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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表小姐-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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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一把扯回衣袍,闭门而去。
  “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妄想编造谎言瞒天过海,齐王明鉴,不会听信你的胡言乱语。”
  冉珩又听见院门关闭的声音,他说的“实话”再不会被任何人听见。
  院门紧闭,一如曾经。一眼望去,仿佛那个人还在里面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
  流苏不安地望向窗外。
  天色已经晚了,天边只有落日镶上的最后一线金光。
  “柔则小姐不是说少爷快回来了吗?”她转过身对坐在桌前沏茶的冉念烟道。
  不用说,她能看出小姐此时的心情也是焦灼的,茶沏了一壶又一壶,凉了再重新沏过,不就是为了等那个人回来?
  而那个人……流苏望向窗外,只有静默的冉家大宅。
  不仅徐夷则没回来,冉珩还出事了。
  “表姐哪里说过他今天一定回来,只是说,他可能没事了。”
  冉念烟说着,也往窗外看去。
  天光下走来一个人,不是他,流苏已经百无聊赖地离开,冉念烟还不舍地望着那人的方向。
  越走越近了,脸孔虽然被暗影笼罩,身形却是清晰的。
  “笔架?”
  听到小姐的话,流苏蓦然回首,真的是笔架。
  “夫人,夫人,少爷回来了!正要备车来接您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见着笔架; 流苏倒比冉念烟还激动,急忙回到窗前,半晌才想起给小姐留出一线以便张望; 却见人已经出去了。
  笔架见冉念烟向自己走来,急着开口; 却先岔气了。
  流苏也追了上去,见笔架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少爷怎么样,你倒是快说啊!”
  笔架举起一只手,就像要发话的样子。
  “少……少爷很好; 但是冉家不好了!”
  流苏眼睛睁的老大,看着冉念烟,喃喃道:“小姐……”
  冉念烟拍了拍流苏的肩膀,道:“没事,别担心; 我都知道。”
  让冉珩去见苏勒特勤本就是她算计好的,一旦涉及冉珩有意结交苏勒特勤,齐王闻讯,轻则褫夺冉珩现有的封赏,让他无力染指寿宁侯之位; 重则将冉念卿送回冉家,和亲之事另寻他人。
  当然,冉念烟想要的是第一种结局,至于第二种; 就算有,也算从了堂姐的心愿。
  流苏见小姐成竹在胸,似乎明白了,不再担心,接着问笔架:“快详细说说,不要说没用的。”
  笔架道:“镇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到后门了,我是过来报信的,详细的也说不清,禁军正往冉家来呢!请少夫人快快移步吧,回到徐家就安全了。”
  这是要不择手段地把人接走啊。
  笔架催促:“少夫人,快跟我走吧!”
  冉念烟道:“马车停在后门,因为车上的人不敢走正门,是吗?”
  笔架一愣,摇头道:“是因为少夫人的居所离后门更近啊!”
  他实在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连流苏都看出他脸上的尴尬,和语气上的破绽。
  “哦?笔架,你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啊,就和我们说说真话,不行吗?你为夷则少爷好,我们小姐是夷则少爷的妻子,也为他好,你有什么好隐瞒的?”
  笔架踌躇半晌,忽然哭了,眼泪就像止不住的珠子一样滴滴滚落,看得流苏都觉得心疼。
  “对……对不住!少夫人,是小的说谎了,后门的根本不是夷则少爷,是太子旧党派来的人,他们说少爷在他们手上,不把您骗过去,就要……”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
  流苏惊讶道:“你是不是傻了,他们说少爷在他们手里,你就相信吗?”
  笔架抹着眼泪道:“可是少爷上午就出宫了,现在还不见回来,太夫人虽然关心少爷,可二老爷不让我们多问,除了少夫人您这儿,小的不知还能往何处投身。”
  “求您跟小的去看看吧,我怕他们真对少爷下手。”
  他说的可怜,流苏本已经被说动了,搀着冉念烟的手微微攥紧,想要帮着劝说,可听到最后一句,火气就上来了。
  “你什么意思,你家少爷的命就是命,我们小姐为了你家少爷,就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了,是吗?”
  笔架连说不敢,心里当然还是更看重徐夷则的,不然也不会一叶障目,对后门外的人唯命是从。
  忽然,冉念烟笑了。
  笔架和流苏都是一阵疑惑,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冉念烟摇着头笑道:“你还真是好骗,幸亏不会骗人,不然我真的要跟你过去了。”
  笔架垂头道:“都是小的的错,少夫人可不要怪少爷。”
  冉念烟道:“我不怪他,也不怪你,只是你怎么不想想,太子旧党如果真抓了徐夷则,又何必再来抓我?何况,所谓的禁军包围冉家,八成也是假的。”
  话才出口,就听见四周有行军的马蹄声,院外天光忽亮,是火把照亮了薄暮的天宇。
  笔架从院门望去,有路过的仆妇战战兢兢地走过,冷眉冷眼打量着陌生的小厮,自顾自低头议论着。
  “禁军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还抓了一伙人,奇怪,怎么会在咱们侯府附近抓人?”
  笔架白了脸,道:“少夫人,是真的,禁军真来了!”
  冉念烟道:“你还没懂吗?他们是来抓太子旧党的。”
  笔架怔忡,道:“太子旧党?可除了您谁能猜出太子旧党会来这里?”
  正说着,方才两个仆妇忽然得了口信折返回来,走进院门,同样战战兢兢地说道:“姑奶奶,侯爷请您去正堂呢,姑爷到了。”
  笔架大喜,看流苏也和自己一样,惊喜的恨不得手舞足蹈,而冉念烟只是微微一笑,如古井微澜。
  未免太冷淡了,笔架想着。
  却不知他的少爷就是为了见到这样的微笑,便甘愿一生一世为之倾倒。
  ···
  此时的徐夷则并不知道冉念烟的心绪,不知道她微笑中的叹服与欣喜,他只知道,他们马上就能见面。
  相别十日,又像经历了一场生死。
  冉靖看着坐在对面的徐夷则,眼神中除了带着对晚辈的慈爱,更有看待同侪的欣赏,而徐夷则的视线却是虚的,冉靖不难猜出他在想什么。
  他也是从这样的年纪走过来的。
  “然后呢?”终于,冉靖忍不住轻咳一声,出言提醒,“你入宫请求殿下彻查当年的案子,殿下如何说?”
  徐夷则饮了一口清茶,定了定神,继续道:“殿下说要彻查,我也知道,真相大白之前,我不能离开宫闱半步,只是没想到,居然到诏狱走一遭。”
  “什么?”冉靖握紧了交椅的扶手,“诏狱!”
  那可是锦衣卫的私狱,专门关押朝廷钦犯,传说里面的种种酷刑,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徐夷则着摊开手,“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冉靖打量了他几眼,人是清瘦了几分,倒不见伤病的样子,舒了口气,道:“继续说吧。”
  徐夷则道:“那些太子旧党也知道,裴家的案子彻查下去,就会发现真正通敌的是谢迁,所以他们必有行动,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拖延到现在。”
  说着,他望了望弥漫火光的天空。
  “果然到了。”
  冉靖望见漫天火光,一时大惊,赶紧传唤婢仆询问,原来是禁军拿人。
  他疑惑地看着徐夷则,“这也是你算好的?”他并不相信,不相信徐夷则身在诏狱,能运筹千里之外。
  徐夷则又饮了口清茶,“还要感谢令爱,没有她的独到眼光,从旁襄助,还真找不出这么快就将太子残党一网打尽的办法。”
  正说着,人就到了,冉靖坐在正席,面朝门外,第一个看到女儿。
  徐夷则也从他的眼中看出,冉念烟已经在门外。
  他不由得合眼一笑,就在这一笑之间,人已走到他面前。
  他看见她眼底的笑意,忽然想起古人说的相见之欢,为了这一眼,之前在诏狱苦挨过的那些日子都不算什么。
  冉靖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女儿和女婿之间的眉目传情,不过他也不至于尴尬地离开,或是难堪地出言打断,他们之间与其说是柔情蜜意,不如说的安心和默契。
  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年从突厥回到大梁,再一次看到徐问彤时的情景。
  那时,她的眼中也是同样的安心与默契,只可惜自己不配。
  他轻叹一声,决定把这里留给他们。
  流苏和笔架很快追了上来,尤其是笔架,都快哭了,直到看见堂上熟悉的身影,眼泪又哗啦啦淌下来,放心地嚎啕大哭,再没有一丝顾忌。
  哭声很快惊动了徐夷则和冉念烟,扭头看去,正看见流苏揪着笔架的衣领要把他带走,嘴里嘀嘀咕咕,都是怪他煞风景。
  徐夷则摇着头笑了,“我们之间有什么风景可煞?”
  冉念烟道:“你要觉得没有,那我也无所谓。”
  徐夷则不由得又是一怔,忽而笑了,“这还是你第一次这样和我开玩笑?终于不再处处设防了?”
  冉念烟却摇头道:“不是玩笑。”
  她说着,坐在他身边的小桌上,恰可以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就像那天,在慈宁宫中,一身朝服的他俯视着自己。
  都是久别重逢,心境却是不同的。
  徐夷则的心漏跳一拍,想把她的言下之意问得明明白白,却也知道,再问下去才是煞风景。
  有些话是注定不能在明亮宽敞的正堂之上诉说,偏要在灯火昏昏的静室,才能畅快地一吐肺腑。
  二门外已停着徐府的车马,徐夷则破天荒的没有骑马,而是坐车。
  冉靖亲自送别女儿,冉三爷也来了,唯独不见冉珩的踪影。
  冉靖说他已经被关在院中,要等齐王发落了之后,再斟酌如何处置他。
  冉念烟心下暗笑,她用自己当筹码,父亲终于能自私一回,这种时候再讲绝对的公平,无非是把冉家拱手让给不合适的人。
  可她眼下最头疼的,却是徐夷则为何偏偏要坐马车。
  她总觉得这人还有别的意思。
  马车内燃着小小明烛,光线倒是幽暗暧昧,只是车轮辚辚,偶有颠簸,算不上静室。
  冉念烟正想问他,却见他的脸色白了下来,虽然还在笑着,豆大的汗珠已挂满额头。
  她随即意识到,这个人不是病了,就是身上有伤。
  毕竟在诏狱走了一遭,有伤病也不是奇怪事。
  冉念烟也觉得冷汗直下,那些锦衣卫的手段她是清楚的,刷洗、炮烙、重枷、弹琵琶,当时的她只觉得是用来对付朝廷叛逆,无所不用其极也无所谓,现在却后怕起来。
  曾有多少冤屈的人受过无妄之灾,也许都是因她而起。
  她失神的摩挲着他的前胸,仿佛能隔着衣料探索受伤的所在。
  徐夷则依然笑着,没有比看她为自己担忧更令他欣慰的事。
  他握着她冰冷的手,缓缓移到自己的右肩。
  “别怕,是这里,一点轻伤而已。”
  

  ☆、第一百四十章

  冉念烟能感觉到; 手掌下,他的肩膀正微微痉挛着。
  方才在冉家,他就是这么硬撑着的吗?
  “要不要直接去医馆?”她问道。
  徐夷则摇摇头; “不行,在诏狱的事; 不能让外人知道。”
  外人一旦知道,就会窥见齐王和徐夷则的嫌隙,想方设法从中挑拨。
  明知道他受了伤,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不管其他了,冉念烟直接扯开他的衣襟; 虽然已经尽量快速且小心,还是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随后映入眼帘的是染了血的中衣。
  原来伤成这个样子,竟然还硬撑着,她倒吸一口气; 责备地看着徐夷则,解下自己的衣带扎住伤口,暂时止血。
  他竟然还在笑,虽然很虚弱,嘴角依旧抑制不住地上扬。
  “不算很疼; 真的。”像是急着取信于她,徐夷则自己揭开被血浸染的中衣一角,“已经处理过了,只是不小心又裂开了。”
  右肩的确缠着层层白纱; 看不见伤口,从浸透白纱的鲜血,不难想象伤口是何等严重。
  她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飞驰向后的街景,催促外面的笔架和流苏,一阵挥鞭声后,马蹄更急,颠簸也越厉害,担心撞到他的伤口,冉念烟索性将他揽在怀里。
  照顾伤者大概是每个人的天性,她这样想着,并不断地安抚他:“快到了。”
  徐夷则在她软玉温香般的怀中合眼养神,笑道:“你不好奇这伤是怎么来的。”
  话音还没落,纤细的手指轻点在他苍白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安静些,留着体力。”
  她的话像咒术,徐夷则顺从地不再做声,只是看着借着车中摇曳的烛光和街上朦胧的灯火,静静看她,她一直紧盯着窗外,似乎是归心似箭。
  只要回到徐府,便要马上为他延请大夫医治,冉念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忽然又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低下头,正对上他温柔的目光。
  虽然已经止血,血流的还是很快,连外袍都浸透了,也沾染了她的衣袖。她胡乱说着话分散他的注意,而他也听话地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马车停下,前来搀扶冉念烟下车的流苏,被满身鲜血的徐夷则吓得险些跌下去,又在冉念烟的眼色下捂住嘴,不敢叫出声,而是扯了扯笔架,让他帮忙,和冉念烟一起把人扶下车。
  徐家门前已立满了等候的人,徐衡、徐徕各自带着随从迎候,徐太夫人未能亲自来,也派了听泉来盯着,见人到了第一时间回去报信。
  唯独不见徐二老爷,然而此时也没人有心情在意这件事了。
  徐衡先见到人是被搀扶下来的,首先察觉到情形不对,先对徐四爷使了个眼色,叫他速速安排家里的郎中,准备问诊。
  为了以防万一,郎中早已在执中院候命。
  安排完这些,徐衡才对徐夷则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轿夫们已抬着青布轿子,准备把人送到内院。
  徐问彤和徐太夫人已在执中院等候多时,正在犹疑不定,听见翡清报信,说人回来了。
  母女重逢,自然先含泪恭喜一番,无论如何,人回来了就是好事。
  徐太夫人的眼神则有些复杂,也注意到多出来的轿子——这点路原本是不需要轿子的,这东西突兀地放在这里,必定是受伤了。
  徐问彤随后才注意到,从进门起就没看到徐夷则。
  “夷则呢?”徐问彤问道。
  徐太夫人默然,也等着冉念烟的回答。
  还没等冉念烟回答,徐问彤就注意到她衣袖上干涸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她揪住袖口,慌张地问,又见女儿神情自若,不像受伤的样子,“是他的?”
  冉念烟点点头,唯恐母亲和外祖母担忧,这段日子,她们的忧虑已经够多了,急忙道:“人还清醒着,已经请大夫了,应该没有大碍。”
  徐太夫人看着触目惊心的血痕,又望了望她指着的那扇窗子,叹道:“你们长大了,怕我们担心,只会用好话哄我们,我们都明白。”
  冉念烟闻言一笑,道:“我才多大见识,外祖母可不是我能骗得过的,只是我也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等他将养几天,再亲自和您说吧。”
  徐问彤倒是听出话里的门道,几日不见,女儿提起徐夷则时,一口一个“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恭敬而疏离地叫他表哥。
  也算是件好事吧,经历了些磨难,倒成全了两人的心意,徐问彤安慰地想着。
  三人进了西厢房,又和冉念烟聊了聊这几日的琐事,尤其是冉珩与苏勒特勤的私交。
  她们当然不知道这是冉念烟促成的。
  徐问彤是自小看着冉珩长大的,道:“我就觉得他迟早要出事,本想着上次紫苏的事能好好敲打他一番,哪成想念卿封了和亲的公主,他又狂傲的没了边际,这也是他命里该有此劫。”
  冉念烟道:“这和堂姐不相干,都是大伯父、大伯母溺爱所致。”
  她忽而想起了徐柔则,相似的身世和苦衷,徐柔则有了陈青,得以出脱苦海,而堂姐呢?比之徐柔则,冉念卿还要刚强几分,对自己的未来也更有打算,可命运的事谁也说不准,有时往往机关算尽,还不如别人一句命中注定。
  这样想,也无怪乎冉念卿心中充满怨毒了。
  月上中天,将近三更了,正房里郎中还未出来,徐衡和徐徕也一直在外间守候,徐问彤的心越发不安,本想继续等,可徐太夫人说了句:“我们在这儿,除了叫你大哥他们担心,还有什么用?”
  冉念烟又劝了几句,二人便回去休息。
  送走了母亲和外祖母,冉念烟终于可以亲自过问徐夷则的伤情了。
  其实她的心一直在徐夷则身上,只是为了安抚两位长辈,不得不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
  进了房门,就见徐衡和徐徕站着悄声说话,谁都没坐,说明两人都是一样的紧张,坐了也是如坐针毡。
  见冉念烟这时才来,两人都没有半点不满,显然也明白,此时必须有人稳住徐太夫人她们,不然到时两头出乱子,谁也受不了。
  “如何了?”还没等冉念烟问什么,徐徕先问道。
  冉念烟点点头,道:“请二位舅父放心,老太太那边一切安好,家母也一样。”
  叫他们舅父本是她的习惯,此时听来,倒有些别样的意味。
  徐徕干看着大哥不说话,徐衡轻咳一声,对冉念烟道:“盈盈,跟我来一趟,有话对你说。”
  冉念烟一颗心都在徐夷则身上,没注意眼前的细枝末节,以为徐衡要和自己说伤情,便匆匆出去了。
  院里很静,没有乱看热闹的下人,执中院在仲秋的月色下无比清冷寥落。
  冉念烟反手合上门,对徐衡道:“郎中说过什么吗?”
  徐衡摇摇头,道:“不急,先说说你的事吧。”
  冉念烟皱眉道:“我的事?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候,我的什么事比得上人命重要?”
  她也想和颜悦色,可是做不到。
  徐衡微怔,这样的神情,不像是对夷则毫无情分的。
  然而他还是说出了之前想好的说辞,他要给这个女孩子一个选择的机会。
  “盈盈,你也知道了,夷则他……他是我挚友的遗孤,更是裴家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撒下这样的弥天谎言,只是万般有错,错在当年文臣势力独大,把持朝纲,蒙蔽皇帝,把自己的过错推到无辜的裴家身上,更错在我一意孤行,夷则并没有错。”
  人无法选择出身,也无法选择自己童年时的道路。
  冉念烟知道,这段时日,面对或内或外的种种压力与非议,徐衡常常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太过武断,把裴卓的孩子接回大梁,一厢情愿地期待他能为生父昭雪。
  或许让他留在突厥是一条更自由的路,他也不会再自己与嘉德郡主的恩怨中长大,在灭族的旧恨中挣扎。
  冉念烟摇摇头,道:“您不应该自责,因为您养育了十年的人从不觉得您是错的,觉得您错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而这件事,归根到底和那些人毫无关系。”
  一句话便把他从深渊中拉出,徐衡一阵恍惚,他想起徐夷则不止一次和自己提起,自己永远是他的父亲。
  莫非那孩子也发觉了他心里渐渐蔓生的自责,所以常常提醒他,他并没有做错。
  这世上或许还有别的道路,可走上这条道路,遇见这样一位沉默如山,却也宽厚如山的父亲,是徐夷则一生都不后悔的事。
  “我没有选择……也不曾后悔。”
  徐衡喃喃自语着,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裴家灭门那日,西四牌楼下混着雨水流潦遍地的猩红鲜血,还有裴卓率领忠勇残军,北上寻找昆恩可汗旧部,却消失在茫茫大漠中,二十年间信讯全无。
  他看向冉念烟,“可是你还有选择,如果夷则挺不过这关,你不必守着他,舅父自会为你准备妆奁。就算他挺得过这一关,也是我们欺瞒在先,婚事也算不得奏效,舅父一样会竭尽全力为你寻一门好亲事,断不会委屈了你。”
  话不明说,可明眼人都知道,徐夷则前途未卜,没理由连累这个年轻的女孩子。
  冉念烟道:“现在人还在伤着,我就算计起他的身后事,未免太无情,舅父以为我是这样的人?还是等等吧。”
  徐衡在这些事上很是耿直,听不出冉念烟言下的婉转,还以为她真是准备考虑过后再给答复,也不再多言。
  正在此时,房里传出说话声,两人回到房里,徐徕正和须发皆白的老郎中说话,见二人进门,老郎中拱手作揖。
  两人也行了礼,询问伤势如何。
  老郎中道:“这伤口是怎么回事,竟是生生剜去一块血肉。”
  

  ☆、第一百四十一章

  老郎中是见过风浪的; 此时也寒着一张面孔,可见伤势之严重不可小觑。
  徐徕道:“您老一定有办法。”
  老郎中被徐四爷的客套吓得一身冷汗,赶紧摇摇头; “应当早些处理的,耽误久了伤口已有炎症。能做的都做了; 命是不会丢,可会不会落下毛病,只能看造化了。”
  病尚可求请名医,伤只能听天由命了。
  徐徕还想说什么,徐衡却知道; 他的确是尽力了,便亲自送他离开。
  徐徕看着冉念烟,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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