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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表小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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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念烟暗暗冷笑,果然是这个徐夷则,又搞出什么名堂?可她却注意到嘉德郡主此时的表情也颇为复杂,甚至带着几分期待。
  “他怎么了?”嘉德郡主追问。
  周氏道:“说是崇明楼的楼梯年久失修,他不慎跌下,被送饭的小厮发现了,不过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嘉德郡主默然,低垂的眼中暗含几分失望。
  “还是找个郎中看看吧,否则国公爷回来,又要说我苛待他。”她冷冷道,看着周氏唯唯诺诺地告退。
  冉念烟感觉她的怀抱都变得僵硬起来,抬起头就能看见眼神里压抑不住的妒恨之火——她一定很希望徐夷则出事,最好一命呜呼,亲自动手又顾忌丈夫,若能天降横祸、死于非命岂不正合心意?
  正好,我也有此意。
  冉念烟冷笑着,徐夷则为得爵位幽禁兄弟,和郑贵妃结党,构陷堂姐,害死萧韶,最终祸乱江山,将她逼至绝境,步步为营,不给对手留一丝喘息的余地,堪称阴狠之极。她不是大度到一句前尘往事就能打发的人,外祖母说的没错,这个人有鹰视狼顾之相,自小就有反骨,无论于公于私,此人都不宜久留。
  父亲不去定襄可以换来眼前的安宁,若是徐夷则不除,此人一旦得势,以冉家的立场肯定要与之为敌,后患无穷。
  若是能将他扼杀在少年时代,或者至少将他送到远离权力的地方,岂不是一举多得……
  眼前又浮现出临死前徐夷则惊慌的面容,尤其是那双失神的深邃眼眸,恍惚之间,他就好像真的在自己面前。
  她揉了揉眼睛,才发现不是错觉,午后的阳光从菱花窗照入室内化为片片光蝶,徐夷则就站在光下飞起的金尘中,简单的青布直裰,褐发束起,身长鹤立,冉念烟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副好皮相,纵使里面包裹的都是满怀不臣之心的败絮,那副皮囊也当得起金玉二字。
  他垂着眼,长睫在棱角分明的苍白面庞上投下一片阴影,朝着嘉德郡主的方向屈膝跪地。
  “孩儿见过母亲。”一字一句,声若环佩。
  嘉德郡主淡淡道:“听说你从楼梯上坠下。”
  她没说起身,徐夷则就只能恭敬地跪在地上,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孩儿贸然求见就是为了此事,是孩儿不小心,所幸无恙,让母亲挂心了。”
  冉念烟冷笑,你口中的母亲可丝毫没觉得担心呢。
  一间屋子里四个人,有两个都盼望他尽早死掉,倘若徐夷则知道,会不会不寒而栗?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丫鬟通报说是太夫人来了,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也陪着一起过来了。
  嘉德郡主急忙起身相迎,大梁以孝治天下,即使是金枝玉叶也要礼敬公婆,何况是身经三朝的徐府太夫人,连她的皇兄见了都要礼遇三分。
  外祖母虽能起身,可是还很虚弱,难道是特意来帮徐夷则解围的?
  冉念烟有些疑惑,外祖母不是不喜欢徐夷则吗,为什么拖着病体专程帮他解围。
  “先让孩子起来吧。”外祖母道。
  “是。”嘉德郡主示意徐夷则起身。
  就在他起身时,冉念烟忽然觉得他若有似无地看了自己一眼,虽然一闪即逝,但那种阴寒的感觉不会错。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身穿秋色长袄的女人赶紧过来搀扶,极心疼地让徐夷则坐在嘉德郡主身边,她就是二爷徐德的妻子曲氏,礼部尚书之女,在府里人缘最好的主子当属她,只有嘉德郡主对她意见颇多,只因她过分关心徐夷则。
  一身缟素的自然是三爷徐径的遗孀何氏,剩下那个年纪最轻的俏丽女子则是刚进门不久的四夫人,徐徕的夫人李氏。
  徐夷则已经落座,二夫人却还是关切担忧地看着他,唯恐嘉德郡主一口吞了这个孩子。上辈子曲氏对徐夷则也很好,可她的两个儿子都被徐夷则幽禁,贬为庶民,终生不得任用,可见好心未必有好报。
  外祖母咳嗽几声,道:“崇明楼那种地方的确不适合住人,何况还是个孩子,你看着办,是不是再给他安排一个住处。”
  她的话是针对嘉德郡主的,嘉德郡主垂头不语,二夫人却早已巴巴地望着她,恨不得替她点头。
  “母亲,要不然就让夷哥儿跟希哥儿、泰哥儿一起住,兄弟之间还有个照应……”二夫人终于忍耐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却被徐夷则打断了。
  “多谢祖母、婶娘关心,只是我住惯了崇明楼,不想搬到别处。”
  外祖母眉头微微皱起,道:“就算如此,那里也该修缮修缮,你先来我的院子里将就几天,盈盈今晚也来我这儿。”
  母亲急忙道:“可我答应了大嫂,让盈盈今晚陪大嫂……”
  外祖母强硬地道:“就这么定了。”
  说完,就带着徐夷则离开,奶娘看母亲微微点头,抱起冉念烟跟了上去。
  期间,冉念烟一直盯着他,他却再没看向自己。
  方才也许只是错觉吧。
  众人走后,母亲留在最后,同情地看着嘉德郡主。
  她似乎一下被抽走所有力气,扶着额角憔悴不堪,定了定神,继续和母亲的对话,“冉靖的事明天再和我说吧,我有些累了。”
  母亲面带担忧,良久才道:“嫂子,这么多年,你对夷则这孩子还没释怀?还没原谅大哥?”
  嘉德郡主无奈地笑了,意味深长地道:“感情这东西,破裂了就是破裂了,原谅又有什么用呢?”
  母亲似懂非懂,第二天就带女儿回到冉家,再不提反对丈夫驻守宣府的事,让父亲受宠若惊,直至六月,父亲挥师北上,一直是风平浪静。
  可就在回冉家的前一晚,冉念烟却和徐夷则一同住在外祖母正房后槅扇围出的暖阁内,一左一右,一墙之隔。
  奶娘拍着她入睡,她合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薄薄一层槅扇背后,害她国破家亡的徐夷则就安静地躺着,毫无防备,她对他做什么都不会发生反抗。
  她的血液开始沸腾。
  奶娘已经睡熟了,她悄悄摸下床,床很高,她短短的腿够不到地面,只能尽量悄声地跳下去,一步一步来到徐夷则的床前。
  借着清冷的月光,她看见少年人白皙宁静的睡颜,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静静端详他。
  下毒的应该不是他,可是这个该死的人,总是在她命运的关键时刻冲出来打乱一切——她就要嫁给信国公府的五公子,徐夷则联手郑贵妃害死了堂姐,冉念烟阴差阳错地入宫。萧韶登基,冉念烟终于扬眉吐气,徐夷则造反了。
  她不知道这个人和她有什么过节,要一次次毁掉她的人生,看见他修长的脖颈,忽然有一种要扼住的冲动,即使她的手瘦小无力。
  下一瞬,她就看见他睁开了眼睛。
  “盈盈,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去想。”                          
作者有话要说:  啊,更了~
小剧场:
~作者小问答~
作者:老徐,你女神才两岁,你怎么看。
夷则:不怎么看。
作者:……好吧,下一题。你女神想杀你,你的想法是什么?
夷则: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方长是谁?
夷则:(拔刀)
作者:(抱头鼠窜)好好好,我懂了,以后再问!

  ☆、第八章

  徐夷则说完这句话,再无声息,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沉静地注视着她,似乎已然洞悉她内心所想。
  冉念烟坐在原地,内心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他知道她的秘密?
  她不动声色,尽量沉着。
  隔壁的奶娘发现小姐不见了,起身扯开纱灯上的罩子,烛火映透了槅扇上轻薄的碧纱。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奶娘十分焦急,又怕惊动前屋的外祖母,不敢高声。
  “奶娘,这里。”她跳下椅子,小跑着回到自己的暖阁。
  奶娘这才松了口气,额头已布满冷汗,冉念烟发现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真是的,小姐跑到哥儿的房间里做什么。 ”
  冉念烟小声道:“想娘亲,去找娘亲。”
  奶娘道:“小姐乖,娘亲在郡主那里,明天再去好不好?太夫人身子不好,不要吵到她。”
  前屋的人却已经被惊动了,在外祖母房里坐更的周氏端着烛台过来,嗓音略带沙哑,“夏奶娘,出什么事了?”
  奶娘赶紧起身,“周嫂子,没事,是小姐口渴,让我倒水,我看水有点凉。”
  周氏点点头,“正好,前面房里吊着梨汤呢,去太夫人那儿喝吧,太夫人也醒了,让我把姐儿抱过去。”她接过冉念烟,又往另一间暖阁里张望,问了声:“夷哥儿可还醒着?”
  黑洞洞的房间里没有回应。
  “看来是睡了。太夫人要和姐儿亲近亲近,您就留在这儿吧,夷哥儿白天摔着了,怕落下毛病,他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劳烦您警醒着点。”周氏说完,就抱着冉念烟来到外祖母的房间。
  和隔出的一间间暖阁不同,外祖母的房间很宽敞,紫檀的桌椅厚重繁复,一瓶一镜、一花一草都摆放的恰到好处,端的是中正大气的富贵之家。
  最惹眼的还要数那两幅通天彻地的大红遍地金御赐千寿妆花帐,灯烛之下愈发熠熠生辉,暗八仙妆花底料上细密地绣了一千个各不相同的寿字,这也是荣寿堂名字的由来。
  外祖母头上绑着防风的首帕,一身中衣,肩上披了件檀香色对襟衫,刚服下药,喝着梨汤解口苦。
  周氏喂冉念烟喝了水,把她放在外祖母的拔步床上,已经是三月天,屋里还烧着地龙,就是怕风邪入体。
  “盈盈今晚和外祖母睡好不好?”外祖母道。
  冉念烟极乖巧地答了声“好”,说完就安安静静躺在床里侧,在外人看来却是笨手笨脚的一团,十分可爱。
  外祖母解颐一笑,“好好睡吧,外祖母一会儿就来。”说罢亲手替她合上床帐,由周氏搀扶着坐在鹤鹿同春的丹青屏风后。
  “太夫人,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周氏劝道。
  外祖母摇头,“秀宁啊,我还放心不下那孩子的事,崇明楼可派人检查过了?”
  周氏道:“去过了,的确是年久失修,不是人为所致。”
  外祖母冷哼一声:“她没这么做不代表没这种心思,夷则毕竟是我的亲孙子,碍于她和皇家沾亲,我让她三分,可若真把孩子折腾出个好歹来,还真当我们徐家只会忍气吞声吗!”
  周氏道:“夷则少爷的确是受苦了,不过二夫人倒是心善,几次帮他说情呢。”
  外祖母道:“她那副善心能有几分真?要是没有夷则,国公世子的位置迟早是希则的,衡儿把夷则领回来,最气急败坏的就是她,只是她心思缜密,深藏不露罢了。”
  周氏倒吸一口凉气,“那今天二夫人让夷则少爷去她那边暂住,夷则少爷拒绝了,莫非他……”
  外祖母笑道:“是啊,这个孩子倒是心境清明,是个能成才的样子,可堪大用。”
  周氏喃喃道:“恕奴婢多嘴,夷则少爷的相貌……实在太显眼了些。”
  她指的自然是徐夷则身上那一半突厥血统。大梁和突厥也曾是亲善之邦,皇室之间多有通婚,可自从始毕利可汗篡位,驱逐了素来和梁国交好的兄长昆恩可汗,两国就陷入了长达十年的战争,死伤无数,相互目为仇雠。
  外祖母叹息道:“他若是早生十年就不会受这等冷落。算了,衡儿秋天前要回京一趟,让他把这孩子带回西北去吧,那里天高地远,总比困在这容不下他的宅子里要强。”
  前世,徐夷则就是被徐衡带去西北,三年后才归来。按照外祖母的意思,一切都和前世重合了。
  但是父亲的驻地由定襄变为宣府又怎么解释。
  冉念烟在帐子里翻了个身,感觉外祖母也躺在了自己身边,轻轻地拍着她。
  “盈盈,睡吧。”外祖母看着她,哼唱起平缓的歌谣,忽然想起了问彤小时候的样子,转眼儿子女儿都已成家,她也老去了,隐约看见华美的千寿妆花帐,人生不满百,又何谈千岁呢,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这些孙辈们。
  冉念烟随母亲回到寿宁侯府,六月中旬舅父徐衡回京,带走了长子徐夷则,听说嘉德郡主大闹一场,最终还是在丈夫的沉默与忍让中不了了之。
  徐衡的归来,昭示着父亲离开的日子近了。六月末,大军开拔,三叔的婚事也赶在父亲离开前办完,和记忆里一样,新入门的三婶娘是工部侍郎邱成之女,亲戚间纷纷道贺,倒是冲淡了母亲的离愁别绪。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发生,只有父亲的驻地变了。
  冉念烟常常一个人呆呆思索这个问题,好在她是个小孩子,发呆一整天也没人会怀疑。那天她依旧坐在长榻上,奶娘帮她绑好小丸髻,她就望着墙上的芳溆双燕图出神。
  砰砰砰!
  敲门声传来,奶娘应了一声,一身簇新狐皮小袄的冉珩就笑嘻嘻地跑了进来。
  “三妹妹,和我去放鞭炮啊!”他晃了晃扛在肩头的竹竿,尾端拴着一串红通通的炮仗。
  此时已是庚戌年的除夕,窗上结了厚厚的霜花。
  奶娘笑道:“二少爷先就着炭火暖和暖和吧,小手都冻红了。谁带您来的?”
  冉珩道:“奶娘带我来的,她走得慢,在后头跟着呢!三妹妹快过来吧,不用你动手,有小厮点火,你听声就行!”
  冉念烟道:“奶娘让我去我就去。”这大半年来,她说起话来倒是利索了不少,想到的基本都能说出口了。
  奶娘笑道:“走吧,我跟你过去。”
  花园假山下的空地上积了及踝深的雪,特意留出一片不让扫,冉珩和府里家生的孩子们发疯似的在上面追跑,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踩雪声。
  女眷们围坐在熏着暖香的八角亭里,大伯母笑道:“这孩子又疯了,还不如去年稳当,怕是越活越回去了。”
  今年已九岁的冉念卿规规矩矩坐在大伯母身边,眼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歆羡。
  “珩哥儿今年也才六岁,正是爱玩的年纪。”母亲笑道。
  三婶娘见缝插针道:“爱玩归爱玩,六岁也该上书进学了,听母亲说,我们三爷六岁时都能背几十首诗了。”
  此话一出,就无人接的下去。三叔父秋天刚考过秋闱,中了第三十六名举人,名次不好不坏,来年考上进士还是可以保证的。虽说是喜事,也禁不住三婶娘每天挂在嘴上,三句话之内必会提到自己丈夫的学业如何出众。
  大伯母忍了小半年,没想到大过年的还要受这份闲气,假笑着道了句:“谁家孩子背不下几十首诗!”
  三婶娘一直瞧不上商贾人家出身的大伯母,满以为她是个没脾气的,任由自己拿捏,谁知竟还口了,心说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找我的不自在,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常听人说孩子随娘,珩哥儿可会打算盘?”见大伯母神色微变,三婶娘又娇笑道:“看珩哥儿腿脚这么利索,想必以后跑腿儿料理田庄的事一定在行!”
  大伯父没有功名,回家管理田庄庶务是大伯母一生的痛处,就被三婶娘这么直直地戳心窝子,若非强撑着一点修养,脸上的笑容早就垮了。
  母亲只能从中调和,“大冷的天儿,别说闲话了,当心喝风。卿姐儿来我这儿坐吧,看你弟弟那边要点炮仗了!”
  冉念卿如蒙大赦,快步来到冉念烟身边坐定,朝她笑了笑,脸色有些难看。
  大伯母和三婶娘剑拔弩张,最无助难堪的就是她了。
  那边的冉珩还毫不知情,把拴着一串一千响大炮仗的竹竿卡在石缝里,作势要拿火折子去点,却被他的奶娘崔氏拉了回去。
  “哥儿,你金贵着呢,不许动那个,危险!”
  冉珩想了想,随手指了人群中一个高瘦的男孩子,道:“那你去点!”
  说着就把火折子往男孩手里一扔,男孩接住了,指着自己的鼻尖,吞吞吐吐道:“我……我去啊?”
  崔氏催促道:“二少爷让你去点火,发什么愣呢!”
  男孩这才挠挠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竹竿下,甩着火折子,闪起一点火星。
  八角亭离得有些远,冉念烟看不清那男孩的面容,却知道他很为难,又高又瘦的身板绕着炮仗转来转去,在冉珩带着怒气的催促下才闭着眼睛把火折子贴近引线。
  她同时注意到,夏奶娘的神色有些紧张。
  “小呆瓜,快堵上耳朵。”母亲笑着把冉念烟的小手堵在耳朵上,“要点火了。”
  没有声音。
  是个哑炮?
  冉珩气急,揪起躲在人群中的高瘦男孩,让他去看看情况。男孩子被逼的不耐烦了,一把甩开他,闷头向八角亭跑来,一下跪在奶娘面前。
  “娘,我不去看行不行,去年陈叔家的儿子就是这么炸死的!”
  奶娘赶紧把孩子抱进怀里,对着母亲歉意地说:“孩子刚从乡下过来,不懂规矩,让夫人们见笑了。”
  大伯母笑道:“这算什么,是这孩子聪明,不像我家这个只知道疯玩,不计后果。快让大家都别靠近,待会儿找个小厮把炮仗摘了,天也快黑了,咱们去慈荫堂给母亲拜年,如何?”
  母亲颔首,三婶娘阴阳怪气地补上一句:“早就该去了!”
  反正也没人搭理她。
  奶娘趁着没人从怀里摸出一串红绳绑着的铜钱,递给儿子,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就让他回前院找爹,她整日守着冉念烟,一个月才能见丈夫儿子一面,连过年过节都不例外。
  冉念烟看着这个六岁的男孩,有些出神。
  她早已习惯那个衣紫腰金,面容阴柔,笑意冰冷,如影子般出现在自己左右的坤宁宫总管夏师宜,再看到天真淳朴到甚至有些寒伧的夏十一,才知道什么叫恍若隔世。
  原来时间真的会改变人,她也和当年的自己相差甚远。
  铜钱冰手,夏十一还是欢喜的不愿揣进兜里,放在手心摩搓着,给奶娘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忽然发现冉念烟看着自己,似有察觉,又给她磕了三个头,恭恭敬敬道:“谢三小姐大恩!三小姐多福多寿!”话是恭维的,可他笑得真诚,牙齿白得晃眼。
  她何曾于他有过什么大恩,反倒是他对她帮助颇多!
  冉念烟只觉得心疼。
  “盈盈,怎么还不跟上?”母亲回头催促。
  “哦,来了!”冉念烟应了一声,牵起奶娘的手,仓促地离开了。
  走了很远,夏十一依然站在原地,望着母亲渐渐变小的背影,直至消失。
  慈荫堂里,桌围椅披都换成了大红福禄纹,装在剔红漆盘的点心看盘足有小孩子一般高,通臂大烛间插着摆放,好个佳节团圆日,富贵承平时。
  大伯父和三叔已在慈荫堂中陪祖母叙话,说是母子三人,真正相谈甚欢的还是祖母和三叔,大伯父不过是在嫡母面前充个门面,赔笑几声,心里想的还是西跨院里孤零零的程姨奶奶,反正他从小就是这么挨过来的。
  大户人家,嫡母和庶子之间那个不是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各自有各自的辛酸。
  三叔父道:“庚戌年是个好年,咱们大梁朝前些日子就击退了突厥主力,程房师点拨过我,说今年春闱的策论考题很可能就和这次大捷有关。”
  他口中的程房师就是秋闱主考官程敏贞,因父亲的关系,也因三叔装君子的功力不错,程敏贞对三叔还算抬举,也纳入门生之列。
  大伯父道:“可不是吗,边警解除,二弟在西北也能安生些,母亲在京城也好放心。”
  祖母点头道:“正是。”
  几个媳妇连连应声,三叔突然看向母亲,道:“这次大捷就是宣府守将的头功,二嫂后不后悔?”
  宣府守将不就是父亲吗,母亲要后悔什么?
  母亲笑道:“三叔取笑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还要和草莽们争功劳吗?只求人能平安,宣府变数太大,将侯爷调往定襄才是万全之举。”
  定襄……母亲说的是定襄!
  冉念烟睁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
求评论_(:з」∠)_求收藏_(:з」∠)_

  ☆、第九章

  定襄位于宣府以南,明眼人都能看出哪里更安全,如果冉念烟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也会选择定襄。
  人算不如天算,这件事怨不得母亲。
  除夕当夜,京城下了倾天大雪,祖母请来戏班子在慈荫堂搬演天官赐福,扮演神仙的戏子粉墨登场,在高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德门呈祥曜,百福骈臻妙”。
  丝竹美酒,无人不高兴。
  一身雪珠子的洪昌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冲了进来,满脸惊惶。
  “老夫人!”他跪倒在地,“侯爷他……”
  歌舞欢笑声霎时间停歇,所有人都看向洪昌。
  祖母被三叔父搀扶着起身,问道:“侯爷怎么了?”
  洪昌带着哭腔道:“宣府的突厥人是疑兵,他们要打的是定襄,侯爷带兵出城围剿,现在……下落不明。”
  母亲几乎要昏厥,被大伯母扶住了。
  “听谁说的!什么叫下落不明?”祖母的声音在颤抖。
  洪昌道:“西北来的消息,说是……说是侯爷坠马失踪了,生死不明。”
  慈荫堂里一片死寂,只有母亲断续的哭声。祖母把闲杂人等全部遣散了,只留下儿子、媳妇,大房二房的奶娘想把孩子们带回走,却被祖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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