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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娘子-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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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回来了?可是玩得开心?”

    青年两道浓眉,脸孔清瘦,一双眼睛看人精光四射。

    一旁的丫鬟忙曲膝:“少爷!”

    悄悄退到一边,不敢抬头多瞧。

    少爷从小严肃,不苟言笑,只有对着夫人才会露出几分笑容来。如今穿了官服,更加让人不敢多靠近。

    “快进去吧,娘叫桂嫂子给你去拿糖糕吃。”

    妇人笑着,倒挂的八字眉难得舒展开来,脸上看去添了几分喜气。

    娘俩个往里头厅堂里坐下了。

    一会,脚步声响起,一个利落的妇人端了一屉还冒着热气的糖糕进来,笑得温和:“少爷回来得刚好,奴婢估摸着时辰呢,这不,怕凉了不好吃,一直未曾掀呢。快尝尝。”

    她掀了上面的笼屉,一笼满满地冒着微微热气的糖糕呈现出来。

    桂嫂又利落地拿过一个罐子,从里头舀了一大勺蜜糖,均匀地淋在上面。

    屋子里立时弥漫开来甜甜的蜜香。

    夫人抬头,看着桂嫂笑:“这是桂花蜜,不错。”

    丫头用小叉子叉了一块糕在碟子里,她推了过去:丰儿,趁热吃。”

    周长丰轻轻接过碟子,望着白色盘子红色的糕上晶亮的蜜汁,垂了眼:“娘,你也吃。”

    妇人笑微微:“还是桂嫂这手糖糕做得正宗,只是这蜜却是不如我们丰台。。。。。。”

    “娘!”

    周长丰低了头,叫了一声。

    妇人一笑,不再说,

    也拿叉子吃了起来。

    母子两人默默地吃了一会,妇人终究忍不住,抬头说:“丰儿,你知道我今日碰见谁了?”

    “谁?”

    周长丰嚼下口中最后一块糕,放下叉子,准备起身。

    他宫中还有值守,今日是回家拿换洗衣物的。

    “苏夫人。平南知府苏成君的夫人。”

    见儿子一脸懵懂,妇人补充了一句。

    “苏成君?”

    周长丰呼吸一滞,见母亲点头,他脸孔凝重起来。

    “母亲是在哪里碰到的?这么多年没见了,可是会认错?”

    他重新坐了下来,端了几子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给母亲续了半杯。

    他耐心地望着母亲,面带笑容,一幅准备聆听的样子。

    妇人眼里也有了神采,难得儿子有这个耐性,肯听她唠叨这些。

    两人自到了京里,妇人每日里着实无聊。

    而周长丰每日里忙得要死,早出晚归的,他一天都见不到他一回。更别说是肯坐下来与她好好说话了。

    此刻,见周长丰有兴趣,她自然是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末了,她说:“哎,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出身。这么多年,也快十年了吧,我今日里见她,也只不过略瘦了些,就没有什么变化的。不然,我这一时还真不敢认呢?”

    周长丰默默地听着,心下思忖:郑国公府,苏成君。姑太太。

    原来,她们回了娘家。

 206苏公子

    十年前,平南知府苏成君死后,他的夫人和女儿就不知去向。

    而自己的父亲,身为丰台县令,首当其冲,祸及全家,都被下在大牢里。

    那段时间,两个妹妹病死在州府的大牢里。自己也是连着几日发了高烧,母亲卸了身上所有的首饰,连耳钉都脱了下来,才换得一碗药,救了自己一条命。

    整整7日,母亲都把自己抱在怀里。出来的时候,听母亲说,自己已经瘦成一根干柴样。

    当时,平南知府被革职,父亲与一干蜂农被斩立决。

    时逢太后诞辰,他们一家眷才得以被释放出狱。

    从狱中出来后,母亲带着他去投奔表舅家里。

    表舅家世代是蜂农,自此,他们娘俩就在表舅家里住了下来。

    他从昔日的县令公子沦落成蜂农。

    有人鄙视他们,说他们是逆臣贼子,人人得尔诛之。为此,他没少换过打,也没少打过别人。

    他不服。

    表舅说过,野生蜂蜜有的是有毒,但那种蜂蜜,蜂农能分辨出来的。在上贡之前,都会仔细再查。况且他们这一带,从未有出现有毒蜂蜜,这么多年采集下来,哪家不是用野生蜂蜜?都未听说有人食用了中毒。负责采集的都是有经验的蜂农,这点子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他记在了心里。

    一晃十年了。

    他从偏远的丰台到了这繁华的京都,一刻不曾忘记这件事。

    如今,手头收集的各种资料俱表明:当初丰台毒蜂蜜案大有蹊跷。丰台县令与平南知府苏成君都被人冤枉了。

    这人是谁?

    他查遍了与自己父亲有交集的所有人,想来想去,直觉要寻到苏成君母女,或许能探得一点端倪。

    无奈,苏家对苏家母女的去向一问三不知。

    他只是约略知道,苏家夫人是京城郑家的小姐。京里姓郑的公侯之家不多,一打听,就知道是郑国公府上。

    再接下来,就难了。郑国公府的女眷,岂是他们可以胡乱见面的?

    一直到今年,他进了京,把母亲接了来。

    刚上仼,就碰到皇帝出任务,他作为统领,各种事一大堆,这事也就搁置了下来。

    如今,咋听到母亲说起,想必就是她了。

    郑家姑太太,刚母亲说的,看着年轻,那就是一直住在娘家了,也就是说没有再嫁人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想必再问到苏成君的事情,应该会有应答。

    只是,她不知可知晓当日的一些事情?

    可惜,她只有一个女儿,算起来,尚小,如果是男儿倒好了。

    周长丰心中决定:不管怎样,总要见一见这个苏家后人,况且自己还有一些话要同她说。

    周长丰看着母亲,见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母亲自父亲与两个妹妹去后,急速地衰老下去,才四十的人,头顶已经有了不少白发。

    想着那个苏夫人,他不由问:“母亲与那个苏家夫人当日可是熟识?”

    周母一愣,继而斟酌着说:“当日,苏夫人是上官的夫人,我们经常去拜会的,倒也谈得来。苏夫人年龄比我们都要小上几岁,每回坐在那里,话不多,却是很和气的一个人。如今么,这么多年未曾见过,我也不知她是否还记得我?”

    周长丰微微颌首,起身,对母亲说:“改日里,咱们送上拜帖,母亲去会一会这位苏夫人,叙叙旧。”

    周母诧异:“我与她有什么话好说的?恐怕她也未必肯见我,见了面,徒增伤心。”

    周长丰身子一顿:“这样么?那母亲说说,您方才在哪家银楼碰到那个苏夫人的?下回兴许再碰上,打个招呼还是可以的,毕竟也算是故人。”

    周母忙点头:“你说得有理。要没还真是,就在皎池街上的那家老字号银楼。。。。。。”

    。。。。。。

    周长丰出了门子,找来身边小厮,吩咐了几句。

    二刻钟后,小厮跑回来:“爷,奴才都打听了。银楼伙计说,那个郑家姑太太每二个月都会来转上一转,主要是给她家小姐选首饰。应该是个小姑娘,也就13、4岁的年纪。每次选的不是很贵,没有郑家其它几位夫人小姐那般出手大方。不过这个夫人倒是个和气的人,那个小姐很少来,都是她母亲来选的。”

    小厮口齿伶俐,他方才给了那伙计一两银子,就打听得七七八八。

    周长丰一声不吭,伸手拿了外袍说:“走。”

    既然有了动向,他不急,只要那苏夫人能出门就行。

    这事情且放一放,他要赶往皇宫。

    郑卓信又出去了,也不知接了什么任务,一声不吭就走了,留下一个摊子,都扔给他,这几日里,忙得他焦头烂额。

    他步履匆匆地赶往皇城。

    。。。。。。

    。。。。。。

    暮色中,苏暖带着木青匆匆往家赶,这两日,她几乎没有闲着,整日里来往那些市集,瞪圆了眼睛,总想找到那些能入眼的东西。

    自上次梁旭带他去了得月阁后,她就卯足了劲,总想着也能拿一件像样的东西出来。

    可是,好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岂能说想找就有的?

    她今日又是扫兴而归。

    苏暖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挨。到了门口,看着木青依旧矫健的步伐,苏暖羡慕地:“木青,你不累么?改日,你也教教我。还是会武功好呢。这身子就是不一样。”

    对面有人过来,木青来不及回答,警惕地一个旋身,拦在苏暖面前。

    这里是郑家后巷,来往的都是郑家的下人和族人,一般外人不往这里过。

    这两人,瞧着眼生,一个公子和一个小厮。

    那公子眼神锐利,木青直觉地绷紧了身子。

    对方过来,错身而过,并不停留。

    苏暖也低了头,与木青匆匆进了小门,合上门板,木青从门缝里倾听了一会,脚步声渐渐远去。

    看来是个路过的。

    木青吁了一口气,跟在苏暖身后往院子里拐进去了。

    少爷走的时候,带走了木明他们,现只剩下她一人留在府里,她自然得谨慎。

    身后,那两人又去而复返。小厮说:“爷,方才那个穿青衣的就是苏家表小姐。奴才跟了多日,她每日里这个时辰回来。有一会,奴才瞧见她穿女装,要不是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奴才还差点没有认出来。她们好像在西街有一家铺子,奴才问过了,说是郑家少爷的产业。”

    周长丰只望着那扇小门,眼里闪现出方才那个少年公子那眼神,没有闺阁女子的娇弱,目光平和,沉沉的。

    看来,倒是个有意思的,与想像当中那娇滴滴的小女孩有很大不同,这天天男装出门,还做生意?

 207好人

    “你呀。”

    苏暖伸着手,逗弄着笼子里的那只绣眼儿。

    鸟儿跳出老远,惊慌地扑腾着翅膀,歪着一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小郑氏在一边笑,一边说:“它可不认识你,你天亮出门,晚上回来,它瞧不见你。”

    说得雯月几个憋着笑。

    苏暖讪讪地缩回了手说:“敢情这鸟晚上瞧不见人的?下回给它掌个灯?”

    小郑氏笑骂道:“行,你说得有理儿。”

    她拉了苏暖,催她快进屋去,换了这身衣服。

    “晚上要到老太太那里去,打扮打扮。”

    苏暖依言进屋,一会梳洗停当,往鹤祥苑去,今儿老太太娘家那边的一个本家侄子刚入京补了缺,带了女眷过来,下晌刚到,众姊妹去老太太那儿聚一聚。

    。。。。。。。

    。。。。。。

    苏艺轩。

    苏暖抬眼望着对面的青年,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你找谁?莫不是找错人了?”

    周长丰微笑,靠着柜台,压低声:“家父是周年庆,原丰台县令。与平南知府苏成君是上下属。”

    苏暖一愣,丰台县令周年庆?

    她抬头警惕地望着对面的青年:“你这是?”

    她疑惑地,周年庆的儿子么?来寻她,是有什么事情?

    丰台那边好像已经有近十年没有联系过了。

    小郑氏不止一次恨恨地说:自此与他们毫无干系。

    苏家伤透了小郑氏的心,想来当初是闹得如何僵。

    只是每到苏成君的忌日,小郑氏在房间里摆上香案祭拜一番。

    周长丰望着苏暖的表情,也不绕弯子,四下瞧了一瞧,见门边一个客人正抬头仔细打量着架子上的东西。

    他低声快速说了一句:“你父亲当日入狱乃是被人冤枉的。”

    此言一出,苏暖脸色一变,她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周长丰,见他两眼紧盯自己,眸光不闪不躲,甚是镇定。

    心下直觉这是真的了。

    她扬声:“木青!”

    木青过来,苏暖说:“你守着门,我与这位兄台有话要说。”

    木青看了一下周长丰,眼中有着警惕,这是个练家子,那日门口见过的。

    她轻轻地“唉”了一声,搬了一张小杌子,靠坐在门边。

    苏暖让了周长丰往里头去,那里有一张小几子,两把椅子。

    周长丰并未坐下,他仰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着对面的苏暖说:“看来,苏小姐与家母这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想当年,你父苏成君在平南的时候,虽说不如京城这般繁华,但是在平南,苏小姐也是过得不错的。何须像如今这样抛头露面。。。。。。”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苏暖的神色。

    苏暖却是微微笑,坐下,也不让茶,直接问:“公子方才所说何意?父亲一案,早已定论,苏家也因此遭受重创。公子有什么证据,敢说这是一桩冤案?”

    周长丰一滞,他望着坐在那里的苏暖,也缓缓坐下,正色:“小姐莫急。我手中自然是有些许证据的。这几年,我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情,发现此案疑点颇多,经过多方查证,断定这是一起构陷之案。”

    说着,他微微倾了身子,低声细细说了起来。

    门外的木青不时用眼睛瞄一瞄里头,见小姐张着个嘴,一脸惊愕。

    她向那个喋喋不休的青年望了一眼,努力望后靠了靠身子,却是听不清,这人分寸掌握得很好。

    她丧气地收回了身子,老实地盯着门外。

    周长丰走后,苏暖犹沉浸在震惊中,半日不曾缓过来。

    苏成君是被人构陷的,有人借着那罐子蜂蜜做文章,下了汪才人的胎儿,害了丰台县令,平南知府以及那些无辜的蜂农的性命。

    苏成君得罪了谁,要下此狠手?

    周长丰问她,苏暖摇头。

    当年出事,她才4岁吧?即使有什么,她又如何知晓?只有母亲小郑氏或许知道一二?

    可以看出,周长丰也深知这一点,并不指望她回答,只是例行公事问上一问。

    所以,见她摇头,一脸茫然,直接了当说了一个让苏暖震惊不已的事情:“驸马周凌天与此事有关。种种迹象表明,此事与他有撇不清的关系。只是目前缺乏有力证据。”

    “苏大人到底与驸马有何过节?小姐能否查一查?”

    周长丰直直望着她,眼中的恨意与痛苦一闪而逝。

    苏暖看得分明。

    不是亲身经历这种灭家之痛,是无法理解的。

    苏暖当即答应他,回去向母亲好好问一问。

    苏成君背负着这样一个恶名,小郑氏心里的痛,想必不会比周家的少。

    苏暖整个下午都在想这件事。

    晚上,苏暖回到梨落苑,吃了晚饭,拉着母亲的手,坐下。看着小郑氏,见她气色不错,许是没有生育过的关系,身段仍旧窈窕似少女。

    这样的年纪,本该是生活富足的夫人,哪里像如今,因为心中无底气,眉目间总萦绕着轻愁不去。

    “你就是个克夫的。”

    上回大郑氏与小郑氏撕打时,大郑氏翻来覆去的拿这句话来刺激小郑氏。

    小郑氏恨得牙痒痒,偏又无法。这种轻视,辱骂,让她眉无所适从。

    “娘,你还记得爹么?他长什么样子,冬姐儿都想不起来了呢。”

    苏暖给小郑氏轻轻地揉着肩膀,一边不经意地说道。

    小郑氏身子一僵,脸上渐趋平和:“你还小,忘了也是有的,你爹呀,长得可俊了。”

    她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潮红,眼神迷离,慢慢地顺着苏暖的话说了起来。

    苏暖专注地听着,一声不吭,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个月朗风清,儒雅俊逸的男子。

    小郑氏说得很缓慢,在她口中,苏成君勤政爱民,常常不归家,整日住在府衙里。

    平南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风景很好。

    “你爹,最喜欢蜂蜜,尤其是桂花蜜。每回吃粥的时候,他都要舀上一勺子,又说女子多吃点蜂蜜,最是养颜。”

    小郑氏眼中闪着柔和的光,这一刻,她就像个二八的少女,说到自己心爱的男子,那种欲说还休。。。。。。苏暖也沉默了。

    看来,父亲对母亲的影响还真深远,怪道,母亲这么多年都保留着睡前吃蜂蜜这道习惯。

    “娘,爹爹这么好,定不会与人结怨吧?定是没有的。”

    苏暖还是问出了这句,她松了手,一边注意观察着小郑氏。

    小郑氏立即抬头:“谁?不可能。你父亲一向对上官恭谨有加,对下属同僚也是温和有礼,怎会与人结怨?你父亲可是公认的好人。你这孩子,是从哪里听来的混话?”她瞪着苏暖,惶急地问。

    苏暖默了一默。

    “那,咱家与那驸马周家是旧识么?”

 208为人子女

    “成恩公府上?”

    小郑氏摇头,望着苏暖:“成恩公是一等候府,与你外家郑国公府上倒是有几分交情。可是与苏家,可就不搭边了。你父亲只是一个四品知府。”

    小郑氏望着苏暖,今日一气说了这许多的话,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苏暖端过一杯茶递了过去:“没什么,就是好奇问问呗。”

    小郑氏接了茶,小口抿了,不再说话。

    门外帘子一动,雯星探进头来,原是天色已晚。

    小郑氏走后,苏暖陷入了沉思。

    照这样看来,父亲似乎与周凌天并无交集,母亲说得对,一个四品地方官与一个当朝驸马,一品成恩公有何纠缠?

    倒是自己的外家有可能,那也不对。真有什么,也犯不着冲着自己父亲来呀,毕竟苏成君只是一个姑爷。

    她甩甩头,脑子一团乱,看来好像是一点瓜葛都没有。

    可周长丰白日里说得明白,是周凌天。他说,他追查了这么多年,才查到周凌天。

    两家有什么交集?

    苏暖叹一口气,小郑氏这里是没戏了。

    周长丰说了,苏家与周家的关系是关键。这里头的纠葛,他查到现在,也没弄清。

    也是,一个外人要弄清,着实费力。

    想了一遍周长丰的话,她忽然有了主意。

    周家大小姐周霓裳,与怀王府的郡主梁阳很是要好,自己两回去怀王府都见到她。

    当时因为无心交往,又碍于身份的关系,不曾靠近。现在想来,周霓裳是一个极其腼腆的人。

    唯今之计,先接近这个周霓裳。

    梁旭几番邀请她去怀王府,她都推脱了。

    其实苏暖是愿意去怀王府的,除了老怀王黏人了一些,王妃很是和善,粱旭姐弟之间说话也是一团和气。

    只是,她因为上次金氏的盘问,知道两家之间目前这敏感的关系,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走得太过亲近。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以梁旭见她拒绝,也并不十分坚持。

    主意打定,她唤来了雯月,准备洗漱睡觉。

    苏成君是这具身体的亲身父亲,自己既占了这具身子,就应该为她做点子事情。

    周长丰说得对,苏成君与周年庆两人死得冤枉,还有当年那些蜂农死得冤枉。

    她们两家还好,即使父亲死了,虽然生活得清苦了一点,但是好歹还是家人能相守在一起。

    可那些蜂农,听周长丰说,他们死了之后,他们的家就彻底散了。有些是一家一气死了二三个,许多都是父子、甥舅一起参与割取野蜂蜜。

    这些顶梁柱没了,剩下家里的妻子和儿女,许多流露街头,有的甚至沦为乞丐。还有的,因为兄长、父亲获罪,家里其它男丁再不能从事割蜜这一行业,失去了生活来源,只能辗转外地流露异乡重新谋生。

    苏暖听着周长丰一一道来,心下不能不动容。

    那些人,很可能就因为某一人的私心,一个念头而导致家破人亡。

    像原身苏暖,其实也已经身死,认真算起来,也有一份的原因在里头。要不是没了父亲,寄人篱下,苏暖这个小姑娘,也不会像个瓷娃娃般,一碰就碎,几句话都经不起,生生就葬送了性命。

    还有小郑氏,青年丧夫,携幼女,如果不是有个强悍的娘家,恐怕早就让那些苏家人给生吞活剥了吧?

    周长丰已经追查了这么多年,为人子女,既然知晓有冤,她苏暖纵使没有周长丰那般的能力去追查,怎么说也要尽一些绵薄之力。

    既然如此,就去探一探如何?

    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再说,此番,倒是有个帮手,这个周长丰看着是个有成算的,沉得住气,能锲而不舍地追查这么多年,光这份毅力,就让人刮目相看。

    苏暖翻了一个身,睡不着。

    又想到张嫣的事,郑容已经插手,自己静观其变,事实上,也做不了什么了,已有好长时间未有消息……

    苏暖思考了一夜。

    早起,到了铺子里,静静地候着,快到午时,梁旭从门口准时晃了进来。

    苏暖一喜。

    她亲自泡了一壶茶,招呼他坐下。

    两人坐着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会,末了,苏暖状似不经意地盯着梁旭,说:“这个时节,外面的花除了菊花,都谢了,光秃秃地,真是煞风景。”

    梁旭眨一眨眼,开心地:“我府上有的是花,你喜欢花儿?说说看,要什么样的,明儿我叫人给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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