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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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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来。且不说那台几下的怪什物,就说那燃香周围,密密麻麻全挤满了衣衫褴褛的冤魂鬼怪。它们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形态,乍看只是一团白气,可当它们发觉你在凝望时,便全都跟说好了似的,装出极为恐怖的面庞来吓你。
  “你瞧台几下的那些个,抖得跟筛子似的啊!”陈昂驹尝试着走近了几步,我却紧张得后背窜起凉意,手不由自主得握住了挂在胸前的红鲤。佛像的台几下藏着四个还未能飞升的魂魄,颤抖畏缩在一起。因为他们的人形还未全去,面庞栩栩如活人,并无两样。它们身上的衣物崭新,眼角和嘴唇处都封着腊,清一色入殓时的装束。陈昂驹看得入迷,甚至还拿手掩着嘴,轻声道:“喂,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呀?”
  我已体毛倒立,身形僵直,根本没法正常思考。按老底子的说法,我这样的情况,属于开了“天眼”。但凡开了天眼,便再无回转的可能。从今往后,这阴阳六界,不论死气活气,鬼怪妖魖,我全都能看见。
  “陈昂驹——”我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带着哭腔,“我是不是被人开了天眼?为什么我都能看得见?你对我做了什么?”
  陈昂驹转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这是为你好,开天眼是迟早的事。”
  我一口怒气蹭得涌上心口,恨不得一拳就朝陈昂驹挥去:“谁让你开了?谁准你开了?你这么爱多管闲事,你爹妈知道吗?”
  我一边骂,一边挂下泪来:“本来这段时间我已经睡不好了,你又开了我的天眼,我以后还怎么睡?!”
  “不干了!不干了!什么屁事!我回家了!”我一把推开陈昂驹,转身往殿外跨。
  
  “女施主请留步——”我左脚还未跨出大雄宝殿的门槛,肩膀上突然垫了一丝力道,竟擎住了我的去势。我回身,只见一披着□□的寺人的拦住我,合手作揖:“女施主既已入殿,便不是一般人;既不是一般人,这来来去去就不能随便。”
  “你是谁?”我一口闷气堵着,语气颇为不客气,“我心情不好,要回家。”
  “我是元集大师坐下的弟子,廉池。”寺人道,“我见施主胸前所坠之物颇为眼熟,可否摘下借我一看。”
  陈昂驹一个大步跨上前来,揽住我的肩膀,右手提着自己胸前的红鲤,笑眯眯道:“这赤鲤她有,我也有。”
  “大师呢?”陈昂驹垫着脚尖,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我刚才还见他在殿内敲锣打鼓,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你拿开!”我甩开陈昂驹挂在我肩膀上的手臂,对寺人说:“我们确实有事相求,想见一见元集大师。”
  “方丈年纪大了,击完鼓,人有些疲累,现下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廉池道。
  “那什么时候他能休息好?”我问道。
  “等用过午斋吧。”廉池道。
  “别告诉我用过午饭,你们方丈还要午休。”我不禁道。
  廉池面目清秀,一双丹凤眼细长,微微浅笑了一下,道:“今天日头那么大,方丈势必需要午憩。”
  见我一脸黑相,陈昂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施主可否愿意跟我来?用过斋饭,等待片刻就可见到方丈了。”廉池说话不紧不慢,是出家人惯常的态度。
  “走吧。”我一边说,一边把胸前的赤鲤卸下来给廉池。
  
  白马寺的晨斋饭从清晨四时开始供应,到七点结束;午斋则是从上午九时开始供应,下午一点结束。白马寺地处偏远,大部分香客较难赶上晨斋,多吃午斋。我和陈昂驹跟着廉池往白马寺的食堂走,还没见着食堂的飞檐,赶着吃斋饭的队伍已经排起了长龙。越是靠近厨房的地方,人声越是鼎沸,根本望不见食堂的大门。
  廉池走路有些跛,身子总是不自觉地歪向右侧。我和陈昂驹见了,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并未多话。廉池带着我们抄小路进了食堂的后面,我看见内厅里放着的一个个半人高的铁桶,一下子没了食欲。铁桶里装着一堆咸菜豆腐、芹菜腐竹之类的素菜,边上竹筒里盛着粥、稀饭和米饭。陈昂驹与我喜食肉,捧着廉池递给我们的饭碗,两个人兴致都不高,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大快朵颐起来。
  也不知是素斋确实好吃,还是我上山拜佛消耗体力,碗里的煎豆腐和咸菜竟别样好吃,吃完一碗又问廉池讨了一碗白米饭。这次廉池递给我的不是白米饭,而是紫米饭。
  陈昂驹见了,立刻伸出自己的碗,道:“我也要紫米饭。”
  廉池笑着摇了摇头,道:“这碗紫米饭是特意吩咐的,只能给女施主吃。”
  我得意得笑了起来,就着咸菜三下五除二扒完了饭,觉得肚内仍饿得慌,便又要了一碗。廉池也未多言,换了一只大白碗,又给我盛了一碗紫米饭,还从内堂要了四碟酱瓜、腐乳之类的小菜。
  “寺内的菜鲜有油腥,一般的香客都会多吃几碗米饭。”廉池道。
  也不知是饱足后的困意,还是我的心理作用,吃完饭后,我明显觉得自己的心神定了不少。
  廉池将赤鲤归还于我,道:“女施主的赤鲤是货真价实的赤鲤。”
  “那我的呢?”陈昂驹连忙问道。
  “男施主的我现下也不好确定,需师父验过方能定论。”廉池道。
  陈昂驹噘了噘嘴,没有说话。
  我握着赤鲤,竟察觉有些温热,复又将它戴在胸前。
  “请两位施主在寺内的客房休息片刻,待日头不那么猛了,我领二位去见方丈。”
  

☆、石猴

  白马寺的客房和长青寺并无二致,皆是竹席竹垫,空调电扇样样不缺。我斜躺在客房的竹榻上,架着二郎腿,又拿手枕着后脑勺,两眼盯着挑高的房梁发呆,很快便打起盹儿来。模糊中,意识被肆意拉扯,脑中浮现起无数光怪陆离的影像,一阵接着一阵朝我袭来。
  陈昂驹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对着我的额头就是一记猛拍。
  “让你在客房休息,又没说让你睡觉。”陈昂驹收了扇子,右手攥着一沓册子,坐回了自己的榻上。
  “你在看什么?”我问。
  “《功名录》。”
  “功名录?是什么东西?”我好奇,起身想要凑近瞧瞧,可是肢体尚未清醒,一个趔趄便坐到了地上。
  陈昂驹指着我哈哈大笑,道:“《功名录》说白了,就是来白马寺历年的捐赠记录。你看,这上面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何年、何月、何时、何人,施善几钱,做何用途。”
  我从地上爬起,抢过《功名录》,哗哗翻阅起来。《功名录》是线订本,得从后往前翻,上面的字都是拿毛笔写就,颇为有趣。我翻到日期最近的一个条目,食指触着纸面,仔细研读。可惜,并没有查到印在我心底的那个名字。
  “这《功名录》是一个好东西,如果想要查查这庙的底细,全都得靠它。”陈昂驹又从我手里拿回了册子,轻轻摸了摸书皮,道:“好东西哟!”
  “你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你拿过什么册子?”我问。
  陈昂驹的眉毛挑了挑,“刚才在大雄宝殿时拿的呀。”
  我一愣,陈昂驹与我上庙时身着常服,可进了大雄宝殿后却已然换上了道袍。只怪我当时的注意力全在开天眼一事上,完全没有注意他的着装。如此想来,宽松的道袍,最是方便夹带私货。
  “你拿了别人正殿里的东西,怕是不好吧?”我皱着眉,道。
  “我会神不知鬼不觉得还回去的”,陈昂驹面上很是得意,悠悠道:“就如同我当初神不知鬼不觉地拿来。”
  我坐回自己的竹榻,手不自觉捻起胸前的赤鲤坠子,在阳光下细细观赏。这赤玉鲤触手温和,雕成锦鲤的模样,鱼腹中间团着一簇深红。凑近瞧了,似乎那团深红还会流动。
  
  “啪——”
  客房的窗棂似是被什么活物勾住了,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巨响,窗棂大开,炙热的暑气一贯而入。我还未来得及看清面前疾飞而过活物,手上的坠子便已不翼而飞。
  再回神,竟是一只红脸猕猴,眼睛又圆又大,四肢不仅粗而且短,趴坐在客房的八仙桌上,冲着我和陈昂驹龇牙咧嘴。它手上长着尖尖的指甲,一面把玩着我的坠子,一面给自己挠痒。
  “还愣着干吗,快把你那坠子抢回来呀!”陈昂驹扔了手上的册子,脱下道袍就要上前。我急忙拦住:“不行,你别动!你一动,它以为你要抢它的宝贝,一口气把坠子吃下去就完了!”
  “我靠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猴子,也是活见鬼了!”陈昂驹把道袍从地上捡起来,给自己披上。
  客房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些早晨供奉完神佛的供果,猕猴显然是冲着供果去的。我稍稍定下心来,坐回自己的榻上,佯装假寐。陈昂驹立刻明白过来,也躺会自己的榻上,继续看书。猕猴左瞧瞧、右看看,见我和陈昂驹皆不惊不恼,也没有赶它走的样子,索性往八仙桌上一滚,单手抓着桌沿,提气一荡,接着一个跟斗,就翻到陈昂驹的榻上了。
  陈昂驹起先很是镇定,可惜猴骚味难闻,鼻子根本绷不住,拿起手边的册子便朝猕猴挥去。猕猴一个翻身,又往我榻上来。我瞥见猕猴手上又尖又厉的指甲,心中很是害怕,万一这细长的指甲往我脸上一划,那我可就破了相了。猴骚味越来越重,我心里的弦也越绷越紧,最后心一横,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打算往屋外走。猕猴见我动作,停住,用又大又圆的眼睛直愣愣瞪着我,手里还不停晃着坠子。
  我走到八仙桌旁,拿起一个供橙,剥了起来。还没动几下,那猕猴就窜到八仙桌上来了。我把一瓣橙子递过去,猕猴拿手接了,往嘴里丢。它嚼了三两下,朝我哈了一口气,我又递了一瓣过去,它又接了。
  陈昂驹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你以为它是你的银条儿啊?猴子性贪,你给它吃食,它就跟着你,你没有吃食了,它就会朝你发脾气。”
  等我把橙子剥完了,猕猴果然红着一张脸,呲牙咧嘴还想要吃。
  
  “石头!”廉池在窗棂边喊了一声,急急忙忙推门进来,“我的天,你们没事吧。”
  “没事。”陈昂驹松了一口气,道:“就是它拿了小九的坠子,但我们不敢硬抢,怕伤着它。”
  “这是山里来的野猴子吗?”我问道。
  “不是”,廉池摇摇头,道:“这是元集大师养的日本石猴。”
  “日本本土产的猴子只有猕猴一种,没有什么所谓的石猴,而且,灵长类动物饲养是必须经过国家林业部门批准的。”说着说着,我的倔脾气就上来了,振振有词道:“猴子本身携带了很多致命细菌,现在又时值盛夏,不论从流行病还是卫生健康的角度上来说,都是不能私自饲养的。”
  
  “好一个必须经过国家林业部门的批准。”说话的人穿着淡青色的长袍,攒金的肩扣下挂着一席红色的袈裟。
  “见过方丈。”廉池低头作揖。
  我和陈昂驹对了对眼神,心知面前的人定是元集大师无疑,连忙见礼问好。
  “今天早些时候听廉池说,大雄宝殿里来了两位客人,一位挂着赤鲤坠子,一位挂着疑似赤鲤的坠子,可是你们二位?”
  “正是。”我微微抬头,细看了一眼大师。
  元集大师并不如我原先想象得一般白须冉冉、慈眉目善。他看起来不过中年的年纪,面上甚至没有太多的褶皱,发色也是乌黑油亮,不沾丁点灰白。不过,他偏胖。准确来说,是胖得有个性、有特点,胖得均匀又整齐。脖子上的颈线,就如那春天里的芥菜,挤掉一茬,又长出一茬。
  “来,把你们的坠子拿来我瞧瞧。”元集大师摊出手,淡淡道。
  “姑娘的坠子被石头抢走了。”廉池轻声道。
  “石头——”元集大师喊了一声。
  我和陈昂驹摒住呼吸,以为能遇见到元集大师训猴这样的奇观,例如‘大师轻呐一声,灵猴便上前将宝物献上’、‘大师呼喝一声,灵猴飞身而上,将宝物挂在了大师的颈项之上’,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石头,你给我过来——”元集大师又喝了一声。
  我朝着陈昂驹的视线望去,只见猕猴坐在八仙桌上,手里拿着半个剥开的橙子,正专注地摆弄着,显然没有理会大师的呼唤。
  “石头——”大师挪动着他并不轻快的步伐,一掌拍在八仙桌上。石头的肩膀震了震,一脸茫然地望着大师,手上的橙子也掉了。大师从呆滞的石头手上拿下坠子,仔细看了看,拿回给廉池,淡淡道:“这坠子,是假的,你们回去吧,”
  廉池显然也愣住了:“师父,这……”
  “送客。”元集大师从八仙桌上单手抱起石头,慢悠悠地往屋外走。
  廉池一脸歉意,躬身道:“两位施主,实在是抱歉,请回吧。”
  “嘿你这和尚,刚才还说的好好的,现在怎么说送客就送客了?”陈昂驹一屁股在客房门口的红门槛上坐了下来,“爷我今天不走了!”
  我心中本来对那赤鲤坠子还存了些疑惑,可现下的情势,却令我额前一片清明。我推了推了陈昂驹,道:“我原以为业界排名第一的主持能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陈昂驹,起来起来,我们回家,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姑娘,您的坠子——”廉池上前叫住我。
  “我没有仙根,也无筋骨,无福消受他人之物。方丈既然说是假的,那便是假的吧,这坠子,随你们处置。”我道。
  陈昂驹见我要走,连忙从红门槛上下来,一把拉住我,轻声道:“我们好不容易上山,可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了。”
  “我的赤鲤坠白玉包血,且不论是不是圣物,即便是邪物,那也是实打实的邪物,绝不可能有假。方丈明知是真物,却是非不分,硬说是假的,显然是不想沾染尘事。既然如此,我们求了又有何用?”我道。
  “姑娘就这么肯定你的坠子是真的?”元集大师抱着猕猴转身,问道。
  “若非真物,您的猴头又为何从我手中夺去把玩,不肯交还?”我道。
  元集大师大笑三声,走到我面前,冷冷道:“姑娘,你可知道,每日来我白马寺求鉴赤鲤坠子的人有多少?这坠子,在地摊、小商品市场、古玩街的赝品堆起来能堆成一座山,我的石猴不过是一时兴起,怎么到了你这儿,却成了鉴定真伪的证据了?”
  
  “方丈,局长差我来问,您何时可以启程?车已备好。”一个小和尚疾步上前,弯腰问话。
  “跟他们说,再给我一刻钟”,方丈轻声吩咐,顺手将猕猴小心递给小和尚,嘱咐道:“石头它现在还有点晕,你给它喂一口水,捎上三斤香蕉和两斤桃子,都放到车上去。还有,你把石头放在副驾驶座上就行,不用装笼子,给它拿条毯子。”
  方丈跟小和尚交代完,转身对我和陈昂驹道:“你们也看到了,贫道有要事在身,马上就要出发启程,不便与尔等多谈。你们如果还有什么事,就跟廉池商量吧。”
  “方丈所说的要事,可是与六年前城郊的那场法事有关?”我情急之下为了稳住方丈,说出了当年的秘辛,“当时光是唱经便唱了七天,云旗大师甚至念了阿含经,依旧止不住漫天汹涌的鬼气。城郊的白鹿山和三清山相交之处乃是三界交界之门,孤魂野鬼游荡,精怪妖魔横生,凶险异常,不应是得道之人的施法之处,可方丈却冒着损伤多年修为的大不韪,从正午念到夕阳西下,硬是将风雨簿里的梅期换了十日爆暑,真是让我佩服。”
  元集大师斜了我一眼,问:“你和云旗是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只是几面之缘。”
  “罢了罢了”,元集大师大袖一挥,“我说实话,你的坠子,确实是真的。照道理,你若有求于我,我须尽力相助。可我从未见过你,想必姓名也不在族谱之上……”
  元集大师凑近我,拿手掩着长满胡须的嘴,悄悄道:“告诉贫道,姑娘您可是主脉或是旁支的私生女?告诉大师我,你是哪家的姑娘,不丢人。别看大师年纪虚长你几岁,但思想很通达。这种事,我见得多了。”
  我被元集大师的话呛住了,不知是该笑还是怒,转念一想,故弄玄虚道:“我的身世,其实我自己都未必清楚。”
  元集大师双手清清袖,轻咳了一声,道:“我要跟局子里的人上山,等我再下山,怕是要三个月后了。你要是不怕死,你就跟我一道走。”
  陈昂驹一下子就来劲了,张着双臂,道:“走!走!我们跟大师一起走!”
  我没料到元集大师如此爽快,脸上也绽出笑容,道:“能和大师一道降妖除魔,我愿意!”
  
  等我和陈昂驹到了白马寺的后院,才发现这不是一次普通的上山侦查。公安的警车从前到后,统共排了六辆,还不算上后勤补给的三辆面包车。招待元集大师一行人的警官姓任,是个干练的女教官。她给我和陈昂驹两人的身份证拍了照片后,递过来两个睡袋。
  “山上阴冷,经常要安营扎寨,这两个睡袋你们拿着”,任警官是个认真的人,她指着睡袋上的标签,耐心道:“你们看,这个睡袋能在华氏三十到五十的环境下保证正常的体表温度,但是如果睡袋破了,就不能保证体表温度了,所以你们要及时来找我更换。”
  “谢谢警官。”陈昂驹一看见美女就挪不动腿了,拉着任警官问东问西。我将睡袋放到车后备箱,打开后座车门,正准备坐上去,却见里面已经坐了一个男人。
  我一惊,‘啪’得一下阖上了车门。
  陈昂驹和任警官听见车门声,绕到我身边,问道:“怎么了。”
  我正准备回答,后座的车门自己打开了,魏延从车内走下来,朝我和陈昂驹伸出手,道:“你们好,我叫魏延,我是随元集大师一起上山的。”
  “你……”我支支吾吾,目光落在魏延的手上。他的手,骨节修长,指甲盖透着淡樱色,看起来纤尘不染,却叫我无端生怖。
  “你好,我是陈昂驹,这位是梁小姐。”陈昂驹上前和魏延打了个招呼。
  我的目光一直停在魏延身上,他穿着一件纯净的白衬衫,黑色阔脚裤下踏着一双牛津花纹皮鞋,眉目干净。魏延轻轻歪头,朝我微微一笑。我的心狂跳不止,往后退了一步,右手无意识地抓住了陈昂驹道袍的大袖子。
  陈昂驹察出我的异样,拿眼神问我,又是瞪眼又是咧嘴。
  “既然大家都认识了,就上车吧,前面的人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任警官上前拍了拍魏延的肩膀,递给他一个对讲机,道:“万事小心,有事呼我。”
  魏延点点头,又对陈昂驹道:“陈先生要做副驾驶吗?”
  “啊,好!”陈昂驹撇下我,欢欢喜喜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这时,司机管师傅也来了。他手里拿了一个淡蓝色的水壶,里面灌满了绿茶。管师傅话不多,稍微介绍了一下自己,就进驾驶座了。
  “梁小姐,请——”魏延帮我打开后座的车门。
  “谢谢。”我道。
  
  车队开拔的时候,魏延忽然转头,问道:“刚才在庙里可有吃紫米吗?”
  “吃了,还吃了两碗。”我答道。
  “甚好,紫米益气健脾,吃了对你的眼睛好。”
  “我的眼睛?”我问。
  “嗯。”魏延点点头,然后,轻轻指了指我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新更送上。
下一章更新时间: 2月30日 上午九时
求大家踊跃评论~~评论得多我就多更新,么么哒!!!!

☆、玩笑

  我望着魏延,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惧怕。他的皮相生得极好,山根高,眉眼深邃如炬,五官面庭的比例万里挑一。明明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可衣着打扮却硬是将他扮地足足显老了五岁。他细腻修长的手指指着我的额头,令我不由得沁出一身冷汗。
  “你知道我——”我用手掌贴着自己的额头,把‘开天眼’三个字给咽了下去。
  他点点头,道:“是我嘱咐廉池给你准备的紫米,你以后也要记得多吃。”
  我心中盛满了一阵紧接着一阵的恐惧。开天眼,不是仅仅能见到鬼魂那么简单;一旦开了天眼,一条命也就等于去了大半,从此命不由人,全凭老天做主。
  我紧张地望着魏延,说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我知道你是高人,所以,我还能活多久?我……我还能活多久?我还那么年轻,我不想死。”
  魏延望着我,忽而笑了,凑近我,低声问:“是谁告诉你,开了天眼就会死?”
  “这世间的原则都是守恒的。得到什么,必定会失去什么,从没有两全的局面。我如今能见常人所不能见之物,必定会失去——”我的轻声回答还未完,就被魏延打断。
  “是谁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两全的局面?”魏延的下颌骨明显于常人,书上说,这样的人,忍耐力很强。他轻轻抬起脸颊,定定望我,道:“我魏延,从来只做两全的买卖。”
  我还想继续说话,但额头沉沉,直直将我的心神往无底的深渊跩去。待我模糊醒转,隐约听见陈昂驹和魏延在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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