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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君可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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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着他,她泪如雨下……
今春兰蕙草,来春复吐芳。
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
明年今日,世间可还会有,我叶相思?
终于,成瞑伤心归去,阴冷潮湿的仙牢里,便又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慢慢坐回墙角。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了琉璃珠。
它在夜色中微微的泛着蓝色的光,内里有一抹红,飘来荡去。
相思牵起孔雀翎的两头,将它重新戴在了颈上。
阿娘,若你看见了琉璃珠的光,明日,来接我可好?
也许,有你陪伴,相思就不会再怕了……
泪眼朦胧中,蓦然瞥见了成瞑留在牢门前的餐盒。
用衣袖胡乱地擦了擦眼,相思起身慢慢地走了过去。
打开餐盒,里面是两三样精致的小菜,和一个硕大的馒头。
她拿起馒头轻轻一掰,一把黑色的玄铁匙,果不其然就藏在中间。
她的天后姨娘果然在想方设法的救她。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单纯,为了藏钥匙,将馒头做的比普通馒头大了足足一倍。
相思苦涩一笑,将馒头小菜放回了原处。
偌大的一个馒头送进来,守槛小仙竟然全无察觉,岂不古怪?
若她真拿着钥匙跑了出去,恐怕当场就会被抓获!接着是送来饭食的荣儿,然后便是“幕后主使”天后娘娘。。。。。。
她重新坐回墙角,看着手里的玄铁匙。
好狠的天帝老儿,竟连自己的结发妻都想要一并算计。
若情意不再,只管和离好聚好散就是,你却为何要使如此卑劣的手段害人?
难道,与你父子二人有过牵扯的人,都唯有一死,方可解脱吗?
我死不足惜,可我的天后姨娘,她做错了什么?
用法力将手里的玄铁匙顷刻间化作了一捧铁屑。
摊开手掌,任由它从掌心慢慢流走,最后,化为乌有。
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不就是一死,我叶相思等着就是······
☆、第二十七章
斩仙台上。
顾漠尘望着短短几天时间; 就已瘦的没了人样的叶相思,心如刀绞。
但他知道,他别无选择!
只要挨过了这一百零三次剔骨之痛; 再得了自己的仙骨; 小九,你便可以重获新生······
你再忍忍······再忍忍······
漠尘起势; 灵力贯穿她的胸膛,第一根骨被剔出。
叶相思牙关紧咬; 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落; 却倔强的不吭一声。
她后悔; 后悔不该遇见顾漠尘。
手起掌落,第二根骨被剔出。
叶相思止不住的战栗着,脸色煞白。
她失望; 对神族,对七宝山,对,曾经最爱的顾漠尘。
仙灵又至; 第三根骨应声出体。
叶相思已将红唇咬破,紧握的手指指尖已深深嵌入皮肤。
她恨他,恨他背信弃义; 恨他,朝三暮四······
第四根······
龙族神使到天宫那日。
天帝遣漠尘前往作陪。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要他代表神族与龙族青青联姻的意图。
他生平第一次忤逆自己的帝父。
天帝盛怒。
“你不要以为,为父不知你与那南山叶相之间的丑事!”
“帝父······其实······小九是女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是女子又如何?”
天帝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从她露出狐尾的那天,我便已经知道了她是何人。当年妙语娘子私通凡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岂会不知她是男是女。”
“但,那又如何?她区区一个半妖,居然敢妄想入主我东宫太子殿?哼,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漠尘,你要想清楚,与龙族的婚事,你若敢不答应,我立刻,便送她去黄泉!”
自己父亲的手段,他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顿时,一筹莫展。
一出宫门,便撞上了自己的师父向修。
他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漠尘,其实······你是她的情劫······若此劫不过,小九她······恐怕会灰飞烟灭!”
“怎么会······师父······我······我绝不愿伤她······”
“你若真心想救她······可愿,照着为师的话去做?”
“好!”
原来,历劫之日将近,向修早已算出,她会在何日历劫,历的,是什么劫。
让漠尘先稳住天帝和青青,他自己亲自去瀛洲猎杀神骑麒麟,之后闭关在剑灵峰,潜心炼制可以替换给小九的麒麟骨······
琉笙的死,让叶相思怒不可遏,失手犯下大错。
梁志趁火打劫说她是妖族的奸细,仓迟要将她投入寻白的炼妖壶,帝父恨不得立刻将她碎尸万段。
麒麟骨还需三天方可炼成······
他提步上前,向天帝禀明,不如,由儿臣将她的妖骨都剔了······
她最怕寂寞······
她在狱中三日,他望着仙牢冰冷的玄铁窗,在牢外一动不动地守了三日······
岂料,在行刑当日,师父突然告知,麒麟骨不知何故沾染了浊气,瞬间毁于一旦······
师父让他只管替小九剔除妖骨,剩下的,交给他。
漠尘却也有自己的盘算。
不是他不愿意再相信自己的师父,只是,事已至此,他不能再冒险······
不是说,只要有仙骨植入,她便可以安然无虞······
为了她,别说是一百零三根仙骨,就是要他跟着她一起去死······他也绝无二话······
台下一阵熙攘。
天后娘娘脂粉未施,云鬓松散,不顾一众仙娥天兵的阻拦,跌跌撞撞跪倒在天帝脚下。
“神君!神君······我的妙儿妹妹只剩这唯一的一个血脉······求你······求你不要将她赶尽杀绝······”
天帝不为所动,冷冷瞥她一眼,对着座下的天兵吩咐道:“来人呐,带天后娘娘回宫休息!”
两个天兵得令,齐道一声:“是。”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天后娘娘双臂。
天后娘娘挣扎着,伏在地上继续哀求:“神君······神君······只要你肯放过叶相,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神君······”
天帝恼羞成怒,大声斥责道:“放肆!你贵为一族天母,如此行径!成何体统!”
怒目圆睁,瞪着方才那两名天兵下令道:“速将天后,送回正德宫!”
两名天兵再不敢怠慢,架起天后娘娘双臂,径直往正德宫行去。
天后娘娘仍旧不肯死心,边挣扎边继续哀求。
“神君······求求你······神君······相思······相思······相思······”
无奈身不由己愈行愈远,终于,就连这最后的一丝呼唤,也变得几不可闻,直至全部消失······
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又被湮灭。
顾漠尘重新聚起了仙灵。
叶相思望着顾漠尘怆然一笑,笑得凄凉哀婉,肝肠寸断。
“顾漠尘,你果真,恨我至此吗……”
他蹙眉,收起仙灵,欲言又止,“小九。。。。。。”
望着她的泪,他的一颗心都似被揉碎了。。。。。。
银牙几乎咬碎,但剔骨一事,却绝不能停止!
他重新聚齐仙灵,斩钉截铁道:“我会很快。。。。。。小九,你忍忍。。。。。。”
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叶相思的狐尾再度显形。
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气咽声丝,“还有······六十九根······顾漠尘······你······继续啊······”
叶长风突然出现,一掌将他打飞,伤得甚重。
更,搅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他捂着自己几乎快要碎掉了的胸膛,涩涩的笑着。
原来她叫相思,不叫叶相,更不叫小九。她叫,相思。。。。。。
叶长风掌风阵阵,逼得众人不能近前。
顾漠尘猛然醒悟,心下急道,不能让他们把相思带走!不然,正如师父所说,她必死无疑!
无奈叶长风神力,数十名仙官天兵,竟都奈何他不得。
加之有花成瞑在旁助力,神族众人胜算极微。
不能让他们把相思带走,却也不能让神族的人伤了她们父女。
顾漠尘仗剑出击。
☆、第二十八章
不知过了多久。
感觉有清风微微撩动着额前的几缕碎发; 轻轻的,痒痒的,叶相思缓缓睁开了眼。
天空有几只仙鹤盘旋; 长鸣几声后; 振翅而去。
有一丝极低的呼唤缓缓飘入耳廓。
“相思······”
她侧目望向斩仙台下。
成暝奋力的抵挡着众位仙官的进攻。
向修似乎刚刚收势,自立于一旁。
叶长风面向斩仙台; 似一座山,轰然倒下。
顾漠尘就站在他身后; 殷红的血; 顺着青离剑的剑锋; 缓缓滑落。
“阿爹!”
一声凄厉的哀嚎划破长空。
叶相思撑起一滩烂泥般的身子,艰难的爬向台下。
“阿爹!”泪水夹杂着汗水混成一种苦涩的味道,与唇上的血一起滑入咽喉。
“阿爹!”爬到台阶前; 她一骨碌滚了下去。终于,握住了阿爹的手。
成暝收了势,迅速奔到父女二人面前。
“相思······世伯······”
叶相思挣扎着坐了起来,将叶长风抱在怀里声嘶力竭的哭喊:“阿爹······阿爹······”
众仙趁势将这几人团团围住; 刀枪剑戟纷纷抵上要害。
叶长风幽幽睁开了眼,和着满口的鲜血含混不清说了一句:“相思······阿······阿爹······对不起······你······”
便再也没能醒来。
眼角的一滴浊泪缓缓落下。
是懊悔,是不甘; 还是不舍?
都已无从知晓。
叶相思仰天长啸,“不······”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该害死娘亲,不该对你敬而远之; 不该使小性儿!
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
阿爹,你不能死······
你真的,要独留相思一人在这世间吗?
“啊!!!”
她悲痛欲绝,突觉胸中一阵翻腾,“哇”一大口鲜血喷将出来。
唇边残留的鲜血顺着下颚滴落,一滴一滴落上了胸前的琉璃珠,却似被它都吸尽了一般,转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向修欲上前安抚,稍一妄动,数十支兵器便又齐齐逼上叶相思身体各处,只得站在外围担忧的直呼:“小九······”
泪珠滴上叶长风的遗体,他慢慢的变成一只闪着亮光的红狐,慢慢的化作无数亮晶晶的微粒,慢慢散开,最后随风而去……
叶相思伸手去握,除了满心满眼的空虚,他的阿爹,什么都没给她留下。。。。。。
她垂头哭泣。正对着面颊的一支长剑,却亮晃晃的十分碍眼,她一把握住了剑身,缓缓站起。
鲜血顺着剑身流上剑柄,小天兵握剑的手已开始微微颤抖。
狠力一折,剑便脱了手,小天兵亦吓瘫在地,被同伴从后方拖走。
气温似乎骤然下降,朔风夹杂着尘土从四面八方袭来,衣摆被高高吹起。散乱着的青丝肆意飞舞,她将剑头调转,直指顾漠尘。
“所有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亦甘愿受死!”
“可是为何?!你却为何,要杀我阿爹?!”
“你逼我!顾漠尘!是你逼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胸前的琉璃珠突然噼里啪啦炸裂,一红一蓝两道光径直冲了出来。
红的一束飞到了空中,片刻之后,竟化成了一条十余丈高的九头血蟒,张着血盆大口对着地上的人群嘶吼。
一时间,风云变幻,飞沙走石,原本明亮的天空陡然变成了一盆墨色的染缸。
蓝的一束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叶相思体内,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她丢掉了长剑,用力撕扯着胸口。
顾漠尘惊呼一声:“小九······”
叶相思只觉浑身上下都被一股蛮横霸道的灵力充斥,似有千般怨万种恨一齐涌上心头,双臂不由自主的猛然一振,便卷起万丈风尘。
是妖灵,它重新进入了叶相思的身体,似乎,还带回了无穷无尽的能量。
打头的冼寻白带领众人,护着顾漠尘连连后退。
余下的散兵被狂风吹得站都站不稳,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向修以衣袖遮住面颊,躲避着风沙。
血蟒瞪着十八颗血红的铜铃眼一动不动的望着叶相思。
叶相思难以置信地回望着血蟒。
她惊觉自己竟能感知它心中所想。
它在等她下令,是带着她飞离此地,还是死战到底。
叶相思嘴角微斜。
不是说我恶迹累累吗?
不是说我妖性未除,嗜杀成性吗?
那,我若不做些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岂不是枉费了你们的一番苦心?
嘴角的笑愈发狂谲。
今日,我要所有人都给阿爹陪葬!
血蟒长嘶一声,呼啸着飞入长空。
盘旋一周后突然冲着地上四散奔逃的散兵游勇喷出一团红色的焰火。
数百人纷纷中招,死伤一地。
她冷笑一声,正欲指使血蟒再次攻击,突然看见向修腾着云,凌空站到了血蟒对面。
他并指释出九条金色的仙索,将血蟒的九截七寸分别缠住。血蟒登时便没了攻击力,猛烈的摇头摆尾试图挣脱束缚。
向修一边施法控制着血蟒,一边密音传声,“小九!你还不肯住手吗?”
“住手?为何要我住手?我被剔骨生不如死时,你为何不让他们住手?”
“小九,你可曾想过,你今日如此作为,日后将承受何等果报?!”
“我既做了,果报自然由我来受!你弃了我,便休要再管我!今后,我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让开!”指使着血蟒陡然冲向前去。
向修慌忙躲避。
相思俯身拾起地上的长剑,缓缓抬头望向顾漠尘。
是非恩怨,今日,便要做个了断。
血蟒已将挡在顾漠尘身前的护卫通通烧死,他又已受了伤,实力自然大不如前。
叶相思仗剑向前一刺。
“呲啦”,长剑贯穿了胸膛。
☆、第二十九章
顾漠尘痛苦的咬着牙。
“小九。。。。。。”
目光一闪; 突然望向相思身后,急道:“小九!小心!”
叶相思却邪恶的笑着,咬牙切齿道:“你以为; 我还会再信你吗?”
突觉背后重重的挨了一击; 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星星点点的血花落满前胸; 人也随之跌落。
毕竟才刚受了剔骨之刑,妖灵又极不稳定; 只这一击; 便再次将妖灵全部震碎; 她又重新变回了一滩烂泥。
血蟒亦被向修击败,重重的摔到地上,激起如海的尘埃。
叶相思挣扎着起身回望。
天帝拂袖背于身后; 款步行到她的面前站定。
“妖孽,你还是不知悔改么?”
叶相思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勉强坐直,狠狠将嘴角血渍拭去。
“不知悔改?我何错之有?!你要杀······便杀!毋需多言!”
“好!”天帝突然起势出击。
眼看就要命丧当场,成暝突然出现; 以掌对掌,抵消了天帝一半的功力。
剩下的一半却也足够他受。
天帝被逼得退了一步,成暝嘴角见血; 仍强撑着揽起相思,乘风而去。
血蟒得主人号令,又喷出一团火逼退前来追击的众人,紧随其后。
成瞑使出十成功力; 瞬息千里。
抱着一路昏昏醒醒的叶相思,终于逃到了南山地界。
山雨欲来,狂风夹杂着碎沙直扑脸颊。
成瞑扶着叶相思跌跌撞撞往茅屋方向走去。
跟在身后的血蟒突然轰然倒地,如此庞然大物,似乎震得整个南山都颤了三颤。
二人停下脚步,叶相思挥手将它化作拇指大小的一条小虫,收入怀中。
反身未走几步,突觉胸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捂着胸脯吐出一口黑血,再无力支撑,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到她再度醒来时,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
天还未大亮,外面静谧邃远,万籁无声。叶相思躺在茅屋里的卧榻上,狐尾已然消失不见,身前是趴在床沿上睡着了的成瞑。
彷佛岁月静好,年华无伤。怎奈刻骨的疼痛时刻都在提醒着她,这一刻的宁静有多么的虚伪。
不知何时,成瞑已招来了数十名幽冥洞里的婢女仆妇,还有一名头上扎着白巾的妖医。他们或歪在门口,或倚在桌边,却无一例外的都将身子朝着放在地上的炭盆。
叶相思慢慢坐了起来。
炭火尚未熄灭,绿娆坐在旁边打着瞌睡,原本用来扒拉木炭的火棍已被她整个戳进了炭盆里。
今年的南山似乎确实比往年要冷洌许多,她暗暗想着,探手去拉掉到肚腹间的棉被。
一缕秀发从肩上滑落。
一瞬间,她竟忘了去拉棉被,呆呆的看着那一缕银发,惊呼:“这。。。。。。这是什么。。。。。。”
绿娆猛然惊醒,条件反射般的开口搭话道:“姑娘你醒。。。。。。”
话未说完,便看见了抓着满头银丝咆哮“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的叶相思,惊得捂住嘴巴愣在了原地。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都被惊醒,也都如绿娆一般呆楞愣望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成瞑亦醒了,略一愣怔后坐上卧榻,牢牢的握住了她的双手,痛心又无奈道:“相思。。。。。。你不要这样。。。。。。”
叶相思强忍着泪水,沉声对绿娆吩咐道:“拿镜子来。。。。。。”
绿娆看向自己的主子。
成瞑忧道:“相思。。。。。。”
叶相思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快去!!!”
绿娆见状,自觉无可奈何,转身去取了收在行李里的水晶镜。
一张素颜慢慢映入镜面,似与平日无异,只是眼角眉梢平添了几抹妖艳的红,斜斜飞入发际。
满头银丝似纯色的绸布,扎眼的白。
“哗啦啦”一声巨响,水晶镜被摔成粉碎。
叶相思用手撑着床沿,浑身上下都抑制不住的颤栗着。倏忽之间又发现身上的血衣已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桑蚕天香绢丝睡袍。
“我的弟子服呢?”
绿娆赶忙从旁接过已洗好熨平的弟子服,双手呈上。
“奴婢已收拾妥帖,姑娘是要现在换上吗?”
叶相思望着叠的整整齐齐的弟子服,一瞬后,哈哈笑道:“白发······白脸儿······再配一身白衣,真真是极好的,极好的!哈哈哈·······”突然之间又换了一副神色,瞪着眼睛却含着笑,“绿娆啊绿娆······你这是嫌我,还不够素么?!嗯?”
绿娆被问的没了主意,愣在那里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成暝双手缓缓抚上相思肩头。
他知此刻多说无益,便转头向绿娆柔声吩咐道:“重新去选几件颜色鲜艳的来。”
绿娆答着“是。”躬身退出屋去。
叶相思从茅屋里缓步行出。
当纷扬的雪花肆意落上鼻尖,钻入脖项时,她才猛然惊觉,这终年如春的南山此时竟下着鹅毛大雪。
也不知,雪是从何时就已经开始下了。
竹林已被骤然下降的气温,冻成了一根一根绿色的冰柱。门前的红豆,只相对较高的几株微微的冒着尖儿,其余的,皆同毕竹河一起被大雪覆盖,没了踪影。
天地间一片苍茫萧索。
偏春月里种下的那几株相思子,如有神助,寒风吹过依旧屹立不倒。
短短几月它们竟已长到了一人多高,不时的,还会有几颗红黑相间的小豆掉落,在皑皑的白雪中分外醒目。
三千银丝被寒风吹至眼前,明晃晃的刺眼。她牵起白纸一般的嘴唇冷冷一笑,向前走去。
一步,一趔趄。
成瞑带着绿娆,妖医,以及那日在幽冥洞曾见过的佩剑少年等十几人,远远的跟在身后,不敢近前。
她勉力支撑着又走了十几步,终于体力不支,身子一软扑坐在了及膝的雪地里。
成瞑一瞬便闪至身前,伸手将她扶起,又接过小妖递来的大红云缎斗篷为她披在肩上,心疼着呢喃:“相思……”
叶相思置若罔闻,挣脱了成瞑放在肩头的双手,兀自跌撞着站到了相思子树前。
举目四望。
洁白的雪纷纷扬扬落上绿色的树,落上红黑色的豆,落上,她白色的发,红色的衣。
他说,等你再回来时,就可以看到满树的相思。。。。。。
如今,相思犹在,曾为我种下相思的人,却早已离我而去······
眉目流转间,两行清泪倏然落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唇边泛起丝丝凉意。
这入骨的相思,终究是将我,毒害至此了……
祥光乍现,以向修为首的数十位仙人乘着云飘然而至。
成瞑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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