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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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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审出来的结果,果然是邠国长公主的人,宫里皇帝还没来得及为孙儿高兴,就因为这个消息再一次震怒,邠国长公主这一次是彻底受了厌弃,俸禄减半,被禁足,若非碍着齐昭若的军功,怕是还要降爵,毕竟她是要丧心病狂地烧死皇帝的儿媳和孙儿。
齐驸马也是被发跣足跪到了皇帝宫门口请罪,一出戏闹得朝上大臣个个侧目。
傅琨和傅渊也都来探望过了澄儿,傅琨这段日子忙得瘦了一圈,却越发显得精神矍铄,对待虎头虎脑的外孙他十分喜爱,立刻回府收拾出了好些压箱底的东西送给外孙,傅念君望着那些东西苦笑,这孩子才出生几天,要到能用上这些据说名贵非凡的文房四宝,也不知还要几年了。
傅渊对这个外甥颇显得手足无措,第一次抱澄儿的时候,四只眼睛对上,他竟是有些微的尴尬,澄儿乐呵呵要抱他,傅渊却被他扯疼了头发,最后没法,还是让奶娘接了过去,澄儿却还不乐意,扭着身子要哭闹。
云姑姑在旁边一阵心酸,心里觉得这孩子大概是把舅父当成了父亲。
稚儿可爱,即便生他再辛苦,傅念君如今瞧着他憨态可掬的模样,心里只觉得一千个一万个值得。
只是唯一的遗憾……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赶得及孩子的百日宴。
舒皇后因着皇后身份,不能常出宫,澄儿出生三天的时候,她来见过一次,送了许多厚礼,后来傅念君见她实在喜欢孙子,碍于自己坐月子,便会让云姑姑带澄儿进宫两日陪伴舒皇后,也算是她尽的孝心了。
傅念君将将要出月子这天,身子已经大好了,澄儿正好留在了移清殿没有回来,傅念君因为胸前胀痛不耐便早早睡了,迷迷糊糊间夜半醒来,却见到床前坐了个模糊的影子,她先是一愣,随后坐起身来,眼泪忍不住哗哗地淌了下来。
未点灯,她只能瞧见对方模糊的轮廓,可是再模糊,她也不会认不出自己的丈夫。
傅念君被拥入了一个带着尘土和野草气息的怀抱,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着:“对不起……”
傅念君流着眼泪揽住了周毓白的肩膀,忽然觉得这是一场梦。
周毓白伸出手替她抹了眼泪,说着:“不是还没出月子,不能流眼泪的。”
傅念君点头。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周毓白已经点亮了灯,傅念君望着他的脸,只觉得他黑瘦了不少,甚至下巴上还有淡淡的青影。
她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没有半点从前谪仙人的样子了,可是她却依然挪不开视线。
“七郎,我真觉得这是场梦……”
周毓白揽住她的肩膀,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傅念君摇摇头,抱住他也吻了吻他的额头、眉毛、鼻子,喃喃说:“只要你回来,怎样都是好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她突然想起来,“澄儿在宫里,你今天可能见不到了。”
周毓白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对她道:“他一定很像你。辛苦了。”
傅念君眼睛又一红,她是真觉得他没回来的时候,她可以挡住任何事,可是他回来了,自己那层坚强的盔甲就仿佛瞬间被撕破了。
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周毓白能留的时间并不多,他说齐昭若还在城外,傅念君吃惊,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回来的?
原来当日进小凉山后遇到大雪封山,周毓白一行人早已有了准备,临时研制出的火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因此可以清理出道路继续追击。
周绍雍原本的目的是逃入辽境,一路上两方人马也较量过几次,进了辽境后周毓白联系了陈灵之和刘浦。
他为皇子身份,私入辽境只能秘密行事,此间又数次发生危难,他只一笔带过,后来齐昭若追随周毓白入辽,正好遇上周绍雍最后一道王牌——萧凛。
他的伤,是被萧凛所砍,而萧凛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被齐昭若一箭贯穿胸口,此际尚且生死未卜。
第685章 死劫
无数惊心动魄,在数月后的现在,也不过几句话语里的轻描淡写。
“他是替我受的伤,原本,那晚受伤的人该是我。”
周毓白苦笑。
他身边的亲卫几乎死伤殆尽,甚至单昀、郭巡几个好手也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如果没有齐昭若及时的援救,大概碰上萧凛和他手下的人,胜算渺茫。
萧凛与周毓白之间也算是私人仇怨,何况刘浦和陈灵之在先前有意削弱萧凛军权,萧凛早前听信了傅念君的话朝辽国朝廷低头,虽然短期内受到礼遇,但是换句话说,整个南院的军权都受到了来自朝廷势力慢慢的渗透,加之陈灵之的捣乱,萧凛如今在幽州也有些左右支绌之感。
萧凛和周毓白两人之间的仇怨,傅念君明白,多少也有部分是因为自己。
“他与周绍雍既然订下那般盟约,就必然会有这个结果。”
周毓白仿佛看出了傅念君所想,对她轻声说。
傅念君点头,“齐昭若怎么样了?”
周毓白沉默了一下,这一沉默,就让傅念君感受到了凝重的气氛。
再看周毓白的脸色,傅念君知道,他对赢了周绍雍没有半点喜悦。
她的心陡然一颤,抓住了他的手臂,说道:“七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觉得你可能、可能会出事,我的预感没有错是不是,你知道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毓白稳住傅念君的肩膀,缓声劝她:“念君,你别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慢慢告诉你的……”
傅念君知道他一路劳顿,一定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见自己的,她让周毓白上榻休息,他却拒绝了。
他还要回城外去,明日再次带齐昭若进城,他的伤在沿路已经耽搁地太久。
夫妻俩说着话,不知不觉天就快亮了,周毓白摸了摸傅念君的头发,再三耽搁后还是起身:
“我很快就回来,别怕。”
傅念君点点头,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推门出去了。
就真的只像一场梦一样。
躺回床上,傅念君终于觉得一颗心都完整了,只要他平安归来,什么事都不重要。
……
周毓白回京的消息传到淮王府里,几乎所有人都差点喜极而泣,相比较而言,只有傅念君依旧是表现地最正常的一个。
她昨晚其实已经哭够了。
云女官抱了澄儿回来,也替傅念君开心:“王妃终于否极泰来了,还有我们小皇孙,真是个福星!”
傅念君抱着澄儿,蹭了蹭他的脑袋,告诉他:“爹爹终于回来了,澄儿想爹爹吗?”澄儿当然听不懂,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那么高兴,只是挥舞着小手跟着傻乐,露出光秃秃粉嫩嫩的牙床。
周毓白直接进了宫,傅念君因为尚未完全出月子,自然无缘进宫“全家团聚”,但是皇帝和舒皇后的喜悦也已经同时传递到了淮王府,一时间,冷落了几个月的淮王府陡然便热闹起来,各家都派了长随和小厮在门外盘旋打听,想看看淮王什么时候回府。
但是这一派喜悦之中,依旧有不不尽如人意之处,那就是齐昭若的伤,比傅念君想象地重地多。
他已经半个月没有清醒了。
甚至周绍雍这个逃亡许久的肃王世子都没有他得到的关注多,齐昭若被立刻送进了宫,所有太医侍候在侧。
邠国长公主那里该如何交代,皇帝又开始头疼了。
周毓白回到淮王府的时候,已经满脸倦容,好似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般,他也不往别处去,稍微洗漱了一下便栽倒在妻子身边睡了过去。
澄儿欢腾了一天,可是到父亲回府前却睡死了,只露出一个倔强的后脑勺给亲爹看,傅念君觉得好玩,便叫他躺在了周毓白身边,等着父子俩醒过来一并喂食。
周毓白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了,他午膳没怎么吃,也没吃晚膳,腹中正是饥肠辘辘,好在傅念君早叫人准备了清淡的细面,备着给他吃。
周毓白只是愣愣地瞧着身边的儿子出神,这小子手和脚都很有力,睡觉的时候还不老实,他刚才在睡梦中就挨了他一记。
他眉眼间皆是温柔,对傅念君说:“是个顽皮的。”
傅念君脸上有点红,周毓白小时候什么样她早听舒皇后说过,澄儿这调皮样子,竟是随了她。
吃完了细面,傅念君让奶娘把澄儿抱去侧间,夫妻两人才总算是能偎在一起说昨夜未尽的话。
到了如今,周毓白也不必瞒着傅念君了,张天师先前对他说的话她也尽数告诉了傅念君。
傅念君现在的感情有些难言,无论她到底有几个“前世”,其实现在她发而觉得,那就像是一幕幕戏一般,戏中人演的是她,却又非她,朦朦胧胧间,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在意了。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看开了吧。
惜取眼前人,她如今,只要周毓白和澄儿安好,她已不想再费心追寻太多了。
在周毓白说的话中,她唯一关注的就是张天师说第二世的周毓白允诺将付出极大的代价才换来了他们今生的再续前缘,所以这也就意味着周毓白面临的可能是无法解开的死劫。
她心中骤紧,“七郎,你、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你真的觉得你会……”
死这个字,她始终说不出口。
周毓白笑:“我总不会心甘情愿就去赴死的,要说认命,还太早了一些。”
傅念君伸手与他十指相扣,靠在他肩上,慢慢说:
“七郎,我知道死是什么感觉,那种感觉,真不好受,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我真的不在乎前世,也不在乎今生了,我只求能和你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她眼眶微红,“但其实,这样也是很难的吧。”
周毓白喉头微哽,齐昭若有没有替他挡了这个死劫他其实并不确定,但是唯有一点他能肯定:
“念君,我没有一刻不想活下去,即便此行冒险,但我也从没有打算和周绍雍个以命相搏,他不值得。你和澄儿,才是我的一切。”
第686章 立储争议
傅念君将手和周毓白扣地更紧了,她用另一只手抚摸他手指的骨节,说着:
“七郎,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只要你别一个人去面对……”
就像在鄜州城外分别时,她明明知道他心里有事,却无法帮助他。
周毓白顿了顿,吻了吻她的额发,许诺道:“再也不会了。”
他想到了那晚自己险些丧命的时候,他脑中最最割舍不下的还是远隔千里的妻儿,后来齐昭若救了他一命,周毓白这才意识到,其实张天师的一番话对他的影响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大。
张天师毕竟是人,并非神仙入世,何况这世间之事,未必只有一个结果。
他自己若是全力以赴,不留一丝消极的念头,或许萧凛根本连来偷袭的机会都不会有。
经历过那一瞬间,他才总算定下心来。
他意识到先前,他其实也和所有芸芸众生一般,怕死,因为有着挂念的人,所以怕失去。但是看着齐昭若昏迷不醒命悬一线的时候,他终于想明白,与旁人斗很容易,他这辈子前十几年经常在智计上难逢对手,但与所谓天命斗,他便踟蹰了,可这也并非是件不可能的事,天命天命,很多时候都反映在他的内心,赢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彷徨,他才能够赢“命”。
所以,他最后做到了。
无数个夜晚的辗转反侧,终于熬过来了。
“早些睡吧。”
周毓白低头吻了吻傅念君的嘴唇,心中一片柔和,他实在是太眷恋这样的滋味了。
傅念君却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因为他突然的靠近。
周毓白目光下垂,落在她显然与先前大不同的胸前,立时便明白了。
先前紧张的气氛顿时去无踪,他轻笑:“可要为夫帮帮你?”
傅念君一愣,然后推了推他,埋怨道:“云姑姑说得对,你不该睡在这里。”
“那你同意?”他故意问。
“我不同意。”傅念君抱住了周毓白的胳膊,然后认真地说:“现在谁也不能叫我离开我的夫君。”
她这是又调皮起来了。
周毓白叹口气,知道她刚出月,如今两人还不能做什么,只得快速吹熄了灯,拥着她快些入睡,免得又想入非非。
……
傅念君和周毓白夫妻因为这次的磨难得以重聚,两人都感慨颇多,只想每日多与对方相处,再加上活泼有趣的儿子,过几天平静日子。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淮王殿下平安归来,就意味着京城重新陷入一波狂乱的储君争议。
原本齐王的储君之位已是十拿九稳了,甚至大家都觉得齐王只是碍于情面再三推脱,但如今生死未卜的淮王回来,一下子朝上半数大臣便倾向了淮王,有人说齐王这是失算一步,没早些笼络人心,由着风向大变,也有人说淮王行动迅速,才刚回京就开始筹措大事,总之而言,两位王爷还没说什么,朝上却是一片纷扰的争议。
皇帝前些日子因为打了胜仗有点兴奋过头,喝了几次酒后喘疾就有些复发,三天两头龙体有恙的皇帝,一个能干的太子就太有必要存在了。
皇帝也心疼小儿子,不说他受了这么多苦,就说他立的那些功劳,已经是无人可比了,虽然周毓白自己没认,多半都推给了守将和主帅,但是他在这场战事里起的作用,皇帝不可能不知情,更别说他还不远千里将肃王那个先通西夏再通辽的逆子给抓了回来,这种种成就,即便他日后再碌碌无为,也足够彪炳史册了。
但就是因为太出色太能干,皇帝就多了一层隐忧,今后他百年了,这个孩子必然不可能替他做个守成之君,很容易就把他这个做爹的对比地太没用。倒不似周毓琛,处处事他至孝,待他驾崩后,必然将父皇的种种言行当作自己的标榜,让他在后世也能多享一份荣耀。
当然这是皇帝别扭的小心思,他只能一个人偷偷琢磨,甚至连舒皇后都不敢讲。
周毓白或许也是知道太过张扬的弊端,因此回京后反而低调“养伤”,庆功的酒宴能推就推。
府里的幕僚多为他不平,看不惯皇帝竟然还在犹豫。
周毓白为了西北军情,主动请命而去,周毓琛才有机会在京城代行太子之责监国,虽也有功劳,可这功劳能和周毓白比吗?周毓白临危请命,品德操行如何,还用细说吗?
傅念君却很赞同周毓白的意见,因他忙碌,她就替他多次抚慰他手下出生入死的心腹和在边境时有过过命交情的将官,对他们直言:
“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不是殿下的天下,所以无论殿下为臣民天子做了多少事,百姓可以歌颂他,他却不可以以整个大宋的主人自视,这乃是犯了千古以来所有君王的大忌,他只能是一个身份,那就是天子的儿子,而非越过天子的存在。如果诸位真的是为殿下着想,有些话莫要再多说了。”
这淮王妃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睿智,渐渐地有些替周毓白不平的鲁直将官也转过弯来了,不会再一天三次地催皇帝立储。
而傅家显然也是与傅念君一条心的,皇帝多次询问傅琨的意见,还言明不论君臣,只如多年故交,但是傅琨却直言周毓白是自己的女婿,他本该避嫌,但是既然陛下问起,他无法作为臣子给出答案,若是作为故交,他便觉得应该一切听从皇帝本心,因为两个都是他的儿子,本是父子手足,血浓于水,他不应受外人影响而犹豫。
朝上已经有个力挺周毓白的王永澄了,傅琨根本不用再插手,他知道分寸,所有给出的这个回答十分狡猾,但却让皇帝颇为满意。
皇帝这人,性子软弱,容易摇摆,虽然常常听大臣、听宫妃的,但他意识里,还是觉得这都是由自己做的主。
储位之议已经有数年不决了,此时早该有个结果了,这一次,他更应该听自己的。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齐王周毓琛竟是主动入宫向父亲呈情,说不愿当太子。
第687章 太子
皇帝对周毓琛的请求有点惊诧,因为他看得出来,周毓琛并不是推脱,而是真心不愿意做太子。
皇帝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劝一劝这个儿子,毕竟他自己都还没有真正决定下来,何况他内心还是偏向周毓琛多一点的。
“六哥儿,你是否担心七哥儿立了大功,你比不上他,其实这个事情……”
周毓琛却反过来劝皇帝说:
“爹爹,前唐时宁王李宪因弟弟玄宗诛杀韦后立了大功,他作为嫡长子却主动让贤于玄宗,后来才成就了玄宗的一番开元盛世。我自问虽痴长七哥儿一岁,却不是长,也非嫡,名不正言不顺,实在不敢自比李宪,这太子之位原本也轮不到我来让,我只是想对爹爹说,七哥儿是真正有才能的人,我自愧不如,实在不敢忝居大位,希望爹爹能够成全。”
他竟用李成器和李隆基的典故来劝自己,皇帝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同时却也有点欣慰,这个孩子自己总算没有看走眼,他心胸广博,气量很大。
周毓琛又说:“何况爹爹也看到了,七哥儿立了如此功劳却依旧不名不扬,他是否是个爱出风头不给人留余地的人爹爹应该比我清楚,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娘那些张氏族人,还有这些年攀附她的小人不计其数,七哥儿却是能容得下他们的,但是若我身为太子,即便我顾及着与他的兄弟之情,他身上有这样的功劳和盛名,日后那些人可会同意放过旗七哥儿?”
“我知爹爹这些年也过得辛苦,虽为帝王却事事也无法随心所欲,我自问比不上爹爹英明,若有朝一日处处遭人掣肘,对自己的手足犯下大错,爹爹,我该用何面目去见周氏列祖列宗?”
一番话问得皇帝心惊。
没想到周毓琛连这些都想得到了。
他让一步,也是怕日后他真的即位,依附于他的势力膨胀,不受他控制,反而迫害了周毓白。
而相比较张淑妃建立的那些盘根错节的党羽关系,周毓白那里确实要干净地多。
皇帝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但是他看着跪在下方的儿子,还是有点心疼他。
周毓琛却是淡笑道:“孩儿也想顾全一个好名声,不如学了那李宪,不仅可以轻松自在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还能在后世长留一份美名。爹爹不愿意成全我吗?”
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六哥儿,这真的是你想要的?”
周毓琛肯定道:“其实不瞒爹爹,这些日子我确实找到了一些感兴趣的事,关于火器制造,这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我希望今后能有更多的时间钻研。”
周毓琛也有自己的考量,他知道当今天下不世出的高人能人有很多,就像傅念君所说,给她火药的道长就是一位,他一直想找机会寻访这些高人,也算是他的一个心愿,但是他的身份特殊,很难做到随心所欲,如今他卖这样大一个人情给周毓白,也是为着日后,他便不会在此事上对自己多做阻挠。
皇帝叹了口气,又拉着周毓琛的手絮叨了很多话,说到动情处甚至潸然泪下,过了许久才肯让他告退。
周毓琛出了皇宫的时候只觉得一身轻松,东京城夜里的闹市才刚刚开始,万家灯火,一片太平盛世。
只是这太平盛世的担子太重了,他笑了笑,他担不起,也不想担,他知道周毓白才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回到府里,他那个虽然不聪敏但还算愿意改的妻子正在等他。
人生一世,也不过就是这般过日子。
周毓琛只觉得心底再无波澜。
……
皇帝很快就在几日后召集了几位重臣,确定立储之事。
拖了很多年的大事,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第二天,册立皇子的诏书正式公布天下,册七皇子淮王周毓白为储君,授少保、使相的职务。
诏书颁下后,朝廷大臣们动色相庆,民间更是一片欢腾,周毓白立为储君的决议基本上算是众望所归了,一时间淮王府的门槛更是差点被人踏破。
傅念君也对此感到颇为忧心,之前走水府里就被烧毁了部分房屋,如今更是还未来得及修葺完整,实在不是很好的宴客之所,好在周毓白也寻了借口推脱,只说妻子身体未复原,稚儿年幼体弱,才将一堆来祝贺的人稍稍挡了回去。
当然皇帝对亏待了的儿子周毓琛也有补偿,给他加了开府仪同三司之衔,虽为虚衔,却足见重视。
齐王府上的幕僚,学馆里的学生多有为他不平的,周毓琛就索性称病不出,一概不理会,他又不是肃王那等人,手下再有能干强势之人,也无法真的策动兵马造反,也不过是增些口舌是非罢了。
两位旗鼓相当的皇子多年来于储位争执不下,这些口舌是非也是难免的,皇帝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毓白更是置之不理,齐王麾下再多想闹腾的人,也掀不起风浪来。
身为太子,必然要迁居东宫,但是这不是个小工程,何况近来事情实在是多,皇帝便与礼部暂定于夏末再举行立储大典,到时候澄儿也已满百日,正好可以大办。
傅家是除却淮王府外最最受瞩目的,谁都知道傅相即将是未来的国丈,地位早已是旁人望尘莫及。
入主枢密院后的参知政事王永澄之前还有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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