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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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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说着一对眼睛边带着笑意往傅念君脸上瞟。
等见到她脸上未消肿的巴掌印时,他忙道:“娘子脸上怎么了?可是因为我?真是我的罪过,你捶我两下,瞧着能不能好些?”
看着是十分心疼的模样,满眼却都是暧昧。
竟是个如此轻佻浮浪的人!
傅念君心中怒起,想她活了这么些年,何至于被个这样的小贼如此调戏。
她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冷声道:“杜二郎是我未来的妹夫,和我在此说这样的话多有不妥,恐引来人误会,你快走吧,我也不用你的道歉。”
说罢越过他就要走。
可这小贼竟是胆子大过了天,转身就要来抓她。
“娘子,真是我错了,你可别同我置气,我真不知她会打你,咱们还同从前一样……”
谁和你同从前一样!
他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就要来握她的下巴。
“瞧你,你今日熏的香煞是好闻……”
说罢鼻子就要凑过来。
傅念君浑身一颤,想到了前世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父亲曾经邀太子过门相看她,其实就是让太子来验验她这件货是否合意。她当日就是这样,被轻佻的太子握住下巴在自家院子里调戏。
满眼屈辱的泪水只能忍下,她甚至不能表现出一点不悦,否则父亲一定不会放过她。
那种感觉今日又将她吞没,让她几乎发狂。
“杜二郎,不可……”两个丫头在旁边低声劝,却不敢来拉,想来是知道她从前的秉性,不敢确定她是否真的不愿。
那只手还没碰到傅念君的下巴。
“啪——”地一声,杜淮就被一个巴掌打得踉跄。
傅念君用了十分的力气,手掌都微微觉得有些疼。
她漂亮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怒,杜淮被盯得一阵发毛,转头却又暴怒起来。
“你、你……”他手指不断点着她。
还没人敢打他的!
“你学不会尊重,我教教你。”傅念君很平静,多年来的修养让她瞬间恢复冷静:“怎么说你也要叫我一声姨姐,你若再做这样的事,我便告到你府上去,请令尊教教你规矩。”
“好啊。”杜淮捂着脸,冷笑道:“你倒翻脸无情。”
“话说明白,我和你,可没有什么有情无情的。”傅念君看了他一眼,“以前没有,如今也没有。”
杜淮啐了一声,“装得倒是像,也不是没碰过……”
傅念君的声音即便在这种时候,也是十分平和,平和地威胁他:“你若听不进我的话也成,再有下次,我便直接叫人打断你的腿。”
从前怎么样是从前,如今她傅念君,断不可能被这龌龊的小贼占去半分便宜。
打、打断他的腿?
她疯了吗?
杜淮愣愣地看着他。
“你、你给我记住!”他又啐了一口,恨恨地转身走了。
傅念君蹙着眉头,觉得有些不对。
果真他才刚走,林子里就转出来两个小娘子。
一个是她见过的,三房里五娘子傅秋华,还有一个年纪很小,大概七八岁,看着倒是伶俐,算算年纪应该是二房里二夫人的独女七娘子傅月华。
两人看看傅念君,又瞧了瞧正走远的一个身影。
五娘子突然用帕子捂嘴叫了一声:“二姐,今日杜二郎来府,你不会又是和他……”
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傅念君看着她,眼神幽幽的,没有五娘子熟悉的那种暴怒,也没有被揭穿的羞愤。
“就是杜二郎。”
她承认地很快。
五娘子心里一喜,面上却带愁:“二姐,你怎么……四姐可又该闹了!”
傅念君在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遍。
她们在这里不是偶然,是有人又想用“捉奸”来给她头上扣屎盆子了。
是五娘子吗?
看着眼前这个幸灾乐祸的小娘子,傅念君可以笃定,不会,如果是她,她没那么蠢立刻冲出来做枪把子。
傅念君只眉间轻轻蹙了蹙,显得极为楚楚可怜,眼中仿佛还有泪光闪过:“五姐,你来得正好,我气得狠了,正打算去找母亲告状,这杜二郎人面兽心,龌龊不堪,刚才竟试图非礼于我,被我甩了个巴掌,恼羞成怒地走了,我真是怕他再寻麻烦……”
“啊?”五娘子愣住了。
这是什么发展?
非礼傅念君?被她甩了个巴掌?
傅念君用帕子掩了掩嘴,“走吧,你既看见了,劳烦你去母亲面前替我做个证。”
“我、我不去……”
五娘子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她又没看见,她去做什么证?
“我和七姐还要去二婶那里,二姐你自己去吧。”
到底还是年纪小,不愿意图惹麻烦。五娘子觉得她今日怪怪的,什么神仙指路,分明就是中邪。
五娘子决定不蹚这趟浑水,说罢拉着七娘子的手走了。
第12章 说说外祖家
“娘子好高明啊,两句话就把五娘子吓走了。”芳竹夸赞傅念君,“这样就不怕她乱说话了。”
“走吧。”傅念君道。
“去哪?”芳竹一愣。
“我说要去找母亲告状的。”傅念君淡淡道。
她看了两个丫头一眼,刚才事发突然,仪兰因为没有及时护住她,此时还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可芳竹却丝毫没有察觉。
这两个丫头,做她的下人,还得好好教。
“还真去啊?”芳竹张大了嘴。
“自然要去。”傅念君道:“不去的话,若被有心人去夫人面前乱说话,你说现在我的名声,别人会相信我打了杜二郎一巴掌,还是我拉着他投怀送抱?”
芳竹摸摸鼻子,好像还真是后者。
姚氏的反应和五娘子一样,震惊,不信,不可思议……
傅念君的模样却又极为委屈。
姚氏没由来心里一阵无名火,她从前那个犟头犟脑的样子,傅琨尚且处处帮她,如今她竟学的这般伶俐,傅琨还不是更加由着她。
姚氏的修养功夫也极到家,软声道:“二姐,这事母亲会去查的,若是杜二郎当真这般,母亲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傅念君屈了屈膝:“我自然相信母亲。”
姚氏让人送走了她就吩咐身边的张氏,“去把四姐拦下,我不想再听她来我面前哭诉。”
她不用猜就知道傅梨华会来缠夹不清,张氏张口想劝几句,可看着姚氏的样子,又闭了嘴。
这杜二郎也确实太浮浪了……
远远地芳竹就看见一人杀过来,忙当机立断,“不好,娘子我们快跑,四娘子来了!”
傅念君无奈,“我怕她干什么。”
两个丫头已经习惯了,一时还有点改不过来。
“你!”傅梨华怒道,手指就点着傅念君面门,“你说杜郎调戏你!呸,亏你也有脸说!”
傅念君微微蹙了蹙眉,“被人调戏,还要问罪于受害者,四姐这是什么道理。”
“什么什么道理!”傅梨华十分霸道,“你自己是个什么样你不知道吗,你是检点的人吗?也好意思告状!”
也不是她……
傅念君心中想着,看起来傅梨华对杜淮那小贼还挺中意,不可能用他来算计自己。
“你们两个,成何体统!”
一道冷冽的嗓音响起,原来是路过的傅渊。
“三哥。”傅梨华立刻乖觉了。
傅念君也向他行了礼。
傅渊面上如同笼着一片寒霜,偏人又是挺拔清瘦,看起来确实高傲不可侵犯。
“姐妹口角,在路上喧哗,不成体统,每人回去抄一遍《女诫》。”他说完这话,再不肯多看两个妹妹一眼,蹙眉转头就走了。
傅梨华恨恨地咬了咬牙。
傅念君回房,就见到了一个年约三十的女子在自己屋中摆盘盏,芳竹看到忙道:“柳姑姑,我来我来,娘子不喜欢这样,呀,这不是金器……”
柳氏叫她一说,就缩了手站到一边,看到傅念君,和蔼地笑了笑,“娘子回来了。”
旁边的仪兰拉了拉傅念君的袖子,“娘子,姑姑听您的话去洗了两天衣裳,也罚够了,您别再怨她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傅念君“嗯”了一声,对柳氏笑道:“姑姑坐吧。”
柳氏一愣,昨儿个听人说二娘子突然叫神仙指路给点化了,莫非是真的。
傅念君和柳氏说了一会儿话,才明白过来,原来几天前原主傅饶华听了外头不知谁的撺掇,想拿银子出来投水产行,柳氏劝了几句,不肯交付钥匙,被傅饶华一气之下罚去洗衣裳,本来说要洗够半个月的。
柳氏是她生母大姚氏的贴身丫头,后来跟了傅饶华,傅饶华一直嫌弃她粗笨,觉得她什么都不懂,不肯听她管教。
“这水产行的事,是我先前急躁了,做水产急不得,一看时令,二看行情,虾米如何保鲜,马虎不得,外行人想做这个,未免有些心高,姑姑劝得对,是我糊涂在先。”
柳氏张了张嘴,竟是有些感动,“娘子能那么想就是好的,您日常的花销也够用,这生钱之道,急不得的。”
她这么一说,傅念君才想起来,她能花用的银钱确实很多,傅饶华有钱她是知道的,只是傅家虽然是望族,一个未嫁小娘子手里有这么多钱也是不合常理的,只能是她生母留给她的了。
那为什么如今当家的小姚氏却看起来手面也不很大呢?
在和柳氏谈话中,傅念君才渐渐理清了这其中的关节。
傅念君的生母大姚氏是她外祖父姚安信的长女,姚安信年轻的时候跟着太祖起事,官至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封了荣安侯,太祖一代的老臣中,姚安信也算长寿的,而傅念君的嫡亲外祖母出身晋中望族梅家,家中原是晋商,家财万贯,在太祖起事时更是援助了大笔金银,梅氏后来封了正一品荣国夫人,二人长子姚随如今任淮南东路节度使。
晋商家中什么最多?银钱。所以这兄妹二人从小便没缺过银子。
只是傅念君的外祖母不到四十就去世了,姚安信是个念旧之人,发达之后便迎娶了寡居的表妹方氏为续弦,又生了二子一女,这一女,就是如今的傅家大夫人小姚氏。
姚安信本来出身也不高,他的表妹又能有什么家世,方老夫人自然不能和荣国夫人相提并论,她又是再嫁之身,没陪嫁也没人手,却端的会见缝插针,大姚氏过世后,她便硬将年纪小了长姐许多的小姚氏塞到傅家来做续弦。
母女两个,都做了填房,这桩事,一直都很被外人看不起,以前还常被拿来说嘴,可是小姚氏颇会做人,到傅家十几年也算把家中打理地井井有条,那些嚼舌头的人便便渐渐少了。
只是傅琨心中念着结发妻子,心疼女儿年幼失母,加上姚随在京时的威慑,大姚氏那些嫁妆,多数都进了傅饶华的房,生怕叫小姚氏给吞了。
小姚氏本就没什么私房,傅梨华就更不用说了,她对傅念君如此愤恨,恐怕也有一部分来源于此。
第13章 退婚的来了
傅念君沉吟。
哪家后宅不是母慈子孝,可暗里却都是惊涛骇浪。
她的直觉果真没有错,姚氏对她,恐怕真没有半点作为姨母的疼爱,而外祖姚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还要去过才能知晓。
傅念君对于引杜淮来与她私会的幕后元凶一直留着个心,她先前在府里名声太臭,空有这么一大笔钱财,却不会用,连个能用的人手都没有。
因此一得空,她就先把产业和库房理出来,有好东西就散给下人。
施恩和积威都是个日积月累的过程,如今的明枪暗箭,她都只能受着,等到培植出自己的势力,她才能有能耐去挡那些算计。
可是她却低估了那一巴掌的威力。
打杜淮那一巴掌,很快就把她的未婚夫君打上了门。
不用她自己的人出去打听,满府奔走的下人就嚷嚷开了。
“崔五郎来了,还带着个族伯……”
“难道是来商量下聘的?”
“哪能啊,带着婚书来的!好好的拿婚书出来干什么啊,分明是来退婚的!”
“哎,咱们二娘子啊,也真是,这样一门好亲事,生生糟蹋成这样……”
仪兰很担心,“娘子,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啊?崔五郎已经进了明德堂了,要是真的退了婚……”
傅念君将一柄莲花纹的玉梳背递到她手里,让仪兰插进她的发髻,“就算要去,也得体体面面地去。”
她看着仪兰快哭出来的样子轻声笑道:“仪兰,一个人无论遇到怎样的情况,再坏,它都不能作为你慌乱的借口。”
仪态和风度,是她不能舍弃的东西。
而她也做到了,到死都是那样。
明德堂内,崔家五郎崔涵之恭敬地站在堂中,长身玉立,目不斜视,俊秀的脸上平静无痕,无喜无怒,身形挺拔如修竹,说不尽的风姿如玉。
晋陵崔氏一介商户,却出了这样一个人物。难怪有人说崔家五十年的气度风华都在这个崔五郎身上了。
踏进门的是傅渊,他依然是极冷漠的表情,和崔涵之互相见了礼。
这未来的郎舅二人其实不甚熟稔,既是亲戚,又是亲家,在国子学中相遇时也不过点头之交而已。
原因其实很明白,还是傅念君。
崔涵之想到自己那位未婚妻子就心底发寒,她曾经还自行上街搭了迎客的马车偷偷去国子学门口等着自己,就为了看看他的相貌,毫不顾及廉耻,这件事让他被同窗耻笑至今。
他对于整个傅家的印象都不好。
这桩婚事,他阿娘起初是不允的,他十一岁就中秀才,放眼整个晋陵也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才,他的婚事,本该是家族最看重的,可是太婆一句话压下来,他父亲母亲辩无可辩,只能应下。
毕竟这是傅相的嫡长女!可是傅相的女儿,凭什么轮到他呢?只要稍一打听,就能了解傅念君那臭不可闻的名声。
崔涵之想过很多次,他想要的妻子,不一定貌美无比,也不用家世显赫,但是一定要知情识趣,知书达理,必然是个温婉平和的女人。
怎么能是这样一个天天就知道追着男人的粗俗女子呢?
只是崔涵之是君子,进京后他了解了傅相人品,对他也颇为仰慕,他相信傅相如此人物,这样的女儿还是能教好的,只是当他像个玩物似的在国子学门口被她堵住去路,她在自己眼前不断搔首弄姿时,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
他要一辈子对着这样一个女人……
而前两天三司盐铁司杜判官的长子杜二郎和自己说了那件事,更是让他心中的一把火无法熄灭,他翻来覆去一夜未睡,今日就自作主张,拉了受太婆之托保媒的族伯来了傅家。
他无论如何一定要退了这桩婚事!
傅渊依旧是淡淡的清傲,出口的话音也极寒凉:“五郎此来,是为了与舍妹的婚事?”
他看了一眼桌上大红的婚书。
“傅东阁,小生此来,确实为是这桩事。”
崔涵之比傅渊小一岁,对他也行兄长之礼,国朝宰相之子,人品出众者,都会被称一句“东阁”。这位傅东阁的名声在东京,是极响亮的。
傅渊蹙了蹙眉,“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有你说了算。”
他的眼睛看向旁边穿着朴素的男子,“这位就是为五郎和舍妹保媒的崔四老爷吧?”
崔四老爷咳了一声,极为忐忑,“正是,当日在丹徒,五郎和贵府二娘子的婚事是老夫人亲口委托给我的。”
傅渊“哦”了一声,看向崔涵之的目光陡然凌厉了些,“五郎这一趟,令尊可否知晓?”
崔涵之依然不见狼狈,反而低眉顺眼地拱了拱手,对傅渊说:“家父生平磊落,既然答应了,便断断没有悔过的道理,只是我如今执意要退婚,此间是有理由的,不知道傅东阁可愿听一听。”
“你说。”
傅渊沉着脸。
崔涵之深吸了一口气。
“上个月二十六,贵府二娘子不在府中,傅东阁可知她在何处?”
傅渊自然不关心傅念君的去处,显然崔涵之这也不是句问句。
“不少人能做个见证,傅二娘子在九门桥街市的遇仙楼饮酒!”崔涵之说道。
傅渊知道这是他那个妹妹一贯的风格。
“不过是小娘子们出门去玩耍,也不算什么。”
崔涵之顿了顿,声音一冷:“可二娘子是和谁去的这便要说一说了,傅东阁大概不知,同行的就是那位邠国长公主与齐指挥使的独子,齐昭若齐大郎。”
他神色间是满满的不敢苟同。
连傅渊也不能说不惊讶。
齐昭若是什么人?说出来东京大概没人会不晓得。
这人也算个人物,当得起响当当东京第一浪荡纨绔儿的名号,不仅文武不成,好逸恶劳,贪花好色,且品行十分卑劣,曾经就强行霸占过良籍女伎入府,且行玷污之事,她们的家人告到官府去,最后迫于公主威势,却只能不了了之,说出来当真让人不齿。
第14章 先请个救兵
邠国长公主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从小就受先帝和太后娘娘宠爱,是活得最风光的一位公主,连她嫁的驸马都尉齐仁也是武将中少有的实权派。
公主和驸马只有齐昭若这一个儿子,从小宠到大,二人教子无方地离谱。
齐昭若这样一个傅渊平时多看一眼就觉得脏了眼的臭东西,他那个妹妹竟然当个宝,还和他去喝酒!还去遇仙楼这种耳目众多的地方,她到底是什么脑子!
仅仅是因为齐昭若长了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吗?她还真是不忌口!
傅渊强忍住了心头的怒意,他一张瘦削清俊的脸因此看起来更冷了两分。
他知道,叫崔涵之不计撕破脸也要退婚的事,一定不仅仅是因为傅念君和齐昭若去吃了一顿酒。
“五郎请继续说。”
崔涵之这时候脸上终于有了分尴尬之色,却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一个读书人,竟然要讲出下面这些话。
“遇仙楼的行菜目睹,二娘子与齐大郎两个人从隅中一直喝到日昳,只二人独处,丫头都没有留下一个。赶趁人也说,等菜到便退下了,席间只齐大郎还唤了一个闲汉,命他去把给二娘子打的一副红宝石头面送到府上。”
他顿了顿:“这些,傅东阁去遇仙楼一打听便知,当日往来的闲汉、伙计、酒保、赶趁人皆可查实,连他二人饮了几两玉练槌都能一一说出来。”
这些,在杜淮与他说了之后,崔涵之就亲自去打听过了。
越听越觉得心寒,难道他那未过门的妻子真是这样人品败坏之人?
旁的都还好说,这酒楼里的闲汉做的最多的,就是领了官人们的钱物送给娼妓的,崔涵之虽然出入花楼酒楼没有齐昭若多,可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傅渊也明白,心中暗自生气,齐昭若这混账,他把他们傅家的女儿当作什么了!
傅渊紧紧攥了攥拳头,可是他最气的,就是不知检点的傅念君。
和一个男子单独在遇仙楼待了半日,喝酒作乐,事后还收了人家的头面,被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她还要脸不要!她是傅家的嫡长女,怎么能像个娼妓一样收男人这种东西,不管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在外人眼里,她和齐昭若的关系,就是不清不楚了。
傅渊忍着怒气,深觉自己在崔涵之面前丢了这样大一个脸。
“去请二娘子过来。”他寒着脸吩咐左右。
可不用他请,这会儿傅念君早已躲在左侧槅扇后听了个大概。
她身后的仪兰委屈地直跺脚:“不是的,娘子,您出去说清楚,当日您和齐郎君只是在谈水产行的生意……”
傅念君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道:“轻点,我现在不适宜出去。”
傅渊和崔涵之这两个呆头鹅,只知人云亦云,遇仙楼那样的地方,就是门口的伙计都是见惯市面的,还不是瞧着你的脸色说话,看似什么都问出来了,可其实又什么都没有。
傅饶华虽然行止放浪,却还不至于婚前就做这样的丑事。
至于为什么上个月的事崔五郎到了今天才上门,傅念君也猜到了。
好个杜淮,耍的心眼比她这个女人还不入流。
“安静一点,我让芳竹去请爹爹了,等爹爹过来了我再出去。”
她低声对仪兰道。
那二人此时心中已经给她定了罪,她出去只能是火上浇油。
傅渊请崔涵之坐下喝茶,没等到傅念君过来,傅琨却来了。
崔涵之只好尴尬地起身行礼。
傅琨已经听芳竹说了。
小丫头受了傅念君指点,只一个劲儿对傅琨哭,说是娘子名声给人泼了脏水,请他过去正名。
“贤侄坐罢。”傅琨那双和傅渊一样的眼睛射在崔涵之身上,却更加让人觉得脚底发寒。
“贤侄来京一年,也没有功夫来傅家坐坐,今日总算有空了。”
傅琨和气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却惊得崔涵之差点出一背心冷汗。
傅相果真是在朝堂上杀伐决断的人物,这句话分明是指他不敬,从不来拜会。
这确实不是崔涵之的错了,年节的礼,他从来不敢落下,不敢常来走动的原因,便是又怕了那位见人就花痴的傅二娘子。
傅琨叹了口气,“你要退婚?”
崔涵之的气势已经叫傅琨这短短几句话杀去了大半。
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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