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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被撩日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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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绕了大周多少圈,只知道这一走就走了两年。
好在刚进城便听到了许酒的消息,只是那恒王府和疯子又是什么?为何会同许酒联系在一起?
她随手拉了拉负手站在自己身旁的大哥:“请问,那榜文上写的到底是何内容?”
被她拉的大哥是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身后还背着一把大刀。
络腮胡瞧了眼同自己攀谈的小姑娘,一身青绿色的衣衫,约莫十八、九岁,身材只及自己胸口处,肤色偏黄,一看便让人觉着是一副受尽虐待的模样,一张鹅蛋脸上还能看见点点雀斑,整张脸上除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算是漂亮之外,再无半点出彩之处。
此时,她正仰头看着他,虽长得一般,但那一双眸子却是分外灵动,特别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时,竟让他忽略了她本不出众的样貌,只看得到那一双眼,络腮胡不自觉地红了耳根,清了清嗓子,才道:“哦!那榜上啊,是恒王府出天价四处寻找能治疗疯癫之症的女大夫。”
随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络腮胡也跟着一抖一抖,抖得青衣有些眼花,她揉了揉眼,又问:“为何?恒王府有人疯了吗?”
这时,旁边又有人插嘴回道:“疯的人啊,可不是恒王府的人,而是定国公留下的孤女——许酒小姐。”
青衣张了张嘴,许酒疯了?
她算是明白了苏轻言为何会让她来京城帮忙照顾许酒,青衣在灵溪谷便是专攻失心疯。
既是答应苏轻言的事,青衣自然不会因为许酒疯了就跑路,她将自己手里的包裹抱紧了几分,凭借着自己娇小的身量,见缝就钻,很容易便挤到了最前面,而后,毫不犹豫地揭了榜,朝着人群高声问道:“请问,恒王府怎么走?有人会走的能否带一下路?本人必定重金酬谢!”
却不料众人听到她的话之后,竟是一哄而散,只留下一地瓜子壳儿、花生壳儿,连带着刚刚红着脖子跟自己说话的络腮胡也不见了人,敢情刚刚那么一堆人聚在这儿真的只是为了看热闹?
青衣暗叹,天子脚下人们果然跟她们渝州那块小地方不一样,都视金钱如粪土……哦不……这简直是视金钱如蛇蝎了!
见得没人肯带自己去恒王府,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自己慢慢问路找过去了,她将榜文收入囊中,寻到街心人多的地方,随意拉了个看着还算老实的人,问道:“请问恒王府在哪儿?”
被她拉住的是个青年男人,长得十分白净,瘦长瘦长的脸和浓眉凤眼很有特色,让人看一眼便能记住。
青衣原本是想问到路线自己摸索过去,却不料那青年男人一听,看她的眼神立马带了三分激动七分惊喜,开口时却又是十分小心翼翼:“请问,姑娘去恒王府,是有什么事吗?”
好不容易有个人肯搭理自己,且看模样还挺激动,她又得寸进尺地想着她哄一哄说不定便能让他帮忙带一下路,不然保不准她又会迷路绕京城三圈。
想到此,她从随身携带的袋子中掏出刚刚收进去的榜文,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回道:“咯!看到这个了,我刚好懂一些医术,也照顾过有疯癫之症的病人。只是初来乍到,还不知道恒王府在哪儿,能麻烦您给我带个路嘛?”
青衣只当自己找了个给自己带路的,却不知她刚好找到了恒王府负责寻大夫的管事来福,说来这告示也贴了好些日子了,只是京中人人都知小姐现在的处境,虽每日看告示的人多,真正敢去府上的人却很少,今日好不容易有了个揭榜的人,来福自然不敢怠慢,恭敬道:“在下正是恒王府的管事来福,请姑娘跟在下来!”
呵?随便一拉就拉对了人,似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青衣挠了挠头,对着来福抱了抱拳,道:“劳烦管事带路!”
来福一路询问着青衣的一些基本情况,青衣也都一一作答,只是想起灵溪谷一直避世,极少插手谷外之事,为免不必要的麻烦,便隐去了她是来自灵溪谷的事,只说曾跟着师父照顾过失心疯的病人,也学过一些医术。
走了约莫半柱香,来福在一家豪门宅院前停了下来,对着青衣道:“姑娘请!”
府外层层重兵把守,然宅子本该挂牌匾的地方却是空荡荡地,青衣狐疑地看了眼来福,按理说王府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怎么的也得有块牌匾吧?这人看着老实,莫不是个骗子?
来福可是个人精,自是看出青衣的疑虑,忙解释道:“我倒是忘了跟姑娘说,前两年定国公夫妇二人都去了,留下疯了的小姐,身边又没个人照顾,我们爷前几个月回来见小姐可怜,毕竟是青梅竹马,爷便替小姐买下她家被卖掉的宅子,让她住在这儿,恒王府贴那告示其实是想找个了解疯癫之症的人照顾许酒小姐,所以便直接带着姑娘来小姐的住处了。”
“这样啊!你们爷对这许酒小姐可真好!”青衣回了句,又好奇问道,“那你们爷为何不请太医院的太医来替她诊治?反倒舍近求远去民间寻医来照顾她?”
世人谁不知太医院的大夫那医术都是顶了尖儿的,可他们放着医术精湛的太医不请,却偏要去贴榜寻医,这又是在闹哪样?
来福听青衣这样问,便知眼前这青衣姑娘还没全信自己的话,眸光闪了闪,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才又压低声音道:“最初的时候,爷确然是请过太医的,可那许酒小姐可是被皇上收了爵位打入天牢的定国公的女儿,这样的身份,哪个不长眼的太医敢给她医治?我们爷在朝中无权无势,他们更不会理睬,王爷实在没法子,这才决定试着在民间寻医的。”
“这样啊!”青衣听完,心道,“原来这些太医都是墙头草!”
当下在心里将那群太医鄙视了一番,又对着来福道:“还请管事继续带路!”
第4章 竹簪
初春的气温逐渐回暖,塘边栽着的一圈柳树也抽出了新芽,柳枝丝丝垂下,给这清冷的园子增添了一丝绿意。
七彩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弯弯绕绕,青衣跟在来福身后,一双灵动的眼睛骨碌碌转地没停过,她从小在渝州长大,渝州多山,她见多了钟灵毓秀的山庄,自然对这南方的柳絮飞扬,春江绿水的园林感到新奇。
因着眼睛只顾着四处乱瞟,她全然忘了看脚下的路,结果一不留神,踩到不知从哪里滚出来的两颗鹅卵石,石头并不大,却很是圆滑,刚一踩上去她便觉得脚下一滑,身子失了重心。
“诶诶诶!”她惊得连誒了三声。
来福听得惊呼,转头便看见青衣摇摇晃晃,本想去扶,却又碍于男女有别,只伸着手愣在原地,眼看着她好不容易摇摇晃晃地稳住了身形,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经这一遭,青衣人是没有摔倒,袖中却有一物飞了出来,落在来福脚边,来福弯身拾起,原是一枚尾部雕刻着紫蝶的竹簪,簪子是用紫竹削成,用料很清雅,雕工却极其精细,簪尾的紫色蝶翼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而后黏上去的,薄如蝉翼,稍稍一动翅膀便上下煽动,看上去栩栩如生,这样摔都没有摔裂,来福不禁暗叹做这簪子之人的手艺。
“姑娘,你的簪子。”来福将簪子还给青衣。
青衣接过福递来的簪子,小心翼翼察看了好一会儿,见着没有半点损坏,才放下心将它收入袖中,朝着来福道了声:“谢谢啊!”
来福笑了笑,见得青衣紧张那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簪子,想着大约是她心上之人所送,倒也没有再问,转头继续领路。
青衣却是暗中松了口气,好在簪子没有摔坏,这可是苏轻言特地让她给许酒带的礼物,本就迟到了两年,要是再摔坏了,苏轻言怕是要剁了她的手。
想起苏轻言,青衣又有些惆怅,要是他知道她从渝州来京城花了两年时间,每次给他回信说许酒没事都是忽悠他的,他会不会直接让人把她剁了丢去喂狼?
说来苏轻言的举动,青衣也觉得奇怪,不明白他既然这么紧张定国公府的许酒小姐,又为何不干脆自己把许酒接到身边去照顾?甚至连信都没有给许酒写过,而是每次都让青衣的信鸽小八带信给青衣,叮嘱青衣一些东西,像是从来没想过要让许酒知道他的存在。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苏轻言昏迷前她尚且还能摸清他心底在想什么,可自从那次昏迷醒来后,她就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姑娘?姑娘?”来福的声音打断青衣的思路。
她收了心神,抬眼应道:“嗯?”
来福对着青衣道:“到了!还请姑娘先到这儿稍等片刻,我先去禀明王爷。”
青衣点头,“有劳管事了!”
来福留青衣在月亮门外,一人进了院子。
约莫两刻钟后,来福才出来,道:“请姑娘跟我来!”
说罢,他转身便又带着青衣往月亮门里走,走过长长的回廊,青衣才见着了人。
二人坐在不远处的六角凉亭中,红衣如火的少女趴在桌子上握着笔不知在画着什么,唇角微微上扬,神色专注,连脸上沾上了墨汁也未曾察觉。
而她对面的白衣青年手上拿着一本书看着,偶尔抬头看一眼对面认真作画的少女,眉眼之间满是宠溺,眸色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男俊女俏,如一对璧人,特别是那白衣青年看着少女的眼神,让人觉得此刻去打扰他们相处都是罪过。
“还是等等再进去吧!”青衣不禁顿住脚步,下意识地不忍去破坏这样的气氛。
来福显然也跟她有同样的想法,也停住了脚步,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靠在朱红的回廊柱子上,青衣眼睛望着凉亭中的人,越发觉着他们怎么看怎么般配。
半个时辰前听来福说起时,她还以为即便是这恒王对许酒再好,也不过是将她锁在这座大宅子里,多派些丫鬟照顾着,看在青梅竹马的情分上不让她受着冻挨着饿,再四处寻医替她治疗。
毕竟神志不清的人都会无意识伤人,而他身为皇子身份金贵,纵然有心也不会亲自照看着她。
可看如今府外重兵把守,府里空旷无人,而二人相处得如此融洽,她才恍然发现,这恒王待许酒比她想的要用心千百倍。
要知道想接近失了心神的人,让她们卸下心防需要的可不是一点二点的耐心,而是要长时间陪伴和足够的温柔与耐心来让她们慢慢相信自己,肯慢慢靠近自己。
这时的青衣才有些相信来福说的“恒王不顾陛下会迁怒而坚持照顾许酒,张贴榜文四处替许酒求医。”这话确然是实话。
再一想苏轻言,只暗搓搓地让她来帮忙照顾许酒,自己却窝在渝州连一封信都不敢给许酒寄,不禁默默心疼苏轻言一刻钟,他这性子,怕是注定要光棍了。
见得许酒似画完画了,搁下笔,沈容忙将视线移回书上,状似一本正经地看着。
“沈容!”
听得许酒叫自己,沈容才放下书,像是才从书中回过神来一般,看着许酒,眉目温和,应道:“嗯?”
许酒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只兴冲冲地将手中的画献宝似的捧到沈容面前,仰起脸问:“你看我画得像不像?”
那神情就跟做了某件事情,盼着人家表扬一般。
因是在他们正侧面,青衣看不到许酒到底画了什么,只明显的看见沈容在看到那副画时明显地窒了一窒,而后眸色黯淡了几分,也仅仅是一眨眼的事,下一瞬,他又是满眼宠溺,赞道:“酒酒的画工是越来越好了!”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帕子,细细替许酒擦着沾染到脸上的墨汁,动作之间极其温柔。
“那是!”许酒仰起头,任由沈容替她擦拭着,面上颇为得意,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忽地就垮下了脸,喃喃道,“你说苏迎到底去了哪儿?我怎么都找不到他!”
沈容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低低叹了声:“酒酒,你……”
许酒看着他,眼底满是乞求,语中竟又带了哭腔:“沈容,你知道他在哪儿的,对不对?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沈容最终无奈,只能苦笑,而后又哄小孩子般安慰道:“阿迎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现在身体不大好,不适合长途跋涉,而且这样的你苏迎看到会担心的,不如我们乖乖把身体养好再去找他可好?”
看着沈容的神情,便知他定然是不知道苏迎在哪儿的,只是,看着许酒的神情,青衣敢肯定,若是现在沈容说他不知道苏迎在哪儿,许酒怕是会立即发病,现下他能做的也只是先安抚住许酒,让她先平静下来,人后面再慢慢找就是了。
这沈容着实是很明白该怎么哄住许酒,只见得许酒目光闪了闪,似在犹豫,良久之后,方才像是下定决定一样,咬着唇点头答应。
见得许酒点头,沈容才明显松了一口气。
听得他们又提及一个陌生的名字,且看情景叫苏迎的人还是许酒十分在乎的人,比沈容还要重要,青衣又替苏轻言鞠了一把同情泪,又忍不住小声八卦的问来福:“苏迎是谁?”
来福收回看着许酒和沈容的目光,虽还未确定这青衣姑娘到底能不能留在府中,但看着她似毫不担心许酒的情况,便觉她该是有把握,所以知无不言地小声回道:“前右相苏禹之的独子,许酒小姐的未婚夫。”
青衣从不关心朝中之事,是以,当年苏家那轰动一时的案件,她并没有听过,只猜到许酒疯疯癫癫八成也有那苏迎的原因,又问来福:“他人呢?”
来福诧异地看着青衣半晌,见她是真的不知道苏迎这个人,才又回她:“三年前……死了……”
死了?莫非许酒的病就是因为苏迎的死所刺激的?
青衣若有所思的看着情绪低落下来的许酒和温声哄着她的沈容,又问:“你们小姐……知道他死了吗?”
来福也顺着她的眸光望过去,落在许酒身上,惋惜道:“哪能不知道!小姐是亲眼看到苏公子惨死在她面前,又亲手把他安葬的。”
原来她心中一直知道,只是情到深处,宁愿疯疯癫癫活一世,也不愿接受心中之人已死的事实。
一念成痴……
青衣不懂要怎么样的情深才能做到如此地步,按如今的情况看来,是许酒自己不愿清醒,这种病例她也遇到过,倒是不难治,只要狠狠地泼醒她,让她无法再逃避自然就能醒过来了。
青衣直起靠在朱红柱子的背,弯了弯眼,道,“该过去了!”
来福看着许酒似被安抚得差不多了,便也没说什么,领了青衣过去。
“爷!这位便是青衣姑娘。”来福把青衣领到沈容面前,恭恭敬敬道。
第5章 礼物
许酒见着有生人来,当即将身子往沈容身后缩了缩,却又忍不住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青衣,神情像是个好奇心极重却又怕生的孩子,她这一无意识的举动,让沈容眉眼舒展开来,转过身对许酒温柔道:“我有事情同这个姐姐说,你先去休息,待会儿我陪你出去玩儿。”
许酒似有些犹疑,看了看沈容,又看了看青衣。
青衣朝着躲在沈容身后看自己的许酒眨了眨眼,许酒见她如此,竟也怯怯地朝她笑了笑,眼底没有半分癫意。
来福收到沈容的暗示,适时走上前,道:“小姐,咱们先去玩儿好不好?”
而今天的许酒似对玩的兴趣并不大,拿着刚刚画好的画,眼底还带着几分祈求:“我想去把他裱起来。”
沈容莞尔一笑,柔声道:“好,咱们明日就去。”
听得沈容答应,许酒才算是真的开了怀,眼睛弯成月牙儿,漏出两颗小虎牙,重重点了点头,道:“好!明天去。”
青衣好奇地看向许酒手中的画,原来是一幅肖像,画上是一红衣少年站在茫茫白雪中,正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雪白的毛领遮住了大半张脸,五官虽不是很清晰,但却很传神,寥寥数笔勾勒出来的眉眼十分的生动。
青衣不禁暗叹:好一个清俊的少年!
画上的人总让青衣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确定她认识的男子里没有能驾驭得了这颜色的人,但凡男人,穿着红衣总能给人一种雌雄莫辨妖孽的感觉,而画中的人竟生生把这样鲜艳的衣服穿出出尘禁欲之感。
她认路的本领虽差,可认人——特别是认美男的本领却是很好,若是见过这样出色的人,哪怕是稍稍一瞥她也定会有印象。
思及许酒刚刚问沈容的问题,想着这大概就是许酒口中的苏迎了罢?不禁又开始为苏轻言叹息,论权势和对许酒态度,他不及她对面这位温雅的恒王,论相貌,他不及早已不在人世的苏迎,一个是爱着许酒的人,一个是许酒爱着的人,而他,许酒不定认都不认识,这可怎么办?
见着青衣看着画上的人一会儿有疑色,一会儿又似在叹息,沈容霎时眯了眯眼,食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问道:“姑娘认识这画中人?”
话音一落,许酒便眼巴巴看着青衣,似希望能从青衣口中得到苏迎的消息。
青衣一愣,而后讪讪笑道:“倒是没有,只是觉着这画里的人气质挺特别,便多看了两眼,爱美之心嘛!让殿下见笑了!”
听青衣这样说,沈容顿着的手指才停止敲打桌面,似放下了心,而许酒却又焉了,拉耸着肩膀,无精打采就要离开。
“许姑娘!”青衣却是突然叫住许酒。
沈容眉心又紧了几分,却也没有出声,只是又开始无意识敲打着桌面的手指泄露了他的心绪。
许酒停住脚步,懵懂地看着青衣。
青衣从怀中拿出紫竹簪,笑着递给许酒,道:“我在渝州看到这个,想着小姑娘应该都爱这个,便带来给你做见面礼。你看看喜欢吗?”
倒不是青衣拿着苏轻言的竹簪占了苏轻言的便宜,只是苏轻言把这竹簪给她的时候确实叮嘱过她,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这竹簪是他做的。
她也不知沈容会不会信得过她把她留下来,想着本来来晚了两年已经很对不起苏轻言的嘱托了,就算没法留下来,也该把苏轻言让她带的东西递到许酒手中,这样就算待会儿被当骗子赶出去也不枉她花两年时间跑这一趟,不浪费了苏轻言拿着小刀精心雕琢了一个多月的心意,虽然这一份心意许酒未必能明白。
让青衣没料到的是,许酒见着簪子,眼中霎时流光溢彩,而后如获至宝般接过来放在胸前痴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中竟像是有了湿意,她抬起微红的眼朝着青衣笑道:“谢谢姐姐,我很喜欢。”
她确然很喜欢,因为看到簪子的那一刹那,她想起了一些东西。
那似乎是在一间栽种着紫竹的小院子里,红衣少年望着紫竹怔怔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连院子里来了人都没有发现,许酒看见红衣少年的那一刹那,眼睛弯成了月牙,咧着嘴又蹦蹦跳跳过去,蹦得近了,才发现他神色不大好,她又收起笑意,规规矩矩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问:“还在担心她吗?”
苏迎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转身便要离开。
许酒见他这样,心底也难受,忍不住开口:“我可以帮你救她。”
苏迎顿住脚步,脚跟一旋,又转回身看她,似在思量着什么。
“当然,我不能白帮你。”许酒扬了扬下巴,仰头看着苏迎的眼睛,“你得送我一样东西。”
苏迎愣了愣,才淡声开口:“你想要什么?”
许酒嘿嘿笑了笑,道:“我想要你的人可以吗?”
此言一出,苏迎眉心微微皱了皱。
“好了好了,跟你说着玩儿的。”见他皱眉,许酒又怂了,眼珠子转了转,扫到院子里栽种的紫竹,指着紫竹道,“我要你送我一枚紫竹簪,你亲手做的,簪子上面要有紫色的蝴蝶,这个你应该能接受吧。”
苏迎闻言,怔怔看着许酒好一会儿,清俊的脸上才漾出一丝笑意,道:“谢谢你!”
便是这一抹笑,就让许酒的心情莫名变得好了,嘴角亦跟着扬了起来,一刻钟前心底的失落一扫而光。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没有死……
两年前她在乱葬岗醒来的时候便忘了许多事情,只依稀记得曾经有人唤过她酒酒,记得自己要找个对她很重要的人,记得那个人叫苏迎,可是苏迎到底长个什么模样,她全然记不清了,唯独能够记得的便是茫茫白雪中一袭红衣以及他冷淡的眉眼。
她踏过尸体残骸森森白骨出了乱葬岗,凭着自己的直觉寻到了城中,寻到了苏府,可那时的苏府已经被封许久,就连门上的封条也已经发黄,她看不明白那封条,就日日坐在府门口等他回来,一步也不敢离开,她也记不清自己等了多少个日夜,越等越着急,最后索性自己上街去找,她记不得他的样貌,只能见着穿红色衣服的便扑上去,被她扑上去的人,有的满脸惊恐,有的嫌弃厌恶,都是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只有街上的小毛孩儿不会躲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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