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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清平纪-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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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两人各自的奇遇,单说孙妮儿的性格,她们就注定不会有交际。馨妍的性格冷漠,除了正常的交际之外,想做知心好友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就算当出在吉省军区,馨妍对戴春妞的喜欢,一半是因为对方的性格,另一半也是对前世衷心一辈子的大丫头的移情。孙妮儿的个性说实在的跟孙建国的亲娘很像,都是那种自私自利心里只把自己看的最重要。
养大孙妮儿的孙老二婆娘也有很多缺点,但那大多也是因为穷闹的,孙老二婆娘对外人诸多不好,对儿媳再多的挑剔苛责,可那女人对孙老二和她的儿子们,那是掏心掏肺的好。世上无完人,世人皆有私,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对老人儿童心存一丝善念,也会因这一丝善念得到旁人的感激,而人人口中的大好人,也会因为一次的错事,被人人厌弃。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孙建国看向孙妮儿,淡淡道:“是孙妮儿吧?几年没见都认不出了,今天能遇到是挺巧的,你一个姑娘家能在省城里开旅馆,很了不起,不是人人都有这份魄力。不过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回新和县,这里离招待所也不远,你挣钱也不容易,有住招待所也花不了几个钱。”
孙妮儿显然跟以往一样性格,理所当然的把疏远当做客套,对她的旅店也是很有底气和自信,带着翻身做主的扬眉吐气的炫耀感,笑眯眯道:
“咱们都是亲人,你是我堂哥,算起来馨妍虽然比我小也是我堂嫂呢,今后我还要改口,不能在跟以前一样喊馨妍妹妹了,要喊嫂子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已经这么晚了,天又这么冷,招待所还要走二里路呢,里面的被褥都脏不说,上个厕所也要染一身的味。去我旅馆我给你们找间大套间,屋里就有干净的卫生间,在给你们换上新被褥住的也舒服,孩子也能早些睡觉,这么冷的天别着凉了。”
馨妍心里有些犹豫,她干净习惯了,住招待所里的被褥肯定干净不到哪去,孙妮儿的招待所因为她的奇遇,肯定要超出这个年代人们习以为常的认知。私有和国营的都是利弊皆半,私营的想继续经营,在服务的实质方面就要比国营的更精心。孙妮儿的旅社肯定比招待所要干净,虽然不想跟孙妮儿有来往,不过对方是商人身份就不同了,能明码标价的算清。
现在已经是深夜,夜深寒气重,康之趴在孙建国的肩膀上直打哈欠了,显然是已经困了。馨妍冲看向她的孙建国点了点头,孙建国才冲孙妮儿笑着谢道:“那就多谢你了,给我们安排个大点的房间,孩子多也占地方。妍儿跟孩子坐车都累的很了,能住的宽敞干净也能睡个好觉,就是多花一倍的钱也划算。”
孙妮儿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笑容更深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走我带你们回去,旅店就在前面不远的那栋三层楼。我跟一个朋友合伙。直接把房子买下来了,房子地皮攥在手里,就是一辈子都稳赚不赔的事。现在房子便宜,等二三十年后,说不定一平方就能要几万块钱才能买到。”
说罢就扭身往身后的出站口,冲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喊道:“小六,你自己在这边招呼客人,我带我堂哥堂嫂回去休息,还有一列车路过,揽不揽到客人都别死心眼的干等了,回去我给你留夜宵吃。”
那少年裹着大衣,看了孙建国和馨妍两眼,才双眼闪亮着冲孙妮儿摆手说知道了。孙妮儿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旅店也就招了两个人,除了一个负责打扫卫生洗被单被套的女人外,这个叫小六的少年以前家里成分不好,家里人被折腾的死的死散的散,小六人机警有眼色又重义气,孙妮儿对小六很信任也很放心。
说罢伸手帮孙建国提行李,孙建国躲开没让她帮,带的吃食在路上就吃光了,剩下的衣服鞋子也不重。孙妮儿也没勉强,旅店离得也不远,笑着伸手牵住馨妍右手里的乐之,笑着带着他们就往火车站前的广场左走。广场左右有不少的店面,不过这个时候基本就关着门,只有不远处的一个门口,亮着一个电灯,把店门口前的地面照的亮堂,门口挂着满意旅店的牌子。
孙妮儿带人神态自若的进了旅店,那神态表情怎么都带着一股自豪之情。三层楼很大的范围不小,一层怎么也要有两百六十左右平方,一楼隔开的有几间屋子,直对大门的是一个木长桌围成的吧台,吧台后面靠墙的是个木雕的店招牌,瞧着还是很气派,右边六七十平方的地方摆满了圆桌靠背椅,整洁又不凌乱,显然是吃饭的地方。
孙妮儿从进旅店后,跟馨妍和孙建国介绍格局,隔开的三间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放东西的仓库,还有一间是孙妮儿自己住的屋子,二楼三楼全部都是客房了。说完她的旅店,从仓库里抱了两床没用过的新棉被单,厚实也干净。带人上二楼的大客房,嘴里开始说她自己的事,以及怎么开起来旅店的经历。
当初凤天幸在新和县的医院给她找了个临时工,孙妮儿干了半年,就用她攒的工资,走后门在新和县办了个身份证,还是姓孙不过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孙淑芳。一个月工资还没二十块钱,在省吃俭用,四年多的时间里也攒不了买下三层楼的钱,孙妮儿没说钱是怎么来的,也没细说跟她合伙的人,只把自己的辛苦特别点出。
孙妮儿…不对,是孙淑芳给他们安排的房间不错,房间四五十平方,进门左手边就是一个单独隔开的小卫生间,里面有水管和水泥做的水池,上厕所的蹲坑也干净没什么意味。屋里一张一米五的大床,一张一米二的小床,两张床的床头一张桌子,放置的有搪瓷缸和开水瓶,后墙的一个玻璃窗,窗边还有个小巧的双门柜子。
屋里上厕所梳洗都方便,床上的棉被也套着白色棉布做的被单被套,棉被厚实软和不说八成新,也是被芯没回头重压的。孙妮儿也没把屋里的棉被拿走,直接伸当垫子,铺上新床单后把新被子放到床上。馨妍看着心里也觉得舒服些,洁癖这玩意放在这年代,十个人能有二十个人说瞎折腾,但馨妍对别人用过的东西,除了家人之外都有厌恶感。
拍了拍垫了两床棉被的床,孙淑芳挑眉望着馨妍,呵呵一笑,道:“你从小就爱干净,衣服鞋子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床单棉被都是新的,你绝对能睡个好觉。床头开水瓶里有热水,都是每天早上冲的,要是热水不够用,楼下厨房有专门的开水锅,你们先烫烫脚洗洗,我下楼给你们下点面条吃。”
孙淑芳很周到,旅店比招待所档次高了很多,能住的舒服谁愿意住邋遢的地方。至于价钱方面,住的舒服就好,馨妍能豪爽表示钱不是问题。望着孙淑芳客气一笑,淡淡表示道:
“谢谢,房间布置的不错,安静也干净,你旅店生意想来肯定不错。做饭的事就算了,在火车上我们吃过晚饭,带的零食也为了方便带行李,下车前都吃光了,现在肚子还不饿,明早在吃也不迟,就不耽搁你休息了。”
这时顺之伸手拉了拉馨妍的衣服,揉着眼睛闷闷道:“娘我困了,想睡觉。”
就是乐之也不甚有精神,馨妍冲孙淑芳点了点头,见床底下有两个盆,想用热水烫一下洗脚,洗脸只要把毛巾打湿在涚些热水勉强就好。不等馨妍汤盆子,孙妮儿拍了拍额头,才道:
“瞧我这记性,楼下仓库里有新的盆毛巾和拖鞋,牙膏牙刷也有,我这就去给你们拿一套上来,房间里的就放在那里吧。”
说完就转身要出屋子要下楼,馨妍冲孙建国说了两句,孙建国就让他关好门,自己跟上孙淑芳一起下楼,拿了两个新盆和棉布拖着,把两双拖鞋夹在腋下,两个盆拿到厨房用热水先烫过后,又端了一盆热水上楼。馨妍听到脚步声赶紧开门,接过新拖着兑了热水,用毛巾给孩子们洗脸,其中康之已经脱下衣服鞋子躺床上睡着。
馨妍带着康之顺之睡大床,孙建国带着乐之睡那张小床,躺在小床上看着大床上躺着的妻儿,孙建国心里闷闷的嫌弃房间的床太小,他们一家人还要的开睡,越想越不是意味,索性把两张床中间的桌子搬到床脚的墙边,在把两张床推到一起并排而放,看着馨妍冲他温柔的笑了笑,也跟着咧嘴笑了。
馨妍轻声道:“关灯睡觉吧,咱们明天先休息一天在回新和县吧,坐了两天的车在旅店住的舒服,孩子也能休息休息。”
馨妍的决定孙建国从来就不会反对,给乐之压了压棉被,看了看馨妍和她身边的顺之康之后,才伸手把床头上的电灯绳子拉息。
第116章
在孙淑芳的旅店多住了一天,房间也算宽敞,睡的也还成,有孙淑芳给行方便,能借厨房里饭,乐之康之吃饭没太多将就,顺之就不行了,吃习惯了馨妍给他做的饭,外人做的饭菜就不太爱吃。给家人洗手作羹馨妍也喜欢,休息了一天两夜歇过了周车劳碌,第三天一大早馨妍借了厨房炖了鸡蛋熬了粥,吃饱后身体暖洋洋的才去坐巴车回新和县。
从省城到新和县要三四个小时的巴车路途,越靠近新和县的地方,路过的房屋和闪过的人群衣貌都能看出贫穷。新和县只是一个小县城,跟富裕的城市还是相差很远,但要跟村乡镇比起来是好的。馨妍这辈子可以说在新和县住的最久,从三岁跟着爹娘一起搬到县城里,直到十七岁结婚才跟着孙建国一起离开。
对新和县这个地方,馨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甚至是厌恶的。曾经有多少悠然快乐的过往,在离开的当年就在有多厌恶。世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理智的明白这是现实,但感情上就要有多厌弃。巴车一路进了新和县,看着曾经跟小伙伴走过的熟悉街道,心里无悲无喜的沉默看着。车窗外偶尔闪过的面孔,更多的也只觉陌生。她的心太小,只装的下在意的人。
从车站下车,已经上午十点多,在孙淑芳旅店里的房间并没退,他们在新和县甚至是大石村都没打算久待。给老人上了坟就折返回省城坐火车,带来的行李衣服也放在那边的客房,他们一家人更方便出行。去大石村光靠走可不行,何况还有三个孩子在,要去买拜祭用的鞭炮黄纸,好在祭拜用的糕点鸡鱼,昨天在孙淑芳的旅店就里,馨妍就借了厨房准备好了。
一甜一咸两个糕点,鸡和鱼方便携带,就腌制好后用油炸上。馨妍也不白用孙淑芳的厨房,菜都是馨妍自己买的,等回去后付房租自然会补回来。孙建国提着装拜祭品的东西,低头看了看三个好奇张望的儿子,道:
“要不你跟儿子们先回家等我吧,家里有凳子你们也能歇歇,还能在邻居家说说话。我先买了鞭炮黄纸后在去找车,花点钱让人送我们去大石村,给爹上完坟就顺路回来,还不耽误回省城里。”
从县城到大石村一个来回,在掉头回省城,来回太过仓促,可能连吃饭时间都没有。回一趟大石村,就算不住在村里,却也连个招呼都不打总归不合适。自家只是不想多添麻烦事,村里人看来何尝不是看不起人的嚣张,能骂他们家几代人。再说公爹的坟墓在村里长眠着,他们家有机会就会回来拜祭。现在的社会没有宗族一说,一个村子里的乡亲却也没法形同路人。不管孙建国认不认,他亲娘亲叔叔都在大石村,他也生养在大石村。
“建国哥用不着这么着急,买东西需要时间,找人雇车子也要花时间,这来来回回的也不能太匆促,今天不急着往省城赶,回大石村拜祭后回村里看看,到时看情形住上几天也不妨事。爹的坟在村里,以后也会常回来拜祭,咱家不经常回来,爹的坟也要有人上心照看一二,所以人情方面就不能太独。”
孙建国怎么会不知道,犹豫片刻才叹气道:“都听你的,不过晚上回还是尽量回县城,没车回省城的话就在县城住一晚。至于村里……那个女人跟我二叔家都一个德行,咱家想太平的过日子,就不能让他们缠上。到时跟村长打声招呼吧。咱家在村里也没住的地方,拜祭老人在聊几句闲话家常也就成了,外人想说闲话也堵不住他们的嘴。”
馨妍闻言就浅笑点头,孙建国也跟着露出了笑容,抬手揉了揉他腿边康之的小脑袋,疼宠之情溢于言表。都说严父慈母,馨妍是慈母没错,孙建国却称不上严父。对三个儿子孙建国一向好脾气,从来都是和颜悦色。馨妍也牵着乐之顺之,笑看了搂着孙建国腿的康之,冲孙建国笑道:
“嗯,都听你的。咱们一起去买东西吧,也带着孩子们转转,坐了这么久的车也没动弹,下车走走活动活动腿脚舒服些。咱们
直接去供销社吧,那里买的东西全,也省得咱们在外面瞎转悠了。”
孙建国也没意见,馨妍牵着顺之的手,孙建国拉着康之,乐之小跑在他们前面几步远,出了县城的车站往县城主街的供销社走去。毕竟在县城里长大,馨妍就算很少出门,可算起来也是认识不少人。从小学到初中的老师和同学,爹娘医院和供销社里的熟人,还有住了十几年的街坊。离开了车站转弯才走在主街没多久,就遇到三两个人惊诧好奇的跟她打招呼。
县城也就这么大一点,四五年没回来也没什么大变化。当年凤家跟董家和潘家的事,可以说闹的县城里不知道的人很少,凤家曾经也结下不少的善缘,当年的事不管真真假假,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罢,大部分人都觉得凤家把花一样的闺女嫁给一个老光棍,那真是被逼的没办法,真心为凤家觉得惋惜的人不不在少数。
董家和潘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凤家虽然是后来搬来的,可不管是凤天幸那一手医术,还是馨妍那出挑的容貌和念书成绩,在县城里都是有名的。就是今时今日县城里的人闲话家常,提起当年的事也是津津乐道。凤家离开了,董家和潘家可没走,只要提起这两家,就跑不掉跟凤家的恩怨纠缠。人们的脑洞都是无限的,当年的旧事也被脑补成各种版本。
馨妍对那些不好奇,遇到熟人就客套几句,可对方显然都特别热络。潘家和董家的事,馨妍也知道了一些。比如董国强去当兵几年就没见回来过,比如潘国明在工厂里上了两年班,在高考重开那年满头苦读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结果潘家两口子心偏的没法说了,竟打算让三儿子让出名额给小儿子,却被三儿子心一横闹了出来,最后离开县城去念书后,就也再没回来过。
在比如董县长的小闺女,生了两年的病好了以后,就被家人安排去省城医院里工作,因为本身年纪也不小了,家里给挑选了合适的人选,嫁给了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比如潘家的小闺女,先不说奇怪的瘫了两年,就是之前跟凤家对阵的泼辣,在县城里就不好找婆家。最后找了个农村户口的男人嫁了,两口子结婚一年多,目前刚被潘家找关系安排进工厂上班没多久。
那些人其实更好奇馨妍目前的生活,不过在看了馨妍的衣着和气色,还有三个儿子的神态,就能猜出她生活如意。得知凤天幸曲红霞都在京都,家里在京都有现成的房子,羡慕的同时又暗笑潘家偷鸡不成蚀把米。结婚几年赶在计划生育前连生三个儿子,这福气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再说孙建国在一旁,虽瞧着比馨妍大了一辈人,可那股子体贴还是很明显的。
这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的观点都不是重要的事,当事人觉得好那就是真的好。告别了熟人,见街上的人不少,馨妍也牵住乐之,以防走丢了。而孙建国眼角余光,就偷偷的注意着馨妍,孙建国自觉不明显,馨妍却却很容易就察觉。本来嘴里不停说着话的人,突然就沉默下来,搁谁都能查觉出异样来。
侧脸看向孙建国,馨妍笑道:“建国哥在想什么?外人的事听听就罢了,跟咱们家没有关系。有冤报冤,早就两清的事,都是陌生人罢了。咱家还有不少事要忙呢,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孙建国嘿嘿露出傻笑,他最喜欢听妍儿说咱家的事和外人的事这几个字,他跟妍儿才是一家人,共同孕育了三个儿子呢,这可是铁一般的亲密。姓董姓潘的那两个臭小子都是外人,外人嘛当然跟自家没一毛钱的关系,管他们是好还是坏。想开了的孙建国,又开始话唠一样,跟馨妍讨论着要买什么鞭炮什么样的黄纸了。
县城里能找到的车很少,巴车还没有往镇上个和村里去的,自行车板车都不用说,那么也只有拖拉机这一个选择。好在现在解禁了,县城里能开上拖拉机的,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现在大正月刚过完年,也不是农忙时节,塞了十块钱给拖拉机手,人家高兴的接了钱,就差没拍着胸口说妥妥的带他们跑一个来回趟。
三个孩子还是第一次坐拖拉机,刚开始还很好奇,只拖拉机摇动出发没一会,就蔫蔫的往爹娘怀里钻。说实在话,就算拖拉机车斗里垫上了垫子,颠簸的车子和柴油机震耳欲聋的吵杂声,实在算不上舒服。鞭炮黄纸一瓶白酒和带来的贡品都离一家人不远,孙建国搂着乐之康之一人坐他一边腿上,馨妍抱着顺之靠在他身边,要不是手脚不够用。孙建国想把馨妍和顺之也搂进怀里护着。
拖拉机声太吵,路又太颠簸,一家人靠在一起取暖都没说话,在这种情况下说话也听不清,还不如养精蓄锐的好。拖拉机手为了不辜负孙建国给的十块钱,就差没把拖拉机开出跑车的速度,总算在过了晌午头到达了大石村。拖拉机在大石村村口停下,孙建国跟拖拉机手客套几句,请他要等一个小时左右就能离开,回县城后在给他买包烟。
趁着没活时出来一趟,来回也就大半天时间,块把钱的柴油都不用,就挣了他小半个月的工资,这么好的事让拖拉机手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更何况回县城还能多得一包烟,别说只是等一个小时,就是五个小时他也不着急。
那边村里听到动静,就有人好奇的围过来看究竟。在大石村里,除了年轻小伙和后来嫁进村里的小媳妇,基本都是认识孙建国的。此时,一个黝黑苍老的白发老人,年龄大了干不动重活,又在屋里呆不住就在村里溜达,听到动静时刚好在村头溜达过来,眯着眼睛看了孙建国好一会,才弓着驼背的腰上前两步,有些不太确定道:
“这是不是孙老大家的娃子?俺这眼神不好使,这没认错人吧?”
孙建国手里先把康之抱在地上,这才伸手去提东西,闻言仔细打量那老人一会,才从五官上辨认出来,道:“是石三爷爷呀,您老眼神好使着呢,我是孙老大的儿子孙建国,这不,怪久没回来给我爹上过坟,趁着有时间就带媳妇和三个儿子回来给我爹上坟。”
被唤做三爷爷的老头,眯着眼睛看看馨妍和他们很少并排站着的三个孩子。三个孩子都是男娃娃不说,还一个比一个长的俊。乐呵呵的咧嘴露出一嘴的无齿牙床,道:
“你媳妇不就是凤家的那闺女吗,你个小蛋子有福气,娶了好媳妇,岳家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你凤家爹娘有没有回来?俺好多年没见过他们了……唉……俺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着几天。”
这老爷子年岁可不小了,凤天幸都七十多的人了,这老爷子比凤天幸还大了十好几岁,具体年龄最少也要□□十岁……这谁也不好说。这人呀,越是到了快死的年纪也就越怕死,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能继续活着谁愿意去死呢。孙建国开口解释安慰道:
“天冷路途又远,我爹娘可没您老身子骨硬朗呢,他们本来要一起回来看看乡亲们的,被我给拦住了,等下次挑暖和的日子回来,肯定有相见的日子。您老身子骨硬朗,在活个三五十年不成问题。”
老头摆摆手。布满沟壑的消瘦脸孔上满是叹息:“小崽子,甭跟俺说这些好听话,这阎王叫你三更走,谁人敢留人到五更。长春那老小子比我还小十来岁呢,结果去年秋里就走了……唉,长春那老小子当了一辈子的村长,对村里人那是尽心尽力……唉,老了老了……这人的命呀,就是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没了。”
孙建国跟一旁安静等着的馨妍闻言皆是一愣,这个事情他们都未曾去想过,村长石长春竟然已经死了……
第117章
孙建国摆好油纸包着的贡品,点燃黄纸和鞭炮,馨妍带着三个孩子,跟孙建国并排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起身后孙建国沉默的拧开了白酒,站在坟头前面瓶口往下,半瓶白酒都洒在坟头边上。小小的一个土包坟,就埋葬了他苦命的爹。他爹一辈子就没享过一天福,少年时扛起养家糊口的担子,给兄弟娶了媳妇成家后才自己成家。
他爹老实又命苦,累坏了自己的身体,又娶了个狠心的女人,亲兄弟也没良心,在他有难的时候拉他一把。孙建国在他爹过世后无数次的在想,要是他娘跟二叔能把他爹当做亲人,能在他爹病倒后上心帮衬些,他爹都能多活十年八年。可这个世上最多的就是没良心的狗东西,哪管曾经被给予的恩情,把人喝血吃肉干净了就拍拍屁股扭头转身。
要是没有凤家,没有幸运的娶到妍儿,孙建国自觉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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