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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养成计划-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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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勣、于志宁、褚遂良、来济、崔敦礼、韩瑗,如今除李勣与早逝的崔敦礼外已或贬或杀,清除殆尽。”
“你,你好狠毒的心!”长孙无忌颤抖着,老泪纵横,“你只对我一人便罢了,为何连他们也一并加害?!”
“你果真是老了……”我啧啧惋惜,轻轻摇了摇头,“莫非你忘了当年你诛杀吴王李恪与高阳公主一事么?你连诛了多少人?他们又何其无辜?”
“你,你仍是记挂着这事,你与吴王……”长孙无忌的目光变得茫然,喃喃道,“你为了此事,非要夺我性命才肯罢休?”
“国舅,你错了。真正将你致于死地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陛下。你还记得九岁时的陛下么?他伏在长孙皇后的灵柩前哀哀哭泣,先帝由此对他分外怜爱,他也因此而打动了你的心吧?”我语调平淡,神情漠然,仿佛只是在说今日的天气,“二十二岁的陛下,面对着先帝的驾崩而手足无措,惶恐地抱着你。永徽初年,他一听到有人告发你谋反,立即问也不问便将其处斩,以示对你的绝对信任。而如今呢?再浓厚的亲情,也终敌不过君臣名分。你最疼爱的外甥,最后竟成为长孙一族倾覆的罪魁祸首,如此讽刺之事,世间除了国舅你,恐怕再没有人能承受得起吧?”
“我,我不信!若不是你从旁挑唆,陛下不会如此对我?!”长孙无忌声嘶力竭地叫道,已是在自欺欺人。
“你可知你为何会败?轻敌大意,仅这一条,就可致命。你从不曾想到有朝一日陛下会对你猜忌嫌恶,所以你也并不为自己谋一条后路,在废立皇后一事,你竟手握兵马大权李勣的真实态度都不知,而程知节禁军统领之职被夺,韩瑗、来济被贬,便如同斩断了你的左膀右臂,你该有所警觉了,可惜你仍是按下不动。在程知节罢官之后,你已失去了任何可以挽回败局的机会,虽以国舅之尊,也无法避免最终败亡的命运。”我从窗外收了目光,望着长孙无忌轻笑,“你那时若是拼尽全力,与程知节联合发动禁军谋立新君,孤注一掷,或许还有一丝反败为胜的希望。你却迟迟没有动手,犹豫之间,所有的机会都已失去。就算明知不久就会面临灭顶之灾,却依然没有胆量进行生死立决的一搏。或者依然心存侥幸,或者忍不住犹疑观望,你的顾虑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程知节已老,是否还会帮你?长孙家族枝繁叶茂,倘若失手家人又将如何?本来 自'炫*书*网'己两个儿子娶的都是李家的嫡亲女儿,也许自己虽死他们还能活着呢?”
长孙无忌悲恸到了极处,反而平静下来:“事到如今,你说这些究竟是何用意?”
“在濒临悬崖之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着不计存亡纵身一跳的勇气。你确是惊才绝艳,当世人杰,也为长孙家族带来泼天富贵,三十年宰相生涯,权倾当世。”我轻抚衣袖,悠然说道,“然而绝顶的富贵,必然伴随着绝大的危机,托孤重臣有几个是能善终的?帝王羽翼丰满之后,总是期望着破茧而出,大权独揽,而国舅你,不幸便是陛下要冲破的那层茧。”
“想破茧而出的,其实并非陛下。贞观末年,便有预言,大唐三世之后,有个女主武王将取天下,且将屠杀李氏子孙。”长孙无忌目光一厉,“想排除异己,大权独揽的,恐怕是你吧?!”
“呵……国舅发现得太晚了。人老了就要认命,技穷了就要认输,重申忠诚或忆及亲情挽回不了什么。你一直以为自己是弈者,并希望能掌控得更多,其实你早身在一局早已注定的棋上,你只是一枚可丢弃棋子。”我眼神一厉,淡淡笑着,笑声里全是轻蔑,“棋子无论放到哪里,都只是棋子罢了,随时可能变成弃子。你早该潜身缩首,苟图衣食,不问政事,如今你落魄至此,不止你一族的性命难保,恐怕这李室的江山也将不保,你即日将归于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先帝与长孙皇后?!”
“你,你……”长孙无忌面如死灰,他颤着唇,却只说出一句断续的话来,“放,放过他们……”
他无疑是在向魔鬼求饶,可惜魔鬼只负手看着他,动也不动。
长孙无忌的惨笑飘渺而刻骨,我却再不望一眼,转身离去,锦绣罗衣漫起遮天缈缈烟云,抛却了身后一切黯淡与不甘,我盈盈步出屋子。
一阵清风涌入,带来桃花的浓郁气息,也吹乱了我的长发。我抬手拢发,却触到发上的银簪。一曲高山流水,人间稀所闻,知音原自少。
恪,你的仇,你的恨,我已为你报了。
回到殿中,我正用着晚膳,便有内侍来报,长孙无忌自缢而死。
这是意料之事,只需告诉他如今究竟发生了何事,他的亲朋好友最终的凄惨结局,他只怕已宁可自尽了吧?万事都抵不过心如死灰。
天边浮现晚霞,映入窗来,鲜红似血,恰如我的衣色。
我似听见一只鸟,不,无数只鸟在隐蔽处啼鸣,婉转多姿,宛若在空寂高处捧出一把碎玉,轻轻一甩,琳琅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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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夏日,暑气颇烈。
李治知我贪凉,便命人特意为我建造了一座水轩,三面临水,湖风缓送,有白莲的清香。
我喜静,所以轩中廊上皆有丝筵铺地,轻软无尘,宫人的足音都轻不可闻,连窗外的鸣蝉也被内侍捕尽,寂静中,只听得宫灯在风中摇曳的微声,甚至听得见池中荷叶之水滴落的声响。
微嫌闷热的夜晚,我着一袭蛟纱,轻嚼着沾了水露的花瓣,靠在李治怀中,懒懒地说道:“在水轩之上,为何还如此郁热?”
李治轻抚着我的长发:“你若真畏热,朕便命人掘来玄冰,置于轩下,定会十分幽凉。”
香桂入内,将一盏冰梅汁奉至我面前。
光滑的瓷盅中,剔透殷红液体奇丽可人,折射晶光,左右轻曳,盅中浮冰相碰,发出细碎微响。
李治接过杯盅,先自己尝了一口,才递到我唇边:“你不是曾赞叹并州的天露乌梅所制的梅汁最香甜,为消暑佳品么?今日宫中刚进了些天露乌梅,朕便命御膳房做成梅汁。朕知你不喜味酸,已嘱咐他们将滤出的第一道梅汁弃去,用第二道更为清甜的。其中还加了蜂蜜、百合与灵芝,更为解暑。”
我就着李治的手,浅抿了一口,确是清凉甘甜,回味无穷:“其实,作为解渴之物,不都是一样么?这不过是当日臣妾一时的戏言,故意在陛下面前挑剔罢了。谁料陛下却依然记得……”
李治将我拥入臂弯内,轻吻着我的鬓发:“你想要的,只要朕能办到,朕都想满足你。”
“呵……陛下如此宠臣妾,就不怕天下人说我是祸国红颜么?”我仰首望着他轻笑起来。
“祸国红颜大都是迷惑帝王,令他们无心政事,疏于治国。而你每日天未亮便催促朕前去早朝,不到深夜,你还不许朕回宫。”李治将我的长发缠于指上,微微笑着,“你甚至比朕还要勤勉,每日披星戴月地批阅奏疏,试问,天下有你这般的祸国红颜么?”
我的手轻抵着他的胸膛:“听陛下的口气,似乎有些埋怨臣妾呢!”
“这世间不论何人,朕都可埋怨,惟独不会有你。”李治伸手托起我的下颚,神情静寂,显得郑重,“媚娘,朕对你的心意,你该是明了。”
我双手圈住李治的颈子,闭上眼体会他的气息。自最初,李治便待我极好,这些日子,他对我更是有求必应,他已不去大姊处,我们终日厮守,会见朝臣、披阅奏书、颈项缠绵……
“陛下,臣妾老了……”我轻声叹息。
“你是花妖,又怎会老去?”李治喃喃说着,伸手掬起我如今已长至脚踝的头发,拥着我往身后的软榻倒去,“媚眼如丝、吐气若兰,如丝绒般柔滑的肌肤,圆润雪白的双肩,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犹胜当年……”
“陛下……”倒不是我驻颜有术,而是如今扳倒了朝中的那些老臣,又为后宫之主,自是满面春风,愈发轻盈了。我轻喘着,猛地想起还有正事没说,“陛下,那《氏族志》已编修好了,现改名为《姓氏录》……”
“朕明白,此事就交予你去办。朕已给你去世的父亲封号,他被追封为周国公,你的义母福嫂,朕先封她为代国夫人,而后由你下旨封她为荣国夫人。”李治转头吻着我的唇角。
正文 一室旖旎,春色无限
“臣妾谢陛下恩典。”我笑得悠然,“再过几日便是亲蚕大典,臣妾身为皇后,则有先蚕之礼,需先斋戒五日……”
自我当上了皇后,而后扳倒了长孙无忌,便向着权力的中心更近了一步,朝中宫内、明里暗里的事务缠身不绝,各种旁根错枝的关系更是密如蛛丝,修订《氏族志》与亲蚕大典皆是我为了巩固皇后之位的手段。
“斋戒五日?无妨,无妨……”李治充耳不闻,兀自解开我的衣衫。
我却不沉沦,仍是问道:“陛下,你前日答应了臣妾,要随我一同回并州去,你可否记得?”
“唉……”李治无奈地叹息,“朕答应,朕答应!无论你想要什么,朕全都答应!过几日,我们便一同外出巡游,先去东都洛阳,而后北上并州。这并州是李唐龙兴之地,又是你的故乡,朕去缅怀先祖,你便荣归故里。如此可好?”
我眼波流传:“臣妾谢陛下恩典。”
“你的要求朕全都准了,如今你也要应了朕所求……”李治在我耳边呢喃道。
李治的指尖划过我裸露的肩膀,引得我一阵轻颤:“陛下不是命许敬宗等人一早来议事么?若再如此下去,恐怕是要耽误了……”
李治的手依然没有停下:“让他们等,朕是皇帝……”
“陛下方才说臣妾不是祸国红颜,如今却又……”我咯咯笑了起来,却被他封住了唇。
沁着麟香的水轩里轻纱曼拢,一室旖旎,春色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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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我来到殿前。
晨风轻渺,我按住飘扬若飞的裙摆,微微抬头,目光掠过大殿的飞檐,投向城外。天仍未大亮,满城灯火人影皆不真切,无数晦暗星斗犹在垂死般闪烁,夜空如一个浩淼的梦境,隔着天上人间。
朝堂之上,坐在水晶帘后,我微微笑着。大殿中,能坐于群臣百官之上的,唯有两人人——作为天子李治,垂帘听政的我。
群臣有本逐一上奏,从人事、军报、民生……各方皆有。人事上,一年一度的吏部考核正在进行中,五品以上的京官与各州刺史精心查访军事人才赴洛阳应试,用制举的形式选拔军事之才,此后再由我与李治亲自召见新科进士问询考核;军报上,自从灭西突厥之后,西域诸国望风归附,李治便下诏以曹国、拔汗那诸国置州县府一百二十七个,大唐疆域进一步扩大,声威已越过葱岭以西,邻近诸国尽在其势力范围之内;民生上,经过贞观、永徽年间的休养生息,市面渐趋繁荣,人口也增殖不少,长安便在这一时期突破了百万之众。唐制完善,国威也趋于鼎盛。此时,大唐已如破云而出的朝阳,绽放出万丈光华的慑人气势。而这广袤而富庶的帝国的统治者,便是李治以及他的皇后——我。
一旁香炉中凌香燃尽,早朝也近尾声,已是巳时。昨晚只睡了二个时辰,此时我不免疲惫。
百官依次退散,我正想从帘后走出,却发现李治仍未离去,他正在喝问一个官员:“狄仁杰,朕前几日命你严查权善才一事,可有结果?”
狄仁杰不紧不慢地答道:“禀陛下,权善才罪止免官。”
狄仁杰?权善才?
我想起不久前翻阅的奏章,思绪疾转,随即将此事理清。
事情起因是有人密告负责守卫昭陵的左威卫大将军权善才与右监门中郎将范怀义砍伐昭陵柏树,诏明大理寺严审。而这狄仁杰正是大理丞,受命审理此案。
“权善才、范怀义罪止免官?!”李治厉声说道,“他们二人砍伐昭陵柏树乃是大逆之罪,朕命杀之!”
“陛下,臣已查清此事来龙去脉,权善才曾依法严惩了一位违法的官员,而此人怀恨在心,借到长安保卫之机,求见陛下,将权善才砍伐昭陵柏树一事密报。”狄仁杰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大唐律法乃天子所立,臣定当遵守。只是若因几棵树而杀大臣,请恕我不尊奉旨。”
“你……”即使隔着帘子,我也能见李治全身微颤,想来他确是有些恼了,半晌,才听他哀切地说道,“权善才砍伐昭陵柏树,亵渎先帝,这是朕为子不孝才有此事发生,所以朕定要将他赐死。”
李治言辞诚恳,以他帝王之尊,如此屈驾,凡是臣子,没有不退让的。我由忠地欣赏狄仁杰那执法如山、宁折不弯的气魄,却不得不暗中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甚至连龙座旁的内侍都向狄仁杰使眼色,深怕他再固执下去,会招来不测。
不料,狄仁杰依然平静地说道:“陛下所言亦是人之常情,但若依大唐律法,权善才确实罪不致死,请恕我不尊奉旨。”
李治强压着怒火:“朕知你执法大公,但是,权善才必须要死!”
狄仁杰没有片刻犹豫,仍是那句:“请恕臣不尊奉旨。”
殿中忽然沉寂下来,死一般的静,忽有一物飞掷而出,险险擦着狄仁杰的脸边掠过。噼啪一声,伴随着坠地碎裂的巨大声响,是李治冷厉的声音:“来人啊,将狄仁杰拉出去斩了!”
皇帝一声令下,众人自然只能遵旨,立时有两个侍卫走上前,左右架住狄仁杰,便要将他拖出大殿。
“且慢。”我微微蕴起笑意,缓步上前,隔着帘子轻声对李治说道,“陛下,何必为了这等小事大动肝火,伤了龙体?不如交予臣妾来办吧。”
李治猛然一震,转身直视着我,刹那的惊讶后,他沉重地颔首,而后便离座甩袖而去。
我轻轻松了口气,而后说道:“狄仁杰,你便遵照陛下的旨意办吧,若再如此倔强,我亦保不住你。”
“回皇后娘娘,臣为官多年,自然深知此举的利害关系,对娘娘与诸位的良苦用心亦是心领神会。”狄仁杰徐徐说道,“只是臣不愿顾惜自己的前程而屈枉国法,去讨陛下的一时欢心。”
我知他必定还有话说,便沉吟不语。
果然,他话锋一转,引经据典地说起历史来:“汉文帝时张释曾在朝堂之上与汉武帝据理力争,而魏文帝时的辛毗拉着皇帝进谏,是皇权趋从国法,流下千古美谈。明主可理夺,而忠臣不可畏 惧fsktxt。com。”
我轻叹一声:“只是剑有双刃,你果真不怕?”
“臣常听人说,出言犯上是极其危险之事,但臣认为此说法有误。”狄仁杰冷然一笑,“倘若身处桀、纣之时,自然是很危险。但若是面对尧舜如此英明的君主,自然也就无所畏 惧fsktxt。com了。”他顿了一顿,这才提高音量说道,“臣如今幸逢尧舜,故无比干之祸,不惧其诛!”
我心如电转,刹那间明白狄仁杰的用意,只是仍故意说道:“权善才情不可容,律法虽不可治他死罪,但陛下深恨他,必越过律法将其诛之。”
狄仁杰毫不放松,仍劝谏道:“陛下制定律法、各类刑罚,皆有等差,岂有罪行极轻,即令处死的道理?倘若律法可随意变动,那天下人又该用何标准来衡量自己的言行呢?千年之后,陛下恐怕会应此而招来骂名,这便是臣不敢奉旨杀权善才的原因,惟恐陷陛下于不义,而使陛下负上不仁的罪名。”
我含笑颔首:“东汉初年,有个远近闻名的‘强项令’董宣。他为官正直廉洁,秉公执法,不畏权势,其言行被写进了《后汉书》,流传至今。如今大唐亦有个‘强项令’,此乃陛下之福,百姓之福啊。”
狄仁杰大约估不到我会如此说,一时竟沉默无语。
我温然一笑道:“狄仁杰劝谏有功,特赐为侍御史,负责审讯案件,纠劾百官。”
“皇后娘娘?!”狄仁杰讶然唤道。
我声音缓淡:“至于权善才一案,我亦会向陛下进言,请求陛下免除他死罪,你大可宽心。”
狄仁杰立即伏地跪拜:“臣替权善才谢皇后娘娘恩典!”
“起来吧。你既已升迁,不为自己谢恩,反为权善才谢恩,倒也是奇事一件。”一旁的内侍为我掀开帘子,我缓步而出,浓重的熏香有些散去,不再那么闷,我轻轻舒了口气。
狄仁杰立于殿上,素缎官袍,官帽之下,发如染墨,他逆着阳光,微透金色,若染霞在衣,举袖扬袂间,光华隐隐,如此风仪,确是温润如玉。
而他乍见我,只呆愣着,面色煞白,犹如望见了厉鬼。
这一刻,清风涌入,我徐徐前行,广袖飘旋,素纱披帛在风中扬起,如流风回雪。
狄仁杰望着我,目光遥深,眉间有不定的犹疑,口中却唤出石破天惊的名字:“你,你,明先生?!”
正文 只当那是春梦一场
(狄仁杰番外)
昨夜大雪,我深夜醉酒,朦胧中挑灯。
今晨醒来,看木窗上旧漆斑驳,裸露出腐木的疏松质地,寒风一吹,碎屑便白发似地一丝丝往下掉。
窗外一株只开半朵的梅花,它在冬天的风欺雪扰中尤自抱紧了裸露的双臂,在枝头傲然独放。
我缓步而出,离开宅院,周围是人声的潮,那声浪几乎要将我浇灭,我只能选择远离。
满目飞雪,我昭然若揭,指间纸鸢轻飞独舞,心中漫延着着异样的火,火蛇七窍乱蹿,令我愈加浮躁。
手上微一使力,发丝般的线便轻轻断了,纸鸢没了束缚,飘然而去。
我仍是不服,放步前去追赶。
天如漏了一般,雨雪霏霏,惑人眼眸,应接不暇,无休无止。
目眩神迷间,眼前豁然,一座朴素的孤寂宅院,窗临曲水,门对青山。那墙由红石砌成,经岁月风霜,红石色几不可辨,唯余黛色。纸鸢似有迷恋,越墙而入。
我犹未死心,翻墙入院。
寒冬风冷,四周一片岑寂,院中百花便凄凄然失了韵致,倒是一丛细瘦的梅树花蕾欲动,风雅至极。花簪摇曳,顾盼生姿、脉脉传情,款款伸来朗朗疏枝。
仿佛误入桃花源的武陵渔人,如此美景引得我频频回顾,疑有花妖巧笑嫣然闪身而来。
一架软榻藏于梅花丛中,榻上细铺白色狐裘,一尘不染,如云似梦,远胜那金玉衾褥。
一个白衣女子侧躺榻上,安卧轻寐,那薄情随风而去的纸鸢如今正乖顺地落入她的怀中。
我谨慎走近,不免屏住呼吸,凝望这犹如飘然于云端中的女子。
她犹闭双目,在我的凝视中没有哀乐地躺着,似庸懒不肯起身,碧鲛轻纱曼拢,抚向她如清泉般流泻的九尺青丝。
我忽然无法直视她的容颜。
冰肌玉容,**蚀骨,素极之艳丽,美得如此忧伤。她令人窒息的美,足可将人逼到了绝境。
卷睫轻扬,刹那流光,秋水明眸,夺目迫人,望见我,她也不讶异,只轻轻问道:“你是谁?”
她的声音如同仙纶玉音,曼妙不可言。
倾国容貌的女子,竟还拥有流泉一般的声音,世间只此一份的绝色。
完美无瑕的女子。
“我,我……”我只被她望了一眼,心头一阵即跳,兀自面红如羞,顿觉狼狈,仓皇中险些扑通跪地,只含糊地答道,“在下,狄,狄怀英……”
“狄怀英?”她微微一愣,复又问道,“狄仁杰?并州人氏?”
“你,你怎知晓?”我愕然。
“竟然是你……”她凝视着我,忽低笑出声:“只因此处离并州不远,我亦是胡乱揣测。”
“你,你究竟是人是仙?”我痴痴望着她不沾纤尘的如花笑靥,蛊惑般地问出口去,立觉失态,慌乱道歉,“在下唐突!但绝无轻薄之意,望姑娘莫要怪罪!”
“呵……”她再笑,目光平和,“我自然是人。山野村妇又怎敢当‘仙’字?反倒是公子你,恐怕不是个寻常的行路之人吧?”
“恩?”我仍是呆怔着,为她这一笑,心弦又颤了颤,
她眸光清亮,专注而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番道:“公子仪表堂堂,目有英气,风神如玉,定是名门之后。”
我被她如此望着,又听她如此盛赞,一时羞赧难以自制,不由自主地反问道:“哦?名门之后?”
她颔首道:“名门之后,犹可至王侯之家,或不低将相之门。”
我心中恻然,只是苦笑着摇头。
她挑眉道:“怎么?我说得不对?”
我语气低迷道:“我如今两袖清风,碌碌无为,又怎说得上‘名门’二字,恐怕连‘中人’也谈不上啊。”
她侧了头笑道:“如此说来,我是猜错了。”
我望着她道:“姑娘请继续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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