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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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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嗣回了啊。”容氏看了过来,声音有些气弱。
  “夫人,”赵承嗣端肃大方的揖礼,“承嗣告罪,归家却未先给夫人请安,实在不该,还请夫人责罚。”
  容氏摆摆手,招呼他过来,“无妨,本是我病着,这般形容就见你。”
  赵承嗣问道:“夫人怎病的如此严重,可是有看过大夫?”
  赵灵霄又喂了容氏喝了口汤药:“看过了,长姐还特意叫人请了太医过来瞧过,只是一股火来得快,让人措手不及。”
  赵灵运不急不躁地给容氏道了下福,才慢慢道:“是我御下无方,让那些没得眼力的奴婢下人随便嚼舌根,惊扰了夫人。”
  容氏垂下目光,用帕子掩了掩嘴,“好了好了,承嗣好不容易回来,他身子骨不好,你们这又是请罪又是责问的,倒叫我心里怪难受的。”
  赵灵运和赵承嗣便起来又一拜道不敢。
  容氏摆摆手,伸长胳膊拽着赵承嗣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赵承嗣看了看,暖炕铺着床紫红绸缎褥,一边放着个蓝灰色软垫,想来是赵定过来惯坐的,容氏斜躺在另一边,便推说不敢不可,就招呼一个丫鬟搬来张杌子,坐到了上面。
  容氏保养得宜,皮肤细腻光滑,一双手拍了拍赵承嗣,显得亲昵宽厚。
  “嗣哥儿几年不见,当是大人了。还记得你小时缠着我,管我要糖吃时,也是这般看着我。”
  赵承嗣但笑不语,拢了拢袖中的手炉。
  容氏看着赵灵运,点了点赵承嗣,道:“你虽不是我亲生,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在一处没得生分。”
  “承嗣不敢。”赵承嗣轻声道,“我这次回来给夫人还带了些东西,这就让下人拿过来,夫人看看,兴许能祛些病痛。”
  芙风就出去找了松明,不一会抱着几个锦盒回来。
  “怎弄了这么多,都是自家人何须这么客气。”容氏倚着赵灵霄坐起来,一起看湘红拆锦盒。
  长的里面是一匹细纱,拿出来看,质地轻软,薄的透光,却是和赵承嗣给赵灵运的那件胡服的同一件料子。
  略宽一些的盒子里是一面水银镜,面盆大小,可立于桌面。原是胡人善制镜,镜面用水晶打磨,人影清晰不是中原的铜镜可比的。四周用银雕刻花、鸟、虫、鱼,缠枝环绕,栩栩如生。容氏很是喜欢,这镜子本也是个稀罕物,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
  最后一个盒子里面装一细瓶,瓶口用以蜜蜡木塞封印。这盒子开时就闻得到香味,现在拿过细瓶更觉香味四溢,赵承嗣揩掉蜜蜡拧开木塞,让湘红倒了点出来,就见露水一样的,却又泛着粉红,带点玫瑰香,然后给容氏、赵灵运、赵灵霄都抹上些。
  “夫人,这是胡人那边妇人传过来的美颜圣品,叫春意露,”赵承嗣示意摸自己的手背,“是由玫瑰花加以露水提炼,每天在脸上匀一些,眼见着一日比一日白。”
  容氏笑骂:“嗣哥儿真是会讨姑娘家心思。”她看了看细瓶,塞好放回去,“只是这东西不适合我这老脸了,就送你这些姊妹吧。”
  赵承嗣摇头,“夫人不能这么说,这本就是承嗣送与您的,至于其他姊妹,我也是备下了。”
  说了这么一会,容氏气色倒也好了许多,叫湘红和桃蕊多弄了些茶食点心,一面用着一面问些正经话。
  “你呀,身子骨不好,又在外读书不容易,家里没得这些将就,如今既回来,可有什么打算?”
  “我离开上京多年,回来还是要先熟悉熟悉,照父亲的意思是想我和一些同辈之人多多交往,可惜承嗣身体不好,还是老样子。”赵承说着拿出一方帕子掩在口下咳了咳。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容氏说,“身体还是要将养着,其他事倒是不急的。我记得,你少时也有几个玩伴的,快过年了也不着急,等初三了再去拿些礼拜访一下就是了。”
  赵承嗣颔首,“夫人说的是。”
  容氏把头转向桃蕊,努努嘴,桃蕊便去花厅抱了些东西过来,“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药材、补品,嗣哥儿还是要保重身子才是。听说你都吃药膳?等过会我叫人做好了给你送去。
  “夫人太客气,承嗣惶恐。”
  “你这孩子,都是自己家人,无需客套。”容氏笑了笑,又看向赵灵运,“我身体不舒服,就不留你们在这多说了,晚上要办家宴吧?我恐怕也去不成了,但嗣哥儿回来不容易,需办的热闹点,人手若忙不过来,你只管过来叫人。”
  “多谢夫人,您好生歇息,我和承嗣就退下了。”
  说着,起身一礼,而后出得屋去。在门口换上大氅,等赵承嗣出来,就一道离开了。
  到了晚上,为赵承嗣接风洗尘而设的家宴,摆在了瘦园的正屋。
  因是多年未归的县主府嫡子,这宴席办的难得的有些奢华。正位坐赵定,左手边依序是赵承嗣、赵承脩,右边则是赵灵运、赵灵霄,妾室不上桌,两个末齿姑娘只是由奶嬷嬷抱过来见过就退下了。
  席面上四喜干果,四甜蜜饯,前菜五品,膳汤一品,药膳六品,斋菜四品,一应器皿用具皆用银制、官窑所做,赵灵运亲下席给赵定布菜,枝茜和芙风在侧随侍进羹、捧茶。
  伺候的丫鬟虽多,却是只有衣物摩擦,筷箸盏碟轻碰声音,席间寂然。待赵定用过,又漱口净手,做完这些,赵灵运叫人撤席,众人方用茶,而后落座。
  如今子女中赵灵兮不在府中,赵灵翘要除夕才回,除了赵承脩,都与赵承嗣见过,也送了礼。
  赵定对子女讲了几句,多是些友爱、宽厚的闲话,期间法严贴耳说了几句,赵定点头,便遣散女儿家,留了赵承嗣和赵承脩两个爷们说话。
  赵灵运叫松明仔细伺候,又亲看了赵承嗣喝足整整一碗亲熬的药汤才离去。
  听啼馆和畅春阁在东西两方向,出了瘦院就要一左一右拐去。赵灵霄在分叉小路跟赵灵运道别,赵灵运吩咐她身边丫鬟杏梨仔细些,这才走。
  见离得远了,芙风问道:“大姑,六姑娘今日竟主动过来听啼馆,看样子,到不比往日那般。”
  “总得有几分小儿女的样子,”赵灵运淡淡道:“面上没得挑错,你要知有句话叫'知己知彼'才好打算。”
  枝茜点点头,“是了大姑,您看今天在缀锦阁,夫人绝口不提王嬷嬷的事,看样子没太往心里去。”
  赵灵运不置可否,眼光闪过一抹讥诮。从那日听到她说话,到赵灵霄今日过来,看来是赵灵霄把容氏说动了,不过一个奴仆确实用不着上心。
  “莲玉这两天问了点什么没?”
  芙风回道:“那红儿也不知道是莲玉姐姐在哪找来的,煽风点火到处挑事的手段可是厉着呢,如今湘红对桃蕊有些怀疑,更说前几天有一晚湘红没在屋里歇息,第二天寅时才归。”
  赵灵运沉吟片刻,又说,“老爷那边的内册拿来我看看,至于这个红儿,先且让她这么搅合吧。”


第15章 
  到了除夕这天,县主府迎回了三姑娘赵灵翘。
  一早丫鬟来报,说三姑娘天未亮就进城了,到了卯时由西门进来,先是在房里梳洗打理一番,然后去了瘦园给赵定请安,又去了缀锦阁小坐了下,而后到听啼馆。
  霁雪初照,风零梅落,听啼馆里清净安然,自有丫鬟婆子三三两两仔细打扫。墙角数枝红花,凌寒里释暗香盈袖,檐下廊边挂着羊角琉璃灯,外边糊了层红纱,想着晚上一到必是红红的一片。菱格窗贴窗花、福字,寓意新年好兆头,门上的厚帘子还贴了个福倒了,洒着层薄金箔,灿烂夺目。
  小丫鬟珍鸟穿一身红绫袄裙,在门外脆声声道:“给三姑娘请安,大姑屋里请。”
  天大亮要举行祭祖,晌午要在正院吃团圆饭,丫鬟婆子们都穿的喜庆,笑脸相迎,这是讨个喜。赵灵翘赏了珍鸟一个银瓜子,进去了。
  赵灵运站在桌后运笔行书,旁边笔墨伺候的枝茜和芙风,见赵灵翘进来行了个福礼,她也给了银瓜子,而后拈起袖子,磨起墨来。
  “回来也不必特上我这来,舟车劳顿还是修整一番,一会还有好顿折腾。”赵灵运笔下不停,淡淡道。
  赵灵翘弯了弯唇,“礼不可轻,长姐不叫我来才使我不安。”
  赵灵运放下笔,不发一言,只站着看了半刻写案上的字,拿起来递给了赵灵翘。“你屋里没对子,拿回去贴了吧。”
  “多谢长姐。”
  赵灵翘交给贴身大丫鬟保管,随赵灵运到次间暖炕上坐着。芙风给二人添了新茶,旁边还放着蜜饯、甘杏子一类小食。
  “薛姨娘还好?”
  “姨娘很好,劳大姑惦念,姨娘还叫我给大姑捎样东西。”赵灵翘叫丫鬟递来个盒子,打开来,是件茜红色流彩如意襦裙,“这是姨娘亲手做的,就不知道长姐穿着合不合身。”
  赵灵运抖开看了看,又摸了两下,“每年薛姨娘都要缝件新衣央你带回来。”
  目光随着衣裙浮动,赵灵翘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柔软,“这是应该的。”
  薛氏是在林氏入府后三年,一顶轿子抬进来的,父亲是个身份卑微的小官,教导女儿要尊守本分。她没有潘氏受宠,又不如其他两位妾室貌美,赵定那时风流成性,她自然入不了眼。是以县主去后,她便自请入观修行。
  赵灵运知她心意,敬她一分,她能在后来又生育了赵承脩,稳固其地位,都有赵灵运的意思在里头。身边没什么傍身的值钱玩意,便每年都会让回来过年的赵灵翘带上自己做的衣衫,也算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了。
  赵灵翘性子样貌都肖似薛氏,对赵灵运也存着敬畏和尊重,这次回来又听离家多年的赵承嗣也回了,忙道了声上清天尊,“我和姨娘日夜虔诚,愿来年春闱弟弟登高,光耀门楣。”
  赵灵霄颔首微笑,“多谢薛姨娘和三妹妹。”
  茶尚未吃完,莲玉掀帘进来,“大姑,时辰到了,请您到前院行祭祖。”
  于是一群丫鬟婆子伺候主子们穿衣妥当,朝前院去了。
  祭祖,是每年除夕,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要举行的大典。这既是后代感念先祖,感恩其荫庇,又是延续香火的礼仪。
  顺安县主府如今算不得皇亲,祭拜的先祖也只有顺安县主和驸马。虽如此,也不敢马虎。
  祭祀在县主府前院东边的祠堂,赵灵运早些时候就命人打理清扫。焚香祷告,素衣寒食,内外廊檐挂帷幕裹肃,阶上阶下两丹墀内【1】,正位祭顺安县主及驸马,下位燃香火香鼎。
  人分左尊右次,最前列为赵定,后有赵承嗣和赵承脩,容氏居右首,依顺为赵灵运、赵灵霄、赵灵翘,和两个末齿小姐。
  管家在旁唱喏:拜!一拜!再拜!众人敛袍屈膝稽首。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俯伏直至头碰地,三拜后方起身。
  祭拜完先祖,赵定率先上香,其后妻子儿女,一一上过之后赵定捡了事说了,众人移步到正厅用膳。
  除夕膳食大小列了二三十道,摆了两桌,合家大小按尊卑分席,按位入座。因着今年赵承嗣归家,赵定还命赵灵运找了戏班,在院里搭了台子,一面看一面食。
  到酒香正酣,小人们上前磕头,讨吉祥福气。
  先来的是县主府大管家,各院管事,而后是赵定身边的法严及下人,到各个妾室的丫鬟婆子。
  主子们给的赏钱不同,前院的管家管事大多给的要多些,后院的丫鬟婆子,虽不算多但大多一早讨了主子赏,都是乐呵的。
  冬日天黑的早,戏唱了三轮,席宴散去。领过打赏,主人家也遣了下人,只留近身伺候的,娘们围在东次间玩闹,爷们在西次间闲话。
  临窗暖炕上左坐赵灵运,右坐容氏,下首四个小凳坐姑娘,姨娘坐旁边。容氏先是抱了会两个小姑娘,就交给奶嬷嬷带下去休息。
  “好几年没这么热闹了,你们想到玩些什么?”容氏笑容满面,嘬了口茶。
  “我看不如就打马吊吧,”赵灵霄回道,点了点人数,“差不多能凑两桌。”
  赵灵翘摆手,“不成不成,我不擅这玩意,就看着罢。”
  容氏招她过来,“灵翘你跟我旁边看着,两遍就会了。”
  赵灵翘又转头问赵灵运,“长姐也玩?”
  “玩的,”赵灵运勾唇,“你跟在夫人看看也好,不过这样咱们这桌就缺人了。”
  几人相互看看,不吱声,容氏便道:“桃蕊你替三姑娘玩吧,你们那边也找几个会玩的,过年了,都乐呵乐呵。”
  芙风和湘红叫人摆了两桌牌,一桌姑娘和夫人还有桃蕊,另一边是姨娘和两个大丫鬟。其他丫鬟奉茶端水,围着众人转,一时间莺莺燕燕,热闹的狠。
  容氏拈了一颗牌子儿,她和赵灵霄打对家,问赵灵运,“大姑,今日除夕,弄个什么彩头你觉如何?”
  赵灵运挑眉,斜眼过来,神色中划过深味,“夫人说的当然好,却不知您觉着什么好?”
  容氏脆脆笑两声,高眉俊丽,“这个容我想过再说,就说你答不答应?”
  赵灵运心下有了然,也不戳破,只点头应了。
  容氏向赵灵霄使了个眼色,赵灵霄扔了副牌,容氏道声,“停手,停手,和了。”
  说着,推翻自己的牌面,众人看过去,大三元一条龙,可是好牌。
  赵灵运和桃蕊按庄给银钱,赵灵翘看不懂,便听容氏给她讲解一二。
  桃蕊转了转眼睛,问赵灵运,“大姑,您都输三把了,奴婢下回可不要跟你一伙了。”
  赵灵运不置可否,只叫枝茜服侍着进茶,敛目按下兴味。
  这时,赵承嗣和赵承脩从西次间出来,听到对面噼里啪啦,便打帘过来。
  赵承脩哈一声,把全神贯注打牌的人吓了一跳,甩了一个眼神过来,和赵承嗣说道,“五弟你读书读得多,不知对这马吊是否略知一二?”
  赵承嗣扫了圈牌面,走到离得较近的赵灵霄旁边,看了看道:“六妹妹,可是要那个?”说着还偷偷比了个手势。
  赵灵霄一愣,而后用帕子掩着笑了,回头跟赵承脩说道:“二哥,我告诉你,千万不可让五哥上桌。”
  “怎么?”赵承脩新奇,也走到旁边看她牌面。
  “看来承嗣,药喝的还是少。”赵灵运说着,眼风淡淡扫来。
  赵承嗣摇头哂笑,便坐到炕边熏着火盆看牌了。
  这样玩到深夜,众人都有些困顿,却不能睡,要守岁。赵灵运叫松明扶着赵承嗣到炕里小憩,只说你且偷个眠,一会叫你。
  赵灵霄看了,命丫鬟又添了个炭盆,悄声问:五哥可是累了?”
  赵承嗣一张脸没有血色,神情恹恹,似是累急,眼下睁了睁眼皮,已是勉强。
  看来容氏说的没错,赵承嗣身体是坏了,能打起精神应付到现在多不容易,到底以后能不能继承了家业,还有没有那个命。
  赵灵运把一切尽收眼底,不吱声,拨暗了烛火,就叫赵灵霄一起到了外间。
  芙风趁机附耳过来,“大姑,老爷那边让您过去一下。”
  赵灵运点头,接过枝茜递来的茶水漱口,才去了西次间。却见赵定盘坐暖炕上,手持菩提佛珠一串,口中喃喃有词。他听见脚步声,看过来要赵灵运坐,又闭眼不管了,似要把这串经诵完才会说。
  少顷,赵定睁眼,开口对赵灵运道:“一会都拜完年,去给你母亲上柱香,过年了,她合该高兴高兴,还有,把承嗣也叫上。”
  赵灵运未执一词,敛眉垂目,仿佛入定,半天不动。
  赵定年轻时风流成性,镇日吟诗作对,事不关心,只游戏人间。和林氏也曾艳羡他人,不过时日短,他又寻山玩水,到赵灵运出世他还在外面,就寄来一对羊脂白玉扣做贺礼。后来年纪渐长,他改听禅修佛,道子女缘淡薄,万事由赵灵运做主就好。这些年来,他见赵灵运都屈指可数,更没见他再提起过林氏,何以今日提起?
  赵灵运心里不禁一笑,再抬眼过来又是常见的那副面容,不悲不喜,不怒不嗔,眉目冷清,形容端肃,声色里也是清清冷冷清清。“灵运省的,拜过年就去。”
  赵定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外面又打过更鼓,法严进来说:“过年了,拜年了!”
  赵灵运起身退后,等赵定自暖炕上下来移步正屋,里面妻妾子女已站齐。先是容氏,一个福礼,然后是子女磕头,最后是妾室。
  赵定赏了银钱,道阖府和睦,来年昌盛。到这,除夕算是过完了。
  丫鬟小厮各扶了自己主子散去回住所,余赵灵运在最后,去叫赵承嗣起来。
  祠堂里早有莲玉在等,点了二十二根蜡,屋内檐下俱灯火通明。县主和驸马的牌位旁,尊一位擦的一尘不染的牌位,上书顺安县主府恭柔端嘉林氏位,香火袅袅,暗香残存。
  赵灵运领首恭敬下拜,双膝跪地,上身正直,双手相击,浑身颤动。但听上头莲玉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室内环绕:拜!一拜!再拜!起!
  赵灵运缓缓起身,膝行两步朝炉鼎中扔了几捧黍稷梗,然后由莲玉搀扶起来。
  她对牌位轻声说,“母亲,承嗣回来了,一切安好,您安息。”
  赵承嗣一直磕跪在地,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林氏去时他尚不记事,所有关于林氏的过往全由赵灵运告知与他,赵灵运虽名为长姐,实如母子,直至他被送往青阳外祖家,今日归来,却是首次正经祭拜亡母。
  赵灵运扶起赵承嗣,随他又添了一捧黍稷梗,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男儿有泪不轻弹,母亲见你这般,她在天有灵也是欣慰。”
  赵承嗣又看了看牌位,刚止住的眼又红,只能赶紧撇开,和赵灵运相扶离开祠堂。
  “承嗣定不负长姐期望。”
  作者有话要说:  注解【1】阶上阶下两丹墀内——引自红楼梦
  祭拜先祖和林氏的礼仪源自周礼九拜中的“稽首”和“振动”。
  【稽首】是九拜中最隆重的礼节,语出《国语·晋语》:“宣子拜稽首焉。”是古代臣拜君、子拜父、学生拜老师以及拜天、拜地、拜祖先都用这种跪拜形式。
  【振动】是丧礼相见中最隆重的跪拜礼节。郑玄注《周礼》记载的这一礼节说:“动,读为董,书亦或为董。振董,以两手相击也。……振动,战栗变动之拜。”


第16章 
  过完年,赵承嗣便带着小厮松明搬去了城外的庄子上住,他道那边是个清净地,适合读书养病。赵灵运也觉甚好,后院人多手杂,给他的院子一时半会也修不完,就叫几个用的惯的人派过去做些杂事,只等春闱入考,不闻窗外事。
  另一边,容氏在跟赵灵运商量赵灵霄的及笄礼时,把那日打马吊要的彩头说了——审王嬷嬷时她要去听听。
  从容氏屋里出来,芙风翻了翻一双眼睛,跟赵灵运小声嘀咕,“大姑,那王嬷嬷关在柴房也没少她吃穿,听莲玉说,每顿有肉,白米饭,除夕那天还喝了酒。”
  赵灵运不以为然,料得到她的心思,只说把莲玉叫来。
  王嬷嬷从年前关到现在,赵灵运一直不闻不问,实则叫莲玉仔细了看管,莲玉道,“看着她的是浣衣间的粗使婆子,有的是力气,她现在可老实得狠,再不敢闹。”
  “没问出个什么?”赵灵运问道。
  莲玉低头,“莲玉办事不力,那个老刁奴没吐出什么有用的来。”
  赵灵运摆摆手,“不怪你,没有证据,她是不会说的。”又像想起了什么,抬眸问,“夫人那边呢?”
  “没提过,一直是湘红近身伺候的。”莲玉答。
  赵灵运想了想,吩咐莲玉,“你叫那几个婆子仔细王嬷嬷,她不说,不代表不听。随便放出去点什么,叫她自乱阵脚。”
  莲玉一福,“奴婢晓得了。”
  赵灵运挥手让她自去了,视线递向一边的芙风,“你去趟桃蕊那边。”
  桃蕊不日将搬到瘦园,这事容氏暂且不知。不过她一贯不待见桃蕊,连带着王嬷嬷也经常给她下菜碟,然而毕竟是近身伺候的大丫鬟,有些事还是知道的。桃蕊不是个老实的,让容氏收拾,俗话说治病不能只治标不治本,还要对症下药。
  芙风计上心来,想到莲玉安排的那个红儿,就去了缀锦阁。枝茜说,“大姑可要通知陆管事?”
  赵灵运扣了扣桌,“倒不用,叮嘱好院内的丫鬟婆子,别碎嘴多说。”
  芙风不过出去一会,就领了桃蕊过来,还带着个小丫鬟红儿,一并跪在赵灵运跟前请安。
  桃蕊看上去比上次丰腴了很多,油头粉面,穿的也不差,都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见面三分笑。而一边的红儿要鬼灵得多,她从前只是做杂役的三等丫鬟,因为嘴甜会来事被莲玉放到了缀锦阁当暗桩,这是头一回见赵灵运,免不了好奇又紧张。
  赵灵运靠着一对金丝软枕,闲闲瞥过来一眼,“我叫你来,想必你也知道所为何事。”
  桃蕊听闻大姑要见她,想到过完年头一件要对付的就是王嬷嬷,心里翻转了无数次,知自己的荣华富贵都握在大姑手上,不敢掉以轻心,愈发恭敬起来:“奴婢省的,自是不敢忘。”
  赵灵运觉得这下敲山震虎够了,便着她二人起来问话。
  桃蕊说,“奴婢和湘红是同一年进夫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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