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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算-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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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他走得慢些。可眼下这光景,我并不想多说一句话。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魏延才停下来,彼时我已累得头晕眼花、虚汗淋淋。
  “你唇色有些发青。”魏延说着,想要抓我的手,却被我避开了。
  “明明连提气的力气都没有,逞什么强。”魏延反身揽住我,足尖轻点,缓缓贴地飞行。疲累如浪潮般涌来,我勉力撑住快要打架的眼皮子,坚决不将头颅靠向魏延宽阔的肩膀。
  “你的气蕴朝阳,遇上阴冥,自然疲弱。”魏延低声道。
  他说得没错。从前每次和皓晖同志启程去北方倒货都是踩着春夏之交的点,搭卧铺火车、坐摩的、趟山沟,三伏天里着长袖长裤,一点也不含糊。倒完货一般是夜里三四点,皓晖同志累得眼冒金星,我却两眼发光,精神抖擞得像只刚发现蜜罐的小熊。
  魏延挟着我,起初只是贴地飞行,片刻后竟缓缓升高,向云层间探去。我望着麦田越变越小,双腿凌空,竟有些害怕。魏延带着我在云间穿行,姿态很是惬意,想必其对御风的术法极为熟稔。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问道。
  “去阎王殿要人。”魏延的话音刚落,一道白光生生从我眼前裂开,灼得我睁不开眼。我只觉腰上擎住我的力量忽然松了,甚至都来不及惊叫,整个人便从高处落了下去。赭石色的天空紧紧压着,细细密密的闪电一道又一道朝我飞奔而来。魏延飞身往下探,几度伸手想要抓住我,都被闪电击开。可不知为什么,那闪电落到我身上却如雨丝般轻盈,接连化作白汽,一会儿便没了踪影。我在空中几度翻转,凌空之下乌腾腾的江水迎面而来。我喜极而泣,至少不会如天上掉馅饼般地摔死了。
  “阿砚,不要——”魏延的嘶吼声直抵我的面门:“那是忘川!”
  

☆、大鲸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很久的更新,一下子9月了,天哪。
大家记得常来刷,近日我会努力更新的!
I promise!
                        
  忘川是阴间地府的界河,忘川河上有个老婆婆,名叫孟婆。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将前世今生忘得干净,才能转世投胎。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尽管被魏延拿精魂续了命,落入阴间,依旧逃不过一劫。那闪电,眼看着是劈魏延,实际劈的是我凡尘的缘分。若是落入忘川能令我忘记前尘往事,从头再来,也并非坏事。只是梁砚,你舍得吗?这一趟红尘凡世里遇见个公子哥儿魏延,诓你骗你,又非说爱你,你信吗?你还要坚持吗?
  滚滚忘川水在我身下奔流,芜杂的情绪来不及整理,我的神思却被水面下一双细小明亮的眼睛望住了。它静静凝视着我,等待着,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紧接着,它迫不及待地靠近我,从水面下直冲了出来。它尖利的牙齿离我越来越近,并缓缓张开那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鲸,海大鱼也,大者长千里,小者数十丈,眼如明月珠。
  我师父还在的时候,经常拿忘川里的大鲸吓唬我。他说,大鲸从前只是观音座下莲池里的一汪赤色小鲤,在池子里呆得久了,道法佛法听得入迷,便生出妄念,想要修炼出精魂。可它并不是仙胎亦无仙根,必须偷得一处元神,方能修炼。莲花池里的灵兽诸多,气色各异,赤小鲤鱼想了又想,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即将远赴西海探望龟孙的龟爷身上。龟爷年纪大,脚力慢,每次往返蓬莱和西海之间没个万八百年下不来,况它平常独住在蓬莱临着东面的浅滩小丘里,不常出没,也鲜有人注意。这日,赤小鲤借着观音大士讲经的空隙和龟爷搭话,说莲花池子呆腻了,想去浅滩小丘那头望望海。龟爷欣然同意,一龟一鲤在路上相谈甚欢,龟爷还问起赤小鲤是否要同去西海,可就快要到浅滩小丘时,赤小鲤忽然绕到龟爷背后,生生咬断了龟爷的尾巴,破了其命门。龟爷甚至都来不及缩头,就见自己周围一片血红,不消半刻便去了。
  赤小鲤吸了龟爷的精魄,自知蓬莱已不是容身之地,便一口气往西海的暗礁游去。西海暗礁,是彼时大陆上仅有地图标注没有文献记载的诡秘之所。赤小鲤也未曾想到,西海暗礁里的一处漩涡直连着地狱之门的忘川,待它晃过神来,早已入了忘川的河海主道,再难回头。那忘川,来来往往的都是凶禽猛兽,一般灵兽很难存活。可赤小鲤也是个有能耐的狠角色,竟靠着刚从龟爷那儿扒下来的元神,勉强渡劫,更寻得修升之法,练就大鲸之身。师父说,大鲸最喜食的除了肥美的忘川河鲜,还有懒惰之人的精魂,要越懒的越好。因此,我自小都有些怖怕水中的生物,生怕它们忽然从水底下窜出来,将爱懒惰的我兜头咬下。
  不过眼下,我除了被大鲸活吞,也别无他法。咸腥的忘川水灌入口鼻时,我隐约望见前方团着一簇流动的深红。尽管看不清明,但我确定它在跳动。我朝那团深红奋力游去,心中念着许久未用的闭气口诀。师父说,要彻底破除或是拥有一件什物,就必须找到它的命门。因为只有直抵命门,才有谈判的权力。我想,我和魏延的关系也是一样的。若要我彻底放弃或是重新拥有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需要找到一个命门。它可以是我和他之间曾经的一个承诺,它也可以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点,令我相信不论我做出多少努力,我同魏延都只能陌路。两者取其一,没有第三种办法。
  大鲸的肚内温热潮湿,起初我只是随着水流肆意漂动,很快便在一处停了下来。周遭的忘川水迅速退去,我立在大鲸一片坚实的肌肉组织之上,目光急切地寻找着那团跳动的深红。约摸过了几瞬,我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水流声,想必是大鲸又灌了几口忘川水。身子忽然一阵颠簸,我从原先站着的肌肉组织上滑下,往更纵深的部位落去。颠倒抢地之时,我望见了那一团深红,高高悬于我头顶之上,跳动着,散发着淡淡荧光。它,竟然在诵经——“若为大水所漂,称其名号,即得浅处;若有百千万亿众生,为求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珊瑚、琥珀、珍珠等宝,于入大海。假使黑风吹其船舫,飘堕罗刹鬼国。其中若有乃至一人……”
  那团深红唱的经文我幼年曾有所涉略,是《大乘妙法莲华经》中的段落。 “无尽意,观世音菩萨摩诃萨威神之力……”我跟着念了起来,“巍巍如是。若有众生多于淫欲,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变得离欲;若多嗔恚,常念……”不知为何,此情此景竟令我有些熟悉,仿佛我曾经到过这儿一般。
  道义佛法何其多,世事无常,又岂是我能左右得了的。我何尝不想像我堂姐梁樱那般活,若要享受便坠入那情欲的深渊,若要清明便一心礼佛只求事业安稳、家庭美满。阳医生说我与他人不同,我有些明白,但不全然懂。如今大了,经历的事多了,自然分毫都能察觉分辨,却依旧如孩童般意气用事,更胆小如鼠,从不敢用那些个口诀术法,生怕道法不精,反噬会遭来恶报。可梁砚,你究竟要装傻糊涂到几时?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多吗?还想再将仅剩不多的时间一分一厘地浪费下去吗?
  “炟霐修戾,娑驮婆诃……”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住颤抖的内心,继续念出口诀:“速往无量光佛刹,放逸虚空业障消。众生所惑,梁溪岁末,砚始智周,灭尽无煜。是当之现,是当之现,是当之现,是当之现……”
  我已许久不令术诀;当真临着紧要关头将术诀念出来,竟觉得非常不真实,一颗心悠悠提着,紧张得手心发汗。按理说,当我念完‘是当之现’这四个字后,珈蓝应即刻现身。当年皓晖同志将那匕首赠于我,我便是它的主人了。往后又给师父瞧了几眼,他说珈蓝的煞气委实重了些,不适宜我这样稀里糊涂的女娃娃,便在匕首靠近刀柄处刻了一个“霐”字,说是拿元始天尊的三清境界来压制匕首的煞气。
  我念了好几声,又喊了几下子,手里并没有凭空多出一把匕首来。哪能那么容易呢?旁人修仙沐浴斋戒日日早起,我非等着太阳晒屁股了才懒坨坨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能一样吗这口诀念了几遍没起什么作用,太正常不过了。倘若真起了作用,那才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正这么想着,右手陡然一沉,手里多了一件冰冰凉凉的器物。
  我低头,竟真的是珈蓝!
  珈蓝的刀柄比一般的古代匕首要长,挥舞起来平衡感非常强,而且很能着力。师父说,那是因为在铸造过程中,铸刀的工匠特意将刀的重心落在刀颈处,刀身两侧的重量均匀了,使用匕首的人便能任意变换手型挥舞;又由于刀柄较长,使刀之人便能在较狭窄的空间内创造出可怕的刺穿和切割能力。
  珈蓝被我紧紧攥在手里,泛着幽幽青光。想来,这大鲸同我无冤无仇,我若一鼓作气将它的命门刺破了,等于毁了人家好几世积累的修为。可那团深红就这么在我头顶上方一瞬不瞬地跳动着,我若不刺下去,半刻钟后被大鲸的胃液消解掉的,便是我了。我估算了一下,我同那团深红的垂直距离大约有三四米,若是攀着周围的血脉筋骨,再借些力,并非不能达到。我的手试探性地攀上一处较为粗壮的血管,脚上用了点儿绵力,便贴着大鲸的皮肉了。往日里我虽懈惰,脚上的功夫却没闲着。登山、攀岩抑或爬墙、翻窗,只要是跟脚力有关的,我都留心锻炼着,生怕关键时刻逃不了小命。
  我爬了约有五分钟,那团深红离我仅一尺多长。就在我快要接近那团深红时,唱经声骤响,光线大涨,晃得我有些头晕。我顾不上眼睛还紧紧闭着,抬手便往那团深红刺去。大鲸敏感地左右摇晃起来,显然是发现了我的意图。我单手死死拽着身旁的一根经脉,以防自己凌空落下去,另一只手握住珈蓝朝那深红密密扎去。
  手起刀落的瞬间,我划开了大鲸一处的皮肉,鲜血淋漓。可待我再回神,那处皮肉竟已完全长好了。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古书上说的果然没有错:鲸,是海中的大鱼,大的身长数千里,小的身长数十丈,眼睛硕大无比。它于忘川这河海数万年间沉浮,修成了不腐不朽之身。这也是为什么,猎物一旦遇上大鲸便难逃宿命的原因。等闲的猎物落入大鲸之口,势必想方设法划拉开大鲸的皮肉,弄出一道口子,以便逃生。可大鲸若遇上伤口,总能迅速愈合。因此猎物刚划拉开大鲸的一层皮肉,往前挤进了一寸,准备划下一道,上一道口子便闭合了,如此往复,猎物便生生被大鲸的皮肉挤在中间,窒息而死。
  珈蓝不愧为名仕之刀,着力稳健,锋利无比。我没用多少力气,便将它深深刺进了那团深红,顿时温热的血浆喷涌而出,全扑在了我的脸上,唱经之声戛然而止,大鲸死了。古书说,大鲸死后,嘴会因肌肉组织干枯萎缩而自动张开。因此,只要我朝着光亮漏进来的方向前进,我便能顺利逃生。我用脚在那团深红绵密的组织上扒拉了几下,确定再无危险,便越过那团深红继续往上攀爬。快爬到顶端时,我的脚踝忽然被经脉缠制住了,不免有些心急。魏延他,肯定急疯了,他可千万别想着用——打住梁砚,别再自欺欺人了,魏延究竟爱不爱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一想到这,我拿起珈蓝就狠狠往大鲸的皮肉上扎,一边扎,一边向上使劲着力,可脚上的力道还是很强硬,甚至有些霸道。我低头试图查看,却被大鲸从生的经脉挡住了视线,我索性单手挂住一条经脉,回身提着匕首坎向那块制住我的经脉块。这一回身,竟将我吓得毛发倒立,憋出一身冷汗。只见一团黑影忽然从一处经脉中跃出,朝我勘勘袭来。我反身一躲,提起珈蓝便是一刀。
  “梁砚——我要杀了你!”这声音太熟悉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先是诱我好友幼清致死,尔后又几次三番地掳我、虐我,甚至要将我扒皮抽筋,拿我的皮囊去换和魏延的生生世世,除了姑苏臻,还能有谁?
  姑苏臻肉身上的鳞羽已然长齐,究竟是成妖成魔还未可知。它枯槁般的手死死拽住我的脚踝,道:“梁砚,你拿中阴间的幌子将骗我到阴间!好毒辣的心!” 
  我望着眼前这具干枯空洞的腐败躯壳,肚中来来回回翻滚的怒气已承不住一刻:“姑苏臻,咱们今天就把该算的账好好算算!”
  “若不是我被魏延的真火所伤,哪轮得到你同我叫嚣!原是我慈悲,想过几日再来了结你的小命,如今你却自己撞了上来!”
  姑苏臻枯老的声嘶听得令我头皮发麻。看情形,她做了和大鲸同样缺德之事,鸠占鹊巢,将元神存放在大鲸心室内修养,待彻底恢复再来取我性命,不料却被我中途捅破了心室。可若是一般人形,又如何耐得了忘川的水体环境,安然呆在大鲸的心室之内呢?其实从我初见姑苏臻,便隐隐约约觉得她其实并无人形,总给我一种强烈的异物感,难道?
  容不上我再多想,姑苏臻攀上来同我缠斗,我单手吃不住两个人的力道,干脆彻底松了握住经脉的手,和它扭打在一起。打斗过程中,姑苏臻身上的鳞羽银屑纷纷扬扬洒落到我身上,很是呕人。它不知何时变出一把利剑来,与我的珈蓝死死抵在一起。兵刃相触碰所爆发的激烈火花灼到我的肩头,却察觉不出疼。剑身长,珈蓝短,难以近身,我在颤抖中落了下风,只能一个劲地翻滚躲避。一想到辛辛苦苦爬了那么久,都快要爬到鲸口了,却被姑苏臻半路劫了去,我便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拍在鲸壁上,凌空跃了出去。我反手握着刀柄,当空划出好几番道界,狠狠撕扯着姑苏臻的罩门。那罩门,被我划了一道又一道,一片片往下掉。当望见自己的罩门被迫出一条大口子,姑苏臻惊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我竟有如此巨大的爆发力。
  “姑苏臻,你不是人!”我道。珈蓝于我手中龙吟一声,呼啸着被我力掷出去,钉在姑苏臻的颈项处,它手中的长剑登时便落了下去。我欺身,迅速捞起那柄长剑,朝着姑苏臻的小腿处便是狠狠一扎。
  “你是蛇!”我道。
  姑苏臻的身形僵了片刻,如垂死过去一般没了生息。片刻后它忽然睁眼,身躯奇怪地扭动起来。它那发黑的鳞羽逐渐爆裂开来,一整片蛇皮如甘蔗裂皮般崩裂下坠,而那崭新蛇皮之下的身躯,竟还留着一小节尾巴。
  “梁砚,我今日,定要将你,抽筋扒皮,碎尸万段。”姑苏臻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回朔

  若说我心中不惧怕姑苏臻,那肯定是假的。一想到它从蛇胎养化成人形,修炼了整整三运三十六世有余,尔后又强占大鲸的元神,长齐鳞羽,重新变回蛇形,我心底便起了一层毛。可我能怎么办呢,不跟它好好干上一架,难道就这么随随便便得死了吗?
  我将珈蓝紧紧攥在手心里,死死盯住姑苏臻。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可我愣是没看出它的命门。罩门虽被我划破了,可姑苏臻的命门,竟无处可寻。我皱眉凝想,忽而周围下起雨来——哦不,是血。粘稠腥臭的血液一滴又一滴落在我的额上、鼻上,滑过唇畔,飞落下去。凡是被那血蜿蜒过的地方,都灼灼地冒起气泡来,皮下被灼得生疼。疼是一回事,若是因此被她识破了我的命门,才是一顶一的大事。
  我有些慌了。姑苏臻使出的术法,与之前同元集大师缠斗时的术法如出一辙。修为高深如元集大师尚不能完全抵御,遑论我了。现下,须立即想个法子逃脱才行。可姑苏臻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它的血封有擒制效力,不消片刻我的四肢就如被木偶线提住了一般,动惮不得。姑苏臻蛇行着凑近我,凹陷的眼眶发着摄人的绿光,嘴角处渐渐露出一根红信子来。它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幽幽响起:“梁砚,你手腕上的红线,用着可好?”
  我将脸瞥向一旁,尽量不去迎它的目光。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嘴上功夫。
  “姑苏臻,临死前,我有些问题想问你。”我道:“你觉得,道家和道教究竟有何区别?”
  姑苏臻明显一愣,但回答得很专业:“道家乃学问,道教乃宗教。”
  “那我再请问,你属于道家哪一派?又或者,其实你修的是佛法?”我道。
  姑苏臻露出一副颇得意的神情:“我佛道双修。”
  “据我所知,佛道双修的几率很小。道教的门派非常多,比较为世人所熟知的门派有符箓派和丹鼎派。例如,元集大师属于符箓派,主要以符咒治病救人、渡劫渡鬼为主;魏延属丹鼎派,也称金丹派,主要以修身养性、羽化登仙为目的。佛教的话,就更多了,诸如密宗之类。修行的目的和内容若是不同,又如何双修?”
  姑苏臻愣了愣,反问我:“那你又是什么派系?”
  “我是无神论者。我相信科学、崇尚科学,但对宗教这股神秘力量保持着敬畏。”我回答得很真诚,“不过,我幼年酷爱读书,又学习星门推演,姑且算个占验派吧。”
  “哦?”姑苏臻面上的狰狞有了松懈:“占验派与你之前所提符箓派、金丹派有何不同?”
  “占验派注重推演,考验的是对这天地万物事态进程的预知能力。占验派需要一些天分,光把书背会了是没有用的,关键时刻要会灵机应变。”我道。
  “你确实很懂得灵机应变。”姑苏臻道。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道:“其实我比较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你在这凡间修炼三运三十六世,看世态沧海桑田般变迁,心里是何感受?不过我更好奇从前的世态究竟是何模样,那时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吃什么样的菜肴,睡什么样的屋子,说什么样的话。”
  “这有何神奇的,与今时今日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姑苏臻淡淡道。
  “那是因为你见过、经历过、生活过,自然觉得无甚特别。可对于我来说,一千年前的世态究竟是何模样,那是用多少钱财都买不来的大奇观。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到过去与未来瞧一瞧。”
  姑苏臻的眼睛眯了起来,冷冷道:“你的话术如此蛊惑人心,我再听下去,怕是又要上你之前中阴间的当了。”
  “这次中阴间,我同你一道去。”我道。
  姑苏臻笑了:“梁砚,你虽有一颗玲珑心,但我不会再信你了。”
  “那可由不得你——”我将身子猛地向前一倾,朝姑苏臻直直撞去。姑苏臻勘勘躲避了一下,却被我掷出的道界挡了回去。我一把抓住姑苏臻的手,回身将珈蓝狠狠钉在了我刚掷出的道界上。刹那间,珈蓝的刀身迸发出猛烈的蓝光,随之翻涌而起的狂风将我和姑苏臻卷起,落入了无尽的虚空。
  师父临走前,教过我一个使用珈蓝的特殊法子。他说这法子太邪门,只能在生命受到威胁、万般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使用,且这辈子,至多只能使用一次。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法万千,道门无数,我本想日后留给魏延,毕竟他从事的职业看起来比我凶险得多,总要以防万一。可如今,哪里还有什么魏延,哪里还有什么在一起。不怪魏延,怪我。怪我对人的信任总是给得太快太满,因此伤情的永远是我自己。
  当初铸造珈蓝之时,铸刀之人在刀刃的中央层层密密刻满了西域古文。师父潜心研究,拆解出刀刃中央的文字为跋禄迦文,其上记载了一种能使人游弋于过去和未来的禁术,即有缘之人能用珈蓝制造出一个中阴间,至于这个中阴间究竟是实际存在的空间维度还是一种浮于眼前的幻象并未可知。
  风停之时,我立于湖心,右手紧紧握着珈蓝,触目所及皆是碧波。夜幕浓重,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不远处,有一叶小舟举着灯笼火慢慢悠悠地朝湖心划来。清冷的空气灌进我的口鼻,我眯起眼,定睛细看:撑船的是个小厮,国字脸,头上顶着淡色的小二帽;船肚里坐着一位白须冉冉的老人。那老人微微佝偻着背,肤色蜡黄,眉目很是细长。他颇懂些情趣,拿炉子温了酒,手里抓着一把去了壳的花生。他一边喝酒一边吟诗,偶尔也和小厮侃几句。他带着金陵口音,讲的还都是平常桌饭局上听不到的野史。我屏息细细听着,恨不能拿个小本本记录下来。
  且说老人当年在京为官时,起先只是户部的员外郎,负责抄写成捆的户部账本。某次机缘巧合之下,与当时的户部尚书入龙翎王城议事。进宫议事的大臣们有个不成文的习惯,即大家议事完毕后都不急着走,三三两两地坐着喝口茶。毕竟这天还都蒙蒙亮,自家轿夫摸黑将大人们从府上驮来龙翎王城,一宿没睡,也该休息休息打个盹儿。尚书大人一会儿和中书省郎中聊聊民生社稷,一会又和太医院的掌事打听打听现下京城时兴的药膳,觉得好不惬意。彼时有婢子进来沏茶,沏到东宫辅臣姑苏大人时,那婢子抓着大人的棉袍就跪下了,嚷着大人救命。姑苏大人赶紧将那婢子搀起,问是怎么回事。婢子呜咽着说她是姑苏府的婢子,几个月前府上生了个女娃娃,是她帮忙接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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