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凡高-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没有钱,单靠弟弟的供养来娶老婆,不感到羞愧吗?”
“只要我忠于我的事业,不断进步,挣钱的日子指日可待。”
“那么你应该等到你能挣钱的那一天!”
“不!我下了决心,您无法阻挡!”
玛高的家里则掀起了轩然大波,母亲根本用不着亲自出马,她以一种必胜的自信毫无表情地欣赏着四个女儿行使家法。玛高的四个姐妹搜罗了她们毕生的智慧把温森特刻画成一头作恶多端的狼,而玛高小绵羊正自己走入那只血盆大口中。
玛高的眼睛哭肿了,傍晚他们在田野见面的时候,玛高的信心完全丧失了,一个40岁的女人不可能像年轻人一样具有持久的战斗力,她感到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温森特面对伤心欲绝的玛高,毅然决定独闯虎穴。
老母亲披挂上阵,精兵良将,阵容齐整。温森特后来能够在五只母老虎的围攻下得以全身而退,实在是万幸。
温森特上场时倒是从容不迫,但是他一句话往往换回来她们每人两句的轮番轰炸,甚至更多。他在三个小时里只讲了三层意思:一是他爱玛高,玛高也爱他,他们得结婚;二是玛高在家里精神受到严重摧残,继续下去,可能会患上精神分裂症或者脑膜炎;三是要么马上结婚,要么不结婚。她们说她太老了,太老的女人怎么能干那种没有廉耻的事?况且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骗局?最后老母亲把那种咒骂和愤怒归纳成了一个中心思想,得等两年以后再说,以此验证温森特爱情的坚定程度。实际上用两年的时间不断摸索驱散这对野鸳鸯的计谋是绰绰有余的。
此后玛高的形象变得日益衰竭,温森特觉得她简直就像福楼拜小说中吞毒前的包法利夫人。她哭着对温森特絮叨:“我希望自己马上死掉!”
有一天早晨她偷偷跑出来,在野外找到正在写生的温森特:当时旭日东升,祥光四射,谁也料不到在这个美好的时候会出现不幸:玛高在家里喝了一小瓶番木鳖碱,见到温森特以后,已经支持不住了。
玛高倒在温森特怀里的时候,用一种胜利者的口气微笑着说:“我终于也给人爱上了。”
6。 你为什么和她通奸?
温森特把玛高送到医院里,并陪在她身边一整天。幸好她在吞服番木鳖碱的时候,为了止痛,又吞食了一些鸦片酊,而这正是一种解毒剂。
医生说,性命可以保住,但恢复健康要根据环境和心情来确定。她的身体非常虚弱,至少现在不能结婚,但是如果温森特跟她断绝关系,也是一种潜在危险。
她的家人把温森特看成罪魁祸首和杀人犯,否则她会平静幸福地过完下半辈子。
对这种愚蠢的辱骂温森特并不放在心上,遗憾的是他在十年以前没有遇到她。玛高应该是一个好姑娘,一个像母亲科尼莉亚一样的贤妻良母。而现在她给他的印象是一架被修理工弄坏的克列蒙纳小提琴,那本来是件名牌产品。
温森特在这件事的打击中仍然能够坚持背上画箱去野外作画。虽然他的脸上布满悲戚和忧伤,但人们还是不能容忍他。他们认为如果单是他一个人去干不妨碍任何人的傻事,他们还不好过分干涉他,但是既然他公然制造出了“丑闻”,败坏了纽南的名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他们的挑衅是理直气壮的:
“你为什么和她通奸?!”
温森特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猥亵与下流,他感到非常伤心,对此他置之不理。
这时,一个叫海尔曼的小商人和温森特交上了朋友,他表示非常喜欢温森特的画,并要求得到他的作品。这使温森特大为兴奋,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在这和境况下敢于违背整个纽南的意志而靠拢一个落魄的人实在是需要勇气的。
温森特接连给海尔曼画了一批作品,海尔曼对他的每幅作品都相当满意。付出了就渴望得到报酬是一种正常的心理,但是温森特在纽南连这种心理都不敢有,他的成绩被一个鼓起勇气和他做朋友的人所理解了,就是他的幸运,往价钱上面想就是往孤独的荒野上走,而这是温森特非常害怕的事。
温森特在闲谈中透露出他不久要出走的信息,到安特卫普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海尔曼慨然表示要资以旅费,温森特很感动。
通过海尔曼的介绍,温森特收了三个徒弟,都是家境较好的工人。温森特在他们家庭条件允许的前提下,收取一些报酬,不是钱,是油画颜料。
7。 吃土豆的人
1885年3月,温森特回到家乡的第三个年头(第十六个月),父亲西奥多勒斯因意外事故去世。提奥回来参加了葬礼。温森特也搬到家里住了一个时期。
因为巨大的悲痛缩小了温森特与弟弟科尔以及其他妹妹的距离,哀伤过后,全家人的关系较父亲在世时融洽多了。但是为了不妨碍弟妹们的正常生活,温森特还是决定搬出去住。他认为这样也许是维持他们之间友好关系最长远的明智之举。
从家里走出来,温森特租住在一个工人家里,他的邻居是一户农民,主人叫德格鲁特,是个五口之家。他们全都下地干活,脸晒得黑黑的。德格鲁特有一个17岁女孩叫斯蒂恩,性格开朗,整天疯疯癫癫的,挺招人喜欢。她穿一件满是灰尘并打了补丁的蓝色裙子,一件紧身胸衣,由于田野的风与太阳的影响,她的服装看上去比城市贵妇人的服装更加优美。温森特经常请她做模特。
德格鲁特一家以土豆为主食,偶尔能喝上一杯清咖啡,过节的时候卖点土豆换一小块咸牛肉。种土豆、挖土豆和吃土豆就是这一家子的全部生活。
温森特每天晚上都到德格鲁特家里串门,他们对他很友好。他经常观察他们吃蒸土豆,一边想着一些问题。
那是一间被烟火熏得黑呼呼的小屋子,一屋子五口人脸色黝黑,围着桌子,占去了房子的大半空间,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桌子上摆着一盆热气腾腾的蒸土豆,硕大的土豆爆裂开它们的皮,香气从裂缝的地方浓郁地弥漫开来,充溢了整个房间。
他开始着手画这幅画,在闪着金黄色火苗的灯光下,一家五口人在吃着土豆,他们曾用伸进盘子里的同一双手去锄地,他们用诚实的劳动挣到了他们的食物。他们翘起的鼻尖在灯光下放着光,相互谦让传递着土豆。这种情景是和谐而宁静的,有一种朴素的幸福与温馨。
油画完成以后,他给起的标题为《吃土豆的人》。因为还没有干透的原因,他不能够立即进行一些必要的修改,又怕弄坏了,所以把画寄放到一个徒弟家里,并叮嘱他千万要小心,不要把画弄坏,干了以后他再去修改。他对这幅画是比较满意的,他沉浸在这种满意中的时候,麻烦又来了。
一个神父找上门来。
斯蒂恩姑娘怀孕了!
神父毫不客气地指责温森特的可耻行为,他认为只有温森特符合干这件事的条件,他有过不光彩的记录,而且和斯蒂恩接触颇多。
“我是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指责别人的!”神父说。
温森特经历这样的事太多了,被人诬陷和受到侮辱就像饿肚子一样平常。但他决定改变他的处事方式,进行以牙还牙的斗争。所以他非常平静地回答他:
“我很遗憾,神父,我与斯蒂恩的接触不存在给她造成任何麻烦,我们之间是无可指责的。此外,我认为这是一件完全与神父无关的事,你应该呆在你形而上的事务范围之内!”
神父的绝招是到处游说温森特的模特,他愿意出钱请他们拒绝为温森特摆姿势。结果是谁也不听他的,温森特的敦厚与善良终于在纽南小范围内得到了回报。
温森特从斯蒂恩的口里得知,使她怀孕的人恰恰是教堂里的一个神父。
过不了多久,温森特到他朋友的家里,取出了那幅《吃土豆的人》,画面已经干了,上面布满灰尘,而且密密麻麻地粘上去许多苍蝇。温森特用刀子刮着这些“为艺术而献身”的小生灵的时候,竟把自己和它们比较,他感到非常有意思。
然后他做了一次细致的加工,画上最后收尾的笔触,再用蛋清涂上去,阳光下一幅成功的作品显示出了它勃勃的生命力。他觉得自己终于捕捉到了那正在消逝的事物中存在着的具有永恒意义的东西。从此,布拉邦特的农民获得了不朽的生命。
温森特决定在这个时候去安特卫普,那是比利时的艺术中心,他希望在那里能获得正规的教育。弟弟提奥邀他去巴黎深造,他觉得还为时过早,但总有一天,他得向巴黎进军的。
8。 香槟不是快乐,而是忧郁
对一个画家来说,安特卫普真是一个百花园。
温森特在激情催促下迅速投入了工作。一方面与美术学院取得联系,争取入院学油画,另一方面在街头或酒吧寻找模特。
他在一家咖啡馆里雇到了一个陪酒女郎,那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性格开朗、机智幽默。温森特已经越来越习惯于在作画时和模特谈话了,谈话时模特的脸部能保持着活泼的表情。
“你是一个非常快乐的姑娘,和你谈话是一种享受!你是否对喝酒感到惬意?”
“对我来说,香槟酒不是快乐,而是忧郁。”
温森特被这句富有哲理的话深深打动,自己观察人物竟是多么地缺乏洞察力。他由此懂得了在表现某种趋于表面的欢乐的同时,更应该着重刻画内在的悲哀和痛苦。
然后他准备为她画另一幅画。第一幅是一个巨大的头像,她的快乐像水一样清澈地在画面上流淌出来,他把那幅画送给了她。她对这件温森特认为是失败的作品还是感到很满意的,她说:“画面上的我能冲淡我的痛苦。”
第二幅作品并没有画完,咖啡馆的老板严禁温森特影响他们的工作,他用近乎粗暴的举动把他赶走,并不准姑娘上门找他。
温森特就在自己租的画室里对着镜子画自己。他第一次画出了两幅自己的肖像。
在安特卫普只有一个多月,这个曾因为被人称做“船长”和“铁厂工人”而自豪的温森特就日渐消瘦下去了。
每次一收到弟弟的钱,他就立即有意识地绝食,因为有钱在手里,他就不至于饿死,养成了一种习惯以后,钱一到手,吃东西的胃口就没有了,相反的是画画的胃口陡然增大,就立即出外找模特,直到钱几乎花光为止。他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因为已经连续穿了两年。
而这一切更能有利于他在作品中找到贫困与饥饿的灵感,正像咖啡馆女郎给他的启示一样。
9。 你是在嘲弄你的教师吗?
安特卫普美术学院院长维尔拉特先生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他的外表与服饰都和谐一致,透出一种整洁与深沉。
尽管温森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在院长办公室还是显得过于寒碜,给人一种洁净的餐巾上突然出现一只苍蝇的感觉。维尔拉特的脸上没有任何惊异或厌烦的表情,这是一个涵养很好的老头。
温森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递上两幅布拉邦特的风景画,维尔拉特看了一眼,就像看他办公桌上的一只蘸水笔,然后他向旁边的一个教员指派了一份工作,再回头对温森特说:“画得不错,但是这种画与我无关。”
温森特赶紧递上两幅人物肖像。维尔拉特照样是毫无表情。
“好吧,明天来上课,不过你得自备油画材料。”
温森特成了学院的临时学员,所修课程是裸体人物与古典雕像。
裸体人物班有大约30名同学,由一个叫西贝特的教员教授这门课程。能够和各种各样的画家同处一室并看到别人作画,这是温森特以前没有经历过的事,他感到新鲜,也感到很高兴,同时也可以省去许多雇模特的开支。这里每天都请一两个男模特。
温森特的同学们大多是25岁以下的年轻人,只有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他们由于年龄的关系,更具有紧迫感,所以比年纪小的同学更用功,而骄气往往在小同学中间体现出来。
西贝特先生经常停留在温森特的背后,看他勾勒线条,偶尔跟他说说话。
“我知道你很用功,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有进步。”西贝特先生对他说。
“噢,谢谢!”温森特没有其他更恰当的词语,专注于模特的时候,这种必须的应酬使他很烦躁。但是西贝特却有兴致把谈话继续下去。
“维尔拉特院长说,你的作品中间有某种可爱的东西。”
温森特很高兴,他发现西贝特没有对任何其他同学说过这句话。
温森特去看其他同学的作品时,他吃惊地发现除了他以外,整个班画人物都不加背景,画布上两个摔跤的裸体男人枯燥地展示健美肌肉,他感到很纳闷。席里柯与德拉克洛瓦所画的人物,人们从前面看也可以感觉到人物的背部,人物周围的空气感从画面上突现出来。同学们画肉体的颜色都是相同的,近看都很正确,但如果后退几步看,就非常缺乏明暗浓淡的变化,产生出一种不调和的效果。
他反过来再看自己的作品时,自信心就升腾起来。他的作品,从近处看,红底色上有绿的韵味,灰底色上有黄的韵味,拉开距离以后,反差使画面上充斥着空气流动的感觉,仿佛有颤动的光在上面倾泻。
有一些同学看到温森特的画,不以为然,甚至把他当作笑料。另一些同学却被他的画所吸引,有几个胆大的受到了温森特的影响,公然摒弃正常的教学程序与规则,与温森特一起探讨。有一个同学在画模特的时候,用大胆的表现手法,把阴影部分画得很肯定。这幅习作在班里流传的时候,引起一阵混乱,温森特给它的评价是“充满生命力”!
第二天,西贝特先生把温森特叫到他的办公室,严正指出:如果他胆敢继续沿用他的绘画方法,并以此来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他将报告校务委员会做出处理。
温森特耍了一个花招,这是他在经历众多的挫折以后总结出来的自卫的法子,因为他还得在安特卫普呆下去,在学院里呆下去,理由是:模特是免费的!所以他对西贝特先生唯唯诺诺,表示愿意矫正自己的“坏习惯”,而当这种事第二次被西贝特先生拿获的时候,温森特一脸懊丧,他拍着自己的脑门,哭丧着脸说:“啧啧啧!您看!我又粘上了‘坏习惯’!”背过身子以后,他就把舌头伸出来窃笑,像一个得逞的小偷。
虚伪往往能获得快感。对温森特来说,这种虚伪是迫不得已的。正像当初克里斯蒂说的:“不是我非干不可,而是我不得不干!”
有一天班里举行了一次素描竞赛,模特是一个日耳曼人。不用教师评分,温森特就知道自己是倒数第一,因为其他所有同学的素描都是一个样子,而他的习作与大趋势是背道而驰的。
温森特正好坐在第一名的背后,他是看到那个同学画完的。比例相当正确,但却是死的。
评出结果以后,温森特的天性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他在一些同学中展示和讲解自己的作品,并把第一名贬得一文不值。他还讲了已故的法国画家马奈的故事来比喻自己。他没有见到过马奈的作品,但他的作品造成的轰动效应遍及欧洲艺术界。1867年马奈举行个人画展时,他的朋友、文学家左拉曾发表一篇颇有影响的文章。他写道:
马奈先生与任何一位具有独特见解和强烈个性的艺术家一样,注定要在卢浮宫占有一席之地!
西贝特先生大为愤慨。
“你是在嘲弄你的老师吗?温森特先生!”“我最后一次严正申明,你必须改变你自己!”
温森特真的就着手改变自己。他把自己与其他的同学做了一个比较,他认为自己是有些固执和呆板,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曾经在监牢里关了十年的人,他下决心着手改变的是自己的外观。
他的牙齿越来越多地掉了,最多还剩十个,吃东西的时候,他尽可能不使用它,一骨碌就吞下去,以免不小心磕碰下来一颗。此外,为了不至于太强烈地感到肚子饿,所以他抽很多烟,弄得咳嗽加重,还有可恶的胃病,这些病症弄得他看上去像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他对弟弟提奥写信说:
谁要是想画画,他一定要设法活下去。
所以他为了自己的身体去看病,医生说,这是一种全面的衰退,一定要注意保养。
不过温森特并不太伤感,众多的艺术家都有类似的经历:缺乏金钱,健康不佳,遭受歧视,孤立无援,终生受罪。德拉克洛瓦说过:一个画家只有在牙齿掉光,头发全无的时候,才能弄明白成功的奥秘。看来,掉牙齿或许是接近成功了。
他决定三个月学习期满,就到巴黎去。
第六章 大千世界
1。 什么叫印象派
温森特和他的信同时到达提奥面前。
提奥有个习惯,温森特的来信他得工作之余回到公寓一个人静静地读,全心全意地陪同哥哥承受他的痛苦、孤独与悲凉,然后又在逆境中一同振奋和骄傲。他越来越感觉到温森特的奇特之处了,温森特有时候甚至达到了近乎伟大的境界。
提奥用裁纸刀把信封裁开,信封里总是塞得满满的。就在他小心翼翼地伸进手指抠信纸的时候,门口的光线骤然暗下来,这种干扰真不合时宜,尽管心里愠怒,但作为一个有身份的绅士,提奥已经锻炼得喜怒哀乐在脸上不着形迹。他抬起头来,给门口一张平静而略带微笑的脸。
夕阳从拉瓦尔街两座高大建筑的空隙中射进来,把一个疲软的人体镶嵌在一条晕红色的彩边里,对比之下,红边红得耀目,人体黑得眼花。
两个人静静地对峙着,笑容渐渐浮上提奥的脸。
“温森特!”
“提奥!”
温森特原定6月份到巴黎来的,现在提前了3个月。在安特卫普结束了学习以后,正规美院的枯燥乏味使他改变了决定,久闻巴黎正处在一个艺术革命的伟大时代,他觉得他在其他任何地方呆下去都是毫无意义的。他按照自己的记忆构想了久违的巴黎,然后沉浸在这种狂热之中,信刚发出一天他就登上了火车。
提奥又一次得到了提升,现在独立经营蒙马特尔大街的古比尔画廊。他告诉温森特,经过他几年来的努力,已经开始展出了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了。
“印象派?”温森特在海牙时听到过这么一个派别,但无法把概念具体化。不过他对这个名词很感兴趣。画家就应该对人生及环境进行体验,然后创作作品,表现出观察后的感受和印象。“什么叫印象派,提奥?”
提奥神秘地笑笑,“这还是一个值得争议的派别呢。你一定听过12年前发生在巴黎的‘无名艺术家展览’的故事吧,一群名不见经传的青年画家在巴黎卡普辛大街举办展览会,参加展出的有莫奈、雷诺阿、毕沙罗、德加、塞尚、西斯莱、莫利索、居约曼等人,这批画家向世人展示了一种崭新的风貌,他们反对当时已经陈腐的学院派和矫揉造作的浪漫派,在巴比松画派及库尔贝的写实作风推动下,吸收19世纪的现代科学技术,受到光学理论的启发,注重对外光的研究和表现,主张在阳光下寻找直接感受,表现出物体在光照下所产生的色彩的微妙变化。”
温森特头脑中某根神经被牢牢地系住了,他忍不住插嘴道:“那么说,他们遵循色彩和光,以色为基础,捕捉色彩在光线中的瞬息变化来揭示人和自然的奥秘?”
“对,听起来你好像早就入伙了,抓住瞬间印象,就是他们追求的目标。”
“啊,提奥,太绝了,印象派,光是这个名字就够伟大的了。”
提奥大笑起来,叫温森特摸不着头脑。
“错啦错啦,这里有一个有趣的故事,展出作品中有莫奈的一幅《日出·印象》,当时巴黎艺术界以及民众大都熟悉名画,他们对油画应该画成什么样子有一个固定的模式,莫奈和其他画家们展示了一批令他们感到完全陌生的作品。特别是这幅《日出·印象》,笔触明显粗犷,笔笔分开,冷暖色交织在一起,与人们习惯的把颜色涂得光洁的绘画截然不同。凑近去只能看到横七竖八杂乱无章的色彩笔触,观看者无不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有人冷嘲热讽,认为这是对神圣艺术的亵渎。当时的批评家、《喧哗》周刊记者勒鲁瓦先生借《日出·印象》的标题撰文,讥刺这次展览为‘印象主义’的展览,印象派由此得名。”
温森特听得入了神。他的小眼睛炯炯有神,鼻翼翕动,嘴半张着,他等着提奥说下去的那副傻样子实在好笑,就像一个饿慌了的乞丐在盯着一个孩子手里捏着玩的面包。
“吃饭吃饭,巴黎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提奥笑着站了起来,“我们现在去尤尼瓦塞利啤酒馆,来两份烤牛排,喜欢喝啤酒还是香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