!
“啊!”凄厉惨叫响起!
“臭娘皮!”西域高手一声惨叫,猛甩手臂。前方被扈从拦路,他眼看不敌,心中发狠,在推掌中使出内力,将李皎往下推去。
“殿下!”所有人惊恐。
江唯言奔到楼下,身子冰凉,眼睁睁看着女郎从高楼坠下。他大脑空白,想到当日丛林中因他之懈怠,李皎被拽下悬崖、差点一尸两命那次。那时候他满心后悔,再也当不下去卧底。那是他离开李皎的起因,他无法再漠视李皎的性命。
而今、而今……同样的情况……还要发生第二次么?!
“接着!”
江唯言恍神片刻,忽有厉风从头顶掠过,一个东西从上向他砸来。习武人的本能,让他张臂去接此物。长发散开、目光清泠的女孩儿如破布般,被甩入了江唯言怀中。低头对上女孩儿干净的眼睛,江唯言张口结舌。
李明雪看到他,一愣后,笑靥如花伸手搂住他脖颈,清脆叫道:“江哥哥!”
江唯言抬头,看黑衣青年踩着墙壁向上跃。他身法之好,如叶贴水,被刮向了楼阁。楼阁三层,他紧追数步,奔赶从上坠落的时间。郁明给他们上了一出彩的武学课——
青年脚踩在瓦檐上,当女郎从上跌落,他伸手去接。
旁有西域高手赶上,一脚推向郁明的胸口。势大不可挡,如洪水倾泻,郁明顺势往下倒,踩出一道玄妙的平行常弧。光华一线,他挂在飞檐口,身子垂直向下躲过了那掌,张臂搂住了女郎的腰。西域高手再发威,招式对上他借力的双脚。
飞檐震啐,青年随着瓦屑一同跌落。
然人已经到了怀里,郁明在半空中翻身一抛,双方换个位置,他重新搂住李皎。一手搂人,一手攀檐,郁明借力上跳,在对方诧异下,重新跃上楼瓦。
郁明冷笑。
如对方对付他时一样,他一脚踹向对方胸口。
风动有响,赫赫在耳。西域高手惨叫跌落,鬼哭狼嚎地被从三层楼一径甩下去。有内力加持,郁明脚力又大,他被踹得断了数根胸骨!砰砰砰一路往下,连砸数飞檐。李皎心悸不已,被抱在自己夫君怀里,听到巨大一声,她俯身看时,见星河耀耀下,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尘土飞起,西域高手再没有爬上来!
其余高手们面面相觑,惊恐地看着这个搂着一个人还武力如有外挂的玄衣青年。
作者有话要说: 啊胜利会师啦!
谢谢霸王票和营养液么么哒:
☆、第97章 1。1。1
一日后,众人相汇于关中一地。群臣百官、宗室皇亲临乱逃走; 在关中遇上李皎先前留下的接应大军。大军残余的兵力不如闯入长安的凉**士; 但也可抵挡一二。众人逃奔得辛苦; 当即簇拥着李玉,商议如何对阵现今包围长安的乱臣贼子。
不到一岁的郁小鹿刚刚与父母重逢; 他张开手臂啊啊了半天还没说出什么来,他父母就匆匆离去处理大事了。
江唯言也跟着李皎夫妻来到了此地。他一个被朝廷通缉的犯人,还带着一个过了明路的郡主李明雪。李皎没看见他也罢; 可装聋作哑放过他;但江唯言一个大活人都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了,李皎还当看不见这个朝廷要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与朝廷兵马汇合; 李皎唯一能做的; 就是为江唯言辩解几句话。鉴于陛下没有醒来,如何处理江唯言,众人没商量出结果,便把江唯言先关了起来; 等陛下醒来后再裁决。
李明雪懵懵懂懂; 跟着自己的江哥哥来到陌生地。她还什么也没弄明白,就听到江唯言要被关起来了。那些大臣们言辞激励,要不是因为江唯言武功高强、兼苦主李皎帮忙说话,江唯言直接被处死的可能性更大。
李明雪咧开嘴大哭。
她哭声刚起; 便听到一阵比她更响亮的哭声,将她的声音压了下去。
泪花含在乌黑眼中,女孩儿尚在啜泣; 她抬起雾濛濛的黑眼睛,看到院里姆妈怀里抱着的小婴儿。婴儿啼哭不绝,姆妈满头大汗时,一个小娘子默默地从柴门那边站到了她身边。
仰起小脸,李明雪好奇地与郁小鹿对望。郁鹿哭得好凄惨,眼泪溅迸,小脸白中透红。他哭得累了,停下后睁开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巴,手指含在口中,望着李明雪。
李明雪趴着姆妈臂膀:“我也会吸手指头!”
姆妈:“……”
姆妈干笑两声,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长公主匆匆而来匆匆又去,把李明雪带来给她,说要她照顾李明雪,如照顾郁鹿般就行。姆妈惶恐,照顾一个十几岁的娘子,怎么能和照顾不到一岁的小孩儿一样呢?不过现在,她有点懂了……
李明雪蹲在地上,与郁鹿对望。她默不作声地看着姆妈照顾小孩儿,逗小孩儿玩,喂小孩儿吃奶,再给小孩儿换尿布。郁鹿仍扁着小嘴不开心,姆妈便抱着他在院中晃,口里哼着小调哄郁鹿睡。但是郁鹿不知哪里不满意,停了的哭声在他有了力气后,重新开始接力。
歇斯底里,绕梁不住!
李明雪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忽然提意见:“他想玩,你放他下来,让他玩一会儿嘛。”
姆妈:“……”
李明雪跃跃欲试,小声问:“我能和他一起玩么?”
姆妈干干道:“……能的。”
李明雪和郁鹿在尝试着建立超越年轻的友谊,她板着小脸认真地学着照顾这个小孩儿。她难得高兴,难得觉得她和郁鹿有点共同话题。毕竟李明雪自从生病后一直被当做痴儿关着,她再没遇到过什么同龄人。只有在郁鹿面前,李明雪才有身为大姊姊的感觉。她从来就没有建立过的责任感,在郁鹿小朋友这里得到了锻炼。
李皎尚不知道这回事。
她不知道她家小子正在后院里和一个小娘子爬在地上玩,她正满脸严肃地与群臣一起,站在室内。带出来的几个御医哆哆嗦嗦,在雁将军将剑一横挡住去路时,不得不被提到了这里,当着百官的面,给昏迷不醒的李玉看诊。
众人没有一人退出,个个如临大敌,盯着跪在床榻前扎针的御医。能跟随陛下走到这一步、还心向朝廷的臣子,李玉的病情实在没必要再对人隐瞒了。李玉再次昏迷一日,这已不是含糊糊弄能说过去的。御医在李皎的冷眼下,低着头,将陛下的病情和盘托出。
中常侍在床边抹泪。御医说一句,他哭一声。双方一唱一和,配合得惟妙惟肖。
惹得群臣侧目:这位跟着陛下逃出长安的中常侍,可也真是个人才啊。
李皎脸色变来变去,握着拳头。李玉病情如此之重,超乎她的想象。但她当日返回长安救人时就有了这种猜测,如今不过是证实自己的猜测,李皎还承受得住。说到陛下药石罔医时,御医忍不住泪流满面。
雁莳抱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又哭又笑,听着李玉病情有多重。
而大臣们脑子空白:怎么会这样?
他们的目光,放到了李皎身上。思绪快的如丞相这样的大臣,脑子几转,事后快速明白了李玉之前的布置。李玉目光向来放得远,他若真是病重难医的话,特意让李皎去洛阳。按照李玉的意思,该不会是打算让李皎家那个小儿郎继承皇位吧?
不知陛下可有旨意?
一室消迷沉重下,李皎沉着脸:“看我作甚?!我皇兄还活着,你们就要起二心了?”
她在众人异样目光下往前走,跪到床边。她掀开帘子看一眼床榻间昏睡的皇兄,久久凝视。李皎收回目光,清水般的眼眸看向御医。她说:“我手上有一百年雪莲花的花瓣,是我夫君从西域带回来的。我夫君说那花瓣可活死人肉白骨解万毒,基本是有此花在,人死是没那样容易的。不知对不对?”
御医:“啊……”
几个御医身子一震,目光变亮:“这个、这个……臣也不知哇,臣没见过……但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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