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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卸甲难归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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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不知道她还弹得一手好琴唱得如此动人的小曲儿。
然而纵然有一肚子的疑惑他却不敢吭出半声,更不能喊出她的名字。
他只能庆幸自己的囚车是在胡王子荻扎后侧,并且凌乱的头发遮挡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否则在刚刚他看到田妙华那一刻,他的表情就已经足够暴露她的身份。
不管她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就只有这一点绝对不可以。
一曲已毕,叫好声却是寥寥,胡兵尽是闷头喝酒,酒入愁肠,无须旁人劝酒就自己一碗接一碗的倒。
陈副尉在一旁看出了点门道,他已然开始怀疑夫人这是故意的。胡人再怎么好战,出征几个月都已经许久没有回故土看上一眼,哪会当真一点都不想家里的温暖。
胡人虽不会想得到她是故意,但宴席上微微低迷的气氛显然不是王子想要看到的,人人都低头喝闷酒那还叫什么酒宴呢。
他呵呵一笑故意摆出不满的神情道:“你们瑶江的小曲儿都这么叫人无聊吗?”
田妙华也不惧,反正刚刚让她随便唱的人可是他。她微弯着一双杏眼歪头直视回去,“那兵爷想听什么呢?”
那副干净单纯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淳朴不谙世事的瑶江姑娘,看得程驰心里一阵阵又抓又挠——居然让别的男人看着她这副模样!她面对的可是凶残的胡人,这简直是把自己当成小白兔送入狼口!!
而她这幅样子似乎也的确取悦了王子,他哈哈一笑向前倾身,带着调|戏般的口吻说道:“我们胡人的姑娘,唱的可都是最热情火辣的情歌,说的都是最挑|逗直白的情话,你会吗?”
程驰一下子攥紧了栅栏,仿佛身上的疼痛也都忘记了,全身炸起毛来——荻扎你个鳖孙特么别调戏别人的老婆!!我挑|逗你二大爷!!
田妙华却笑盈盈地皓腕一转,手指仿佛跳跃般弹拨在弦上,轻快悠扬的情歌小调便倾泻而出——
要相忘,不相忘,
玉树郎君月艳娘,
几回曾断肠。
欲下床,却上|床,
上得床来思旧乡,
北风吹梦长……
宴席上的气氛一下子哄闹起来,胡兵们顿时兴致高昂地拍手叫好,陈副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王坚更惨,旁边盯着他们的胡兵好心给他倒了一碗酒,这会儿全从鼻口喷出来了。
将军夫人简直一曲惊人!而且最囧的是叫好最响的居然不是胡人,而是夫人同行的那位窑|子哥!
程驰只觉得一口血气堵在胸口,满脑子只剩上|床下床上|床下床……他觉得自己大概快要崩溃了!在场大概只剩寒水依然面无表情地抱着剑靠在货车上不为所动。
胡王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似乎十分开心地起身走向唱曲儿的美人。伸手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
——去你奶奶的!!把你的脏手从别人老婆身上拿开!!
程驰手下的栅栏发出细微地咔咔声,此时若有任何一个胡人转头看他一眼都会发现他那忘记了掩饰的睚眦欲裂的神情。
可是这一刻所有的胡人都兴致高昂地盯着那唱曲儿的美人和自己正要对美人出手的王子,没人注意到红衣窑子|哥放下了酒杯,他身边的周小天和周小武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席不见人影。
被抬起下巴的田妙华对胡王子微微一笑,像黑夜里绽放的有毒的花,将甜美浓腻的香气一点点渗透进空气里——
她抚弦的手指突然一挑,从琴中挑出细长如丝的一根,用力一抽甩飞出去又猛地抽紧。胡王子猛地发觉自己的手腕已经牢牢地被这些琴弦一般的细丝捆住,待他反射性地想要挣脱之时,田妙华却正对着他的视线笑容一深,突然将那些细丝缠绕在月琴上用力一绞,王子的手便在他的眼前被绞断了筋脉皮肉,只剩一根腕骨相连。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待胡兵反应过来抽出刀枪要冲上前去,寒水已经抽剑而来,他手中的名剑虞冰薄透犀利散发着寒气,杀人从来都是一剑毙命没有半分多余的剑招。如同一个黑衣煞神所过之处不留活口。
残月自席上起身一把扣住一个正要对他发难的胡兵的喉咙,胡兵在咔嚓的喉骨碎裂声中翻起白眼,他随手抄过他的刀,反手削掉了身后举刀偷袭的胡兵的半个脑袋。
他跟寒水那种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漂亮得如同表演一般的剑招不同。看他杀人是一种血腥的折磨,曾经身为水榭最变态的杀手,他杀起人来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残肢遍地,腥风血雨。
连陈副尉和王坚都看得愣住了,一时竟然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
他们不知道夫人从哪里招来这么两个煞神,他们甚至一身冷汗地看着夫人,见她从半空一跃来到王子身后,细丝也缠绕过王子的颈间。
胡王子此时已经完全不敢挣扎,只怕一用力自己的脖子也跟手腕一样。王子的副手在大喊着:“救王子!!”
可是田妙华虽然单手制住王子自己也被限制了行动,却单手挥舞着数条绳索似的细丝,只要一有人近身便皮开肉绽靠近不得。若是强硬地再上前一步便会被细丝捆住,等待着皮肉骨分离的命运。
待陈副尉等人快速回过神来想起救人要紧,冲杀到程驰的囚笼旁却明白到将军也跟他们一样愕然。
“将军,我们这就救你出来!”
程驰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在他们试图砸开囚车的时间里眼睛只是一直紧紧地盯着周旋在胡兵之中的田妙华。
她手中细长绳索像是一道血腥组成的屏障,猩红的血溅在她雪白的毛绒领子和帽子上,更衬得她娇颜如雪,往日甜美的脸庞却透着让他陌生的邪气。
——这个人,是……他家的……田妙华?
程驰这一刻好想开口喊她的名字,似乎只有得到了她的回应才能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田妙华,是他娶回家的那个女人。
可他的嗓子眼儿却像是被堵着,根本发不出声音。
王坚砸开了囚车,喊道:“将军快走!”
他一边伸手去扶还愣着的程驰,一边忍不住跟着程驰的视线看了一眼,一眼看见那腥风血雨中杀人不留情的夫人就脊背发凉——完了完了将军竟然都不知道自己娶了个什么样的婆娘,这下要被吓傻了!
换谁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娶回家的老婆竟然这么杀人不眨眼,不得傻眼啊?
因为程驰一身的伤,几人忙把程驰扶到王坚背上让他背着,其他人护在周围杀出去。
夫人那边只有三人就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剩下留给他们的果真只有护送程驰而已,若连这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军中。
可是程驰没有办法就这样留下田妙华离开,他按住王坚的肩让他停下,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喊道:“妙华!”
可是只喊了她的名字,就再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田妙华转头看向他,目中坦然全无被人看到真实面目的局促,只说道:“你跟他们先走!”
说完目光落在王坚身上,那被猩红血迹衬着的娇美脸蛋上一丝温度也无,看得王坚脊背上凉气儿直窜,赶忙把背上的程驰往上提了提背好,不顾他的反对抬腿就走。
田妙华又一次挥退想要靠近她的几个人,手中勒着的胡王子喉咙里挤出声音问道:“你是程驰的什么人?”
别跟他说是路过救人的好心人,刚刚程驰那一声里头的千言万语,简直让人不想看出什么都难。
田妙华的个子在人高马大的胡王子面前显得太小,饶是他不敢挣扎她控制他也有些吃力,心中正对长这么人高马大的胡王子不满。于是只呵呵笑一笑,“你跟我回去了,我就告诉你。”
胡王子也不怕死的很,都这样了还能戏谑道:“跟你回去当压寨夫人吗?”
“你这样的,我还看不上。”
说着田妙华把人扔给了寒水,“绑着,别弄死了!”
寒水接过胡王子,腾出手来的田妙华细索一甩便冲进胡兵之中直向王子的副手而去。
寒水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她是不会放过了。
田妙华没有马上杀了副手,用细索把他像拖死狗一样地拖到跟前,胡兵一见两个发号施令的人都已经被俘一时有些群龙无主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田妙华一脚踩在副手背上,她手中细索还缠在他的脖子上。她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展示似的将手里的细索一点一点收紧,副手从开始的痛苦挣扎□□到后来喉咙里只剩嘶嘶的声音不再动弹。
她冷冷笑着问道:“还有人要上前吗?”
这缓慢的死亡的气氛似乎真的震住了生性凶残的胡人,他们犹豫不前,田妙华招呼一声:“残月,走了!”
残月听到她的话,漆黑嗜血的目光又看了一眼自己眼前两个举着刀却不敢上前的胡兵,突然抬手吓得他们差点往后跳去。残月这才大笑着转身,把刀随手一甩扔在身后,跟上田妙华他们去了。
第70章
程文带着兵马一直焦急地等在河对岸,终于看到胡营里起了一阵骚乱,将士们几乎都要按耐不住直接冲过去的冲动——
“来了!是将军!”
当他们远远地看到王坚背着程驰在另外四人的护送下杀出敌营,程文才一扬马鞭下令道:“出兵!去接将军回来!”
早已按耐不住的一千骑兵策马长鸣直冲过河,追截程驰等人的胡兵见情况不妙想要转身逃走,可两条腿怎么逃得过四只蹄子,不等逃出几步就已经被斩于马下,被马蹄踩平。
程文匆匆下马从王坚背上接过程驰,让人平放到备好的担架上。军医也随行而来,简单地查看过程驰的伤势就立刻准备让人护送他回去。
他们已经切实地接到程驰了,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顾忌的了——
“兄弟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时候到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所有人这么多天以来压抑的憋屈,积攒的怒火就都爆发出来,顿时便金戈铁马气势汹汹地杀向胡人的营地。
程文正要上马突然被程驰拉住,他用力撑起上身,盯着程文说道:“妙华……”
程文这才知道田妙华竟然还是跟着一起去胡营了,然而快速地环视四周他却并没有看见她在这里。程文心里不禁提了起来,王坚这些家伙怎么办事的!不是交代好他们要看好夫人的吗!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嫂子带回来!”
程驰这才放开手让程文上马,自己也被军医按回担架上。
程文心急火燎地冲进胡营,谭城军的铁骑已经在胡营里肆虐开来。他正要四处寻找田妙华,却见田妙华已经从胡营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寒水和残月,还有寒水身后拖着的胡王子。
她一身血迹斑斑的样子也让程文的心又提了一下,只是看清那全部都是喷溅的血迹,却让他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地发懵。
田妙华看到他,大大方方地抬手打了招呼,“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程文。”
她甜美的微笑在这杀伐血腥的背景下显得那么不合时宜,诡异地美艳惊人。直到一身血腥浓重的三人从他马旁走过去程文才突然回神,掉头看着离开的田妙华的背影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田妙华三人一回到大营里林灿便立刻安排了两个营帐,让人烧好热水抬进去给三人梳洗更衣,对三个大功臣伺候得殷勤无比。
这段时间里跟随田妙华去了胡营的五个人已经在大营里大肆宣传了他们所见到的一切——那两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男人也就算了,对于将军夫人那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英姿,他们是不惜口水大肆描述,恨不得每个细节每个动作都碾碎开来详详细细地讲上三遍。
作为听众的将士们自然难以相信,可五个人都信誓旦旦说自己亲眼所见,而且夫人进了敌营救出了将军也是事实,于是乎便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短短一时间这件事便在军营里传开了,军中将士看着夫人的目光简直到了毕恭毕敬的地步。
而此时的程驰已经被军医细细的诊治过,伤口刮去死肉上药包扎好,全身都缠满了绷带。
军医感慨得亏胡人是想慢慢折磨他,估计重头戏都留在最后,程驰这才能囫囵个儿地回来。这一身伤看着虽重,好歹都是伤在皮肉,人不至于废了。
只是包扎好了一身的伤,这伤员却怎么也不肯配合好好休息,都已经在汤药里配了不少安神汤灌下去,人却还死撑着非要等到夫人回来。
直到林灿听闻之后赶来告诉他田妙华人已经回来了,正在收拾洗漱,总得给人点时间休息一下才好来见他。
程驰这才不再坚持,人一松懈下来就昏睡过去。
……
某间营帐中残月正舒舒服服地倚靠着浴桶边沿泡在热水里,湿漉漉的长发被松松地绾起来,在身上搭了一缕又一缕。
也算是活色生香的画面,可惜寒水一点都没有兴趣欣赏。
营地里资源有限,可以舒服泡澡的大浴桶只有两个,一个给田妙华用,一个他们两人共用。
于是寒水在一旁用木桶里的热水淋水冲净身上的血迹之后,就看到残月还厚颜无耻地霸占着浴桶,一点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他围着一条浴巾不客气地一脚踹在浴桶上,“出来。”
残月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嘁,不出。有本事你就进来。”
单人用的浴桶显然是挤不下两个大男人的,残月才不信他会进来。
然而下一刻寒水就用行动表达了“要对付厚颜无耻的人只有比他更厚颜无耻”这一深刻正理,硬是直接跳进浴桶,桶里顿时水位爆满水花四溅。
浴桶里的残月被他压了腿,炸毛道:“要脸吗?”
寒水靠在他对面的边沿,学他那眼皮都懒得抬的样子回视了他一眼,分明在说:你要我就要。
田妙华洗漱干净换回平日温柔良家妇女的装扮,简单地绾了一下还湿漉漉的头发便披上斗篷走出营帐,听到隔壁营帐里为浴桶里那点地盘争执不下的两个大男人的声音。
她略略尴尬,真亏一旁站岗的卫兵还能一脸严肃听而不闻。他们家的蓝孩纸简直丢人丢到边关来。
碍着人在外面总要注意下男女之别,田妙华没有直接掀帘子进去,就站在门口道:“我那边浴桶已经空出来了,你们过去用吧。”
她转身走出没两步就有一个影子飞快地披着浴巾从她身后的营帐转移到另一个营帐里,快得一路连滴水都没有留下,卫兵甚至都没看清出来的是哪一个。
一脸严肃的卫兵一本正经地在心里感叹:侠士不愧是血战胡营的英雄,果然好功夫!
田妙华只在程驰营帐外看了一眼,见他已经睡了便没有进去。老军医见了她来特地出来与她详细讲过程驰的伤势,田妙华始终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模样,让对她在胡营的表现有所耳闻的老军医和门口的卫兵都暗暗疑惑不已——这么个温温柔柔的美娇娘,真的会杀人么?
待她离开程驰营帐时寒水和残月终于也已经洗完穿戴妥当,两人都是新鲜出浴后头发半干热气腾腾的模样,残月的头发还依然绾着,露出宽大衣领中的白皙脖颈,越发显得靡艳不已。
——在一片肃整的军营里出现这么一个人物简直罪孽。
两人像是正在等着她呢,残月颇有兴致地问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瞧他那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已经猜到了,田妙华想起先前听到的谭城军的一句话,是叫——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时候到了?
“走了,我们去会会我们的俘虏了。”
胡王子荻扎被带回来之后就交给了林灿,关押在专门用来拷问的营帐里。卫兵本是不该随意放无关的人进入,但胡王子是将军夫人亲自抓回来的,现在满营地里又都对将军夫人充满了敬畏,门口的两个卫兵一见她来都毕恭毕敬地喊着“夫人”,没有多想就放她进了营帐。
田妙华进了营帐之后目光先扫过了各种刑具,最后才落到双手被背捆在矮木桩上,坐在地上的胡王子身上。
此时程文带领的一千铁骑尚未归来,林灿尚未腾出功夫来好好料理一下这位冤头债主,田妙华倒是第一个来“探望”他的人。
胡王子看着她这副小娇妻似的模样简直觉得再诡异不过,中原女子的装扮本就最显温柔良善,她如今盘发出现,门口的卫兵又唤她夫人——
见过她在胡营的样子之后,谁信她居然是什么贤妻良母吗?
胡王子还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栽在这么一个甜美小娇妻手上,他一双鹰眼盯着田妙华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是谁的夫人?”
田妙华解开披风递给寒水,一目扫过一圈刑具没什么中意的,便抽出跟进营帐里来的卫兵的佩刀,一边漫不经心地拿在手上打量着,一边反问:“你觉得呢?”
她的身份不低这一点从卫兵对她的态度上就足够看出来了,现在谭城关身份最高的人只有两个,而她的回答胡王子如果还听不出来那他就是傻了。
他的眼睛一眯,“你是程驰的老婆!”
呵,他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机会?要知道她是程驰的老婆——
不等他想下去田妙华手里的刀猛地戳进他肩头,卫兵在她出刀的时候惊了一下生怕夫人直接把人杀了,但见伤不在要害就站回原位没有出声。
他们当士兵的不能随便对胡王子这种俘虏出手,可心里也是恨着呢。只要人不死,自然随便夫人怎么整。
胡王子也是征战肆虐多年,哪里会因为区区一刀就屈服,硬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地看着田妙华道:“想不到程驰居然娶到你这样一个老婆,我这一回没输给他,却是输给他娶到你这样的女人。”
田妙华脸上带着凉凉的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胡王子,手上的刀没有抽出来,却是一点一点的开始旋转,从刀尖开始旋转着往伤口的更深处钻,钻得血洞里血肉糜烂——
“你错了,你已经输给程驰了,不然何必用这么不入流的方式把他掳回去?这一刀,是告诉你——不要随便乱动别人的人。”
慢慢旋转的刀片刮到了骨头,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胡王子只这一会儿就已经说不出话来,面色惨白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待田妙华终于拔出刀来,饶是卫兵已经见惯沙场,看着那不断往外涌着血和肉糜的血洞也不禁头皮发麻。
她歪头看了看自己绞出来的血洞,忽而笑容一甜,道:“流这么多血,死了可不好呢。”
于是便伸手去拿一旁火堆中烤着的一根粗铁棍,烧得通红的铁棍对准血洞直戳进去,一阵皮肉焦糊的嗞嗞声响起,烧糊的血洞不再流血,胡王子却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
满屋子只有残月还看得兴味盎然,他一只胳膊搭在寒水肩上,笑嘻嘻地凑近道:“看来锦地罗姐姐生气了呢~~”
好少见锦地罗姐姐出手这么凶残呢~~
寒水面无表情地转头看自己肩头上的胳膊一眼,残月也跟着看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跟寒水亲近的动作,立刻收回胳膊,嫌弃地拍拍袖子站远一些。
第71章
水榭人护短是从上到下的通病。
我的人我可以欺负,我可以惩罚,我可以嫌弃,我就是没事折磨着玩儿也轮不到你个外人动一根手指头。
这劳什子胡王子居然敢动她家里的男人?
王坚按耐不住想要先偷偷跑来打一顿胡王子出气,一掀帘子就看到这样凶残的画面。
刀片刮着骨头的声音,烧红的铁棍烧灼着体内血肉的气味,还有眼前那脸上似笑非笑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的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很美,很娇柔,像一朵盛开的娇花。
王坚想起自己先前的言行,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他想放下帘子悄悄离开,夫人却在这时转过头来,对着门口的他悠然一笑——是的很美很娇柔,像一朵盛开的娇花。可是王坚的两腿一下子就吓软了,毫无形象地一屁股跌在地上。
待夫人擦干净手从营帐里走出来,路过他身边时还温柔并关怀着问了一句:“王副尉怎么坐在地上?天冷,地上凉。”
王坚深刻地感受到,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人,绝对是夫人!
待程文率领踏平了胡人营地的一千铁骑回来,他们虏获了大量胡兵收缴了他们的武器物资,还有田妙华跟周记借来的那几车美酒美食自然也没落下。
他回来安排好各项事宜便急着去看程驰,一掀帘子却见田妙华坐在程驰床榻边,人一下子就定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眼前的人又是他那个笑容可人的温柔嫂子了,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田妙华溅着一身血迹斑斑与他迎面从胡营里走出来时的样子。
“嫂,嫂子……”
“程驰还没醒,你要在这里守着他吗?”
田妙华是被林灿拜托在这里看护程驰的,程文如果要来换她她倒是挺乐意的。
“不,不用,嫂子陪着大哥吧!”程文几乎有预感到什么了,嫂子这么身份成迷,大哥的婚姻不稳啊!
他刚想退出去,突然又想起来,“嫂子,听说车队的货是你借来的,要帮你送回瑶江去吗?”——找来领队的周小天周小武早就一溜烟跑了,只把货物留在了胡营里。
“不必,那些货你们留着吧。我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这些就当给将士们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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