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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表小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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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青不怒反笑,“那你知道我第一眼见你是什么想法吗?鹰视狼顾之相,少年困顿,天将降大任于你,配做我的朋友。”
  徐夷则摇头笑道:“我不过是长成这个样子,你想多了。”
  笔架扑哧一声笑出来,赶紧捂住嘴,他家少爷的确长得和别人不一样,眼窝深了一点,鼻梁高了几分,又不爱笑,有时候难免有些凶。
  “不对,长相是长相,心性却是骨子里的,我看得出来,不过别人就未必有这双慧眼了,比如那位冉家小姐,我劝你离她远一点,人家是正经的嫡派出身,就算一时落魄,骨子里也是高高在上,就该配谢昀那样的世家公子,像咱们这种角落里冒出来的无名氏,小心污了人家的衣角。”
  这回徐夷则彻底合上书,漠然道:“别把你对徐柔则的想法安插在我身上。”
  陈青顿时变了脸色,深深看了他一眼,发泄似的把他膝头的书扔在地上,披衣摔门而去。
  笔架半天才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书,胆战心惊地道:“少爷,你们这是……”做的哪门子梦啊!
  剩下的话笔架没好意思说出来。
  徐夷则没有回答,拂去封皮上的尘土,上面并无一个字。
  ·
  陈青伤势无碍、尚能自如行走的消息很快传到太夫人耳中,南府的彻老爷也松了口气,暗喜徐青萍没了如意算盘。
  可他没料到,徐青萍从来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青儿的事叫太夫人担心了,您惩罚泰哥儿,虽是情理之中,可毕竟两方都是孩子,不过是无心嬉闹,若不是惊了马,车子失控,青儿也不会受那点小伤,何况这事和丰哥儿没有半点关系,我都替他委屈。”
  只这一句话,在场最难看的人就是徐征。
  谁人不知徐彻是欺负他官卑位低,而他竟连儿子也护不住,枉活若许年,面上不显,心中已对兄长起了怨怼之心。
  大概是因为陈青伤势不重,徐泰则五日后就得了自由,倒是徐丰则一直恍恍惚惚,不过他原本就安静,没什么人注意到他的变化,冉念烟也是听徐泰则说起的。
  “族兄最近心情很不好,我和他在一起那几天就发现他不对劲,每天通宵看书,说要准备府试,不温习就心慌。他的学问我是知道的,在整个顺天府学都是数一数二的,顺其自然就一定能考中进士,区区府试算什么,我怕他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想不开,你和柔则相熟,能不能打听打听,是不是他们家里出了什么事?”
  因为徐宝则嫉妒的缘故,徐柔则最近都刻意回避冉念烟,奶娘怕自家小姐为难,接过话头:“这可不是小事,您和太夫人、夫人说过了吗?”
  徐泰则抓了抓头发,道:“我和我娘提过一次,她说族兄十五六的年纪,正是上进的时候,又把我骂了一顿,说人家都懂事,就我不服教诲,叫我不要过问别人的家事,不礼貌。”
  奶娘道:“二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大概是丰则少爷心气高,少年人难免有些好胜之心。”
  流苏也道:“南府那边已经三代没出过进士了,全家人都指望着丰则少爷重振家门,他有些紧张也是正常的,您别多想。”
  私底下,冉念烟找到他,答应他一同去探望徐丰则。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因为结膜炎没法好好码字,休息几天恢复啦,雾霾也消失啦,明天开始正常更新~~~~

  ☆、第三十一章

  冉念烟有一点不明,前世; 她的印象里几乎没有徐丰则的存在; 只是隐约记得闻莺提起过; 南府二老爷家有位卧床的公子要从公中拨银子看病,北府每年也帮衬五十两。
  闻莺言语之间颇有些怆然,感叹五十两不过是杯水车薪,冉念烟追问是何病症,闻莺只是摇头,渐渐的,这件事连带那个人都被世人遗忘了。
  方才下过大雪; 还没来得及清扫干净,路上的积雪就被踩得瓷实了; 有如结了一层冰。因为是背着奶娘出来的,只有徐泰则和冉念烟两个; 徐泰则拉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族兄其实不想来的,学里的方先生能收他做门生; 谢家那位大少爷就去了。”他说着,只觉得眼前都是说话吐出的白气。
  冉念烟包的严严实实; 嘴被领巾裹住,声音有些沉闷含混。
  “这是好事啊,方先生是翰林祭酒,将来考进士时再想走他的门路恐怕就迟了,他爹娘怎么不允?”
  话说完,她也了悟了,一是人情,二是钱,说到底还是徐征放不下脸面,为了儿子的前程放下身段又有什么不可?
  没等徐泰则回答,两人已进了院子,抬眼望见徐丰则的厢房,窗户上挂着白帘子,看不清里面的景象,院里静悄悄的,一株枯萎的芭蕉上压满了新雪,本应忙着扫雪的下人不知都躲到哪里去了。
  徐丰则的房里传来怒斥的声音。
  “怎么,还嫌你爹给你丢人了?”
  今天是休沐的日子,难得回家一次的徐征竟在教训儿子。
  徐泰则赶紧把表妹拉到窗下,比了个“嘘”的手势。
  徐征道:“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教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徐丰则低声下气地道:“这不是儿子说的,是前朝颜之推在颜氏家训上写的,何况我也不是诽谤父亲,只是读书读到这句,顺手抄写下来,不想被有心之人用来挑拨咱们父子。”
  徐征道:“有心之人?令宣令和才几岁,哪里懂得挑拨二字?”
  徐丰则道:“说不定是别人教他们去的,以邻为壑的事,伯父做的还少吗!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兄不友则弟不恭,父亲也该思量思量了!”
  徐征一掌掴下,他的话戛然而止。
  “孽障,你究竟是在针对你伯父,还是在针对你父亲我?”
  徐泰则听不下去,若不是冉念烟在场,怕吓坏了她,以他的性子早就要挺身而出,他要推门进去,却被拉住。
  他顺着冉念烟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徐征的夫人毕氏带着徐柔则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显然是听说丈夫在训斥儿子,身边除了自己院里的几个仆妇,还跟着北府太夫人身边的周氏。
  徐柔则经过时,不安且难堪地瞥了堂弟和表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窘迫地拉了拉肩头半新的的毛领子。
  周氏没跟进去,把徐泰则和冉念烟送回南菖院,亲自看他们喝下安神的桂圆茶才匆匆离开。
  徐泰则擦掉明瓦窗子上的雾气,眼睛贴在上面往外看,等周氏走远了才道:“令宣令和那两个小不点儿,怎么做起传瞎话的混账事来!”
  他盯着冉念烟,看她依旧慢吞吞地喝着桂圆茶,不由自嘲,自己竟和一个小姑娘说这些。
  “也许是姨母教唆的。”她想了想,又觉得未必,明知道会引人猜疑,徐青萍没必要这么做,她又摇了摇头,道:“不是她。”
  徐泰则吓了一跳,若有所思良久,脸色越来越青。
  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一句话,既叫徐彻、徐征兄弟离心,又提醒徐征不可全然信任自己的独子,可谓是字字诛心。
  徐丰则抄写下这句话,当真是无心之举吗?抑或是真对父亲产生了不满?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上辈子自她知事起,南府就江河日下,看来早年间埋下的祸根已开始结出苦果。真是不明白世间的男子,亲手把女人们困囿在宅院内,难道他们每日生活在怨气滋蔓之地,就不会有一丝惊惧?
  午后,阿穗喜滋滋地回来禀报,说找到两个叫阿善的,叫来一看,一个已经十七八岁,转过年去就要配小厮,另一个年纪到合适,眉眼五官却和记忆里全无相似之处,仔细一问,名字却是扇子的扇。
  阿穗不好意思,连连道歉,说重新去找,冉念烟却说算了。
  这段时间静下来细想,就算找到了翡清,她也不敢求外祖母把人带回府里。徐夷则认识翡清,主动把人带回去,徐夷则焉能不怀疑。
  或许他早已察觉了,可冉念烟只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她不知道徐夷则的居心,只有在徐夷则并不知情的前提下才能平静地活下去。
  饶是如此,在不得不和他相处时,依旧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比如昨天,外祖母房里摆饭,一向是冉念烟陪着用膳的,不知为何,老人家突然想起徐夷则,问及他的“病情”,周氏就把人带来了。
  冉念烟并没心思端详他,匆匆一瞥,只见他苍白的脸,寡淡的神情,一年四季都像是病着的。
  又想起慈宁宫里最后一面,彼时已是雄踞天下的权臣、令突厥始毕利可汗闻风丧胆的霸主,他依旧是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神情却不再是无欲无求的漠然,大概时过境迁,人也会变。
  除了和徐夷则短暂的相见,别院的日子还是很悠闲的,常常是半天浸在温泉水里,半天窝在芙蓉帐里,案上琴,架上针,枕边书,自由自在。
  当然,这仅仅是对冉念烟而言,徐柔则有做不完的针线,徐宝则有生不完的闲气,男孩子们更是如平日一样繁忙,府学、族学虽已冬休,可在家中大人的监视下,每日还要照常温书,大多是跟着父兄或是家中清客研读五经。
  如今科举取士,除了八股文要求的四书,学子们更要在五经中选出一部专修的经典,所谓诗、书、礼、易、乐、春秋,抛开已失传的《乐经》,选取《礼记》和《诗经》的人最多,《春秋》和《易经》因内容艰深,乏人问津,却成了才子卖弄风头的途径。
  冉念烟的三叔父选的就是《易经》,他常骄傲地自嘲:“来年若是落魄,尚可在白云观前卜筮自给。”
  很难想到,后来真到了家门倾塌的时候,第一个奴颜婢膝地将侄女送入宫中竟是同一个人。
  徐希则选了《春秋》。徐泰则正在修习《礼记》和《尚书》,以后从两者中选出更为擅长的,虽然徐德常常训斥他根本什么也不擅长,干脆不要读书,混个荫补算了。南府那边,徐丰则的《诗经》已有小成。
  徐安则却是个异数,他被寡母养大,规矩甚多,不常出门,好在寡母何氏本是御史之女,受长辈教导,自幼读书,虽不以诗词见长,却熟知经典,能写时文,活脱脱一位女先生,教诲晚辈不在话下。
  冉念烟也想和徐安则一起读书,很多文字她虽然能读懂,却并不透彻,若能经她点拨,必定事半功倍。
  徐安则也希望能多个人陪他读书。
  “若是有外人在就好了,我读书时,难免有解释不通的典故、背诵不出的文章,母亲知道了,总会重重罚我。”
  他挽起袖口,露出小臂上的竹鞭抽打出笞痕。
  “你若来了,我就安心了,我娘在外人面前总是很克制的。”
  冉念烟一听,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何氏对青年丧夫颇为恼恨,连带出对儿子极端的控制欲望,就像共生的一般,常人很难介入他们母子之间,若是冉念烟主动提出,何氏虽不好拒绝,心里却不会情愿。
  也难怪徐安则口口声声说“外人”,恐怕再何氏的心里,除了他们母子,所有人都是外人。
  半个月的时间,冉念烟在书斋通读了一遍朱熹的四书集注,书后附着前人的批注册子,帮助她理解,受益良多,只是不知这是谁的笔迹,看墨痕顶多是近两年的。
  年节将至,每到年底,各衙门将印绶封存与印盒中,宣告一年的终结,等到来年正月十五开印,才算是新的开始。
  对于官宦之家来说,封印之后就算年节开始,在此之前,需要预先准备好三牲五谷六畜,一是为了祭祀祖先,二是筹备过年的花用。
  田庄里的管事送来年尾的账目,母亲还是寿宁侯府的命妇,账册自然要送到她面前过目,可因她身子不好,父亲着令洪昌誊写了一份送给冉念烟,他并不认为七岁的女儿能看懂,此举不过是做个形式,借此让她们母女安心,侯府还是她们的家,这一点并不会因之前的种种矛盾而改变。
  冉念烟摊开比自己手掌大上许多倍的账册,默然叹气。
  父亲的确是想做个八面玲珑的好人,叫所有人都满意,岂知好人之所以是好人,是因为做了正确的事,而非在做错后委曲求全。
  单说这账目,明面上做得好,实际上收成已不如去年,可今年的雨水不去年要好,若不是因为母亲无心管理田庄,被下面心术不正的管事们钻了空子,就是父亲亲自做了手脚。
  冉念烟留下账册,先压下此事,父亲既然也知道母亲身体不好,想必能有所收敛,起码在母亲分娩前不要再出风波,他们夫妻间的情分已和母亲孱弱的身体一样,经不起半点折腾。
  账册送来后,外祖母将何氏唤来饮茶,席间说起这件事。
  真正面临大事时,她只和何氏商量,一是因为何氏行事稳重,心思活络,二是因为何氏没有丈夫,也就没了计较之心,更叫人信得过。
  “他是在提醒咱们,问彤毕竟是他的妻子,迟早要回到侯府的。”
  何氏道:“母亲应该早就清楚吧,已嫁人的女儿,无论如何是留不住的。”
  她不也是这样,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守着儿子虚度一生罢了,有时想想她也算幸运,徐径生前亦是个才子,还来不及老去、来不及变心,总算留给她一个可堪回忆的背影。
  外祖母道:“留不住也要留,只要不和离,我的女儿我还是能保住的。”
  她的话说的缓慢而沉重,连她自己也明白,她终不能陪女儿一生一世,她去后,三个儿子如何对待他们的姐妹?起码二爷徐德的态度很明显。
  何氏道:“倘或寿宁侯府那边有异动,有嘉德郡主在,她总归会保住问彤的。只是在此之前不要惊动她,免得消息传进宫里,惊动了万岁,记下咱们两家的错处,那可不是玩笑。”
  听泉在门外禀报,密云田庄上的韩管事送来皮货和野物,外祖母叫周氏拿对牌领人进来,却听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周宁跪在门外,哭嚎道:“老太太,宫里传话,老太后薨了!”
  

  ☆、第三十二章

  几乎是同时,徐德和徐徕的亲随从南山苑赶回来; 身披白布; 腰系粗麻; 显然也是刚接到消息,仓促下没时间准备丧服。
  “二老爷伴驾,脱不开身,四老爷料理好公务后尽量回家一趟,若是实在走不开,就由小的们护送诸位主子回京,如今时逢丧乱; 片刻耽误不得,今晚就动身; 在明早开城门时进城。”
  太夫人深以为然,当下安排媳妇们回房打点; 切记要处之泰然,自己有条不紊; 下人们才不会危言耸听。
  她又问:“可曾说与南府?”
  两位亲随道:“二老爷派人去了,叫南府即刻收拾细软; 两府一起动身,相互照应更稳妥些,等宫监传旨后再着手准备就太迟了。”
  顷刻间,原本宁静的别院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急迫的脚步声,这样的场景让冉念烟回想起城破时紫禁城里那些忙于逃命的宫人。
  流苏一边整理箱笼,一边嘱咐奶娘千万看住小姐,外面人仰马翻,保不齐有闲人混进来,幸而冉念烟一个人的行李不多,像二老爷、四老爷房里人多手杂,免不了遗漏下几样,却也没工夫仔细整理了。
  转眼日薄西山,人人都换了素服,女眷们发髻上争奇斗艳的首饰也全部换成了毫无装饰的素银簪。
  冉念烟身穿一身靛青的小袄,头上簪着一朵白绢花。
  动身前才被告知,徐柔则和徐宝则都和各自的母亲同乘一辆马车,不能像来时路上那样,让小姐们聚在一起了。也难怪,非常时刻,母亲总不愿离开孩子半步。
  周氏和夏奶娘商量,请小姐去太夫人车上,奶娘思及今晚要颠簸一整夜,难免瞌睡,小孩子尚可通融,她和流苏要苦熬一夜,只说怕人多,吵到太夫人,周氏想了想,说夷则少爷的马车尚是空的。
  奶娘心道这位少爷向来安静,仅此一点倒和自家小姐投契,况且又都不在父母身边,同病相怜,不会叫小姐见到别人家母子团圆后触景伤情,因此应了下来,只说别的车都坐满了。
  冉念烟得知要与徐夷则同行,却万万没想到陈青也在车上。
  一身银鼠大氅,头戴素白幅巾的陈青朝她挥挥手,笑道:“冉家小姐,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徐夷则一身白衣,只是略略点头,又将目光移向窗外。
  既来之,则安之,冉念烟上了车,坐在奶娘和徐夷则之间。
  陈青原有话要说,可当着夏奶娘的面总觉不妥,索性打量着魂飞天外的徐夷则,想不通窗外有什么,竟叫他目不转睛。
  奶娘事先准备了茶水,在炭盆上温热了,分给众人饮用,顺便问道:“陈少爷怎么不在姑奶奶车里。”
  陈青道:“我娘行李好几箱笼,车上辎重太多,正好听说表弟一个人寂寞,过来陪陪,没想到冉家小姐也在,见谅见谅。”
  他说着,拍拍徐夷则的肩头。徐夷则挪了挪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陈青接过茶,黑暗中看不清汤色,喝了一口,有些惊喜,道:“这茶倒香的有趣,似是雪芽,却和平日喝的不一样,有些花香。”
  流苏笑道:“这是兰雪茶,寻常雪芽讲究现泡现饮,兰雪茶却要加上茉莉窅藏一夜,次日煮沸才显出花蕊清香,我们小姐昨夜亲手泡的,本准备请柔则小姐过来小聚,谁成想出了这样的事……”
  徐夷则闻言,又饮了一盅,陈青也递过杯子,说要替徐柔则讨回她那份。
  马车辘辘,忽然有一片清光映入窗中,方才千回万转的山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尽的平川。
  坐在车前的笔架说,车队方才出了南山,看月色已是二更,劝大家稍事休息,明早天一亮就到了。
  流苏早已昏昏欲睡,听了笔架的话后从善如流,垂下头打起瞌睡。
  炭火散发出温热舒适的气浪,众人都生出困意,奶娘揽过冉念烟,让她枕在自己肩头,小声道:“小姐睡一会儿吧。”
  眼前越来越沉,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坠入梦境的,只觉得无比安心熟悉。
  再醒来时,熹微的日光映透窗帘,温暖和煦,虽是在车上,却并没有想象中d的不舒服,她活动活动脖颈,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枕在徐夷则的肩头。
  冉念烟咬住嘴唇,挑眉看去,徐夷则的面孔在极近处纤毫毕现,连眉睫都历历分明,明亮的晨光映在他刀削斧凿似的五官上,在他苍白若落雪的面颊上拉长了眉睫的阴影,褐色的发丝微乱,在光影的映衬下竟如流金。
  不知怎的,她呼吸一窒,只觉得他下一瞬就要醒来。
  幸好他还沉睡着。
  奶娘在一旁睡得正沉,还握着自己的手。
  冉念烟把手从奶娘掌中抽出,抚着心口长出一口气,却觉着自己被另一道目光注视着,抬眼看去,竟是对面的陈青捂着嘴忍笑,眉眼间全是玩味,末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告诉她自己嘴巴很严,不会说出去。
  奶娘被她的小动作惊醒了,扶着有些昏沉的头,轻轻唤了声门外的笔架。
  笔架已经睡着了,车夫说再往前三里就是广宁门。
  徐夷则闻声才悠悠醒来,冉念烟留心端详他,见他似乎对方才的事一无所知,只有陈青依旧时不时朝她笑笑。
  京城内,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素白,是残雪夹杂着白幡在朔风中翻舞。
  镇国公府也不例外,大门的匾额前已挂起了素白的孝帘,冷凝的颜色让人心头升起哀戚与不祥。
  大人们要准备国丧的事,尤其是命妇们需要入宫祭奠,奶娘怕冉念烟在车上颠簸一夜,身子疲乏,抱着她回到梨雪斋,路过嘉德郡主的崇礼堂,门扉虚掩,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站在门前木然地张望。
  梨雪斋里,琼枝正把绛纱灯换成白灯笼,郝嬷嬷颇为不满,道:“夫人还有身孕,满眼白纷纷的,不吉利。”
  琼枝踩在凳子上,一边够那挂灯笼的铁环,一边道:“百官之家百日之内不得欢宴嫁娶,七七四十九日内禁屠宰,服丧三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郝嬷嬷道:“话虽如此,还是要忌讳些,正房门前宁可不挂灯笼,也别用白的。”
  正说着,就见奶娘一行人回来了,郝嬷嬷笑着迎上去,将冉念烟抱到正房里,到了门前思索片刻,还是让她下地自己走,免得夫人见了疑心。
  冉念烟坐在母亲床前,不知是阳光的缘故还是母亲的气色的确有改善,看上去比离开前康健许多,问过了安,她亲自喂母亲喝下补药,又让喜枝将从别院带回来的瓜果切好,劝母亲吃了两块,水果性寒,也不敢让她多吃。
  这些事做完,看着母亲闭眼假寐,奶娘让她也回房休息片刻,午饭前再起身,冉念烟摇摇头,走出了正房。
  “还有别的事情,请院里的人都到我房里来。”
  冉念烟的命令让众人吃了一惊,想不通这个六七岁的小姐要玩什么花样,不过毕竟是主家,大家都依言去了,从资历最高的郝嬷嬷到琼枝喜枝几个大丫鬟再到使唤的小丫头,十二三人几乎占了半间屋子。
  冉念烟先让她们一一说了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众人如实说了,并没什么逾越之处。
  冉念烟听后,只留下郝嬷嬷和琼枝喜枝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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