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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养成计划-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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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侧了头笑道:“如此说来,我是猜错了。”

    我望着她道:“姑娘请继续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她含笑凝望着我,像是识穿了我的心事,闲闲地说道:“狄仁杰,字怀英。祖父狄孝绪,任贞观朝尚书左丞,父亲狄知逊,任夔州长史。你通过明经科考试及第,出任汴州判佐。”

    “你,你……”我倏地瞪大了双眼,险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错愕中竟哑口无言。

    她转目见我不发一语,便问道,“怎么,我又猜错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半晌后才缓慢开口:“不,不,姑娘所言极是。我正是通过明经科考试及第,出任汴州判佐。家父确是任夔州长史。只是,姑娘你、你怎会知晓?”

    “习武之人与读书人,皆手有厚茧。只是习武之人是掌心、虎口处有茧。而你食指处稍稍凹陷,中指平滑,无名指关节处有厚茧,说明这是一双常年执笔的手。”她自言自语般地说下去,“而你身上所穿的是定州所产的织锦制成的圆领袍。而在本朝,没有功名之人大多穿着斜领袍,若有功名之人,按制必着圆领锦袍。因此,你定有功名在身。”

    “这……”我仍是无言,却不由地心生钦佩之意。

    “狄公子既已任汴州判佐,虽是八品下的小官,但你如今年纪尚轻,未来仍不可知,若肯勤勉,应是仕途坦荡。只是你却面有愁色,想来必是遇见棘手之事。”她的眼眸未曾流转,只直直地盯住我的眼睛,“关于此事,我亦有听闻,狄公子似被人诬告,如今归家受审,对么?只是诬告何事,事情原委我确是不知。只是不难揣测,以你如今年少轻狂的凌厉锋芒,嫉恶如仇,初入官场又稚嫩生涩,不谙事故,不知周旋,定是把某个官子给得罪了,才招来此横祸。我说的对不对呢?”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良久之后,才沉重地颔首:“我自恃身有抱负,心怀天下,恃才傲物。对江湖草莽的不屑,对官场走狗的蔑视。如今才知,这只是文人可悲的清高,读书人的通病。可怜,只因这是骨气。可悲,只因这只是仅存的资本,可笑,因为心中仍有酸楚,仍有不甘。”

    “但更可爱,因为这是难得的真性情。圣人曾说,人不可无傲骨,但不可有傲气,其实兼有者方是世间第一等的妙人,因为他们傲得表里如一,他们敢做常人不敢为之事,”她轻笑一声,眸中却无取笑之意,“只是如此傲性的人若低声下气、干谒功名恐怕只会惹一身不合时宜的飞灰。官场上,讲究多磕头少说话。像公子这般有傲骨的人却不得不多次承受曲膝的屈辱,想来也确是令人唏嘘。”

    “事已至此,我亦无话可说,只是心有不甘。”我淡淡地说着。

    “公子不必懊丧,穷途未必末路,柳暗花明,此事或有转机也未可知。”她的声音如流水般滑过我耳畔,“吉人自有天相,若有贵人相助,公子不仅能化险为夷,且定能加官进爵。”

    我低头轻叹,只当她那是安慰之语。

    冬日轻寒微风,踏过梅林,荡向更深的夜幕。梅枝兀自轻颤,暗影浮动,似有一人正穿林而来。

    “狄公子,今日便到此,你先走吧。”她悠悠的话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心中明白,她是不想来人望见我,却仍是不舍:“若我想再见你……”话一出口,我自觉失仪,慌忙低头。

    “公子日后若想再见,在梅苑后门轻扣三下,便可入内。”她似有些讶异,而后温和地笑道,“如此一来,公子也不必翻墙入院了……”

    看着她欲笑非笑的脸,我羞赧地轻咳一声,施礼道别后便转身大步离去。

    将要步出梅苑,我终是忍不住回头,来人正缓缓走近她,将她连同裘被打横抱起,往屋中去了。

    那人身形伟岸,一袭偈雪金丝轻裘,光华如仙。

    如此风采的男子,是她的夫君吧?

    这个突然的发现,使怅惘如潮水般向我袭来。

    冬风愈急,一瓣落雪随风中扑上我的衣襟,轻若鸿羽,悲欢俱淡。

    ***************************************************************************

    翌日清晨醒来,若不是衣襟上犹有梅之幽香,我便要只当那是春梦一场。

    我的官司愈闹愈大,眼看着便要有牢狱之灾,幸而出任河南道黜陟使的工部尚书阎立本亲自受理了我被诬一案,他明察秋毫,弄清了此事的真相,还我清白。

    冬末,天气出奇地寒冷,我终是按奈不住,再去梅苑。

    轻扣朱门三声,我便安然入内。

    庭苑中,古木青砖皆覆大雪,一泓碧池浮冰泠泠。

    我撑着油纸伞,惟恐惊扰,缓步轻移。

    一丛白梅,花开似雪,玉洁冰清,典雅韵致,风致绰约。

    她倚在软玉轩床上,一袭月白轻绡纱衣,望见我,亦只是平静地颔首,流泻而下的青丝与泼墨的眼眸一般颜色,刹那间直透人心底。

    我不由看得痴了,气息微窒,连惊叹声亦不能发出,踉跄着迈出几步,伞却跌落于地。

    她似未看见我的失态,只轻轻问道:“公子今日复来,莫非是我当日之言应验了?”

    我掩饰窘态,弯身拾起伞,回神似地说道:“是,姑娘之言全中!果有贵人相助!”

    “那贵人可是河南道黜陟使阎立本?”她抬手轻拢鬓边的乱发。

    “你,你怎知?!”虽有前次的相会,如今听她如此一说,我仍是颇为震惊。

    她眸中莹莹薄光,是洞悉一切的睿智:“阎立本不仅还你清白,且发现你是一个德才兼备的难得之才,他以元老之尊竟向一个初出茅庐的八品小官当面致歉,并赞誉道,‘仲尼云:观过知仁矣。足下可谓谓之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并举荐你为并州都督府法曹。他爱才之心,举贤之意,颇有贞观遗风。而你年少轻狂,锋芒太露,却是因祸得福。”

    我惊骇得没了言语,半晌才徐徐说道:“姑娘身在山野,为何会对朝中之事如此熟悉?”

    她笑而不答,唇角流出一丝狡黠之态。

    我知问不出结果,目光一转,望见案上的笔墨纸砚:“姑娘莫非也好文墨?”

    “聊以自娱而已。”她轻描淡写道,“听闻公子书画自是一绝,今日可否让我一饱眼福?”

    “那在下便献丑了。”我亦未做推辞,铺纸,研墨,提笔,墨色少染,挥毫纸上:飞雪漫漫,一川荒草,满园英落,池边树石,枯树生花。

    “好笔法。”她饶有兴致地望着,赞道,“轻点微勾,梅花的风致立现,生机盎然自不可言说。”

    我得此赞誉,心中自然欢喜,一时飘然:“姑娘过誉了。此画尚未完成,不如由姑娘来结尾。”

    “既如此,我便不知量力前来添足吧。”她微笑颔首,手腕微动,逸笔草草,信手而出。

    寥寥数笔,自有仙骨玉肌。水竭笔涩,轻描淡抹,微墨枯笔,气韵却不止。疏影横斜,白梅数丛,迎风而笑,仿若水墨淋漓,墨吐满纸,旷如无天,密如无边。傲梅在空中舒展,云雾缭绕,莹然白雪,花上凄然似有泪。图中的题款,连绵飞动的狂草,一气呵成,下笔豪放,不可遏制的情怀,气息一脉相通,跌宕曲折……书画落成,却似小儿手酸,嘻笑间,浓茶洒翻满纸,我先前所画的数枝梅花随即黯然失色。

    再多的惊叹亦抵不过我内心的震撼,我突然对所学所知没有了信心,仿佛被噬尽了鲜血,我的坚定与自信,被她展露的技法消磨得了无痕迹,她对书画的造诣显然远在我之上,我所有一切,在她面前似只是一本正经的儿戏,羞愧与茫然瞬时错乱地在我心头滋长。



正文 我拥有世间最美的女子



(狄仁杰番外)

    “绝世才华必是多年寒暑磨砺而成,观高山流水一样的画,是缘。所谓书画,也就是一个人种种修养到一定程度,非要诉诸笔端不可留下来的墨迹。”她似未觉我的慌乱,只凝目于砚,神色宁静,“字画关乎技法,却更关乎性情。技法再好,气韵不好,终是流俗。

    我平气静虑,稳住心绪,收拾起失意彷徨,重新振作了精神,从哪里跌下便从哪里站起。知耻近乎勇,技不如人,亦要坦然,我要借这个时机,看个分明:“姑娘对书法造诣远在我之上,若姑娘不嫌狄某粗鄙,可否指点一二?”

    她凝视着我,眸中微有精芒浮现,复杂神色,似欣慰,亦似了然:“指点二字万不敢当,日后公子若是闲暇,请来小苑坐坐,我亦想向公子讨教。”

    若旁人说出如此话语,我只当矫情,但此话由她口中说出,却是这般诚挚,令人难以拒绝。

    我情难自禁地颔首。

    一丝欣然妍丽的笑意从她的唇角掠过,轻轻地拂上我心间。

    云淡风清的如水君子之交,便由此开始。

    我自幼喜好舞文弄墨,以览书为乐,涉猎甚广,亦有所得,数年未有知己,与她却是一拍即合。

    我执意唤她先生,她婉拒不得,亦只得作罢。

    我知她爱书,每次都会带一些诗书给她。未曾相邀,却有淡淡默契。

    美丽而孱弱的女子,不胜风寒,裹着厚厚的狐裘,那苍白如雪的病容,却更添幽美。

    古书半卷,清酒一壶,秃笔半截。她吹笛,我抚琴;她挥毫,我泼墨;评画对酒,共论天下大事、治世宏愿、抱负豪情、鸿图伟略、道德文章……丹心交付天地,功名抛之脑后。

    独倚寒窗,一灯如豆,我于灯下细品那幅墨梅,低吟、浅唱、泼墨、挥毫、冥想,相思。

    “你在做什么?”母亲捧着一盅暖暖羹汤立在案前。

    “没做什么……”我想得入神,竟未察觉,慌乱中立即将画卷起。

    母亲望着我,语中隐有责难:“近来你每日魂不守舍,书也不读,只去后山,究竟是为何?”

    “我,我只是心绪烦躁,踏青散心而已……”我支吾答道。

    “你若要散心,也万不可再去后山了。近来多传闻,说后山中有花妖出没,妖艳狐媚,专引年轻男子沉沦迷恋。”母亲凝重地道,“那花妖美貌异常,无论男女,凡是见过她的人,魂灵便在瞬间为她所夺。”

    花妖?无论男女,凡是见过她的人,魂灵便在瞬间为她所夺。

    我心中一悸,倏地想起她的倾国容颜与绝世风华。

    “我说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却迟迟不肯成家。”母亲未觉我的异常,只絮叨地说道,“普通的小家碧玉你看不上,才貌俱全气质高雅的大家闺秀你又嫌太端正呆板,究竟怎样的女子,你才会动心呢?”

    “我……”我语塞,脑中却只浮现她的影子,冷艳无双,清冽凄情,却绝玷污不得。

    我匆匆地将母亲送走,一夜难眠,索性前去梅苑寻她。

    天色微亮,虽已是夏日,但暑气仍未上来,一泓碧水,白莲纷绽,迎风轻舞,苑中浓荫遮天,反倒有几分湿润的凉意。

    初阳投下长廊玉栏的影子,仿佛寸寸光阴,一丝丝黯淡,又一缕缕发亮。

    她倚栏而坐,发髻松挽,着一袭月白男子儒生长袍,长衣宽大,仅在襟口精密地刺着素淡的云纹,翩翩有如少年。

    多少日子了,我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不料只这淡淡一瞥,心中仍有止不住的涟漪,层层散去,却又缓缓缓聚拢过来。

    我悚然一惊,母亲的话顿时涌上心头。

    那花妖美貌异常,无论男女,凡是见过她的人,魂灵便在瞬间为她所夺……

    “你今日是骑马来的?”她侧头望着我。

    “恩?”我一愣,下意识地反问,“先生如何得知?”

    她轻描淡写道:“昨夜有雨,梅苑前有一片水洼,若你是徒步而来,靴上必会沾上泥渍。”

    “是啊,我确是跨马而来。”我抬头看她,晨光微明,风声憧憧,有若云雾遮掩,她似藏在浮光暗影中,我心中一怵,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今日晴好,正是踏春的好时日,不如我们……”我倏地住了口,因为她正深深地凝视着我,我只觉手心发汗,顿时讷讷不能成言。

    “好。”她应道,流盼的眸光飞掠过一丝淡淡的喜悦。

    “那请先生稍候,我去将马儿牵来。”我已打定主意,她跨马上,我自当马夫,为她牵马。

    “不必了。”她眸中闪出清慧的光芒,曲指仰天吹了一声长哨。

    一匹白马由树林深处款款而来,它的毛色洁白如雪,绸缎般顺滑光亮,背部的鬃毛被风吹得犹如一团燃烧的白色火焰。

    “追风……”她轻抚着白马的脊背,声调怅然。

    我上前想扶她上马,不想那马却警惕非 常(炫…网),冲我扬脖嘶鸣几声,褐瞳中尽是敌意。

    她用脸颊蹭着白马的鬃毛,口中喃喃,那马儿便低下头来,双膝微曲,任她轻盈地飞身而上。

    “驾!”她轻啸一声,马儿便电驰而出。

    逐风凌虚,云波漫步。春色三分,春光无垠。

    兰麝生芳,百鸟徘徊,瑶花芳草,鲜嫩青莹,绿意萌发,湖光山色,妩媚入骨的娇艳。只是这引人入胜的美景,却也夺不走她半分的美丽。

    素袖如玉,白裾似雪,如释放了羽翼的白鸟,惊落了一群飞鸿,湮没在那纷扬如絮的漫天花雨间。

    她仰首朗声轻笑,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的笑声,如珠玉飞溅,畅快倾泻,微挑的眉眼里藏着一抹放肆,再不是女子的温婉秀丽,而是属于男子的飘逸潇洒。

    浑然天成,世间仅得她一人。见过她的若是女子,便期望她是女子,而见过她的男子皆想,幸而她是女子。

    平日里她美则美矣,却犹如一樽无悲无喜、精雕细琢的人偶,如今这般,是稍微沾染了些许世间的人气,天地仿若都在弹指间黯然失了色,我心神恍惚。

    多少长夜怔忡,多少寒衾空寞,那如传说中的一见倾心,朝朝暮暮,束缚了天地。

    那片春光旖旎的寒意料峭里,一阵凛冽刺骨的寒风倏地袭卷而来,将她的青丝勾挂到一枝枯萎的梅树上,她几番努力,却始终无法解开。

    我连忙上前,想将那枯枝折下。

    “不。”她却轻声阻止,“这枯枝来年依然勃发,万不可夺了它的性命。”

    “那……”我为难着。

    她却轻轻一笑,雪亮匕首挥出,已将青丝斩断。

    我犹自惋惜,她却不以为然。

    我转身悄悄地将那缕发丝解下,发丝细腻柔软,挽在我的手上,熏得人情思昏昏。我心神一荡,不敢有丝毫亵渎,慌忙收进衣兜,贴身藏好。

    猝然间,她在马背上一颤,痛楚地低呼出声。

    我大惊,催马上前,只见她蹙紧眉头,手紧捂着唇,面上已无半点血色,却有一缕殷红由她掩口的指缝间渗出,触目惊心。

    “先生!”

    她单薄身躯轻晃了下,便由马上坠下,我张了双臂,却落了空。

    一骑乌驹风驰电掣般地从后赶上,马上人影一闪,来人已将她搂入怀中。

    我下了马,仰首望他。他逆着光,初阳金灿之芒沿他伟岸身躯弥散开来,众星拱月般映着他健魄的背影。

    她已疼得双眉拧紧,身子微微抽搐,额上全是冷汗。

    “明,明,莫怕,我在这,我在这!”只听得那男子低沉浑厚之声切切呼唤,将她紧紧搂在宽厚坚实胸膛中。

    “世民……”咬得苍白的薄唇间,只溢出一声如梦呓般的叫唤,而后她再无半点声息,只软软地倒在来人的怀中。

    那男子起身抱起她跃上马去,风卷残云般地去远了,春光映着他孤傲的身影,是如此的坚不可摧。

    世民?!世民!这天地苍穹,唯有一人敢有此名,但,那人早已逝去多年,不可能……我反应不及,只呆立当场,回神间眸光一转,却见在花丛繁盛之色彩遮掩下,似有人影在繁华灿景的间隙中一闪而过,随即淹没。

    竟有如此多的人暗中跟随着我们,而我竟浑然不觉。

    背后冷汗涟涟,我强自镇定,回到梅苑,才入朱门,便听脚步声轻起,我抬望看去,却见一队玄衣侍卫,各个怀抱干柴油桶,默然挡在前方。

    “我……”先前来过梅苑数次,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她,她呢?我正想开口问话,几柄虎视眈眈的快刀却硬生生地映入我的眼中。我虽心中焦急如焚,却也只得恭敬问道,“在下狄仁杰,想见……”

    “你们几个将柴火准备妥当。”为首的玄衣侍卫吩咐众人,而后他一脸漠然地转身在前带路,“随我来。”

    “在此等候。”领我入室,那侍卫只冷冷地丢下短短一句,便将我一人留在屋中。

    镂花窗格筛下精灿阳光,静静地落在清幽的画屏上。

    我静等片刻,终是按捺不住,起身绕过画屏,走入室内。

    冰绡纱帘薄如蝉翼,在风中轻轻舞动,依稀可辨出榻上半躺着的人影。

    我瞬时慌了手脚,进退不得,只得避于帘后,不敢再动分毫。

    她依在那男子的怀中,微闭双眼,原本就瘦得可怜,如今面色苍白得骇人,似乎又清减了不少。九尺青丝如烟如雾地泻了满榻,身上披着的雪白锦袄愈发显得空虚。

    檀木案上,一碗汤药中腾起几缕若断若续青烟,清苦的药香在这温暖的屋中左右迁延。

    “喝药。”男子的脸隐没在阴影里,他轻轻端过汤药,递到她的唇边。

    她伸手抗拒:“不,不必了,我早已是腐朽之躯,苟延残喘着,喝再多的药,亦挽救不了什么。”

    “听话。”他的手似轻轻一颤,而后坚定地说道。

    她亦不再抗拒,依言乖顺地将药服下。

    他拭着她唇角残留的药汁:“院中桃花开了,我抱你去看好么?”

    “好……”她沉默片刻,幽幽一叹,“多少年了,对你我而言,宁静与安稳从来都是海市蜃楼。但此刻,仿佛的一切都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不是仿佛,是真的。只要是你所希望的,我无一不为你做到。”他柔声道。

    “无一不为我做到?”她的声音忽然有些慌乱,“怀英呢?你要杀他?”

    “这些日子他来梅苑寻你,你以为我全然不知么?”他低沉的语调,颇具威胁,“我对此视而不见,只因他能令你真心欢喜,而今日他竟大胆到怂恿你离苑出游,我绝不姑息。”

    我悚然一惊,缩在帘后,一动不动。

    “出梅苑是我自己的意愿,与他无关,你不可迁怒于他。”她渐渐平静,“放他走,我答应你,绝不再见他,也不再出苑。”

    “太迟了。”他不紧不慢地回答,“今日你纵马出游,只怕早有人望见你,麻烦将会接踵而至。”

    “是我的错……”她轻吁道,“害你为难了……”

    “唉……”他的叹息悠长而无奈,“看来此处也不可久留了……”

    她低头:“怀英在哪里?我想再见他一面,我还有些话要对他说。”

    “狄怀英能令你真心欢喜……”他默然不语,忽道,“多少年了,你……难得会开怀大笑……”

    她一怔。

    “你从没真心笑过……”他轻抚着她的缕缕青丝,语言艰涩,“从前,你的眼虽望着我,我却总猜不透你的想法,偶尔你笑的时候,我却觉得那只是苦。我却仍喜 欢'炫。书。网'你对着我笑,因为只有你笑的时候,苦涩的双目才会透出些许温暖……如今,你依然是如此美丽,而我……早已老去……”他俯下头,轻吻着她的鬓发,“我拥有世间最美的女子……”



正文 深情是一枚毒针


(狄仁杰番外)

    “你还曾拥有世间最无边的权力、最巨大的财富、最忠诚的臣子、最无畏的将士、最锋利的宝剑……”她抬手拥着他,清丽出尘的面容隐含悔恨,却更添了几份入骨的媚惑,“若不是我,你……

    我对不起你……我生就是个不详之人……一切的罪孽皆由我而起……”她目光幽静,“我此生亏欠的人太多,秦大哥,武信,甚至伯当大哥……然而我亏欠最多的,却是我的女儿……”

    “苦海大师曾对我说过,此生我最想要的东西,只能得到一样。明,我们已说好了,此生已尽,过去的种种,早与我们无关。”他反拥着她,轻轻摇头,“如今,我拥有你,亦只有你。”

    她静静缩于他的怀中,纤细无骨的身子,勾起人心底无限的爱怜。

    似听到声响,他微蹙眉,并未回头:“狄怀英,进来。”

    他早已发觉我在帘后了?我尴尬地缓步上前,垂首讷讷地不发一语。

    男子起身,淡淡麝香与我擦肩而过,屋中只留我与她。

    我立于碧绡罗帐里,全身舒畅,恍如置身幻境,细细一嗅,竟似有一缕梅的暗香。

    “怀英,过来吧。”窗外微雨细沐,碧意尤鲜,她捧着白瓷茶盅,将茶水注入杯中,白暇的手掌端着细瓷杯,澄透的茶水竟如同是从她的手掌里流出来一般晶灿。她似只是光影浮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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