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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你好好的-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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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内森似乎……”
“看,露易莎,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如果威尔病到要你睡在他的房间,那么你早就该联系我。”
“是的。”
我眨了眨眼,盯着地面。
“我搞不懂为什么你没有打电话。你有没有试着打给特雷纳先生?”
内森说过什么都不要提。
“我——”
就在那时,配楼的门开了,特雷纳先生站在那儿,胳膊下夹着一份报纸。“你回来了!”他一边对他的妻子说道,一边从肩上拂去雪花。“我刚刚费了好大劲儿去买了份报纸和一些牛奶。路上太危险了。为了避开冰地,我不得不绕远路去汉斯福德街角。”
她看着他,我不知道她是否留意到他穿着跟前一天一样的衬衣和外套。
“你知道昨晚威尔病了吗?”
他直视我。我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我还从没这么不自在过。
“你给我打过电话吗,露易莎?很抱歉——我没有听到。我怀疑对讲机坏了,最近好几次我都错过电话了。昨晚我自己也不太舒服,一上床就昏昏入睡了。”
我还穿着威尔的袜子。我看着它们,不知道特雷纳夫人会不会因为这个又批评我。
不过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我路上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回到家。我想……我还是让你留下来处理。不过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一定要马上给我打电话。你明白吗?”
我不想看特雷纳先生。“好的。”我说,然后走进了厨房。
第七章 理发
一夜之间春天就来了,冬天就像一个不待见的客人,穿上外套突然消失了,不辞而别。到处绿意盎然、生机勃勃,道路沐浴在淡淡的阳光中,空气宜人,弥漫着花香和温暖的气息,鸟儿也唱起缱绻的歌。
这些我都没有留意。前一晚我一直待在帕特里克的房子里。因为他加强了训练,一周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他在浴室待了四十分钟,泡掉了半包浴盐,筋疲力尽,懒得跟我说话。我抚摸着他的肩,很难得地挑逗他,他低声说他真的太累了,他的手抖动着似乎要把我推开。四个小时后,我还没有睡着,满腹牢骚地盯着天花板。
我是在海尔斯博唯一的美发厅“尖端”实习时——这是我在茶馆外做过的唯一一份工作——和帕特里克认识的。他进来时,老板萨曼塔刚好很忙,我便凑上了数,给他理了发,他后来形容说那不仅是他理过的最糟的发型,而且是人类历史上最糟糕的发型。三个月后,意识到无聊时喜欢摆弄我自己的头发并不意味着我适合去帮别人理发,我离开了,找到了与弗兰克共事的茶馆工作。
我们开始约会时,帕特里克做着销售工作,他最喜欢的东西排序如下:啤酒、车库巧克力、谈论运动和性(做爱,不是谈)。对我们俩来说,一个完美的晚上就包括这四项。他长相普通,谈不上帅,屁股比我的还大,但我喜欢。我喜欢他的稳健,我沉醉于紧紧环抱住他的那种感觉。他父亲去世了,我欣赏他对待他母亲的那种方式:保护有加又关怀备至。他的四个兄弟姊妹都喜欢沃尔顿家族,他们看起来真的喜欢彼此。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声音在我心里说:这个男人永远不会伤害你。七年以来,他也从未做过任何事情,让我怀疑这点。
然后,他跑起马拉松来。
我紧贴住他时,他的腹部不再有反应,坚硬无情,像钢板;他动不动就拉起衬衣,用肚子撞击东西,来证明它有多坚硬。他的脸扁平,由于长期进行户外活动晒得黝黑。他的大腿很结实,就其本身而言非常性感,如果他想做爱的话。但是我们已经减少到一个月大约两次了,我不想问原因。
似乎他越强健,就越为自己的身材着迷,就越发对我的身体不感兴趣。我问了他好几次他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了,他的回答又似乎很肯定。“你棒极了,”他会这么说,“我只是累得快散架了。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你减肥。俱乐部的女孩——让她们都穿着比基尼站在一起,也找不出一个丰满的。”我想问他究竟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但大致说来,他这样说很让人高兴,我也就不再问了。
我想对他做的事情表示兴趣,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我参加铁人三项俱乐部晚上的聚会,我试着跟其他女孩聊天。但我很快就觉察到自己是个异类——他们没有我这样的女朋友——俱乐部的其他人要么单身,要么跟同样身材傲人的人交往。那些情侣在训练中互相推搡,商量着周末的跑步计划,钱包里放着两人手牵手完成铁人三项的照片,并沾沾自喜地对照集体奖牌。真是难以言说。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可抱怨的,”当我告诉我妹妹时,她说,“自从我有了托马斯,我才做过一次爱。”
“什么?和谁?”
“噢,一个进店里来买手扎花束的家伙,”她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还有这个能力。”
我惊讶得张口结舌。“噢,别这副表情。不是在工作时间,况且那些是葬礼用花,如果是给他老婆的,我肯定碰都不碰他一下。”
我不是什么性欲狂——毕竟我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我性格中执拗的那一面让我怀疑起自己的吸引力来。
帕特里克从不介意我着装“有创造力”,他是这么说的。但要是他不全然坦诚呢?帕特里克的工作,他整个的社交生活现在都以控制肉体为主要内容——驯服它、减少它、磨炼它。要是面对那些结实的能穿运动服的小臀部,我的身体是否突然变得有所欠缺呢?要是我的身体曲线——我总是以为会激起人愉快的性感——在他挑剔的眼光看来,变得软绵绵了呢?
特雷纳夫人进来时,我脑子里还萦绕着这些思绪。她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让威尔和我去外面。“我让清洁工来搞一个特别的新春大扫除,他们在这里忙上忙下时,也许你们可以享受一下好天气。”
威尔与我目光交汇,他微扬了一下眉毛。“这不是个要求,是吗,妈妈?”
“我不过觉得呼吸点新鲜空气对你有好处,”她说,“坡道已经弄好。露易莎,兴许你可以端杯茶过去。”
这并不是个不可理喻的建议。花园很漂亮,似乎随着温度的稍微提升,一切事物都更绿了一些。水仙花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黄色的球茎暗示着即将开花。褐色的树枝上迸出了绿芽,多年生植物从黑色而黏结的泥土中使劲探出头来。我打开门,我们到了户外,威尔把轮椅停在了约克石板路上。他示意我坐到放上了垫子的铸铁长椅上,我在那儿坐了一会儿,我们置身于淡淡的阳光下,听着麻雀在树篱间叽叽喳喳鸣叫。
“你怎么了?”
“你说什么呢?”
“你很安静。”
“你说过希望我安静一点。”
“不是这么安静,你这样让我担心。”
“我很好。”我说。然后我接着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是我男朋友的事情。”
“哈,”他说道,“跑步男。”
我睁开眼睛,想看看他是不是在嘲笑我。
“出什么事了?”他说,“来,告诉威尔叔叔。”
“不。”
“我妈会让那些清洁工像疯子一样跑来跑去,至少还要再干上一个小时,你总得说点什么。”
我坐直身体,转过头来面对他。他的家用轮椅上有一个控制钮,可以抬高他的座位,这样他跟人讲话时,与别人的头部平齐。他不常用这个功能,因为这老让他眩晕,不过他现在用了。我要仰视他才行。
我紧了紧外套,眯眼看向他。“那么,你想了解什么?”
“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他问。
“六年多一点。”
他看起来很惊讶。“那可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是啊,”我说,“确实如此。”
我弯下身,理了理他脚下的一小块地毯。阳光给人一种错觉——实际给的比承诺的少多了。我想起帕特里克,今早六点半他就起床晨跑。也许我也应该开始跑步,这样我们就能成为穿莱卡运动服中的一对。也许我应该买有褶边的内衣,并且在网上搜罗一点做爱技巧。可我知道哪一件我都不会真正去做。
“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个私人教员。”
“所以跑步?”
“所以跑步。”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让你为难,就用三个词来形容一下好了。”
我想了想。“积极、忠诚、着魔于身体脂肪比率。”
“那这可不止三个词。”
“超出的部分白送。那么她呢?”
“谁?”
“艾丽西娅?”像之前他看我那样,我直勾勾地看着他。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高大的梧桐树。他的头发垂到眼旁,我真想帮他捋到一边。
“漂亮、性感、难伺候,极其没有安全感。”
“有什么东西让她不放心呢?”我还来不及过脑子,话就出口了。
他看起来有些顽皮。“你可能会奇怪,”他说,“像丽莎这样的女孩干什么都靠自己的脸蛋,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我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公平。她整理东西挺在行的,衣服啊,内室啊,她总能把它们整得漂漂亮亮。”
我强忍住嘴边的话:任谁都能把东西弄得漂漂亮亮,如果他们有个钻石矿钱包。
“她只消在房间里移动几件物品,看起来就会截然不同。我一直都搞不清她怎么做到的。”他朝着房间点了点头,“我刚搬进来时,就是她布置的配楼。”
我回想着设计得无懈可击的起居室,突然发现我对起居室的喜爱不像以前那么纯粹了。
“你和她在一起多长时间?”
“八九个月。”
“不算长。”
“对我来说够长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
“晚宴上。一个超级可怕的宴会。你呢?”
“理发店。我是理发师,他是我的客人。”
“哈,你是他周末的意外礼物。”
我肯定是一副若有所失的表情,因为他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道:“别介意。”
吸尘器乏味的嗡嗡响声从屋内传来。保洁公司来了四个女人,都穿着相同的便服。配楼那么小,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可以让她们鼓捣两个小时。
“你想她吗?”
她们在说话。有人开了窗,不时有笑声透过窗户传入稀薄的空气中。
威尔像是在瞧着远处的什么东西。“过去常想,”他转头看着我,声音中不带感情,“现在我觉得她和鲁珀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点点头。“他们会有一场荒唐可笑的婚礼,生一两个孩子,像你上次说的那样,在乡下买个房子,然后不出五年他就会跟他的秘书上床。”
“没准你说得没错。”
这个主题让我激动。“她会一直对他颇有微词,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她会在糟糕透顶的宴会上对他牢骚满腹,让他们的朋友都窘迫不已。他还不敢离婚,因为付不起赡养费。”
威尔转头看着我。
“他们每六个星期才做一次爱,他喜欢他的孩子们,但在照顾孩子上屁事都不干。她会有完美绝伦的头发,但是脸却像这样凹陷下去——”我瘪了瘪嘴,“因为她从来口不对心。她或许会疯狂地练习起普拉提'20',买只狗或者一匹马,迷恋上她的骑马教练。过了四十岁,他会开始跑步,买辆哈雷摩托车,她会嗤之以鼻。他每天上班,看着办公室的那些年轻小伙子,周末被小伙子们拖到酒吧里听他们高谈阔论,或者看他们兴高采烈地游玩,然后觉得有点莫名,所以——他永远也没法搞清到底他怎么——会陷入这个圈套。”
我转过头。
威尔正盯着我。
“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我说,“我也不大清楚怎么会说这些。”
“我有些为跑步男感到一丝丝难过了。”
“噢,不是因为他,”我说,“是因为在茶馆工作太多年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熟悉人们的行为模式。事情的进展会让人感到惊讶。”
“这就是你至今没有结婚的原因吗?”
我眨了眨眼,“我想是吧。”
我不想说其实我从未被求婚。
听起来好像我们没做什么事。但事实上,和威尔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会有些细微的差别——依他当日的心情来定,关键是他那天的痛苦程度。有时候我一来,就能从他紧闭的牙关看出他不想跟我说话——也不想跟其他人说话。注意到这一点后,我就会在配楼里忙活,揣测着他会有些什么需求,这样一来,就不用因寻问他而打扰到他了。
各种各样的事情都会让他疼痛。一般的疼痛源自肌肉损失——能支撑住他身体的肌肉少了太多,尽管内森在理疗上尽了最大努力。还有肩痛、消化问题引发的胃痛,膀胱感染引发的疼痛——显而易见无法避免,尽管每个人都用了全力。还有治疗早期他像塞薄荷糖那样服用了过多的止痛药,引发了胃溃疡。
用同一个部位坐了太久后,他还会患上褥疮。好几次威尔都只能卧床休息,让其自行康复,但是他讨厌俯卧在床。他会躺在那儿听收音机,眼里闪烁着勉强压抑住的愤怒。威尔还会头疼——我想是他的愤怒和沮丧带来的副作用。他有无限的精力,却无处发泄,这些总要在某个地方显露出来。
最让他虚弱无力的是他手脚的烧灼感:绵绵不绝、起伏跌宕,让他没法集中精神。我会准备一碗冷水,浸泡它们,或者在它们周围裹上冰冷的法兰绒,希望能缓解他的不适。他下巴处的青筋时隐时现。偶尔,他看上去会很游离,似乎他能克服这种感觉的唯一方法就是灵魂出窍。对于威尔身体上的需求,我觉得天经地义。在他不能使用它们、感觉到它们时,手脚却给他带来莫大的不适,实在是有失公平。
尽管如此,威尔并没有抱怨,也正因此,我花了好几个星期才了解到他承受了这么多。现在,我可以理解他眼周不自然的表情,他的缄默,他想退缩到皮囊之内的样子。他只会简单地问一下:“能给我拿点冷水吗,露易莎?”或是“我想该用点止痛药了”。有时他痛到脸都滤出了颜色,变为苍白的油灰色,这种时候最糟糕。
不过在其他时候我们彼此处得很不错。我跟他说话时,他并不像刚开始那样非常生气。今天看上去是一个没有痛苦的日子。特雷纳夫人出来告诉我们清洁工人还有二十分钟才能弄完,我给我和威尔各调制了一杯饮料,绕着花园缓慢地散了会儿步,威尔沿着小路往前,我的缎子舞鞋在湿草中颜色显得更深了。
“你真会挑鞋。”威尔说道。
鞋是翠绿色的,我在旧货店淘到的。帕特里克说穿上这双鞋让我看起来像个人妖。
“知道吗?你在穿衣打扮上跟这儿的人一点都不像,我很期待看到你的下一套服装会是怎样疯狂的组合。”
“那么‘这儿的人’都怎么穿衣?”
他往左边偏了偏,避开路上的一根小树枝。“羊毛。要是我妈那样的女人,就会穿耶格尔纯毛料服装或是惠斯特斯牌的。”他看着我继续说,“你这喜欢奇装异服的品位是从哪儿来的?你在别的地方住过吗?”
“没有。”
“什么,你只在这里住过?你在哪里工作过?”
“就这个地方。”我转过身看着他,双臂交叉放在胸前,摆出防御的姿势。“有什么奇怪的吗?”
“镇子就这么点大,让人沉闷,就这个城堡。”我们在小路上停了下来,看着城堡,它就竖立在远方不可思议的圆顶状的山上,像一个孩子的画作那样自然完美。“当人们厌倦了一切,或是对别的地方不再有憧憬时,很适合到这个地方引退。”
“谢谢。”
“它本身没有任何错。但是……天哪,它没有一丁点儿活力,不是吗?看不到什么理想,也没有有趣的人、有意思的机会。如果旅游用品商店开始卖一种不同视图的小铁道图像餐具垫,这儿的人们都会认为是离经叛道。”
我不禁笑了起来。前一周本地报纸有篇文章讲的就是这个话题。
“克拉克,你二十六岁了。你应该走出去,说这个世界是属于你的,到酒吧闯点祸,向那些诡计多端的男人卖弄一下你奇怪的衣服……”
“我在这儿活得很开心。”我说。
“见鬼,你不应该这样的。”
“你喜欢告诉别人他们应该做什么,是吗?”
“只在我知道我没错的时候,”他说,“能帮我调整一下我的饮料吗?我不大够得着了。”
我把他的麦秆拧弯,让他更容易够到饮料。他喝饮料时我在一旁等待,些微的寒意让他的耳根变红了。
他扮了个鬼脸。“天哪,一个泡茶为生的女孩,居然泡了这么一杯糟糕透顶的茶。”
“你喝红茶喝惯了,”我说,“就是有烟熏味的小叶红茶和药草那类东西。”
“红茶!”他差点哽住,“就算那样,也比这杯楼梯清漆好。天哪,看你能不能忍受一勺。”
“所以我泡个茶也泡错了。”我坐在他前面的长椅上。“不管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你总是有意见,你说这些时还总是理直气壮,但是别人却没法发表他的看法。”
“继续,露易莎克拉克。给出你的意见。”
“对你的意见?”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我有得选择吗?”
“你可以剪剪你的头发,现在你看起来像个流浪汉。”
“你说话的语气真像我妈。”
“哎呀,你真的看起来十分糟糕,至少你可以刮刮脸。难道你脸上的毛发不痒吗?”
他斜眼看了看我。
“是的,怎么会不痒呢?我就知道。很好——今天下午我就把它们都刮掉。”
“啊呀,别。”
“要刮。你询问我的建议,这就是我的回答。你什么都不用做。”
“要是我说‘不’呢?”
“无论如何我都会做,要是它再长长一点,我都能从里面捞点食物出来了。坦白说,要是发生那种事,我可要控告你,在工作场所容貌不整。”
他笑了,像是我把他逗乐了。听起来有点让人难过,威尔很少笑,能让他笑让我骄傲得有些轻飘飘。
“这儿,克拉克,”他说,“帮我个忙吧。”
“怎么了?”
“帮我抓下我的耳朵,快把我逼疯了。”
“要是我帮你的忙,你允许我帮你剪头发吗?只稍微修剪一下。”
“不要得寸进尺。”
“嘘。可别让我紧张,我剪刀用得可不利索。”
我在浴室橱柜里找到了剃刀和一些剃须膏,它们被紧紧地塞在湿巾和药棉袋后面,看上去有段时间没用了。我让他来到浴室,在水池里注满温水,让他的头稍稍靠后地倾斜一点,然后在他的下巴上放上一块热法兰绒毛巾。
“这是什么?你要弄个理发店吗?要法兰绒毛巾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承认道,“电影里都是这么干的。有人生孩子时,就会用到热水和毛巾。”
我看不见他的嘴,不过他的眼睛闪着欢乐的光彩。我想要他一直这样快乐——摆脱掉焦虑不安和小心戒备的神色。我说废话,我讲笑话,我开始哼歌,我想尽所有办法延长这一刻。
我卷起袖子,往他的下巴上涂剃须膏,一直涂到他的耳朵。接着我犹豫了一下,开始刮他的下巴。“这会儿正好告诉你,我以前只这么刮过腿毛。”
他闭上了双眼,靠稳在轮椅上。我用刀片轻轻地刮着他的皮肤,只听得到我在装满水的盆子里清洗剃刀溅起的水花声。我默不作声地工作着,同时观察威尔的脸,他嘴角的线条比他实际的年纪过早地沟壑纵横。我捋平他脸边的头发,看到了缝针留下的痕迹,也许是事故留下的。我看到了他一夜夜失眠而形成的淡紫色眼袋,诉说着无声痛苦的额头间的皱纹。他的肌肤散发出一阵温暖的芳香——剃须膏的香气。威尔所特有的剃须膏,不显眼却昂贵。他的脸露了出来,这样的一张脸必定能轻易俘获艾丽西娅那样的女孩的心。
我小心而缓慢地忙前忙后,他看起来很平静,让我很受鼓舞。想到人们仅为检查或治疗才碰触威尔,我让我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他的肌肤上,让我的动作尽量跟内森和医生那种不带感情的轻快动作区别开来。
给威尔刮胡子是件有些怪异的私密事情,我原以为他的轮椅会是一个障碍:他的残疾会将任何种类的欲望排除在外。不可思议的是,事情并不是那样。和他挨得如此近,感觉到指尖下面他的肌肤绷紧,呼进他吐出来的气息,跟他的脸只相隔几英寸,这样的情境很难不让人内心荡漾。进展到他的另一只耳朵时,我开始觉得别扭,好像我已经越过了隐形线。
也许威尔能读懂我的手接触他肌肤的力道的细微差别,也许他更擅长辨别周围人的情绪。他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一阵短暂的停顿之后,他一本正经地说:“请别告诉我你刮掉了我的眉毛。”
“就刮了一条。”我说。我洗了洗剃刀,期待转过身时我脸上的红晕已经退去。“好了,”末了,我说道,“行了吗?内森一会儿来吗?”
“我的头发呢?”他说。
“你真的想让我来剪?”
“你干脆也剪了啊。”
“我还以为你不信任我。”
他尽他所能地耸了耸肩,这是他的肩能做的小动作。“如果能让你好几个星期不对我唉声叹气,这点小小代价还是合算的。”
“噢,我的天哪,你妈妈一定会很高兴。”我说,擦去一抹零星的剃须膏。
“是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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