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表妹万福-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个白天,她睡睡醒醒,醒醒睡睡,或者爬起来,从车窗缝里偷看裴右安骑在马上的背影,怎么看都觉看不够,甚至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快乐。当晚随裴右安入住驿舍,屋子也和他挨着的。想到他就在自己的隔壁,距离近的甚至能听到他走动发出的脚步声,一夜便是安眠。
  第三天的傍晚,一行人抵达了孟木。
  孟木土司姓安,名继贵,是孟木府的第三十五代土司,因裴右安曾救过他独生子,对他格外敬重,知他今日会到,亲自到几十里外迎接,引一行人入了土司府。
  嘉芙和他同住在一个院落里,屋子连在一起。接连好几天,不断有附近的小土司抵达,裴右安很忙碌,和安继贵进进出出,夜夜赴宴。嘉芙白天无所事事,只在晚上,有时候能等到他回来,给他端茶送水,说上几句话,这是她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
  几天后,她留意到了一件异样的事情。
  土司有个女儿,名叫安龙娜,和嘉芙差不多的年纪,十五六的样子,昨天傍晚,嘉芙在院落门口翘首等着,终于等到裴右安回来的身影,心里一喜,正要跑出去相迎,看到安龙娜早了自己一步,先跑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路。
  当时距离有些远,嘉芙听不到安龙娜和他说了什么,但却一眼就瞧了出来,所谓少女怀春。
  她望着他的那种神情,嘉芙再熟悉不过了,可不就是她自己的翻版吗?
  嘉芙当时心里咯噔一跳,躲到了门后,透过门缝偷看,心情有点紧张。所幸裴右安看起来就是和她初次相见时的样子,礼貌而疏远,没几下,就打发走了安龙娜,随后入了院子。
  嘉芙微微松了口气,自然不会在他面前提这个。当晚过去了,第二天的傍晚,嘉芙像先前那样等着他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伴着环佩叮咚的脚步声,接着,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喂!你是裴大人的什么人?”语气很不客气。
  竟是安龙娜来了。嘉芙这才近距离看清了这土司府小姐的样子,长发结辫,挂满饰物,身穿水蓝长袍,腰系绣带,脚蹬牛皮小靴,打扮华丽,生的美貌,但看向自己的两道目光,却带了一丝敌意。
  人在土司府里,何况自己在别人看来还是裴右安的一个贴身小厮,嘉芙自然不想招惹事情,叫了她一声“乌哲”,在当地是对土司女儿的尊称,随即要走,安龙娜却几步追上,拦住了她的去路,上下打量着嘉芙,讥笑道:“看你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我听说汉人里有一种被叫做娈童的男子,最是低贱下流,专供男主人淫乐所用,莫非你就是娈童?”
  嘉芙明白了。
  她应当是被裴右安给拒在先,又见自己和他同居一院,这是来找茬泄愤了。便忍住心中气恼,道:“乌哲见多识广,连这个都知道,却认错了人。裴大人等下就要回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转身要走,一侧后襟却被安龙娜从后给抓住了,“撕啦”一声,衣领就被扯破了道口子,跟着后颈一阵辣痛,皮肤应也被她指甲给抓破,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见安龙娜竟又朝自己扑了过来,十只尖尖指甲,这次直接朝她脸抓来了。
  上辈子的嘉芙,小时候其实也是活泼的天性,在疼爱她的父亲面前,更是个爱撒娇的小哭包。只是十三岁那年父亲走了后,一切的天真和欢乐都离她而去。后来她被祖母安排,先是嫁给裴修祉,没多久又辗转到了萧胤棠的身边,至死的那日,都是个温柔淑静的女子——但那并不是她的真实天性,只是压抑后的顺从和渐渐的麻木习惯,直到这一刻,因为这个前来挑衅的无理取闹的小姑娘,嘉芙这两辈子积聚起来的所有委屈和怒气仿佛都得到了宣泄的口子,见她得手了还不依不饶,一副不把自己脸给抓花便不罢休的姿态,心头火起,就在这一刻,她忘了自己曾活了两辈子,忘了这里是土司府,根本控制不住情绪,抬手就抓住了她的头发,狠狠一拽,安龙娜尖叫一声,两人便撕打在了一块儿,起先难分难解,到了后来,安龙娜毕竟力气大些,将嘉芙死命压在了身下,握拳咚咚地捶着嘉芙,嘉芙挣扎不动,便使出杀手锏,死死扯住她的头发不放,两人都是狼狈不堪,就在安龙娜的拳头要朝嘉芙再次捶下来时,伴随着一声低喝,嘉芙被一双手直接给抱了出来,她这才看清,竟是裴右安来了,那边安龙娜也被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男子给捉住,安龙娜嚎啕大哭,指着嘉芙不住地道:“哥哥!他欺负我,他抓住我头发就不松,我要被他扯成秃头了,我痛死了!”
  嘉芙指缝里,确实还抓着从安龙娜头上拽下的一绺头发,见裴右安看向了自己,急忙背在身后,悄悄松开手指,正想张嘴,安龙娜的哭声已变成了尖叫:“他是女的?他竟然是女的?”
  她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头发散了下来的嘉芙,又看了一眼还将嘉芙抱在怀里的裴右安,“哇”的一声,再次大哭,跺了跺脚,转头跑了。
  “疼吗?”
  裴右安视线掠过嘉芙的后颈,轻轻放下了她,皱眉问道。
  嘉芙喘息渐定,拢了拢因为和小姑娘打架散下来的长发,这才觉到无比羞愧,忍着疼痛,摇头道:“我没事。表哥,实在对不住,我……”
  裴右安已转向那个定定看着嘉芙的华服男青年,道:“沧珠,她是我表妹,为出行方便,作了男子的打扮。方才若有得罪令妹的地方,我代她向你赔不是。”
  安沧珠这才回过神儿来,急忙摇头:“无妨,我知道我妹妹,必是她生事在先,还请表妹见谅。”
  裴右安微微一笑:“好说。我已到了,沧珠不必再送,请止步。”
  他朝安沧珠点了点头,随即领嘉芙入内,一进去,便道:“怎会和人厮打了起来?”
  他的语气不辨喜怒,嘉芙依旧羞愧,又怕他对自己印象恶劣,不敢看他的眼睛,嗫嚅道:“她以为我是男的,一过来,就挡住我的路,用难听的话辱骂,说我是表哥你的……还先动了手,抓破了我衣服……”
  那两个字,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跳了过去,脸涨的通红。
  裴右安似是明白了,皱了皱眉,洗了手,随即取出一盒药膏,命嘉芙转身。
  嘉芙知他要替自己擦药,乖乖地转过身,默默将散落下来的长发绾起,低头露出后颈。
  一片娇嫩雪肤,上头却留了几道深浅不一的指甲刮痕,中间最深的那道,已经渗出了几颗血珠子,瞧着触目惊心。
  裴右安以洁布拭吸血痕,动作无比轻柔,随即手指沾药,轻轻替她抹在伤痕之处。
  嘉芙感到丝丝的疼痛,忍不住嘶了一口气。
  “忍忍,等下就不痛了。”
  他柔声安慰。
  “你气力又不及人,蠢打只会吃亏。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若我不在,边上也无人,高声呼喊,或是跑往人多之处,记住了没?”
  他的语气,听起来竟有点语重心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嘉芙终于松了口气,心里又甜丝丝的,低声道:“谢谢表哥。”
  裴右安:“可还有其余伤处?”
  嘉芙摇头,扭脸望了他一眼,胆子忽然大了。
  “表哥,土司的女儿,她是不是喜欢你?我看到她……将你拦住过……”
  裴右安仿佛一怔,瞥了她一眼,收了药,转身离开。
  嘉芙亦步亦趋跟了上去,死皮赖脸:“是不是啊,表哥?”
  裴右安仿佛有点无奈,道:“小女孩不懂事而已。你也别胡说八道。”
  “表哥,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娶妻?”
  鬼使神差般的,这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竟就问了出来。
  嘉芙知道,即便在前世,他最后于塞外素叶城中死去的时候,也依然是孤身一人。
  而在那之前,萧列做皇帝的数年间,裴右安可谓富贵登顶,位极人臣,他不娶妻,唯一理由,应该就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目光微微一沉。
  嘉芙问了出来的那一刻,其实就有点后悔了,但却死撑着,并不躲闪他的目光,反而睁大眼睛看着他。
  两人对望片刻,裴右安似乎终于败在了她明媚软糯却又不屈不挠的目光之下,抬手揉了揉眉心,笑了笑:“我先天体弱,虽调治过,但于血气始终有亏,且从前又受过重伤,非寿考之人,何必娶妻,空误了女子青春?”
  他说完,撇下了她,径直过去洗手。
  嘉芙望着他的背影,一瞬间,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极是难过,慢慢地,全身血液却又沸腾了起来,冲口而出:“表哥,你要是不嫌弃我,我愿意服侍你,照顾你,你一定能好起来的,长命百岁!”
  裴右安微微俯身,在门外的一口蓄水缸畔洗手,身影一顿,随即继续,不疾不徐地洗完了手,直起身转过来,微微一笑,用安慰的语气道:“我知你心中诸多忧惧。我既承诺护你,便不会食言,如今这样,待日后你嫁为人妇,倘夫家不足以庇护,我亦会看顾。若我不测,临前也必会为你安排妥当。这样你可放心?”
  嘉芙一愣,随即明白了。
  他是以为她又在耍花样地想赖上他了。
  胸中似有什么在激荡,她面庞滚烫:“表哥,我……”
  “就这样了,往后再不要想这无谓之事,我不可能应你的。”
  他的神色随之转为严肃,不再理会她,从她近旁走了过去。
  嘉芙仿佛一只被戳破了的球,望着他的背影,顿时泄了气。


第31章 
  这个傍晚的意外,于裴右安来说,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他静如止水,一如常态。但在嘉芙,从被他带出门后这几天以来的所有欢欣和雀跃,却如地里刚钻出的寸头嫩芽,还没来得及在春风雨露里舒展枝芽,便已被一场倒春寒给冻住了。
  嘉芙有些懊悔自己一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但也是因了他随之而来的回应,让她再次得了提醒。
  她前几日高兴的早了。
  裴右安对她好,容忍她,体察她的小心思,甚至在她面前让步,譬如这次,临行最后一刻,还松口答应带她同行,但他设在两人中间的那道壁阂,却是如此的坚固,嘉芙几乎看不到有破壁的希望。她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谋他去喜欢自己,为她所迷——况且说实话,在裴右安面前,她对自己毫无信心,除了一副前世给自己招致了不幸,这辈子看着似乎也要在劫难逃的的皮囊,她还有什么?裴右安那样谪仙般的男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她,继而答应娶她?
  但嫁他的念头,从第一天冒出来开始,就牢牢地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嘉芙无法摆脱这种想要靠近他,从而得以有枝可栖的诱惑。
  到底该怎样,才能让他答应了自己?
  这新的打击,正如她那句未经头脑便脱口而出的话一样,来的猝不及防,嘉芙情绪难免低落,但有了前次负气不去吃饭所得的教训,这次学乖了,隔日,到了他快回的时辰,再次扬出笑脸去等他,等了片刻,远远看见他的身影出现了,旁边还是昨天那个同行过的土司府少主安沧珠。
  安沧珠是方才追上来和裴右安同行的。这是一个皮肤黧黑,浓眉高鼻,身材强壮的青年,一耳佩环,腰间系一短刀,刀鞘上镶满各色宝石。裴右安从前曾救过他的命,故他对裴右安很是敬重。
  安沧珠说了几句自己父亲明日将和孟定土司伊桑的会面之事,随后便问:“裴大人,你的表妹,她可有夫家了?”
  明日孟木孟定两大土司在边境安龙关的会面,是由裴右安一手促成,因事关重大,方才一路行来,他一直在思着此事,忽听安沧珠问这个,微微一怔,转脸,看了他一眼,见这青年面露微微忸怩,两道投向自己的目光却充满期待,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论年纪,他比这位土司府少主也大不了多少,但在身畔这个浑身充满了勃勃生气的青年的对比之下,有那么一瞬间,裴右安的心底,忽生出一丝淡淡的秋沉苍凉之感。
  他并不是很想和身畔这青年谈论关于嘉芙的这种话题,但还是道:“她尚待字闺中。”
  安沧珠眼睛一亮:“她家在何方?”
  裴右安道:“泉州人氏。”
  安沧珠一下就兴奋了起来:“我知道泉州!我幼年时父亲曾为我请过一西席,恰也是泉州人。我听他讲,泉州物阜民丰,船港比比皆是,每日数百上千船只出入,天下奇珍异宝,十有七八是从泉州而来!泉州有一甄姓巨富,专走海船,表妹恰也姓甄,莫非和那甄家有关?”
  裴右安含糊道:“她家确实有几条船……”
  安沧珠抢道:“太好了。裴大人可否容我与表妹面谈?我父亲正欲购进一批香料,恐被人欺我地处边陲,以次充好,表妹家中有船,想必也有香料的营生,由我直接寻表妹商洽,岂不正好?”
  裴右安所居的客房就在前方不远了,他迟疑着时,安沧珠抬眼,正好看到嘉芙站在门口翘首望着这边,面露喜色,撇下了裴右安,自己疾步到了近前,唤了声“甄表妹”。
  嘉芙认出是昨天那个土司府的公子,见他笑容满面地和自己招呼,还叫她“甄表妹”,口吻似乎很熟,一愣,看了眼后头跟上来的裴右安,有点不明就里,出于礼节,便应了一声,行万福之礼。
  安沧珠忙摆手,开口先为昨天自己妹妹的举止向嘉芙赔罪,说回去已经教训过她,她再不敢来寻事了。
  昨天的那场架,当时打的是痛快,过后裴右安也护她,没责备她半句不懂事,但打完后,想自己活了两辈子,临了还和一个小姑娘这样撕扯在一起,实在匪夷所思,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本就不想提了,便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
  安沧珠也不是为了赔罪才跑来这里的,起完了头,道:“方才我听裴大人说,你家在泉州,有船行走海外?我这里正要购进一批香料,数目也不算小,且日后还会回购,不知表妹家中可愿接这笔生意?定金交货,一切都照你那边的规矩走,若是方便,我这就能和表妹详谈。”
  这没头没脑的,嘉芙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裴右安。
  他就站在安沧珠的身后,神色平平,和平常差不多的样子,嘉芙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却想也没想,立刻道:“多谢少主美意。只是不巧,我家中虽也有几条船,但这两年走的货里,却没多少香料,这生意恐怕做不了。”
  安沧珠并不气馁,又道:“表妹既是泉州人氏,想必也知道些货主,可否替我引荐几家好的?”
  嘉芙面露歉色:“实在对不住,我平日在家只知绣花描红,对外面营生一无所知,恐怕帮不了少主的忙。”
  安沧珠面露失望之色,但很快,又兴致勃勃地道:“无妨。我想着,裴大人这些日事务缠身,恐怕无暇顾及表妹,表妹既来了我这里,便是土司府的贵客,我这里有几处景致还算可以,表妹若不弃,我派人引你出去走走如何?”
  他转向裴右安:“裴大人,我见表妹成日这样留在客舍之中,寸步不出,未免气闷。裴大人此行远道而来,是为我孟木府解决纷争,劳苦功高,我也当尽地主之谊。”
  裴右安不由地看向嘉芙,视线恰和她投来的两道目光空中相遇。见她唇角微翘,笑意若有似无,眉情柔软,眸光水色,其情其态,妩媚婉转,忽竟有了一种似是旁人不知,而唯在他和她二人之间隐隐流动着的暧昧之感。
  这感觉极其玄妙,难以捉摸,却又无处不在。
  他一个恍惚,疑心自己看错了眼,下意识地再望过去,嘉芙却已经转脸,于是一切瞬间烟消云散。裴右安见她对安沧珠微笑道:“不敢劳烦少主。实不相瞒,我之所以随大表哥来此,是因先前体有不适,需大表哥调治,不巧大表哥要来贵地,因不可半途而废,这才将我带来。等我身体养好,再劳烦少主如何?”
  这话应的滴水不漏,既说明了裴右安莫名带她来此的原因,也委婉推掉了安沧珠的盛情邀约。
  裴右安回过了神,又看了她一眼。
  她一双明眸望着那土司的儿子,神情恳切。
  安沧珠再次失望,只好点头,让她安心静养,怏怏离去。
  嘉芙跟着裴右安入内,殷勤地端来茶水,笑道:“表哥,今日怎回的如此早?晚上可还要出去?”
  从来了这里,裴右安每日要见各色各样的人,明日更是此行关键,心思原本沉凝,但此刻,看着她在自己跟前转来转去,心情莫名便轻松了起来,微笑道:“事情都安排妥了,我也推了土司的筵席,晚上不出,早些休息,明日还有正事。”
  嘉芙很高兴:“太好了,表哥你坐,我去瞧瞧我做的甜汤,好了我就给你盛一碗来。”
  裴右安原本不爱甜物,但她口味喜甜,他便也随她了,望着她轻快而去的背影,出神了片刻。
  ……
  次日清早,裴右安安继龙一行人出土司府,抵达了与孟定府交界的安龙关。在这里,在裴右安的主持下,安继龙和孟定土司伊桑将进行一场会面,以解决近期再起的纷争。
  这场新的纷争,来源于不久前离开的宣慰使马大人。他在的时候,故意厚赏安继龙,传皇命封他“大土司”的名号,又以口头一句话,轻飘飘地将孟木府和孟定府向来有纷争的安龙关全部划给安继龙,引发了伊桑不满,等马大人一走,伊桑便以祖地不可失于自己之手的由头毁了几年前定下的盟约,再次攻打孟木府。
  今日之所以将会面地点选在这里,也是为了令双方相互放心。会面的这块平地,周围坦荡,无树木山石遮挡,藏不了人,亦不可设下埋伏,对方带多少人,一览无余。
  按照先前的约定,安继龙只带了二十名精选护卫,到了地点,命护卫停在数丈外的空地上,自己和裴右安入座。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两刻钟,除伊桑未到,其余被邀来做见证的十数位土司都已经到了。在座之人,无不识裴右安,见他来了,纷纷相迎,寒暄过后,裴右安当仁不让坐了中间位置,安继龙坐左,右位空置,等着伊桑的到来。
  日头渐渐升高,约定的时辰已到,伊桑却还没有现身,安继龙面露不快,土司们低声议论,片刻后,视线尽头,终于出现了一大团黑压压的马匹奔驰卷起的扬尘,朝着这边过来,看这架势,至少有数百人之众,浩浩荡荡,渐渐到了近前,看的清楚,正是迟到了的伊桑。
  双方原本约定最多各带二十侍卫,现在会面还没开始,伊桑迟到不说,先破了规矩,现场带来这么多的人马,立于安继龙边上的安沧珠面露怒色,立刻道:“父亲,他想做什么?我这就去数点人马过来!”
  出来之前,为确保万一,安继龙也带了数百人,但剩下那些人马,都被留在数里之外,并未带来这里。
  安继龙亦感恼怒,看了眼裴右安,见他岿然不动,依旧端坐其上,双目凝视前方,神色平静,想了下,忍怒道:“他应是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有裴大人在,料他不敢乱来。且再看吧。”


第32章 
  安沧珠怒视前方,见伊桑下马,大摇大摆地走来,打着哈哈:“我从马援出来,一路紧赶急赶,不想还是迟了,叫诸位久等了,实在惭愧!”大步流星到了近前,旁若无人大喇喇地先坐了下去,这才似乎刚看到裴右安,转身朝他拱手道:“叫裴大人久等了,勿怪。”
  裴右安一笑,不置可否。对面安继龙冷冷道:“叫我们这许多人等你也就罢了,只是你带这些人马过来,是为何意?莫非以为只有你才有这几号人不成?”
  伊桑鼻孔里哼了一声:“你如今是大土司了,我人再多又能如何?对不住了,我信不过你们这些人。要不是看在裴大人从前为我孟定府救治过瘟病,今日我又岂会来到这里和你啰嗦?”
  安继龙忍住怒气,道:“你我原本已经立下誓约止戈,那个马大人分明是在挑拨离间,你怎就上当又来滋事?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伊桑冷笑:“好话说的好听!好处全都让你得了,连我的祖上之地都划给你了。你们真当我是死人不成?”
  安继龙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分明是你在借口生事!将这安龙关划给我孟木府,那不过是马大人的一句空言!他走之后,你何时见我孟木府的人有越过边线半步路?倒是你的人,前些日越境生事,还伤了我几个人!我看你是半点也无和谈诚意!我安继龙从不生事,但也不会怕事!你要打,那就打!”
  伊桑霍然而起:“诸位都听到了,这可是大土司说的。既如此,还有什么可谈?我便走了,诸位好自为之!”说完掉头便走,他身后带来的那几百武士便发出轰然喝彩之声。安继龙脸色铁青,在座土司面面相觑。
  “伊桑,你从前曾歃血立下盟约,允诺休止干戈。你分明也知,孟木府如今并无半分实际违约行为,你却悍然滋事,是何道理?”
  一道声音从后传来,不疾不徐,中气十足,隐隐竟似压过了伊桑身后那几百武士所发的喧嚣。
  伊桑停下脚步,回过头,见裴右安起身,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他迟疑了下,笑道:“裴大人,你莫误会,更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我绝无意要和你作对。我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