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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人物画廊-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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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件事:西门庆——陈洪——杨戬——蔡京——陈文昭——武松(轻判武松,放过西门庆)。陈文昭是蔡京门生,所以清官也得兼顾人情处理葫芦案。
  第三件事:西门庆——陈洪——杨戬——蔡京——开封府杨府尹——花子虚(放过了花子虚,也让子虚再次破产)。蔡京是杨府尹的座主,就是说杨府尹考取进士时,蔡京是其主考官或总裁官,这也是在封建官场中拉关系的重要渠道。摆平这样的事,让李瓶儿更加“崇拜”西门庆这个“英雄”。
  第四件事:西门庆——蔡京——蔡攸——李邦彦——西门庆(李邦彦看在五百两金银的面子上,让西门脱祸,而贾庆或贾廉成替死鬼。)。
  第五件事:扬州盐商王四峰——西门庆(花一千两银子行贿,西门庆净得一千两)——蔡京。
  通过这样几件事,西门庆组织了自己的人际关系网,关系网的中心就是蔡京,尤其在杨戬倒台之后,西门庆更认识到蔡京的重要性,从此加力巴结,他和蔡京的关系越来越近。
  在中国办事,离不开人际关系网。其实作为社会中人,没有哪个社会能离开人际关系网,不过在中国尤甚,做事是以关系远近来衡量利害的。
  只不过涉及到国家公器的关系网,如果狼狈为奸,恐怕要生灵涂炭矣!
  孔子的“君子不党”对这些人没有约束力,因为他们都是只知满足一己之私的小人,朋比为奸。
  再后来,就是西门庆——翟谦(蔡京的管家)——蔡京,西门庆——蔡京(两人惺惺相惜,臭味相投,结为父子关系)这样的人际关系结构了。这一条路,是金砖银票、利益结合和肮脏交易铺就的。
  扬州盐商王四峰犯事被捕,拿两千两银子托西门庆打点蔡京,西门雁过拔毛,见面分一半儿,决定用一千两银子办事。当时西门庆和宋惠莲正打得火热,本来想派来旺儿处理此事,然而潘金莲尖锐地指出,如果来旺儿拼着把老婆丢给他,拐跑这一千两银子可要大事不妙,于是西门庆改变主意,让来保去办。
  第二十七回时,来保从东京回来,具言:“到东京先见禀事的管家,下了书,然后引见。太师老爷看了揭帖,把礼物收进去,交付明白。老爷吩咐:不日写书,马上差人下与山东巡按侯爷,把山东沧州盐客王霁云等一十二名寄监者,尽行释放。翟叔多上覆爹:老爷寿诞六月十五日,好歹教爹上京走走,他有话和爹说。”西门庆很是满意自己和蔡京合伙做的这次生意,实现双赢,又加深了关系。
  等了毕宋惠莲的事,西门庆就打点三百两金银,叫银匠打造给蔡太师上寿的四阳捧寿的银人,每一座高尺有余,又打了两把金寿字壶,寻了两副玉桃杯、两套杭州织造的大红五彩罗缎紵丝蟒衣。只少两匹玄色焦布和大红纱蟒,拿银子买不着。李瓶儿道:“我那边楼上还有几件没裁的蟒衣,等我瞧去。”西门庆随即与她同往楼上去寻,拣出四件织金莲五彩蟒衣,比花钱买来的更强几倍,把西门庆欢喜的要不的。于是打包,还着来保同吴主管五月二十八日离清河县,上东京去了。
  一路上饥餐渴饮,来保来到蔡京府,他首先自报家门:“我是山东清河县西门员外家人,来与老爷进献生辰礼物。”谁知在清河县耀武扬威的西门庆,在守门官吏的眼里只是小瘪三,他们先骂一句,然后才说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蔡太师面前,就是王孙公子都要礼让三分,一个什么东门员外、西门员外的家人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里面有认识来保的,就指点他说,这些是新来的,差点事儿,来保赶忙给了他们每人一两银子,这两人马上就露出笑容,说蔡太师刚下朝正休息,先带他去见管家翟谦吧。
  来保见了,忙磕下头去。翟管家答礼相还,说道:“前者累你。你来给老爷送生辰担来了?”来保先递上一封揭帖,脚下人捧着一对南京尺头,三十两白金,说道:“家主西门庆,多上覆翟爹,略备薄礼,与翟爹赏人。前者盐客王四之事,多蒙翟爹费心。”翟谦道:“此礼我不当受。罢,罢,我且收下。”来保又递上太师寿礼帖儿,看了,还付与来保,吩咐把礼抬进来,到二门里首伺候。
  蔡京看了礼单,也像吃了蜜蜂屎一样,如何不喜,便道:“这礼物绝不好受的,你还是拿回去(这话笔者也听过。)。”慌得来保等在下叩头,说道:“小的主人西门庆,没什么孝敬,些小微物,进献给老爷赏人。”太师道:“既是如此,令左右收了。”旁边侍从上来,把礼物尽行收下去。太师又道:“前日那沧州客人王四等人之事,我已差人下书,与你巡抚侯爷说了。可见了分上不曾(再次确认一下,是为了保证自己尊重生意场上的道德,同时又告诉他们我受之无愧,一切都是按照合同办事,并没有亏欠你等。)?”来保道:“蒙老爷天恩,书到,众盐客就都放出来了。”太师又向来保说道:“累次承你主人费心,无物回敬,如何是好?你主人身上可有什么官役?”来保道:“小人的主人一介乡民,有何官役?”太师道:“既无官役,昨日朝廷钦赐了我几张空名告身(委任官职的凭书。)札付(上司行下的公文。),我安你主人在你那山东提刑所,做个理刑副千户,顶补千户贺金的缺儿,好不好?”来保慌得叩头谢道:“蒙老爷莫大之恩,小的家主粉身碎骨,莫能报答!”于是唤堂候官抬书案过来,即时签押了一道空名告身札付,把西门庆名字填注在上面。又向来保道:“你二人替我进献生辰礼物,多有辛苦。”因问:“后边跪的是你什么人?”来保刚要说是伙计,那吴主管向前道:“小的是西门庆舅子,名唤吴典恩(此人是“十兄弟”中一个帮闲,后来当西门庆的伙计,根本不是什么大舅哥儿、小舅子之类。)。”太师道:“你既是西门庆舅子,我观你倒好个仪表(主要是礼物的关系,看送礼的人就是顺眼。)。”唤人取过一张札付:“我安你在清河县做个驿丞,倒也可以。”那吴典恩乐得磕头如捣蒜。又取过一张札付来,把来保名字填写山东郓王府,做了一名校尉。俱磕头谢了,领了札付。吩咐明日早晨,吏、兵二部挂号,讨勘合(证书。在文书骑缝盖章,分为两半,双方各执一半以便勘对。这种习惯保留至今。),限期办理报到赴任的手续。又吩咐翟谦西厢房管待酒饭,讨十两银子与他二人做路费,不在话下。
  翟谦向来保说:“我有一件事,央及你爹替我办一办,未知你爹肯应承否?”来保道:“翟爹说哪里话!蒙你老人家在老爷前这等扶持看顾,不论什么事,但肯吩咐,无不奉命。”翟谦道:“不瞒你说,我答应老爷,每日只贱荆(谦称自己的妻子。)一人。我年将四十,常有疾病,身边通无所出(你有病,还祸害人家女儿干什么?)。央及你爹,你那贵处有好女子,不拘十五、六上下,替我寻一个送来。该多少财礼,我一一奉过去(这就是要人情,想纳妾,还非得大老远地去山东找?)。”随后将一封回书给了来保,又送二人五两盘缠。来保再三不肯受,说道:“刚才老爷已赏过了。翟爹还收回去。”翟谦道:“那是老爷的,此是我的,不必推辞。”当下吃毕酒饭,翟谦道:“如今我这里替你差个办事官,同你到你们的住处,明早好往吏、兵二部挂号,就领了勘合,好起身。省的你明日又费往返了。我吩咐了,部里不敢迟滞你文书(火到猪头烂,钱到公事办。他也对这次交易很满意,所以想得很周到。)”一面唤了个名叫李中友的办事官,吩咐:“你与二位明日同到部里挂了号,讨勘合来回我话。”不消两日,把事情干得完备,二人赶忙起身,星夜回清河县来报喜。
  正是:富贵必因奸巧得,功名全仗邓通成。
  另一方面,西门庆在三伏天气里的一天,“消遣壶中闲日月,遨游身外醉乾坤”,一家人正在吃喝玩乐。
  妻妾正饮酒中间,坐间不见了李瓶儿。月娘向绣春说道:“你娘往屋里做什么哩?”绣春道:“我娘害肚里疼,歪着哩。”月娘道:“还不快对她说去,休要歪着,来这里听一回唱罢。”西门庆便问月娘:“怎的?”月娘道:“李大姐忽然害肚里疼,房里躺着哩。我使小丫头请他去了。”因向玉楼道:“李大姐七八临月,只怕胎气动了。”潘金莲道:“大姐姐,她哪里是这个月?大概是八月里的孩子,还早哩!”西门庆道:“既是早哩,使丫头请你六娘来听唱。”
  李瓶儿坚持听了一套曲子,实在坚持不了,又回到房里,疼得直打滚。月娘知道后,说:“我说快到日子了嘛,六姐还和我犟。快把接生婆蔡老娘请来。”一伙儿人忙乱着。那潘金莲见李瓶儿待养孩子,心中未免有几分气。在房里看了一回,把孟玉楼拉出来,两个站在檐柱儿底下歇凉,一处说话。说道:“哎呦呦!紧着热剌剌的挤了一屋子的人,也不是养孩子,都看着下象胆(魏子云先生举《湘山野录》和《酉阳杂俎》上的记载,说象胆“随四时在四腿”,变化不定。而“下”是指畜生产崽。象胆不能下出来,可见是在讽刺众人过于敏感。她的语言知识含量太高,所以我解释出来供大家欣赏。)哩。”
  玉楼见蔡老娘进门,便向金莲说:“蔡老娘来了,咱不往屋里看看去?”那金莲一面不是一面,说道:“你要看,你去。我是不看她。她是有孩子的姐姐,又有时运,人怎的不看她?刚才我自不是,说了句‘只怕是八月里的’话儿,叫大姐姐当众抢白我一顿。想起来好没道理,倒恼了我这半日(不是恼月娘,是恼瓶儿,也是恼自己肚子不争气。)。”玉楼道:“我也只说她是六月里孩子。”金莲道:“这回连你也韶刀(糊涂)了!我和你这样算:她是去年八月来的,又不是黄花女儿,当年怀,入门养。一个婚后老婆,汉子不知见过了多少。(即便是娶进门来。笔者加。)也(得)一两个月才生胎(意为不肯能进门就怀孕,怎么也要进门之后过一段才可能怀孕。潘金莲是利用一切机会攻击李瓶儿之子的合法性,除了嫉妒心作祟外,她的反驳理由也有合理之处。现在是六月份,去年八月二十三李瓶儿进的府,从六月十八到八月二十三,李瓶儿与蒋竹山维持了短暂婚姻。这个孩子确实有来路不明的嫌疑,不过潘金莲如此说,不是因为爱护西门庆,而是嫉妒心作怪。),怎能糊里糊涂地认作是咱家孩子?我说差了吗?若是八月里的孩儿,还有咱家些影儿;若是六月的,就不可能是西门家的种儿!”
  正说着,只见小玉抱着草纸、小褥子儿来。孟玉楼道:“此是大姐姐自预备下她早晚用的,今日且借来应急儿。”金莲道:“一个是大老婆,一个是小老婆,明日两个对养,十分养不出来,零碎出来也罢(这句话暂时实在不知如何理解,再研究。)。俺们是买了个母鸡不下蛋,莫不吃了我不成!”又道:“没的狗咬尿胞,空欢喜(狗看见膀胱,以为是块好肉,谁知膀胱只有一层皮,所以空欢喜。金莲是伟大的预言家,最后真就顺着这条道来了。)!”玉楼道:“五姐是什么话!”以后见她说话越来越冒失,只低着头弄裙带子,并不作声应答她。少顷,只见孙雪娥听见李瓶儿养孩子,从后边慌慌张张走来观看,不防黑影里被台基险些绊了一交。金莲看见,教玉楼:“你看献殷勤的小妇奴才!你慢慢走,慌怎的?抢命哩!养下孩子来,明日还能赏你这小妇奴才一个纱帽戴?”瓶儿的得志,使潘金莲彻彻底底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疯狗,四处狂吠,这是不争的事实。
  良久,只听房里“呱”的一声养下来了。蔡老娘道:“对当家的老爹说,讨喜钱,分娩了一位哥儿。”吴月娘报与西门庆。西门庆慌忙洗手,在天地、祖先神位下满炉降香,祈祷母子平安。这潘金莲听见生下孩子来了,合家欢喜,乱成一块,越发怒气,迳自去到房里,自闭门户,向床上哭去了。时宣和四年戊申六月廿(二十)三日也(这个生日需要商榷。宣和四年是1122年,明显错误,应该是政和六年六月二十三,即1116年6月23日。词话本在三十回说,是六月廿一日,即六月二十一,在五十九回,官哥儿死后,又说是六月二十三。而崇祯本,时间比较统一,说是六月二十三。我们就依这个说法。此时距离李瓶儿去年八月二十三进门,正好十个月。结婚当天,准确射击。)。
  蔡老娘收拾孩子,咬去脐带,埋毕衣胞,熬了些定心汤,打发李瓶儿吃了,安顿孩儿停当。月娘让老娘后边管待酒饭。临去,西门庆与了她五两一锭银子,还与她一匹缎子。这蔡老娘千恩万谢出门。
  当日,西门庆进房去,见一个满抱的孩子,生得甚是白净,心中十分欢喜。合家无不欢悦。晚夕,就在李瓶儿房中歇了,不住来看孩儿。次日,巴天不明起来,拿十副方盒,使小厮各亲戚邻友处,分别投送喜面。应伯爵、谢希大听见西门庆生了子,送喜面来,慌的两步做一步走来贺喜。西门庆留他卷棚内吃面。刚打发去了,正要使小厮叫媒人来寻养娘,忽有薛嫂儿(介绍孟玉楼的那个媒婆。)领了个奶子来。原是小人家媳妇儿,年三十岁,新近丢了孩儿,不上一个月。男子汉当军,过不的,恐出征去无人养赡,只要六两银子卖她(那时女人就是商品。)。月娘见她生得干净,对西门庆说,兑了六两银子留下,取名如意儿,教她给孩子喂奶。又把老冯叫来暗房中使唤,每月与她五钱银子。
  正热闹一日,忽有平安报:“来保、吴主管从东京回来了,刚到大门口。”不一时,二人进来,见了西门庆报喜。西门庆问:“喜从何来?”二人悉把到东京给蔡太师送礼一节,从头至尾说道:“老爷见了礼物甚喜,说道:‘我累次受你主人之礼,无可补报。’朝廷钦赏了他几张空名诰身札付,就与了爹一张,委任爹做提刑所理刑,顶补贺老爷员缺。让小的做了校尉,填注郓王府当差。吴主管升做本县驿丞。”于是把一样三张印信札付,并吏、兵二部勘合,并诰身都取出来,放在桌上与西门庆观看。西门庆看见上面衔着许多印信,朝廷钦依事例,果然授予副千户之职(其职务下一篇介绍。),不觉“欢从额角眉尖出,喜向腮边笑脸生”。便把朝廷的委任状拿到后边与吴月娘众人观看,说:“太师老爷抬举我,升我做金吾卫副千户,居五品大夫之职。你顶受五花官诰,做了夫人。又把吴主管携带做了驿丞,来保做了郓王府校尉。吴神仙(第二十九回的事,这个问题我们过后谈。)相我不少纱帽戴,有平地登云之喜,今日果然。不上半月,两椿喜事都应验了。”又对月娘说:“李大姐养的这孩子甚是脚硬(福分大。未必!),到三日洗了三,就起名叫做官哥儿罢。”来保进来,与月娘众人磕头,说了回话。吩咐明日早把文书下到提刑所衙门里,与夏提刑知会了。吴主管明日早下文书到本县,作辞西门庆回家去了。
  从此以后,西门庆和夏提刑成了同僚。
  夏提刑是认钱不认人,认人不认法的,这位先生的几次现身,虽然时间不长,不够都像天上的流星,发出夺目耀眼的光芒。
  西门庆连家事都断不明白,如何断公事,想起此公在女人的拉锯战中左摇右摆,毫无主见,如同提线木偶。古代嘲笑酒囊饭袋、尸位素餐之辈高居庙堂之上的种种丑态,观西门公,活灵活现,一叶知秋也!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不假;两个猪脑袋还是猪脑袋,也真!
  后记二一西门庆扫黄打非旗开得胜
  凡事有利必有弊。
  中国的封建社会有森严的礼法,这一方面有利于加强统治和进行思想控制,同时它也像紧箍咒一样,对游戏规则制定者同样产生禁锢作用。
  《史记@楚元王世家》曾记载了一个故事。楚王刘交是刘邦的弟弟,他的儿子刘戊差点被“封建礼法之剑”弄死,罪名是“坐为薄太后服私奸”,就是在为薄太后服丧期间他与人通奸,罪极重,晁错请求诛杀刘戊,虽然汉景帝后来只是削去其东海郡,这种惩罚也不算小了。薄太后是谁?是刘邦的妃子,汉文帝的妈妈,汉景帝的奶奶。其实薄太后只是刘戊的大娘,又不是亲娘,可人家是太后,在服丧期间过不正当的性生活就是大逆不道。有违于忠孝,罪加一等。
  《红楼梦》第六十八回是“苦尤娘赚入大观园,酸凤姐大闹宁国府”,王熙凤为了摆布贾珍、尤氏、贾琏等人,让家人旺儿授意尤二姐的未婚夫张华到官府控告贾琏于“国孝家孝之中,背旨瞒亲,仗财依势,强逼退亲,停妻再娶”,这个罪名相当大了。“国孝”其实只是一个老太妃死了,而“家孝”是贾敬因为服用“仙丹”过度,升天了。按照礼法,此种期间不许婚姻嫁娶,真是无礼之极,朝廷一个老太妃死了关贾家鸟事?要说贾敬死了,守孝还算靠谱,不过贾敬也就是贾琏的叔辈大爷而已。但这是封建礼法的规定。有违忠孝之道,罪加一等。
  在《金瓶梅》第七十六回,西门庆回家时谈起了他审理的一个女婿和小丈母娘成奸的案件,他认为报给上级肯定就是绞刑。在谈这个话的时候,潘金莲与陈敬济已是如火如荼,也正朝着不归路昂首阔步前行。听完这件事,潘金莲不知道是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故意掩饰什么,她认为应该把告密的奴才问个死罪,而西门庆说,他确实痛打了检举者,因为这人的一句话,害了两条性命。但是月娘却说:“大不正则小不敬。母狗不掉尾,公狗不上身。大凡还是女人心邪,若是那正气的,谁敢犯她。”她说这话倒是理直气壮,在《金瓶梅》中只有她敢说这样的话。通过这件事也能看出,在封建礼法之下,不忠不孝和乱@伦产生的罪行,确实是触目惊心。
  如今王六儿和二捣鬼也是乱@伦之罪,不怪韩道国乱了阵脚。且看西门庆如何审理。
  第二天,西门庆和夏提刑两人升堂,把一众人等叫了上来。第一个韩二(二捣鬼),第二个车淡(扯淡),第三个管世宽(管事宽),第四个游守(游手),第五个郝贤(好闲),还有两个当事人韩道国、王六儿。有一种说法是,韩道国的谐音是“寒到骨”,而王六儿的谐音是“忘义(儿)”。有人说,这个谐音也不对等呀!原来,中国封建礼法有八德之说,即“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排在第六的是个“义”字,“忘六”也就是“忘义”,而平时说的“王八”,其实也是“忘八”,排在第八位的是“耻”,“忘八”是“忘耻”。
  大家看看,这些人聚到一起打个成语,叫群英荟萃。要么是忘义,要么是寒到骨,要么是二捣鬼,要么是瞎扯淡,要么是管事宽,要么是游手好闲,要么是如狼似虎的夏提刑,要么是道貌岸然的西门庆,这样的一群人要在一起明断是非了。
  夏提刑先问韩二,他举手发言说,自己的哥哥是生意人,常常值夜班,家里只有嫂子和侄女,就有几个光棍去欺负并调戏嫂子,他心中不忿,就骂了他们几句,结果被人揪打诬陷。那伙人说,大老爷别信他的花言巧语,他趁哥哥不在家,和嫂子勾搭成奸,而那个老婆刁蛮成性,毁骂街坊,昨天被小的们捉奸在床,现有底裤为证。夏提刑问保甲萧成,王六儿为何没来,萧成也不敢说让西门庆派去的人给放了,只说“王氏脚小,路上走不动,便来”。而韩二眼睛死盯着西门庆,请他的示下。西门庆欠身对夏提刑说:“长官也不消要这王氏。想必王氏有些姿色,这光棍来调戏她不遂,捏成这个圈套。”叫那为首的车淡上去,问道:“你在哪里捉住那韩二来?”众人道:“昨日在她的屋里捉来的。”又问韩二:“王氏是你什么人?”保甲道:“是他嫂子。”又问保甲:“这伙人打哪里进的她屋?”保甲道:“越墙进去的。”西门庆大怒,骂道:“你们这些可恶的光棍!他既是小叔,和王氏也是至亲,难道不许他上门走动?你们这帮光棍算是他什么人,如何敢越墙进去?况且她家男人不在,又有幼女在房中,你们越墙而入,非奸即盗。”
  西门庆喝令左右拿夹棍来,每人一夹,二十大棍,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这四五个都是少年子弟,自出娘胞儿,未经刑杖,哭得惊天动地,呻吟一片。这西门庆也不等夏提刑开口,吩咐:“韩二出去听候。把那四个都给我收监,留待以后再审。”这就是西门大人的判决结果。虽然这四个人都不是善男信女,可是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把韩二和王六儿放了,无论如何也是徇情枉法。
  四人到了监狱之后都互相抱怨,心怀鬼胎。监中人都吓恐他们:“你四个若送问(把犯人转送上一级衙门审问。),都是徒罪(流放)。到了外府州县,皆是死数。”这些人慌了,等家人来送饭,捎信出去,教各人父兄拿钱,寻人情。里面有人拿人情央及夏提刑,夏提刑说:“这王氏的丈夫是你西门老爹门下的伙计。他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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