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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旧情郎-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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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医:“啊……”
  几个御医身子一震,目光变亮:“这个、这个……臣也不知哇,臣没见过……但是殿下真有此物的话,老夫,咳咳,老夫几个要商量商量如何用。”他们目光中迸发出的激动色,让一群旁边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上一刻不是还说陛下要死了么?怎么这一刻就没事了?
  一个花瓣就能救人了?
  李皎松口气,握着的拳头不由放松。旁人不知,她内衫已经流了一层汗,唯恐那片花瓣救不了李玉,一点希望也没有。而今这几个御医开始动摇,说明还是有希望的。她扬声吩咐一旁侍候的明珠,让明珠去取她从长安带出来的方匣。
  御医叹口气。
  雁莳额筋一跳:“又怎么了?!又不能治了只能等死是吧?还没完没了啦?!”
  她一直不开口,骤然开口便是一顿火,气势大放,冷冽压迫扑向屋中人。一群臣子面色难看,有些忌讳地给这位女将军让开路。御医们也被雁小将军吓一跳,抬头对上雁小将军阴沉的眸色,连忙说:“不不不,老臣的意思是,为保险起见,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花瓣上。那花瓣真是灵丹妙药的话,也许能吊人一口气。但是咱们陛下的病在脑子里,雪莲花也不能钻进陛下脑子里去啊……这个,实在不好说,没见过花瓣我们都、都不好说。但是只有一片花瓣啊,也不好实验。”
  雪莲花之珍贵,百年雪莲花之珍贵,已经昭示了即便是这些全天下医术最高超的人,都不可能有机会拿这种花做实验。这花是传说中的药材,然真要用药,御医们没把握也是正常的。
  雁小将军脸色难看。
  李皎面色倒平静。她客气问:“那依你们的意思,应该怎么做?”
  几个御医目色对焦,互相用眼神交流。李皎与群臣耐心地等着他们的结论,过一会儿,御医们派出一个代表,不卑不亢地跟长公主汇报——“我等的意见,仍是开颅。开颅后才可观陛下的病因真正在何处,才能真正解决;而雪莲花如真有传说那般神奇,它于此时的唯一功效,该是续命,止血。它该让我等在开颅时,护住陛下的心口血,护住陛下的性命。”
  一言出,群臣哗然:“什么?开颅术?开什么玩笑?!”“你们莫非是凉国派来的细作,要借此伤害陛下?”“滑稽之谈!可笑!开了颅人还能活么?我看你们才是真正狼子野心之辈!”
  此年代医术未有高到可开颅的地步。
  李玉也拒绝开颅。
  任何人一听之下,都会认为开颅后陛下必死无疑。连李皎听得此话,脸色都大变。这些御医说李玉拒绝开颅,她皇兄当然会拒绝啊。连病根真正位置都找不到,御医们就异想天开想开颅,他们是把天子当实验品吧?
  御医们苦笑,彼此对望:就知道会这样。
  李皎深吸口气:“我皇兄他,现在就快没命了吗……你们开颅,有几成把握?”
  御医讷讷不能答:“这个、这个,现在就靠着陛下自己的意志在撑着,陛下原本早就不行了。我等、我等也无甚把握,然而不是还有殿下带回来的雪莲花么?若是此花当真神奇,救活陛下也未可知啊!”
  他们越说越兴奋,医术上的奇迹,医术突破上的大难题!在李皎把雪莲花带来时,都有了可以一试的机会!他们互相商量,彼此都觉得有这个花在,他们开颅的把握,要大一些。天下医者走到高处,高处不胜寒,想要突破,必然都是疯子。这几个御医资格极老,经历两代帝王,李玉身上的这个大难题,竟让他们激动无比!
  不过看着群臣的黑脸,御医们不敢把他们的高兴表达得太明确。
  “砰!”厚帘一甩,众人齐齐扭头,看到雁将军甩门走了。
  雁莳一路走出去,将屋中声音抛在脑后。她越走越急,身后隐隐约约残留李皎的声音:“……开颅这般大事,我无法替我皇兄做主……待我皇兄醒后,再听他的主意吧。然眼下,各位大臣,莫将主意打到我家呦呦身上!呦呦稚幼,黄口小儿尚不能语,万万当不起大魏国运这般重担!”
  “我皇兄胡来,诸君莫与他一起胡来!”
  群臣们干笑,连连称“不至于不至于”,也有的说“这是陛下的意思啊”,还有的偷偷问中常侍“陛下留了圣旨了吧中常侍何不宣旨呢”。
  一屋子的话,被雁莳尽抛,几乎听不下去。
  若是李玉死了、李玉死了,那满屋子的人,除了李皎会特别难过,其他人伤心一两日后,会立刻拥护新帝登基吧?他们会遗憾,会悲痛,会敬佩李玉临死前的心机。但是、但是!也就这样了!也就这样而已!
  雁莳双目赤红,脑中过往一重重回现。
  她倏而想到少年时李玉站在灯火深处看她;少年时很多片段她已经不记得,此时回忆也仅仅是只言片语,如烟来,如雾散;最后时光定格,遗留在最后那刻。他们站在巷中,雁莳质问他,他轻描淡写地谈论洛女:“我从没欢喜过她啊。”
  再问到雁莳自己,李玉淡声:“你总得接受这世上有人错过你。”
  雁莳快步走入了马厩,她一拳挥在搭棚子的木柱上。木柱晃动,里面马匹惊动,纷纷扬蹄抬头长嘶。群马动作剧烈,被雁莳扭头怒喝:“叫什么?!再叫老子宰了你们今晚吃肉喝汤!”
  群马噤声,被雁莳阴森气势所吓。
  中常侍跑一路喊一路:“雁将军、雁将军……”他从吵闹屋中跑出,过来寻雁将军。他视线中出现了雁莳,先看到雁莳一拳挥出几乎把马厩弄塌;再看雁莳和马匹吵架,把马骂了一通,马不敢反抗。
  中常侍:“……”
  他目露惊恐,心想这女人太强悍了。一想到这女郎武力如此之高,他便不太敢过来。中常侍这时又开始敬佩李玉,面对这么凶残的情人,可能一句不相投她一巴掌就能扇过来。他们陛下虽然不是病弱之人,可也就是正常男子啊,真能驾驭得了雁小将军?
  雁莳余光已经看到了中常侍。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不再嘻嘻哈哈的时候,阴着脸的时候,中常侍如被定在原地,呼吸困顿,不敢开口。
  雁莳冷冰冰道:“跟过来干什么?天子又有什么话要吩咐我?把我耍得团团转还不够?他都快死了,还哪那么多事?”
  中常侍缩着肩,小心翼翼地移过来。见雁莳只是目光阴阴人却未动手,他放下半颗心,轻声替陛下辩解:“雁将军何以这么生气?陛下也是无奈啊。他不是已经拒绝雁将军很多次了么?以雁将军的聪慧,该能体会到陛下的用心良苦。”
  雁莳:“体会不到!”
  中常侍:“……”
  听雁莳冷冷抱臂道:“完全体会不到什么用心良苦!不就是不停地想甩我么?凭什么是我被甩?我看上去特别像是深情无悔的人么?谈个情说个爱,从来没让我爽过,还一堆小心思勾勾搭搭啰啰嗦嗦黏黏糊糊!我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他了。跟我分开什么意思?想临死前放过我?他可笑么他?就断定我爱上他爱得要死要活了?他就那么有自信?”
  “我从来不受约束,从来不亏欠任何人!”雁莳扭过脸,她英气无比的面孔对着中常侍,她眼眶发红,面容紧绷。她没有穿战袍,只着轻便胡装,风吹动她颊畔上贴着的碎发,她眼眶中的红色,如血光般潋滟摇晃,“凭什么是他甩我?就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等他醒来,你去告诉他,要甩也是我甩!”
  “他自己在那边感动得不行,想做情圣,算他命苦,摊上我这种冷心冷肺没感情的人。我早就想拒绝他的追慕了,没拒绝只是因为他是天子我受制于他没办法!不过他现在要死了,我也无所谓了。”
  “我还没有拒绝他,我还没有甩他,他凭什么比我先开口?凭什么用这种悲惨理由?我还没有拒绝他,他不能死!”
  狠狠砸下几句话,如发泄心中的怨气和火气。雁莳将中常侍当李玉在吼,她想到李玉,就想到前夜里他说的话。脑海里不断地重复“你总得接受这世上有人错过你”,越想越满心凄苦,越想越是要落泪。可是她怎么能落泪?
  她是打不死的雁小霸王啊。
  她从小就不哭,从小就比郎君还要狠。
  但是她口上骂得越凶,她心里却越柔软。她盯着中常侍骂,可是雁莳心中无奈地承认,如果李玉站在她面前,她骂不出来的吧?
  冰凉清水落在鼻尖上,雁莳心中一凛,摸上脸颊,以为自己无意识地哭了。但是没有,她抬头,看到天地间飞下来的雪粒。她束腰长身,立在马厩前,身后是群马静立,再往后是黄土滚滚,再往后是三千战火,长安被困。
  雪皓如白烟,在空中飞洒。雪下得并不大,人间却慢慢起了一层白雾,如雾凇般,这个冰雪天地被冻住。
  雁莳脸上神情收了,她静静看着雪,恢复成了昔日的雁小将军。
  她撕了一条长带,给自己方才因为乱挥而受伤的手包扎一下。她转过身,大步往身后的军营方向走路。她别目的片刻,面色冷然,中常侍在短暂一眼时,仍盯着她发红的眼睛。他默想,再强悍的人,也终是会难过伤心的。
  中常侍望着女郎背影,突然出口喊住人:“雁将军,你想知道陛下当年为什么喜爱你,却娶了洛女么?”
  “雁将军,你想知道,那满暗室的画卷,那藏起来的奏折,陛下那从不想人知道的对你的痴望么?”
  “雁将军,你想知道陛下到底有多喜欢你么?”
  雁莳身子顿住。她告诉自己,不要听,关我什么事?她站在风雪中心,她缓缓回头,红色发带与乌黑长发缠在一起。女郎明丽又英秀,她身形颀长,在风雪中傲骨铮铮,定住了中常侍的眼。两人隔着十来丈的距离凝视,雁莳目光几次挣扎。她最后败下了阵,她走了回来,向中常侍走回来。
  她说:“我想知道,你且说说吧。”
  被她抛却的故事中,藏着怎样的玄机。她看到的李玉,不是全部的李玉。她心中满意天子喜爱自己这桩事,她和他在一起,未尝没有自鸣得意的意思。任何女子被一个男人喜欢,那个男人还很英俊,还很有才华,还很聪明,还是一国天子,没有女子会拒绝吧?
  雁莳也不拒绝。
  她很喜欢和李玉在一起,喜欢被李玉当成一个女人看,也喜欢被李玉尊重。李玉对她的态度,是她最喜欢的那类男人的态度。不把她当雀儿般宠爱,也不折断她的翅膀困着她;不奢望她入宫,也不要求她穿女装做女红;把她当一个她喜欢的样子尊重她。
  放她飞上天,也在地上等她。
  她是很喜欢李玉这样待她的。
  但是……
  雁莳转过肩,向身后紧张等候的中常侍走来。她心中想:从这一刻起,不一样了。我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不要总是被他牵着走。我真的、真的,要认真对待这段感情,不再逃避了。
  李玉会死么?
  我不想他死,我希望他长命百岁,我希望,我能有爱他的机会。
  李皎与百官在室中争执,最后他们定下的方案,是静候李玉醒来。李玉醒来后,李皎会再试探那些御医;她希望皇兄的病能治好,希望皇兄继续是皇兄。李玉给她安排的那条路,她不想走。
  李皎走出屋中,走在雪地上。
  她心想: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因为你看得比我远,我就要顺着你的意,照着你的安排走?你想一走了之,把大魏丢给我么?不,绝不!皇兄,我不会接你的烂摊子的!大魏是你的天下,它不是我的!
  你的国家,你自己爱。
  你的长安,你自己夺回!
  我不会顺你的意,让你放心抛下这一切的。
  雪悠悠下落,铺天盖地。又小又密,随时辰推移而变大。皓白间,漫山遍野皆是雪色,一望无边,天无尽头。太皇太后站在风雪高处的角楼,守将们诚惶诚恐请太皇太后下去歇息,太皇太后无动于衷。她听着宫女小声把李玉的病情说给她,她再听李玉对自己身后事的安排,她还听了李皎和百官的争吵。
  百官说既然陛下早有安排,且在中常侍承认确实有圣旨的情况下,就该顺着陛下的意,让郁鹿改姓登基;新天子登基,才能振臂一呼,号令天下与凉国开战,夺回长安。李皎说不,她说皇兄留在宫中的勤王令没有来得及发出去,没关系,我重新发一份,让勤王兵马来此救驾;但是郁鹿不能登基,天子还没有醒来,天子却总会醒。
  难说谁说的更有道理。
  勤王令却已由李皎和百官签名,先发了出去。
  然大雪皓皓,凉国人虎视眈眈,这场战争,岂能轻易胜出?
  太皇太后喃声:“若是趁着这场雪出兵……他们有长安作后阵,我们尚未到洛阳,困在半道上,倒是难办了。”
  “晋王么?太让我失望了。李玉和皎皎是我李家的嫡系血脉,绝不能断在此……也许,我可以为他们争取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例行感谢霸王票和营养液,么么哒~
  嗯下篇文开现言《我从来就没有演技》,小天使们喜欢的话帮忙先收藏一下哈╭(╯ε╰)╮

☆、第98章 1。1。1

  冬雪之夜,万籁俱寂; 人心不静。簌簌雪粒笼罩人间; 李皎踩着地上积雪; 离开与朝臣议事的大堂。她心情沉重,李玉的病情和大魏的国运如两把巨刀悬在她头顶。她汗毛倒竖; 人多时强行掩饰,无人时那种惊惧感,如飞雪落颈般; 丝丝缕缕渗透她的肌肤。
  李皎先去后院看了会儿呦呦入睡,她蹲在榻边,温柔地看着儿子一会儿。小孩儿眉目越来越秀致; 睁眼后的神采与他生父越来越像。李皎看会儿呦呦; 心情变好了很多。她小声与呦呦说话,觉得只要呦呦在,她怎么都能撑下去。
  另一个让她能撑下去的人,李皎却半天没找到。
  下午议事时; 郁明陪她一起去议事堂; 后来大概是李皎太专注了,连郁明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
  黑云压覆,李皎望眼窗外的雪,转身换身衣裳再次撑伞出门。她没让明珠陪伴; 现在逃难在外,明珠事情也多。李皎这次不管李玉怎么想,先把明珠派去李玉身边照顾。明珠理内务事; 其他侍女照料郁鹿;李皎自己这边,开始事事亲为,没太多侍女可用了。
  李皎是在灶房找到郁明的。天黑了,诸人皆眠,他一人窝在灶房。炉子上熬着药汁,郁明又自己做点儿膳食打发时间。之后药熬好,他闲闲地开始用药汁泡自己的右手腕。青年口里叼着一块麻饼,左手手指按着右手手腕,他皱着眉,当真忙碌。
  一只玉一般色泽的手从旁伸出,按在他手腕上覆盖的纱布上。郁明早知身后有人,他不动声色地抬目,看到他老婆立在他面前,低头帮他手腕按摩。李皎小声说:“手疼了?你怎么不告诉我,自己一个瞎忙活?药是御医开的么,不是你自己瞎捣鼓出来的吧?”
  郁明一边脸红,一边囫囵点头又摇头。
  李皎手一碰他的手,他那点儿不自在就向周身散发。他方才还闲适,这会儿突然就开始手忙脚乱。他想吐掉口里叼着的饼,却觉得不雅观;他用手去拿,想起左手染着药汁,然后又连忙拿灶台上的麻布擦手;最后才扔掉口里的麻饼,同时左手腕一动,被他挽起的袖子也落了下去;同时间,他用麻布抹了把脸上的污渍。
  李皎:“……”
  李皎被他弄懵:“你干什么这么着急呀?我和你是夫妻,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用得着这么避讳我么?”
  郁明低着头,看老婆给他包扎手腕。他心里甜蜜,为李皎这样照顾他;喉咙总算咽下去了那口饼,口上懊恼小声道:“所以夫妻就是这点不好,我总被你看到不好的样子。你看多了我邋遢的样子,觉得我很普通,就不爱我了。”
  李皎眉目噙笑,眼波流光,嗔她夫君一眼。
  她夫君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不管她心情多糟,跟他说一会儿话,看他几眼那无所事事的淡然样,她瞬间就能被他甜美的内心所感染,觉得岁月静好,诸事皆顺。李皎真的佩服郁明这种本事,天哪怕塌下来了,他也不着急,仍然该干什么干什么。
  脑子简单的人就是心甜。
  李皎问起郁明的右手:“你不是好多了么,怎么又开始痛了?”她捧着他的手到眼皮下看,忧心忡忡举一反三,“难道天寒了,会影响你的手伤?是不是就像那些打仗的人,身上伤多了,天一冷一潮,就全身都痛?”
  李皎心口被自己吓得七上八下,好似跟着他手腕一起痛起来。
  郁明抽自己的手,尴尬说:“不是啦。你不要多想!”
  他抽了下,没抽走。李皎抬目看他,清水眸子瞅着他,唇红肤白,面容婉婉。他老婆貌美如花,将郁明惊艳了一把,郁明便没好意思使大力抽走手。两人沉默不语地对峙片刻,郁明先认输。他侧了侧脸,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小声说了出来:“是我们逃出长安的那晚啦。”
  “你最开始不是和江兄在一起么?他那个废物,光惦记着小翁主,全然忘了你。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差点当着我的面摔得粉身碎骨。我救了你后,心情大起伏,有些后怕。大概是心里怕,所以右手腕重新开始疼了吧。应该没什么事儿,过两天就不痛了。”
  李皎怔怔抬头看他。
  与他幽邃黑暗的眸子对上。
  窗外飞雪,雪光透着白纱,浮动在青年男女的面上。李皎在郁明面前仰着脸,睫毛颤动,雪色照得她面容一派清透。清如瓷玉,透如阳光。她睫毛上沾着雪化后的水渍,噙在眼上,就像含着泪一般。
  郁明心里骤紧。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揽向自己怀中。郁明抱着李皎,平静道:“皎皎,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呢?我也不想活了。”
  他说得很淡,好似闲话家常般。可是他抱着她腰肢的手发抖,身子也僵硬。他面容紧绷,想到那晚,就总是一遍遍回想,心里觉得害怕。但是李皎不怕,李皎还有一堆事,还要跟那些老头子商量国政。郁明心中那点怕,就好似很微不足道,他连说都不好意思。他独自缩在灶房里,正是调整心理,好让自己能放下那个疙瘩。
  李皎安慰他:“没事的。当时有扈从在下方,我是看准了的。吓着你了,对不住。”她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即使逗郁明时伶牙俐齿,一到说情,她绞尽脑汁,也说不了几句甜蜜的情话宽慰夫君。李皎顿时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郁明摇了摇头,仍搂着她。
  李皎推开他一点,往后挪小半步,抬头看他时,目光微动,偏头认真问:“明明,我说点儿好话,你能好受些么?”她暗自想,如果郁明吃这套,她可以当即转头去跟人学学情话怎么说。
  郁明想了下,唇角上扬:“好像也不能?”
  李皎微失望,低下头颅,专心给他上药。
  郁明看着她上下打量,笑道:“我已经很爱你了。你说再多好听的话,我也没法更多爱你啦。”
  李皎乍抬头,黑影压下来,她的下巴被掐住,唇被含上。她“唔”地短促叫一声,声音小猫般含糊卡在喉咙里,勾得男人心头酥麻,腿一软,差点跌在她身上。青年绷着脸,一边亲她,一边迫得她往后退。总共没几步的小灶房中,郁明将李皎抵在了灶台边。
  郁明挣破李皎握着他右手腕的手,手往灶台上一扫,把碍事的瓶瓶罐罐往后推。他搂着女郎的左手臂突然出力,青筋大动,将李皎抱了起来。他一只手就抱起了李皎,唇齿相撞间,李皎急促地惊了一声,声音被吞入青年口中。
  郁明抱起李皎,让她坐在灶台上,如此两人才能平视。他亲着她,同时手指在她腰间一阵撩拨。撩得女郎心高高跳起,悬在上方,呼吸一声声激烈。郁明淡着脸,三两下解开了李皎的腰带。女郎冬衫微散,发间长素带也被郎君勾扯下去。他站在她前方,很轻松,手便从女郎腰间衣袍伸入,贴着一层小衣,迫不及待地摸上她胸前一捧白雪。
  李皎面红耳赤,推郁明,却推不开。
  她往后缩,但肩膀被郁明扣着,非但退不开,还被往他怀里送得更紧。他抵开她,抱紧她,低头看她。郁明长睫毛刷过李皎的脸,李皎皮肤娇气,他的睫毛刷过,她的脸刷地起了一层红。郁明心中惊喜,对上李皎微含着水雾的眼睛,觉得李皎似乎比以前,容易动情了很多。
  不再是他百般挑。逗,她心中仍是抗拒。
  李皎:“郁、郁明!”
  郁明本不想理她,可她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他不得不小声道:“喊我干什么?”
  李皎脸绯红,感受到他身体的滚烫灼热。他升温升得如此快,她抚摸他的后颈,觉他颈间脉搏跳得快而促,咚咚得她心慌。都是老夫老妻了,李皎难道会不懂郁明这样是什么意思么?她结结巴巴:“在、在这里?”
  郁明抬头:“不行吗?”
  郁明说:“嗯,就在这。皎皎,我想要你。”
  他解她的衣衫,见她被冷气冻得肩膀瑟缩一下,赶紧把她往自己怀里抱。他亲她又揉她,怜惜她又想施虐于她。他眼中发红,属于男人的欲高高扬起,想退也不容易。他埋于她怀中,声音含糊:“除了第一次惹你怀孕,我就没真正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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