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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年-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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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王的四皇子,齐王。”
齐王?定安侯疑惑看他。
齐王是亲王不假,但这个亲王的由来不过是为了制衡朝中诸多势力,将四皇子硬抬上去的。齐王终日花天酒地,又好争斗和颜面,并非成大器之人。
“齐王能娶到侯府的三小姐,是梅贵妃忽然向殿上进言。后宫之中,梅贵妃最为得宠,却一直没有子嗣在身。太子和三皇子之中,无论谁做上了最后的位置,都会母凭子贵。所以梅贵妃和梅氏一族,想要翻身,只能另辟蹊径。虽然梅家一直遮掩的极好,却也不乏蛛丝马迹可寻,学生恰好寻到一些。齐王得了梅家的助力,又娶了侯府的三小姐,其实有同太子和三皇子一争的实力。加上明争暗斗的是太子和三皇子,难免坐享渔人之利……”
“所以你是说,顾家同齐王?”
宋景城点头:“是。”
他是没想过,定安侯敛眸。
恰巧韵来敲门:“侯爷,宋大人,世子和世子夫人带了小世子回府了,眼下都在老夫人那里。老夫人那里就要开晚膳了,让来请侯爷和宋大人。”
“知晓了。”
“那奴婢先去回老夫人的话。”
……
定安侯府西苑到东苑有些距离,秉去了旁人,正好可以一路走,一路说些话。
只是出了书房,说的便都是些旁事。
“宝之的事情,老夫人一直挂在心里,说侯府欠你一个人情,你就没有想求之事?”定安侯随意问起,听说老夫人问过宋景城几次,都被宋景城婉拒。
“学生不敢。”宋景城应声:“侯爷在朝中已经多番提携,学生心中没有再求。”
定安侯就笑。
恰好侯夫人身旁的小侍婢迎上:“侯爷,夫人今日有些头疼,想在屋中养一养,晚膳就不去养心苑了。让奴婢来同侯爷说声,侯爷勿忘了同老夫人商量,遣人去苍月看表姑娘的事。”
表姑娘,宋景城眸间微滞。
定安侯颔首:“好。”
小侍婢福了福身,才离开。
“侯爷。”身后,宋景城就开口:“学生近日正好要去一趟苍月,可以代老夫人和侯爷,侯夫人,去看望表姑娘。”
第131章
“你要去苍月?”定安侯意外:“什么时候?”
宋景城点头:“学生有恰好有亲人也在苍月;已向殿上告假了几月;殿上恩准我后日就离京。方才正好听侯府中侍婢说起,侯爷和侯夫人想寻人去苍月看看表姑娘,学生正好可以代劳。”
一来,他本就是定安侯的门生;也是要去苍月的;只是多跑一趟腿脚而已;定安侯府不用单独再寻一人。
二来,他原先也教过表姑娘一些时日,算是表姑娘的先生,由他去倒也不显奇怪。
宋景城说的句句在理;定安侯也一时没想到更好的人选,便也暂且没有推脱;只问:“你有亲人在苍月?早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宋景城就笑:“都是家中的琐事,没有特意同侯爷说起。苍月离得远;准备了些时日,正好今日同侯爷说起。”
“这样也好,若是你去;老夫人也放心。”定安侯心中也似拿定主意;又道:“只是路上辛苦你了。”
“侯爷这般说便见外了,学生也是顺道。”
定安侯满意点头。
……
在定安侯府用过晚饭,老夫人近旁的丫鬟翠竹亲自将他送至侯府门口。
“宋大人慢走。”翠竹福了福身。
他也稍稍回礼。
跟在宋景城身旁的小厮很有眼色,见翠竹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抱了一摞大大小小的锦盒和包裹,看样子当是给自家大人的,便赶紧上去接过来。
翠竹就道:“这些东西都是老夫人给表姑娘带去的,就有劳宋大人了。”
宋景城点头:“劳烦翠竹姑娘给老夫人回话,学生一定将这些东西,和老夫人的话一同带到。”
翠竹启颜。
“告辞了。”宋景城拱手,身后的小厮也跟着鞠了鞠身子,翠竹还礼。
宋府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口。
先前他从养心苑出来,就有侯府小厮去通传。等他们到了侯府门口,马车便也备好了。宋景城近旁的小厮先上马车,宋景城而后也撩起帘栊上了马车。
马车便缓缓向宋宅驶了回去。
宋景城的身边的小厮名唤阿风,是宋景城在大理寺任职后,才挑来跟在宋景城身边的。
阿风人很机灵,对京中也颇为熟悉。
宋景城很多事情都依仗着他,他便尽心尽力。
上了马车,马车里只有他和大人两人,阿风手里拎着翠竹姑娘先前给的锦盒和包裹看了又看,不知是什么东西,又有些好奇:“大人,这些又是老夫人赏的?老夫人对大人可真好,清晨才让侯夫人给大人送了粽子来,眼下,又送了这么些东西。”
他以为这包东西是给他家大人的。
宋景城道:“不是给我的,是让我带给侯府的表姑娘,孟云卿的。”
阿风愣了楞,先前似是听翠竹姑娘说起过。只是,给侯府表姑娘捎带的东西,为何会给他家大人?
幸好他没拆。
拆了反倒失礼得很。
不过,大人不是隔两日就要离京去苍月吗?
东西如何要如何给侯府表姑娘?
宋景城便道:“侯府的表姑娘就在苍月。”
阿风点头,那就是大人在给侯府做顺水人情了,难怪了!都知晓侯府的表姑娘虽然是外姓,但老夫人和定安侯都宠得很,大人这是投其所好!
大人是老夫人和定安侯跟前的红人,这等事情,自然也是交由大人去做的。
反正大人也要顺路去苍月,带的东西也不多,也不碍事,正好让定安侯府承了大人的人情。
一举两得。
阿风心里如是想。
“前几日让你准备的东西呢?”不待阿风多想,宋景城又开口问。
阿风赶紧道:“回大人的话,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离京呢。”
宋景城点头:“包好些,别碎了。”
阿风笑呵呵说:“大人,您就放心吧!既然是给夫人备的东西,自然精细得很,我试过了,绝对不带摔坏的。”
自家夫人在苍月,他早前没听大人提起过。
大人还这么年轻,就中了三甲,在朝中身居要职!
虽是寒门出身,条件在京中都是极好的。
他看好些官宦人家的小姐都属意自家大人得很。
可大人是何时娶妻的?
京中仿佛也无人知晓,但大人如此说,便有如此说的道理。
只是夫人若是人在苍月,同大人当是许久未见了,大人去苍月的心也应当急得很,否则也不会准备得如此周全,就怕路上有耽误。
燕韩到苍月并非短途,还要途径一个连连战乱的西秦。
大人又说不会去太多时日,很快就会回来。
他是有些猜不透的。
大人行事向来稳妥,也不是他这样的小厮能想通的,就按着大人的意思办就是。
阿风又道:“沿路都按大人事前吩咐的安排好了,就等后日出发了。”
“好。”宋景城也心不在焉应了句。
车窗外,华灯初上,街道上亮起的盏盏灯火,昏黄而朦胧,好似浅黄色的绸缎一般,流转在黑暗的夜色之中。宋景城微微垂眸,不再说话。
脑海中的浮光掠影,就定格在某个白雪皑皑的腊月。
……
屋内染着碳暖和檀香,屋外腊梅开得正好。
他怀中抱着她,她的身体尚有余温,身上却被大片血迹染得鲜红而触目惊心。
那枚簪子刺入胸前,唇上涂着他寻来的胭脂,脸上没有狰狞,仿佛只是睡着一般。
他握着她的手,也再无生气。
他抱她起身,分明是腊月的天,他却感觉不到寒冷。
只有驱散不了的凉意,透到心里。
他沉着眸色,眼中好似藏着混沌,也不知开了门要去何处,该去何处。
“宋景城,你做什么!”耳旁有人唤他。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你是想让府中所有的人都看见吗?”那人追着他。
他充耳不闻,径直从屋中向中庭走去。
“宋郎……”这是她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前答应你的,寻到了。”这是他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脑中再容不下其他。
“宋景城,你给我站住!”身旁的脚步声变为呵斥声,仿佛认定他会停下来一般,“宋景城!你不要忘了,若不是我和我爹,你就是京中一个无处容身的落魄书生而已……宋景城!!”
他同她说,偌大的燕韩,你再无亲人,还能去何处!
如今她死了,他又能去何处?
原来,天大地大,其实再没有去处的人,是他!
锦年……
他垂眸看她,苍白的脸上再没有任何血色,只剩胭脂的殷红。
他想起初见她时,也同今日一般,天下着鹅毛大雪,他在屋檐下躲避。
衣衫沾湿,冻得嘴唇发紫,半遮在袖间的手隐隐有些发抖。
不知第几次筹不到入京赶考的盘差,冬衣也档了,连吃饭都发愁。
他不知道自己都撑到什么时候。
他候着颜面向她借伞。
她是唯一路过的人里,多看了他一眼的。
结果她不仅给他一把伞,还给他一壶酒暖身。
那种暖意,直到多年后,他都还记得,便是寒冬都不会冷。
同样记住的是,她明眸璀璨,唇边的一抹笑意,犹如冬日里的暖阳。
她是他的暖阳。
结发妻子。
他给她遮风避雨,她予他红袖添香。
锦年……
他揽紧怀中,逐渐冰冷到没有温度。
“一枚素玉簪,情深两不移。”
“那就穷极一生,为卿取。”
“锦年,今日你我结发为夫妻,我定会还你一世安稳。”
他觉得窒息到麻木。
仿佛千金巨石压下来,压得他寸步难行。
中庭内,有人挡在路前。
她追了一路,他此刻终于抬眸看她。
他眼中的幽暗空洞,来人仿佛吓住。
“宋景城!府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疯了是不是?你要把我爹和我置于何处?你给我放下!”顾昀寒气急。
他没有应声,继续往前走。
顾昀寒一面退步,一面冷哼:“你想清楚了没有?是继续要顾家这个靠山,还是这具尸体?”
他忽得驻足,冷冷看她:“人都逼死了,还不够吗?”
他终于开口,顾昀寒轻哼:“逼死?”脸上笑容有些狰狞,“宋景城,人是你自己逼死的,你惺惺作态什么!”
“是谁把她接来京中的?”
顾昀寒失语。
他继续往前走,她别无他法:“宋景城,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若是敢走出这道大门……”
他忽然笑了:“她都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敛眸,揽紧怀中,轻声道:“锦年,我们一起回家。”
第132章
宋景城缓缓睁眼。
车窗外,依旧一片繁华之色,和腊月里那场压抑的雪白;形成鲜明对比。
就像某日;他忽然睁眼,却已然是正月。
都说他在寒山寺救下了定安侯府的小世子;摔伤了筋骨;要将养。
他是新科探花郎;由殿上钦试,后在大理寺任职,仕途平顺。秋试前;就同定安侯府往来甚密,还曾是两个小世子的授课先生。
这里的一切;都和他的记忆格格不入。
他不知发生了何事。
旁人来看他,他便佯装木讷。直至见到少了年岁的定安侯和定安侯世子,才问起身边照料他的小厮来;眼下是什么时候?
照料他的小厮还以为他摔伤了头,惶恐应了声:“燕平四年”。
他便不吱声了。
燕平四年……
燕平四年;他应当还没有入京。眼下;却已然中了探花;在大理寺任职,还救了定安侯的孙子。
和记忆中天差地别。
他想起身,却无法动弹。
听照料他的小厮说,伤筋动骨一百日,他怕是要躺足一百日才能下床。
身上的伤都是小事,定安侯府上下都害怕他是伤了头。
唉,好端端的探花郎,将头伤了,可惜了。
要不,能什么都不记得?
连自己是小世子的先生这件事都忘了。
他并非忘了,只是这里的记忆他通通没有。
他素来谨慎小心,周遭都猜他伤着了头,需要些时日恢复,他就顺水推舟,当自己是伤着头了,有不明白的就问,当装糊涂的就装糊涂,等旁人来说。
于是有人来看他,他也多是装睡,怕漏出马脚。
没想到,他却见到了孟云卿。
那个时候的孟云卿。
他藏在被子里的手心狠狠攥紧,没有露出半分异样。她曾在他怀中逐渐失了温度,冰冷得如同一樽雕塑,眼下却好端端站在他面前,目不转睛看他。
他不知道是不是做梦。
若是做梦,这个梦也太长了些。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将旁人认错——这个时候的孟云卿应当在清平,寄养在刘氏那里。
小厮却道,先生怎么忘了,这位是侯府的表姑娘啊。
表姑娘姓孟,叫孟云卿,您还做过几日表姑娘的授课先生。
侯府的表姑娘,孟云卿。
他幽幽闭目。
在寒山寺,他就见过她一次。
她对他并无特别。
就像一个只是相识却连熟悉都谈不上的人,顺道过来探了一场病便罢了。
她同他陌生。
……
他腿脚不便,就一直在寒山寺待了将近两月。
他也花了将近两月时间来理清头绪,弥补他没有的记忆。
这里和他早前的经历大有不同,尽管许多事情仍是空白,但大都有迹可循。加上周遭都以为他摔伤了头,同他解释得也耐心,清楚。
花了将近两月,他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尽管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但这里就是燕韩京中,他还是宋景城,却成了定安侯的门生,新近的探花郎。
这里还有孟云卿。
不是在清平,没有被刘氏当作摇钱树,而是定安侯府里,备受老夫人和定安侯疼爱的表姑娘。
他同她认识也不是在清平,而是在定安侯府内,他是她的授课先生。
孟云卿来看他时,不冷不淡的态度,却和陌生人无异。
他能感觉到,这里的孟云卿并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
有关这里孟云卿的记忆,他通通没有。
怕是除了孟云卿本人,他也根本寻不到人问。
到了正月末,陈家的传闻四起,他在寒山寺也有所耳闻。
他早已深谙朝中的人心和手段。
定安侯权倾一方,殿上不想同他撕破脸,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定安侯想息事宁人,孟云卿的处境就会艰难。
只是没过多久,谣言又不攻自破。
苍月来的宣平侯同定安侯府认了亲,说孟云卿不是陈家之后,而是宣平侯府老侯爷的亲孙女,从小在珙县长大,此番宣平侯就是来接她回苍月见老侯爷的。
这两件事情来得都太过蹊跷。
若说有关陈家的传闻,是朝中针对定安侯的攻击,他想得通。
甚至都信。
当初孟云卿同他说起身世,他就感叹过,她家中怎么没有旁的亲人?
但若是因为陈家的缘故,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宣平侯府?
他对宣平侯府没有任何印象,就如同平白生出来的绝色一般,仿佛除了将陈家的谣言击碎,就只有带孟云卿离开燕韩京中这一条了。
……
二月二十,孟云卿要同宣平侯离京。
他二月十九从寒山寺往京中赶,大夫就说伤得这么重,不养够一百日,日后怕是要落下病根。
他顾不得那么多。
燕韩到苍月,往返要四月。
她少说会在苍月待上一年半载。
他不能去送她,也不能朝旁人透露半句,只有在高高的城墙上,目送她与人道别,再目送她的马车离开。
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场梦境,那他用两年的时间,能否……
他也不知道。
“宝之的事情,老夫人一直挂在心里,说侯府欠你一个人情,你有没有想求之事?”彼时,定安侯如是问。
有!
他想求娶侯府的表姑娘。
却知晓不到时候。
敛了眼中情绪,平淡应声:“学生不敢。侯爷在朝中已经多番提携,学生心中没有再求。”
他没有再求,除却孟云卿。
他要攒足资本,才能向定安侯开口。
……
五月端阳了,宋景城放下车窗的帘栊。
阿风正好想起,便开口:“对了,大人,今日齐王府还让人送了帖子来,邀请您明日去齐王府坐坐。”
齐王府?
宋景城抬眸看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您去侯府不久,帖子就送来了。”
宋景城低眉缄默。
阿风道:“大人,我们后日就离京了,明日要去吗?”对方是齐王,大人只是大理寺丞,照说拒不得。但大人这幅模样,他猜大人是不想去的。
宋景城果然开口:“不去了,我们明日就离京。你差人给齐王府回话,就说家中急事,要提前走。”
阿风道:“大人,可还有些东西没备好,若是明日就走的话……”
话音未落,宋景城又道:“不准备了。”
阿风懵懵点头。
翌日,从茶庄子到衢州城的路便勉强通了。
段旻轩说老爷子肯定会来,就要去城门口迎。孟云卿也想同去,段旻轩却让她在驿馆候着。
发烧反复了几日,还好没有烧成肺炎。
眼下大病初愈,大夫都说了要将养,吹不得风。
孟云卿只得噤声。
大夫确实是这般说的。
这几日她添的乱子已然够多,气势上就短了一截,只能听话待在驿馆里。
等到晌午,驿馆才来了人。
她到苑中去迎。
“乖孙女!”老爷子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好生伤心。
孟云卿心中先前还有的担忧,就忽然一扫而空:“爷爷。”上前去搀他,老爷子嘴还在打抖:“可有伤着哪里?”
孟云卿摇头,伸了伸手、腿,又大方摇了摇脖子:“爷爷你看,好好的。”
老爷子就老泪纵横:“想我这一把老骨头,没在战场上战死,险些被你们吓死。”
孟云卿又有些愧疚。
段旻轩就上前道:“是我们托老爷子的福,摔到山洞里都没摔死,还有颗枇杷树充饥,又循着蔓藤爬了出来,没给你丢人吧。”
老爷子瞅了瞅他,继而吹胡子瞪眼:“还好意思,若不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来衢州城买东西,我乖孙女会跟着一起遭罪!”
段旻轩一时语塞。
老爷子便不搭理他,又朝孟云卿道:“那小子说你烧了几日,眼下还难受不?”
老爷子常年征战沙场,刀剑伤见多了,发烧风寒都觉得是小事。可孟云卿是娇滴滴的宝贝孙女啊,比不得军中那些粗枝大叶。
“已经好了,不烧了,都能下床走动了。”孟云卿如实应道,又怕他多问担心,便问:“爷爷,娉婷和沈通可好?”
老爷子来了精神:“好!就是伤着筋骨了,都在茶庄子里养着,大夫开了药,躺些时候就好。”
这番话从老爷子口中听来,便证实了,孟云卿心中松了口气。
忽然想到音歌,又伸着脖子环顾四周:“爷爷,音歌怎么没来?”
段旻轩就道:“茶庄到衢州城的路,一共塌了六段,抢修起来需要时间。老爷子也是勉强借着道过来的,路上好些都没有修好,路上要徒步不少时间,音歌怕是不方便。”
换言之,老爷子都这把年纪了,为了来看他们,费了不少周折。
“爷爷。”孟云卿心中不是滋味。
老爷子拍拍她的手:“没事就好,我这老头子也闲不住,非得亲眼看看你们才安心。等路修好了,再让老福领着音歌那丫头过来。”
孟云卿就点头。
“老爷子,外头风大,大夫让她少吹些风。”段旻轩提醒,“进屋再说。”
第133章
结果这半日;都是孟云卿陪着老爷子一处。
端阳节的这场雨下得太大,除了衢州城通往茶庄的路滑坡了,还有不少地方都受了重灾;衢州城涌来了不少流民。
衢州城守是个心慈的父母官,有流民来投奔,便开城放人进来。
流民进城就需要安顿周全,以免流民滋事。
衢州城守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合过眼了。
受了灾的地方,要救人,要抢修,要安抚;好在朝廷这几日开始;陆续拨了不少赈灾的银两和人手来。
段旻轩在衢州城这里受了城守不少照顾;如今在抢灾的节骨眼儿上,每日便都会抽上几个时辰去城守那里帮衬。
衢州城守很是感激。
加上衢州城地处苍月南端,隶属于甫州郡。
灾后几日;甫州郡的郡守领了皇命,亲自来衢州城一带督办。段旻轩早前就在处理灾后的事;轻车熟路;便受了甫州郡守的邀请;协同料理赈灾的事。
老爷子自然没有反对。
“赈灾同带兵打仗一样,都是迫在眉睫的事,吃完就快去。”
孟云卿便顺手夹了一筷子青菜给他。
而后低头扒饭。
段旻轩轻轻抿唇。
匆匆陪着老爷子和孟云卿用过晌午饭,就往府衙那头去了。
孟云卿望了望那袭长袍背影,只怕是又要等到入夜了才会回来。
这几日在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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