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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表小姐-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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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旗见夏师宜眼光闪烁,当即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人,事出紧急,你快回去,误了那边的大事才是罪不容诛!”
  夏师宜无奈,对总旗道:“大人,请务必派人去崇明楼一探究竟,我怀疑徐衡父子暗中有所行动。”
  总旗答应下来,催促他速速离开。
  待夏师宜走后,总旗却令众人解散,各归其位。
  “怎么回事?不是要去崇明楼吗?”有个多嘴的锦衣卫问道,立刻被身边的同僚掌嘴。
  “闭嘴!总旗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刚才要去,现在就是不去了,这就是命令,要服从!”
  总旗满意地点点头。
  他是刘公公的人,刘公公又是皇贵妃的人,自然希望滕王殿下能够登基,至于徐衡那边,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现今看押的两个女子都是可能阻碍滕王殿下千秋大业的祸首,关起来也是应该的。
  他才不像夏师宜那么不懂事,惹这个麻烦。
  怪就怪陛下识人不明吧,锦衣卫那么多人,偏偏把自己这个滕王派的总旗派来监视镇国公府,后果可想而知。
  他得志意满地笑着,好像已经看到未来滕王登基,遍赏功臣,自己因拥立之功加封锦衣卫指挥使的那一天。
  这厢春风得意,那厢可难为了流苏,苦苦延挨多时,觉得早已过了两炷香,依然不见夏师宜的人手,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可说的话。
  “呃……我看时候不早……”她磕磕巴巴地没话找话。
  “是啊,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徐夷则道,“服侍你家小姐。”
  流苏哑然,“您不知道我家小姐在哪吗?呃……我的意思是,小姐不在夫人身边,在嘉德郡主那里。”
  徐夷则道:“郡主并不怎么理睬我,我也不太了解那边的事。”
  流苏点了点头,满脸歉意,“我明白。”心里却说,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伪装,莫非真是夏师宜猜错了。
  当下胡乱搪塞了一番,离开崇明楼,笔架还在门外巴巴地候着,见她出来,连忙追上去小声打听着。
  “怎样,我们少爷愿不愿意?当然是愿意的,对吧!”
  流苏被夏师宜虚晃一招,还不知回去怎么向夫人复命,正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把笔架的帽子一拉,蒙住他的眼,气道:“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多话!”
  笔架两眼一抹黑,好半天才把帽子整理好,再看时,流苏早已没影了。
  

  ☆、第一百零四周

  半个时辰的光景; 竟漫长得好似一年。
  冉念烟早已困倦,却不敢合眼,何况这样难受的姿势; 根本无法安眠。
  她听见流苏离开的声音,又听见笔架叽哩哇啦地说了好多听不懂的胡话; 徐夷则偶尔敷衍一句,更多的是纸张翻过的沙沙低响。
  忽然,她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夷则,去见见她吧。”
  是徐衡的声音,冉念烟睁大了眼; 桌上的灯火忽的一闪,是楼梯上的铁门开启,涌进阁楼的风吹暗了火苗。
  徐衡出现在门首,光把他的影子拉得极长,看到冉念烟此时不得自由的样子; 他微微皱眉。
  “她是你表妹。”徐衡道,虽不回首,却是对身后的徐夷则说的,“至少名义上是。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父亲,就不能对她无礼。”
  冉念烟的眼中弥漫起一片水雾; 像是羞愤,又像是委屈。
  “方才姑母派人来过,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徐夷则说着,拔出腰间匕首; 挑断冉念烟身上的束缚。
  徐衡转身下楼,“带她下来吧,阁楼上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旦少了身上的绳结,冉念烟才明白什么叫重获自由,只是四肢百骸无一不痛,尤其是被捆缚过的地方,都有轻微的红痕,还微微肿胀起来,筋骨酸痛不已。
  她只能悄悄藏好,不叫人看见。
  徐夷则却全看在眼内,“辛苦你了,以后小心些。”
  冉念烟太久没开口,清清喉咙后才道:“今日不过是偶然罢了,我也没想到你和舅父在房里说那么重要的事,否则就是请我,我也不会去趟这潭浑水。”
  徐夷则道:“不是说你。好了,快下去吧,你不想知道你的好友现在如何吗?”
  冉念烟心说再和他纠缠也没有用处,不如直接和徐衡对质。
  下了楼,徐衡已坐在桌前,翻看一叠纸张,应该就是徐夷则方才写成的,笔架不知所踪,想必是被打发到院子里去了。
  见冉念烟下楼,徐衡把手头的字纸掩起,指着对面的椅子。
  “都坐吧。”
  冉念烟毫不迟疑地坐下,她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刻,越不能有乞怜之态。越是乞怜,对方越觉得你心里有鬼,反而是理直气壮些才令人觉得可靠。
  当然,若换作她,但凡有嫌疑的都该杀,亲族或可容情,却也不能完全放任姑息。
  幸而徐衡是个对内极仁慈的人,光是看看他此时的神情,已经写满了长辈对晚辈的不忍和自责。
  “这件事不怪你。”徐衡开门见山,显然不给冉念烟狡辩的机会,直接默认她已然知道了徐夷则的身世,“虽然不怪你,可偏偏归咎在你身上,你一定觉得很委屈吧?”
  冉念烟坦然地笑了,道:“并不,无论有心还是无意,既然发生了,就要承担后果,不是吗?”
  徐衡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倒显得他的顾虑是多余的。
  她既然坦诚,他也不必迂回。
  “柳家小姐不必回去了,她是外人,留在这里我才能放心,郡主会安置她的去处,留在身边做女官也不失为一种善果。而你……我很信任你,可是在这件事上,冒不得险。”
  他徐徐道来,冉念烟却似是置若罔闻,只在他说完之后,轻声道:“所以,滕王殿下也不知道,对吗?”
  只此一句,徐衡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慌乱。
  没想到,她竟能看出症结所在——滕王是徐衡效忠的皇子,竟也不知徐夷则的身世,换句话说,徐衡的这些行动都是背着滕王进行的。
  有一就有二,冉念烟料定,徐衡为了遮掩这个谎言,必然在暗中安排了更多不为人知的行动,秘密牵三带五,若在滕王面前揭穿,徐衡半生韬光养晦皆成泡影,徐夷则的身世也会成为把柄,反过来威胁徐衡。
  那时,不再是徐衡威胁她,而是徐家四面树敌,无处遁形。
  徐衡马上看向徐夷则,锐利的眼中是无声的质问。
  除了徐夷则,没人知道这是个绝对的秘密,而仅凭一个豆蔻之年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穿其中杼轴?
  可他毕竟谋算颇深,没有当面道出自己的怀疑,可冉念烟等得就是这个机会。
  挑拨他们父子离心正是她的目的,既然已经乱了,不如乱的更彻底些,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清白的。
  “原来滕王殿下真的不知道。”她笑道,言语间是少女独有的无邪,“是夷则表哥告诉我的,没想到是真的。”
  徐衡不动声色,只听儿子毫无波澜地道:“我没说过。”
  除此之外再无辩解,说完,无奈一笑。
  百密一疏,还是被她算计了,也难为她了,在那样的情形下还能运筹这般玲珑的心思,看来即使缚住她,也不过是禁锢她身体,而她的神魂从来与他无关。
  否则也不会这样毫无负担地利用他为自己开脱。
  徐衡也怀疑她在挑拨,故意激她,“那又能如何,你人在徐府,如何有办法让滕王知道?”
  徐夷则暗叹一声,父亲这样说,就是变相承认了。
  冉念烟道:“我并不想让滕王知道,我也不知道秘密的全部,没有什么可泄露的?只是方才听表哥说,如果想活命,就要提起滕王殿下。”
  徐衡神色骤变,对徐夷则道:“出来说吧。”
  ···
  门外,父子二人立于阶下。
  徐衡道:“你真的就那么想让她死吗?”顿了顿,又道:“你明知道,她知道的越多,我越不敢给她留下活路,所以才故意教她说这些话,是吗?”
  徐夷则平静地道:“我没和她说起任何与此相关的事,这些都是她自己揣摩出来的,并且编了一个骗局,只等着您自投罗网。”
  徐衡笑了,道:“除非她是个痴人,否则一个能猜到滕王身上的人,怎么会想出这种斩断自己后路的笨办法?倒是你,怕秘密外泄,又怕我顾念亲情、轻易放了她,故而借刀杀人。”
  徐夷则也笑了,道:“她真的挺聪明的,不是吗?这样您就不再关注她,而是怀疑起我的居心,因而愈发动恻隐之心,我的阴谋衬出她的无辜,也许您就因这份伪装出的无辜放了她,而薛氏的诬告已被坐实,寿宁侯还朝指日可待,到时她就可以回到冉家,彻底的安全了,不是吗?”
  徐衡道:“你们各执一词,我想要的只是一种最稳妥的办法,不伤她的性命,又能保证她绝不会泄密。”
  徐夷则思索片刻,幽幽道:“最稳妥的,便是让她永远留在徐家,永远逃不出我的视线,事关我的生死存亡,我自然不会放松对她的提防,。”
  徐衡道:“如何能让她永远不离开你的视线?她总会出嫁的,而且不会太久。”
  徐夷则讳莫如深地笑了,“是啊,她总会嫁人,如何能不离开我的视线呢?父亲,您说呢?”
  徐衡早已明白他言下所指,沉吟良久,终于轻轻点头。
  晚风微凉,徐夷则神色依旧淡漠,心中却有种真正的快意。
  ···
  如果冉念烟知道结局是这样的,宁愿自己没有说出方才那些话,换来的不是自由,不过是徐衡的惊愕和一个不期而至的坏消息罢了。
  “什么?”她木然地道,似是难以置信,“让我嫁给他?您难道不怕有朝一日,我第一个站出来指证他吗?”
  徐衡道:“你不会有机会的。”
  冉念烟怒极反笑,好笑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徐夷则,见他寂然独坐,好似和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更不在意他们的谈话。
  “这是你的主意吧?”冉念烟道,“除了你,再也没有这么卑鄙的人!”
  良久,徐夷则才道:“不然呢,若父亲信任我,必然杀了你,若信任你,认为是我设局除掉你,故而放了你,那么无异于放虎归山,只有我们二人一起在他的掌握中,才是万全之策。即便我不提,父亲也会想到的。”
  冉念烟冷笑,道:“那我宁可去死!”
  徐衡道:“盈盈……你好像特别厌恶夷则。”他的语气不无担心,“是不是他曾做过亏欠你旳事,告诉我,若做过,我必不轻饶。”
  冉念烟相信,徐衡这番话不是虚言,恻隐之心本是他与生俱来的好处与弱点。
  可话到唇边,竟无法倾吐,难道她要把前生的事告诉徐衡?估计徐衡只会当她疯了。
  “没有。”她颓然道,“可是不讨厌,不代表愿意。”
  徐衡道:“你不用管了,我自会去和你母亲商议。舅父没有别的意思,婚事可以是假的,可以有名无实,可只要你想活命,就必须名正言顺地永远留在夷则身边,就像你说的,‘无论有心还是无意,既然发生了,就要承担后果’,而这后果,本就由我来定。”
  说罢,在冉念烟惊怒的注视下离去。
  “你满意了?”良久,她才缓缓道。
  她背对着徐夷则,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不难想象她此时的恨意,被前世的宿敌要挟却不得不接受,这种耻辱怕是毕生难忘,或许反倒记得更长久。
  “我说了,我不是君子,却也不是禽兽。”他叹道,“我只想让你活下来,在保守秘密的前提下,这是唯一的办法。更何况,这条歧路是你先踏上去的。”
  冉念烟哽住了,没错,若不是她先利用他,又怎么会被他反制住?
  “所以我还要回到阁楼上?”她回过头,冷冷道,似是妥协,只是面上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担忧和委屈。
  “放心,不会再用那些东西对付你了。”他说着,将她送上楼梯,又将柔软的被褥放在她身下,最后竟轻轻道了声“好梦”。
  不像是在拘禁她,而像是在侍奉最珍视的贵客,虽然是简陋的却也足够舒适,令她的困意毫无保留地涌上,双眼已然朦胧的无法睁开。
  

  ☆、第一百零五章

  流苏回到荣寿堂时; 溶月已回来了,见夫人坐在妆镜前准备临睡前的梳洗,流苏颇为讶异。
  “这么久才回来?”徐问彤道。
  溶月接口道:“我去郡主那儿问过了; 不过是郡主今日心情好,又看了柳小姐带来的偶戏班子; 所以多留了二位小姐一会儿,本想送回来的,谁知她俩玩累了,先睡着了,郡主好一阵笑话呢!”
  徐问彤笑道:“大人笑话孩子?这事也就她做得出来。”
  流苏觉得奇怪; 又怕夫人追问,惹出唐突大少爷的事,故而一笑而过,事后逼问溶月,果然是拿了一串钱; 她藏不过,就把钱拿出来给三人分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徐衡来荣寿堂向徐太夫人请安,过后来到徐问彤处; 说是有事相谈。
  徐问彤请他进来,兄妹二人落座。
  她现在暂住的地方也不过是一明一暗两间房,中间用绛纱槅扇分开,明间用来会客; 暗间摆床榻,用以休息。
  徐衡来到明间,打量了四周后才道:“你住在母亲这儿还是太局促了些,梨雪斋暂时封锁起来,找几个道士做场法事,你也别想着再搬回去了,我找人另收拾出一座院子给你住,看你喜欢哪里?”
  徐问彤道:“我记得原来父亲的书斋不错,当时他人不常在京城,空了许久,也不太像书斋,我就搬到那里去吧。”
  徐衡道:“又是个草木极多的地方,你也真是,偏喜欢那些幽冷的地方,可你既然说了,我照做便是。”
  说完,良久没再说话,徐问彤觉得兄长是有口难言,也不敢打断,等了好久,才听他道:“我这回来是为了问你一件事,盈盈和谢家的婚约究竟怎么收场?”
  徐问彤一听,松了口气道:“横竖是要断了,只是……不怕兄长笑话,我愁的是究竟如何给她找个好着落,我那么热心地帮二嫂张罗款待苏家母子的事,也是为了相看苏五少爷,不过……显然不般配。”
  徐衡回想了一下苏世独的样子,的确是个温文尔雅的栋梁之才,道:“我瞧着倒好。”转念一想,自己是帮儿子提亲的,故而转口道,“才气虽好,却有些羸弱,苏家男子大多是不识兵戈的文弱之辈,和我们家的女儿结亲是不般配。”
  徐问彤没想到,一向不过问家事的大哥竟帮着自己参谋起女儿的婚事,惊诧道:“那依大哥的意思呢?”
  徐衡道:“盈盈出嫁不难,只是我是你的兄长,更要考虑你的将来,金陵太远,指望着苏家那孩子进京无异于守株待兔,谁能说清将来有什么变数?光是储君一事就令人噤若寒蝉。让盈盈留在京城,最好留在和你沾亲带故的人家,一定是最好的打算。”
  徐问彤点头道:“还是大哥想的周全,只是不知有没有合适的?”
  徐衡想了想,还是直接道:“小妹,你看夷则怎么样?”
  徐问彤当即没回过味来,愣了好久,见兄长由肃然变得失望,最后长叹一声,“算了,当我没说过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果然,小妹的掌上之珠,怎可能轻易交到夷则手中?
  徐问彤起身叫住他,“等一下,大哥快坐,我也知道夷则的品性,只是没想到大哥原来有这个意思……”
  真有此意,这么多年都不曾提起,偏在此时提出,颇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
  徐问彤心下自然不悦,可听了徐衡接下来的话,不由得又陷入沉思。
  徐衡无奈道:“镇国公府迟早还是要交给夷则的。不留给希则,不是因为他是二弟的孩子,只要是徐家的子弟,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只是希则学问虽好,却不能立事,就像你不敢把盈盈托付给苏家少爷一样,我也不敢把徐家的成败兴亡系在他身上。泰则不软弱,却少了谋略,容易偏激生事。安则还小,又没了生父,缺了扶持,二弟、四弟怎会甘心?康则更不必说了,才会说话就被四弟妹娇惯出一身的坏习气……只有夷则是在我眼前长大的,战场上运筹帷幄时的泰然、冲锋陷阵时的理智,当年的我远远不及他,以后的他更会胜于今日的我,有他在,我才放心。”
  他又道:“可是你嫂子……没能弥合他们母子之间的隔阂,是我今生一大遗憾,不过也罢,都过去了。我为夷则求娶盈盈,也是怕我百年之后,他们的关系继续僵持,嘉德的晚景会更抑塞清冷,幸而嘉德最喜爱盈盈这孩子,若有她在,无疑是个极好的中间人,她素来聪慧,说不定能完成我多年的心愿,消解嘉德心里的郁结。”
  徐问彤心说,这只是其一,其二,若是自己的女儿嫁给徐夷则,就是变相为徐夷则寻找后台——她自己自然不必说,一定是女儿女婿一方的,老太太素来怜悯盈盈,也会更关注这位庶长孙。
  不过她还是没想到,正当盛年的徐衡竟然考虑起自己的身后事,还不忘帮嘉德郡主谋划,真不知他们这多相处了半世的夫妻究竟是疏离还是亲密。
  “让我想想,毕竟二嫂那边还要好好安慰。”徐问彤淡淡道。
  徐衡也未再说什么,径直离开。
  ···
  就在徐衡离开荣寿堂,准备打点行装重回军营时,小厮忽然来到阶下禀报。
  “老爷,有大事!”
  徐衡正安排人将成摞的公文装好,随口问道:“何事?”
  那人道:“姑爷……不,是寿宁侯回京了!”
  “什么?”徐衡把手中公文一扔,出门下阶,揪住那人道:“现下到哪了?”
  那人脸白得很,像是一路跑来脱了力气,“回爷的话,刚有人来报,说是进德胜门了。”
  德胜门?那是京城北门,更是防御突厥骑兵自北而来的冲要关隘,轻易不开,除非是将士得胜归来,那时必定是鲜花铺路、百姓云集,有时皇帝甚至亲自驾到,置酒为三军洗尘,山呼万岁之声更是倾压五岳。
  可如今殷士茂串通突厥,冉靖的西北军已自内散乱,怎么可能打胜仗?
  “快准备马匹,我要去德胜门……不,换朝服,直接进宫!”
  ···
  与此同时,城西谢家。
  一队锦衣卫不经通告,直接进入内宅,对于此景,禁军已经见怪不怪。
  现在的谢家就像被风雨击打得千疮百孔的纸窗,当年有多显赫,今日就有多狼狈,莫说是锦衣卫,就连禁军中一个小小兵卒都敢横行而入。
  锦衣卫来到正堂,昔日的兵部尚书谢迁便不得不亲自迎接,虽然品级尚在,不必跪迎,可若是其他人,作揖赔笑总是难免的。
  谢迁毕竟是谢迁,神态从容,衣冠磊落,并不摇尾乞怜地行礼赔笑,虽然只身一人,一身宽大儒袍,竟在气势上压倒了诸多披坚执锐的锦衣卫。
  为首的指挥使上下打量他几眼,心说不愧是三朝鼎盛的谢家。昔日在朝中见到此人,指挥使也曾心下不服,认为这些世家出身的文官不过是仗着一身簪缨,佯装清高,如今一看,果然自有其风骨。
  仅凭这份不屈不折的风骨,他便能断定,谢家绝不会就此衰败。
  心里想着,面上也恭敬了几分,拱手道:“谢尚书,陛下急宣。”
  谢迁不因他的态度转变而沾沾自喜,依旧不紧不慢地道:“敢问所为何事?若是朝仪,我便穿着朝服去,若是治罪,我便披发敝衣前去。”
  指挥使不由一笑,“谢尚书倒真会玩笑,请备好朝服吧,是寿宁侯回朝了,陛下说与其三堂会审,不如直接到宫中,一切由陛下圣裁,必不至使忠臣蒙冤,也不容奸臣逃脱。”
  谢迁道:“如此,请稍待,我疏懒多日,冠帽、簪组都要重新令人寻找。”
  指挥使更为他的淡然折服,闲居多日,竟没有急迫之心,换做别人,一定日日摩挲那身官服,只等着陛下宣召,唯独谢迁视浮名为微尘,见惯了贪官污吏苟且嘴脸的锦衣卫怎能不心折?
  ···
  却说谢迁回到内堂,先叫来长子,问道:“暄儿,上次你动用杀手除掉殷士茂,今日终于到了功成之日。”
  谢暄也像他的父亲,无论时局多紧迫,无论心情多复杂,都惯于以云淡风轻的一面示人。
  他道:“父亲还要多加小心,当年的事应该再无人知道,您……也不需自责,您也是为了大梁江山永固,若不是您及时联合突厥使裴卓投降,削减了陛下对武将的盲信,他们早已做大,家贼永远比外敌可怕……”
  谢迁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不。”谢迁道,“你不必为我避讳了,都是我的过错,杀掉汉使,进而使裴卓陷入孤立无援的局面,都是我错了。”
  谢暄一惊,却又听他道:“不过错归错,有我一人承担,不能报应在你们身上,今生过后,任凭阴曹将我投入地狱、堕入畜生道,也顾不得许多了。”
  谢暄暗叹,果然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父亲。
  他永远记得父亲的教诲——谢家从来不是某一人的私产,而是三朝以来列祖列宗前赴后继、苦心经营而来的荣耀与传承,后人没有权力恣意妄为,将其毁于一旦。
  谢迁换好朝服,依旧是清癯如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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