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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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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要回家……”
她喘着粗气说着。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小丫头似乎早有准备,伸手替她顺着气,按摩着她的太阳穴,一边缓声说着:
“夫人不要急,我主人马上就来见您了……”
宋氏心中不定,诸多猜疑,可不知怎么回事,似乎闻着这屋里淡淡的安神香味道,在那小丫头絮絮叨叨的话里竟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傅念君去见宋氏之前,先叫人去请已经住下了的夏侯缨。
夏侯缨也没有推脱,治病救人,本来就是她的职责。
傅念君却是表现地很客气。
夏侯缨瞧着年纪小,治病手法却老道,宋氏还昏迷着,她把了宋氏的脉,又检查了她的手足口鼻,最后说要行针。
傅念君当然先紧着宋氏的病,带着人先回避了。
宋氏是在微微的痛楚中再次醒来的,这种痛却又略微夹杂着轻松,好像一直混混沌沌的脑子终于清明了。
“别动。”
一道没什么情绪的平静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是郎中,在给你治病,不要动。”
夏侯缨说着。
宋氏果真不敢动弹了,她也没有那个力气动弹。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夏侯缨见差不多了,收了金针,让果果去请傅念君进来,自己则出去开方子。
“亏损地厉害,油尽灯枯,她心存死志,已无救的必要了,不过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而已,我会尽我所能,王妃有什么要做的事,需要尽快了。”
夏侯缨只是对傅念君这样说着。
平平淡淡,无喜无怒,像是经历过大喜大悲,看过了人生百态后淬炼出的从容淡定。
傅念君点点头,吩咐了人等着拿方子取药,自己带着仪兰进了宋氏的屋子。
宋氏刚被伺候着喝了些药,现在精神好一些了,靠在床头正等着那位把自己绑来的罪魁祸首是谁。
傅念君进门,宋氏一双无神的眼睛愣愣地对着那门口的方向,她此时只能看清一个浅浅淡淡的影子,当下就觉得非常眼熟。
傅念君神态如常,还吩咐了仪兰去把窗打开通通风。
她一说话,宋氏立刻就认出了她。
宋氏那双无神的眼睛一直盯着傅念君的身影,她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傅念君坐到了她床边的凳子上,朝她道:
“宋嫂子,对不住,我出此下策,实在也是别无他法了。”
“二娘子……”宋氏嗫喏着唇瓣,立刻又改口:“王妃……”
傅念君瞧着她因病中苍白的无人色的一张脸,还有一双叠在身前如枯树枝般的手,也是微微蹙了蹙眉。
“当日宋嫂子送了我一篮子鸡蛋,味道很好,多谢了。”
她像只是聊家常一样开了这个头。
宋氏顿了顿,声音里带了几分忐忑,有点惶恐地问傅念君:
“王妃……您找妾身做什么?妾身是不是哪里冒犯了您呢?”
她似乎又觉得有点冒犯傅念君,立刻又说:
“刚才的女郎中,也是您请的?多谢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下床来拜她。
傅念君亲自扶住了她的胳膊。
夏侯缨好不容易才让她恢复了些精力,断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傅念君手下的手臂瘦骨嶙峋,看来真像是夏侯缨所说油尽灯枯之状了。
傅念君心中一凛,很快缩回手,宋氏便躺回去小口地喘息起来了。
第505章 追问
傅念君发觉宋氏的教养姿态还是很不错的,面对这样的场面,在重病之下她还能把话都屡清楚了来说,相比较而言,被何丹吓过的周氏,表现可完全是不同的。
一个这样的女人,外柔内刚,确实像是能独自守寡养大儿子的。
傅念君没有说话,宋氏便显得有些局促,手指在被褥来回摩挲着。
“宋嫂子,我有些想问你。”
傅念君说着。
宋氏道:“王妃请说就是。”
傅念君垂了眼眸,开门见山道:
“你的儿子傅宁,他……究竟是不是我爹爹的儿子?”
宋氏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出这句话,整个人浑身一怔,整张脸就立刻褪成了惨白之色。
她抖着嘴唇,只是颤巍巍地问:“王妃这话……是去哪里听来的?这、这如何可能!简直太无稽了。”
她下意识地否认,但是脸上的惊惶却要比愤怒来得多。
若是一个守寡二十年,从来洁身自好的寡妇,为什么会听到这样的话第一反应不是生气呢?
即便傅念君是王妃,这样的话确实也是很失礼的。
而宋氏,她明显面对着自己突然就有了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傅念君原本一直也不想将这个猜测说出口,但是宋氏病入膏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抱歉,宋嫂子,没有人告诉我,这都是我猜测的。”
傅念君的语气很平静,对待宋氏的态度也依然柔和,她慢慢地说着:
“在我成亲之前,有次去洛阳探亲,回来时听家中仆人说,宋嫂子在周婶子的陪伴下到我家中拜访,却不是寻我,而要见我父亲,可后来我又派人去请,宋嫂子却因眼睛不便就没有出门。我当时心里就觉得奇怪,因此之后我便抽空去宋嫂子家中拜访过一次。”
就是她刚才提宋氏送她鸡蛋那一次。
宋氏没有应答,可是攥着被子的手指却能清楚看到指节泛白。
傅念君只扫了她的手一眼,继续道:
“当时我已从家兄口中得知傅宁得了我爹爹的提拔要入国子学读书,并非是我看低他,而是这件事实在不合常理,何况我兄长也早就为他写举荐信到了石鼓书院。”
宋氏脸上露出浓浓的尴尬和羞愧的神色。
“宋嫂子不要怕,我不是责怪你,因我知你并非不明事理,一味只盼着儿子出人投地不计方法的母亲。我那次去你家中时就已开始猜测,傅宁去找我父兄,或许你根本就不知情。”
所以周氏才会说有一阵傅宁和母亲关系不好,她自己还曾听到他们发生过口角。
至于理由,肯定不是周氏以为的简单的银钱问题。
恐怕是因为傅宁从不知何处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自作主张去了傅家要求傅琨助他,后来瞒不住宋氏了,母子俩就爆发争吵。
事态愈演愈烈的结局,大概就是宋氏发现已经无力阻止儿子,觉得自己无颜面活在世上,才会一病不起,自己放弃求生的意志。
“我思前想后,傅宁能够让我爹爹这样不计一切地帮他,大概也不会有旁的原因了。”
傅念君虽然不相信傅琨是那样的人,但是所有线索和猜测联系起来,确实只有最后这一个答案了。
“宋嫂子,我并非有意挖你伤疤,甚至长辈的事,原本不该我来如此操心,但是如果我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么说明傅宁做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撺掇他,对方的目标会仅仅是傅宁吗?若是你不能说出实话,还想隐瞒这个瞒不住的秘密,很可能最后的结局就是傅家和傅宁一起葬送在有心人的手里。”
她当然只能这样吓宋氏。
如果她猜的没错,幕后之人在自己上一世就是利用了傅宁的身世,站在了倾坍的傅家身上,用傅宁打造了一个新的傀儡。
傅宁作为傅琨的晚辈、傅氏的血脉、振兴家族的希望,他可以理所当然地继承前几代傅家家主留下的一切,人脉、未收拢的产业,包括那所她一醒来就看到的大宅子。
若是没有傅家这个招牌,仅仅是考中科举,凭着单单傅宁一个人,能够做到那样的高位吗?
幕后之人是找了对付傅琨和傅家的最大的一个利器。
而且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事。
对于幕后之人来说,掌握了傅宁身世,让傅宁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无疑是拿捏他的一个最好的把柄,即便傅宁做了宰相,成了太子的老丈人。
那对于傅宁来说,他更是可以接受那一切接受地心安理得,就像前两次他可以这样自信从容地从傅家大门里迈出去一样。
因为他觉得傅琨和傅家都欠他的!
这样一个秘密,可以引来多少无穷的后患啊!它对傅家来说是致命的,傅宁则更会因为自己心底蔓延的恨意和不平将自己和傅家一起拉进地狱陪葬。
傅念君无法凭自己的能力去解决已经存在的矛盾,她只能尽力想办法补救。
宋氏,就是她的机会。
她赌的,是宋氏和傅宁截然不同的人格。
“王妃,我……”
宋氏动了动唇,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仿佛在一种极端纠结的情绪之中。
她这个样子,其实就已经默认了。
傅念君伸手握住了宋氏的手。
“宋嫂子,如果我猜的都是真的,那么傅家、我爹爹,还有我,欠你的实在数不清,但是请你相信我,如果你永远带着这个秘密谁都不说,最后造成的后果,是傅宁和傅家现在都没办法想象的,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这只是属于我个人的请求。”
宋氏淡淡地叹了口气,心中一酸,对傅念君说着:
“王妃,你真像你母亲,又聪明,又识大体,我虽看不清,但是我也知道,你一定也生得像她一样漂亮……”
傅念君心中一凛,暗道听这口气,莫非这宋氏还认得自己的生母姚氏?
两人曾有些过结不成?
宋氏叹了声:
“我谁都不恨,不恨傅相公,不恨你们,不恨宁哥儿,我这辈子,最该恨的是我自己……”
第506章 往事
这样的话从一个满面风霜的妇人口中说出来,多半是因为她前半生经历过些不同寻常的事。
宋氏没有什么特别显赫的家世,但是从此时已经颓败的相貌中还是依稀能辩出年轻时的秀美来。
“仪兰,拿条帕子来。”
傅念君突然这样吩咐。
仪兰早就在窗边听得呆住了,整个身体都发麻迟迟无法反应。
傅宁是、是……是她家娘子的兄弟?傅相公的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说书先生都不敢这样说吧……
听见傅念君这样吩咐,仪兰立刻醒悟过来,拿了怀里的帕子递过去。
傅念君将帕子放在宋氏的手上,宋氏这才意识到,她竟不知不觉流了泪下来。
她着急忙慌地去擦,朝傅念君抱歉道:“是妾身失仪了,王妃请不要见怪。”
傅念君说:“是我引起了宋嫂子的伤心事。”
宋氏摇了摇头,对傅念君说:
“从前的事,如今想来,真是恍如隔世了……”
宋氏终于鼓起勇气,说起她从前的往事。
宋氏的父亲是东京城里一家笔墨铺子里的掌柜,勤勤恳恳,老实本分,她母亲是村妇出身,后来随他父亲一道搬到城里,市井人家的女儿,十来岁就要出工帮忙了,她因为有个好父亲,教她认字,笔墨铺的东家也是个好人,见她聪明乖巧,也愿意让她借用铺子里的字帖书册的。
虽然和大户人家的千金不能比,但是比起旁的市井小娘子来,宋氏自然是要多几分书卷气的。
而随着她年岁渐长,人也出落地越发标致,常引了一些出入书画铺的年轻公子的注意。
这些人里头,真正的才子文人不多,倒是许多不过是瞧着这么朵娇嫩的花骨朵,想尝尝鲜的。
宋氏毕竟是年少,市井人家也没那么多规矩,一来二去的,她就认识了一位年轻公子。
傅念君听到这里,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她问:“那就是我爹爹?”
宋氏点点头。
傅念君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只好安慰自己,傅琨也是个男人,大概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我知道他是傅家的公子,还是嫡长子,家中已经有了恩爱贤惠的妻子,定然是不可能与我有什么的……”
在宋氏的描述中,傅琨和她也只是心灵上的交流,并无任何龌龊,她也从来没有痴心妄想过要嫁给他。
后来她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让她继续在笔墨铺子里呆,托人再去找个差事。
宋氏却不愿意就此和心上人断了往来,求了自己的母亲,两人竟是寻邻里街坊找了人帮忙托关系让宋氏进了傅家做工,自然宋氏这样的良民不会是签卖身契的,傅家给的工钱也丰厚,她不过是想求个机会能与心上人见见面。
宋氏不是家生的和从小买进来的奴仆,没本事进夫人们的内院伺候,只能在前院每天给大家准备茶水,也没太大的机会见到主子们。
第一次见到傅琨,他就没有再同意让她留在傅家,而是很仓促地在外头替她置办了一个家。
傅念君觉得她说得很隐晦,这其实便是外室的意思了?
傅琨竟然还置过外室……
宋氏说,后来他们甜蜜了一段时日,于是自己就有了身孕,她当然知道这样是不好的,但是她真的想留下这个孩子。
纸包不住火,而傅琨也答应她,回去禀明了母亲就会来接她。
可她还没有等来傅琨,却先等来了大夫人姚氏。
宋氏说她始终能记得当日的情形,十几年来都没有忘记过。
姚氏是大家出身,对她和颜悦色的,还说出了要让她生下孩子后接进府里的话,当时姚氏才生下傅渊没多久,正是亏损地厉害,短期内不会有身孕。
但是宋氏心中惧怕。
“本来就是我做下的孽,我谁也不恨……”
宋氏苦笑着说。
后来谁知姚氏反而派人来准备拿掉她的孩子,傅琨再也没有露面,她就明白了一切。
因为邻居婶娘的帮忙,宋氏逃过一劫,拖着病体遇到了位好郎中,才算险险保住腹中骨肉,又碰上家中逢难,她有家归不得。在这样落魄之际,傅宁的父亲出现了。
在傅家短短帮工的那段时日,傅宁的父亲常来往傅家,机缘巧合认得了宋氏。
他家里穷,又身有残疾,根本娶不起妻子,因此便不嫌弃宋氏,向她提了亲事。
“我那时候年轻,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却不想就这么离开,心里存着一点痴念,想着那孩子,这辈子就是姓了傅,也是我一桩心愿了……”
后来宋氏的丈夫很快过世,宋氏就安分地守在傅家宗族里做一个寡妇,而她的父亲在得知她给人做了外室后便早就一病不起,也很快过世,她的母亲也跟着相继离世。
没有人再会管她,也没有人再记起她,她做针线补贴家用,一直做坏了眼睛,勉强供儿子读书到这么大。
傅念君微哂,心里实在对宋氏无法评价。
她吃了这么多苦,这苦竟还是由自己的父母造成的……
宋氏又流下了泪来,断断续续道:
“我想说这孩子,他毕竟是他的孩子,他比旁人聪明,比旁人更有天分,我希望他也能出息……王妃,但是我绝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有一天会这样……”
一桩情孽,往往会纠葛几代人。
傅念君叹了口气。
宋氏却是因为过于激动,竟是苍白着脸一下昏厥了。
傅念君大惊,忙让呆住的仪兰喊夏侯姑娘。
夏侯缨进来,急匆匆地来看了下宋氏的病情,立刻写了张方子,交给仪兰:
“请尽快去煎药,熬地浓浓地灌进去。”
傅念君也立刻让人拿来了参汤等续命之物。
夏侯缨看了一眼宋氏狼狈的样子,看向傅念君的眼神就有些犀利:
“王妃都审完了?只是下回还是最好注意些分寸。”
傅念君也没有生气,对她笑了笑:
“夏侯姑娘大概是误会了,她不是我的人质,她是我必须要救活的人。”
如果宋氏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这确实是傅家欠他们母子的。
第507章 古怪
宋氏留在房里休息,傅念君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仪兰的脸色也是像金纸一样,看得出受了极大的震撼。
傅念君看这丫头一下没法回神,就自己倒了杯茶喝,问道:
“仪兰,刚才她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你来说说你的想法吧?”
仪兰确认了门窗紧闭,才悄悄松了口气。
她对傅念君说:“娘子,我是真不相信相公和夫人会做这样的事……这怎么可能呢?”
宋氏的话太像是编的了。
傅念君喝了口茶,“嗯”了声道:“如果她没有昏厥过去,或许接下去的话也是这么说,她不指望这些陈年旧事会有人信,只想带进棺材云云。”
是傅念君自己执意要挖出来的。
反正仪兰是不肯信。
“相公这样的为人放在那,就算是看中了宋氏,也不会让她和孩子这样不明不白地流落在外啊。”
对于傅家这样的世家来说,这样的事本来就是很少会发生的。
清流读书人家,对子弟有很强的约束,不要说外室,就是纳妾和睡丫头,也是不多见的,傅琨身边唯一的一个姨娘浅玉还是姚氏在世的时候抬的,而且傅琨一心扑在正事上,根本不像对女色有偏好的样子。
若说他年轻时做下这样的事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个故事中完全是大反派的姚氏就实在是让人觉得有点古怪了。
傅念君虽然没见过姚氏,但是从下人和傅琨等人的口中,以及看姚氏生前的手札和诗词,都能看出来这是个贤惠聪明的女人,和丈夫情深意重,关爱晚辈,体恤下人,根本不像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来。
傅念君没有仪兰这么笃定,在旁边一脸愤慨地指责宋氏是在泼脏水。
但是她也确实是觉得宋氏的故事有哪里有点说不出的古怪。
傅念君依然拿自己和周毓白做例子,设想假如有一天周毓白也瞧上了外头的女人,还让她怀了身孕,自己会下手去处理掉她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嫉妒已经足够使一个女人丑陋,再做这样的事,简直是将自己的尊严扔进了泥里。
她大概会同周毓白夫妻离心,退回到寻常夫妻的状态,她控制不了他,却能控制自己,她可以选择不爱他,而若是这样如履薄冰的夫妻关系都难以维系下去,她也会选择决然地离开他。
她这样想着,却不料那边宫里的淮王殿下猛地就打了两个喷嚏,旁边的周毓琛问他:“着凉了?”
周毓白却是淡笑,“八成是被编派了。”
还是最无理的那种。
……
仪兰见傅念君好好说着话却突然失神了,一会儿怒,一会儿悲,实在是让人担心。
“娘子?”
仪兰轻声提醒了一句。
傅念君回神,说道:“我将我与殿下放在宋氏的故事里设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我娘在宋氏这件事上的举动很不合常理。”
仪兰张大了嘴巴,有点想问,难道你真的信那个病糊涂了的女人的胡口乱说,结果说出口的是:
“娘子,你还设想你和殿下会遇到这样的事啊?”
也太晦气了。
傅念君尴尬地笑了下,说:“我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能求证了。”
仪兰呆了呆:“什么?”
“回娘家啊。”
傅念君等不及周毓白回府后和他商量这件事了,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回傅家去找傅渊。
府里立刻替王妃驾好车,一路疾驰回到了傅家。
钱婧华在二门迎她,奇怪道:
“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事先打声招呼?”
王妃出行挺麻烦的,还有仪仗和卫队,傅念君匆匆而来,是有**份的。
傅念君让丫头替自己解了披风,哪里有心情解释这个,只问钱婧华:
“爹爹在家吗?哥哥呢?可回来了?”
钱婧华说:“父亲同户部尚书崔大人出去了,你哥哥刚刚到家里,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么?”
钱婧华也被她的紧张情绪感染,莫名地手心发汗。
“我有要紧事要找哥哥商议,难为嫂子包容我的任性了。”
傅念君握着钱婧华的手说着。
钱婧华摇摇头。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
她晓得他兄妹二人常有秘密讨论,也没有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只是立刻拉着傅念君快步往傅渊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门口,钱婧华就说:“你们有什么话就说罢,外头的人我会支开,别怕。”
“多谢嫂嫂。”
傅念君郑重地朝钱婧华道了谢。
推门进去,傅渊此时正在案前写一封书信,见到是傅念君来了,先是有微微的惊讶,然后是拧着眉,说着:
“你怎么回来了?殿下知道吗?这太没有规矩了……”
出嫁前再有诸般不舍得,可在她出嫁后傅渊的心情也就调试了过来,他骨子里还是个重视礼法的人,傅念君在傅家胡闹了些就罢,成了王妃可得时时注意着了。
傅念君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只说:
“哥哥,我有个事一定要和你说……”
她说到宋氏在自己府上,但是傅渊关注的重点好想与有点不对:
“你堂堂一个王妃,就这样让手下人去把人家绑去了王府?”
傅念君尴尬了一下,说道:
“权宜之计……”
傅渊似乎冷笑了一下。
傅念君叹了口气,朝傅渊看了一眼,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最好做一下心理准备。”
傅渊在等着她的一鸣惊人。
“所以你知道……我们或许还有个手足么……”
傅宁。
她把宋氏的故事和自己的猜测都简略地说了一下。
沉默。
她看着傅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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