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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明的阶梯--历史上最有影响的33部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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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的这个神秘的“道”就是一种绝对的精神力量。它瞧不见摸不着,既不能用感性感知它,也无法用理性认识它,只能靠主观直觉去体会它的存在。因此,从对“道”本身的解释来看,《庄子》的宇宙观应是主观唯心主义。
与《老子》一样,《庄子》也认为“道”有一个基本的属性,就是“无为”,强调一切都要自然而然。《天运》篇说:“天在运转吗?地在定处吗?日月往复照临吗?有谁主宰着?有谁维持着?有谁闲着无事去推动着?或者有机关发动而不得已?或者它自行运转而不能停止?云层是为了降雨吗?降雨是为了云层吗?有谁兴云降雨?有谁闲着无事过分求乐去助成它?风从北方吹起,忽西忽东,在天空回转往来,有谁嘘吸着?谁安闲着无事去吹动它?
请问什么缘故?“在一口气提了这么多问题之后,《庄子》并没有正面作答,但答案事实已包含在问题之中了,即:天地运转、风云雷雨没有什么主宰,完全是它自己的自然运动。《应帝王》篇还有一段寓言说明了这个道理。南海的帝王名叫儵,北海的帝王名叫忽,中央的帝王名叫浑沌。儵和忽常到浑沌管的地界里相会,浑沌待他们很好。儵和忽商量报答浑沌的美意,说:人都有七窍,用来看、听、吃饭、呼吸,唯独浑沌没有,咱们试着替他凿上吧!
于是一天凿一窍,结果到了第七天浑沌就死了。这表明自然的就是好的,人应当听凭自然;一旦妄为,那非坏事不可。
没有是非的世界庄子和惠施有一天在濠水桥上游玩,庄子说:“鱼悠哉悠哉地游出来,这是鱼的快乐啊!”惠施问:“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是快乐的?”
庄子回答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晓得鱼的快乐?”惠施说:“我不是你,固然不知道你;你也不是鱼,那么你不知道鱼的快乐是很明显的了。”庄子说:“请把话题从头说起吧!你说‘你怎么知道鱼是快乐的’这句话,就是你已经知道了我晓得鱼的快乐才来问我,现在我告诉你,我是在濠水的桥上知道的啊!”
这是《秋水》篇中一个被人们广为流传的寓言,它提出了认识角度的问题。《庄子》说这些话的本意是什么,如果我们与另一则更著名的寓言联系起来看就十分清楚了。从前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遨游各处悠闲自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庄周。忽然醒过来,
自己分明是庄周。不知道是庄周做梦化为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化为庄周呢?
这就是说梦和真是难以分清的,梦可以当作真,真也可以当作梦,一切都是相对而言的。所以《庄子》说,世界上的事物没有不是“彼”的,也没有不是“此”的,彼和此都是相对而言的,此就是彼,彼就是此,是就是非,非就是是,大就是小,小就是大,世界上的事物都分不出彼此、是非、大小。
《庄子》把这种浑然一体、没有分别的现象称为“齐物”,还称为“天倪”和“天均”(“倪”是碾磨,“均”是制作陶器的陶轮,都是比喻旋转循环的)。意思是说万物始终相续,轮转不止,就像一个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圆环一样,忽忽悠悠,永无固定,还有什么彼此、是非可言呢?
《庄子》还说,事物的是非、大小,完全决定于你从哪个角度去观察它。
你从事物大的方面去看它的大,那么万物没有不是大的;你从小的方面去看它的小,那么万物没有不是小的。例如,兔子身上的毫毛本来非常之小,但也可以说天下没有比它大的东西了。泰山比毫毛大无数倍,但也可以说是最小的了。
历来传说中最短命的殇子,可以说是最长命的人;而传说中活了七八百岁的彭祖反而可以说是命短的。即事物的差别不在事物本身,而在于认识者的态度、看法,事物的一切性质都是主观的认识者加上去的。认识者的感觉经验不同,是非标准也就各各不同,找不出一个统一固定的标准。譬如,人睡在潮湿的地方就会腰痛或半身不遂,泥鳅也会这样吗?人爬上高树就会头晕目眩,猿猴也会这样吗?人、泥鳅、猿猴这三种东西到底谁的生活习惯才合标准呢?人吃肉,鹿吃草,蜈蚣吃小虫,猫头鹰吃老鼠,这些东西到底谁的口味才合标准呢?西施等是世人公认的美人,但鱼见了她们沉入水底,鸟见了她们吓得高飞,鹿见了她们赶快跑开,美与不美究竟以谁的尺度作为衡量标准呢?既然没有了是非的标准,孰是孰非也就无法判断了。假若我和你进行辩论,怎么能肯定你说的一定对,而我说的一定错呢?同样,又怎能肯定我说的对、你说的错呢?我和你是无法判断的,即使请出第三者来,也无法判定。因为如果他的意见相同于你我任何一方,他就无法判定谁是谁非,而如果他的意见与你我都不相同,或者都相同,那他也无法断定谁是谁非。
同一个事情,有认为对的,也有认为错的;有认为错的,也有认为对的。所以说,无论谁都无法判断谁对谁错,对错、是非永远也搞不清楚。
抹杀了是非,取消了彼此,那么世界上的事物都是一样的了,无论大树还是小树,丑癞的东施,还是漂亮的西施,其本质都一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大家都相同。这样一来就没有了知道与不知道的界限。既然事物是无法认识的,也就没有了认识的必要。《庄子》说,知识是没有穷尽的,但生命是有穷尽的。以有穷尽的生命追逐无穷尽的知识,那不是太愚蠢了吗?所以主张用不知来求知,用不疑惑来解除疑惑,知与惑都是用不着的,惑起于知,不知就不惑了。《庄子》说真正的智慧就是什么都不知道,那种最高明的人是不知道有物的,他忘记了天地万物,对外不观察宇宙,对内不觉得有自己的身体,这样的人就是大智大慧的人。次一等的人就觉得有物了,但还不觉得有界限,还搞不清彼此。再次一等的人觉得有界限了,但还不觉得有是非。等到有了是非,“道”就有了亏损了,“道”一亏损就有了私心,这样人就有了痛苦。可见《庄子》的认识论就是以不认识为认识,一切都是虚无的,连自己都属于虚无,剩下来的只有一个“心”,就连这个“心”也是以虚无为实在的。这样,《庄子》的哲学就从绝对的相对主义迈进了绝对虚无主义不可知论的门槛。
《庄子》绝对相对主义的认识论有它的特点。它看到了人们任何时候的认识都不免带有局限性、片面性这一事实,从认识的主观能力、对象、是非标准各方面提出问题,深刻的程度超过了以往及其同时代的思想家,丰富了中国哲学史上的认识论。但它用取消一切的手法对待认识、对待现实世界,谁都对,谁都不对,无所谓是、也无所谓非的模棱两可的、油滑顺世的态度,也对人们起着精神麻醉的作用。
譬如,用上述观点看待社会,便可得出与世俗观念大相径庭的结论。《庄子》有两则寓言说得极妙:惠施做梁惠王的相国,庄子要去看他。有人向惠施说:“庄子来,想取代你当相国。”惠施很恐慌,在国中到处搜捕庄子,搜了三天。
庄子找到惠施,说:“南方有一种鸟,名叫鹓M ,它从南海出发,飞到北海。不遇梧桐树不休息,不是竹子果实不吃,不是甜美的水不饮。有只猫头鹰捡到一只腐烂的老鼠,鹓M 刚好飞过,猫头鹰怕它来抢,仰头喝一声:”吓!‘现在你也想用你的梁国来吓我吗?“宋国有个叫曹商的,替宋王到秦国出使。去时得了几辆车,秦王喜欢他,又送给一百辆。回到宋国,他向庄子炫耀说:”住在穷里陋巷,织鞋度日,面黄肌瘦的,这是我的过去;带领车马百辆见了万乘之君,这是我的现在。“庄子说:”秦王有病请医生,能挑破毒疮的就可得一辆车。若能用嘴舔他痔疮的可得五辆,治得越卑下,得车越多。你大概是为他治痔疮了吧?不然怎会得了这么多车呢?“这种观点再推而广之,可以认为,统治者所谓的真理说不定正是谬误,他们的宝贝或许恰是脓疮。反过来,我的穷困可能证明我的高贵,不但不是坏事,而且是应珍惜的造物主对我的善意关怀,等等。这些观点从积极的方面说可以砥励人的气节,粪土富贵,傲视权威,解放思想。但在历史上更多的则是衍化成自我安慰,自得其乐的精神胜利法——阿Q 精神。
人兽不分的社会
《庄子》认为现实的社会黑白颠倒,根本没有正义和真理。
那些仅偷了一只带钩的人被斩首,而偷盗整个国家的人反倒成了诸侯。窃国大盗们一上台,就愚弄、恐吓、刁难、镇压人民,隐瞒真相而责备百姓无知,制造困难却怪罪百姓不做,增加事务却惩罚老百姓不胜任,延长路途却杀害走不到的人。
结果天下大乱,出现了十分可怕的局面:刑场上死尸压着死尸,大街上带枷的犯人推推挤挤,被害致残的人络绎不绝。
《庄子》认为造成天下大乱的原因不是别的,正在于人心变坏了。而圣人就是导致人心变坏的罪魁祸首。它说上古时的人心地朴实,无知无欲,因而没有争夺,没有剥削压迫,人人幸福,天下太平。不幸的是世上出了圣人,他们带来仁义、礼乐、等级、财产、知识、技能、艺术等等,用这些人为的说教扰乱了人的自然天性,用僵化的规范束缚了人的手脚。为了推行仁义,黄帝、尧、舜表彰恪守仁义的,惩治违犯仁义的,造成了不安和分化。有了荣辱和财产,导致了竞争和掠夺;有了知识就产生了欺诈和诡伪;有了国家制度也就培养出了窃国大盗。
《庄子》甚至认为天下人人都是贼,制造斗升来量东西,就连斗升偷走;制造秤杆称东西,就把秤杆偷走;刻印章来作凭信,就把印章偷走;提倡仁义来矫正邪恶,就把仁义偷走。儒家的孔丘也是假言伪行,企图窃取富贵的大贼,应该叫他“盗丘”。圣人乱天下就像伯乐害马一样,马原先生活在野外,吃草饮水,高兴时耳鬓厮磨,发怒时转身相踢,它所知道的只有这些。等到伯乐给它加上笼头,套上缰绳,它就懂得吐出缰绳、咬破笼头了。所以说圣人生,大盗起,圣人比盗贼还要坏。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打倒圣人,释放盗贼,天下才得太平。销毁珠玉宝货,人们就不会偷窃;烧掉印章之类的信物,人们才会守信用;砸烂升斗,折断秤杆,人们才不会斤斤计较;废除礼法,人们才会守秩序,讲道理。甚至还要摔碎乐器,堵塞乐师的耳朵;捣毁工具,斩断工匠的手指,禁绝彩色花纹,抛弃美术……。一句话,把所有与文明、智慧、技巧沾边的东西全毁掉,一切复归原始自然,尽善尽美的理想社会就出现了。
理想社会是什么样的呢?《马蹄》篇展示了这样一幅蓝图:人们都按照自己天真的本性,自然而然地生活着。冬天穿皮毛,夏时着麻衣,春日耕种劳作,秋季收获休息,衣食温饱都有保障,没有挨饿受冻的痛苦。家家比邻而居,没有上下尊卑的差别,没有压迫统治,人人浑然一体而不偏私,自由自在。没有仁义礼智等精神枷锁,大家的道德是同样的美好,没有君子小人的区别。人心朴实,谁也没有特殊的欲望,不争名逐利,安闲度日。由于人天真得与野兽完全一样了,所以人与野兽也是和平相处,禽兽可以牵着游玩,鸟巢可以攀上去窥望。这样一个人兽不分、人物无别、没有欲望、没有制度的浑沌世界,比起《老子》的小国寡民来还要原始落后。
逍遥自在的人生《庄子》一书,笔墨最多的还是关于人生的思辨和处世的智慧,而其人生哲学又是和它的宇宙观、认识论相联系着的。《庄子》认为人的本性是生命的质地,也就是人的自然,只要保全自然的本性就是好的,本性和生命都是不可改变的,自然叫你怎样你就应该怎样。本性有时也会有些活动,如果这些活动是出于不得已、无意识的,那它仍属合理;如果是有意识的、人为的,那它就属于不正当的过失了。一个人能得其自然,也就得其道,怎样做都可行;如果失去了自然失其道,无论怎样做都不行了。
重视生命是《庄子》人生哲学的一个出发点,它强调要珍惜性命,人不要为种种身外之物所役使,不管是名利财产还是仁义道德,这些东西都没有用处,没有价值,没有意义,只有人活着才是真实的。它说自夏商周以来,天下没有人不是以身外之物来迷乱本性的。小人牺牲自己来求利,士人牺牲自己来求名,大夫牺牲自己来为家,圣人则牺牲自己来为天下。伯夷为了名死于首阳山下,盗跖为了利死在东陵山上。尽管从大夫到小人,从盗贼到圣贤,他们各为不同的身外之物所驱使,或为名、或为利、或为家族、或为国事,事业不同,名号各异,但他们都是在牺牲自我的性命,损伤个体的自然,同样都是可悲的。所以,做善事不要有求名之心,做恶事要避开刑罚,顺着自然的道路,就可以保护性命,可以保全天性,可以养护身体,可以享尽天年。
在《庄子》看来,人生本来就是痛苦的,人的形体即使不与外界接触,也会逐渐枯竭衰老,如果再终生劳劳碌碌而不见得有什么成就,疲惫困苦而不知道究竟为的是什么,这是多么的可悲啊!这样的人即使活着不死,又有什么意思呢?
人一辈子,上寿是一百岁,中寿是八十岁,下寿是五六十岁,除了疾病、死丧、忧患之外,开口欢笑的时间,一个月中也不过四五天而已。
有些年纪大的人还老是怕死而不想死,又何苦来着呢?这简直是在自寻烦恼!可是生命毕竟是可贵的,天地的存在无穷无尽,人的生命却很短暂,以有限的生命寄托在无限的天地之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凡不能畅适自己的意志,保养自己的寿命者,都不是通达道理之人,因为“道”本来就是养生的。
但无论怎样重视生命,生命还是不可能永远保有的,那怎么办?《庄子》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冲破生死关,拿不在乎的态度来对待生死问题,这当然是很不容易的。于是《庄子》试图从心理上解决这个问题,它认为人之所以恋生怕死,就是因为有好恶的情感,只有消除了这种情感,人才能放开手脚,听凭自然,得到绝对的自由和绝对的快乐。用什么办法去消除情感呢?
《德充符》篇写了这样一段对话:惠子问庄子:“人是没有情感的吗?”庄子说:“是的。”“人若没有情感,怎么能称为人?”“道给了人容貌,天给了人形体,怎么不能称为人?”“既然称为人,怎么没有情?”“这不是我所说的情。我所说的无情,乃是指人不以好恶损害自己的本性,经常顺应自然而不去人为地增益。”《庄子》大概认为人本来是可以没有情感的,因为自然的道就没有情感,不动感情的方法就是因循自然,看破一切,不加作为。人的死生是必然不可避免的,就像天永远有白昼和黑夜一样,你想逃也逃不掉,动感情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不动感情。如果没有了哀乐好恶,就算是解脱了;如果不能解脱,就要被身外之物所累。总之,万物包括人在内都不能战胜天(自然)。所以,求生必须把求生的目的都忘掉,如同生命本来就不存在一样,彻底听天由命,随遇而安,因循自然,看破一切,没有情感,不去刻意地追求长生,那也就得到长生了。
这才是真正地重视生命。
《至乐》篇写了一个故事,最足以说明这种不动感情的态度:庄子的妻子死了,惠子去吊丧,看到庄子正蹲在地上,敲着瓦盆唱歌。惠子说:“妻子和你住在一起,为你生儿育女,现在她死了,你不哭倒也罢了,还要敲着盆子唱歌,岂不太过分了吗?”庄子说:“不是这样。当她刚死的时候,我怎能不哀伤呢?可是想想她原本就是没有生命的,不仅没有生命,还没有形体;不仅没有形体,而且没有气息。她在若有若无之间,变而成气,气变而成形,形变而成生命,现在又变而为死,这样生来死往的变化,就像春夏秋冬四季的运行一样。她静静地安息在天地之间,而我却在哭哭啼啼,我以为这是不通达生命的道理,所以不哭。”
但是,所谓看破生死,还是有生死的观念存在着,还是不能真正冲破生死关,《庄子》于是编了个活人与髑髅对话的寓言,进一步提出了以死为乐、以生为苦的观点。有次庄子到楚国,看见一个髑髅,他用马鞭敲敲,问:“先生是因为贪生失理而死的?还是国家败亡死于战乱的?你是做了不善的事,玷辱父母羞见妻儿而自杀的呢?还是冻饿而死,寿尽而死的呢?”问完这些话,庄子就枕着髑髅睡觉了。半夜里,梦见髑髅对他说:“你所说的,都是活人的痛苦,死了就没有这些忧虑,你想听听死人的情况吗?”庄子说:“好。”
髑髅说:“死了,上面没有君主,下面没有臣子,没有四季的冷冻热晒,从容自得与天地共长久,国王的快乐也比不上。”庄子不相信,说:“若是让掌管生命的神灵恢复你的形体,还给你骨肉,把你送回父母妻子故乡朋友那里,你愿意吗?”髑髅听了显出忧愁的模样说:“我怎能抛弃国王般的快乐回到人间受苦呢?”这个道理说得巧妙一些,就是天地人生是为了让人劳苦的,老了才得安逸,死了才能休息,这样死就变成了人生追求的目的,人爱惜生命就是为了得个好死的。《庄子》的人生哲学虽然谈得高深玄妙,如果挖出它的根,其实还是一个怕死的观念在那里作动力。这些看破生死、以死为乐的荒唐之言,实际只是最怕死的人因为怕死、自己安慰自己的话头罢了。
那么,死固然好,但又不能自杀以求死,因为这样就违反了《庄子》的自然主义。当着人还活在世上的时候,又怎么处世呢?《庄子》设计了一套精致的混世哲学:既然天下无是无非,无所谓好人坏人,就用不着说正经话,也用不着按原则办事。既然树大则易招风,木贵则被砍伐,为了保全自己,可以用种种手法远害避祸。譬如,国君需要有人为他办事、当兵、纳粮,你可以扮作无用的人来逃避。这样对国家虽无用处,对自己却是大有用处,这叫无用之用。但绝对无用也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灾难。如一只不会鸣叫的鹅就因不能用来看家护院而被主人杀了吃掉,怎么办呢?你可以走中道,用时进时退、随俗沉浮的办法巧妙地处于有用和无用之间。若实在无计脱身,你就跟他敷衍。别人像婴儿似的无知,你也跟着学他那样无知;别人不守规矩,你也跟着学他那样不守规矩;别人随随便便,你也跟着学他那样随随便便。
这样随大流,从世俗,无棱无角,八面玲珑,也就是听其自然,就可免于灾害。
但是,这样随波逐流,亦步亦趋,只能做到被动地保护自我而已,仍不能活得完全自在,还算不上绝对的自由、真正的自然。因为他毕竟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仍要受种种身外之物的牵累。鲲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要靠大风和长翼的帮助;列子不用走路,能轻松地乘风旅游半个月之久,没有风也不行。这些常识性的自由在《庄子》看来都是有限制的,都必须依赖客观条件才能实现。它认为绝对自由就是“逍遥游”,即生活得我要怎样就怎样,无所依赖,不受任何现实关系的规定、束缚、限制。山林焚烧感不到热,江河冻结觉不出冷,雷霆震撼不能受到伤害,骇浪滔天不能使他惊恐,驾着云气,骑着日月,入无穷之门,游无极之野,达到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一体的境界。《庄子》于是描绘了一个叫做“真人”的理想人格。据说这种人,不欺负人少,不以成功自雄,不作谋虑,错过时机不后悔,得到时机不忘形。睡了不做梦,醒来不忧愁,饮食不求精美,呼吸来得深沉,他不像凡人用咽喉呼吸,而是用脚后跟呼吸。他不贪生,不怕死,活也无所谓,死也无所谓,自己的老家没有忘掉,自己的归宿也不追求。得到呢固然好,丢掉呢也就算了。他容貌清癯,额头恢宏,冷清清像秋天一样,暖洋洋似春天一般,一喜一怒合乎春夏秋冬,对任何事物都适宜,谁也不知道他的底蕴。
样子很巍峨而不至于崩溃,性格很客气又不那么自卑;挺立特行而不槁暴,海阔天空而不浮夸;茫茫然像很高兴,颓唐着又像不得已;像活水停蓄一样和蔼可亲,像岛屿蓊郁一样气宇安定,像很宽大,又像很高傲;像很好说话,又像什么话都不想说。
怎样才能达到“真人”的境界呢?这就是一切都不想,一切都忘记,连自我都忘记,遗忘了自己的肢体,抛开了自己的聪明,和“道”融为一体。
形象地说就是做到身如枯木,不觉痛痒,心如死灰,无情无欲,对一切都无所谓。你喊我是马,我就是马;你喊我是牛,我就是牛。不计较生死、利害、是非、功过,把一切被仁、义、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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