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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清平纪-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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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通知书,馨妍早就习惯了旁人对她年龄的惊叹。
八岁的年龄一米三不足的身高,白皙细腻的肌肤迎着光带着晶莹剔透的质感,五官比起小时候的童稚,张开的瓜子脸上五官更加精致,浓淡相宜的柳叶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却给人沉稳淡然如水的静谧气质,会使人不自觉中忘了她的年龄。琼鼻粉腮水润的唇色,不同于这个时代的齐耳学生头,一头齐腰的乌黑长发,就算是最普通的半旧棉布宽松衣裤,也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用旁人的话来说,就是整个县城的姑娘,比得过馨妍更出挑的是真没有。不论什么年代,容貌是利器,同样的也伴着弊端。好在凤家跟董家关系亲近,董国强潘国明他们和馨妍一直都在同班,馨妍就算不怎么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却也是他们心中小伙伴的一份子。馨妍是他们罩着的人,还真没谁找馨妍麻烦。
至今为止,也就一个人明显表达过对馨妍的不喜情绪,就是潘国明跟馨妍同岁的妹妹潘青青。两人同龄,潘青青比馨妍大了三个多月的月份,只是不论从身高长相还是智商,委婉一点的说馨妍都要胜她一筹。没人喜欢总被拿来比较的别人家的孩子,尤其是馨妍小学都以名列前茅的成绩毕业了,潘青青才只读二年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潘青青每次撅着嘴不情不愿的跟着她哥,和董国强他们去凤家找馨妍一起上学,都是斜着眼睛哼哼唧唧的。已经十多岁的男孩子,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女孩子的小矫情在他们看来挺烦的,被冲了几次越发反骨。不是谁都如馨妍一样,安静从不对他们玩闹指摘评点,除非玩的过火,才会出言让他们冷静。
除了自小就形成的习惯,及对美好事情本能向往外,好孩子再玩闹都保有底线,只是缺一个能让他们听进去话的人罢了。孩子们的世界永远比成年人简单,喜欢就是喜欢,讨厌也就是讨厌,黑白永远都是简单直接,而不是同成人的世界里,把出发点是善意的事件,酝酿成了大规模的敢怒不敢言。
主席他老人家下放有志青年到西北,目的是为了锻炼年轻人更深刻的学习和建设,不成想上山下乡从自愿,慢慢发展成大规模非自愿。大城市初高毕业生,都基本安置到各地区的农村,或者是林场牧场。插队下乡的人多,新和县也安排了百十多名额。都是十七**岁的年轻人,基本都是从学校里刚毕业的孩子。说句良心话,与其指望这群孩子建设农村,一群没做过农活的大城市孩子,他们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国家做了这样的安排,下面就得想折子安顿人,国家给予知青口粮和生活费,至少生活基本能解决。紧接着知青的安顿还没结束,主席他老人家希望通过斗、批、改的运动达到天下大治,也是对最初运动内容目标的设想和概括。但意愿是好的,往往后期的发展脱离了掌控。以至于在馨妍他们初一结束,变质了的运动成为别有用心的阴谋。
叫嚣着无产阶级的革命,打倒一切当权派,保护主席保卫国。世间不缺乏聪明人,隐在背后推出缺一窍心眼的人出头做红兵头,带领着十七八岁一二十岁的年轻学生,开始了打倒当权派的行动。从县里的党委书记到主任,镇政府主任,合作社里的主任,医院院长主任,生产队里的大队长富农,学校里的校长和主任。
总而言之,一切实权的人物,都被带红袖章的小红兵拉出去文斗。国家政策暧昧不明,开国元勋老党员老干部都没被撤职调查,下面的人除了忍着又能如何。铲除异己趁乱□□的不少,容易被煽动的红兵,用好了就是一把无人敢责锋芒的利剑。凤家一家在县城里生活,首当其冲会受到波及。
凤天幸当初可以说是走的董县长的路子,才进入中医院坐诊,红小兵不会管你的医术和医德。好在凤家来县城之前,户口在大石村,属于中下贫民,凤天幸在医院一直与人为善,没挡住谁的路,也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才没跟院长一样,被挂牌泼墨拉出去游街□□。百货大楼也一样不平静,不过供销社主任一直都是聪明人,有些挂着处理的次品,都内部消化人人有份,有心捣乱的人折腾了一阵子,也没翻起大浪。
就是馨妍他们念书的初中高中校长被抓去□□,高中部的学生也停课去参加红小兵,为无产阶级斗争而努力。初中也就初一的学生年龄太小,仍旧照常去上课。可老师们人人自危,课堂里教学内容,也变成四平八稳的红宝书和主席语录。董家和潘家倒是免除□□,却也撤职留守查办,家家都不安生。
形势不明,都只能任由事态的发现。县城里整天都是闹哄哄,带着红袖章的红小兵,激情奋昂的演讲□□,没有大半夜都不带消停。还要瑾危慎小的防备着,深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推出去,一把年纪了还被半大小子青年,跟训孙子一样的按上反动派名义□□。可目前凤家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在大趋势面前,是龙你也得盘着,是虎你也要趴着。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跳跃的会不会太大,剧情要发展女主就得长大,可一点点的发现太啰嗦,我最讨厌的就是某点的文,一件事明明很简单的发展,非要拖沓十几章,让人反感。
第41章
由夺权引发的负面影响更广,其内容也发生了较大变化。随着时间的酝酿推移,政局依旧模糊不明,不安份的人都慢慢浮躁。六八年下半年起,随着全国省级革委会陆续建立,在已经成立革命委员会的地方,必须领导群众进行本单位的斗、批、改。大革命也从最开始的文斗,发展成以武斗为主了。
何为文斗?何为武斗?不是跟你斗诗词比武,文斗手段还算温和些,只是把批斗的人拉到建好的台子上,红小兵炮语连珠的公列各种罪名,下面的跟着一起讨伐,最多只是按着被批斗人的脖子鞠躬,不会有更进一步的身体攻击。可发展成武斗人就受罪了,拳打脚踢跪石子砖头都是轻的,玻璃碎渣才叫痛苦。
夫妻间的举报,同事间的举报,甚至是学生举报老师。还有红卫军头头间的不服矛盾,手持红黑棍的红小兵,也因为派别不同,相互之间的斗殴挣势。整个新和县也一片混乱,路上随意的行人间对话,也上纲上线对语录口号,红宝书主席语录成了通行令。对不上号,很可能就被认为的是反动份子,抓住戴高帽接受群众激情批斗。
这种生活氛围,处处都带着浓浓的政治色彩。不走正途的氓流一番钻营,成了洗心革面的正面典型人物,满嘴的上纲大义,耀武扬威的喊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神态激昂的打着无产阶级革命的幌子,行着霍霍之事。外面太乱除了必要情况,馨妍基本都在家里守着。初中二年级还能见到课本的样子,下学期和初三教育局甚至躲着连书本都不敢印刷。
军为主文为魂,少了教书育人,谈何的道和德。家国国家,有家才有国,有国才有家。国家混乱小家也安稳不到那去。大城市除高中的年轻人,不是当红小兵就是插队去了农村,能留下的人只占少数部分。而小县城里的高中的已经全部停课,戴上红袖章,跟着一起闹无产阶级革命,初中毕业的人要么也入红小兵,要么就在家里闲赋。
工厂和国企单位,停工停业整顿内讧,工作都只能说混日子。馨妍初中混毕业也才十二岁,没法继续读高中,干脆的留在家里,足不出户的照顾父母衣食,打理家里的家务活。尽量让父母每天回来,都能在舒心的环境中吃顿安稳饭。人的心力是有限的,一旦过度紧绷着神经,身体早晚都会垮掉。
这几年爹娘也在迅速衰老,六十几岁的人头发已经花白大半。每次看到爹娘的白发,馨妍都心酸难耐。没有补品补药,甚至于吃一顿肉都非常艰难,馨妍手里再多的养生方子也无用武之地。破四旧女工行不通,教育局都在这场运动波及中躲了,馨妍会的琴棋书画更不能透露,否则一顶资本家小姐做派,凤家就再无宁静之日了。
国家甚至不准许小商贩的存在,厨艺和糕点方子傻子才会白白献出去。就算交出去,也不见得凤家就能得到好,馨妍心灰,除了窝在家里偷偷看医书,她真的什么都做不了。爹爹的身体还算硬朗,可娘亲身体本就病过很长时间,后来心胸开阔身体好了些,但伤了的底子更要好好养着。
从大石村搬进城里没安慰几年,这乱糟糟的日子由不得人不心力交瘁。可曲红霞瞒着馨妍父女硬是撑着没吭声,凤天幸就在医院里上班,医院的药房里除了以前存的普通草药,西药基本也空的差不多了。有病人看病,西药也就只能开止痛片。身体如强弓之末,病倒只是时间问题。当百货大楼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急冲冲的拍凤家大门,听了过程的馨妍脸色瞬间腊白。
原来是今天红小兵带人抓住一对男女,口口声声说两人乱搞男女关系。主席他老人家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做为**社会,这种流氓行为就是千夫所指受人唾弃。就是男女双方家人出来证明两人相亲定了理,也被一同指责包庇,一起拉到台上批斗。青年男女总有些不可言说的心思,几个戴红袖章的男女,硬是给被捉到的男女剃了阴阳头。
如果这是这样就罢了,也不知是不是女的反抗几句,一个大姑娘竟然被当众撕了上衣,袒胸露乳的挂上一双破鞋,毫无一丝尊严和颜面反捆着手臂,被一切激昂的红小兵含着口号批斗。被如此的糟践,就是女人的家人都哭的恨不得死去,更何况是当事人,咬破了嘴唇直接一头装死在批斗台。红的白的顺着台子蜿蜒流动,扭曲的五官和睁着血红死不瞑目的双眼。
围着看的人当场吓晕过去的人批就有几个。批斗台就在在百货大楼前面的路段,台子上的侧边斜对着二楼生活区的柜台。本皱眉忧虑的曲红霞跟送信的事在窗户上看着,见越来越过分后曲红霞就走开不愿意再看。回身坐到柜台后面叹气,苦恼者都折腾的什么事。结果没一会听到同事的惊喊呼叫声,起身过去看了一眼,正好瞧见被批斗的女人一头撞死的惨烈。
一时又惊又气,一个没缓过来两眼一翻软到在地。本来嘛楼下昏倒的也有几人,同事扶着曲红霞掐着人中也为就能醒,谁知道人中虎口掐破皮,也没见人醒过来,这才慌了神赶忙背起曲红霞往医院跑。一块上班了十年,双方家庭的大致情况还是了解的。曲红霞身高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六十出头身体属于纤瘦,三十多岁的女人不费劲就把人背到医院找凤天幸。
凤天幸见曲红霞晕倒,顾不得道谢就赶紧先翻动曲红霞眼皮,皱眉看了虎口和人中的掐痕,手指按在曲红霞脉搏上,良久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请女人来家里趟,家里有他能用到的备药。馨妍对家里的备药很熟悉,跟女人再三道谢,苍白着脸回屋去收拾药,当看到塑料包着的一点一点蒙汗药,鬼使神差的也装进了包里,然后急慌慌的锁了门就往医院赶去。
有句老话没事无事请神神上身,有事躲鬼鬼自来,馨妍就算穿着最朴素的半旧棉布秋衣,精致的容貌仍旧让人一眼就最先留意到。肩上挎着做工细致装着东西的布包,白皙精致的脸上苍白带着急促和慌乱。红小兵自运动一来,个个眼神都练就的尖锐,更何况馨妍本就显眼。在人人自危的当下,没有红小兵怕的人,招猫撩狗逗弄吓唬行人那是最常干的事。
五六个人挡住馨妍去路,见馨妍皱眉都是一阵怪笑,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黑瘦青年上前,咧嘴怪笑道:“站住,你是哪里的,怎么没见过你,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拿过来我们搜查看看,我们严重怀疑你是反动份子。”
馨妍忍下胸口的焦躁,把包解开盘扣让他们看看清里面的草药,冷静解释道:“我家在东街胡同住,我爹在中医院上班,给医院送草药。”
“东街胡同?你说的我们凭什么相信,我还说我也住东街胡同呢。别说你爹是不是在中医院上班,就是在中医院上班又如何,中医院的院长主任都是阶级敌人,接受我们红小兵的思想教育呢。现在跟我们走,等调查清楚了在离开。”
虎落平阳被犬欺,馨妍除了忍耐再,一时真没任何办法。这种毫无反击之力的无力感,让曾荣耀一生的馨妍更是心绪波动,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任人鱼肉的滋味不好受。眼下馨妍没亲眼见到娘亲都不放心,更何况爹爹让从家里送药,就肯定急着用。病魔不挑人,挨谁谁倒霉,有病也是万万拖不得。
“各位同志也是为了革命,不如让我先把药送去,离医院没几步路,也就耽搁一会功夫。等把药送到医院后,回头在跟着你们调查,都是无产阶级的贫苦大众,抬抬手的事。”
尖嘴猴腮的人还没吭声,另一个高大粗矿的青年嘴一歪嘲笑道:“怎么地,还跟我们讲起条件来了,实话告诉你,死人咱们可没少见。你凤馨妍不是董国强他们罩着的吗,老子今天动的就是你,信不信姓董的那群鳖孙子吭都不敢吭一声。现在可不是以前,实权派都是被打倒的对象,红色无产阶级革命万岁。”
看来是跟董国强他们有旧怨,从小学开始就青梅竹马的馨妍,被当做敬候的鸡也理所当然。既然不能用软和的方式解决,那就果决换一种方式来解决。红小兵再强硬横行,馨妍的在外仅仅是个十二岁的少女,一张脸精致却也仍显少女的稚嫩。弱者越弱,越能引起人心的偏颇。女人的利器柔弱的外貌,无助的眼泪,馨妍前世就玩的滚瓜烂熟。
前世不同于今生,男人三妻四妾平常事,后院里的女人想摆脱为奴为婢的境地,赎身也未见得稳妥。最好的捷径就是爬男主子的床,生下一儿半女将来也有了依靠,安份的吃喝不愁活到老,还能跟着分家的庶子做老太君,不安份有心机手段的,能压住嫡妻正妇一辈子。女人之间的斗争和手段,男人就是了解又如何,不仍旧乖乖吃这一套。
前世馨妍做了一辈子的世家妇,年轻时能轻而易举的压制住后院里的姨娘侍女,老了得享儿孙孝顺,靠的可不仅是运气两字。布包抱在怀里,清透明亮的眼睛瞬间蓄满晶透的水盈,轻咬唇角怯意无助。眨了眨眼睛,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缓缓落下,眼底浮现着惊恐哽咽道:
“你们拦着我的路要干嘛,主席他老人家说革命好同志,不扰民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一个小孩子去医院就要被你们带走,你们想把我带到哪去?想对我做什么?我是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人民。红小兵保卫主席保卫无产阶级的的贫苦大众,你们能随意绑架一个小孩子,根本不配做红小兵,你们的一言一行都是再给主席他老家抹黑。”
高大粗矿青年一脸不屑,冲着地上用力呸了一口浓痰,恶狠狠道:“嘴巴倒是挺厉害,也不看看我是谁,真当我是被你们吓大的。今天就是把你带走关进小黑屋里,也一样没人喊吭一声。同志们上,我怀疑她是反动份子派来人,仗着弱势外表迷惑革命同志。”
因为之前批斗,又当众惨烈撞死,除了当事人的家人,其他人对红小兵更是惧惮。街上此时人很少,就是有人经过看到红袖章,也急匆匆的躲开跑走。馨妍的手段落空,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不说,反而引起了反效果。馨妍眼底一片冷凝,手紧紧抓住胸前的布包,透过泪水死死记住对方几人的外貌特征,欺我辱我且在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可能有半个月时间没法保证日更了。我爸回老家去了,我要帮我哥照看半个月的小孩,夫妻两个都上帮忙,小孩又小,离不得人……更新只能随榜。
第42章
馨妍不惧一群乌合之众,所不得不因为爹娘,只得选择屈服。大街上躲起来的人总归不少,一把迷药下去,凤家在县城里待不下去,混乱国情中举步艰难。馨妍不能陷爹娘于水深火热之中。尤其娘亲还生死不知的躺在医院里,这个时候更不能乱。眼下明显存心找茬,什么手段都没用,索性豁出去蹲身毫无反抗之态坐到地上,柔弱无助的望着他们,使劲哭。
显然除了高壮粗矿的青年,其他人几个红小兵,并没有变态的嗜好。十多岁正是讨喜的年纪,颜值不论放到什么年代,都更容易给人好感和偏袒。其中一个瘦高青年皱着眉头,冲高壮粗矿青年提醒道:
“胡军,有本事就去找正主去,为难一个小丫头不是那是反动派的做派。今天的事已经死了一个女人,再跟跟一个小丫头……祖宗的脊梁骨都得……要折腾你自己折腾,别在扯上我,你们走不走?不走我自个先走了。”
黑瘦青年一双眼睛转了一圈,逗小孩玩玩没事,真把人怎么了肯定会被宣扬出去,家里的爹娘亲戚就都甭见人了,谁都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别人刨根问底,可自己也一样身家都被人一清二楚。更何况董家在县城里积威很深,也是为什么撤职调查,也没人上杆子去董家找事拉人□□。
可惜的是,缺心眼的人总是情绪左右理智,粗矿青年胡军不屑的扫了高瘦青年一眼,昂着板寸头的脑袋,义正言辞就是一阵指责:
“小孩怎么了,人家可是三岁就上学,年年拿前三,高智商的人更有□□动机。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我们这是为革命事业不怕流言蜚语。胆小怕事的瘪犊子赶紧滚,老子今天为了革命舍得一身剐豁出去脸了。”
高瘦青年怒了,死人他也见过了不少,可一条鲜活的年青生命,在眼前死状惨烈,任谁都心理有阴影。嘴里喊的大义在光明,内里的那些龌龊并不是心里不明白。他觉得已经走到这个份上,现在回头只会被反攻,也只能闭着眼睛随大流一条道走到底。可他胡军凭什么骂人孬种,最孬种的人也是他姓胡的。
“我们孬种?你有种怎么公报私仇,人家男的没看上你表姐,就被你们给带人抓了,硬是按了个乱搞男女关系,□□还不满意,硬是糟蹋人家女的把人活活逼死。姓胡的,别真当人人都是傻瓜,自己干的什么龌龊自己心里清楚,就你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有什么脸面闹革命,抹黑主席他老人家的脸。”
高瘦青年话落音,其他人都是一片静默,就是之前叫嚷着造反有理的胡军,也眼神闪烁明显一脸心虚气短。冷血也好自私也罢,馨妍这时候没心情同情别人的事,只想快点脱身把药给爹爹送去。眼眶泪朦的仰头望向高瘦青年,精致的脸上尽是惊恐和柔弱无助。
“大哥哥,我们家从农村搬来了根正苗红,爹爹在中医院上班,不信你可以去村里和我们家邻居打听是不是真的。这个人既然连我什么时候上学都知道,怎么可能不清楚我家的情况。大哥哥求求你们调查清楚,我怕被关起来见不到爹娘。他们都六十多岁的人了,禁不得吓。”
高瘦青年黑着脸,直接上前把馨妍从地上拉起来,又轻轻把她推后了两步,沉声道:“走吧,别跟一个畜牲认真。姓胡的,老子今天就是跟你过不去了,人在做天在看,正经的闹革命老子顶雷胸口堵炮绝没二话,带着象征正义的红袖章,我就要对的起国家对的起主席,更要对的起自己的良知。”
馨妍看了高瘦青年一眼,见他昂着脖子跟胡军争执起来,冲他鞠了个半躬,抱着胸前的包扭身就跑。人不怕做错事,就怕做错事不知悔改,良知没丢的人,就算他是杀人犯,也仍旧会有人对他抱有同情。身后的事馨妍脱身后也没心思管,一口气跑进中医院,熟门熟路的去了爹爹门诊室。
直接推门进屋,不大的诊室里一桌两椅后墙边一张单人床。娘亲面无血色躺在单人床上,头上布满灸针,而爹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牵着娘亲的手,忧心忡忡的正茫然般的愣神,馨妍推门的声响都没能惊醒他。躺在床上的娘亲苍白虚弱,甚至连爹爹都透着股颓然。这样的爹娘好似虽是都有可能离开她。眼眸一片模糊滚热的眼泪滑轮而下,馨妍现在是真的怕。
多了一世如何,她始终都只是一个小女人。“爹爹,娘亲怎么样了?家里能用的药我都带来了,你开方子,我去接煤炉给娘亲熬药,喝了药娘亲肯定慢慢就恢复了。”
从夫妻二人的回忆中惊醒,凤天幸愣愣的看了馨妍好一会,才猛然回到现实的真实感,而不是他记忆中年轻时的不知庄生梦蝶。见馨妍已经红肿的双眼,以为馨妍是担忧哭着跑来的,一时也没心思往其他地方去想。扯了扯嘴角笑容不自知的无力,冲馨妍安抚道:
“妍儿不哭,别担心你娘亲只是太累了,休息段时间就好了。这城里闹哄哄的,等你娘亲醒了,我跟你娘就都办病退。咱们一家还回大石村,那里鸡毛蒜皮的事不少,可没县城这么糟践折腾人,户口留在县城在村里也有口粮,你娘能安心在家养身体,爹爹和娘亲天天都能陪着妍儿,不用在让妍儿一个人在家了,好不好。”
馨妍轻咬唇角,用力的冲爹爹点头:“好,爹爹和娘亲不论去哪,我都要跟着一起,咱们回大石村去,我还能陪爹爹一起上山去采药逮野物给娘亲养身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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