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蓬莱-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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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骑丁臣权道，“无论如何，我司骑部宁可经略四野，也不愿意耗在内斗之中。这对内，应该是莫大人的事情。”大司律莫成空板着脸道，“我司律部是负责天毅王朝治安，但那只限于对付罪犯。若是纠结叛乱，倒是你司骑部的职责。”司骑部和司律部最高长官相互推诿，谁也不愿意对付，因朝廷逼迫，而被迫反抗的乱民。

鲁连卿道，“若真能请动云麓书院的大佬们，或许可以除去这条妖蛇，但云麓书院历来不理碧野之事。所以，还是修筑六芒直道，加固六芒星阵，或可制服妖蛇。些许牺牲，与最终的结局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司空部的人，正是跟鲁连卿的想法一模一样，浮空城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腐蚀沼泽里的丧尸，还在诉说当年的惨案。

若以压迫百姓为代价，承丰皇帝绝对不能为，谁也不愿意成为天佑皇帝那样的暴君，遗恨万年。右星使道，“六芒直道一共六条，可以一条一条的修，既不过度透支实力，也可以慢慢加强六芒星阵的力量，而疏散一城的居民港口，相对要简单一些。”右星使的建议，让官员们都陷入思考。一条一条的修，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承丰道，“鲁大人，你觉得如何？”大司空鲁新昂沉思，妄图说服百官全盘同意，不太可能。有了九头蛇的威胁，才有了现在的妥协。但只要将六芒直道的工程开始修建，就一定有竣工的那一天。“臣以为谭大人的提议甚好，循序渐进，避免了财政的不堪重负。”承丰皇帝接着询问大司丞和大司吏，“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先试着修一条道路，是一种妥协。这个办法确实稳妥，司空部为了这个构想准备很久，若是不允许，极有可能引起逆反。大司吏道，“司吏部没有问题，能够供给一条六芒直道的花费。”大司丞道，“我司丞部司察司，会派遣监察官员，全权监督工程的进度。”司吏部承诺给付钱粮，司丞部派遣监察官员，若有人上下其手，将严惩不贷。

承丰道，“既然如此，六芒直道，先修其中一条，众位爱卿以为，修哪一座城。”六芒星城，只修一条，便有侧重点。浮空城六部分别驻扎六星城，大司空道，“禀陛下，先休池州至浮空城的这一条，我司空部做好表率，以后修筑其余五条之时，其余大人们才会赞同。”池州天梁处，司空绘宏画。司空部的驻地，在池州天梁城，修筑天梁城至浮空城的六芒直道，既避免了受其余五部的掣肘，又能极快地调动资源。

司空部在计划六芒直道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章程。天梁城准备十分充足，在多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巨石，湖面之中也多次勘测，何处最佳修建立柱，司空部的人统统有数。若是从其他五城修建，完全是在白纸上作画，难度较大。且其余五部哪怕没有嫌隙，配合之间，也难免会有漏洞。若是耽误了修建的进程，这些人又有借口来反对六芒直道的修建。

这一条道路的成功与否，关系到六芒直道的整体工程。若是能够又快又好的完结，天下人都没有理由再去反对其余五条道路的修建。若是修建之时遇到阻碍，半途而废，那这个可以铭记历史的伟大构想，就真的成了空中楼阁。大司空不与其他部门闲扯，主动揽了修建的任务，让其他官员无话可说。

大司骑有些遗憾的道，“就战略方面来说，天同城至浮空城优先修建六芒直道，更加重要。”天毅王朝的军队，大部分驻扎在潞州，若优先修建这条道路，浮空城和潞州之间的进军速度大大加快。当年夜族攻打中碧，佯装穿过云重鬼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入潞州。当时潞王一脉欲退往浮空城，却被浮空城开启了水幕结界阻隔。潞王走投无路之下，投降夜族。并带领夜族穿越水幕结界，攻入浮空城。若有这么一条道路存在，进可攻，退可守。

大司空冷冷道，“丁大人，你能保证这条路能够没有一丝阻碍，而且，潞州可否做好了出动二十万民夫，用于修筑六芒直道。”二十万民夫，或许只有天梁城在一时之间能够抽调出来。司空部在池州有着绝对的权威，百姓极为推崇。司空部的各类先进技术，总是优先在池州使用。饮水思源，百姓们当然知恩图报。丁臣权哂然，“只是感慨一二，鲁大人不要激动。”开玩笑，二十万民夫，除非将司骑部的所有军队拉上去当苦力。

以天梁城作为修建六芒直道的先驱，六大部门都可以接受，这是最好的安排。其余五大星城可以视天梁城的情况做安排，若六芒直道半途而废，无以为继，则完全不用理会。若进度神速，则要开始为接下来的任务做好准备工作。六芒直道这个工程，对于浮空城，确实有天大的好处。他们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只是害怕过重的苛政劳役，会导致天下逆反，走了天佑王朝的老路。

承丰皇帝道，“既如此，那六芒直道的修建，司空部，司吏部，司丞部，安排好人手，尽快开工。”大司空，大司吏，大司丞齐声道，“诺。”承丰皇帝道，“朕六十大寿已过，身体大不如前，现王朝尚无太子。明日朝会，拟定太子之位，列为臣工做好准备。”林承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众臣刚经历六芒直道的商拟，又得到这样的讯息，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而承丰皇帝早就退朝，这位帝君，确实已经老了。

第323章　粘合（上）

夕遥收好抄录的笔录，起身离开。今天，算是见识了朝堂上的博弈。关于六芒直道，宸极殿上争执过无数次。大司空请来鬼斧弟子，放出九头蛇的消息，不过是迫使慌乱中的官员，同意这个庞大的工程。这场博弈，没有输赢，司空部如愿开启了六芒直道的工程。司吏部也避免了倾其所有去支持这个工程。司丞部拿下了监察的重任，监察所有施工流程。这一次朝会，远远谈不上刀光剑影，朝堂的水深着呢。

司礼司的大人们，坐在位置上，平淡地谈论着朝会发生的事情。六芒直道或许跟他们有关系，但不明显，所以能够平淡坦然。“大人呢？”说的大人，当然是指司长大人。有官员道，“司长大人上浮空塔了，司命部所有司长大人都去了。”“是为了天毅王朝的太子之位，不知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

夕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暗自嘀咕，“或许两个人皆不是。”雳扬涣来到浮空城之后，就不见踪影，既然买通了天府城司吏大人，又为什么不按照约定来找他们？他将笔录放至指定的架子，然后离开司礼司，在门外遇到了等候的小明。“你怎么没去找他们？”小明耸了耸肩，“我倒是碰到了尚路虎，张将军和冷姑娘在瀚海书楼二层，我进不去，所以只好回来。今天的朝会，跟昨天有什么不同？”

夕遥和小明并肩朝外走，“大有不同，知道么，在今天的朝会里，司空部通过了修建六芒直道的议题。”“六芒直道？”夕遥指了指天外，“从天梁城一直到浮空城，在圣心湖埋下七十二根立柱，高出湖面三丈。然后以桥梁的形式连接立柱之间，建立一条宽阔的大道。”小明兴奋道，“哇，那岂不是很拉风，可以看见马车从六星城飞奔而来，而不再是那些笨拙的船只。”

少年们似乎只看得到事物的表面，难以看透其后的艰辛。或许要到多年之后，才会站在不同的角度，审视这个世界。六芒直道确实有诸多好处，可要是想将它修建起来，却极为困难。“其实，也不用去找张盛况三人，林承不是答应许你一个礼童的身份么？”小明左右小心的瞅了瞅，“嘘，小声点，要叫林承大人。”夕遥笑了笑，“你回去吧，有人在等你呢。”

小明腼腆地笑了笑，“你呢，你不回司膳司么？”“我不回了，我去司医司。”萧若离和呼延昭都在无闻的阁楼里，回司膳司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小明张大嘴巴，“不是吧，你还真被司医司大人看重了，司长大人那般恐怖，你不怕？”夕遥无所谓地道，“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并没有什么两样，有什么可怕的？”小明道，“我知道你胆子大，好了，那我回去了，你不回司膳司，有人会失望的。”

夕遥笑了笑，确实有人会失望，尚胖子担心的，是他的司长官职。可是谁知道，那是萧若离和呼延昭画给他的大饼，注定了只能看，只能想，却不能吃。内城的官署里比平时冷清得多，或许他们都去商议，该推选何人为太子，这可是关乎天毅王朝数十年的走向。这些事情，与夕遥无关，他能自由出入司医司。雳扬涣或许只关心他的太子之位，但他却十分在意萧若离和呼延昭。

无闻的阁楼，哪怕青天白日，都显得阴暗。阳光穿过斑白的树缝，投射到墙壁上，成为斑斑点点。夕遥从司膳司的人那里拿过食盒，“行了，你们回去吧，呆会儿我将盒子放在楼下，来拿就是了。”这些娇俏的侍女，极为害怕这个阁楼，能不上去，就绝对不上去。

夕遥轻车熟路走进阁楼第一间，无闻还在捣鼓那些骨骼，叮叮咚咚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有些喃喃自语道，“要是人也能拥有这些古兽一样的骨骼，是不是光凭借这样的身体，就能够达至永生？”永生，是碧野的修行者孜孜不倦追寻的，他们一直想跟上三仙族的脚步，去看看高处的风景。夕遥放下食盒，同样喃喃道，“永生也并没有那么好。”

若是永生真的那么好，碧落人就不会在摆脱星辰投影之后，陷入史无前例的狂悖，走入血腥的同族杀戮中。而存留下来的碧落人，身体化为巨碑，永恒沉眠。云州人葬于虚空乱流，蓬莱人选择坐化。永生容易，可要达到永恒，却无从说起。蓬莱将永恒，无数先辈观测星象得出的结论，也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永恒的方形式。

“没人去练体，因为练体之路太痛苦，而且很难成功。”碧野的修行者，修的是灵魂，练的本命物。有人在练体之路上走过，可是没人成功。无闻反驳道，“谁说没有，天杞帝便是，传说，他的一双铁拳能够打下星辰来。”是嘛？夕遥知道不是，蓬莱岛有关于天杞帝的一些记载。通过雳扬涣所表现出来的天赋，也可以推断出，天杞帝是一个土系修行的云州人。

“那你知道天杞帝是怎么死的么？”天杞帝的死亡，历史上虽然抹去了部分，但还是有详实记载。历史这样记载：天杞帝后期，因讨伐夜族，中了夜族的巫术，狂妄之心不可遏制，一心想要将浮空塔修至天维之上，遭到神族打压，浮空塔不可逾越万丈。为达到目的，四处搜寻古妖下落，夺了九头蛇的八颗妖核，擒回龙腾海的蜃龙，远征碧衣海，寻找南明火凤，被云州后裔破坏。西入迷雾海，东入星辰海，尽皆无疾而终。

其后数年，天杞帝大兴牢狱，妄图以血煞之力，配合冥渊幽暗之力，强行加筑浮空城。剑圣英洛与帝战于浮空城，季仁太子道出天杞帝的右手命门，英洛与天杞帝同归于尽，夕遥道，“若是练体之人，到了天杞帝那样的境界，不可能有命门。”

第324章　粘合（下）

蓬莱阁有记载，上古神族，身体坚逾金铁，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就是一座可以灵活移动的堡垒。这些摆放的骨骼，本就极难腐朽，与以练体之法达成永生的神，相差千万里。永生不等于永恒，永生很容易，只要摆脱星辰束缚，不受时间年轮控制，就可以长久存活。但永生并不代表不陨落，就好似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可能会活很久，如果想不开，谁也不能阻止其自杀。

碧落人的化碑，蓬莱人的坐化，云州人的放逐，说的好听一点，是堪破存在的意义，说的浅显一点，就是活得太久了，不想再活下去，所以自杀。仙人也会陨落，神族失去本源，也会被打落神坛。就如夕遥，灵慧受创，雪山气海崩毁，变得十分脆弱，连碧野中的修行者都敌不过。

夕遥不打算跟无闻探讨这些，探讨越多，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越大。“呼延昭和萧若离情况怎么样？”无闻洗好手，开始吃午饭，“昨天你去哪里了？”夕遥这两天，每天都会来看萧若离和呼延昭的情况，昨天晚上住在外城，没有前来。

“被司礼司选中，去迎接靖海国的使者。”无闻道，“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啊。”无闻对司礼司可没什么好印象，他就是一个不受待见的人。司礼司的官员多次在大司命，以及朝会上公然弹劾无闻，一司司长，连朝会都不参加，而且不履行自己的职责，终日躲在阁楼里，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不胜任司医司司长的职位。

对这个职位，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要这间阁楼，有奇奇怪怪的骨骼运来让他研究，一日三餐管饱，就别无所求了。似乎所有的科研者都是这般简单而又低调，他们醉心于自己所沉迷的事业，不为外物所干扰，能获得超越一个时代的成果。这样的人是值得尊敬的，蓬莱人又何尝不是如此，那些记载在蓬莱阁里的术法，都是先辈们摸索出来的。

“你这样的性子，也确实是司礼司所需要的。只要稍加打磨，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司礼官。”蓬莱人天生就有一种气质，让人很亲近，不同于碧落人的高傲，云州人的生僻，他们随和自然。蓬莱人是懂礼的，夕遥的礼数一直很周到。这些礼并没有因为他的贪玩而荒废，相反，随着他越来越沉稳而更加凸显了。

夕遥没想过要在司礼司常驻，“我不会在司礼司呆太久，告诉我，萧若离和呼延昭的情况怎么样？”无闻洗了手，“很好，浮游丝已经完完全全植入那些破碎的丹田壁中，我正等着你回来，好看看缝合丹田的过程。”武林之中，一直流传着，丹田被迫，即便仙人也无法使之复原，现在无闻要打破这个传说，所以他需要一个见证者，

无闻虽然不在乎外界对他的看法，但他也希望能让外界看清楚，他的研究，不是无厘头，而是有价值的东西。人都是希望被承认和认可的，一旦有人给予这样的态度，那么就会让人焕发出无穷的动力。所以很多时候，在喋喋不休指责别人的时候，还不如换成一种鼓励，或许能让别人，也让自己收获更多的东西。

透过水晶棺，萧若离依旧沉睡，胭脂醉能让人沉睡麻醉，感觉不到这万丝穿体的痛苦。仅凭这独特的麻药，无闻的研究便不是一无用处。红粉胭脂，最是醉人，这红红的液体，如同美人的红唇。无闻掀开水晶棺，又给萧若离喝了一些胭脂醉。“胭脂醉的药效有些弱了，接下来粘合时，会产生更大的痛。他的意识虽然昏迷，可是身体也会做出反应，稍微有些偏差，便前功尽弃。”

夕遥道，“所以，你又给他喝了胭脂醉，让他的身体，也完全麻痹，失去反应。”无闻点了点头，夕遥有些焦心，“你这般使用胭脂醉，会不会让他的身体失去反应能力？”一个人开始麻痹了，那么即便药效消失，身体的反应能力就会减弱。一个人若是被深深刺痛了，那么便有绝强的防御力。所以才有温柔乡是英雄冢，战场凶有男儿血。

无闻似乎没有考虑这么多，他唯一考虑的，是如何能完成丹田的修复，“没有一个人能清醒着忍受这般痛楚，以浮游丝粘合丹田，必须要完全无反应的状态。”这样的人有么，肯定有，永远不缺乏烈士，就跟一定会有小人存在一样。夕遥很是愤怒，“你就只考虑丹田粘合，完全不考虑其他？”

无闻若是考虑其他，就不会在没有固婴果的情况下，以浮游丝粘合丹田。即便这样的丹田修好，也不过是个空壳子，而且这个空壳子让人痛苦，随时都可能四分五裂。当一个人没有这个东西的时候，会想，可无法用。当一个人有这个人的东西的时候，不能用，却往往会忽略，而强行使用。

无闻冷冷地看着夕遥，“那你说，是粘合，还是不管。”夕遥愤恨地道，“你胭脂醉都给他喝了，浮游丝也给他植入了，现在还能怎么办。”剑已在弦上了，不得不发。很多时候，都开始后悔了，但却只能一往无前走下去，因为没有路可供我们回头了。

夕遥合上棺盖，示意无闻开始。无闻将双手放在棺盖之上，他的手细腻修长，神色郑重地将食指和中指放在水晶板上。夕遥一动不动注视着无闻的食指，每次重合，有两根浮游丝拖拽着微小的丹田壁，连接在了一起。无闻聚精会神，从一个角落开始，缓缓牵引着浮游丝，不断重合在一起。

这是一个复杂而又庞大的工程，无闻根本不知道哪块与哪块相接，它们太微小了，无闻只得将最近地方重合起来。夕遥担忧地看着眉头抽搐的萧若离，在极度昏迷的状态下，还是有些反应，这个过程让人有太多的痛苦。他不禁很是怀疑，这般无序的，杂乱粘合在一起的丹田，即便用上固婴果，有用么？

第325章　病危（上）

但现在，连固婴果都没有，所以没人知道，这般修复的丹田究竟有没有用。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透过水晶棺，可以看见萧若离的身体里，有一个满是丝线的丹田，像极了满是伤口的破碎心脏。丹田十分小，有些碎片找不到，所以缝合之后，自然变小了。

无闻脸色苍白的有些摇摇欲坠，夕遥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转身去拿解药。无闻道，“你干什么？”心里有些惊奇，夕遥果然知道胭脂醉的解药，那么先前一定唤醒过萧若离。夕遥道，“丹田既然修好了，让他醒过来。”无闻有气无力道，“你想让他死么，伤口缝合之后，有巨大痛楚，你若是叫醒他，他能承受这般大的痛苦？”

夕遥无奈地放下药水，“那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越晚越好，最好能等丹田生长好了之后。你在这里看着他吧，记住不要乱动。”无闻步履踉跄地推门而去，他的床，在中间那间屋子，呼延昭也放在那间屋子里。

夕遥透过水晶棺，仔仔细细观察萧若离的丹田。这个丹田，表面上是密密麻麻的浮游丝，浮游丝连接在一起，微微蠕动。浮游丝是有活性的，不然也不可能进入破损的丹田壁内。粘合在一起的丹田，很多地方都有孔洞，夕遥极度怀疑，这样漏风的丹田，真的能储藏内力么。他感知过别人的丹田，在腐尸沼泽，虚渊，江明翰和花娘食用白灵果之后，江明翰的丹田逐渐拓宽。

萧若离的丹田仅仅只有江明翰的十分之一大小，夕遥不知道萧若离之前的丹田有多大，但绝对不会这般小，毕竟萧若离的功夫不错，池州七凶都被他追得四下奔逃。但无论如何，在未找到固婴果之前，不能让萧若离动用丹田，这样的丹田，一碰就会碎。

夕遥不禁感慨，自己的力量实在太弱了，不能帮到呼延昭和萧若离。他还是没能让萧若离信任，萧若离宁可相信无闻这般不靠谱的手段，完完全全是在做无闻的实验小白鼠。这样破烂的丹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长好，难道让萧若离一直沉睡。

想着想着，夕遥发现水晶棺中的萧若离蓦然睁开眼睛。他的眼睛里有血丝，眼神十分狰狞，眉头皱的像一张折了无数次的纸。萧若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啊，啊，啊······。”夕遥赶紧打开水晶棺，将萧若离撑起来，萧若离握着夕遥的手臂，深深嵌了进去，抓得夕遥的手臂都出了血。

夕遥是不怕流血的，他的血马上干涸了，萧若离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有丹田了。”夕遥赶紧激发袍子上的药字符，蒙蒙的光晕笼罩住萧若离，才让他的疼痛有所减缓。萧若离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嘴角都沁出血来。夕遥担忧道，“怎么样？”

萧若离眉头深拧，张开满口鲜血的嘴巴，“血管，经络错位，稍微感知，便十分疼痛。”那些丹田碎片是杂乱无章粘合的，原有的血管经络被扭曲错位。无闻只想着要怎么将破损的丹田粘合在一起，都没考虑到原有的血管经络。即便想到了，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完全将经络复原。

“呼延昭呢？”在这种情况之下，萧若离仍然记挂呼延昭，仍然想着要早些离开浮空城，离开这个漩涡。“用假死之术，暂时骗过了诅咒。”萧若离突然间又是一阵抽搐，他的双手颤抖地都快提不起来。夕遥有些埋怨，“我说过，要替你治好丹田的，你为什么不信我，要信这个庸医。”

萧若离拍了拍他的手，“我没事儿，你去把胭脂醉拿过来。”他实在疼得不行了，巨大的痛楚能够让一个人发狂。夕遥松开萧若离，拿了一瓶胭脂醉过来，萧若离都抬不起手来。“我若是发狂，你一定要打晕我。来，将胭脂醉喂给我。”夕遥将胭脂醉喂入萧若离口中，萧若离才缓缓闭上眼睛。

夕遥的心很疼，萧若离缘何会选择相信无闻。他不明白的是，一个人若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哪怕不是希望的希望，都会紧紧抓住。萧若离在丹田未毁之时，有很好的出路，去云麓书院当教习，这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机会。但是丹田被毁之后，就意味自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傅恒本命物被毁，被云麓书院以挪移术挪回，那是因为他是云麓书院的正式弟子，而且身份不低。而他，云麓书院会不会履行诺言，还未可知。而且这诺言是岑先生和严直先生许下的，这二人被困在云慈山脉的神幻符中，说又知道云麓书院认不认可。

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