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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祖传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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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什么?拣好酒好肉送上来,馒头先上十几个。”掌柜的怕他凶恶,忙下去吩咐了,叫店小二送上楼去,自己躲入后堂,再也不敢出来。
三人大吃大喝了一阵,酒酣耳热,便拍桌打椅,痛骂朝廷昏庸,官吏贪婪,契丹凶残,百姓困苦。马仁瑀眼中似欲喷出火来。张琼望望匡胤,又望望仁瑀,见两人谈得投机,满心欢喜,一大碗、一大碗只管喝酒。匡胤问起山寨情况,马仁瑀道:“这泾州石窟寺乃北魏时所建,十分宽大,佛像庄严,原是一处名胜古迹。年来荒乱,没甚香火,被几个不成器的小贼赶了和尚,占作山寨,每日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小弟前年在山东杀了个恶霸,存身不住,途经此山,这伙贼囚瞎了眼睛,竟来犯我,被我杀了为首的,招抚余众,做了头领。这两年逐渐整顿,眼下也有二百余人,二三十匹马,数十副盔甲,地方官兵,等闲也不敢来捻虎须。”匡胤道:“二百来人也不算少了,要养活这些人也不容易呢!”马仁瑀一拍桌子道:“正是,邻近并没多少大户,过往也没多少肥羊,咱常为粮食不足发愁呢!”他说着便站了起来,斟满三人面前的酒杯,看着赵匡胤道:“赵大哥,咱是个粗人,只会放火,却没经济之才,管不好这个山寨。你若不弃,便请为山寨之主。三兄弟在一起岂不快活?也不用千里去随州,辛苦奔波了。你如答应,咱们就干了这一杯。”说罢,一拉张琼,两人站了起来,望着匡胤,一脸希冀之色。赵匡胤并不举杯,缓缓说道:“两位兄弟且坐下,听咱一言。”只听匡胤叹道:“马兄弟!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草莽之中,尽多豪杰之士。两位暂住山寨,事出无奈,原无不可。只是两位想过没有?芸芸众生,尽在水深火热之中,咱们又怎忍再去打劫掳掠,冰上加霜?是以咱虽日暮途穷,身无分文,又不想和张琼兄弟分享,却也不愿去打扰马兄弟,便是这个缘故。马兄弟邀我入伙之事再也休提。”马仁瑀道:“赵大哥说的是。你来山寨为主,咱们不打劫便了。”匡胤呵呵笑道:“不打劫吃什么?难道让二百来人饿死么?”张琼道:“依大哥之见,咱俩该当如何为是?”赵匡胤站了起来,大声言道:“男子汉大丈夫生当乱世,便当以卫国安民,澄清宇内为己任,即使肝脑涂地,也不可负此大好身手,难道一生只图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做个鼠目寸光的自了汉么?”马仁瑀一拳击在桌上,满桌碗筷叮叮当当乱响,也站起身来,举碗一饮而尽,大声道:“赵大哥责备得是,咱立地回去,今日便遣散众人,烧了衣甲器械,孤身随赵大哥去闯天下便了。”匡胤听了大喜,也举杯一饮而尽,说道:“两位且坐,咱们从长计较。聚众不易,遣散也非长策。这伙盗众为盗久了,一旦遣散,岂能改恶向善?你教他去做什么?”张琼道:“这倒也是。”匡胤道:“依咱之见,不如遣去老弱,招募丁壮,闭寨练兵,以兵法部勒严整,使之习熟弓马器械,习熟阵法,一则可防官兵进剿,二则倘有机遇,有这一支亲兵在手,未必便不能做一番事业,马兄以为如何?”马仁瑀踟蹰道:“这样怕是不好?只是不再打劫,正如赵兄说的,咱吃什么?”匡胤道:“这个嘛,咱们只须广派哨探,远处打劫豪门、巨宅、土豪、劣绅、仓库官库,要抢就抢得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有何不可?还怕没了粮草?”马仁瑀大喜,跳将起来,笑道:“赵兄一言,令我顿开茅塞。便依赵兄之言,从此勤练兵马,一旦赵兄见召,小弟立马奔赴麾下是了。”三人锵然碰杯,满怀高兴。马仁瑀道:“兄弟这就送赵兄一程。”
第八回 寄人篱下 匡胤吞声让遵晦(2)
随从牵过马来,此时已是正午,三人缓缓走了一程,甚是依依不舍。大路沿山道盘旋,一路不见行旅之人。一只山鸡被蹄声惊起,扑翅便飞。马仁瑀要在赵匡胤前卖弄箭法,解下弓来,搭箭觑个真切,却不发箭,直待那山鸡飞行渐远,将近飞出射程,大喝一声:“着。”箭去如流星,声止鸟落。众人大声喝彩。从者奔去拾了,马仁瑀拿来拴在赵匡胤鞍上,说是到前面下酒吃最好。又解下一包银子,纳入赵匡胤鞍袋之中,问道:“不知兄长何以不佩弓矢?”匡胤道:“小弟嫌累赘,一刀一棒,料也护得身住。”马仁瑀道:“不可大意。兄长且看这张弓如何?”匡胤接过,见那弓铜胎银镶,做工考究,且又沉重。试一张弦,竟是二石硬弓,颇为称手,夸道:“好弓!”马仁瑀将弓并一壶箭送了匡胤,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就此别过。我两人日日在山寨静候佳音!”三人洒泪而别。
匡胤西来无功,却结识了两个义气深重的兄弟,埋伏下一支兵马,甚是高兴。一路无事。长武至随州,须经长安,过商州,道商南,至南阳再抵随州,山道崎岖,匡胤虽然强壮,却也极感辛苦。二十余日,直晒得面目黝黑,皮肤破裂,身体消瘦,须发甚长,自觉狼狈,先去理了个发,洗了个澡,换了身齐楚衣衫,这才投刺史府来。
五代时,刺史是一州军政长官,权势很重。董宗本已任刺史多年,他不在刺史公廨居住,另有府邸,其府邸一问便知。那私邸宽敞华丽自不待言。赵匡胤投书府内,只一会儿,董宗本便亲自迎出大门来,握住赵匡胤手,呵呵笑道:“贤契远来不易,快进去坐。”竟不容他拜将下去,携手径入内堂,大声命道:“快请夫人来。”便让匡胤坐了,侍婢献上茶来。还没来得及寒暄,内堂便走出一个中年贵妇,欢声道:“什么好风,把贤契吹送来了?姆姆身体可清健么?倒有七、八年没见面了,我日日记惦着呢!”匡胤料知必是董夫人,见两人接待情重,也是欢喜,便拜了下去,回道:“家慈甚是康健,也时时念着伯母呢!”董夫人道:“当年在洛阳,咱们两家比邻而居,与姆姆是日日相会的。谁知今日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再也见不着了。贤契当年还小,我也曾抱过你呢!今日竟长得如此高大雄壮了,当真岁月不饶人。”宗本笑道:“坐下说话。”匡胤向下手坐了,董夫人道:“快打盆水来,给赵公子洗面;吩咐厨下备筵,做精致些,给赵公子接风;叫小福子去收拾客房,便专门侍候赵公子;吩咐马夫好好洗刷公子马匹,它走得疲了,喂些好饲料。”一叠声吩咐下去,侍婢一一应了,自去料理。董夫人絮絮问起赵家情况,又是笑,又是流泪叹息,显是动了真情。董宗本只是拈须微笑,一味倾听,也不插话。移时,筵席已备下了。董宗本站起身来,道:“这些话一时也说不完,边吃边说吧!”匡胤随两人进入内厅,只见摆满了一桌精致酒菜,只有董氏夫妇相陪,更无外人。酒过三巡,董宗本才问沿途见闻,渐渐地询及来意。匡胤如实禀告,递上父亲的书函。宗本看了笑道:“贤契离家将近一年,数千里奔波,如今已是七月末了。这几个月来,时局大变贤契可知道么?”匡胤道:“还盼伯父示知。”董宗本道:“契丹入京称帝;二月,河东北平王刘知远高举义旗,号令举国驱逐胡虏;月底自立为帝,国号曰‘汉’;二月底,契丹主因汉人不服,义兵四起,存身不住,弃了开封全师北归;四月,契丹主在归途中病死于杀胡林;五月,刘知远挥师南下;六月进入开封。如今天下有主,指日天下便可大定。贤契今日初到,且从容住些时,若是思念父母,便可北归定省;若是愿在随州图个出身,则固是易事,老夫定当妥善安置,不须挂怀。”匡胤听了大喜。董夫人不住地夹菜劝酒。正饮间,小福儿报道:“公子回来了!”赵匡胤站起身来,向厅外看去,只见进来个军官装束的青年,年纪和自己不相上下,举止敏捷,满脸英气,虽则瘦削,却双目炯炯有神。只见他大步上厅,向上施礼道:“孩儿拜见两位大人。”董宗本冷冷瞪视他道:“这几日你到哪里去了?”董公子道:“前几天淮南敌情颇有异动,孩儿不放心,去安陆查探来着。”宗本道:“谁叫你去的?”董公子大言道:“父亲是随州刺史,孩儿是随州牙校,敌情有变,怎能不去问个明白?是孩儿自己去的。”董宗本冷冷地道:“怎么事先不禀告我知道?”董公子嗫嚅道:“孩子怕父亲不放心,不让我去。”董宗本厉声道:“胡说!于公,我是你长官;于私,我是你父亲。如此大事,你怎么能不禀而行?况且如是必需,再凶险的事,为父岂能徇私庇护,不让你上前?前沿官吏职分所在,若有紧急军情,必当告我知道,用得着你去打探?你又探听些什么新情况回来了?你就是少年好事,还敢狡辩?”公子不敢回言,斜睨了赵匡胤一眼,觉得父亲在生人前如此斥骂,甚是难堪,满面通红,低下头来。董夫人劝道:“好了,好了,孩儿刚回来,有话便慢慢说不迟。遵晦,你过来见了赵家兄弟,他是你弘殷伯伯的公子,今日刚刚来到的。”董遵晦依言上来施了一礼,道:“赵兄容我换过衣服再来相陪说话。”匡胤连忙道:“董兄请便。”遵晦向父母告了罪,自回房去换衣服盥洗,竟恼了没再出来陪客。
第八回 寄人篱下 匡胤吞声让遵晦(3)
董宗本叹了一口气,向匡胤道:“老夫只有这个独子,自幼颇读了些兵书,弓马武艺也还可以,只是太过骄纵,行事鲁莽了些,倒教贤契见笑了。”匡胤忙道:“遵晦大哥热心边事,勇于负重,实堪为小侄楷模,缓日自当慢慢向他求教。”从此,赵匡胤就在董家安顿下来。董夫人对他十分爱重,三餐都请他入内堂共食,唤裁缝给匡胤做了内外许多新衣,并时时送瓜送果,连自家吃的燕窝粥也天天让匡胤喝一碗,又付了些银子给小福儿,让他陪匡胤出外游玩。她知匡胤离家久了,便叫匡胤写了家书,着得力家将拿了,送往汴京去,匡胤自是十分感激。董宗本公余常找赵匡胤谈话,考究他胸中才学,也考究他的弓马武艺,渐知匡胤识见卓越,武艺高强,心胸宽阔,器宇非常,所有种种,远非儿子董遵晦所能企及,不禁暗叹,也日益对匡胤看重起来。刺史位尊,所有朝廷政令措置、四方军情,他都拿来给匡胤看过,军政等大事也与匡胤商量,竟当他是左右手一般,匡胤也悉心辅佐,出谋划策;淘汰冗员、委任廉吏、驱除贪官、安置流民、垦荒、禁止贩卖人口、解放奴隶、大减农民租赋、增加商贸税收……董公言听计从,未及一年,随州大治,仓库充实,人心安定。匡胤牛刀小试,自觉于州府庶政渐谙,治理得失稍懂,也便心安理得,不思回去。只是董公数月以来,却不具体安置匡胤职分。匡胤虽略感诧异,却也不便询问,好在深知董公器重,而对时政所知渐丰,也就十分安心了。
唯独董遵晦那日在匡胤面前被父责骂,失了面子,心中恚怒。又探知赵弘殷职位不高,匡胤至今仍是白丁,住在自己家中,亲戚不是亲戚,清客不是清客,很是瞧他不起。赵匡胤见他架子甚大,也不去招惹他,只是瞧在他父母份上,也没往心里去。
如此数月,渐渐已是次年夏季,这董家后园极大,名花甚多,绿荫满地。匡胤这日没事,便想去后园乘凉。刚一入园,便闻得花园深处笑语喧哗,仔细听听,声音来自演武厅中,一时好奇心起,循声觅去,果见演武厅里摆了四席酒,董遵晦正陪伴着许多青年锦衫公子在喝酒赏花呢!赵匡胤原不在被邀请之列,突然撞见,甚是尴尬。急待缩步,已被厅中诸人瞧见,一个宾客不知匡胤是何许人,见他衣饰光鲜,只道是迟到的宾客,纵声笑道:“又来了一个嘉宾,怎地这时才来?罚酒,罚酒。”董遵晦也见到赵匡胤了,不得不招呼道:“赵兄,便进来共饮一杯如何?”匡胤此时也不便就走,硬了头皮入厅,作了个罗圈揖,笑道:“如此,打扰了!”便去末座坐下,那董遵晦不再睬他,殷勤向其他人敬酒。这些公子的父辈,都是随州高级官员,乃是董宗本的属下,他们平素都追随董遵晦左右,当他是个首领,又颇谙官场诸陋习,很会吹牛拍马一套。此时见董遵晦对匡胤甚是冷淡,便知不是甚奢遮人物,也都不来睬他,一时众人猜拳行令,很是热闹,把个匡胤冷在一边,如坐针毡,几番要去,又觉太过显形,只得自顾自低头喝闷酒。不多时,遵晦道:“列位好友,我辈武人,弓矢骑射,是头等事。今日何不较射一场,赢了的大家共贺三杯如何?”众人哄然答应。立刻便有家丁去箭道上六十步远近摆下箭垛,放了十几张弓,几袋箭,众人一哄都离席出厅,一个个揎臂擦掌,依次较射。赵匡胤原来拟乘机悄悄离去,只是习武之人见猎心喜,也想瞧瞧遵晦武艺高低,便也就不急于走开,闪在人群后观看。看官须知:这些公子哥儿们平素娇生惯养,又怎会每日早起晚睡打熬身体?又怎会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平素也请两个教头,练些花拳绣腿,只求好看,不讲实用,讲到射箭,连硬些的弓也拉不开,又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三箭之中,有一箭及垛已算不错的了。匡胤看得没趣,正待走开,只听董遵晦喝道:“待我射来!”匡胤便站住不走。只见董遵晦挥手命军士将垛移至八十步左右,他斜身站定,左手托弓如擎泰山;右手拉弦如拽满月,“嗖、嗖、嗖”三箭连珠射去,一箭中在红心边上,两箭也离红心不远。众人喝彩声便如轰雷也似的,顿时谀词潮涌,董遵晦弃弓哈哈大笑,傲然四顾,一眼看见赵匡胤站在众人后边,正自点头微笑呢!遵晦恼他只是微笑,却不喝彩,此时已有几分酒意,招手道:“赵兄也识射技么?何不上来一试?”众人回头瞧着匡胤,面上都带揶揄笑意。赵匡胤一则恼他问得无理,再则早已闷了一肚子气,三则年轻,岂不好胜?当下大踏步向前,提起一张弓来,在手上掂了掂,冷笑道:“这般软弓,济得甚事?”当下奋起神力,大喝一声,一连拽断三张弓;丢在地上,喝道:“去我房里壁上,摘我的弓来!”便有左右的仆从奔去拿弓。众人见匡胤如此神力,尽皆骇然。少顷,弓到。董遵晦接过,入手便觉异常沉重,试一拉弦,竟是不能全张,顿时轻视之意全去,说道:“领教赵兄神技。”口气很是恭敬了。赵匡胤退步至一百步左右,微一打量,站定马步,一拉弓弦,弓弦全满,也不见他如何瞄准,一箭便出,端的是弓发箭至,疾如流星,只见箭垛乱晃,箭已透入没羽,正中红心。众人惊愕,还没会过神来,第二、三箭陆续射出,一一插在红心,箭箭力透靶心。众人方始齐声喝彩,比适才对董遵晦的喝彩声加倍响亮。
第八回 寄人篱下 匡胤吞声让遵晦(4)
董遵晦见了赵匡胤如此神力神技,心知技不如人,然而平时受众人呵捧惯了,心中对匡胤加倍忌恨,当下一语不发,退入演武厅中。众人也簇拥着匡胤入席坐定,个个交口称赞,献上贺酒,遵晦一言不发,只一口一口喝闷酒。有那乖巧的,见遵晦不乐,猜知他定是因比箭输了,心中不忿,便知趣止声,慢慢引开话题,从赌箭谈到赌博,又从赌博谈到打仗。谈得兴起,董遵晦渐渐把适才的不快淡忘了。数中一个少年道:“自唐室倾覆以来,迄今不过数十年,已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四代,四代在位皇帝长的不过十数年,短的不过两三年,去年刘知远登基,今年就病死了,只做得一年皇帝。如今他儿子接位,听说也没甚本事,看来这后汉王朝也是长不了。”另一人反驳道:“这也不然。刘知远崛起并汾,兵强将广,承契丹残破之敝,顺天下思安之心,海内翕服,强藩拱手,此乃合乎天时、地利、人和。今本人虽死,遗爱在民,汉祚又怎会不长?”又有人反驳道:“这又不然,刘知远强煞,也是系出羌氏,非我大汉子孙,他又是武将出身,怎懂治道?如今他儿子刘承祐接位,更是无知少年,又怎能服得人心?我看这后汉一朝定不久长。”一时议论纷纷,互不相让,到后来都望着董遵晦道:“董兄高见如何?我等愿洗耳恭听。”董遵晦傲然一笑,说道:“诸兄之言,都是很高明的。其实南北朝以来,胡汉各族互通婚姻,种族之见早已日渐淡了,隋文帝又何尝是纯汉种?李渊还不是杂有异族血统?刘知远是否羌族后裔,倒也不是那么要紧。只是诸位不知:刘氏得天下后却有三桩大失,遗患无穷,这却注定了汉祚不能久长。”众人齐声道:“愿闻其详。”董遵晦道:“杜威、李守贞这两个大汉奸拥数十万众不战而降于契丹,引狼入室,人人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刘知远登基后,不但不加显戮,反而予以殊赏,授以大郡,赐以高爵,以至大大地失了人望,此其第一大失也!”众人不住点头。遵晦又道:“登基之后专务绥抚。诸大藩镇于驱逐契丹并无寸功,却下旨各个兼了使相,封官之滥,于此为最;窃地、杀帅之凶徒,非但不严加惩处,反而蒙诏实授,如此统驭四方,如何不使藩镇坐大,今后又如何号令得动?此其大失之二也。”赵匡胤听他剖析入理,见解深刻,也不禁为之点头。董遵晦一眼瞧见了,心头暗喜,继续说道:“契丹退出汴京之时,实已处于四面楚歌之境,刘知远不乘此时遣兵截击,眼睁睁地瞧着他全师而退,这不是养痈遗患是什么?今后契丹还有不再来犯的?此其大失之三也。有此三失,诸兄试想,这后汉王朝岂不是注定了不会久长么?”各公子听了,打心眼儿里钦服,更是齐声称赞。董遵晦得意之极,揎袖大言道:“当时若使遵晦有五千铁骑在手,居险扼契丹归路,誓令胡骑匹马无还。”众人见遵晦说得慷慨豪壮,全都喝彩鼓掌。匡胤听了,却微微哂笑不语,却又被董遵晦一眼瞥见,心中不快。倾身问道:“难道赵兄另有高见?”此时匡胤也有了七分酒意,见问便道:“小弟见识浅陋,高见是没有的。董兄忧国忧民,豪气干云,小弟心折。所举后汉三失,剖析精微,更是难得,想刘知远不杀杜威、李守贞,不截契丹归师,一味只务绥靖,说明他只是个乘时而起的枭雄,绝非拯世救民的英主,小弟确有同感,岂能另有他见?只是董兄说:能凭五千兵马,教胡虏匹马无还,未免把事情看得太过容易了。”董遵晦强抑怒气,沉声道:“倒要请教。”匡胤道:“须知契丹北归时,并非败亡,实乃迫于形势,全师而退。试想:彼挟十万思归的强兵悍将,岂是区区五千人阻扼得了的?兵法有云:‘归师勿遏。’董兄难道不知?”董遵晦脸上一红,说道:“设若赵兄手握五千兵力,难道便不战而放过不成?”匡胤慨然道:“若是小弟有五千兵力在手,便当缓缓率师缀其后,截其辎重,捕杀滞后散敌,多张旗帜以惑之,多置金鼓以惊之,如此,敌军定当仓皇溃散,虽不能尽数歼灭,亦可截其大部,此大汉冯公破羌之策也,董兄如何不知?”董遵晦自幼饱读兵书,自负博学,平素目无余子,几曾落过下风?此时说错了话,被匡胤捉住痛脚,明知匡胤有理,却被他一再说:“董兄如何不知?”不禁火冒三丈,站起身来,嘿嘿冷笑:“你一个白丁,能有多少见识,辄敢妄言兵法,太也不识进退。”拂袖径起,头也不回地去了,众宾客见主人盛怒离席,个个觉得没趣,都怨匡胤“太也不识进退”,纷纷不快而散,把个匡胤僵在当地,忖道:“这里是再也住不得了!”忿一口气,回房收拾行李,再入后堂,向宗本夫妇言道:“小侄自到尊府,蒙两位尊长错爱,便如亲生父母般照顾,实是感激不尽。只是厚扰久了,心中不安。况又思念父母得紧,便此辞别北归。”说了拜将下去。董夫人大惊,道:“贤侄怎地如此匆忙?昨日还不曾听说你有去意,今日怎么说走便走?莫非遵晦有甚得罪你处了?”匡胤笑道:“遵晦大哥乃豪杰之士,小侄钦佩还来不及呢,有甚得罪不得罪的了?实是大乱之后,想念父母,便一刻也宁耐不得。”宗本道:“贤侄莫非怪罪老夫半年有余,竟未安排贤侄一职么?”匡胤道:“伯父待我亲如家人,军备机密无一相瞒,未安排职务,定是有甚为难处,小侄如何会怨怪?”宗本道:“贤侄坐下,且听我说。老夫迩来探询贤侄学问才干,处处过人。实乃国士无双,确乃拨乱济民不世出的良才。这随州当面,乃是南唐。如今李璟为主,这人优抚百姓有余,经略天下则才智不足。前年该国用兵福建,落得大败而归,李璟愧悔之余,立誓终生不再言兵。是以随州虽是边防重镇,数年之内必无战火。贤侄处此,不得边功,如何腾达?若是随意安置,不过和遵晦一般得个牙校,岂不屈才?是以踟蹰未决,贤侄恐难见谅。今日贤侄言归,老夫不便挽留。想中原逐鹿之地,尽多建功立业良机,岂能阻碍贤侄前程?只是老夫有一事相托,不知贤侄肯答应不?”匡胤忙起身道:“伯父有甚驱策之处,尽管吩咐就是,小侄定当全力为之,不敢有负雅望。”宗本一听,大喜,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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