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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娘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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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既然府上这样诚心,哎,不说了,说起来,这也是好事不是?”

    郡王妃含笑拉起韩氏的手,点头称是,又有老太太一叠声地叫换了茶来,又叫去请国公爷与二老爷。。。。。。

    一旁的小曾氏眼看这事还是向着最糟糕,她最不愿见到的地方发展,喟叹一声,瘫软在椅子上,再也出不得声,一双手却是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045谈话

    王晴撇着嘴,乘着女工师傳去净房的空档,“啪”放下了手中绣了一半的“彩蝶图”,酸溜溜地:“三姐姐真是好命!转眼就嫁到郡王府里去了!唉,再也不用整天练这劳什子的针法了!”

    苏暖轻瞥了一眼,王晴的绣绷子上堪堪绣了半片花叶子,她照例抿嘴不吭声,自顾低头绣着自己手中的花瓣,还差几针,就完成了。

    郑云玲早就按捺不住,王晴话音一落,她快速向门口略瞥了一眼,哼了一声,不屑地:“就她那个样,一看就是狐媚子,青天白日地,在那种地方怎么就偏偏撞到世子?还要不要脸了?要说不是故意的,谁信?下贱!虽是姨娘生的,也是国公府的小姐,这么上赶着去做妾,把我们的脸都丢光了。。。。。。”

    “玲妹妹,是平妻,可不是妾!”

    一旁的郑云意听不下去,红着脸,忍不住插了句嘴。

    她也是庶女,生母是冯姨娘,郑云玲这一口一个下贱、姨娘的,任她涵养再好,总觉得句句是在说自己似地,脸上挂不住了。

    郑云意平日里脾性最是好,家里几个姊妹里面,除了苏暖,就数她了。

    眼见闷葫芦郑云意开口了,郑云玲无趣,撇撇嘴:“那还不是亏了我娘?不然,就凭她?哼。。。。。。”她最终哼了一声,以一声不屑的鼻音结束了这句话。

    王晴本待再添句什么,眼见师傳进来,也就低了头继续穿针:国公府对女孩儿们的功课抓得紧,任你什么理由,要是被师傅告状,那可是要受罚的,轻则抄经书,重则禁足。虽然师傅们极少去告状,但小姐们还是认真地学习,每日早一个时辰的授课都极认真,概因前头有一个贵妃娘娘,听说,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就连先帝都夸过的:“郑家女儿,才艺俱佳!”

    是以,就连王晴这个外孙女,从7岁起,也被大郑氏赶过来与国公府的姊妹们一处学着。时日长了,倒把这里当成了半个家。

    屋里静了下来,师傳挨个检视完,就在自己面前的绣架上自绣一幅“百花图”,那是老太太要的。一时无话。

    苏暖静静端坐窗下,一大丛芭蕉披着柔媚的春光,略带甜意的风,从脸颊上掠过。窗棂一角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一团泥,竟有一株不知名的野草,正发芽,细细的草茎随风摇曳,在这春光里,顽强的生命孕育而出,踏着那柔媚的春光,不期而至,活得蓬勃,肆意。

    苏暖静静地看了一会,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对面,那里原是郑云甜的位置,此刻空着。

    。。。。。。

    苏暖绕过两道回廊,穿过两条甬通,终于到了西跨院。站在黑漆油门前,小荷推门进去,两人一路到了厢房,也未见有人。

    正诧异,忽守门的婆子快步从耳房赶了过来,嘴角还残留着一片瓜子皮,惊疑地盯着苏暖,眼光闪烁。

    “三姐姐可在?”苏暖见那婆子只不说话,一双眼却甚是灵活地乱转,心下有数,开口。

    “姑娘在屋里,表姑娘这是。。。。。。?”

    马婆子在苏暖开口的当儿,终于确定眼前人的身份,讪笑着回答。

    小荷忽叫了一声“月儿!”

    屋内一个小丫头出来,正是郑云甜跟前的二等丫鬟月儿,她探出半个头来,回头对屋子里说了一句“表姑娘来了!”

    一边打起了帘子。

    马婆子不错眼地见苏暖的背影隐入帘子后,才收回目光,心下赞叹:都说表姑娘生得好,还真没猜错,啧啧,这般标志的人,就像是从画里走下来似地。。。。。。

    马婆子是新近从外院调拨进来的,之前也只远远地见过小姐们,听下人们私下里说,囩公府里一众小姐中就数三小姐与表小姐生得好。要再论长短,表小姐当属第一,只是年龄尚小。

    今日她乍见苏暖,脑中马上就浮出这句话来。听得苏暖开口唤“三姐姐!”已是确定无疑。

    这厢郑云甜早离了绣架,笑吟吟地迎上前来,:“冬姐儿,今日怎的有空过来我这里?”

    她挪一挪嘴,脸上是浅浅的笑意,耳旁两颗珍珠坠子一晃一晃的。

    苏暖挨着凳子坐下,是红木椅子,上面铺着薄薄的锦缎软垫,崭新。

    她接过月儿递来的茶,轻抿了一口,抬头望着郑云甜:“今日绣课,姐姐未去,大家无聊,想着来看看你,原是姐姐躲在房里自己绣花!”

    她望着窗下的绣架说,那上面有一幅牡丹图,看大小。。。。。。应是枕面。

    看情形应是绣了三、四日光紧。

    郑云甜眼光一闪,坐下,说:“谢你来看我!”

    见苏暖尴尬,一声轻笑:“她们几个,背地里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哪里会叫你来看我?”

    说着,抬手示意:“喝茶!这是今春刚上的新茶,味道不错,瞧,这么快就送到我房里来了。想必妹妹房里也有吧?”

    她似笑非笑盯着苏暖看了一会,杯盖轻叩,抿了一口,再不说话。

    苏暖抬头,仔细地看了看郑云甜,却见她已叫月儿端了点心,招呼苏暖吃,却再不说什么。

    郑云甜性子温婉,却说话一向尖锐,这与她姨娘白氏得宠有关系。可像今儿这么话中有话倒是头一次。

    她下意识喝了一口茶,倒底是新茶,味道不错。

    想到刚郑云甜说的,心下苦笑:这般好的茶,她房里怎会有?有的也都是去岁的陈茶罢。

    又一顿,不对,前日送来的东西里面好似有一包茶叶,被小郑氏收了起来,说是留着待客用。

    苏暖心下思忖,有心想问两句,见郑云甜只撇了眼喝茶,她与郑云甜并不算亲厚,还是少说两句,遂不再开口。

    一时无语,又坐了一会,告辞。

    临出门时,郑云甜忽说了句:“冬姐儿,你明年该及芨了吧?”

    苏暖“啊”了一声,回头,郑云甜一笑:“无事,就是想起来,到时我来观礼!”

    苏暖忙谢过,带着小荷出了院子,赫然见刚才那婆子坐在门口。她回头扫了一眼,从她进来至今,只有月儿一人,郑云甜的两个贴身大丫鬟金儿,绿枝不见了。。。。。。

    记起,恍惚当日郑云甜在花园子里,身边可是是跟着她们两个的。。。。。。这是被发落了?

 046拒绝

    身后,郑云甜坐下,继续绣着那幅枕面:藕粉的底上绣着一对戏水鸳鸯,已具雏形……

    她绣了一会,拿着针发愣:方才苏暖那迷糊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

    身后,月儿正收拾茶盏,发出清脆的茶杯碰撞之声,她一凛,从迷茫中清醒过来。

    金儿和绿枝被责罚了,罚得很重,听姨娘说,被远远地发配到三十里之外的柳庄去了。当时,乍听之下,她大惊失色,不顾姨娘阻拦,去求韩氏,只是,无论怎么说,韩氏都不松口。

    她就跪在韩氏面前,她不甘,那可是她从小就伴在身边的丫头,是她的左膀右臂,最是得力不过。如今出嫁在即,怎能少了她们?

    可韩氏轻飘飘地扔过来一句话:“你如果想让她们同银锁一样,就继续跪着。。。。。。”

    她愣住了。这才知道,就在她跪着的同时,老太太院子里的银锁,金儿的亲妹子,刚刚被拖了出去,叫了端大脚来,远远地给卖了。

    她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冰凉的青砖地上:银锁给她透信的事儿叫老太太知道了。。。。。。这是在警告她。

    她默不作声地回到院子里,金儿与绿枝两人来告别,金儿大约也知道了,一双眼睛肿得桃子样,眼巴巴地看着她,眼里的恳求是那么明显。。。。。。她撇过了头。

    月儿端了茶盏出去。

    郑云甜努力平下心,继续下针,由开始的缓慢,渐渐加快:罢了,自己都不知前景如何。姨娘说得对:“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如今自己手无筹码,可谓没有任何倚仗!肚子要是争气的话,不消说,自是在郡王府站稳了脚跟,不用担心,国公府也会成为自己有力的后盾。

    要是肚子不争气。。。。。。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任郡王府再富贵,也与自己没一丝一毫关系。。。。。。

    好歹!她长出了一口气,望着菱花镜里的人儿:肤白貌美,正是大好的青葱年纪。不管怎么说,此番总算逃过一劫,虽不是正经的嫡夫人,总好过被送入那里面,从此绝了生机,绝了念想的好。

    比起来,进郡王府,不管生男生女,都有机会诞下子嗣不是……

    姨娘说得好,女子最重要的是有子女,不然,一旦年华老去……

    比如曾氏,那位世子妃,家境长相均上乘,可还不是因为没有孩子,才会有自己进府这件事。

    她重新拿过绣绷子,望着上面的花样,忽然想起苏暖绣的抹额来,栩栩如生,当真手巧。之前还真没看出来,如今看来,是个聪慧的人儿,倒是懂得藏拙,可惜。。。。。

    她抿嘴,心下有小小的惋惜,这个表妹生得一幅好相貌。他日长成,定是雪肤花貌,倾倒众生,怪道会被看中,只是,“红颜薄命”,终究要湮灭在那深宫大院里面……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苏暖,如果不是有她在后面垫着,即使她算计了梁世子,她恐怕没这么容易脱身,说不得权衡之下,她还是要进去那里。。。。。。

    这个小表妹,如今只能企盼她自求多福吧。

    她继续飞针走线,还有几日,这枕面得绣好。

    。。。。。。

    。。。。。。

    苏暖与小荷正躲在一丛竹子后面,偷偷瞄着左侧的那道门,四周寂静得很,糊着碧色窗纱的屋子内,隐隐有人影在晃动。

    苏暖焦急,这郑卓信不是说最是跳脱么?可她在这里站了有快二个时辰了吧?中间她还和小荷替了一会去净房,他还是在窗前,一动不动,连地都不曾挪一下。

    她揉了揉鼻子,不厚道地想:“这读书再用功,也要出恭吧?这整整一个时辰,不。。。。。。这似乎也太强大了点!”

    又等了一会,估摸着送饭的人该要回来了,这里可是前院。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瞅了个空档,避开那守门的婆子,悄悄地猫在这从竹林后面,新发的竹叶甚是浓密,又有半块湖石挡上一挡,才一直未被发现。

    可,她猫得腿脚发麻,郑卓信仍然立在窗前,丝毫不见挪窝的意思。

    她再度望了一眼仍旧伏案的身影,一咬牙,附身从脚底拣了一个石子,掂了掂,弃了,又换了一个小些的,瞅着四下无人,大着胆子,瞄准,对着窗户扔了出去。

    “扑”地一声,太远,半道就落了。

    “小姐!”

    小荷乖觉地又递过来一块,她想也没想,抓过,踮起了脚尖,使劲扔了出去,石子穿过竹叶丛,“咚”地一声,这会敲在了窗棂上,发出好大一声。

    两人吓了一大跳,急缩头,蹲了下去。

    里头有响动,郑卓信歪头向窗外看来。

    苏暖欣喜,这是要出来了。

    良久,没动静!

    苏暖奇怪,缓缓翘起了半个身子,喃喃自语:“咦?不应该呀!这么大的动静,也该出来看看呀?怎么会没反应?”她转头:“小荷,多找些石子来。。。。。!”

    “你们在作什么?”

    头顶有人问。

    她一喜,急转头:“四表哥!”

    忽顿住,窗台下,那个人影依然在。

    头顶,郑卓信双目不善地看着两人。他刚从外面回来,就见这两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书房窗下,他悄悄地近了,正疑惑,就见苏暖拿石头扔窗户。。。。。。

    这是要作什么?

    “四表哥!”

    苏暖缓过来,忆起正事,忙说:“表哥,我找你有事!”

    郑卓信斜眼睨了一眼,看了眼已无人影的窗户,下意识地往院子里走去,苏暖忙招呼小荷跟上,一路无话,苏暖跟到小台阶上,郑卓信忽停住脚,望着苏暖,不作声。

    “那个,表哥可是在守备大营任职?”

    苏暖斟酙着字句,硬着头皮,尽量笑得灿烂。

    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一些,以防郑卓信不答应。

    。。。。。。

    “不行!”

    郑卓信果断干脆地拒绝,丝毫不留情面,转身进了屋子,再不回头望一眼。

    留下苏暖立在当地,张口结舌,原想着郑卓信或许没那么好说话,少不得要求上一求。她心内是准备了上千种的理由,法子,甚至是准备上演“苦肉计”,哭上一回。

    千算万算,各种可能都想到,就是没想到郑卓信会一口拒绝,一口封死。且连第二句话也不让她说,就。。。。。。走了!

    纵使苏暖再是七窍玲珑心肠,也是贪嘴的狐狸碰到一只浑身长毛的刺猬,无处下嘴。

    她无奈,眼看房门紧闭,郑卓信再无理踩的意思,又恐被人瞧见,徒增是非,只得回身快步逃也似地离开这里。

    心内却是无比沮丧:真是个不讲情面的。。。。。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么?

    可是,这是一次机会,如果错过,以后恐再也没有了!

 047善行

    郑卓信大马金刀地横坐在窗前,三儿忙泡了茶水上前,觑着郑卓信的脸色,小心:“少爷。”

    郑卓信烦躁地一摆手,他躬身退下,到了外间,却见顺子探头进来,张了一下嘴。

    见他挤眼,知趣地退了回去。

    三儿悄声过去,轻声问:“怎的了?”

    顺子苦着脸,拎了手中一件袍子,示意。

    三儿疑惑地凑过去一瞧,也是吓了一跳:

    茧绸衣袍荧光流转,上头绣着雅致的云形花纹的滚边。原是一件上好的丝绸外衣,现下,顺着顺子的手,那腰眼上面竟然撕裂开了一道口子,说大也不大,但肯定是坏了。要是在别的地方,还可以修补一下,在这处,那就麻烦了。

    三儿大惊,不自禁回头望了一眼里间,拉着他的手,压低声:“这是怎么弄的?这件袍子,上个月刚做得的,爷统共没有上身两次,你要死啊?怎就选了这件来?这要叫爷知道,看饶得了你?你这。。。。。。”

    他絮絮叨叨,一边又不时地回头向身后探一探:少爷今儿好像心情不大好,这要是被他知道了,顺子这屁股可得要发疼了。

    顺子一脸沮丧,辩解:“真不怪我,是有人用石头扔那窗户,吓了我一大跳,才不提防撞在抽屉上,被铜拉钮勾破了。也没怎么用力呀,怎就这般轻薄,就破了?”

    他两手托着那处,说道,心内无限委屈,少爷今儿去得这么久,他不敢走开,腿都麻了……那一石子扔来,可不吓了一跳?

    屋内,郑卓信正双手托腮,望着桌案上摊着的宣纸发愣,上面俱是顺子鬼画符似的字。

    今日,周思聪说,近两日,进城的人骤然增多,城里的几家客栈都住满了人,大街小巷进出俱是各地的武人。城门口加了不少兵力,至武试结束日,城内实行宵禁。

    他沉了眸子,得去山上一趟,好久未见师傅了呢。

    “三儿!”

    他扬声叫道,外间三儿忙低声吩咐顺子:“快收好了,回来再说。”

    说着就跑了进去:“少爷!”

    郑卓信伸着手臂:“你速去蛟池街一趟,买上两坛子上好的花雕来,还有去聚德楼称上五斤上好的牛肉来,记得,要那里脊肉,还有去知味斋瞧瞧有什么新出的点心,也一并称了来,对了,再去锦绣坊林三娘那悄悄问一声,上回托她做的僧衣可得。。。。。。”

    他眉目含笑,一样一样地吩咐着,说着,见三儿发愣,一瞪眼,抬脚就踹:“还不去?”

    三儿急忙一溜烟地走了,一气跑出大门外,才放缓步子,心道:“这善行法师到底是高人,就是与众不同。不是说这和尚都要戒酒肉的吗?怎么每回,都吃起这酒肉来不够呢?”

    现在想来,三儿觉得少爷这性子与善行那个人实在脱不了关系,明明是一个和尚,怎就穿得那般花俏?穷讲究得不得了,就一件僧衣,也要那上好的细棉布,不,还有那上好的丝绸衣。要不是顶着那光秃秃的脑袋,往那街上一站,谁认得是个方外的和尚?活脱脱是一个富家老爷,还腆着个大肚子。

    他至今也未搞明白,这么肥硕的身子,是怎么像鸟儿般地飞到屋檐上去的?

    他晃着脑袋,脚下不停地去了。

    屋内,郑卓信咆哮:“怎么回事?你说。。。。。!”

    他心疼地吸溜着气,手里提着那件袍子,瞪着弓着身子的顺子。

    顺子尽量缩着脑袋,被问得急了,勇敢地抬头,:“爷,奴才听您的吩咐,好好儿地站在窗前练字呢!是那表小姐一石头扔了过来,奴才吓,吓着了……”

    郑卓信眼睛一瞪:“吓着了?你说鬼话呢?这衣服纸糊的,吓也能吓破?你还狡辩?”他两手高举着衣服,抖动着。

    忽顿住,眼睛陡地睁大,“嗞啦”一声,他没有听错,那地方被他一扯,裂得更开了,看着已有一指长的口子,他楞了一会,“嗨”了一声,把衣服往顺子脸上一甩:“你看着办。”

    气哼哼地甩手坐下。

    他原本还想穿着它去看师傅,现下好了,顺子这个败家的。不就叫他站在窗前装作读书的样子,骗一骗母亲的人么?免得她去父亲那里告状。

    什么衣服不好找?偏偏找了这件出来?

    这可是今年京里最流行的云丝绸,轻薄,舒适,而且这上面的花纹可是在锦绣坊花了不少银子请了那最好的绣娘绣上去的。

    这下好了。

    这个败家的,他喃喃地骂道。又怪起苏暖来,每回遇见她都没有好事:上回,污了他的袍子。

    这次干脆弄破了他的袍子。

    他不爽地:周思聪又要笑他了。这种料子,说是云丝绸,可又不是普通的云丝绸。它有个特点,在暗夜里能发光,据说是浸了一种什么汁,因汁液的原材料难得,每年只得那么几匹。这还是,上回师傅出去云游,给他带回来的。一共够做两件衣服,他交给最好的裁缝师傅,做了两件,师傅一件,他一件。

    他当时喜欢得不得了。一直宝贝着,舍不得多上身。没想到,顺子这不靠谱的,竟然把它给翻了出来。

    ”那个,你去找裁缝师傅,看看能否续上?”

    他吩咐道。

    自己抬脚往外走,:“算了,先放着吧。回头再说,收拾一下,陪我上山一趟。”

    顺子满头大汗地应了,快手快脚地叠好,小心放到柜子里面去了,一边心中嘀咕:是谁把它给挂在外面的?要不然,他也不能顺手拿了下来?这衣服瞧着怪好看的,他心里好奇,想着穿上一穿,看看是什么感觉,谁想到这般倒霉。。。。。。

    半个时辰后,三儿大包小包的扛了许多东西回来,叫了门口的成贵,赶了马车来,几人往城外大相国寺而去。

    兵部。

    这里与别处相比,少了些雕梁画栋,多了些肃穆庄严。南端一个大大的校场,此时却是寂静。只有风吹过一旁的阅兵台,上有一排旗帜不时翻飞。

    大堂左侧的抱厦里,一人正坐在太师椅上。

    一个四十开外的官员低头在对面几上快速地查看着面前一长串的名单,密密麻麻。

    他边看边用笔迅速圈着,座上那人不吭声,只闻得轻轻的啜茶声。

    良久,他方放了手中的笔,顾不得揉一下酸麻的腰身,躬身捧了名册,递给对面那人,轻声:“长史大人,就这几个,都在这里了。”

    李长史伸手拿过来,扫了一眼,抬头:“辛苦你了。”

    说着拢了手中的东西,起身往外走,他殷勤送出门去,回来擦了擦汗,心道:“幸好,自己抄录了一份,不然待会吴大人追问起来,这名册的下落……”

 048名册

    李长史一路低头急走,急步下了台阶,上了一辆乌篷马车,疾驰而去。

    门口两个守门的兵士望着马车远了,才相互挤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左手那个瘦高个子眯了眯眼说:“唉,这不是王府的那个长史么?”

    另一个不明所以,抓着脑袋:“王府?哪个王府?”

    瘦高个一脸鄙夷:“怀王府啊?那你以为是哪个王府?”

    右边的不服气,调换了一下因紧握枪柄早已麻木的双手,辩解道:“怀王府?谁不晓得,不就是傻子王爷么……”

    瘦高个忙一枪横了过去,低声喝道:“轻点,你不想活了?这话也敢说的?你有几个脑袋。。。。。。”

    忽眼角瞅得门里有人走出,忙一个立正,立时住了嘴,另一个见状也早挺胸站好,面无表情。两人就如那泥雕塑像似地,纹丝不动地立在石阶下,紧紧抿着嘴唇,再不作声,仿佛刚才的说话声只是错觉。

    城东怀王府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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