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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布武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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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这头凶狼便要被吴锋劈断双爪,另一只凶狼急忙直扑吴锋胸口。

然而,吴锋却是根本不避,任由它猛扑上来!

刷地一声,凶狼的利爪便撕开了吴锋的衣衫,刺在了吴锋的胸口上。

刹那间,鲜血淋漓!

剧痛攻心下,吴锋怒吼一声,如同雷霆一般,金色的光华,在全身绽放!

眼见凶狼的巨口就要咬上他的咽喉,吴锋左掌如同奔雷,猛劈而出!

这头凶狼此时才发现有异常,但已经太迟了。

吴锋的肋骨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竟是将凶狼的两只利爪都夹住,令其不得深入。

这头凶狼被吴锋固定在了自己的身前,而后吴锋左掌怒击,啪地一声,甩在了那硕大的狼头之上。

蹦嚓的断裂声,一阵阵传出,凶狼口中的利齿在吴锋一耳光甩下后,尽数断裂,如同暗器一般从嘴里侧飞而出,伴着淋漓鲜血落了满地,好似一片凄烈的花雨!

整个狼头,都被吴锋打得变形。

吴锋眼中神色冷冽,似乎完全不觉胸前的剧痛,冷哼一声,将这头巨狼从胸口拉了下来,飞起一脚,将它踢得头颅裂开,如同摔西瓜一般炸成八片,脑浆和鲜血流了一地。

另一头凶狼避过了吴锋那一击“大光轮”,但却被吴锋这样搏命的打法吓得登时呆住。它完全想不到,人类竟然能比狼更加凶狠,更加不顾死活!

吴锋完全不顾胸口还在涔涔流血,也不顾有一根肋骨方才已经被凶狼的利爪拗断,就这样转过身,举剑过头,像劈柴火一般,向着另一头巨狼猛劈而去。

他的身上沾着狼的鲜血和脑浆,还有自己的血,一片红白淋漓。似地狱中走出的恶鬼,又好像血海里的修罗。

而他的眼中,闪烁的是杀戮的火焰!

长达两米多的凶狼,被吴锋如同斩开柴禾一般,轰地一声,砍成两段,鲜血如同泉水一般喷薄而出,化为一道血幕弥漫夜空。

霎时间,月亮都化成了鲜血的红色。

而后血幕落下,地面上染上一片殷红。

吴锋猛地点了自己身上几个穴位,止住鲜血的流失,而后脚步如铁,向着叶落方向赶去。

此时此刻,叶落已经喘息声声,身上又受了几处轻伤,眼见就要坚持不住了。

不过,他黝黑的面庞上,神色依然镇静,毕竟人到中年,身经百战,早已将生死置于度外。

只见郎射雕嘿嘿怪笑,喝道:“天马流星拳!”

它右手捏成拳,势如崩雷破天,向着叶落中宫这条线,狂击过去!

天马流星拳,是上位妖族——天马一族的必杀之技,发出之时,先鼓动空气,以狂猛的冲击波攻杀敌人,而后怒拳再至,有摧山裂海之力,将强敌碾成齑粉。

郎射雕只是凡马化成的妖孽,所发挥出的天马流星拳,当然也不精纯,然而威力却也不容小觑。

但见长空之中,空气发出雷鸣一般的爆响,光线都仿佛被扭曲了一般。

劲风吹起激荡的烟沙,扑向叶落的面庞,而强猛的冲击波,也震得叶落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挥掌格挡。

眼见叶落危急,吴锋不等赶到,便双手连挥,菱角镖、金钱镖、蒜条镖、袖箭、飞蝗石、梅花针、飞钩等各式各样的暗器,如同密雨一样,化为两道洪流,向着郎射雕飞射而去。

第五十九章叶落的奋战

吴锋手发暗器,密集如同雨点,绕过叶落,向着郎射雕两侧夹击而去。

然而,郎射雕并不闪避,而是越发向前怒逼,叶落不得不向着吴锋方向,脚踏惊风,飞退过来。而吴锋所射出的暗器雨,就都打在了两人的身后,全数落空。

郎射雕怒拳追击叶落,拳声破空,爆响如雷,划出流星一般的光华。

拳罡汹涌,又真如同有万马奔驰在虚空当中。

天马流星拳之威,令大地都隐隐震颤起来,发出隆隆的声响。

叶落猛然咬牙,血染的胸膛起伏,开始呼吸。

他的眼中闪烁出异样的光彩,血脉波动,奇异的能量,从他的掌上泛动而出。

叶落周遭的空气,如同水波一样波动起来,抵挡着郎射雕狂猛的天马流星拳力。

这是宁州叶家的又一绝学——涟漪掌法,自传承于雪原南部的震世奇功——波纹气功演化而来。

波纹气功,又称波纹呼吸法。呼吸和血液有关,因为血液从肺部输送氧气,因此波纹气功便通过特殊的呼吸法门,在血液中产生波纹,激发出强大的力量。

波纹气功的波纹能量,与阳光一致,因此是吸血鬼、活死人等一切阴性存在的克星。而波纹的特性,也使得波纹气功能够以柔克刚,以弱胜强,轻松对抗强敌。

这门绝学曾经流传到西极地区,时值上古天妖出世,杀戮人族,却在波纹气功修习者的神威之下,尽数灭亡。波纹气功的威力,可见一斑。

不过随着岁月流转,波纹气功的嫡流早已不知所踪,宁州叶家得到的不过是它的只鳞片爪而已,于是结合叶家武学,创出涟漪掌法,其关系就如同辟邪剑法与原版的葵花宝典一般。到叶落这个分家子弟手里,威力便更加下降。

此时叶落已经受伤,他运用这涟漪掌法,真气作涟漪波动透发而出,乃是抽取自己血液中的本命精气!然而,性命只在须臾,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郎射雕所发出的天马流星拳并不精纯,还暗含了几丝黑暗之力,正被涟漪掌法所克制。

只见狂猛的拳力波动,在叶落掌上挥出的涟漪面前,寸寸削弱,无形的奔马,在空中静息,消散无踪。

而叶落以后退之势化解郎射雕的攻势,终究是避开了郎射雕的这刚猛无俦的一拳。

但他消耗过大,豆大的汗珠,自脸上点点滑落,而背后的衣衫,早已一片透湿。

左胸的伤口处,因为方才拉到伤口,血口又猛然破裂,鲜血涔涔涌出。

郎射雕一击不成,但神色却越发骄狂:“小子,以为你现在赶来,就来得及么?”

吴锋只见郎射雕仰天狂笑:“来不及,我告诉你,已经来不及了啊,哈哈哈哈哈!”

这头马妖有着说不出的狂妄,偏偏却又不是林焰那样的无谋蠢辈。

这令吴锋心中颇为不快,因为他内心深处,也是极为狂傲自负之人。

他咬了咬牙,但终究没有说话。如果郎射雕还有什么底牌,自己现在出言斥责,说不定要被打脸。

只见叶落被郎射雕逼得快速后退,正向着吴锋方向,吴锋急忙侧过身,为叶落让开空间。

就在这时,郎射雕眼中凶光闪烁,怒吼道:“骐骥之长驱!”

刹那间,郎射雕头顶毛发全数立起,如同炸毛了一般,身形好似一道冷电,向着叶落猛撞而来!

马妖本来速度就快,郎射雕发动长驱之技,身有万钧之力,向着叶落冲击而来,而叶落又在吴锋身旁,避无可避!

轰地一声,郎射雕猛地撞在了叶落的身躯之上,骨头折断的声音,阵阵传出。只见叶落口中鲜血喷涌,竟如同泉水一般!

吴锋大惊失色,只见郎射雕的手掌,已经再次刺进了叶落的胸膛——这次,是右边。

郎射雕听到吴锋说自己是忘忧谷特使,就知道,吴锋与叶落以往从来没有联合作战的经验。

因此,两人不但不能完美地发动合击,刚开始协同战斗时,还会互相阻碍。

而郎射雕准确地控制着战局,把握住了这一时机,对叶落发出绝杀一击!

吴锋目眦欲裂——难道,战局真的无可扭转了么?

却见叶落虽然被猛撞,脚上却似生根了一般,直接陷进了土里!

郎射雕待要得意狂笑,但他的手掌抓进叶落胸膛的那一刻,却发现叶落的心脏不但格外坚韧,而且似乎还想要向下滑去。

它害怕再有别的变数,当下手掌继续深入,将叶落的心脏整个刺穿!

而就在这时,叶落猛地一咬。

不等郎射雕反应过来,一包东西就喷到了它的眼里。

登时,它痛苦地惨叫起来,想要挣脱,但叶落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将它抱住!

“石灰……你用石灰暗算我……”

叶落嘴里藏了一个石灰袋,他将石灰袋咬破,喷到郎射雕眼睛里,被叶落口中喷出的鲜血一浸泡,石灰瞬间就发散开来。

剧痛刺激得郎射雕全身几乎要裂开,双脚猛拧,叶落的胫骨瞬间折断!

但连心脏都被刺破的叶落,双手却是发出可怕的力量,扯着郎射雕,倒向地面。

人之将死,所发挥出的力量,反而异常地恐怖!

这次,郎射雕才是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做人类的凶性。

叶落发出了最后的怒吼:“刺!”

只有一个字,却中气十足,如同雷震,哪怕他的鲜血已经几乎要流干!

这时候,他也再不会掉书袋了。

此时此刻,吴锋已然热泪盈眶。

他瞬间就领会了叶落的意思——这是要他一剑刺下,将叶落和狼盗首领郎射雕一起杀死啊!

在战斗开始之前,叶落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因此才做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叶落并不能完全信任年纪轻轻的吴锋,而事实也证明,吴锋虽然如同萧狂歌所说的那样多智,但战斗经验却实在缺乏,哪怕碰上阴谋,能够有力破局,但临场对决,却还不是身经百战的狼盗首领郎射雕对手。

思维渐渐模糊的叶落,情绪却是一片平静,冷冷地看着眼前郎射雕惊恐万分的面容。

凶残狂傲的狼盗首领,终究是会怕死啊。

叶落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筹备终究是完全用上了。

他已经四十多岁,儿女都已经成年,自然有他的同僚照顾,不需要他担忧。

海虎商会重用他二十多年,正是自己舍身回报的时候了。

男儿如是,死得其所!

第六十章狼盗的终结

吴锋眼中含泪,又被呼啸的寒风所吹干,化作脸上的道道泪痕。

但他手上却没有丝毫犹豫。

叶落以生命争取来的机会,容不得丝毫的迟滞和踌躇!

吴锋掌中赤剑横空,迅疾如同奔雷走电,划破虚空,自叶落后心横贯而入!

没有时间再绕过去攻击了。叶落虽然制住了郎射雕,但也不过一瞬间而已。

这一剑将叶落直接贯穿,而后插入了郎射雕的胸膛,直接将郎射雕硕大的心脏整个刺穿。

剑尖一抖,真气化作剑芒在郎射雕心口发散开来,把郎射雕的心脏整个搅成粉碎,在胸腔里面爆炸开来!

东辰剑典的修行,胜在元力充沛,剑气辐散之时,便是全方位的杀伤。

唰地一声,长剑如同毒蛇一般弹出,上面染着郎射雕和叶落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无法分出。

之后,吴锋才趁着郎射雕心口中剑,思维模糊,绕到郎射雕方向,一剑斩下了郎射雕的头颅。热血从郎射雕腔子里喷出,汹涌如同泉水,登时将与郎射雕紧紧纠缠的叶落喷得满脸都是。

北风卷着血花,也浇洒在吴锋的脸上,染成点点斑驳,而后沿着吴锋光洁的面颊缓缓滑落,滴在他的衣衫之上。

吴锋终于实现了自己之前说的话,取下了郎射雕的头颅,但他的心中,却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

他飞速上去,分开了郎射雕和叶落的身躯,迅起数指,封住了叶落的心脉,止住血流。

而后,他掏出一瓶父亲留下的特效伤药,涂抹在叶落的胸膛伤口处,接着便挺起长剑,杀入狼盗群中。

“全歼狼盗,为首领报仇!”吴锋高呼道。

如果报仇二字自狼盗一方说出,那么己方可能因为失去叶落而被压制,但吴锋抢先说出这话,便压得狼盗再无翻盘机会。

郎射雕对于狼盗们来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今郎射雕败死,狼盗们士气登时为之沮。

吴锋如同嗜血修罗,冲进狼盗群中,长剑好似风卷残云,所过之处,鲜血汹涌,遇盗杀盗,见狼斩狼,只留下满地的尸骸与鲜血。

商队众人被吴锋的刚勇所鼓舞,同仇敌忾,纷纷从两个方向,杀入狼盗群中。刀光剑影,在北风中生出百倍的寒意,与热血同飞。

狼盗们惊恐万分,全无斗志,被商队诸人的攻势所分割开来,且战且退。

吴锋此时已经和第一个假狼盗首领战在了一起,此人是狼盗中的三号人物,只要将他击杀,那么狼盗将完全失去战意。

吴锋的肋骨伤口经过长期的激烈战斗,又开始撕裂,鲜血渗出,将衣衫染成一片鲜红。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痛苦,脑海中所充斥的,是如同烈火一般燃烧的杀意!

仇恨、愤怒与羞愤所混合的情绪,便是一种畅快淋漓的疯狂。

杀吧,用杀戮来麻木自己的痛苦,无论是心灵,还是**。

吴锋连环数剑,如同飞电,杀意汹涌有如潮水,将对手完全包围在其中,好似秋风中的落叶!

对方开始颤抖,眼瞳之中充满了恐惧,身形犹如被磁铁吸住一般,难以挪动。

“死!”

吴锋切齿,怒剑左右出击,直接将对手斩下了双臂,而后毫不迟缓地刺入对方胸膛,在胸口绽放出一朵硕大的血花。

至此,狼盗士气完全瓦解,开始溃散,却被一意复仇的商队诸人追击,再次损失惨重。

由于狼盗本来就是长途奔袭至此,座狼的体力都损失不小,而狼的骑乘要比马匹困难得多,控制者同样要消耗体力。如今狼盗和狼群战败溃逃时因为失去了斗志,反而不能跑快。

而商队众人一直安闲地坐在马车上,如今经过短暂的战斗,又因复仇之心而士气旺盛,都发挥出了超常的追击速度,刀剑落处,狼头和人首级纷纷坠地。

鲜血染满了原野,一番追亡逐北之后,狼盗几乎被全歼,仅有数人逃脱,而座狼则全数被商队众人斩杀,妖丹取出,作为这一场战斗的战利品。

纵横并州,作恶无数的凶残盗匪集团——狼盗,至此可以说灭亡,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而商队付出的代价,不过是阵亡六人而已。

吴锋没有拿一颗妖丹。

他受命诛除狼盗,但却在算计中败给了郎射雕,以至于叶落只得使用同归于尽之策,如今生死未卜。虽然最终还是消灭了狼盗,但他依然感到羞愤,并没有杀死敌人洗刷耻辱的快感。

时至今日,吴锋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轻狂中的浮躁。这种浮躁,必然会带来危害,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算计,往往有着没能算到的地方。

然而,骄傲的人,总会因为自己的出色而有轻狂之意,这种轻狂,有时也能表现为压服他人的气场和人格魅力。因此,这是第一次,但必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战斗中容不得丝毫的停滞,因此到了现在,吴锋才将倒在地上的叶落扶起。

有人送来了棉布,将叶落的伤口裹好。

也许是叶落的心脏格外坚韧的缘故,被郎射雕两次攻击,都没有完全破裂,如今伤口已经被封住。

吴锋不敢动他,重伤者如果被摇晃,极可能因此而去世。不少受伤者都是本来可以生还,却被亲人朋友一边叫着醒醒一边疯狂摇晃,最终死亡。

商队诸人开始就地掩埋战死者的尸体。结束了大战的愤怒热血状态,低低的啜泣声开始响起,有人心有余悸,有人因为朋友战死而悲伤。

对于江湖儿女来说,很少有运尸回乡一说,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吴锋坐在马车上,默默无言。被狼盗驱散的马匹,有一半找了回来,但剩下的却是就此逃散在原野中了。

正在这时,一声低低的呻|吟响起。

吴锋猛然大喜,转向叶落方向。

“水,水……”

是叶落的呻|吟声。他还活着!

吴锋急忙拿出装水的葫芦,轻轻灌进叶落嘴里。

叶落缓缓睁开了眼睛,被吴锋扶着做了起来。

一群人惊喜地聚拢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吴锋道。

叶落却只是微笑。

第六十一章最后一杯酒

伴着粼粼的车声,在夜色和晚风中,车队穿越落风山坳,向着玄关镇行驶而去。

夜风,也仿佛含着悲哀的声调,已经离开战场很远,人们的鼻孔中依然充斥着血腥。

在江湖上讨生活,自然免不了刀头舔血,然而有熟悉的人离去,总是让人忍不住悲痛。

因为丢失了一半的马匹,商队行驶的速度又变慢了不少,不长的距离,竟走了接近半个时辰。

前方的山谷谷口,设着一个竹篱笆拦成关卡,两个披甲卫士手持长戈拦在那儿。篱笆后有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夜间灯火通明,喧嚣之声不绝于耳,一副繁华气象。

叶落强撑着掀开帘幕。

两名卫士看到叶落,当即笑道:“是叶大哥来了?我们这就去知会镇长。”

而后,他们牵动一根长线,只听镇子里面,有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随即,有两位衣着华丽之人一路小跑奔了出来。

前头的中年人脸颊肿胖,肥厚嘴唇,浓密髭须,正是玄关镇镇长陈祥源。后边的是他的儿子陈玄玖,与父亲不同,容貌倒是挺清秀。

陈祥源一见叶落,脸露喜色:“是叶落兄弟啊!好久不见啦!又押货到关中去么?”

叶落点点头,一边取出一大袋金铢递过去,道:“此次的过路之资。”

只见那袋子一看便感觉沉甸甸的,价值必然不菲。

陈祥源没有数,便收了下来,而后拿出两颗递给了守门的卫士。

叶落一向出手大方,他每次出的过路费,都包含了这些卫士的小费,因此镇上的卫士都很是喜欢他。

“受伤了?”陈祥源眼见叶落身上绑着棉布,问道。

叶落点点头,强撑着从车中走了下来,道:“酒来。”

陈祥源哈哈大笑:“兄弟来访,自然有好酒相迎,我这就让下人去准备酒菜。”

他为商队众人安置了住处,而后引着大家登上一座华丽的小楼,摆了几桌宴席。

很快酒菜就送了上来,酒是上等的汾酒,菜也极为丰盛。

河东盆地在山丘密布的并州,地形较为平坦,耕地相对较多,水源充足,是有名的富庶之地。而玄关镇地处要道,靠收取商队过路费和提供保护服务积累财富,在这乱世之中,便越发富有。因此虽然已经入冬,席上不但有各式肉类和腌菜,还有着用温室大棚培植的新鲜蔬菜。

酒是极香醇的上品汾酒,入口绵滑,却又有北地美酒的烈性,在冬天里最为暖身子。众人推杯换盏,喝得极为畅快。

在酒席上,叶落陈说了狼盗之事,以及吴锋的英勇表现。

这一场战斗极为惊险,风波迭起,在旁边伺候的一众护卫虽然是经常在生死场中来去的,却也一个个听得睁大了眼睛。

陈祥源对吴锋高声笑道:“小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怒诛狼盗首领,为民除害,如此胆气,令人佩服。干了这杯!”

吴锋却是听得脸上发热,如果不是自己判断失误,商队也不用付出这样大的伤亡。只是酒的红色,掩盖了他脸上的羞愧。

然而当着外人,吴锋是绝不会自承失误,只是也朗笑道:“多谢夸奖,陈大叔谬赞了。”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祥源呵呵一笑,又对叶落道:“这次,你没事就好,以后的路途,一切当心。只是既要诱杀那狼盗,为何不知会我们父子,时间到时,一起夹击?”

叶落点点头,道:“狼盗未必定来,即便前来,郎射雕非你对手,见你出现,必然逃遁,不得歼灭。东山再起,又将成患,不如冒险一搏,引其上钩。”

却是突然抱起一个酒坛,将酒水倒下,如同惊虹,一饮而尽!

众人尽皆愕然,一向文绉绉的叶落,怎么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陈祥源也一惊,看着叶落。

叶落好似鲸吸牛饮,不过片刻,一坛酒就被他喝得见底。

叶落咳嗽了一声,对陈祥源道:“你我相交多年……”

陈祥源心头猛然一凛,霎时间,便有了一些不详的预感:“是啊,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且说就是。”

叶落却是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酒水,骤然长笑,声音好似雷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吾享这许多年富贵,今日无憾。时逢乱世,祖坟毁弃,已无复存,我死之后,葬于此地,不必归葬,还望陈兄陈全。”

陈祥源瞪大了眼睛,惊异道:“叶落……你说什么?”

“人生但有美酒可饮,有好书可阅,修短又何妨?”叶落豪气冲天,又斟了一杯酒,如同喝水一般灌进嘴里,高声歌道:“刚日读经柔日史,数残地老天荒。几人得鹿几亡羊。自然知去就,何必论兴亡!”

他的脸上浮上烈烈的红,突然间,胸口的伤处猛然破裂,酒水混着鲜血自裂开的食道中汹涌而出!

众人都大惊失色,立刻将叶落抬了下去,却见他早已闭上了眼睛,嘴角含着微笑,停止了呼吸和心跳,神仙也救不活了。

早在被郎射雕抓伤心脉的那一刻,叶落就已经活不成了,他撑到现在,不过是为了见到老朋友陈祥源,再喝一次酒而已!

吴锋神色淡淡,望着叶落的尸体。

当叶落将酒坛整个灌进嘴里时,他就完全猜到了。

然而,他心中竟没有悲痛。

被叶落的豪勇所感染,他心中所感到的,只是一种佩服之意。

人间五十年,宛如梦幻,天下之内,岂有长久不灭者?

是吴锋的疏忽,导致了叶落必须与狼盗首领郎射雕同归于尽,但事已至此,叶落便也毫无怨恨之意,心中剩下的只有看淡生死的通达。

叶落是读书人,也是武士。有文人的儒雅,也有武者的烈性。生命的尽头,还有酒,对他来说就够了。

白布裹起了叶落的尸体,布上沾染着鲜血的殷红。

陈祥源长叹一声:“我和叶兄弟相交多年,不想今天,便是永别。如他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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