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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人物画廊-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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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一两天,只见玳安从狮子街过,王六儿赶忙把他叫了进来,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对西门庆之事了如指掌的玳安指出三点:一、韩大婶不要把这件事看轻了,如今杀人凶手已经招认,证据确凿,只等着捉拿苗青了;二、这点银子太少,都不够打发下人的;三、让他去和西门庆说可以,别的事他不管,自己必须得到20两银子的好处费。
  王六儿笑道:“怪油嘴儿,要饭吃,休要恶了火头(伙夫)。事成了,你的事什么打紧?宁可我们不要,也少不得你的。”玳安道:“韩大婶,不是这等说。常言:君子不羞当面。先断后不乱。”王六儿当下备几样菜,留玳安吃酒。玳安道:“吃得红头红脸,怕回家后爹问,却怎的回爹?”王六儿道:“怕怎的?你就说在我这里来。”玳安只吃了一瓯子,就走了。王六儿道:“好歹累你,说是我这里等着哩。”
  回到家里,玳安就取巧对西门庆说,韩大婶有话要和他面谈,但是他没说为了什么事。正值刘学官来借银子,打发刘学官去了,西门庆骑马过去了。等他听完王六儿的话之后,又听说苗青只给了50两银子和两套衣服,笑一笑,马上拒绝。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来看,西门庆这也有点太过绝情,枕上都说出“生死难开”的话,竟然这点情面都不给。
  听完西门庆的理由,你就知道了,他的理由如下:一、现在苗青案已经是铁证如山,只要抓住苗青,恐怕就是凌迟处死,就是用小刀慢慢割肉,直到受尽折磨而死,陈三和翁八两人最少是斩首,这是多大的事儿?二、现在已经摸清,苗青手里还有价值2000两银子的货物,两个杀人凶手已经供认。三、图财害命,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用区区50两就打发了?赶快把这些蝇头小利送回去。
  啊!原来西门大人不是对情妇那么绝情,也不是想伸张正义,而是胃口太大,根本不为小利所动。
  当苗青听完回话之后,犹如一桶水从顶门上直灌到脚底下。正是:惊开六叶连肝肺,唬坏三魂七魄心。苗青赶忙找乐三一处商议道:“宁可把二千货银都使了,只要救得性命即可。”乐三分析,第一,这事就不是散碎银两可以摆平的,至少需要2000两,第二,西门提刑和夏提刑两个阎王需要1000两打点,其余那些小鬼也需1000两,只有利益均沾,才能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苗青认为这样也行,花2000两银子买一条命也值,只是自己没有现银,让乐三嫂递过话去,能否宽限几日,等他倾销货物?西门庆道:“既是这般,我吩咐一下,且宽限他几日,教他即便进礼来。”当下乐三娘子得此口词,回报苗青,苗青满心欢喜。西门庆见隔壁有人,“办正事”也不方便,西门官人也有羞耻之心,对脸面的问题也看得很重,而且买卖也谈妥了,因此起身离开。
  等到西门庆到衙门上班时,就不提缉拿苗青归案的这件事。苗青也抓紧时间,委托乐三做经纪人,连夜替他联系买主,撺掇货物出去。那消三日,都倾销出去了,共卖1700两银子。
  之前答应王六儿的礼物还是不变,又另加上50两银子、四套上色衣服。
  苗青打点1000两银子,装在四个酒坛内,又宰一口猪。约掌灯以后,抬送到西门庆门首。手下人都是知道的,打发玳安、平安、书童、琴童四个家人,需要10两银子。
  玳安在王六儿这边,梯已又要了10两银子。
  须臾,西门庆出来,在卷棚里坐下,也不掌灯,月色朦胧才上来(西门大人果然小心。),苗青命人抬至当面,对西门庆只顾磕头,说道:“小人蒙老爹超拔之恩,粉身碎骨难报(当年西门庆名列杨戬奸党名录,来保去求李邦彦,也说过类似的话。)。”西门庆道:“你这件事情,我还没好好审问哩。那两个船家一个劲儿地攀扯你,你若出官,就是老大一个罪名。既然有人讲情,我饶你一死。此礼我若不受你的,你也不放心(这是关键,西门官人对官场潜规则极其熟稔。)。我还把一半送你掌刑夏老爹,同做分上。你不可久住,即便星夜回去。”因问:“你在扬州哪里?”苗青磕头道:“小的在扬州城内住。”西门庆吩咐后边拿了茶来,那苗青在松树下立着吃了,磕头告辞回去。又叫回来问:“下边原解(捉拿押解犯人归案的差役。)的,你都对他们说了不曾?”苗青道:“小的外边已说停当了(就是说“小鬼也都打点好了”。)。”西门庆吩咐:“既然说了,你快点回家。”
  那苗青出门,走到乐三家收拾行李,还剩150两银子。苗青拿出50两来,并余下几匹缎子,都谢了乐三夫妇。忙忙如丧家之狗,急急似漏网之鱼,起身回扬州去了。
  就是说,西门庆只是副手,那个贪婪无耻、尸位素餐的夏提刑才是一把手,可是现在二把手没和夏大人商量,直接就把杀人主谋放了。他凭什么敢这么做?
  不说苗青逃出性命去了。单表次日,西门庆、夏提刑从衙门中下班回家,并马而行。走到大街口上,夏提刑要作辞分路,西门庆在马上举着马鞭儿说道:“长官不弃,到舍下一叙。”把夏提刑邀到家来。进到厅上叙礼,请入卷棚里,脱去外套,左右拿茶吃了。书童、玳安就安放桌席。夏提刑道:“不当闲来打搅长官。”西门庆道:“哪里哪里。”须臾,两个小厮用方盒摆下各样鸡、蹄、鹅、鸭、鲜鱼下饭。先吃了饭,收了家伙去,就是吃酒的各样菜蔬出来。小金钟儿,银台盘儿,慢慢斟劝。
  饮酒中间,西门庆这才提起苗青的事来,道:“这厮昨日央及了个士夫(统称“士大夫”,也就是知识分子,不过不知道王六儿算不算知识分子?),再三来对学生说,又馈送了一些礼物在此。学生不敢自专,今日请长官来,与长官计议。”于是,把礼帖递与夏提刑。夏提刑看了,便道:“任凭长官尊意裁处(夏提刑态度随和,和部下关系融洽,只要有钱,就是他的长官,甚至让他叫爹也行。)。”西门庆道:“依着学生,明日只把贼人、真赃送到堂上,也不消抓这苗青。那个原告小厮安童,便收领在外,待有了苗天秀尸首,结案不迟。礼还送到长官处。”夏提刑道:“长官,这就不是了。长官见得极是(明断。),此是长官费心一番,为何相让于我(生意是西门大人谈下来的,我坐收渔翁之利不合适吧。)?决然使不得。”
  彼此推辞了半日,西门庆不得已(他当着苗青的面说,要送一半银子给夏提刑,如今又惺惺作态,假装一文不取。当然,他明知道夏提刑不会独吞,不会把假戏真唱了。),只得把礼物两家平分了,装了500两在食盒内。夏提刑下席来,作揖谢道(注意“下席”、“作揖”、“谢”这一连串动词,泛泛而读毫无意义。):“既是长官见爱,我学生再辞,显得迂阔了(确实,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能像迂腐的书生一样还要信守什么原则。)。您的盛情感激不尽,实在惭愧。”又领了几杯酒,方才告辞起身。西门庆随即差玳安拿食盒,还当酒抬送(心细。)到夏提刑家。夏提刑亲在门上收了,拿回帖,又赏了玳安2两银子,两名排军4钱,俱不在话下。
  常言道:火到猪头烂,钱到公事办。西门庆、夏提刑已经商量妥当了。次日到衙门里升厅,那提控、节级并缉捕、观察,都被乐三上下打点停当。摆设下刑具,监中提出陈三、翁八审问情由,他们只是供称:“我们跟苗天秀家人苗青是同谋。”西门庆大怒,喝令左右:“与我用刑!你两个贼人,专一积年在江河中,假以舟楫装载为名,实是劫帮凿漏,邀截客旅,图财害命。见有这个小厮供称,是你等持刀杀死了苗天秀,又拿棍把他打伤落水,现有他主人的衣服布料为证,你为何诬赖别人?”就把安童提上来,问道:“是谁刺死了你主人?是谁推你在水中?”安童道:“某日三更时分,先是苗青叫有贼,小的主人出舱观看,被陈三一刀戳死,推下水去。小的便被翁八一棍打落水中,才得逃出性命。苗青并不知下落。”西门庆道:“据这小厮所言,都是实话,你等如何抵赖?”于是每人两夹棍,三十榔头,打得胫骨皆碎,杀猪也似喊叫。在他们手里的1000两赃货已追出大半,其余的花费无存。
  这里提刑所做了文书,并把赃物一并,申报到东平府。府尹胡师文又与西门庆相交,基本毫无疑义,将陈三、翁八判了死刑。
  当事人(苗青)——乐三——乐三娘子——王六儿(西门大人之情妇)——玳安(身边人)——西门庆(行贿对象之一)——夏提刑(行贿对象之二)——东平府府尹(胡师文)。这个公式沿用至今。不要以为《金瓶梅》离这个时代多远,也就是当时用马车,现在用汽车,当时用香桶子,现在用香水,当时用银子,现在用钞票而已。
  之所以要保留这个故事,一是后文有用,二是让读者看看这一个非常完整的西门大人审案流程,虽然还有余波荡漾,不过已经动摇不了西门大人用金钱和人际关系网夯实的“枉法大厦”之根基。
  这是《金瓶梅》五十回左右的故事,从此以后,西门庆官人“财”愈大,“权”愈炽,同时“色”愈旺。他开始疯狂地贪欢逐色,直到自己油尽灯枯,为自己一生的“理想”殉葬了。
  后记二八李瓶儿之死2:直道相思了无益
  花无常开,月无全圆,祸福相依,物极必反,这都是自然之理,哪怕你是天王老子,都要在这规律面前瑟瑟发抖,何况是小小的西门庆?
  官哥死了(第59回死了。),瓶儿病了(第62回死了。),西门愁了,金莲乐了,正可谓,几家欢乐几家愁。然而,金莲也乐不长久,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也呜呼哀哉了。说到底,一个“愁”字成了第60回之后的主旋律。张竹坡说善读《金瓶梅》者要关注下半部,也就是这个意思。
  从第59回到65回(李瓶儿的丧礼持续三回左右。),是仅次于第79回西门庆之死的第二大由盛转衰的关节。
  自从李瓶儿病重之后,因为血崩造成身体极度虚弱,加上备受良心的谴责,经常能看见花子虚邀请她去地下世界坐坐,当此之时,责任感淡薄的西门庆终于尽到了做丈夫的责任,四处求医问药,来的医生如走马灯一般,而且一向不信鬼神的他竟然也寻仙问道起来,对于这些行为,我们要给予肯定。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李瓶儿回不来了。
  这天,西门庆坐在炕沿上,迎春在旁熏香。西门庆便问:“你今日心里觉怎样?”又问迎春:“你娘早晨吃些粥儿不曾?”迎春道:“吃了倒好!王师父送了乳饼,蒸来,娘只咬了一些儿,呷了不上两口粥汤,就丢下了。”西门庆道:“应二哥刚才和小厮门外请那潘道士,又不在了。明日我教来保再请去。”李瓶儿道:“你上紧着人请去,那厮,但合上眼,只在我跟前缠。”西门庆道:“此是你神弱了,只把心放正着,休要疑神疑鬼。请他来替你把这邪崇遣遣,再服他些药,管情你就好了。”李瓶儿道:“我的哥哥,奴已是得了这个拙病,还能好到哪里?奴指望在你身边团圆几年,也是做夫妻一场,谁知到今二十七岁,先把冤家死了,奴又没造化,这般不得命,抛闪了你去。若得再和你相逢,只除非在鬼门关上罢了。”说着,一把拉着西门庆手,两眼落泪,哽哽咽咽,再哭不出声来。那西门庆又悲恸不胜,哭道:“我的姐姐,你有甚话,只顾说。”
  两个正在屋里哭,忽见琴童儿进来禀报说,衙门中有人来问西门庆明天是否还去上班,西门庆回说不去了,让夏提刑一人处理罢。这时的李瓶儿又显现出了贤妻本色,劝道:“我的哥哥,你依我还往衙门去,休要误了公事。我知道几时死,还早哩!”西门庆道:“我不在家守你两日儿,其心安忍?你把心放开来,不要多虑。刚才花大舅和我说,教我早给你看下副寿木,冲你冲(按照封建迷信说法,这样做会起到“以毒攻毒”之神奇效果,不过,一般都像华老栓倾尽家财买到的那些血馒头一样,仅仅便宜了刽子手。),管情你就好了。”李瓶儿点头儿,便道:“也罢,你休要信着人使那憨钱,将就使十来两银子,买副熟料材儿,把我埋在先头大娘坟旁,只休把我烧化了,就是夫妻之情。早晚我就抢些浆水,也方便些(记得上坟烧纸的时候,要画一个圈儿,圈内的是自己人,圈外的是外来的地下工作者,一般和谐一点做法是,把纸钱扔外边一些,打发过路的“行人”。这“抢些浆水”也应该是同样的意思,地下世界中的人们也有温饱需求。)。你偌多人口,往后还要过日子哩!”西门庆不听便罢,听了如刀剜肝胆、剑锉身心相似。哭道:“我的姐姐,你说的是哪里话!我西门庆就穷死了,也不肯亏负了你!”
  在这件事上,西门庆倒是说到做到,他打听尚举人(张四舅曾建议孟玉楼嫁给他,可孟女士不喜欢读书人,喜欢市侩。)家里有一副好棺材板,不惜重金,就要买过来,对方开价370两,后来贲四过去谈判,以320两银子的价格成交。西门庆看到棺材后,满心欢喜,原来确实物有所值。他随即叫匠人锯开,木料上等,里面喷香。每块五寸厚,二尺五寸宽,七尺五寸长。接着,又派人把伯爵到来看,并道:“这板也说得过去了。”伯爵喝彩不已,说道,“大抵一物必有一主。嫂子嫁哥一场,今日情受这副材板够了。”吩咐匠人:“你用心只要做得好,你老爹赏你五两银子。”匠人道:“小人知道。”一面在前厅七手八脚,连夜攒造。
  到了晚上,李瓶儿教迎春把角门关了,上了拴,她打开箱子,取出几件衣服、银首饰来,放在旁边。先叫过王姑子来,给了她5两银子、一匹绸子:“等我死后,你好歹请几位师父,给我诵《血盆经忏》。”王姑子道:“我的奶奶,你忒多虑了。天可怜见,你只怕好了。”李瓶儿道:“你只收着,不要对大娘说我与你银子,只说我与了你这匹绸子做经钱(所有人都知道李瓶儿好骗,不同样她这样办,她为了得到死后安宁,宁可花冤枉钱买些心里安慰。)。”王姑子道,“我知道。”于是把银子和绸子收了。
  又唤过冯妈妈来,向枕头边也拿过4两银子、一件白绫袄、黄绫裙、一根银掠儿,递与她,说道:“老冯,你是个旧人,我从小儿,你跟我到如今。我如今死了去,也没什么,这一套衣服并这件首饰儿,与你做一念想儿。这银子你收着,到明日做个棺材本儿。你放心,那边房子,等我对你爹说,你只顾住着,只当替他看房儿,他莫不就撵你不成!”冯妈妈一手接了银子和衣服,倒身下拜,哭着说道:“老身没造化了。有你老人家在一日,与老身做一日主儿。你老人家若有些好歹,我有什么着落了?”
  李瓶儿又叫过奶子如意儿,与了她一袭紫绸子袄儿、蓝绸裙、一件旧绫披袄儿、两根金头簪子、一件银满冠儿(银首饰,倒插在发后。),说道:“也是你奶哥儿一场。实指望我在一日,占用你一日,不想哥儿死了,我又死去了。我还对你爹和你大娘说,到明日我死了,你大娘生了哥儿,就教接你的奶儿罢。这些衣服,与你做一念想儿,你休要抱怨。”那奶子跪在地下,磕着头哭道:“小媳妇实指望伏侍娘到头,娘自来没曾大气儿呵斥小媳妇。还是小媳妇没造化,哥儿死了,娘又病得这般不得命。好歹对大娘说,小媳妇男子汉又没了,死活只在爹娘这里答应了,出去投奔哪里?”说毕,接了衣服首饰,磕了头起来,立在旁边,只顾揩眼泪。
  李瓶儿一面叫过迎春、绣春来跪下,嘱咐道:“你两个,也是从小儿在我手里答应一场,我今死去,也顾不得你们了。你们衣服都是有的,不需给了。我每人与你这两对金裹头簪儿、两枝金花儿做一念想儿。大丫头迎春,已是他爹收用过的,出不去了,我教你大娘拘管着。这小丫头绣春,我教你大娘寻个人家,你出身去罢。省的惹人讨厌,在这屋里教人骂没主子的奴才。你伏侍别人,还想像在我手里那等撤娇撒痴,好也罢,歹也罢,谁人容的你?”那绣春跪在地下哭道:“我娘,我就死也不出这个门。”李瓶儿道:“你看傻丫头,我死了,你在这屋里伏侍谁?”绣春道:“我守着娘的灵。”李瓶儿道:“就是我的灵,供养不久,也有个烧的日子,你少不的也还出去。”绣春道:“我和迎春都答应大娘。”李瓶儿道:“这样也行。”这绣春还不知什么,那迎春听见李瓶儿嘱咐她,接了首饰,一面哭的言语都说不出来。正是: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
  当夜,李瓶儿都把各人嘱咐了。到天明,西门庆走进房来。李瓶儿问:“买了我的棺材来了没有?”西门庆道:“昨日就抬了板来,在前边做哩。──且冲冲你,你若好了,情愿舍与人罢。”李瓶儿因问:“是多少银子买的?休要使那冤枉钱。”西门庆道:“不多,只百十两银子。”李瓶儿道:“也还多了。预备下,与我放着。”西门庆说了回出来,到前边看着做棺材去了。吴月娘和李娇儿进房来,看见她十分沉重,便问道:“李大姐,你心里却怎样的?”李瓶儿攥着月娘手哭道:“大娘,我好不成了。”月娘亦哭道:“李大姐,你有什么话儿,二娘也在这里,你和俺两个说。”李瓶儿道:“奴与娘做姊妹这几年,又没曾亏了我,实承望和娘相守到白头,不想我的命苦,先把个冤家没了,如今不幸,我又得了这个拙病死去了。我死之后,房里这两个丫头无人收拘。那大丫头已是他爹收用过的,教他往娘房里伏侍娘。小丫头,娘若要使唤,留下;不然,给小人家做媳妇儿去罢,省得教人骂没主子的奴才。也是她伏侍奴一场,奴就死,口眼也闭。奶子如意儿,再三不肯出去,大娘看奴份上,也看她奶孩儿一场,明日娘生下哥儿,就教接她奶儿罢。”月娘说道:“李大姐,你放宽心,都在俺两个身上。说凶得吉,若有些山高水低,教迎春伏侍我,绣春伏侍二娘罢。如今二娘房里丫头不老实做活,早晚要打发出去,教绣春伏侍她罢。奶子如意儿,既是你说她没投奔,咱家还容不下一个她?别管我有孩子没孩子,到明日配上个小厮,让她做房家人媳妇也罢了。”李娇儿在旁便道:“李大姐,你休要顾虑,一切事都在俺两个身上。绣春到明日过了你的事,来伏侍我,等我抬举她就是了。”李瓶儿一面叫奶子和两个丫头过来,与二人磕头。那月娘也不禁流下泪来。
  没过多久,孟玉楼、潘金莲、孙雪娥都进来看她,李瓶儿都留了几句姊妹仁义之言。后来,待李娇儿、玉楼、金莲众人都出去了,独月娘在屋里守着她,李瓶儿悄悄向月娘哭泣道:“娘到明日好生看养着,与他爹做个根蒂儿(生个儿子,能传宗接代,就有“根”了。),休要似奴粗心,吃人暗算了。”月娘道:“姐姐,我知道。”看官听说:这一句话,让月娘印象深刻。后来西门庆死了,金莲就在家中住不牢者,就是因为月娘想着李瓶儿临终这句话。
  这算是李瓶儿最有力的回击。
  后来,潘道士还是过来了,也真亏当时这些尊崇玄学的“高人”了,如果放在现代,他们都是演技一流的超级明星,当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有市场需求嘛!
  潘道士转过影壁墙,刚要走到李瓶儿房间时,他赶忙后退两步,好像在喝斥着谁,驱赶着谁,然后才进屋,走到病榻之前,浑身用力,打开天眼,仗剑在手,跳着舞步,念念有词,没过多久,掐算明白,摆下香案,西门焚香,道士烧符,大喝一声:“值日神将,不来等甚?”然后,喷口法水,忽然,狂风骤起,仿佛有人来到眼前一般,接着,潘道士开始下派工作任务,说道:“西门庆那小子有个小妾,名叫李瓶儿,被人搅扰,最近到我这告状来了,我准备接下这个案子,你们把土地爷叫来,让他带上侦探,好好做一番调查研究,看看是哪个地痞流氓骚扰良家妇女。侦查明白,火速刑拘,勿要迟滞。”良久,只见潘道士高坐堂上,就像审案一般,法庭辩论了好久,他才抽空出来对西门庆说:“这位娘子遭难,源起于前世的冤孽到阴曹地府法院告状,走的是正规的法律程序,并非邪祟骚扰,无法擒拿。”这种解释可谓是八面玲珑,合情合理。西门庆说:“您看这事该如何解决?能不能请您亲自过去一趟为其辩护?”潘道士说什么也不能接这个案子,他说:“阴世比不得阳间,确实是执法必严,违法必究,这可不好办。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必须本人辩护。”西门庆就不信了,他那么多钱,就摆不平这件小事,于是出主意说:“实在不行,告诉您一个不二法门,就像我在办理苗青案时,只要送钱过来,从蔡京到小官吏,我都安排得没话说,把一件天大的杀人案化解于无形之中。我可以把整个案例流程写下来,您下去带给阎王爷,告诉他只要找出关键点,抓住主要矛盾,没有解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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