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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养成计划-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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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我堂而皇之的丈夫,我此生唯一的男人。而记忆中的那个他,却是我此生无法触碰的人……我心中一酸,终于迟疑地抬手圈住他的背,紧紧拥抱着他,抚慰与被抚慰。

    他的恐惧似乎是被安抚了,他爱怜地轻吻过我的唇、脸、眉、眼、眼睫、鼻……

    我只觉自己如飘浮在云端,却又像是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渊,李治在我耳边喃喃地诉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俊美的脸庞上净是满足的笑意。

    爱恋夹杂着**,如同狂潮洪水般再也压抑不住,缱倦、难舍、狂乱而放肆地宣泄奔放着。

    帐外烛火未熄,明暗难辩地跳动着,掩住了帐内所有的迤逦春光。

    ********************************

    我的生活,依然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改变。夏末,瑟瑟风起,一股脑灌进房中,先前的暑热之气顿时没了踪影,偶尔凉风袭上肌肤还是会泛起阵阵寒意。

    “撤下去,我不想吃了。”这几日的膳食不知为何我吃着都有些油腻,只觉腹中不适,便叫夏莲沏了花茶,喝了几口,这才稍稍缓解了。

    “媚娘。”这时李治见过群臣,将政事处理完毕,便过来寻我。

    “陛下,今日来得好早。”我差夏莲换了盅茶上来,自己亲自捧给李治。

    李治接过轻抿一口,笑道:“近来开科取士,忙得朕连过来看你的空闲都没有。”

    “政事要紧,臣妾只是担心陛下的身体。”我微微一笑,“放手招贤,允许自举为官、试官,并设立员外官,这确实是为天下的读书人办了一件好事,他们寒窗苦读,也有了盼头。”

    “朕也是听了你当日之言,才有今日之举。”李治摸着我的脸颊,仍笑着说道。

    “陛下说笑了,这是陛下英明,与臣妾无关。想先帝便曾说过,任人以贤、任人以能、任人以需、唯我所用,方为明君。”我扶着李治坐下,“鲁国的大夫柳下惠,世人皆知他见色不动心,称之大贤。但,其实他最大之私德是侠义,他是一个济困扶危的人。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也。’孔子在此是在骂臧文仲,这个养玳瑁的鲁国大夫,说他是个不称职的人,在高官大位上,不知提拔青年,也不知提拔贤人,明知道柳下惠是个贤人,而没有起用他。”

    “如此说来,媚娘是怕朕被天下人唾骂,而劝戒朕广开科举,广收贤明了?”李治双眸略微一眯,便将我拉进怀中。

    “陛下!你明知臣妾并无此意!”我故作嗔怒地白了李治一眼,又补充说道,“但是文人,难免都有傲气。尤其是那些饱学之士,大都有几分迂腐之气,正所谓良禽择木,越是将相之资,越难以轻易出仕。刘备三顾茅庐,才求得孔明。陛下若真想为国选拔良才,需多费些功夫才是。”

    “古来只有帝王选相,到你嘴里却是将相选王了。”李治闻言嗤笑,从我发上拨下支簪子,“如此一来,朕这皇帝岂不是做得太无趣了?”

    我抚额轻笑:“自古帝王必要有容人之大度,先帝曾说,‘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先帝与魏征君臣之间,也就成为了一段佳话。”

    “朕放在你这批去的奏本,都是语言得体,处置得宜,外间臣工,毫无异言,反倒是比朕亲自批得还好。”李治口中说着,手上却也不停,他又取下一支玉簪,瞬时,我方才梳好的发髻便全散开了,他捻起我的缕长发逗弄似地说道,“你呀,若是男人,怕也是个帝王之才了。”

    我心中一动,连忙摇头:“我才不想做帝王呢!”

    李治双手缓缓滑下,顺势拉下了我的衣袍,嘴上仍在问道:“这又是为何?”

    “若为帝王,子孙反目,兄弟成仇,理智远在情感之上,他们太高了,高处不胜寒,独霸高处,心中却只有失落,所以注定为孤家寡人。”我抬眼,淡淡地扫过他的脸,见他一脸愕然,随即挤出一丝笑意,转口说道,“一笑定江山,看似轻松,运筹帷幄,其实很难,帝王之位有着说不出的悲凉艰辛。而我只是个小女人,我只希望自己的夫君爱我、怜我、护我,如此便够了,再无所求。”

    李治抚着我的发,静静地聆听着,我却不再说下去,只低垂着头说道:“陛下莫怪,臣妾失言了。”


正文 赐李恪自尽!


  李治摇了摇头,他将我的手握在手中,贴在心口上,唯有在我面前,他才有世人见不到的温柔:“我比你更明白这帝王之位的苦,不过还好,有你做我的妻……”他微倾身,嘴唇贴在我的耳根上,熟悉发烫的气息喷洒过来。

    我只觉酥痒难耐,仰头咯咯直笑:“陛下日理万机,床第之事,不宜太过操劳!”

    李治双目炽热,哪里还愿意与我闲扯,抱了我便上床榻,欲行鱼水之欢。

    片刻间,我已是衣衫零乱,却仍明知故问道:“一会陛下不是还要见长孙无忌与禇遂良?”

    李治哪里还顾得上我的戏谑,他利索地解开我的衣带,嘴上敷衍道:“明日再见,也不迟……”

    我轻轻扭动着身子,也不松口:“陛下,方才说要做有德明君,如今却……”

    我们正闹着,忽听门外内侍禀道:“长孙无忌求见陛下!”

    李治不得不停下动作,微恼地说道:“今日已晚,有何事等明日上朝再议!”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长孙无忌沉声道:“陛下,谋反之事,可等不得明日再议!”

    谋反之事?!

    我着实吃了一惊,立时全身僵住,与李治对望一眼,他亦是满面惊诧。

    我迅疾地为李治与自己整好衣冠,二人仓促地下榻来。

    “陛下。”有侍女将大门开启,长孙无忌立即上前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李治抬手随意一摆,轻描淡写地道,“舅父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陛下……此事关系重大,”长孙无忌似是有许多话说,却哽在喉中,“不如移驾偏殿……”

    李治稍忖眉,而后神情了然,他侧头望了我一眼:“媚娘,朕与舅父有要事相商,你先休息吧。”

    长孙无忌深夜来访,说的又是谋反此等大事,那是谁谋反?其中究竟有何蹊跷?

    “是。臣妾恭送陛下。”心中虽有疑惑,面上我自然不能透露半分,我垂首微躬身送李治出去,似察觉到什么,我略一抬头,却正迎上长孙无忌的目光,他的眼神内敛锐利,仿佛要看尽我心中所思所想。

    我暗自心惊,但长孙无忌眸中那锐利的锋芒也只是一瞬,一瞬之后,便已恢复如常。而后他微微一笑,转身虽李治向屋外走去。

    李治走后,屋中一片寂静,似乎所有的繁华笙歌都停了下来。我心中莫明地烦躁,谴退宫女后,我披了外袍,独自一人走到院中。

    草木苍凉,唯见月华似水,一切寂然如洗。

    我静静地立在院中,只觉夜风清冷,入目萧瑟。恍惚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似有清露沾衣,风中有着清甜的微香,枝叶上的露水折射着破晓的晨光。

    茫然不觉中,我竟已在院中坐了一夜。

    一个声音打破了我的冥想:“唉,媚娘……”

    我立即转身看去,李治仍是昨夜那身衣袍,他面容憔悴,目光散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陛下!”我一惊,顾不得自己一夜未眠的疲乏,赶忙将他扶进屋中休息,又唤宫女端来温水,为他洗漱。

    “媚娘……他们竟都要谋反……”李治唤着我的名,口中却是喃喃自语。

    “谁,谁要谋反?”我心中一颤,不禁紧紧握住李治的手。

    “丹阳的驸马薛万彻,巴陵公主、驸马柴令武,荆王元景,还有高阳以及驸马房遗爱……”李治的声音干涩,他逐字念着这些人名,每一个字都似从齿逢中挤出,吐得如此艰难,因为这足以处死的罪名下的每一人都是他的亲人,“以及、以及……”他露出一丝迟疑的神色,似欲言语,忽然目光一闪,复又说道,“以及吴王恪……”

    吴王恪?!他谋反?!怎么可能?!

    我握着李治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几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我踉跄着后退一步,怔忡地看着他。

    “媚娘……”李治探身过来,将我的手牢牢地抓在掌中。他眸中闪过极为复杂的神色,许多都不可辨认,但其中一种我看得明白,那是痛楚。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压下心头的慌乱,强自镇定:“臣妾虽跟随先帝多年,如今服侍陛下左右,但听到这谋反之事,仍是害怕……这,这可是百姓人家连嘴上说一说都怕杀头的谋反大罪啊……”

    李治望着我半晌,才将我搂进怀里,缓缓说道:“媚娘,朕如今心中亦是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定了定神,试了几次,终是挤出笑意了,只是不知这笑是否比哭还难看上几分:“若说谋反,旁人臣妾不敢妄言,但说高阳公主谋反,我是绝不信的。”

    “哦?这有是为何?”李治诧异地问道。

    “高阳公主先前才诬告房遗直占了她便宜,她又时常怂恿夫君争家产,从先帝时起,众人便知她骄横跋扈,淫恶纵欲,欺凌家人,干预朝政,”我说着,略微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时又想不起,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如此养尊处优、又刚愎自用的一个公主,她能有造反的雄心壮志与深谋远虑么?”

    “你分析得也有道理,只是,”李治抚着我的脊背,顿了下才又说道,“只是,还有一件事,恐怕你听了便不会如此说了。因为,此次告他们谋反的不是别人,正是房遗直。”

    “房遗直?!他密告他们谋反?”我惊魂未定地看向李治,房遗直前来密报,他这是“大义灭亲”之举。如此一来,恐怕高阳李恪等人的谋反罪是要坐实了。

    李治苦笑:“是。据密报,高阳不仅时常口出怨言,更曾派人占星卜筮窥视宫省,又与驸马房遗爱联合魏王余党,侍机谋反。既是谋反大案,犯案的又是皇亲国戚,此事便立刻呈报给了舅父。舅父见此事关系重大,才会匆匆来此见朕。”

    “魏王李泰已幽死于均州,这房遗爱本是他的心腹,当年为助他夺嫡上下奔走颇为卖力,如今胜负已分,他竟然还不知趣地意欲重演夺嫡之事……”我正缓缓地分析道,心念一转,来不及掩饰纷乱的情绪,愕然从混沌中醒来。是了,这便是长孙无忌苦心定下的计策!他等的就是高阳公主与房遗爱的妄动,新仇加旧恨,除坐实这对夫妻的谋反之罪以外,更将此事渲染得更加严重,将他所有的敌人都陆续罗织进来,一网打尽。首当其冲地自然是魏王余党与那些不满李治得到帝位子的人,丹阳公主驸马薛万彻、巴陵公主及驸马柴令武夫妇,他们曾是李泰的心腹,而荆王元景一直觊觎李治皇位,而昔日争位失败的太宗庶子吴王恪自然也被牵涉进来。如此一来,长孙无忌便可将不满当权者及自己的政敌一网打尽,从而扫清了独揽朝政的一切障碍……

    好个长孙无忌!借刀杀人、赶尽杀绝,真是狠毒至极!

    我自知此时为李恪求情有些不妥,但一旦谋反之罪定下,他只有死路一条,权衡之下,我亦不能放过任何机会:“陛,陛下,虽说高阳公主与驸马房遗爱确有谋反之迹,但其他人等,例如吴王,他久居安州,极少入长安,又怎会参与谋反呢?再者……”

    “朕心中有数,你不必再说了!”李治忽然不耐地打断我的话语,他猛地起身,冷淡地说道,“朕换身衣裳,便要去上朝了。”而后轻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去了。

    “陛下……”我愕然,见李治如此懊恼的神情,不知怎地,我心中一痛,纵使有千言万语,却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呆怔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良久都无法动弹。

    回想去年佳节,李治特意将他们请来宫中,设宴款待,一家人貌似和谐,其乐融融的盛世图画,转眼间便化作一股血雨腥风、你死我活,确是不知昨日与今日哪个更像在梦中。

    ***********************************

    日光暖暖,冰消雪融,窗外清风悠悠淡淡,触目的青葱早已隔绝了的寒意,我倚窗边坐下,夏莲奉上茶水,色清而香浓郁。

    我接过,心不在焉抿了一口,李治近几日都未到此,我心中仍是挂念先前的谋反案,不知进展如何。派出去的内侍宫女一众眼线,却都忌惮谋反大事,不敢妄加打听,可叹我人在深宫,谋反之事又隐瞒得密不透风,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却仍是束手无策,只能静等。

    心中正乱,却听夏莲匆忙入内禀报,陛下来了。

    我一怔,侧头看去,李治步履缓慢,神色静如止水,不再有往日的蔼然笑意。我随即觉察到异样,正准备迎驾,却不想起身时将案上的茶盅打翻了,茶水泼在我银色衣裙上,污了一片。

    我莫明心悸,愣愣地站着,一时竟忘了礼法。待李治走近我身前,才醒悟过来,急忙跪下。

    李治伸手拦住了我,而后指着我裙上的污滞道:“见到朕,为何如此慌乱?”

    我暗暗调匀气息,才轻声说道:“陛下恕罪,臣妾一时大意……”

    李治拥我入怀,轻叹道:“为何魂不守舍?是因为朕这几日都没来看你么?”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唤夏莲过来收拾,换了茶盅,再为他沏了新茶。

    李治转过身,任宫女为他脱去外衫,口中似无意地说道:“谋反之事,定下来了……”

    我端着茶盅正要递于他,闻言不禁一抖,滚烫的茶水立时撒了满手。

    李治瞧见了,立即回身捧住我的手,眉头紧锁:“让朕看看,烫到了么?”

    “臣妾没事,陛下说那谋反之罪定下了,那他们……”手背上已红肿一片,我却已顾不上,只追问道。

    李治神色平静得仿佛凝固了:“此案审理结果,房遗爱、柴令武、薛万彻三位驸马均被处斩,元景、李恪二王及高阳、巴陵二公主赐自尽。”

    赐自尽?!李治的话似一声惊雷,平地响起。我只觉眼前一黑,手中茶盅脱落于地,应声而碎。夕阳斜照,细小的尘埃漫然飞舞,斑驳满地。

    “媚,媚娘。”李治在我耳边唤我,一把拉住我的手,“担心割伤手,别捡了。”

    我方寸大乱,任李治扶着,倚窗缓缓坐下,故作随意地问了句:“那他们如今……”

    李治的气息从身后罩了过来,他将我紧紧搂在怀中:“他们昨夜便已……”

    昨夜便已……自尽?如此高傲的一个人,赐他自尽?那比直截了当杀了他还不堪!取他性命还不够么?非要这般轻贱他?!我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我只能用手死死按住心口,独自承受着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眼前似茫茫一片,心中空寂,了无着落。

    “朕曾以荆王吴王为朕叔父与兄弟,希望能免他们一死,但为臣下劝阻,不得不杀。”李治将脸埋入我的肩颈中,哽咽地说道,“他们都是朕的手足,朕……”

    我心中一颤,侧身凝视着他,想从他的眼眸深处找出一丝软弱的悲哀。他果真是如此悲痛么?

    荆王吴王二人均为李治皇位的实际威胁者,他们犯事被处死李治未必心中不快意。且他提出宽赦的理由也十分牵强,既能以亲戚的身份为二王求情,那为何不一同为高阳、巴陵二公主求情呢?莫非……我悚然一惊,李治此举反倒像是为求仁君之名而诿过于臣下,颇有惺惺作态之嫌。



正文 我与李恪无法执子之手


心中豁然开朗,我似已瞥到这阴暗的一角。心念疾转,我静静垂眸,眼睫掩住一切可能泄露的神色,有条不紊地说道:“臣妾知陛下仁德,定不忍将他们治罪,只是陛下的舅父中书令(长孙无忌)执法公证,不偏私,使陛下为难,想来陛下也是无法阻止的……”

    我说得十分平静,李治却难掩惊讶:“媚娘你是说……”

    “臣妾不敢妄言,只是有些后怕……”我语调平静,仿佛这些事,都与我无关,“高阳公主、荆王殿下他们纵然是金枝玉叶,可一旦此事经由中书令之手,他们的下场竟会如此凄惨……如此境况,即使是毫不相干的旁人,看了也不寒而栗啊……”

    长孙无忌此人一向谨慎言行,先帝在时,他从不敢以外戚骄人,多是侧身回避,因此才能得到先帝的最终信任。而李治初登大位,年少无知,许多事都必须仰仗他。所以想来他如今对李治难免有轻视之心,仍是难改长辈看待晚辈的心思,露出傲慢之态。

    李治呆怔着望了我一会,欲言又止,而后沉默了。

    我知道,李治此时心中不安,对长孙无忌芥蒂已生,因为每个人都有一处不能碰触的心事。长幼虽关人伦,但君臣自有名分,李治是长孙无忌的晚辈,虽亏欠了他许多人情,却仍然是帝王,真真正正的天下第一人。而长孙无忌此时隐隐已有侵凌主上之威,如此一来,便使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的李治,首次真切地地感受到了来 自'炫*书*网'舅父的震主之威。他心头的阴云越聚越浓,只需一人之手便可轻易挑动他的不满与怨怼。

    夕阳西沉,屋中斜光转黯,我正欲上前点灯,李治双臂一收,却将我抱得更紧,他在我耳边轻声道:“媚娘,陪着我,不要走,不要走……”

    屋中愈发暗了,这昏黄的光似乎能使人陷入陈年的记忆。我扭头看去,李治的脸一半隐没在阴影里,隐晦难明。

    我轻轻抚上他的脸,声音轻柔得恍如呢喃:“我在这,在这,不会走的……”

    我紧闭双眼,靠在李治怀中,心暗得如同无星无月的辰空,空洞紧缩得几要发狂,这是最深切的绝望。

    ********************************

    夜半,明月斜照,皎洁月华透过枝叶洒下,浮在满地桃花瓣上。

    夜风幽渺,夹杂着若隐的花香,和缓柔转地扑面而来。落花成冢,竟有一寸深,犹带夜露,轻软无声,妖娆舒展,似要将香魂在这一夜散尽。

    深夜落花,寂寞何人怜?

    我一身缟素,望着手中的那张琴,它曾是李恪赠于我的那方高山流水。

    美到不可方物,曲到心弦急拨。苍凉琴音在我的指间绽放,随意得之,自然而然,不必强求,又厚,又沉,似哑哑的呐喊、低语、独白,一遍又一遍,不曾忘却。

    一个女子,青春被掳掠,油尽灯枯的空,谁说得出那悲愤?

    我的琴声只有他明了,而我的余生,只有这琴声了,即使形不似槁木,心亦可寂如死灰。我与他,用彼此的琴音、清寒与孤寂,攫取慰藉,相依相偎。枯而不竭,淡而不飘,苦而不绝。

    一曲终了,弦却仍在苦苦支撑着,没有断。这小小而执拗的坚持,是多么可笑啊。

    “我曾对你说过,‘子期一去,伯牙曲音难传,琴无心,高山不再,流水难续,伯牙毁琴以祭知音。’如今,是该兑现当日的之言了。”我缓缓起身,将琴投入火盆中。

    琴身接触到火,立即噼啪地燃烧起来,我却仿佛蓦然见李恪在漫天火光里怅然回首,他寂寞凄凉的笑颜、他眷恋而涩然的声音、以及他曾许下的诺言。

    他说:“执子之手”,因为他早已知晓,我与他,这一世,是绝不能许下“与子偕老”的誓约。余下的话,我们永世不得出口,沉坠着哽在心头。

    你去了,而我依旧要为你留在这世间,看透倾世繁华。我会替你记住,我们之间那么多消逝了的说不出口的誓言。

    “恪……”我紧握着手中的银簪,终是泪流满面。

    等回过神时,曙光微绽,我惊觉自己竟是在院中坐了一夜。

    满身皆是无法阻挡的疲乏,却因心中的决心,我强忍着站起了身。眼前忽地一阵发黑,我扶着亭柱,忍了片刻,以为无碍了,才往前走了一步。

    却不想这一动,竟是双腿一软,身子向前倒去,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全身酸痛地醒来,我发觉自己已躺在了榻上,李治一脸焦虑地望着我:“媚娘!”

    榻前跪着宫中的御医,他向我叩首,用欣喜的口吻说道:“恭喜陛下,恭喜昭仪,大喜!”

    大喜?我垂目黯然,我依然是我,仍是摆脱不了这虚弱的命运。

    然,余生风月己寂,长夜无边。

    ****************************************

    小院内,无数桂花随风纷纷落下,白色的花瓣夹着如水如雾的秋色,轻轻撒落湖面之上,倍添幽静。屋中,纱帘半卷,秋日之阳舒缓如水,将窗外婆娑树影投在案上的一页页奏书上。

    宫女夏莲侍立一旁,为我研墨。

    我挥毫疾书,偶尔抬头,略微授意,夏莲便领会,将一旁堆积的奏书依序放好。她虽因林锦之事,曾被我责罚,但她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女子,已然醒悟过来,如今已成为我的心腹,对我忠心耿耿,不离我左右。

    兰儿坐在不远处,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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