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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墨桃花尽嫣然-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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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胤话一出口,原本笑得娇媚的娰霏卿,脸色一下就变了。
毁木措目光阴郁地看着萧胤,低低地哼了一声,突然毫无预警地笑了起来。“凌先生,你的这个丫头,本王看上了!你可否愿意割爱,将她送予本王?”他伸出手,直指萧胤背后的蓦嫣,像是饶有兴味,势在必得。“不论什么要求,本王都答应你。”应承着,许诺着,他突然又出人意料地将娰霏卿往前头轻轻一推,较劲一般眯起眼,薄唇上讥讽般的笑意更浓:“就连这个美人,凌先生也可以尽情享用。”
“多谢北亲王美意,凌某对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毫无兴趣。”萧胤剑眉一竖,一双黑亮没有情绪的眼睛微微一动,把拒绝的言语说得狠绝而刻薄,尔后,他眯起眼,高傲且冷漠地睨着毁木措,冷冷的眼神里满是山雨欲来的阴霾,可语调却是毫无起伏的平静:“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们中原人往往注重女子的贞节,一女尚且不侍二夫,凌某又怎能让丫头与王爷无名无分地行苟合之举?北亲王之意,请恕凌某难以从命。”
细算精打
“不过是男欢女爱罢了,你们汉人的卫道说法还真多!”毁木措对萧胤的拒绝嗤之以鼻,嘴角扯出一道嘲讽的弧度,嚣张至极地扬起眉,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凌青墨,本王今日就是看上你的丫头了,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语毕,他直勾勾地看着在萧胤身后怯怯探出半个身子的蓦嫣,刚毅的唇线诡异地往上轻轻一勾,眼里流露出的犀利和锐刺,绝非好色之徒的污秽绮想。
“北亲王如今找碴不成,便要打算强取豪夺了么?”萧胤摇了摇头,语气很是淡然,可那潜藏在血液中的深沉和霸气却是流露得淋漓尽致。也不知是意有所指,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他啧啧喟叹,笑得很是冷漠,外表竟然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看来,凌某在此,果然是不招某些人待见的。”
“凌青墨,不要拐着弯子指桑骂槐。”突如其来的,身后传来向晚枫那八百年不变的冰冷声音,那万年冰棍的气场,隔个几百里也能把人活活冻死。
蓦嫣诧异地转过身去,果不其然,向晚枫带着莲生走了过来,就连叶楚甚也一并来了。
走到萧胤的跟前,向晚枫看了看毁木措,一簇火苗在乌沉沉的双眼中升腾起来。“此事与我无关!”他极简短地解释着,目光森然欲灼。
萧胤听罢他的解释,一抹阴郁的笑染上了那轩昂的眉宇,狭长的瞳深邃无底,无人能看清其中的情绪。“向神医,凌某不过随便说说,既未夹姓,又未带名,你何必要忙着对号入座?”他把话说得犀利又讽刺,哂然之意溢于言表。
向晚枫的脸色越发黯沉了,冷然一笑,目光犀利若刀剑,他转而看向毁木措,毫不客气地以言语表示自己的不满:“北亲王,向某与鬼医的比试还未开始,不劳你费心用这样的方法企图将他撵走。”
言下之意,也就是责怪毁木措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向神医,本王不过是……”面无表情的毁木措在他这毫不客气地话语一出口后,神色明显地怔了怔,许是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地不给面子,一时反倒语塞了。
“你要与谁争权夺利或是有何心机谋算,我不想介入。”向晚枫一甩衣袖,倨傲之气迎面而来,有一种凌厉而可怕的气势从骨子里透出来,像是千年沉寂的霜雪顷刻间消融,令人胆怯:“你请我来的目的是医治好摄政王,能不能医好,我心中有数,如今,你这么一介入,不知道的,只当是我怕了凌青墨,借你的手来行赶人之实。”
“这里到底是摄政王府,不是北亲王府,殿下即便对凌先生的医术有所怀疑,也没必要牵连到无辜的人罢!”叶楚甚走上前来,看到蓦嫣时,略微愣了一愣,可随即又是满脸笑意,听上去,有三分像是在打圆场:“这丫头也不过是一时莽撞而已,殿下何必与她太过计较?”
那一刻,蓦嫣突然有点感动。虽然不能相认,但,眼前的叶楚甚毕竟是她的哥哥,忆起初次见到他之时,他与娰霏卿对峙,那些维护自己的弟弟不受伤害的言语,那些被迫妥协息事宁人的举动,能让人感觉到他对家人的重视,而今,见他淌到浑水里来参一脚,她那被亲人呵护的温暖感觉油然而生。
见毁木措的脸色还是板得紧紧地,叶楚甚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再者,叶某为你搭桥牵线请来向神医,这自是你与我的私交,可是,你手下的某人利用鄙人的弟弟去墨兰坞偷取翡翠还魂丹,几乎陷我叶家于不义,这,又是另一回事,另当别论。”他不紧不慢地往下说着,望到站在毁木措身边低眉顺目的娰霏卿时,眉端细不可微的一凝,语气里已经带了藏不住的愤慨:“说句老实话,就这一点而言,叶某心里也颇有些不快。”
这下子,毁木措是的的确确地错愕了。
他原意的确是想找碴,借此赶走贺兰贞请来的凌青墨,让向晚枫全力医治毁木赞,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事竟然惹得向晚枫莫名不快,就连一向与他有生意往来的叶楚甚也开始出言声讨他的举动了,而且,连个台阶也不给。
就在这满是尴尬地时刻,毁木嵩凑上前来,不失时机地出言劝告:“王叔,这事若是被太后得知,恐怕——”
毁木措咬了咬牙,倒抽了一口气,像是要发作,却又最终不得不隐忍了。好半晌,他骤然开口,尔后转身便走,那灰褐色的裘皮披风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圆满的弧度:“凌青墨,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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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事件告一段落,蓦嫣跟着萧胤回到了摄政王的寝房,趁着毁木嵩差人准备药材煎药的这个时刻,蓦嫣从萧胤这里大致了解了这北夷皇室一家子之间复杂的关系。
这北亲王毁木措是北夷恭帝的第七子,乃是赫连贵妃所生,自小聪明伶俐,文韬武略样样出色,本是最受恭帝宠爱的儿子,但因着自己的母妃出身低微,恭帝数次廷议,要将其立为太子,皆遭满朝文武反对,都没有如愿以偿。最后,无奈的恭帝无法,只好在群臣的建议之下,郁郁地将长子毁木轩立为太子。
待得恭帝驾崩之后,太子毁木轩本该毫无悬念地承继帝位,谁知,尸身还未入灵柩,负责侍奉恭帝的老太监竟然拿出了一分恭帝死前亲笔所书的遗诏,声称恭帝在死前下诏,由皇七皇子毁木措登基为帝。
当时,满朝文武目瞪口呆,毁木轩不动声色,倒是毁木措很淡定地上疏,声称此遗诏的真实性有待商榷,自己无德无能,又非长子,只想过点二世祖的花天酒地生活云云,大意就是从来没想过要和自己的皇兄争夺皇位。
数十年前那一场易储之乱已经令北夷人闻之色变,事到如今,毁木措既然肯自动放弃争夺帝位,这一举措无疑是正中毁木轩的下怀。
于是,在满朝文武所谓兄弟情深的恭维褒赞中,毁木轩以谋逆罪处死了那名老太监,烧毁了所谓的遗诏,尔后便登基为成帝。许是感激毁木措的急流勇退,毁木轩封了毁木措做北亲王,虽然无权无职,可是,却也给了他很多钱,甚至于默许他平日奢侈放荡的行为。
至于这病重昏迷的摄政王毁木赞,则是恭帝的第三子,素来位高权重,深受毁木轩的器重。自从毁木轩死后,毁木赞便拥立皇后贺兰贞所生的小太子做了皇帝,仗着被孤儿寡母所倚靠,他便更是权倾一时,一时风头无人能及。此后,他随心所欲地征战南北,妄图大肆扩展疆域版图,且经常向皇宫里那孤儿寡母的贺兰贞和小皇帝索要数额巨大的军费粮饷,稍有不如意便出言讽刺。
许是欺负孤儿寡母太过缺德,老天看不过去,便就让他突然病重不起,甚至于昏迷不醒。
摄政王病重昏迷之后,北夷的名医皆是束手无策。贺兰贞因与鬼医凌之昊曾有些交情,便命人潜入关内,四处打探鬼医的消息。而毁木措也不知是出于真的关心自己的兄长,还是有什么别的企图,便派娰霏卿带着厚礼前往徽州,想请向晚枫前来医治。可向晚枫为人矜傲,娰霏卿自知美人计无效,以自己的分量定然请不动向晚枫,便搭上了叶思禹,让他去盗取翡翠还魂丹,做两全之策,要么,向晚枫会因翡翠还魂丹而前往北夷,要么,那翡翠还魂丹或许能医好摄政王,于是,也就引出了那桩差点使得向晚枫和叶家翻脸的倒灶事。
总之,最后,毁木措请来了向晚枫,贺兰贞请来了凌青墨,虽然都是旨在医治毁木赞,但毁木措认定凌青墨不怀好意,于是就选择上门刻意找碴。
在萧胤并不尽然的叙述之下,蓦嫣连听带猜地将自己所知的一切串在了一起,然后便忧心忡忡起来。“你和毁木措如此针锋相对,要是他找你麻烦,那可怎么办?”她唇角轻颤,看着一脸平静的萧胤,只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要是被人窥出破绽,得知这鬼医凌青墨的真实身份是大汉的孝睿皇帝,那么,一切岂不是要乱套了!?
“他要找我麻烦,我求之不得。”萧胤正端着茶杯极慢地啜着茶水,乍听她的担忧,便垂着眼,低低地笑,浑厚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玩笑意味:“蓦蓦,难不成你看上了他,打算换掉靠山,转而跟着他?”
“靠山?!他?!”蓦嫣愣了一愣,看出了他眼中隐隐的笑意,嘴角不由轻轻抽搐:“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她在为他的身份和安全忧心不已,可他,不只毫不在意,甚至还有心思开这种无聊至极的玩笑。
萧胤慢条斯理地搁下手里的杯子,颇为轻蔑地哼了一声,可却又带着藏不住的笑:“我本就没打算要与你说笑。”那一双幽深的眼,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要用目光刺透了她,显得阴沉难测:“你若是打算跟着他,那我也可以成全你的。”
又来了,又来了,这些陈词滥调!
蓦嫣突然有点窃喜,贼兮兮地打量着他喝茶的动作,猜想他是不是在借此来掩饰不自在。好一会儿之后,她凑上前去,抓住萧胤的袖子:“你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在乎我的吧?”还不待萧胤回答,她便自我感觉很是良好地做着解释:“要不然,为什么我才被他捆起来,你就立马赶到了?!”
萧胤但笑不语,半晌,才斜着眼睨了她一下,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知道毁木措是以什么方法审刺客的么?”
刺客?
蓦嫣愣了愣,猜想萧胤这么说的意思,大概是指之前毁木措将她易容的目的误会为是图谋不轨的刺客。于是,她摇摇头,问了句:“什么方法?”
径自敛下眉目,微微眯起眼,萧胤笑得很是迷人:“据说,曾有一名女刺客企图行刺他,不料行刺未果,反遭生擒。他亲自审问,也没得到任何结果,一怒之下——”他说到关键之处,突然像有意吊人胃口一般顿了顿,还暧昧地干咳了一下,用那咳嗽的声音代替那些需要被框框的敏感字眼:“他先自己……咳咳,然后再将那女刺客赤身露体给绑在北亲王府的门口,让所有的侍卫仆役甚至是过路人……咳咳……结果,那女刺客被□得下 体血流不止,活活被折磨致死。”
“啊!?”蓦嫣目瞪口呆,揪紧萧胤的衣衫,全身汩汩地冒着冷汗。
“这种审问方式,你要不要试试?!”萧胤看着她呆滞的模样,扬起眉峰,纯黑的眼像是饱蘸了浓墨,深不见底。
“不要不要不要!”蓦嫣把头摇得想拨浪鼓似的,连连否认。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萧胤之前赶来得实在太及时了,想一想那狠毒的毁木措阴冷无比的眼神,她便忍不住头皮发麻,全身恶寒。
抓到了刺客,自己先□,之后,还让其他人轮番地□……这样的剧情,若是耽美中的小攻折磨小受,她还能勉强接受,若是换成BG言情……
末了,她哀戚地长吁一口气,抿起唇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感慨出了一句颇具总结性的陈词:“毁木措,他可真是禽兽不如呀!”
萧胤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她那极有趣的表情,用轻轻地咳嗽掩饰自己的忍俊不禁。
待得毁木嵩派仆役送来了煎好的汤药,萧胤连头也不抬一下,只是努了努下颌,示意蓦嫣将药碗端过来。等到那仆役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了,他便抬起头,看着蓦嫣,简短地命令道:“蓦蓦,把药喝了。”
蓦嫣正嗅着那汤药中散发出的浓郁香味,听说是极品的天山雪莲炖熊胆来着,乍一下听见萧胤的话,略微愣愣,满眼疑问:“这汤药不是给毁木赞喝的药么?”
“谁说是给他喝的?”萧胤唇角隐隐含着笑意,勾出一个极淡的阴影,却遮不住眼中的耀耀光华。他不急不躁地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望了望至今仍在昏迷的毁木赞,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的病,还不需用这些药材。”
蓦嫣很怀疑地看着他,明明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可她却不敢独自笃定,还在试探着询问:“那你开的药方子是拿来干嘛的?”
“当然是给你补身子用的。”萧胤回答得很干脆,抬脸时深黑的双眸里如幽潭一般盯着她,语调悠然,一点也没打算掩饰自己的意图:“北夷皇宫里的珍稀药材数不胜数,与任由其堆放在库房里烂掉,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替他们消受消受,也算是物尽其用。”
呃,原来,如此!
反正借着医治毁木赞,这些药材也可以任意取用,谁又知道,这些熬得香喷喷的汤药其实是下了她的腹,养了她的身?
蓦嫣止不住满脸满心甜蜜蜜的喜不自胜,端起碗,仰起脖子,将那香味浓郁的汤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搁下碗的那一刻,她看着萧胤,觉得自己有点看走眼,没想到,他出生高贵,腹黑诡谲,可是却如此精明,一点也没有大手大脚的烧钱举动,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这算不算是额外的奖赏?
要是搁现代,他真算得上是精打细算中饱私囊的绝品经济适用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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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从萧胤与向晚枫不着痕迹的言语交锋中,蓦嫣终于搞清了萧胤和向晚枫之间真正比试方法,不由满头冷汗,口里念着阿弥陀佛,为那晕迷不醒的摄政王毁木赞老伯伯默哀一千次呀一千次。
毁木赞的病据说是什么气息凝滞血气不调,若是用现在的话说,也就是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有可能引发终身瘫痪,得要慢慢治疗才能清醒。而趁着这个机会,萧胤一边治疗,一边在他身上下毒,接着,第二日,由向晚枫来解毒,然后再施以别的毒药,第三日,萧胤再重新解毒下毒……
就这么周而复始。
谁一时不慎把这病体羸弱的毁木赞老伯伯给弄死了,谁就去承担相应的后果,谁要是解不了毒,认了输,赢的那个人就可以得到瑶池琉璃果,和她。
这两人,真是会折腾呀会折腾!
不过,拿别人的命折腾,也称得上是两个史无前例的无良庸医了!
是夜,萧胤在灯下翻阅着那厚厚的药书,蓦嫣便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随意画着。
突然,她灵机一动,写下萧胤的名字,然后又写下自己的名字,用一个大大的红心将两个名字框在一起。正当这惊世之作即将大功告成之时,萧胤突然开口唤她,吓得她立马用袖子将桌案上的水渍给抹了个一干二净。
“蓦蓦,去沏点热茶水来。”萧胤的眼依旧盯着书,没有抬头,语调悠闲地吩咐着:“顺便再告诉那些下人,端些糕点来。”
抖了抖湿淋淋的衣袖,蓦蓦懊恼地苦着脸:“哎,你还真把我当使唤丫头了?!”她站起来,很不雅观地伸了个懒腰,压低声音暗自咕哝着:“才用了晚膳不到两个时辰就饿了,你难道是通肠么……”
“我没饿。”很明显,萧胤的听觉好得出乎她的意料。抬起头,他那湛黑深邃的眼眸懒懒的眯着,被那光亮染得有几分迷离,如星灿烂,却又盈满了暖洋洋的笑意,目不转睛看着她。“我记得你喜欢那些糕糕饼饼的——”
顿了顿,看到蓦嫣满脸压抑不住翻涌的甜蜜与喜悦之后,他又再次开口了,像是勉力地在压抑着笑意:“我今夜或许会熬到很晚,趁着那些下人还没休息,让他们准备点东西让你垫肚子,要不然,等到你的肚子饿得唱起歌来,扰了我看书,那可怎么办?”
蓦嫣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好一会儿,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情意绵绵的,原来,竟然是为了捉弄她!
走出歇息的寝房之后,蓦嫣气呼呼地鼓着嘴,一边暗暗地咒骂萧胤,一边急匆匆地往厨房而去。
拐过了回廊旁那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夜色之下,到处是黑黝黝的影子,乍一看,犹如鬼魅一般骇人。那一刻,她似乎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莫名其妙地顿下脚步,脑后的汗毛都树了起来。为了壮胆,她深吸一口气,麻着胆子,冲着假山后头吆喝了一句:“谁躲在那里吓人?”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
难道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蓦嫣挠挠头,正暗自笑自己神经兮兮的,谁知,刚转身准备走,一只手却趁着这机会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说话!”耳边传来一个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难以抑制的喘息,像是勉力挤出那低弱的言语,那捂住她嘴唇的手掌有些湿湿黏黏的,带着奇怪的腥味:“嫣嫣,是我!”
习惯叫她嫣嫣的,只有——
“叶楚甚!?”蓦嫣掰开那捂住自己嘴唇的手,突然觉得嘴里莫名其妙多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她诧异地转过身,果然看见眉峰紧蹙神色冷峻的叶楚甚,不由轻叫了一声:“你怎么会——”
可接下来,她愣住了!
叶楚甚一身青色的夜行衣,衬得他的身形更加颀长,显出压迫感来,透着几分诡异难测,犹如暗夜之中的魔魅。未曾用束带玉簪的满头发丝,显得很凌乱,与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与夜晚的风声混成一片。此刻,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左边臂膀,正靠着假山轻轻喘息。
待得他松开那捂住臂膀的手,蓦嫣才看清,他的左臂膀上有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从衣衫内翻卷出来,显出触目惊心的殷红。
“你的臂膀!?”
她骇然了,正想询问原因,只听远处传来了嘈杂声。
捉奸拿双
此情此景之下,蓦嫣即便再怎么迟钝,也看得出,叶楚甚定然是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做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结果,一时不慎被人发现了行踪。
眼看着那拿着火把的嘈杂的人群慢慢接近,蓦嫣急得不行了,拉着叶楚甚便往他的寝房跑去。
叶楚甚所住的院落离萧胤并不远,甚至于,远远地,可以望见那些拿火把的人往萧胤所居住的院落而去,领头的竟然是那一脸阴毒的北亲王。
“他们到狸猫那里去了,应该还能拖延一段时间。”帮着叶楚甚换下了那黑色的夜行衣,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蓦嫣觅了块湿帕子将自己脸上沾染到的血迹洗净,尔后,便急得在屋里团团打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脑门子都是汗:“你这个样子,迟早会被发现的!到时,可就真的完了!”
说实话,她是很有点在乎叶楚甚的安危,不仅是因为他是她的哥哥,更因为,他在什么实情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能对她那么好,处处帮她,维护她。
叶楚甚神色淡然,一言不发,低垂着头,似乎正在思量着什么,听着她这着急与担忧的言语,默然抬头,原本温和的眼眸瞬间便染上了一层说不出的情绪。
“我记得——”突然之间,蓦嫣一个激灵,想到叶楚甚此次前来北夷表面是做丝绸布匹生意,他寝房隔壁便堆了不少用以掩人耳目的大红色丝绸缎子,立刻计上心来,不由分说,拉着叶楚甚就外隔壁跑。
叶楚甚一时不知她要做什么,有点错愕地被她拉着一路往外。蓦嫣打开隔壁堆放丝绸缎子的房间,点亮了灯之后,极利落地将大匹大匹的红色绸缎扔在地上,扯得乱七八糟,几乎把地面堆满,尔后,她便开始急急忙忙地宽衣解带起来。
脱到一半,回过头,看见叶楚甚郁黑的眼眸中满是莫可名状的愕然,她更急了,几步跳上去,便自顾自地解起他的腰带来,一边解还一边低低地叫:“哎,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脱呀!”
那一刻,看着满地凌乱层叠的大红绸缎,叶楚甚领会了蓦嫣的意思。虽然是情急之举,可是,他仍旧掩不住满脸的惊诧,一向恬淡悠然的俊颜,突然地便染上了一层薄暮般的可疑绯色。
其实,以他和北亲王的交情,只要不被发现那伤口,是怎么也不可能怀疑到他头上来的,可此刻,他选择缄默,什么也不多说,任由她随意摆布。
终于,脱得恰到好处,蓦嫣让叶楚甚躺在地上,用大红的绸缎裹住他的身体,并且将那受伤的臂膀也一并有技巧地裹得一丝破绽不露。尔后,她抽掉发髻中的玉簪子,脱了中衣,只穿着肚兜和衣内的薄绸衬裙,伏倒在叶楚甚的身上,拉起那绸缎,也裹住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地露出那些既夺人眼球却也不至于太过暴露的细节。
这个情景,香 艳 火 辣,怎么看怎么像意乱情迷的一对缠绵鸳鸯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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