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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个王爷好篡位-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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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南羽惊叫一声,脚步迅速朝着马儿的位置跑去,然而在看清无忧苍白的脸色时,心里更是一惊,有陛下在,怎么可能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远处,想要找寻另一道身影,眼神里也多了担忧。
“南羽,我和长孙衍之间,你只能有一个主子,我要你现在做出抉择。”
伏在马背上的无忧缓缓挺直身体,强撑着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然而却消退不了她眼神里的凌厉和冰寒,没有一丝的情感,只剩下了刺骨的尊贵威严。
“主子?”
南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原本就是陛下派来保护她的,如今已然是将两人都当成了主子,难道她和陛下生出了什么误会,才会说出这样赌气的话来?
“你若选我,我若让你杀了长孙衍,你就必须提剑而去,不得违抗。你若选他,就将连双带走,下次再见你们便自求多福,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紧绷的唇瓣开启,她给南羽选择的机会,选择过后就再也没有了往日情分。
南羽原本以为是两人发生了什么误会,可刚刚那摄人的话从她苍白的唇瓣中吐出来的时候却感受到了说不出来的阴寒还有恨意。
恐怕不是误会那么简单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选好你今后要跟随的主子了么?”
无忧强撑着随时可能倒下的身躯,目光如炬,还带着浓浓的恨意,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欺骗她的人竟然欺骗的最深,兄长,师傅,爱人,一个个,一刀刀,生生割裂。
那么疼!
被逼着作答,南羽眉头紧皱,抱拳说道。“南羽跟随主子你。”
陛下有秦风跟着,如果自己不选她,她身边保护的人恐怕不够得力。
“很好。”马背上无忧唇角边像是有了一抹浅笑,可是细看之下却只是一片孤冷。
“传我旨意,宫柏寒率军三十万,攻西傲,不胜不得归。”
“若有朝臣反对,软禁,再抗者,杀无赦!”
“长孙衍,踏入无忧宫半步,诛杀!”
三句话无忧仿佛用尽了自己的力气,胸腔一直堵塞的怒火喷涌而出,一口鲜血喷在了南羽肩膀的衣衫上,她整个人就如同破碎的风筝从马背上跌落。
南羽被这样的状况给惊呆了,一时间忘了反应,所幸在无忧身体坠地的瞬间反应了过来,身体前扑想要接住她的坠势,可还是晚了一步。
无忧腰间的血玉玉佩碰触到地上的灰尘的瞬间她却被一条银色的绸带卷起,那绸带一个轻巧的用力,无忧就便稳稳的落在了长孙衍的怀里。
“无忧,醒醒。”
坐在马背上的他眼里充满了焦急,刚刚那一幕他虽然隔得很远,可是却看的一清二楚,他到底还是伤了她。
“陛下,请将主子还给我。”南羽快步上前眼神里多了犀利。
“南羽,你也跟着疯了?”秦风大喝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南羽这笨蛋添什么乱。
“陛下,南羽既然是您派去保护主子的,那南羽便听她一人号令,主子现在……应该不愿意被您抱在怀里。”
双手抱拳南羽抬着头和长孙衍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他既然选了这个女人做主子,就会只听她的命令。
长孙衍听完抱着无忧的手一僵,手心像是被什么啐了毒的东西扎了一样,不是因为南羽的不敬,而是因为他刚刚那句话戳中了他的心,现在的无忧,最恨的人应该就是自己,又怎么会愿意让他这样抱着、护着。
那一箭,他就没了这样的资格。
“南羽,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秦风心里着急,可南羽却已经将剑刃从剑鞘中拔出,“身为下属,主子的命令就是豁出性命也会遵从。”
“你……”
秦风万万没想到南羽竟然会朝着他们拔剑,耳边跟着就传来了长孙衍若有若无的声音,“好好保护你的主子,速速带她回宫。”
缥缈却又仿佛割心一样疼痛低沉的声音说完,长孙衍修长的手指眷恋的在无忧脸上滑过,无忧,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你原谅我?
雄厚的内力徐徐注入她的身体,护住了脆弱心脉和周身,银绸轻甩,怀中的人就稳稳的落在了南羽怀里。
“南羽一定会安全护送主子回宫。”
南羽眼色深深,最终也只能是心中一声叹息,他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一点他清楚,选定了主子,就应该无条件的服从主子的命令。
……
无忧宫内,宫女太监忙成一团,来来去去的太医更是一个个脸色慌张不已,仿佛末世已经到来。
“凰儿,母后在这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母后啊。”
沐氏坐在床榻一边拉着无忧冰凉的手一遍遍的呼唤,眼圈早已经哭得通红,她的女儿怎么会遭受这么多苦楚!
“太后娘娘,陛下是受了刺激,怒火攻心,一时间气血翻涌才会晕厥过去。”
太医院院首号完脉脸色微白的说道,若是换了别人,昏迷醒来好好调养数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可是陛下不同,她身体原本就虚弱,心脉更是不稳,如今又受了强烈的刺激,费心修复的心脉再次受损,恐怕要难熬了。
“哀家不管这些,如果凰儿医不好,你们统统都要陪葬。”
沐氏抹了把眼泪,抬头厉声说道,威严尽显,她这辈子尽管身处后宫,却从未真的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害怕老天爷会将报应放在自己的儿女身上,可老天爷却一次次的让她的女儿生死一线。
“是,太后娘娘。”
太医吓得浑身一抖,太后的性情多年来都是温柔慈爱的,更没有过迁怒打杀奴才的事情,今日必然是忧心到了极点。
“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宣来,谁能救醒凰儿,哀家重赏。”
“微臣这就去。”
太医院院首立刻退下去,此刻也顾不上会不会有下面的人占了风头,只希望太医院能有人救醒医好陛下,不然他们太医院的命都得丢了。
“主子,你醒醒吧,连双不能没有主子。”
连双在另一边眼泪婆娑的哭着,可一想到平日里主子的教诲,她迅速擦干了眼泪,她现在不能添乱,不能哭,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好好照顾主子和太后。
这样,主子醒来了才会开心。
不一会儿的功夫,太医院的众人无一遗漏全都躬身进了无忧宫,长孙衍站在无忧宫外,身形多了几分萧索。
“沧澜陛下,请不要为难我们。”
宫门口守卫的禁卫军立刻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陛下已经下了旨,沧澜陛下如果踏入无忧宫半步,就地诛杀。
长孙衍双脚再次一僵,身形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如果他想闯,这一百禁卫军根本拦不住他,可是脚步却像是灌了重铁一样,没有力气抬起来更加不知道拿什么勇气来迈进去。
秦风在一旁心里又怨又气,那女人明知道主子担心她担心的要死,竟然还下了诛杀的旨意,也真是狠心。
“主子,要不您先回永宁宫吧。”他在这守着,绝对不会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长孙衍却仿佛没有听到秦风的话,身形一动不动目光也是如此,如今,他尚且还能站在无忧宫外,下一次恐怕连这里他都没有资格了。
……
三天三夜,无忧宫内没有人合过眼,沐氏眼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可不管宫人们怎么劝说她都没有离去的意思。
之前的两次她这个做娘亲的都不能赔在她身边,这一次她一定要等着自己的女儿平安的醒来。
“太后娘娘,您先吃点东西,不然主子醒了见到您这样也会心疼。”
连双端着手里的汤碗,眼圈红的像兔子,可是小脸却绷着,绷着不让自己没出息的哭出来。
沐氏听她说完,早已经僵硬的身子才勉强动了动,“你说的对,凰儿现在需要我这个母后。”
手指颤抖的接过连双递过来的碗,沐氏用干裂的唇角抿了一口里面的参汤,她虽然不清楚凰儿在边疆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却看得出来,此事和长孙衍有莫大的关系,而且还严重的很。
老天爷,我愿意为我女儿承受所有的苦难,求求你不要要再让她承受疼痛折磨了成吗?
身为皇室子女,同室操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身边人的别有用心无法预料控制,可却为何又要让他们恩爱夫妻相互折磨?
“连双,长孙衍还在宫外站着么?”想到长孙衍,沐氏眉头忍不住皱起。
“回太后娘娘,陛下还在。”
连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两年多来,主子和陛下恩爱的一点一滴她都是看着过来的,南羽说主子已经下了杀令,只要陛下踏足无忧宫半步,就地诛杀,可见主子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一对恩爱眷侣,怎么就成了生死以对的敌人?
“哎。”
沐氏叹息了一声,长孙衍对凰儿的心思她这个过来人看的一清二楚,她不怀疑长孙衍的用情至深,可越是相爱眼里就越容不下一丝污迹,凰儿的性子刚硬决绝,这一次恐怕不会轻易原谅。
轰隆隆!
外面半空中突然响起一道惊雷,连双吓得眨了眨眼,眼里多了一抹惊奇,“都这个时节了,这是要下雨么?”
沧澜这个时节都已经寒风凛凛了,就算真的要下什么也是下雪,可玉矶却还在下雨。
沐氏脸色也是变了几遍,玉矶的气候虽然比沧澜暖和许多,可是都已经入了冬,早已经过了雨季。
难道这是老天爷的预兆,凰儿和长孙衍之间终究是无缘相伴到老?
轰隆隆的声音连续响起,密集的雨点随后就毫不犹豫的落了下来,青色的地砖上立刻多了一滩滩水渍,像是打了一层油光,亮亮的,却一下下的被再次落下来的雨滴敲击出凌乱的波光。
“哎呀,陛下还在外面。”
连双看了眼外面依旧站立的身影仿佛石化了一样,忍不住低声喊了一句,主子在里面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三日,他就在外面站了三日,连动都没有动过,如果不是知道陛下武功高强,她真的会以为站在外面的人已经不是活着的正常人了。
“造孽啊。”
沐氏目光跟着望过去,站在外面的长孙衍,身上灰色的长衫已经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往日俊朗的面容显得有些狼狈,可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雨水的冰凉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连双,去给他送把伞吧。”
“是,太后娘娘。”连双点了点头,从旁边的柜子里找出一把油纸伞,便踩着雨花小跑着出了宫院。
“陛下,已经下雨了,您还是先回去避避雨吧。”
站定在长孙衍面前,她将手里的油纸伞递出去,却见他没有接的意思,只好看了眼旁边的秦风,难不成陛下要在这雨里一直站着么。
“她怎么样了?”
沉默了太久的唇角哪怕只是轻声开口,还是龟裂出一道道干痛的口子,雨水不断滴落,虽然不大却细密急迫,他甚至连血腥的味道都品尝不到就被冲刷干净。
“主子还在发烧,太医院的人说要熬上两三日才醒过来。”
提到自家主子的身子,连双眼睛垂下来,脸上跟着多了些埋怨,“陛下,有些话连双本不该说,可是却不得不说,主子对陛下的心思连双看的明白,若不是您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家主子的事情,她不会如此的。”
虽然主子身上受了些伤,可那只是皮外伤也没有中毒,太医也说是怒气攻心所致,可见主子是伤了心,被陛下伤了心。
“是我对不起她。”
长孙衍轻声呢喃了一句,沙哑的声音被再起的惊雷给盖住了,连双嘴角动了动,将手里的伞塞到秦风手里就迅速朝着无忧宫内跑去。
“主子,您不能这么淋着。”
秦风将伞遮在他头顶,没有人是金刚不破之身,主子也是个普通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站着已经熬尽了体力,若是再被这暴雨淋着,恐怕也是要病上一场。
“她在里面痛着,我淋些雨又算什么。秦风,我愿意用一切来求得她的一次原谅,哪怕是命。”
长孙衍苍白的唇角动了几下,可他的无忧最容不得欺骗,他就是淋上一年的雨也冲刷不掉他曾经做过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主子为了她什么都愿意放弃,甚至是命,可是听见他说出来心里还是被刺激到了,将手里的伞扔在一边,他双膝噗通一声跪在泡了水的青砖上。
“主子,射箭的人是我,所有一切的惩罚都应该是秦风来承受,如果她想要人还她那一箭之仇,秦风的命还她!”
只要她不要再这样折磨主子!
“和你无关。”
下了杀令的是他,秦风不过是执行他的命令而已。
“主子……”
秦风还想要劝说,可长孙衍已经闭上了眼睛,任由雨水一滴滴的打在他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伤悲。
连双快步回了寝宫,身上却还是湿了一层,然而却顾不上去换身干松的衣服,就又蹲守在床榻前伺候了起来,“主子,你快醒来吧。”
眼瞅着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陛下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么站下去,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住。
无忧听不见连双的呼唤声,虚无缥缈的梦境之中,她看着那锋利的寒箭和往常一样直直的朝着她胸口正中的位置射来,躲不开、避不掉,只能冷眼看着射箭的位置,那原本不清晰的一切像是褪去了晨雾的早晨,她终于看清楚了那匹在风中和主人一样傲然站立的白马,飞扬的白色马鬃在风中荡漾起伏。
她更是看到了那灰色衣角的主人,他手持着弓箭,目光冷锐,下手决绝,那绯色的唇角微微扬起,给人温暖的迷惑。
“长孙衍!”
对视上那双眸子,她忍不住厉声喊了一嗓子,人也跟着从梦境中惊醒。
“主子,你醒了?”
“凰儿,您总算醒来了。”
连双和沐氏的声音在耳边接连响起,无忧却仿佛听不太真切一样,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让那比箭刺入心口还疼的梦一点点的在脑海里散去。
可渐渐回笼的意识却清楚的知道,散去了梦境又如何,有些事情早已经成了注定。
“快去叫太医。”
沐氏险些喜极而泣的声音让她渐渐意识清楚起来,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眼前为她担忧受怕的母后已经满眼血丝,她眼角忍不住一红,“母后。”
沐氏被突然扑倒在自己怀里的无忧惊到了,这样的举动曾经凰儿也时常做出来,可是自从玉无痕的事情之后,凰儿就收敛了从前的任性变得成熟起来,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随性而为的惹事丫头。
可眼前的她却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过去,只是一个扑进她怀里想要呵护温暖的孩子。
下意识的搂紧怀里的女儿,沐氏眼里多了一抹柔光,“孩子,不管你心里有多少委屈,母后都会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
十月怀胎的孩子,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她就会永远爱着自己的孩子。
“母后,为什么我的心如针扎,如铁烙,如啃噬的痛,为什么他也要骗我!”
冒着青筋的手攥成拳头,她捏着心口的衣衫,这里,那么的疼,比玉无痕边疆围杀,比师父算计利用还要疼上万分。
沐氏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怀里的人,只能一下下的轻抚着她已经湿透了的后背和发丝,“凰儿,如果痛苦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吧。”
这玉矶也好,这天下也罢,只有强大的人才能少一点疼痛。
有一滴亮的令人心惊的泪从无忧眼角滑落,滴在沐氏的肩头,母后说的没错,她之所以痛是她在弱小需要成长的时候动了情,在没有足够强大的时候进了别人早早布好的局,这所有的疼痛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才会让人有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予伤害。
沐氏感觉到她呼吸的变化,心里有些惊慌正想安慰积聚可随后就被她轻轻放开,“凰儿……”
“母后,我会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强大到不管是谁都别想着伤她分毫!
“凰儿……”
见她脸上再也找不到往日的神彩,只剩下森然冷意,沐氏眼里不禁多了忧虑,凰儿从小就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一次真的伤了心,她担心她会因此性情大变。
“母后,这天下只有您不会欺我、弃我,对么?”
毫无焦距的眼神聚焦在一起,无忧声音冰冷的开口,这普天之下,她再也不想依靠谁!
沐氏心里惊诧,可却还是点头回答道,“母后会永远守在你身边。”
“太后娘娘,太医来了。”
太监说完便有一名太医躬身走了进来,“微臣给陛下请脉。”
“不必了,退下。”
无忧挥了挥手,清冷的声音仿佛玉矶隆冬才会有的寒霜,沐氏眼里的担忧更多了几分,“凰儿,你才刚刚醒来,还是让太医好好给你请脉才行……”
“母后,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你,还有你们都退下。”
打断了沐氏还没有说完的话,她冷漠的双眼落在了进来的太医和一群伺候的宫女太监身上。
“是。”
冰冷的视线让被盯着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纷纷从宫内退了出去。
“凰儿,母后怕你的身体落下什么毛病。”
沐氏仍旧是一脸担心,可无忧却已经撑着身子从床榻上起来,吓得连双连忙在一旁扶着。“主子,你要干嘛?”
“长孙衍是不是在宫外?”
她一边询问,虚浮的脚步一边朝着窗前屋门走去,连双眼里多了一抹喜色,主子毕竟是女人,现在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主子多少都会心软,到时候说不定就原谅了陛下,两人又重归于好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眼里忍不住多了笑意,这下好了,不然看着他们两个人都这样难受,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
“陛下从主子回宫之后就一直站在宫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一动不动,下了雨也不避雨,奴婢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连忙说了两句好话,得到自家主子心软,可没想到耳边却传来清冷的声响,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嘲弄。
“是么?那也是他应得的。”
无忧苍白的唇角掀起一抹冷淡的弧度,如果可以,她宁愿受这些苦来换此刻心头的痛。
连双一愣,刚刚生出来的喜悦瞬间消散不见,主子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并不打算原谅陛下?
“把我的披风给我戴上。”
“哦。”
看着连双一脸不解手脚还有些慌乱的帮自己系好了披风,无忧才扶着一旁的门扉迈开沉重的仿佛再也不受自己支配的腿朝着外面走去。
“主子,还下着雨。”
连双惊叫了一声,连忙拿起一旁的伞追了出去。
三道宫门无忧只走到了第二道,虚弱的身体站在门口,外面雨水不断冲刷而过,像是天也在跟着哭泣。
追上来的连双立刻将伞都罩在了她头上,主子才刚刚从高烧昏迷中醒过来,若是再淋了雨,身体怎么能撑得住。
无忧任由头顶多了一方遮挡,目光穿过剩余的两道宫门,冷冷的看向站在外面的长孙衍。
衣衫尽湿透,可却依旧收敛不了他的气韵风华,她曾觉得自己绝不会是个肤浅的看脸的女子,可到头来,她还是被这张脸给迷惑了。
四目相对,长孙衍眉头跟着蹙起,她的脸色竟然如此惨白,看不见一丁点的血色。
“无忧……”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实话答之。”
苍白的唇瓣缓缓开启,无忧眼里闪过一抹痛色,曾几何时,她忘了去提防一个人,曾几何时,她相信不管什么时候这个呆子都会在她身边守着陪着,曾几何时,她愿意繁华落尽只陪他一人天下同行。
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好。”长孙衍点点头,心头压抑而沉重,他知道无忧想问什么,可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那一箭是不是你射的?”
苍白的唇瓣开启,她袖袍下纤细的拳头微微握起,即便心里都已经成了肯定,可现在这一刻她还是希望他能否定,能笃定的告诉她不是他,哪怕是谎言,或许都能将自己从悬崖边上拉开。
可是他却连谎言都没有。
“是我。”
两个字,长孙衍仿佛用尽了力气一样,浑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修长的身躯被雨水不断的冲刷鞭打,墨色的长发让雨水顺着缕缕发梢滚落,再经衣衫棱角落入地面,像是无声的网,压得人不想呼吸。
无忧唇角抿成一线,眼里多了一抹嘲弄,以前他偶尔的走神,她只当是在想其他的事情,可现在想想他是在想着如何继续的欺骗自己。
压下心头仿佛被蚂蚁啃食的疼痛,她再次开口问道,“如果一切能够重新回到边疆那日,你对我是不是还会有一样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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