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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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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刻她这个做妹妹的拿哥哥挡挡刀也丝毫不犹豫,也是个跟他学来的好习惯嘛。
钱婧华道:“令兄还有雅兴种牡丹?”
傅念君觉得她眼中有光芒亮了亮,心里忍不住嘀咕,傅渊要是能有这雅兴,可真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傅念君不想让钱婧华对他有什么美好的幻想,只好很尽责地拆台说:“可他连最容易养活的杂草都种不活,还谈什么牡丹。”
三个小娘子闻言都笑起来,只有陆婉容笑过之后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卢拂柔岔开话题,“如今连芍药都快开了,还惦记什么牡丹。我家中有两盆早绯玉、缀露千叶,开出来也是极其漂亮的。”
钱婧华附和:“连夫人喜爱芍药,这东京城中,怕是没有哪家的芍药比得上你家了。”
话题顺着就是要约日后上卢家去赏芍药了。
傅念君没有接口,她总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对劲。
何况连夫人大概也不会很希望她登门。
卢拂柔又接着钱婧华适才说的城内没有什么好逛的话,提议去城外的汴堤游览。陆婉容没有去过那么远的汴堤,只好奇:“听说汴堤附近都是成片的柳树和榆树,这有什么好看呢?”
钱婧华也觉得不妥,“那里这么远,我们几个女儿家要过去也不方便,除非有家中兄弟相伴,这事儿还要惊动长辈。”
毕竟也不是谁家的兄弟都愿意没事做陪着姐妹玩耍做保护神的。
这话便只能不了了之。
时辰也差不多了,酒也散了,钱婧华和卢拂柔两人也该打道回府。
傅念君问起钱婧华谁来接她,她只说是自己的兄长。
钱家进京,都是钱婧华的兄长一手安排,二十来岁的少年郎,已经很有担当了。
临走之时,傅念君只觉得卢拂柔又用欲言又止的神色看了自己几眼,她只好假装看不懂。
卢拂柔终究还是忍不住,试探她:“崔六娘子与你可有往来?我见过她几面,倒是觉得人还不错。”
崔家奚老夫人的一位孙女,曾经想试探着拿来与傅渊搭关系,傅念君怎么会不记得。
傅家和傅渊当然不会去理会,他们没有欠崔家什么,管对方送来什么娘子,他们都不会接收的。
傅念君故作惊讶:“是么?姨祖母似乎是带了一个孙女上京的,我隐约也记得,那就是崔六娘子么?她行六?那她姐姐和妹妹呢?”
一连串的问题砸回去。
卢拂柔瞬间无言以对。
你家亲戚你反过来问我?
钱婧华忍不住给傅念君递了个眼色过去。
她这些促狭的法子都是哪里学来的?
傅念君一直送她们到了车边,不远处见到一个瘦高的男子身形站立着,正在与一个马夫打扮的下人说话。
这应该就是钱婧华的哥哥了。
傅念君和她两人点头示意告辞,才转回身离开。
钱豫走过来,只见到了傅念君在转角离去后的半幅衣裙,只问:“那就是傅二娘子?”
钱婧华同他说过几次,说这东京的人都没有眼力,傅二娘子明明是个妙人。
钱婧华点点头,钱豫也就未再多问。
第276章 釜底抽薪
寿春郡王府,外出多日的单昀已经回来复命了。
他带回来的消息,董长宁择日就会北上。
周毓白了然,“江南水患,这样好的机会可以挣钱,他一定不会放过。”
肯定是赚足了钱才会想到来办差事,这董长宁本来就是这样一个豪迈性子的江湖汉。
旁边的张九承等人听得尴尬。
单昀又道:“舒公还给您带了话,说是……让您赶紧娶妻。”
他很老实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周毓白这次派他南下,有一项任务,也是让他沿途去见了见自己的外祖父舒文谦。
周毓白笑道:“这件事催也没有用。”
顿了顿又道:
“也不用太久了。”
单昀是一向笃定他对傅念君有心思的,可张九承一直觉得他在这件事上有些犯糊涂了。
“郎君,您还琢磨着要聘傅相家的二娘子为妻?”
他脸上干枯的皮都皱拢在一起,看来很是苦恼。
周毓白好整以暇地反问,“不行么?”
张九承觉得他是故意在装傻,行不行的自己都和他分析过好几遍了。
“郎君,您……这官家的意思,等江南水患平定了,大概就要为您和东平郡王进封了,届时他与钱家小娘子定亲,张淑妃手中争取到钱家,对我们是大大的不利啊,在婚事上,您可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周毓白点头,反问张九承:“那如果张淑妃损失了钱家,我是不是能够不必要同他们一样将自己的婚事做筹码了?”
张九承愣了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毓白觉得张九承这么大年纪了,有的时候得失心却还是那么重,一下就认了死理。
张淑妃和周毓琛想通过联姻来巩固自身实力,固然在政治上来看是没有错的,可不代表着他自己就也要在这上面追回来一程才行。
总归还有别的法子的。
比方说……
“假如六哥和钱家小娘子的亲事成不了……”
周毓白微微勾着嘴角说道。
张九承惊讶地缓缓张开了嘴。
“您、您想要将钱小娘子给抢、抢……”
他从前不是不肯做这样的事嘛!不是没能力,而是这样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他不屑做。
周毓白瞟了他一眼,“当然不是。”
他终于明白张九承怎么这么大年纪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他怕是根本娶不上一个好媳妇。
他敢娶钱小娘子?那傅念君肯定给他一个后脑勺转身就走,绝对不肯给他留半点机会了。
就是侧室,也是不能这么委屈她的,她越要逃避,他就越要让她风风光光堂堂正正地嫁给自己。
他真是万分期待看见她那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口口声声说不能嫁他,连试都未肯去试。
想到这里周毓白便要在心里忍不住为自己叹气,有时先说出口的那方,未必是用情深的那方啊。
是他亏了。
张九承却在心中默默觉得周毓白此时的笑容十分幼稚,有点傻。
只是没这个胆子说出来。
周毓白将思绪抽回:
“这亲事尚未定下,一切都不好说,而即便定下了,还不一定就能顺利,我不娶钱家小娘子,却能为钱家提供一个更好的选择。”
张九承道:“如何还可能有比东平郡王更好的选择?”
周毓白不肯自己上,哪里还有更能入钱家人眼睛的人选。
周毓白笑着扣了扣桌子,“我自然有办法让钱家改主意。”
张九承默了默,冒着主子的不快继续道:“即便您不娶钱小娘子,娶傅二娘子也颇艰难,傅相一心要做纯臣,断断不会留下这个机会让人诟病他是日后抱着要做国丈的念头。”
傅琨这个人,说起来也有几分文人的耿直,他对于择储之事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就事论事。
他不接受周毓白的拉拢,同时也不会接受旁人的拉拢,这也算是一件大好事,何况傅念君都直接提点了周毓白,言道傅琨心中本就是更属意他的。
所以这个时候,非要和人家唱对台戏干嘛?
可周毓白却不这么想。
“傅相固然忠君爱国,可是张先生,这江山社稷是他的,还是我们周家的?”
张九承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话乍一听倒像是要陷傅相于不义了。
“自然是官家的,也是周室的,更是天下万民的。”
“既然如此,为何事事都要仰仗傅相?他要做贤相,固然是出于对百姓江山负责的考虑,可是在世为人,并非个个都能一心入化境,全无私欲。你说傅相难道不是想实现自己的抱负?”
即便如张九承这样不走科举仕途的人,做周毓白的幕僚图的是什么?
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为了他天生喜欢的权术搏斗。
张九承默然。
周毓白在这件事上,比他更像一个局外人。
确实如此,枢密院不由傅琨去接管,找遍满朝文武,难道真的就没有一个能堪大用的?不过是傅琨自己的责任心太强,为民请命的夙愿也太强,爱往自己身上压担子。
可是犯得着吗?
依照皇帝那个清浅的性子,根本不可能逼他到那样的境地。
所以让傅相代行二府之责的必要性在哪里?
张九承突然明白周毓白的用意了,他额头上立刻沁出一层薄汗来,也不敢擦拭:
“郎君这是要……釜底抽薪?”
周毓白是要直接削傅琨的权,让傅家从风口浪尖退下来,让傅琨从万人仰仗的高度上走下来!
这法子……
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傅家如果不是最重要的,傅琨如果不再是左右军权朝政的人物,那么周毓白要娶傅二娘子自然不会受到现在这么大的阻力。
但是为了要娶人家女儿就要算计人家老爹,张九承觉得也忒不厚道。
当然周毓白心里却有另一层隐忧不能告诉张九承。
傅家显然也是幕后之人的目标之一,即便那幕后之人真的是周云詹,可自己现在也还没有赢。
傅琨和傅家太过出头,总是让他觉得其中有些阴谋的气息。
这个事情他想了很久,甚至不敢在傅念君面前透底。
第277章 计划
周毓白不太敢赌,西夏的战事一开,胜败就都压到了傅琨肩膀上,东京距边境千万里远,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他看顾不过来,所以真的不敢赌。
傅琨可以像个热血少年一样全无顾忌地为朝廷、为皇帝效命,傅念君也可以一片挚孝地为她爹爹出谋划策、鞠躬尽瘁。
可他曾在心里默默答应过她,他要为她护住傅家,护住她的亲人。
这事的风险太大了。
在他看来,傅琨的实力完全没有必要在此时此刻全部曝露于人前,他的用武之地终究不是战场,而是在朝政。
周毓白抬手捏了捏眉心,心里也因为做下这个决定而觉得烦闷。
他不止是为了能够迎娶傅念君才这么做,可他就是很担心,在她眼里,他步步为营,算计到她爹爹头上,阻碍傅琨仕途,不顾朝政苍生,就平白给二人之间增添了隔阂。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小娘子,若亲情放在眼前引导,再来上点突如其来悲天悯人的情怀,就怕她要大大地怪责自己了。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周毓白也就彻底地放手实施下去。
“那郎君打算怎么做呢?官家对于傅相的属意已经很明确了,而且傅相也不是旁人,这件事做起来颇难。”
周毓白再聪明,他这个皇子要去和掌握实权的宰相别苗头,依然无异于螳臂当车。
张九承也相信他没那么蠢,弄些没必要的名头去抹黑污蔑傅琨,被他知道了不肯再支持周毓白不算,被傅二娘子知道了不肯嫁给他也不算,被官家知道了,那可能就是直接一张诏书将他罚出京去做个闲散王爷,彻底一败涂地了。
就是张淑妃和周毓琛,不也一样在傅琨面前不敢放肆。
越想越灰心,张九承实在觉得周毓白这个主意从头到尾都馊极了。
周毓白见到他灰败的脸色,也好笑道:“张先生,您平素就是同人勾心斗角太多了,因此想的都是害人的主意,没有充满好意的主意?”
充满好意?
周毓白低头抿了一口茶,“傅相最怕什么,他的弱点是什么,他不是早就已经告诉你我了?”
他最怕的,就是旁人用他儿女亲事做筏,无端引得他牵扯进错综复杂的派系势力里,阻碍他在皇帝眼前纯臣的地位。
借力打力,不用费心去找别的突破口,就从这里开始。
张九承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妙!太妙了!
他果真是钻进了死胡同,不如郎君远甚啊!
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两分颤抖的激动:
“是老儿太蠢,这都想不明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郎君先前就说了,要给钱家一个更好的选择!不错不错,傅相家中嫡长子已经成年,人品俊秀,堪为良配!若是钱家女嫁了傅家郎,吴越国旧主,与清贵权相的联姻,官家定然不肯再放手给傅相军权。”
傅家若与钱家联姻,必然引起皇帝的猜疑,虽然钱家如今已无实权,但是名声尚在,可这种猜疑又不至于让他觉得他们有反心,只是不能将军权再随便交出去而已。
“可是钱家怎么肯呢?”张九承又重新深深拧起眉头。
钱家与傅家联姻,固然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毕竟与皇室联姻,钱婧华说不定就成为了皇后,那才是母仪天下,钱家日后就彻底安全了。
下一代皇位继承人身上流着钱氏的血,还有什么比这保障更让人安心吗?
何况这样一来,朝廷以后再往钱家掏银子的时候,钱家也不会觉得那么肉痛了。
道理就是这么一个粗俗简单的道理,反正都是要给人家搜刮,给半个自家孩子搜刮还安慰一点。
周毓白笑道:“他们会肯的。”
他十分笃定。
其实长公主的面子又值几分呢?钱家也不过是相中了周毓琛的前程,觉得他有可能登基而已。
那么他周毓白,一样有这个机会。
“首先,我会成为傅相的女婿,若我成事,傅渊便是国舅,钱家依然可以保证与皇室的关系,甚至下一代孩子还能缔结姻亲。”
他说得大言不惭。
什么“我会成为傅相的女婿”这句,单昀在一旁只能偏过头,恨不得捂住耳朵不敢听。
“其次。”周毓白不去看他们古怪的脸色,一派正经:“即便我不能成事,傅渊与钱婧华也并不会受到完全的波及。这样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他们为什么不同意?押在六哥身上,要么就是全赢,要么就是满盘皆输,他们为什么不选择五五开的机会?”
这样一说,确实比起来钱家与傅家联姻的计划也很可行。
“但是要钱家出尔反尔,恐怕还是有些难……”张九承说道。
毕竟张淑妃的怒火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周毓白点头,“这也不难,我自然还有钱家的一桩把柄。”
张九承有点佩服他,这种握着人家把柄摆明了要上门去威胁人家的话,从他们郎君嘴里说出来竟然还是这么理所应当,理直气壮,带了几分他独有的从容不迫的气势。
“可傅家那里呢?您也说了,傅相是绝对不会肯的。”张九承还是忍不住提醒他。
傅琨若有这么容易放手,周毓白也不用转这么大个弯了。
周毓白微微一笑,傅家么,既然他那位未来的妻子不肯与她站在同一阵线上,他自然只能想办法走走大舅兄的路子了……
他没有把计划和盘托出的打算,索性岔开了话题,对张九承道:“江埕那边,让他不要放松了苏选斋,免得他又没了骨头不知轻重。”
苏选斋这人确实有才气,也有傲气,只是这傲气带了股酸腐,他若真要离经叛道,索性便狂放地狠一些。
这些日子他在坊间名声大躁,周毓白还觉不够,又让江埕给他安排了几出好戏,比如什么游湖时跳入水中捞月,将妓女比作月中嫦娥;或外出泛舟不带竹篙桨橹,扬言要随天地遨游之类……听来像发疯,却又常常会被人赞许为名士作风、狂傲不羁的传闻。
第278章 母子
张九承听了周毓白的吩咐,自然忙应了下来。
苏选斋这件事,其实风险颇大,张九承一直是持保留态度的。毕竟周毓白虽然是皇帝的亲儿子,可是他也一样没有把握,皇帝会真的认同苏选斋的才华,通过这样捷径。
这件事急不得,只能且行且看。
而正好此时郭巡接到了郭达最新的消息,赶着来和周毓白汇报。
郭达所通报内容,说的是钱婧华和卢拂柔前去傅家做客一事,还道几人或许还会有下次出行。
周毓白想了一会儿,倒是微笑着提笔,写了一张字条,让郭巡递给郭达。
郭巡心里腹诽,郎君这是几日没见就要给傅二娘子诉衷情了?
竟让他们兄弟做这样的事。
但是周毓白却盯着他极为严肃:“这是正事,耽误不得。”
郭巡立刻收起了戏谑心思,垂手应是。
******
齐家。
这几日谁都能看出齐昭若的心情不佳。
只是他再也不是从前的齐昭若了,不可能对着下人和摆设随便发一顿脾气,打人骂狗地迁怒。
可齐家上下都宁愿他迁怒,毕竟连池子里的金鲤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阵可怕沉郁的气息。
现在郎君,给人一种压抑的威慑,一个眼神过来,让人从脚底心开始发寒。
可是尽管如此,一家之主邠国长公主却并不打算轻易饶过自己的儿子。
“状元郎秦正坤已同孙计相家中大娘子定亲了,若儿,你到底还要阿娘怎么劝你才肯松口?”
齐昭若早晨出门前,被她叫住了一同用早膳。
母子俩在早餐桌上的气氛,十分冰寒,简直在如此暖和的天候里冻煞人。
齐昭若淡淡地回应:“谁爱娶谁娶,总之那个人不是我。”
邠国长公主暗暗咬了咬牙,只道:“原因呢?”
从前的齐昭若虽然各方面都不如现在,可是唯有一点,就是在听她的话上,远不是现在这副叛逆模样。
齐昭若冷笑:“我提醒过阿娘,只是您听不懂。”
肃王并不值得拉拢,邠国长公主现在所作所为,不过是白白牺牲他的婚姻而已。
只是他再怎么说,她都不会听,他也懒得一遍遍强调。
邠国长公主见他如此桀骜,立刻脾气上来了,抬手就摔了的粥碗。
屋里的仆婢都不敢出大气。
邠国长公主的脾气几十年如一日,早上就摔盘子摔碗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有她身边的总管太监刘保良敢上前去收拾碎片,一边矮着身子劝两人。
邠国长公主板着脸看着齐昭若,心里是又心酸又心寒,“那个小贱人又勾引你了是不是?若儿,你听阿娘一句话,你不能和她有什么首尾,平白玷辱了你自己……”
齐昭若深深地拧着眉,只不答话,邠国长公主心里更肯定了,气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有个侍女战战兢兢地端上了一样东西。
正是傅念君那件雪青色的外衫。
从齐昭若屋里搜出来的。
齐昭若立刻倏地站起身。
“慌了?”邠国长公主冷冷地挑了挑嘴角:“你日日放在床头,这就是傅家二娘子的对吧?你还要替她遮掩,真不知她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了!连外衫都能赠予你,她下次还要拿什么东西来?真真是不要脸的东西,寡廉鲜耻……”
“够了!”
齐昭若喝断邠国长公主对于傅念君的刻毒咒骂。
邠国长公主脸色铁青。
她从小最心疼的就是儿子,齐昭若也和她亲,习惯对她撒娇耍滑,邠国长公主也是因此更纵得他无法无天,让他哪怕在外头闯什么祸,她都愿意和有本事为他摆平。
但是自齐昭若堕马性情大变,到傅念君的出现,都让她陷入了一种极其不正常而扭曲的心理。
最早对傅念君的厌恶和恨意,来自于旁人的引导,邠国长公主将齐昭若失忆的错怪到她头上,然后傅念君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当面打了她的脸,且傅家态度强硬,事后让她在宫里和百官面前受了好大的气。
邠国长公主本就不是大度之人,再加上如今,从前亲密无间的儿子与自己渐行渐远,甚至不断毫不留情面地抗拒她安排的婚事,只是为了个傅念君?
邠国长公主根本不是因为喜欢孙家小娘子,也不是因为非要拉拢孙家才这么逼齐昭若。
她想证明,她不肯承认!
不肯承认她自己这个亲娘十几年的爱怜与呵护,就在一夕之间被傅念君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毁于一旦!
她是那样一个名声乌糟,一塌糊涂的人,她早就打听过,她同很多人,包括周毓白都纠缠不清。
为着这么一个女人,齐昭若就和自己大呼小叫?
邠国长公主怎么可能不生气。
刘保良是知道她的这个情绪的,不敢马虎,立刻跪着请她坐下,要倒茶给她顺气,顺便使眼色给侍女去请大夫。
邠国长公主却已经接近情绪失控,索性将桌上的盘盏全部扫在地上,哐啷啷碎了一地,好不热闹。
齐昭若哪里知道这世上有些母亲便是对假想的儿子心上人都能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只是瞬间跳开四渐的汤汁碎瓷,在旁淡淡地盯着长公主。
不管刘保留怎么和他使眼色,他都不打算来个孝子跪下认错磕头的戏码。
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他对母亲这个身份并没有太多的依赖,所以他注定无法给邠国长公主一个贴心亲密的儿子。
他做不到。
他的父母亲缘关系,从来就是不同于常人的。
邠国长公主红着眼睛,恨恨地咬牙,嘴里喃喃念着什么,仔细一听便知是关于傅念君的恶毒诅咒。
幸好还有个刘保良在她身旁软言安慰,稳住她的情绪。
齐昭若只是转身将那件自己原本藏好,今日这么快被翻出来的外衫握在手里,静静地看着邠国长公主,既像是警告,又像是劝慰:
“和傅二娘子没有关系,我的婚事,多劳您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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