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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好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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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性皆失的时候,她们也学会了叼来人肉,丢在许宅外头,喂养她们共同的孩子。
季三昧相信,在恢复神智后,她们会照顾好他。
孩子被带走了,季三昧也没多看上他一眼。
他专心听着草丛里螽斯的叫声,吱吱有声,宛如纺车运转,流丽又温柔。
——螽斯乃喜虫,意为多子多福。
孩子离开时,草丛里的螽斯把祝福送给了这群女人。
事情了却了,雇主也送了命,但沈伐石对此却很漠然:“五千两银子拿到手了,归你。”
季三昧虽然知道许泰当初到访觉迷寺时目的就不纯,这五千两银子算得上自己的买命钱,可他仍然收得毫无芥蒂。
……钱又没有错。
四人即将离开沂州城前,王传灯提议,要去城中最大的一间酒楼吃饭。
按季三昧的想法,在座的各位,沈伐石和王传灯早就辟谷,长安是靠天吃饭的,就自己一张嘴能吃东西,这么奢侈浪费容易遭天谴,去街边点碗馄饨就行了,实惠又经济。
但是其余三人都坚持,季三昧在打听清楚是长安出钱后,也就欣然前往了。
沈伐石和王传灯是辟谷了,但也能吃些清淡的素菜,放眼看去,一张桌子上只有长安可怜巴巴的,别人吃着,他只有看着的份儿。
不过,他看得很高兴。
……小师弟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拿筷子的样子也可爱,咀嚼的嘴也好可爱,想咬。
他学着季三昧的动作,季三昧夹什么菜他也跟着夹,放到碗里也不吃,很快就堆了满满一碗的菜,直到堆无可堆,他才把碗殷勤地推到了季三昧面前:“小师弟,吃,都是你喜欢的。”
季三昧说:“我吃饱了,出去转转。”
他其实是烟瘾犯了,想去外面吸一袋,这里毕竟还有一棵小树苗,天天被迫吸烟,以后可能对某些功能产生不可转圜的影响,那季三昧的罪过就大了。
长安好容易攒了这么一碗菜,满心以为季三昧会喜欢,但谁想就被这样拒绝了,他顿时蔫了下去,冒了一头的小卷毛出来。
季三昧边走边解烟袋,准备从里面掏出几根烟丝。
谁想还没走出两步开外,两个熟悉的身影就撞入了他的眼中。
季三昧呆愣半晌,手中的烟袋砰然落地,烟锅砸在丝竹材质的地板上,发出了蛮响亮的当啷一声。
两人中的其中一个闻声转过头来,恰好和季三昧撞了个面对面。
……来人的面容,比小时候失了几分圆润可爱,个子抽条似的长了起来,眉宇间尽是性冷淡的沉沉郁色。
如果说季三昧更像母亲,神情清冷,鬼狐异色,那么五官更多地继承了父亲的季六尘,则更显得俗艳,额头饱满,红唇灿烂,是十里洋场艳光集于一身的艳。他着一身紫檀色衣衫,看样子是极力想要将这天生的浓艳掩去。
他看向季三昧的方向,同样怔愣了片刻,原本淡然的眼睛里,刹那间燃起百倍的焰光。
……六尘,许久不见。
第39章 五通神(一)
季六尘手按着吴钩剑; 头也不回一骑绝尘地越过季三昧; 性冷淡的表情仅仅在几步之瞬就烟消云散。
他对着郁闷得一头小卷毛的长安扑上去; 声情并茂,眼泪汪汪地牵紧了他的衣角:“兄长!”
正在用两根筷子来回捣菜的长安一脸惊悚地看着季六尘:“……”
长安望着季六尘,犹豫片刻; 从腰间取下银袋,取了一颗银锞子出来:“给你,我身上除了钱没有别的了。”
季六尘为自家兄长如此明目张胆的炫富行径深深震惊; 盯着银锞子不吱声。
见季六尘不接银子; 长安紧张了起来,收回手来; 紧紧捂住眼前的菜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你什么都没有看见。这个不是菜; 是我留给小师弟的……东西,不能给你。”
季六尘:“……”
……好吧; 对这个发展,季三昧并不感到意外。
季三昧打算俯身拾起烟袋,折回去认爹; 谁想刚刚弯下腰; 金玉烟枪的烟管上就放上了一只骨相漂亮、指纤肉匀的手。
季三昧抬起眼来,和来人对视。
……他太认得面前这张脸了。
在季三昧的印象里,住在自家隔壁的卫源,是个不打折扣的二百五。
不过好在是个皮相不错、灵根卓著的二百五,美青年英武不凡的外表在极大程度上掩饰了他的二逼。
季卫两家本来是邻居; 住所相近,出身相近,家门重振的时间也相近,无奈卫源性子暴烈刚直,又看不上季三昧的荒唐性格,二人隔三差五就要隔墙对掐。
有次掐得情到浓时,卫源在那边嚷嚷:“你特么给我等着,我这就过去打死你。”
季三昧吞云吐雾地嚣张道:“乖儿子,爸爸在这里等你。”
卫源一掌轰塌了围墙,然后就傻眼了。
沈伐石正坐在季家的花园中饮茶,见他来得如此迅速,就站起身来,缓缓把衣袖卷上去:“……来吧。”
然后他被沈伐石吊起来打了一顿,还被季三昧逼着签订了赔偿围墙的条款,可谓是丧权辱国。
由此可见,季三昧就算实力作死,也会事先做好万全的准备。
但是,此时,二百五青年卫源却先于季六尘,怀疑起了这孩子的真实身份。
短短几瞬的目光交合,卫源的目光讶异了起来,把季三昧上下打量一番后,他的神情越发不可思议。
……季三昧?
可是这个小孩看起来相貌很软,很可爱,一点都不像那个王八犊子。
卫源面无表情地望着看似幼小绵软的季三昧,心软成水,努力调集着面部肌肉,想要露出一个稍微和平一点的笑容。
季三昧直起身子,和卫源平视了片刻,就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逼近他那双薄薄抿起、色泽冷淡的唇,低声赞美:“源儿,学会帮爸爸捡东西了,真乖。”
卫源脑内的粉色泡泡被无情戳破,脸立马就绿了,一把把烟枪夺来,耳根发红,神情冷冽:“姓季的,我弟弟呢?!”
卫源根本不相信当年的季三昧死在了烛阴城。
那个煞笔虽然煞笔,但绝不是一杯毒酒就能轻易放倒的人。
此外,还有一个铁证能证明季三昧当年没死——自己从小疼宠到大的弟弟卫汀,从小就星星眼地望着邻家季大哥的卫汀,在季三昧死亡的当夜,从家中失踪了,只留下一封字迹潦草的书信,说有要事要办。
这一办就是八年之久。
妈的,拐走阿汀的定然是那个直娘贼!
这些年来,隔壁的季六尘失了兄长,自己失了弟弟,也算是同病相怜,在季六尘接到一封疑似来自他兄长的信件时,季六尘来找了自己,自己二话不说,就收拾了行李,准备来找季三昧讨还自己的宝贝弟弟。
在来之前,卫源想过无数种可能:弟弟死了;弟弟病了;弟弟疯了;弟弟和这个断袖生活在了一起,这个忘八蛋后来又抛弃了弟弟,害得弟弟流落成了小倌儿,在外面艰难谋生,遭人欺凌……
在脑内编出九九八十一个负心人薄情寡幸、痴心人伤心远走的话本后,卫源总算抓到了活的季三昧,哪里肯放手。
要不是指望他能说出卫汀的下落,卫源恨不得把他的牙全部敲掉,以泄拐走弟弟的心头之恨。
季三昧眨了眨眼睛,反问:“你有弟弟?”
卫源:“……”
这么断子绝孙式的回答,把卫源给干懵了。
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季三昧竟然这么无耻。
他懵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咬牙切齿,伸手就要拎季三昧的前领:“季三昧,你别给我装傻!”
季六尘听到这个名字,猛然回头。
而此时,卫源的手却没有办法再前进分毫。
——他打算去拎季三昧的手掌凝结在了半空。
——一层厚约六寸的冰一路从他指尖冻结到了肘部,封住了他的动作。
——他的双脚亦被冻死在原地,嘁吱咔嚓的结实冰层沿着他匀称的小腿肌肉一路攀爬,寒意直逼他的双膝。
卫源立即催动法力,却发现竟然无法融化那冰层,心下大骇,没被困住的手掌攥成拳头,一拳砸下,冰层纹丝不动,厚实坚挺一如季三昧的脸皮。
内心已经痛得龇牙咧嘴的卫源只能靠意志力维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面子,瞪视着远方安然而坐的沈伐石,死咬着牙齿,把腮边迸出一圈坚硬的肉棱来。
他举步维艰,只能扎着马步,远远地凭借着一张嘴发泄怒火。
卫源:“死断袖!”
沈伐石安之若素,向他举杯,欣然收下这声夸奖。
季三昧倒是很淡然,从卫源被冻僵的手指上取下那柄金玉烟枪,熟练擦火,燃起烟草,一缕青烟从他口中直直舒出,绕着卫源上下翻飞,甚是糟心。
季三昧伸手挥散烟雾,笑眯眯道:“呀,你冒烟了。”
看表情,卫源很想把季三昧摁着打,可惜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在酒楼里吃饭用餐的食客不在少数,季三昧这边的动静已经招惹来了不少人的注意,纷纷侧目,季三昧丝毫不慌乱,右眼里涌出一片绵密复杂的咒纹,随后伸手入怀,掏出一大把白纸,哗啦啦往大开的酒楼窗外一扬。
他说:“这些钱送你们了。”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白纸化为了银票,借风势翻卷漫天,每一张面额都不低于百两,路人和酒楼里的人都疯了,纷纷涌出去争抢。
——反正法力维持的期限只有一天,随便他们抢去。
经此一闹,整个酒楼一下空寂了一大半。
注视着那人手持烟枪、隽逸潇洒的身姿,季六尘呆愣在了原地。
……兄长?
他回头看了一眼和季三昧相貌一模一样,气质却大相径庭的长安,以及那个站在卫源身边的小孩子,喉头丝丝缕缕地绷紧起来。
在进行过比较后,他总算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季三昧衔回烟枪,一转头,就看到季六尘眼圈通红地向自己走来。
他身上的艳光统统被收敛干净,融化在了一汪眼泪之中。
季六尘做梦似的低声唤:“……兄长?”
——他从来不信兄长死了。
那天夜晚,兄长分明说过,他去孙家赴宴议事,不会耽搁太久,会早些回来,顺便给季六尘带他最喜欢吃的豌豆黄。
在兄长离开时,他正在鲤鱼池边揉碎馒头喂鲤鱼,他应了一声,随后一动不动地守在了鲤鱼池边,一守就是一整夜。
前半夜是在等豌豆黄,后半夜是在等兄长。
一夜过后,他等到了一个荒诞的消息。
兄长的死讯是孙家的孙斐带来的,他的话语间充满怜悯和哀痛,但是季六尘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说哥哥死了,是烛阴的荣光,烛阴的英雄。
季六尘失去了那段前尘往事的完整记忆,只能猜想出,自己那时候的状况一定很糟糕,不然孙斐不会被逼无奈、令人将自己用锁仙链绑住。
季六尘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锁仙链。
那时候的他,心里唯有一个念头——他要去把那个躺在棺材里、冒充哥哥的冒牌货揪出来。
他像条发疯的狼狗,撕咬得满嘴是血,回流的血几乎要把他呛死。
他像个小孩子似的被血呛出了眼泪。
他喊,哥哥不要离开我,我怕。
他喊,我错了,对不起,哥哥你回来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出去打架了。
他喊,求你了哥哥,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兄长被树葬,成为了烛阴的英雄,处处传颂着的都是季三昧的功绩,季六尘作为他唯一的弟弟,该尊享他死后的荣光。
但季六尘顽固地认为兄长没有死,他觉得兄长定然是去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暂时不能告诉自己。
他在鲤鱼池边等了整整八年,总算等到了一封来自云羊的信。
……这个人真的是哥哥吗?
季六尘从狼狈的回忆里抽身,又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声:“……兄长?”
季三昧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笑容一瞬间甜得像是蜜里调油,嗓音脆亮地叫道:“爹爹!”
一瞬间,季六尘的脸色相当精彩纷呈。
……我想让你当我的兄长,没想到你居然叫我爹。
卫源也露出了被雷劈过的表情,他简直不敢相信,多年不见,季三昧的脸皮厚度居然还能更上一层楼。
可他还没来得及奚落季三昧几句,就见一向冷淡漠然、如同一座艳情雕塑的季六尘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季三昧叹了一口气。
……不管当初在烛阴发生了什么,自己做出丢下六尘这个选择时,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哥哥。
他伸出稚嫩的手臂,环住了季六尘的颈项。
被这么一搂,季六尘终于憋忍不住,雕塑一样的外表瞬间溃散成沙,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他哭得几乎要抽搐起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本能地迎合着哥哥的谎言:“没事儿,回来就好,爹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这话说得漂亮得很,仿佛现在这个哭得跟三孙子似的人不是他本人似的。
第40章 五通神(二)
一个时辰后。
在别人眼里; 这两人“父子重逢”; 自然有许多话要讲; 便各自退去,只留兄弟二人在一间临时订下的客房内享受天伦之乐。
季三昧翘腿坐在一张雕花木床边沿,顶着一双兔子眼圈的季六尘坐在床边的脚凳上; 眼巴巴地盯着兄长,眼神犹如奶狗,身后有条无形的尾巴扫来扫去。
季三昧用舌头将口中烟雾搅成小巧的圆圈状; 再徐徐吐出:“下毒?”
“当年云羊妖道在边境肆虐; 烛阴将沈伐石任为总督,清剿妖道; 兄长一直在城内奔走,发檄文; 讨云羊……”季六尘注视着哥哥的脸,语调虔诚又认真; “那些云羊妖道气恼兄长的所作所为,就给兄长在宴中下了毒。”
他把脸埋在季三昧尚细幼的双膝间,委屈地泛着傻气:“我不信。我不相信兄长不会被一杯酒害死。”
“我也觉得是。”
季三昧揉揉季六尘的发旋; 那只大号的狼狗就像是得到了主人的允许; 伸手环住了季三昧的腰身,低声地唤:“兄长。”
季三昧早已忘却十八岁成年后的所有事情,季六尘本想从他口中得到的关于他死亡的真相,也随着一句“不记得”化为了一蓬金沙似的轻烟。
季三昧反倒从六尘那里知晓了许多事情。
九年前,云羊与烛阴的边境之战乍然拉开帷幕; 连接两片大陆的枢纽城镇临亭陷入泼天战火中,在反复拉锯之中无可奈何地化为了一片焦土。
季三昧问:“当年沈兄并非第一批前往临亭守戍的修士?”
季六尘:“第三批。前两批派去的人陆续死尽了,沈伐石才顶上。”
简单的几句描述已经让季三昧看到了当年血流漂橹的惨景。
季三昧:“当年沈兄走后,云羊城内怕是不太平吧?”
百年来,修士难以成仙,滞留人间,拖来拖去,活生生拖出了一身的人间烟火气。烛阴虽说是修仙世家的集中地,亦难以免俗。
若不是精锐折损,能手尽没,哪里轮得到沈伐石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领军征边。
而一个世家青年的崛起,必然顺势带领起一个家族的崛起,参考卫源,若非当年他一刀斩下泷冈长老黄晃的头颅,他现在还会是那个烂赌破落户的儿子,天天拎着母亲的尿桶,陪她一道在腐烂的家里发霉发臭,长出阴暗的菌子。
沈家本就是老牌世家,若是沈伐石再立下功勋,定然会打压其他世家的威势。
沈伐石身在千里之外,又担负军务要职,有多少人盼着他能旗开得胜,就有多少人盼着他身死于战祸之中。
在烛阴城中,关于沈伐石的肮脏流言如蚂蟥一般流传开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是一个人扬名立万,树立功勋,总会有一批阴沟里的老鼠暗搓搓地揣测,他是怎么做到的呢,定然靠了什么下作的手段,不然为什么好事都能轮到他?为什么好名声都能落在他头上?
这些信口捏造出来的荒诞之言,哪怕再离谱也会有人深信不疑,更何况全烛阴城人几乎都知道一件事情:
沈家三公子沈伐石血统不纯。
沈伐石并非他父亲沈东卓的元配所产之子,而是他父亲一夜风流后的产物:
沈东卓在一次除妖狩猎中受伤,与一女子偶遇,女子对其悉心照料,二人相逢一炮,无奈情浓缘短,沈东卓在女子家中宿眠七日,自认为不能对不起发妻,随后匆匆离去,谁晓得一年之后,女子的邻居携一襁褓,叩响了烛阴沈氏的大门,而那与沈东卓七日欢好的女子却销声匿迹,再无影踪。
这其中有多少腌臜事宜可供有心之人揣度造谣,可想而知。
——如果沈伐石安然无恙,转圜归来,这些流言会把他磨个半死不活。
——如果沈伐石身死沙场,马革裹尸,这些流言会把他功绩折半,让人慨然一叹,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对于季三昧的推测,季六尘予以了肯定:“兄长所言不错。沈伐石走后,满城都在说,沈伐石血统不纯,母家是苗疆蛊女,本就有妖的半副血脉,让他领兵打妖道,可谓大水冲了龙王庙,沈伐石一旦倒戈相向……”
季三昧的态度很是明确:“放屁。”
季六尘赞同地颔首:“……他们还说,沈伐石品行不端,偏好男风,和兄长你汲汲营营,勾搭成奸,有断袖之谊。”
季三昧问:“……这是谁说的?”
季六尘怕季三昧生气,立刻出卖了那人名姓,说是烛阴丁家的丁世秀小公子在外嚼舌,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趴在二人床底下,耳闻目见了二人肮脏的情色交易。
季三昧打算以后回到烛阴城,跟这位丁小公子好好交流,争取能从他那里套来更多的细节,如果他是信口雌黄,那就把他的腿打断。
“当年烛阴很乱,各色谣言漫天飞,就连那几个主权的家主,包括沈家家主沈东卓都怀疑沈伐石的身份……”季六尘心痛地看着自家已经重新投胎做人的兄长,“兄长,你为了这件事奔走四方,出了多少力,沈伐石他知道吗?”
季三昧一边吸烟一边乐:“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又怎么会知道。”
季六尘默然。
看到蠢弟弟不开心了,季三昧自然岔开了话题:“那些烛阴城里的少爷小姐们现在都怎样了?周壮士呢?”
若论起烛阴城里同辈之人,季三昧最欣赏的就是周家的周伊人。此女性情如火,嫉恶如仇,也不是爱在人背后嚼舌根的性子,她看不惯自己以卑鄙手段攻下泷冈,便找到自己,直陈利弊,自己同她对饮一通,从晨至昏,虽说到最后两人也没能达成一致,却在饮酒一事上颇为投契,一来二往,差点结拜为异性兼异姓兄弟。
季六尘:“……咳。”
季三昧:“你咳嗽什么?周壮士怎么了?”
季六尘:“咳咳咳咳咳咳哥哥你烟太呛。”
对于自家弟弟转移话题的能力,季三昧不忍直视,索性体贴地随了他的意,不再谈论他的这位好兄弟周壮士。
季三昧继续问:“我走之后,就成了烛阴的英雄?”
季六尘似乎同样不愿提这个问题,垂着脑袋,一语不发,眼角隐隐沁出一星红意来。
季三昧了然,拍拍他的脑袋,再次换了问题:“卫汀是谁?”
这次轮到季六尘惊讶了,他问:“哥哥你不记得阿汀?”
季三昧想到了那个在沂水村中听到的人名,心中有数。
他离开沂水村时,没有再去看一眼李环,因为她正忙于处理她姐姐的丧事,无暇他顾。
当年,她姐姐李柔痴心于自己,被龙飞安趁机汲走了魂魄,现如今龙飞安身死,生人活祭的邪恶力量消失,那被拘囿的魂魄终于能够踏入了轮回道,李柔的肉身也走向了消亡。
李柔的死,是李柔的解脱,或许也是李环的解脱。
但是季三昧却不能确定,她究竟能不能从那个叫卫汀的噩梦中苏醒过来。
如果有可能,季三昧倒真想进入她的记忆之中,挖出那个姓卫名汀的少年,看看他究竟长了一副什么模样。
那个该死的记忆漏洞,已经把这个人从他的记忆里连根拔起,只留下一个流沙似的坑洞。
他仔细地同季六尘谈起了烛阴城中的每一个人,从卫家家养的小黄狗到沈家三兄弟的名姓,再到城东城西城南城北五十余户有名有姓的世家高门,最终,季三昧得以确认,自己记忆中的人名一个不缺,独独缺了卫汀这一号。
……这卫汀到底有何独特之处,值得自己把他全盘忘却了?
对卫汀,季三昧自觉多问无益,不如去向卫源打听,或许讯息会来得更靠谱一些。
兄弟二人谈得很仔细,把季三昧死前的一系列行动整理出了一条完整的时间线。
季三昧没有问自己死后这几年季六尘是怎样过来的,也没有问他死后的树葬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事情知道太细,伤人伤己。
而季六尘回答季三昧的每一个问题时都无比认真,灼灼如华的眸光锁死了自家的兄长,他的手指,他的眼睫,他的唇,他说话时露出的每一颗牙齿,季六尘以最快的速度熟悉着兄长的新身体,并迅速地痴迷其中。
——兄长回来了,这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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