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的记忆:和爷爷朱德、奶奶康克清一起生活的日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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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除六十五首出版过，还有六百余首尚未出版。这些底稿现均存放在我这里。诗刊编辑部和一些老同志对朱德同志的诗词汇集表示关心。我考虑这部分遗物尚需找位比较熟悉情况的同志协助整理一下。如果中央决定出版，即可提供。据我了解，朱德同志的大部分诗词是经原秘书沈毓珂同志经手的，他比较了解，是否可请沈毓珂同志协助整理朱德同志的这部分诗词。（沈毓珂同志现为湖北十堰二汽党委书记）

　　以上意见，请您审处。

　　（东西上交何处，请批示）

　　康克清

　　一九七七年元月十五日　


第六篇延续的血脉和亲情　
　奶奶对爷爷的深切怀念

　　
　


1956年，爷爷奶奶与李富春、蔡畅夫妇（左一、左三）及聂荣臻（左一）在北戴河。


1960年8月14日，爷爷与著名英雄黄继光的母亲邓芳芝跳舞。

　　爷爷去世后，每当爷爷的诞辰（12月1日）、祭日（7月6日）或是清明，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飘雪结冰，奶奶都要带领我们全家到八宝山革命公墓爷爷的灵位前，凭吊和悼念，献上爷爷平生最喜欢的兰花。即使是奶奶在外地，也要赶回来。

　　1991年春天，身患重病的奶奶去广东疗养，那一年她在广东身体恢复得挺好，我从北京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北京的气候不太好，希望她在广东多待些日子。清明节快要到的时候，　
我们精心地准备好了要献给爷爷的花篮和一些扫墓的用品，但是奶奶还是赶回来了，并且带着我们全家，亲手把鲜花献给了敬爱的爷爷。

　　那年是爷爷诞辰一百零五周年。奶奶写了一篇回忆爷爷的文章，有一万多字。文章开头说：

　　阳光洒进卧室，放在书桌左端的朱总瓷盘遗像泛起光彩。他抿着嘴正在静静地思考着，微笑着，似乎正要同我交谈什么……这一历久而弥新的神态，对我来说真是太熟悉、太熟悉了。

　　今年十二月一日是朱老总诞辰一百零五周年。我凝视他的遗像，往事历历，宛若昨日。

　　奶奶回忆了她1928年秋天跟随红军上井冈山，第一次见到爷爷的情景：

　　在向井冈山进军途中，有一天，我们的队伍停在遂川附近，听到同志们兴高采烈地互相传话：“朱军长来了。”以前，我还幼稚地以为“朱毛”是一个人呢，后来才知道是两个人。他们被传说得非常神，现在有机会亲眼见到他们，内心充满了好奇和敬仰。我挤在队伍中，顺着别人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中等个头，体格健壮，忠厚长者模样的人，正向我们走来。走近了，才看清楚他身穿灰里透白的军服，脚穿草鞋，一身风尘，面带微笑，威武中透露着慈祥。朱军长给我的第一个印象，是他很平易，平易得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个普通的红军战士和威名远扬的军长之间的距离，瞬间就缩短了。当时我并不理解，这正是他的特点，他的气质，他的伟大所在。更没有想到后来我俩会结成终身伴侣。

　　奶奶在回忆中还说：

　　以后，在战争的岁月里，在行军途中，我常常听到战士们说：“我们红军战士的生活和战斗很艰苦，可是朱军长和我们一样，还有什么可说的……”每每部队一宿营，朱军长就去和老乡聊家常，帮他们扫地、干农活，就像是自家人。他的行动无形中影响了广大指战员，体现了军民鱼水情。在向赣南、闽西挺进，以及后来在苏区的那几年，我们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每次作战，朱老总总是先了解敌情，察看地形，研究兵力的部署，作战斗动员，认真细致地对待每项工作。即使碰到了挫折，他也镇定如常，告诉大家要相信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前途是光明的。人所共知，第一、二、三、四次反“围剿”都是以敌人的失败、我们的胜利而告终。在战斗的间隙，他和战士们有时一起下棋，有时一起打篮球，总是精神抖擞，非常认真。朱老总爱护战士是有名的，战士们也同样爱戴他。

　　奶奶还回忆了她和爷爷在长征途中同张国焘斗争的经历、抗日战争时期在太行山的战斗岁月及1940年5月回延安的情况。　文章最后还回顾了她陪伴爷爷度过最后十年的“史无前例”的岁月，说：“文化大革命”一开始，我常常看到他一人独坐默想，很少说话。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十分苦闷。对于那场历史性灾难的突然降临，当时身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的他，也难以理解。有次他突然问我：“戚本禹怎么成了中央‘文革’小组的成员？”我只能摇头。还有一次，他参加中央会议回来，将林彪那个大谈“政变经”的讲话材料交给秘书，转身就走。以往，对中央的文件、领导人的讲话，他交给秘书时，　强调如何学习，怎样理解等等，这次不屑一顾的神态，正反映了他当时的心境。

　　“朱老总怀着深深的遗憾和不安离开了人世，因为他未能看到祸国殃民的“四人帮”被粉碎，因为他未及看到第五个五年计划的实现。”

　　当我坐在他最后十年生活和工作的房间里，缅怀这些往事时，每每感到朱老总依然在世。他每天用的砚台和毛笔仍在书桌上摆着，继续为我使用；他读过的马列著作、毛主席著作、《资治通鉴》和《二十四史》等，都留下了他阅读时的记号和眉批；还有那把用布沿了边的芭蕉扇……每件他使用过的物品，似乎都散发着他的气质和精神，当我目睹或接触到它们时，总是如见其人，如闻其声，感到无限的亲切和充实。尤其当我抬头凝眸端详挂在左侧墙上的条幅——“革命到底”时，真是思绪万千。那是朱老总一九七五年三月六日书写的，四个苍劲、浑厚的大字，显示了他的坚强意志，倾注了他对我及后来人的希望。他的真诚、善良、坚毅、博大、宽容等一切美好的思想情操，仿佛都融在字中，跃然纸上，令人回思无穷，令人感奋不已。

　　平时，奶奶也和我们回忆爷爷。她说：爷爷是总司令，一生戎马生涯，转战南北。他性格刚强、坚毅，在任何艰苦的情况下，都对胜利充满信心，让敌人胆战。同时，他又谦虚、和善，使自己的战友和部队能感到温暖。和爷爷在一起，随时都能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他能使我坚定信心，克服困难，不断进步。　


　挥泪在爷爷的铜像前

　
　　

　
　　1991年初，奶奶得知中央军委决定要在四川仪陇为爷爷树立铜像的消息后，把我们都叫回去，开了一个家庭会，动员大家为爷爷铜像捐款。

　　奶奶说：“这对世世代代纪念爷爷，对让后来人了解和缅怀老一辈革命家的丰功伟绩，继承他们开创的伟大事业，是很有意义的。但是，现在国家还不富裕，家乡人民还不富裕，我们作为亲属也应尽最大努力，以减轻国家和人民群众的负担，你们根据自己的经济情况，　
有多大力就出多大力吧。”

　　奶奶说完，当场就让秘书把自己多年积攒的9200元存款从银行取出来，又让秘书找出家里存放的800元，凑了10000元。奶奶带了头，我们全家和奶奶身边的工作人员一起又凑了10000元。

　　当奶奶把这20000元交到来北京汇报修建爷爷铜像有关事宜的仪陇县领导那里时，人家坚决不要，但奶奶再三坚持，仪陇县的领导们接下后，激动地说：“这钱有价，康大姐您的情义无价啊……”

　　把我们的捐款交走之后，奶奶最挂心的就是撰写爷爷铜像后面的铭文。虽然有人写过几稿，她都觉得不满意，最后，奶奶把我叫去，说：

　　“你爷爷不仅仅是我的亲人，他更是一位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是我们军队的缔造者和领导者。所以，作为我，也不能只是站在亲人的角度上考虑，我更要站在作为他的一名战士，作为一名共和国的公民的角度上来作这篇铭文。”

　　奶奶对我说：

　　“你在我们身边生活的时间最长，你应该最了解爷爷，也最了解奶奶的心思，这个稿子就由你来写吧！”

　　接受奶奶的委托后，我就投入到铭文的写作中……

　　几天里，我吃不好睡不好，爷爷的形象，奶奶对爷爷的深情，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闪耀、升华，经过反复地和奶奶商讨后，我写道：

　　共和国永远不会忘记

　　——你以坚强的意志，

　　无私地为她奉献了一切，你的名字

　　将永垂青史。

　　党和人民永远不会忘记

　　——你以满腔的热情，

　　全身心地为人民操劳，建立的

　　震烁古今的功勋。

　　战士们永远不会忘记

　　——你以博大的胸怀，

　　坚决维护党的团结，

　　度量大如海、意志坚如钢。

　　人民子弟兵永远不会忘记

　　——你以无畏的气概

　　英勇地同敌人作斗争，既是

　　总司令，又是普通一兵。

　　我和子孙后代不会忘记

　　——在我们风雨同舟

　　的岁月里，我与你同甘共苦，

　　休戚与共，

　　你的革命到底的苍劲题词，

　　将永远刻在我们心中。

　　看了这段文字后，奶奶高兴地笑了，说：“好，好！这样写就对了。还是你懂奶奶的心思。”

　　然后，奶奶又让我把这篇文字寄给赵朴初老人，请他修改。

　　不久，赵朴老就将修改后的稿子寄来了，并附信说：“康大姐：题词稿我看了，略改一些字句，仍请您斟酌。”

　　这个铭文，最后由赵朴老书写并经奶奶签名后，镌刻在了爷爷铜像基座的背面。

　　为爷爷的铜像揭幕典礼前，中央办公厅的负责同志考虑到路途遥远，奶奶年事已高、行动不太方便等诸多因素，劝她不要去四川仪陇了，家里人也都劝她不要去了，但奶奶没有表态。

　　我当时正因公出差，不在家，家里人催我快点回家共同做奶奶的工作。我回家后，就按照中办和秘书商量好的口径和奶奶谈了一次话。

　　我说：“仪陇县您已回过多次了，现在正值冬季，您老人家的身体状况也不好，一路上会给当地政府带来很多麻烦。这次您可以准备一个书面发言，把您想说的话都写上，由我们代您表达，您看这样安排行吗？”

　　奶奶用慈祥的眼光看了我半天，像是心事重重，一言不发。

　　看到了这个情形，我又对奶奶说：“这次杨（尚昆）主席代表中央去，他和咱们家有几十年的友情，您还不放心吗？”

　　见我这么说了，奶奶才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她说：

　　“你们的意思我心里都清楚，但你们看看，我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回四川了……党中央、中央军委对这件事这么关心重视，家乡人民为了老总的铜像昼夜施工，我又与老总一起生活了四十七年，你说说，我不去行不行？”

　　尽管我们多方劝说，奶奶还是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和我们一起千里迢迢地赶到了仪陇……

　　1991年11月22日，爷爷铜像揭幕典礼在“朱德纪念园”如期举行。

　　“朱德纪念园”位于仪陇县县城中心，占地7000平方米，呈南低北高台阶状，分四个台面。第一层为爷爷生平简介。第二层为功勋坊，坊顶托着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徽。第三层为爷爷铜像广场，为纪念园的主体，雪松、翠柏伫列其侧。4米高的爷爷铜像屹立在黛色花岗岩基座上，基座正面刻着江泽民总书记题写的“朱德元帅”四个大字，背面为奶奶撰写的铭文。

　　铜像广场的左右有两道名人题词墙，上面有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宋庆龄、陈云、杨尚昆、李鹏、徐向前、彭真、邓颖超、王震、郭沫若等党和国家领导人赞誉爷爷的题词，以及著名书画家赵朴初、舒同、吴作人、刘海粟等颂扬爷爷的墨迹。

　　第四层是陈列室。陈列着爷爷投身革命活动的珍贵文物、文献和照片，生动地再现了爷爷为中国人民革命事业立下的丰功伟绩。

　　那天，会场上人山人海，全是从四面八方自发赶来的群众。当我们正要把轮椅中的奶奶搀上台阶献花时，已经一年多没有离开轮椅的奶奶竟然颤巍巍地用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站了起来……

　　秘书、工作人员和我们都被这场面惊呆了，赶忙上前将她扶好。就这样，在大家的搀扶下，奶奶一步一步地向爷爷的铜像走去……

　　当奶奶弯腰向爷爷的铜像深深地三鞠躬并献上一个用艳丽的鲜花编成的花篮后，奶奶哭了，哭声是那么悲恸……

　　听到奶奶的哭声，我们哭了，拍电视的哭了，所有在场的群众也都哭了……　


　懿德长存天地间

　　
　
　　奶奶最后一次接受采访的时间是1992年2月3日。

　　那天，当我把《解放军报》的乔林生和乔天富两位记者带到家里的时候，奶奶热情地连声说：“请坐下，请坐下。”

　　两位记者坐定后，问奶奶：“您老刚去参加朱老总的铜像揭幕仪式回来，身体还好吗？　
”

　　奶奶说：“好，心里高兴身体就好。这次经过四川，看到变化很大，从前那些穷山区，老百姓就挂一些叶子遮羞，现在穿的干干净净，而且吃的也不错。共产党就是为人民办事的，人民生活好了，我们心里就高兴。”

　　谈到这里，奶奶高兴的神情溢于言表。

　　这时候记者说：“朱老总答外国记者时曾评价自己是一个合格的老兵，您已经八十岁了，您怎样评价自己的一生呢？”

　　奶奶从衣襟里掏出手绢擦了一下嘴角，想了一会说：“我历来看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做普通事。一生观旁人，取长处。没想到自己有什么优越，优越就是工作。”

　　奶奶说到这里，停了一停，侧身看了一眼墙上爷爷的照片，说：“走过来就是评价，跟上这个时代就是合格的共产党员，跟不上就是掉队了，对不起人民。我看他（指爷爷）那么大岁数，和老百姓一样，为老百姓做事，为老百姓工作，总把自己当普通一兵，就应该向他学习。”

　　奶奶还应两位记者的要求，讲起她和爷爷的婚姻生活。她说：“我们的婚姻是美满的，要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我对他的帮助少了一些。我们没有吵过嘴，他总是让着我。遇到困难，两个人相互理解，相互帮助，他希望我为人民多做一些事，只准做好，不准做坏。”

　　采访就像拉家常一样进行着。两位记者也慢慢地没有了开始时的拘束，他们笑着问奶奶：“您年轻时也很漂亮，是什么原因促使您和朱老总结为夫妻的呢？他大您二十四岁。”

　　奶奶听到这话，也笑了，笑得率真而开心。

　　看到记者要拍照，奶奶对站在旁边的我爱人郭晓敏说：“把你婆婆叫来一起照。”

　　奶奶又向记者介绍我爱人说：“这是和平的媳妇。”

　　我妈妈出来后，奶奶又介绍说：“这是和平的妈妈，她正帮我拆洗衣服。”

　　这次记者们还采访了我们家属和工作人员。我们给记者们谈了一些奶奶的轶事。

　　奶奶和爷爷一样，非常敬重科学家，在科学家中，奶奶又非常佩服钱学森。钱学森在会议上发言，她都仔细听；有关钱学森的文章、报道，她都要工作人员念给她听。有一次，钱学森也在三○一医院检查身体，奶奶天天问他的情况，一直到得知钱学森身体没有问题时，她这才放心。

　　著名歌唱家郭兰英是奶奶的老相识。郭兰英去广东办学后，奶奶一直惦记着她，说了好几次要找郭兰英。1991年冬天，奶奶去广东疗养，第二天郭兰英就找到奶奶，一见面，就激动地一把将奶奶抱住。奶奶也很激动，反复地叮嘱郭兰英要把学校办好，为国家培养更多的艺术人才。回到北京后，奶奶还为那所学校题写了“育才楼”三个字，并让我代她寄给了郭兰英。

　　对这次记者采访，奶奶很有兴致，还把她1962年12月1日，即爷爷七十六岁寿辰时她写的一首诗，拿给记者看。诗中写道：

　　雄图壮志依然在，

　　任重致远永不歇。

　　学书学诗学理论，

　　忧国忧民忧建设。

　　海量宽宏唯忘我，

　　平易近人众人说。

　　奋斗一生服从党，

　　高龄犹勉共产业。

　　当时爷爷看了奶奶的诗，说：“这是对我一生的真实写照。”

　　采访结束时，乔林生请奶奶题字，奶奶愉快地答应了。她想了想，就在乔林生的采访本上写下这样八个字：“写好文章，做正派人”。

　　1992年2月28日，八十一岁的奶奶因感冒、发烧住进了三○一医院。谁也没曾料到这一住就再也没能回来。

　　住院期间，她仍惦记着工作，惦记着我们。在她住院的半个多月里，每天都让秘书给她带来新文件。下午2时至5时“听”文件，几乎成了她每天固定的日程。

　　邓小平在南方考察时的讲话，她先后听了三遍。她说：“这个讲话好，改革开放好！”各地学习邓小平讲话的情况反映，她都逐一听取，还特别问起广东、福建等沿海开放地区的学习情况。

　　全国政协常委会向政协七届五次会议提交的报告的草稿，她听了多次，每次都长达四十分钟。

　　3月初，江泽民主席、李鹏总理等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前来看望她时，都劝她静心养病，可她说，我不能每天生活在我自己一个人的圈子之中……

　　奶奶病重住院的消息传开后，听说许多人都想来看她，她就对秘书说：“我是个闲人，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

　　奶奶起初的病情并不十分严重，正好朱辰也有点感冒，我们怕她们相互传染，便没有带朱辰去医院。而奶奶总是关心地询问朱辰的情况，我们问奶奶是不是想朱辰了，奶奶点了点头。朱辰的病稍好了一些后，我们马上就把孩子带到了奶奶的病床前。

　　当时奶奶的病情开始恶化，连续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朱辰来了后，奶奶突然精神起来，她紧紧地拉着朱辰的手不放，并把朱辰揽在怀里不住地亲吻……

　　为了能让老奶奶多吃点东西，朱辰就和老奶奶比赛着吃饭，你一口我一口，比着看谁吃得多……

　　这一天奶奶吃了不少东西，大家都非常高兴。

　　但是病魔无情地折磨着奶奶。4月8日，奶奶的病情加重，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4月10日中午，奶奶突然呼吸困难，双唇颤动，血压下降，医生立即进行抢救。等她的病情稍稍稳定时，我贴着她的耳朵问：“奶奶，我们是不是把您的骨灰和爷爷的放在一起？”

　　奶奶听明白了，点了点头。

　　“其他事由组织安排，是吗？”

　　她又点了点头。

　　1992年4月22日，奶奶走完了她坚定、质朴而又善良的人生之路，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我们流着泪水，在家中为将一生都献给了革命事业和我们一家的奶奶设立了一个简朴的灵堂……

　　灵堂上，摆满了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各大单位送来的花圈。其中，有一个用洁白的鲜花编成的特殊的花圈，白色的缎带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几十个人的名字——这些人都是烈士的子女或党与国家领导人的后代。几十年来，他们都先后得到过爷爷奶奶的抚养和照顾。现在，他们大都已是共和国的部级以上领导或军队中的高级将领。由此我更加知道，奶奶不仅恩惠于我们这些子孙，而且也曾对这么多共和国的栋梁的成长浇灌过汗水、付出过爱……

　　我在奶奶的身边生活了四十年，却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这些事，没有见她以此表白、夸耀过自己，更没有见她让这些人为自己办过一件私事……奶奶啊，您默默地劳作，默默地奉献，不求任何回报就默默地走了，为什么不给我们一次报答您的机会呢？

　　哀乐缓缓地播放，前来吊唁的人们络绎不绝……

　　而此时，朱辰正在他姥姥的家里，每天练习一首曲子，准备弹给老奶奶听……

　　每天都画一幅画，准备拿给老奶奶看……

　　好长时间，我们都不敢把奶奶逝世的消息告诉孩子……

　　敬爱的奶奶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是在朱辰那幼小的心灵中、她老人家仍还健在……

　　在奶奶逝世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朱辰每天吃饭时，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给老奶奶摆上碗筷……

　　每次在他过生日的时候，他还专门切下一块蛋糕，说是要留给老奶奶……

　　办完了奶奶的后事，我母亲和奶奶的秘书徐维沛又三下河南，在河南省委和河南省妇联、洛阳市妇联的支持帮助下，在盛产梅花玉石的洛阳汝县选订了一块带有松、竹、梅三友图案的大理石骨灰盒罩，细心地将奶奶的骨灰盒罩盖起来……　


附录：
　朱德嫡孙朱和平：忆我的爷爷朱德
　■朱和平在访谈室接受主持人和网友提问

　　今年12月1日是朱德元帅诞辰120周年纪念日。在近70年的革命生涯中，他把毕生精力无私地贡献给了中国人民，为中国革命和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他身上所表现出的崇高品德、人格风范，为我们留下了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