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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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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容目瞪口呆,傅念君则更加对姚氏刮目相看,她就这么把傅允华给丢下了?
她这是想什么呢?
陆婉容说着:“那怎么办?要问赵家借车吗?”
傅念君暗叹她天真,“三娘,赵家许夫人难道会不知吗?她没有下令备车,就说明不想明摆着得罪母亲,许夫人的态度很明确了,咱们家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婉容说道:“你大姐也太可怜了……”
傅念君笑了笑没说话。
都是个人因果,傅允华自己素来就喜欢与姚氏来往,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件事一出,大房和四房的和睦关系是彻底崩裂了。
姚氏和金氏两人为了各自的女儿和名声,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往对方身上泼脏水,最后就看谁在这方面更胜一筹了。
“那怎么办?”陆婉容问傅念君:“难不成我们也要把她这么丢下吗?”
傅允华呛了些水,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了,现在还没醒。
若是傅念君一个人,她倒会甩甩衣袖走了,左右傅允华被丢在赵家,结果肯定是姚氏再派人来领回去。
但是她一想,这样闹到最后,丢脸的还是傅琨和傅家。
“去问钱姑娘借一辆吧,她是个热心肠。”
于是就传了人去问钱婧华借车。
钱婧华问了左右一句,就知道姚氏已经先一步驱车离开了。
她在讶然之后,也欣然应允了。
可真有意思,这傅相公的贤惠夫人,看来也不是外头传闻的那个样子。
这东京城里的人,在她看来,睁眼的瞎子尤其多。
傅允华受了惊,陆婉容就和她一辆车方便照顾,傅念君自己坐了来时的两轮小马车跟在后头。
她却没想到,出了府门,有一架不起眼的桐木小车已经在等她了。
“可是傅二娘子?”
有人在车中轻问。
傅念君一听便知是魏氏,她掀开车帘与对方打招呼。
“果真是傅二娘子。”魏氏露出半张俏脸,笑得十分柔和,“今日也没机会同您说一两句话,咱们如此有缘,本该坐下共品上一壶香茗的。”
傅念君一笑,“若是夫人想和我喝茶,自可以来傅家,我家人都好客之至。”
魏氏的眸光闪了闪,“傅相的门邸,岂是我能轻易踏足的,二娘子莫笑话我了。”
傅念君在心底冷笑,她还真是爱试探这一招,她以为能从自己嘴里听到什么话呢?
“也是了,姐姐是和连夫人、许夫人交好的,自然不方便来我家中。”
魏氏望着傅念君的神色,反而倒定了定心。
她以为自己是巴结许夫人和连夫人,因此不敢与姚氏来往。
“二娘子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傅念君一耸肩:“我从不会冤枉人。”
傅念君依然是魏氏在王婆子茶肆中第一次与她会面时的,那种不可一世的气势和态度。
是她想多了吗?
魏氏总觉得对这傅念君不放心。
说了两句,傅念君懒洋洋地放下了车帘,只说:“家中还有事,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回应,让车夫甩鞭子走了。
魏氏自己在车中坐定,也罢,总归她能做的事有限,顾不得其他了,这个傅念君,只要不来坏自己的事就好。
傅家那里,用不着自己操心。
傅念君一回府,就立刻召了大牛大虎两人。
“先前让你们打听大理寺评事郑端的夫人魏氏,你们没打听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这次换个方向,许夫人、连夫人,所有和魏氏有联系和交好的夫人们,有哪些共通点,叫手底下所有人去查。”
大牛和大虎有点懵。
这要查多少事才能比照出来啊?
“去吧。”傅念君挥挥手,吐了一口胸中的浊气。
他二人出去,正好遇到帮傅念君打理私产的苗管事来交账册。
傅念君又叮嘱了他一遍,“上回让你打发的粮,运走了吗?入夏前要进了江南才行。”
苗管事一直不解,“娘子,江南从不缺粮,何况是夏季,您这……”
虽说最近几个月生意好转了,可也经不起傅念君白折腾。
傅念君却不愿意多和他解释,“吩咐下去就去办,路上有情况尽快回了我,我写封信给舅舅,他在沿路能搭把手。”
今年夏天江南会发洪涝,虽然周毓白已经改善了治水措施,可依然会有灾情,届时市面上粮价会飞涨,这时候是挣钱的好时机。
虽然靠着天灾赚钱有些不厚道,可傅念君想不了这么多,她要在京中办事,就必须安排无数人出去,筹谋这些事,都是要钱的。
也好在江南富庶,不过是缺粮,不至于断粮,不然她可真担不起那奸商之名。
第122章 姚氏与金氏一
傅允华当天失魂落魄地回到府里,见着了亲娘就抱着她的腰痛哭起来。
金氏一见她是跟陆婉容回来的,就知道不好,摇着她的肩膀忙问:
“怎么了?啊?你这是怎么了?婚事怎么样,你大伯母和你说什么了?”
傅允华泣不成声,说话断断续续的,金氏把下人招来一问,得知了今天的事,她当下气得两眼上翻,差点生生把手指甲在手心里拧断了。
“她!她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推下湖去了?!这恶毒的小贱人……”
傅允华只顾着哭,什么都说不出来。
金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冷道:“大姐儿,你和阿娘说,你到底有没有故意松手?”
傅允华脸色一白,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没有……”
金氏咬牙,“你听着,不管外人说什么,你咬死了不能松口,你没有故意松手,谁都没看见,是傅梨华故意推你,明白了吗?”
傅允华点头,“阿娘,现在可怎么办?”
金氏这么多年来,也多少知道些姚氏的为人,她立刻拉起傅允华道:“为今之计,咱们先去找同盟,走,跟我去见你二婶。”
她主意打得好,谁知陆氏早已了然于胸,早吩咐关了院门只说自己身体不好,任凭金氏好说歹说都不开门。
而在院子里,傅念君正亲自下厨准备晚饭,与陆氏和陆婉容一道吃。
她素来厨艺好,陆氏就好这口,几人谈笑愉快,谁也没提一句金氏。
金氏不得门而入,只好退而求其次,去三房寻傅秋华和老姨娘宁老夫人,带着傅允华又是哭求又是磕头,求宁老夫人在傅琨面前替她们母女说两句话。
宁老夫人自知自己是姨娘身份,也从来不敢太把自己当回事。
她有什么能耐去傅琨面前说话呢?还是要和人家的正妻别苗头。
她又图什么呢?
宁老夫人没有答应,金氏就赖着不肯走,傅秋华终究看不过眼,请祖母帮她们一帮:
“我这几日虽没有和大姐说话,可她这次被四姐儿这样对付,我心里也不好受,太婆,我们就……”
宁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叹道:“五姐儿,这府里你的姐妹们,哪一个都不好对付啊。”
傅秋华却似懂非懂。
宁老夫人终于点了头,让贴身婆子看着,一旦傅琨归家就来通知自己,她自己要去见他。
金氏得知了宁老夫人的态度,心下就稍安,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传来了一件大事。
“夫人,四夫人!不好了……”
有个丫头仓仓皇皇地跑进来叫金氏。
“怎么了?”
金氏瞪了她一眼。
她生平真是最恨人家说“不好,不好”的。
偏这些丫头一开口就是“不好,不好”……
丫头一个大喘气,“是大夫人!她带了人,抄检了大娘子的闺房,东西翻地一塌糊涂,说、说是……”
“说什么?”
丫头突然支吾了起来,金氏急得一拍椅子把手,“你倒是说啊!”
傅秋华此时也从后头宁老夫人的佛堂里出来,就听见金氏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那丫头被凶怕了,也把心一横,顾不得别的,大声道:“大夫人说大娘子年纪到了思春了,与男子来往不干净,还意图勾引自己的妹夫崔家五郎,她要去告诉相公,告诉四老爷,告诉族老!”
“什么?!”
金氏尖叫道:
“她疯了吗?”
她真想知道现在是姚氏疯了还是自己疯了,金氏踉跄了一步,只觉得一股子血气往上涌,恨不得立刻去撕了姚氏。
当初暗示她们崔涵之会与傅念君解除婚约,倘或可以成她家允华的夫君的是姚氏,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硬往她头上扣屎盆子了?
丫头见她这样,怯怯地又接道:“四夫人,尤姑姑让您赶紧回去……”
金氏心中怒起,当头就狠狠拍了一下那丫头的头:“小贱蹄子,你不早说!”
说罢如一阵风般杀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那丫头忍不住哭起来,捂着自己的脑袋,金氏那一下打得可确实不轻。
只是金氏走得急,却没注意到自己旁边的女儿,一张秀脸白得如雪一般,浑身发抖,似乎是又从水里被人捞出了一回。
傅秋华听得也心惊,她望向傅允华,见她神色就猜到了七八分:“大、大姐,你、你不会……”
她不会还留着崔涵之的诗词吧?
她一直都知道傅允华对崔涵之有几分心思,也一直觉得傅念君配不上崔五郎,合该傅允华才与他相得益彰。
只是到底这也是姐妹间的私房话,傅允华更是从来不肯亲口承认的。
她知道傅允华一直偷偷藏着崔涵之所写的诗文,时常品味揣摩,但也仅此而已。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这可都是只有她才知道的事啊。
现在大伯母怎么会晓得?
难道说傅梨华也知道?
傅秋华顿时心里又凉了半截。
姐妹,姐妹,原来真是不过如此。
“五、五姐儿,我、我可怎么办……”
傅允华整个人抖得如筛糠一般,望着傅秋华全然是渴望的神色。
哪怕傅秋华比她小好几岁,以往也一直是她做傅秋华的倚靠。现在,傅允华的脑中却只是一片浆糊,全都是一个词在盘桓:完了!
傅秋华咬了咬牙,低声说:“我怎么知道……”
傅允华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宁老夫人终于走出了佛堂,见此状又是一声叹息,吩咐左右:
“走,去四夫人院子里,看看她们还要怎么闹!”
这件事情迅速传遍了傅家每个角落,毕竟姚氏的动静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此时傅念君与陆氏和陆婉容正准备用晚饭。
陆氏笑着搁下手里的筷箸,索性延迟些时候用饭,把这事说一说。
她抬眼望了一眼傅念君:“听说是真凭实据在房里搜出来的,你怎么看?”
傅念君此刻想的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收藏人家的诗文稿,和偷画人家的画像有很大的区别吗?
一个婉约些,一个直观些。
思春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她想到了以往傅允华清雅的模样,突然就觉得有几分讽刺。
第123章 姚氏与金氏二(为尘世闲人和氏璧加更)
陆婉容在旁也叹道:“再怎么样,她也不该存这么个心思,崔五郎可是念君未来的夫婿……”
她也知道这事多半是真的,姚氏就算一手遮天,也不敢拿这种事冤枉个清清白白的傅允华。
傅允华定然本就是叫人捉住了痛脚。
陆婉容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早些时候姚氏敢这样把她丢在赵家了,就是有这后手呢。
傅念君心里也很清楚。
“等傅允华的名声一臭,母亲和四姐儿对付她,就是叫做‘为民除害’,唔,就和对待我一样了。”
这样傅梨华今日想谋害堂姐的罪名尽可以减小到最低。
傅念君盯着桌上的饭菜,其实觉得这几个人颇让自己倒胃口,她倒是更想快点吃饭。
陆氏一笑,“真不是你做的?傅梨华那个性子,傅允华不会那么蠢把自己恋慕崔五郎的事和她说。”
傅念君摇头,“我确实并不知她存了这般心思。”
她顿一顿:“或者说,是那个崔五郎的话……”
话尾一收,耐人寻味。
她竟会看上崔涵之,也无怪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了。
陆婉容睁着一双大眼睛瞧傅念君,她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她当真半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未婚夫君吗?
陆氏看了她们一眼,才道:“吃饭吧。”
******
姚氏这里把傅允华房里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心里除了几分欣喜,对傅允华也越来越不齿。
她原本只是拿了傅允华身边一个小丫头作耗,想捏个名目来污一污傅允华的名声。
这事她也觉得颇棘手,毕竟傅允华不似傅念君,她一直是个颇有才名,在府内也口碑极好的小娘子,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儿和她杠上,把人家推下水,谁是谁非,别人心里都有数。
可是姚氏没想到小丫头不禁吓,三两句话就把底给透露了,真是把傅允华的把柄送到了她手上。
好啊,原先她倒是想着傅念君和崔涵之的亲事坏了,或能助一助傅允华,她嫁了崔家,既不会坏了和崔家的关系,又能把四房握在手里,可没想到傅允华早生了心思,惦记别人的夫君。
既她也是个如此不要脸的,姚氏也不必和她客气了。
尽管闹出来,金氏她敢有什么话说?
“夫人……”
张氏沉着脸过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是一卷画轴。
姚氏见她神色不对,微微蹙眉,凑过去一看,也不由大吃一惊,“这是……”
张氏握着那画轴的手也有些颤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可真是……”
姚氏的脸色铁青,“她疯了,当真是疯了!”
好一个傅大娘子,竟是藏得那么深,她这样同那个傅念君有什么区别!
这会儿恰好金氏带着人杀了回来,她也顾不得等一等后头的女儿,一进院子就厉声高喝:
“都住手!”
院子里的地上散落着各个从傅允华房里搬出来的大衣箱和书箱,衣裳和书本零落散乱了一地。
旁边已经有下人在点灯了。
天色渐暗,可是没有人敢提醒姚氏去用晚膳。
姚氏听见了声音走出来,脸色极不好看,一张年轻美艳的脸布满寒霜,好似突然老了五六岁。
金氏从前一直笑脸迎人,对着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姚氏只有听话恭敬的份,可是今天,是对方欺人太甚,她也无需再忍了。
金氏望着姚氏冷笑,“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指指满院子的狼藉。
“什么意思?”姚氏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出来,直接侧身把一叠纸张扔在金氏面前。
纸片飞扬,落了满地,金氏脚下也飘了几张。
“这是……”
金氏有些愣了。
满地的书稿纸张,上面都是用娟秀的字体誊写抄录着不同的诗词和时文。
“好好看仔细,这可是大姐儿自己的字?一会儿别说我做了假。”
姚氏反问金氏。
金氏拾了一张看了几眼,挑了挑眉,“大嫂在大姐儿房里找的,自然是大姐儿的东西,我就奇怪了,大嫂今日此来,无缘无故将人房里翻成这样,可有没有说法?”
姚氏不去理会她的问话,“你先别急着兴师问罪,你好好看看这上头的诗词字句,你是要自己派人去问还是我帮你派人去问问,你不认得,咱们家里几个郎君可都知道,这上面,全部都是崔涵之崔五郎的诗词!”
金氏脸色一变,却咬着牙强作镇定:“那又能说明什么?我们大姐儿素爱诗书,看些才子的诗文,见到好的就存下来算得什么事?我就不信她只留了崔五郎一人诗词。”
姚氏就知她不肯死心,便又一五一十把这些东西是如何被妥善藏起来,如何让小丫头亲自拿出来的,一一说明白了。
很明显,那小丫头就是最好的证人。
那可是傅允华自己身边的人。
“何况她已这般年纪,明知崔五郎是二姐儿未来夫婿,她还要这么做,四弟妹倒是和我说说,难道崔五郎的文采就真的好到了这般地步,让大姐儿不顾廉耻也要私自存留了这么多妹夫的作品?!”
姚氏又是一句插心窝子的话。
金氏无言以对,心里的火更是越烧越旺,烧得她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她不敢相信,竟是真的!
她那个知书达理的女儿,竟对未来的妹夫有了这样的绮思!
金氏见姚氏那鄙夷的表情,就一时口不择言,冷笑道:“大嫂也莫要提什么二姐儿,二姐儿不就是不知廉耻,肖想过妹夫吗,好啊,这种罪名,如今您也可算是能安到我们大姐儿头上来了!”
金氏讲话也学了一副无赖腔调,不肯好好说道理,无非就是想那傅梨华和杜淮的事刺一刺姚氏。
被无辜连累的傅念君倒是在陆氏院子里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努努鼻子,还颇感无奈地对陆婉容说了一句,“那边吵架,你猜会不会把我骂进去?大概会的,因为她们骂人,就喜欢把‘傅念君’这三个字当作‘不要脸’来用的。”
陆婉容咯咯直笑,只说:“念君,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124章 肖想和妄想
宁老夫人带着傅秋华和傅允华寻着金氏的脚步跟过去。
这傅家!
她看得分明,四房人原本就如履薄冰一般的和睦关系就快要瓦解了。
她一边扶着身边婆子的手走路,一边催促下人一遍遍地去门口等傅琨。
而她身后的傅允华还在不断发抖。
傅秋华紧紧握着她的手,越来越觉得她这样子不对。
傅允华满头冷汗,走路甚至都有些不协调,连嘴唇都是白惨惨的颜色。
傅秋华心里到底念着姐妹之情,低声与傅允华道:“大姐,你先别慌,就算是发现了,也做不得准数,何况先前大伯母确实有意透露过,崔五郎和二姐婚事会黄,将你配与崔家,她自己也不地道,一样没资格站在高处羞辱你。”
傅允华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一样,只不断颤抖,喃喃地念着:“怎么办,怎么办……”
傅秋华微微蹙眉,见她此状,突然脑中一道光亮闪过,她拉住傅允华的手腕,严肃道:“难道除了那些诗文稿,你、你还存了别的东西……”
傅允华的身形一晃,傅秋华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此时院子里,金氏与姚氏依然剑拔弩张,寸步不让。
宁老夫人带着人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适逢姚氏冷笑着把身边张氏手里的一个卷轴拉开。
一幅画在金氏面前展开,她细细一看,却不由惊愕。
“这、这是……”
画上是一个男子,丰神俊朗,眼尾微扬,笑意浅淡,这张脸金氏可是也见过的。
是那个来过傅家一次,与她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寿春郡王周毓白!
姚氏见她此番,也冷笑道:“不仅仅是不知廉耻,还是胆大包天,皇子也敢肖想,你且掂量掂量你们自己是什么身份,这是妄想!”
在她看来,这金氏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才纵得女儿连皇子都敢画了画像思春,存着这等妄心,可不是像恋慕崔涵之这样的丑事能比拟的,要是被传出去,傅琨或许都会惹来流言和麻烦。
皇子们的亲事都是由宫里皇后和太后做主挑选,经由礼部核实,由尚宫们教导,最后由官家下旨赐婚,这样的小娘子才有资格成为王妃,封正一品的诰命。
傅允华是什么东西?
她竟敢做如此打算!
当真是不知廉耻至极。
傅琨的女儿都未必能叫宫里挑上,他们四房不过是依附傅琨权势存活的菟丝草,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宁老夫人领着人也在门口愣住了。
傅秋华张着嘴,心里十分不解,大姐不是喜欢崔涵之吗,什么时候又改了心思,瞧上了寿春郡王了?
她转头去见傅允华,傅允华却感受到周遭火辣辣的目光,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惨白着脸一头栽倒在傅秋华怀里。
金氏听闻动静回头,见了此状心里也有数,她咬了咬牙,决定先不理姚氏,直接冲过去搂住了傅允华,大哭道:“大姐儿,可怜的大姐儿,一定是掉进水里落了病根,这样说晕就晕过去了,你要吓死阿娘了啊!哪个歹毒的害得你这样,你可真是太可怜了……”
金氏嚎啕起来,一声高过一声,只好像傅允华已经死过去一般。
姚氏气得发抖。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从不知金氏还有如此泼皮的一面。
“好了!”
宁老夫人高声打断金氏。
她踏出几步,望了一眼姚氏,又回头看了一眼金氏,只道:
“大夫人,我是这家里没地位的下人,可是到底也熬了这么多年,有些话,老婆子今日就倚老卖老说上几句。”
姚氏脸色很不好看,可是她知道这宁氏当年是老夫人贴身丫头出身,颇得宁老太公和宁老夫人器重,老夫人生下大儿子后身体不好,下头两个小儿子几乎都是宁氏替她养的。
因此这么多年,傅琨对庶出的三房只有照顾,从来没有想把他们赶出去。
姚氏扯了扯嘴角:“怎么会,老爷侍您如姨母,我自然也是一样,有话您但说无妨。”
宁老夫人顺了顺气,“这样闹实在不好看,小娘子们闹了什么不体面的事,关起门来说话就是了,何必白白让下人看笑话。”
姚氏抬了抬眉毛,“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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