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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布武录-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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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邑京也是如此罢……”她幽幽叹道,言语中带着满满的沧桑之意。
她被杨麒杀死时,杨麒尚未攻入洛邑城内,但她醒来之后,已经从吴锋口中得知洛邑京当年便被杨麒屠城并纵火焚烧,大陆第一名城化为一片废墟。
已经是四十年过去,估计没有烧完的城墙砖石,也都被百姓运去做了盖房砌猪圈的材料,却不知那漫漫的荒草当中,还能剩下甚么?
“岩仓殿离洛邑京的废墟不算远,等我们到了那里,我陪你去一趟。”吴锋道。
经历了忘忧谷的灭门惨案,吴锋已经理解了云海岚那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情绪,理解了四顾无人的那种孤独。
云海岚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夜幕中,两道身影在山雾与流风中穿行,渐渐消失在山道的尽头……
……
忘忧谷在河东盆地的北缘,南下到南界的风陵渡,哪怕是纯靠步行也要不了太长时间。从风陵渡渡过黄河,直接就能进入岩仓殿的势力范围。
因为路程不远,所以吴锋也不再破费金铢买马,而是依靠双腿奔行,顺便也锻炼腿力。
但这样的话,如果还把白玉棺挂在腰间,必然极为颠簸,云海岚白天躺在里面也睡不了觉。所以两人经过商议,云海岚在晚间先出发,等吴锋到了风陵渡之后,和她会合。
她给了吴锋一块和上次在回春谷一模一样的玉符,她到达风陵渡之后,便会在附近等待。吴锋抵达时,只要捏爆玉符,她便会寻找过来。
在大道上,吴锋穿着单薄的衣衫,眯着眼,御风而行。
冷风吹在他的身躯之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脸上更是露出一丝洒然的表情。
他的脚步看起来挪动得并不快,步子也跨得不大,但行动起来却异常地迅捷,留下一道道的残影,就好像轻如飘叶,风吹着他行走一样。
吴锋已经开始探索那种旷远不羁的心境,希望通过这个探索的过程来暂时忘却心底的悲愤孤凉之意。所以他的行路方式,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但初试这样洒脱如风的步法,其实并不比全速奔行来得快,而且更加耗费体力。
所以走上一阵,便要缓下步子,慢走一段,顺便也让自己得到休息。
但吴锋并不急于到达岩仓。定下了明确计划,并知道这个计划能够完成,内心便可以坚定,不必显得过于惶急。
马路两侧的风景,虽然寻常,但如果仔细观察,每一处都有所不同,走出一两里,景色的风格便能发生变化。
世界只由有限的元素组成,却表现出无穷的形态,因此才被称为大千世界。所以从平凡的风景中细细体悟,也能感悟到天道的真义。
道,并不是只藏在仙山海岛之中,也不是只有富含药性的瑶草琪葩中才能觅得。一花一木,一石一土,甚至虫蚁、尘埃,只要静下心来去观察,也能从中有所体悟。
一路赏景,一路行走,六天之后,吴锋终于到达了位于河东郡南端芮城县境内的风陵渡附近。
时值严冬,黄河表面已经封冻,并不需要依靠渡船,只要从冰面上过去便能到达岩仓殿,然而这里毕竟是重要的关卡,所以沿线很长一段河道上,岩仓殿都安排了高手驻扎,只要有人过河,就收取不菲的过路费,其中两成上缴给大周朝廷,剩下的部分则成为岩仓殿的重要财源。
算起来,岩仓殿经过神堂的挤压,如今势力主要在潼关附近的灵宝地区,也就是当年的弘农郡。而弘农正是杨姓的郡望所在,也即是发迹之地。
只不过弘农杨氏的本家早就衰落,杨麒出身于关中的分家,因此圣王道宗的经营核心也都在三秦地区,反而把老家交给了身为武者的岩仓殿管理,只要能按时交纳钱粮就行。由此也可见大周王朝光鲜表面下,对于各地控制的薄弱一面。
吴锋并没有带马车,钱财都藏在空间袋里,因此要交也交不了多少,他也不打算绕远路。一路旅途劳顿,就在风陵渡外的客栈里好好休息一夜之后再渡河便是。
第一百零五章练剑偶遇
风陵渡外,有一片密集竹林。
在北方的冬天,也并非每个地方都时时有雪。
最近风陵渡一带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降雪了,在寒冷的冬日,这竹林也并没有被大雪覆盖,保持着青翠的颜色。只是因为太过寒冷,青翠当中透出了丝丝暗黄。
竹叶上结了点点清霜,乳白色的氤氲雾气在傍晚的斜阳下流动着,泛上温柔的红。
吴锋缓缓走进了竹林当中。
云海岚不能见阳光,哪怕是冬天的微弱阳光。因此她如今一定还在某个隐秘的地方躺在白玉棺中沉眠。
从现在到天黑的一段时间,吴锋正好练一阵剑。
他深嗅了一口含着竹叶清香的寒冷空气。虽冷,却不干燥,所以有一种格外的滋润气息,让人心肺清爽。
吴锋将长剑猛然从背后拔出,剑锋发出一声清啸,只见他身形漂移,如同鹰隼振翅,冲天而起。
他的步法浮动,带起漫漫长风,贴着极为纤细的竹木飞踏而上。
竹木受力而弯折,不再笔直,正可以形成向上的承载力,而反弹的力量,则被吴锋所凭籍,漂移到其他的竹木上。
吴锋如同一只巨鸟,在竹林中飘转,剑势飘荡随风,步法和剑招都保持着相应节奏,毫无错乱之处。
最近流了太多的血,吴锋如今的剑招却反而走了轻灵空蒙的路线。
他所用的步法,唤作征天步,适合借力凭空、御风凌虚。
在武者较弱的时候,征天步不算极好的身法,可以说并不突出。但是当武者进入征天境,能够御空飞行之后,征天步运用精熟者,便能借由空气的微弱浮力,生发出强大千万倍的虚空之力,行天之时如同鱼游于水,可谓事半功倍。
在空中飞行需要极大的体能,如果当空作战,能够节省下越多的体能,意味着移动速度越快,也能省下越多的力量用于攻杀。
征天步的法门并不难得到。但征天境太过遥远,一般人压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那个境界,所以都是修炼到接近那个境界时,才开始精研征天步法。
但吴锋对于自己成为一代宗师强者,有着强大的信念,区区征天境,达成只是早晚的事情。
而征天步法的空灵飘摇,与现在他希望暂时忘却血腥,以洒脱的心境来修炼的心态又相吻合。
吴锋剑芒飘舞,悠然而洒脱。
他开始不用目光去看天地间的一切,眼神散开,却依然有着异常的清澈。
这天地间的一切,依然在他心间。
空间,由无数经纬构成。行步之时,如果能借助经纬的力量,就能节省体力。
吴锋步法运行,默默地感知着天地之间的经纬。
他所修的默思法门,讲究“我心之间,成就天地”,所以先要心间有着对于空间力量的理解,以此与真实的空间对照,获得体悟,使得自身达到升华。
无声之间,天地初分,混沌生出二气,演化出天地宇宙的浩茫景象。这浩荡的景象,无声无息地在吴锋的心间推演。
粗放的图景越来越清晰,现出大陆的山川草木,又渐渐虚化,空间的经纬次第浮现。
吴锋似有所悟,仗剑飘摇,当空飞掠,一下飞出十丈,一招“石上清泉”,洒然而出。
剑过无声。
吴锋身形落地,与此同时,近百杆修竹才无声无息地断裂,斜滑而下,却都直接插入地面之上,无一倒下。
舒了一口气,吴锋发现无声无息之间,他就已经从煅骨境五重天突破到了第六重天。
突破之时,可能金光大作,骨骼爆鸣如炒豆,也可能无声无息,只有自己才能察觉进步,这都取决于修行者的状态。
吴锋心下微喜,正要再练一套剑法,却只听数声清脆的击掌之声,从竹林后方传来。
竟然有人在偷看,而他沉心练剑,完全未能察觉!
一个清脆如碎玉的声音,萦荡传来:“好剑法,虽然力度尚欠缺了些,但是其中意境,却是不同凡响。”
这声音略显稚嫩,但十分清朗。对方的年龄应该与吴锋相仿,都处于变声期。
只见一位少年轻袍缓带,悠然踏入竹林,手中摇着一把折扇,腰间悬着一根晶莹欲滴的玉笛,步履飘洒,一副少年老成的早熟模样。
“多蒙朋友谬赞。”吴锋淡淡笑了笑。
他定睛看这少年,只见这人身量比他要矮一些,但也算高挑个子,面色极白,修眉隆鼻之间,自有一种逼人的英气,但精致处又不输给绝色少女。
最引人注目的,是少年的一双眸子,双瞳好似两汪盈盈的黑水银,色浓欲滴,偏偏其中神光湛然,又有种难以逼视的意态。
少年微微一笑:“朋友这话,似有不悦。可是想学当年龙蛇尊者汪超故事,收我做徒弟么?”
吴锋心中惊异,他的确不喜欢陌生人看他练武,但细微的不悦之意,竟然也被这少年察觉了出来。
少年所说的龙蛇尊者故事,是说当年龙蛇尊者汪超曾经被小武神周炳林看到自己练剑,汪超认为对方看了自己练剑,就应该拜自己为师,两人殴斗起来,汪超扯断周炳林一只手臂,才放周炳林离去。
吴锋长笑起来,声震竹林,只见竹叶飞霜纷纷而落:“区区虽然比不上古之名士,却还不至于那样小肚鸡肠。”
这笑声清越,如击钟磬,有一种超然之意。
此话便可见吴锋品评人物,不在成就、修为,而在胸襟。古之名士,未必修为便震绝天下,龙蛇尊者汪超虽然是一代大宗师,声名赫赫,但胸襟不行,便被他所鄙。
少年道:“兄台此话说得痛快,如龙蛇尊者之流,却也可鄙。但小生对名士一说,有所异议,无论古人今人,衡量名士常常关联上名门,但名门不见得就出名士。龙蛇尊者汪超也是出身太原王氏,却是俗到骨子里的人物。”
汪超的祖父本来姓王,是声名赫赫的太原王家的子弟,被过继到汪家,由此这一支才改姓汪氏。
吴锋听了少年这话,顿感这人的确对自己口味。以父亲的为人,似乎是出身名门,但也不确定。在父亲的影响下,他也深为孺慕名士之风,但对于名门的腐朽和黑暗,也有着自己的见解。
第一百零六章数声风笛离亭晚
两人虽然都只有十三四岁,说话起来却都完全好像大人一般。
有些孩子天然地比别人成熟的早,譬如古时候,有人只有十三岁就当了宰相。
当下,吴锋也不遮遮掩掩,不等少年发问,便自报了姓名:“河东吴锋。”
少年一摇手中折扇,扇上射出劲气,在地面上写出“苏洗岩”三个大字,却并没有自报籍贯。
不过江湖中人萍水相逢,也不必多问。
吴锋心中暗思,这少年莫非是苏梦枕的族人?
以年龄论,这苏洗岩应该与苏梦枕的养子兼堂侄苏灿相仿,但绝不可能就是苏灿。不然,苏梦枕不会常常感叹苏灿不具备名士之气,不能让他满意。
倘若苏洗岩真是苏梦枕的同族的话,吴锋该庆幸苏梦枕没有选这人当养子。
心下电转,吴锋已经明白,这少年很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强力竞争对手。
但纵然如此,江湖中相逢,意气相投,便不必考虑以后的事情。
只见名叫苏洗岩的少年眸光闪烁如星辰,道:“相逢便是有缘,我和吴兄虽然只聊了这寥寥几句,但已经可见意气相投。这竹林外有一座凉亭,不如我们到那边喝上几樽如何?”
吴锋坦然笑道:“那就多谢美意。”
苏洗岩碎步轻移,恍若落絮流烟,却不带起微风,衣袂不飘,双膝不曲,仪态显得极为飘然,身法与一般武学步法大异。
两人步入凉亭当中,只见少年抽出玉笛,在尾端轻叩三声,一个血衣老仆便不知从何处闪现出来,身法也是极为诡异,不发出丝毫声息。
老仆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几瓶美酒,一碟肉干,几盘糕点,放在凉亭中的石桌上,又取出四面赤色草帘子,挂在凉亭四方。
最后,这人将一个手炉搁在石桌底下,便转身离开,这个过程不发一语,仿佛哑巴一样。
但也可见老仆可以不需要通过言语交流,就明白苏洗颜需要什么。
老仆的修为似乎不俗,但却甘心做一个仆从,足可见苏洗岩家世不一般。但他又为什么说名士不该关联上名门?这点却是让吴锋费解。
那小小的手炉放在石桌底下,腿上也不感觉多烫,但不过一小会,凉亭内部就突然变得温暖如春,那四面帘子虽然是草制成,却有着特殊的效果,能够保持温暖。
温度上升到一定程度,便不再提升,维持着令人舒适的状态。
吴锋和苏洗岩似乎都不怕冷,穿得不多,所以如今凉亭当中暖和起来,正觉得舒坦。
两人推杯换盏,一边畅谈天下之事,一边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尽。
苏洗岩看着比吴锋还俊秀许多,吃相也显得很优雅,但绝对不慢,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有节奏地将大部分的食物收入腹中。
桌上食物尽时,暮色终于降临下来。
两人并肩走出凉亭,只听苏洗岩道:“吴兄可是要过风陵渡,去岩仓么?”
吴锋道:“是。”
苏洗岩道:“我虽然也要渡过黄河,但却是一路西去,到三秦之地。”
吴锋没想到苏洗岩不是去三川一带,而是要进关中。不过他可能是在外游历,因为年纪幼小,所以才配了老仆保护。
只见他将腰间玉笛拿起,浮在唇边,道:“天色已晚,不如就此作别。我为兄台吹奏一曲,聊表送别之意吧。”
只见这笛冰玉为身,**绕孔,悬着龙凤挂饰,精致无比。
苏洗岩对吴锋幽幽一笑,道:“这笛子也是名物,不知兄台可能算得上知音么?”
言毕,织指横笛,悠然吹拂,一缕流音,自管中扬出,声韵柔和婉转,渐渐的笛声愈来愈高,声音也愈来愈觉凄婉,当中满是离情别绪。
两人萍水相逢,都是性格超然的少年,似乎并不将分别为意,但苏洗岩把愁绪蕴在这笛音当中,声声勾魂,听得吴锋也不由鼻酸起来,几乎要眼中涔涔泪下。
他是真性情之人,觉着这笛声吹得好,便不由沉浸在这意境中,并不觉得被感染而眼中蕴泪,就是丢脸之事。
一曲吹完,吴锋只见苏洗岩也眼中泛起了点点泪光。
两人相对而立,久久无言。好一会,苏洗岩拂袖擦去了吴锋眼中泪水,并不清理,又在自己眼上一抹,拱了拱手,清声道:“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三川我向秦。若有缘,今后自会再见,兄台珍重!”
之前凉亭里一番寒暄,吴锋与苏洗岩就大有知己之感,如今这一番笛声吹罢,相互都有知音难觅的想法。
但吹完送别的笛音,若再迁延,就亏缺风度了。两人正要依依分别,却见一道蓝色身影飘然而至。
吴锋如今旧的关系网完全毁灭,云海岚也不必再避着人,只听云海岚对吴锋道:“小锋,你在这呀,这是新认识的朋友?好俊呢。”
苏洗岩凝神看着云海岚,眼神忽地闪烁起来。
吴锋但觉苏洗岩目光奇异,突闻苏洗岩道:“吴兄,你我萍水相逢,便是知己。这位姑娘容色之美,气质之佳,为我自幼罕见,吴兄若承我之意,便将她让给我如何?”
听到苏洗岩说出这样惊人话语,吴锋不由大惊,没想到刚认识的朋友,便提出这样要求。
但吴锋只以为是云海岚看起来年轻,这小子定是以为她年龄只有二十岁出头,又错把她当成了吴锋的婢女。毕竟豪门之中,公子哥儿们常常和比自己大十岁左右的婢女发生关系,来培养性经验,更是常常互相出让婢女,以示风流,这点吴锋也是知道的。
“抱歉,云姨是我娘亲的结义姐妹……”吴锋肃容道。
苏洗岩微微一笑:“有超然之心,世俗礼法又何必萦怀?我对这位云姑娘一见倾心,可不是虚情假意。若吴兄和云姑娘愿意应承,在下愿以明珠千斛为聘,并当场写下婚书,以示真心……”
第一百零七章云海岚的大胆举动
吴锋没想到,苏洗岩竟然声称想要娶云海岚为妻,用千斛明珠作为聘礼。
斛,是容量单位,相当于十斗,如果是粮食的话,就是一百二十斤。明珠千斛,绝不是小数目,虽然苏洗岩只是信口而言,但可见此人家中财力。毕竟吴锋父亲给他留下的古董和宝物可以说得上是价值连城,但要换成一万斗夜明珠,恐怕也远远不够。
听到苏洗岩这石破天惊一般的话语,云海岚也是神色微变,但随即恢复了坦然的神色,嫣然一笑,笑颜娇媚如花。
“小家伙,你想打人家的主意?”她曼声道,声音充满成熟女性的魅力,一字三转,余音袅袅,一种神秘的幽丽气息,自虚无中弥漫开来,带着让人窒息的力量,宛若万朵幽昙,盛放于无声之中。
苏洗岩眸光中露出深深的迷醉神色,似已被云海岚这清美娇柔的姿态迷得骨软筋酥:“小生一片痴心,还望姑娘成全。”
云海岚玉指凌空勾了勾,以腻得让人听着就感觉要化掉的声调说道:“成全?要看你消受得起不呢……”
她本来说话天然就带着一股婉转勾人的味道,如今刻意为之,杀伤力简直难以言说,不唯苏洗岩,就是一边的吴锋瞧着都感觉胸口脸上一起发热。
苏洗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云海岚却已经莲步轻移,走得看似极缓,却又如同闪烁一般,刹那便出现在苏洗岩的面前。
她身材高挑,而苏洗岩毕竟才只有十三岁,毕竟云海岚矮了一个头。
云海岚抬起玉手,手掌沐浴着流丽的月华,月光仿佛要从上边透过去,照得她娇嫩白皙的手掌一片晶莹。
在墓中四十年的沉睡,丝毫未曾损伤她皮肤的细嫩,那股充斥体内的阴冷之气,反而令她越发显得冰肌玉骨,如同雕出的玉人。
她最为自傲之处也并非容貌,而是犹如花凝晓露一般的娇嫩肌肤。当年洛邑京繁华冠于全大陆,人口过百万,其中高门麇集,名媛众多,也颇有几位容色不在云海岚之下者,但若论肌肤白皙,便只有一位来自西方的白肤美女能与她匹敌,只是西方女子大多皮肤粗糙,娇嫩光滑上却又差了太远。
苏洗岩只觉这隔得极近的成熟美女明明散发出勾人心魄的软糯魅力,偏偏又有一种夺命般的寒意散出,直冲自己肺腑。还没等苏洗岩反应过来,云海岚的双手便如同游蛇一般轻轻滑上,按住了苏洗岩的脑袋,随即两道高耸的峰峦如同泰山压顶,碾上了苏洗岩的面庞。
这本是无上艳福,但云海岚的胸脯却被一种力量猛地缩紧,苏洗岩只觉自己鼻腔乃至肺腑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抽吸,气流只出不进,绝命的压力,令苏洗岩顿时便要窒息过去。
苏洗岩实在没想到,云海岚的修为,比起保护自己的老仆都要高了许多。
以苏洗岩的修为,运转内循环维持己身的话,一时不呼吸其实也无关紧要。只是云海岚的修为比苏洗岩实在高了太多,在她强大的压迫之下,苏洗岩完全不能运转内循环,如果她不松开苏洗岩的话,不过三分钟,苏洗岩便要被她的酥胸给活活憋死。
被云海岚的衣衫完全包裹住的苏洗岩,裸露在外的小部分脸庞已经露出乌青的颜色,他如同脱水的鱼一样拼命地挣扎着,却因为大脑缺乏空气的供应而显得神智昏乱,只是胡乱挣扎,不能让云海岚动弹半分。
云海岚身躯意态轻盈,在夜风中宛若要乘风而去。但在苏洗岩的挣扎下却是纹丝不动,双腿甚至不发生丝毫的颤抖,更不用说移动了。
两人的修为差距实在太大。哪怕云海岚是修真者,近身搏斗并不是强项,但苏洗岩被她制住,也只能如同蜻蜓撼石柱一般。
吴锋则是几乎瞠目结舌,想不到云海岚做出了这样大胆的举动。毕竟以他的了解,云海岚只是看起来开放,骨子里却是个脸皮很薄的怕羞女子。
只是看到苏洗岩这狼狈的模样,吴锋又心里感觉好笑,还有点解气。虽然他和苏洗岩意气相投,不过这家伙上来就对云海岚口出是非之语,也是自讨苦吃。
所谓名士风度,其实就是行为艺术,以惊人之举显示自己的非凡之处。但是其中有一个度,把握得不好就成了哗众取宠,这个度却又很微妙,难以用文字或者言语来具体限定。
所以吴锋虽然仰慕名士的风度,但绝对不会像某些古之名士一样在客厅里脱个精光,然后问闯进来的朋友:“天地是我的房子,房子是我的裤裆,你为什么钻进我的裤裆里?”在这方面,基本的谨慎是要有的。
苏洗岩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谨慎,还是曾经靠这种完全不见外的话拿下过其他的女人导致自信心过度膨胀。
云海岚算着再不放开苏洗岩,只怕要出人命,这才把这口无遮拦的小子松开,施施然挪开脚步,只见苏洗岩闭着眼睛,眼泪横流,脸色一片青紫,放下来立刻两手抱着脸颊大口吸气,随即又猛地干呕起来,再不是那玉树临风美少年的从容模样。
“看来你消受不起呢。”云海岚悠然一笑,笑容越发迷离:“再修炼几年,再来打人家主意吧,如今你小子还太嫩了点……”
“这位姐姐……好本事……”苏洗岩咳了好几声,才颤抖着道,脸上青紫褪去,变成难受的涨红。
这时,一个粗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那个血衣老仆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这人和云海岚一样,神出鬼没的。
“小公……公子,别……闹啦,你出来……厮混这……这许久,老……老爷恐……恐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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