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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当道-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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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一沉,他的大手不容置疑的揽上爷的肩:“我送你。”

嘴撇了撇,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将拒绝的话压了下来。

既然明知道拒绝无果,那么爷就不去招惹麻烦,尽量不去再惹怒这头披着羊皮的狼……

“小鼠崽,下月初十,我来迎娶你进门。”在快到达申府的时候,他突地停了脚步,趴在爷的耳畔轻语柔声道。说话间,研判的木管不离爷的脸庞,将爷面色的每点变幻都牢牢地攫进深不可见的眸底。

脸颊向外侧了侧,躲开他炽烈的让人不安的气息,同时垂眸不让他窥得眸中情绪分毫:“一场强取豪夺的婚姻罢了,你还会期待爷会有什么好的反应?”

“的确不期待你会有什么好的反应。只是作为你的准夫君,我有权利警告你,不要跟其他的男人走得太近,即便是你的影卫也不成。”想起了什么,他的目光往周围一扫,眸光一闪:“那个子熏哪去了?”

“国舅爷是叫我吗?”眼前一晃,一抹黑影毅然而立,手中未出鞘的剑指向了莫子谦。

若是他感觉无误的话,一路上,或许更早,从今日见到小鼠崽起,他就未曾感觉她周围有其他人的气息在……

压下心底的狐疑,他目色沉静的看向身侧的人:“记住我刚刚对你所说的话。”语罢,淡淡的扫视了眼充满敌意的子熏,紫袍飞扬,折身朝着反方向大步离去……

“主子。”子熏看着莫子谦远去的身影,握剑的手紧紧一缩:“他是不是威胁你?”

未接他的话,只是急急走向他迫切的抓着他的手臂:“事情办得怎么样是威胁你?”

敛神收色,咨询冲爷郑重的点点头。

眸光一亮:“那他……”

“守在老爷旁……”未说完的话就噎了回去,无语的看着一溜烟从他身旁跑过的主子,下意识的又将目光望向远处还未曾消尽的紫色身影,子熏向来呆板的脸上覆上了层同情的意味……

灯光昏暗的密室里,一抹清影似一曳清辉,即便满室的光线晦暗昏沉,亦挡不住那与生俱来,熠熠夺人目的异样光彩。

寒玉床的老人宁静祥和,阖上的眼睑遮住了往昔的精明与层出不穷的算计。褶皱堆满了那张曾让多数人望而生畏的脸上,那么安详,没有了昔日的凌厉,也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气魄。谁能想到,此刻这个面呈祥和之态,看似无害的老人就是当年叱咤朝野的权臣……

他立在寒玉床前,就这般看着那一动不动,神态安详的老人,向来清冷的琉璃眸默默流泻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大哥……

“你来了。”听到身后急切的脚步声,他并未回头,眸光不离视线中的老人,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

指尖揪住袖口,数着步子渐渐向他靠近,清晰可辨的心跳声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紧促呼吸……

当那抹清濯的背影微动,又转身的迹象时,登时爷心里一慌,匆匆几步闪躲在一旁的石柱后,捂着胸脯颓然的靠在凉意透彻的石柱上。

申墨竹的清眸里似乎闪过什么。

似有若无的轻叹一身,清湛如雪的目光看向露出衣袂一角的石柱,清幽的声音似柔和的风拂面而来:“天儿,你怕七叔作甚?过来。”

心尖剧烈一颤。

天儿……

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

鼻中似乎被突如其来的酸涩微呛了下,掐着柔嫩的掌心,强迫着自己不要这般没出息的掉泪珠子。

“其实在你将七叔找来的那刻,七叔已经预料到了你的打算。你不用觉得没有脸面面对七叔,七叔不像你那么记仇,而且,说到底,七叔毕竟是你的长辈。照顾你,是七叔的责任,也是大哥未了的心愿……”

七叔还是七叔,说话还是那么直接,丝毫不顾及爷的面子。

低头绞着一脚,将一腔羞恼化作指尖动力,愈发蹂躏着无辜的锦缎。

“天儿。”

“啊?”不知何时近在耳旁的声音吓了爷一跳,偟慌的抬头,那绝代风华的清绝仙容令爷的脑中弦嘣的声断了,嗡嗡的脑袋空白一片,只剩下无意识的呢喃:“七叔……”

长身玉立,惊世之姿如故,只是清冷眉目间有了些许凛意:“天儿,现在七叔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不要有半点期满。七叔问你,那莫子谦可是破了你的身?”

这话如厉刺扎的爷浑身猛地打了个激灵。

慌忙闪躲这那如雪般湛亮的清眸,揪着衣角的指尖紧了又缩:“没……没有……”

“天儿,看着七叔回答。”

颤栗的目光从那雪白的刺目的衣襟开始缓慢挪移,掠过他优雅的长颈,他如玉的下巴,凉薄的唇,英挺的鼻……

在即将触及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双目时,爷的目光挫败的猛然垂下,低低哀求着:“七叔……”

“回答七叔,天儿。”不留情面的拒绝让爷无法糊弄过去。

喉间微哽,当着他的面,重重的点了下头。

接收着呐清凉目光的审视,爷不敢抬头看那双清眸是何等神色,只是苦涩的吹着眸在心里勾勒着,会是鄙夷?嫌弃?还是失望……

似有似无的叹息轻浮于空气中,如昙花一现,片刻就平静无波,令人捉摸不得。

“木已成舟,天儿,依七叔看,如今这情势若是你嫁过去,对谁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抉择……”

“不!我不嫁!我不嫁他!”如被人踩到尾巴的猫般惊乍的抬头,望着他急急摇头:“七叔我不嫁!我不爱他,我不会嫁!”

申墨竹的清眸登时浮上了薄怒:“不爱他你就私自给了他?天儿,你这么随便?”

眼圈登时红了。咬着唇将脸别过:“随你怎么说,反正要我嫁,除非我死!”

“你真是……天儿,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长大,还是那般任性?”

脖子一梗,索性豁上去的冲他嚷了起来:“我任性怎么了?我就是任性,生下来我就是这样,改不掉也不想改我爱意!”

眉宇间有了丝无奈,摇摇头,申墨竹淡淡清音中夹杂着几丝规劝:“天儿,你要学会长大,任性,已经不是你所该有的。你应有自己的生活,长辈不能给你收拾烂摊子一辈子,看看躺在那里的大哥,难道你就不该有点觉悟吗?七叔不是害你,只是想你能过得好,若是天儿你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是实话,七叔半句话 都不会讲,你爱任性也好,胡闹也罢,都随你去吧。可是天儿,你终究是个女儿家……让申家这么重的单子落在一个女子身上,七叔有愧,所以即便是你捅的篓子再大,七叔也会想方设法的去替你弥补……”

鲜少听到他如此语重心长的话,先前的恼意渐渐化作了心底的暖意,可这暖意还未热乎的足够,他接下来的话迅速让爷冷了脸色!

“天儿,女儿家最重的就是名节。倘若是他莫子谦不肯负责,那哪怕七叔是穷极一生,也会将他斩于剑下。课如今看来,他倒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他……”

“你闭嘴!”

清眸掠过怒云:“你竟然这般对你七叔讲话!天儿,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红着眼对上他微愠的清眸,内心酸楚,眼泪就当着他的面淌了下来:“我承认,我就是没规矩,可是七叔,我没规矩也是你逼得!你怎么能这样,逼迫我嫁人你就很开心了是不?是不是!”

眸底微微一动,叹息着,抬手抹去那断了线的泪珠:“天儿,你怎么能这般想七叔,七叔也是为了你好……”

“若真是为我好,你就娶了我……”

啪!

“混账话!”那般玉般光滑萦绕间的眉宇却是寒冽的怒意:“朽木不可雕也!大哥还躺在那,你就说这般的混账话,你是想活活气死你爹吗!”

顺着石柱缓缓滑下身子,捂着脸呜呜的抽噎不止。

“我知道,你肯定是还在恼当年的事……”

一丝无奈浮上眸底:“天儿,你究竟何时才能醒悟过来……”

“我就不明白,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

“你……”

“我有哪点比不过那个女人,我不懂,那样的女人,姿色有,智谋平平,无特色,无性格,狠有余,胆不足,你能看上这样的女人我有时候都觉得七叔你是不是瞎掉了眼……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输给了她哪点……”

“……”

“我反复思忖,反复琢磨,想破了脑袋,费尽了心神,可自始至终都没有个头绪……到了此刻,我却终于明白了……”

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手扶着石柱缓慢的站起身,紧紧攫住他波动的眼底,一字一句道:“我输给了血缘……”

“你住口!”猝然厉喝,声音震得整个密室都在震鸣。

带着胜利的目光看着那双向来被保护的严密的无情冽眸终于有了裂痕,向前迈进一步,逼向他不给他丝毫躲闪的机会:“七叔,被我说中了,对不对?”

僵直了脊背立在原地,任爷向他逼近,他仍旧纹丝不动,只是眸光清锐,闪着坚毅一字字的当着爷的面吐出:“我爱的是寒月。”

“放屁!你这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倏地将脸向他凑近:“七叔,不要将我当傻子!”

眸色清冽无波:“信不信由你。”

“七叔,你是个窝囊废。”

清眸一收:“你说什么?”

摇着头苦笑着:“我突然为自己这么多年的痴恋感到不值,原来,我一直深深爱着的男人,却是这般的懦弱,窝囊,迂腐,连爱都不敢说出口言明……以前我总是厌恶莫子谦的霸道,看不惯他那种不顾一切的蛮横,但此刻,我却佩服他,他比你强,他不会畏(更多精彩小说百度搜索:炫书)惧世俗的目光,爱了就主动出击,只要瞅准了目标,哪怕天下人的目光是唾弃的,他也会一如既往的穷追不舍……”

没有去看他的脸上,侧过身将脸贴在石柱上,手抚着石柱上的纹路,“人有时候太聪明了就是活着累,我真宁愿我这一辈子都这般糊涂下去,这样,最起码七叔你在我心中是完美的存在,这么多年的执着没有付诸错……罢了,或许这就是命。只是七叔,我有点不明白的地方,希望你能为我解惑。我不懂,当年你为何要追随她而去,而且这般狠心,决绝,一去就是将近十年……”

风华绝代的眉宇间萦绕不去的似疲惫,似苦楚,亦似挣扎,最终,所有的一切情绪化作了一声风花落尽的叹息:“若是大哥能醒,让他亲口来告知于你吧……”

“不用了,我隐约懂了。”

伸手推开他,举步维艰的冲着室外走去,翘起的唇畔是挥之不去的酸涩:“七叔,你说我任性,那就让我再任性最后一次。很抱歉将申家的烂摊子留给了你,但是,在申家这么多年,我疲了,也乏了,更腻了。趁着老爹没有意识的这空挡,我想开始新的生活,从今而后,我申傲天彻底脱离申家,而你,七叔,则是申家的当家族长……至于脱离的法子,我已经想好,就死遁好了,简单也不会牵扯尽没完没了的麻烦……”

未尽的话消匿在寂寥的通道处,幽深的通道尽头,是隐约的落寞烛火,寂寞的人影……

鼠害篇 第八十章 远走他乡

月上柳梢时分,申府小厮端着盘盘碟碟进进出出,奢华大气的红木桌上丰盛的晚膳琳琅满目,看似像是迎接贵客的宴席,可放眼观去,偌大的桌前却稀稀疏疏的只坐了三个人,爷,娘亲,七叔。

有菜无酒,这样的饭局真是吃的无滋无味,了无生趣。可尽管没有胃口,爷还是一个劲的扒着碗中米饭,闷头闷脑的吃着,对于下方娘亲投来的指责性目光视而不见。

对面,那个举手投足极尽优雅的男人一脸漠然,看不出对桌上五花八门的菜肴喜爱与否,只是面无表情的品尝,在沉默的饭局中做着沉默的人。

如此静默的气氛是人都能看出不对味来,更何况娘亲还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人。

暂将手中筷子搁浅,娘亲恰到好处的挽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清语柔声的询问,试图打破这僵持的气氛:“七弟,这些年在外过得可好?”

淡漠的仙姿容颜蒙上了一层恭敬,对着娘亲疏离却不失尊重的颔首:“谢谢嫂子的关心,托大哥的福,这些年还算过得顺心如意。”

一问一答顿时拉出了距离感,无疑的,如此客套疏离的对话是无法继续下去,那么接下来等待的便是冷场的尴尬,此刻饭局的气氛似乎比先前还不如。

在娘亲的记忆里,这个如仙般的男人向来是暖入熏风随和好相与的,可如今她所见的,却是他疏离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表情。娘亲以为,这是多年未见产生的生疏,却未曾知晓这清冷的性子与生俱来,只是未曾显示出来而已。

娘亲向来是个脸皮极薄的人,好好的沉默饭局被她搅和的愈冷愈尴尬了,心中的恼羞执意无处可发,绸缎桌布遮掩下的莲花小脚就泄愤似的冲着爷卯足了劲一踹!

突如其来的踹力吓了爷一跳,一口米饭噎在喉咙里,险些呛得归天。

抬起手背抹了把呛出的眼泪,委屈的求着那紧抿着樱桃小嘴的娘亲,不解的眨巴着眼以目询问——爷又咋惹您了?

美丽的丹凤眼怒嗔了爷一眼,嘴角微微向对面一瞥,母女连心,心有灵犀一点通,爷登时明白了每人娘亲的意思。

一筷子戳向前方玉盘里的五丝菜卷,歪着嘴角老大不情愿的开口:“七叔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该吃吃,该喝喝。”

那懒洋洋的语调听的那仙般的男人夹菜的动作微滞。

“既然是一家人,就不用讲这般的客套话。”掺杂着冰雪的淡漠语气多了点别的意味,想要回过头来细细咀嚼一遍,却捕捉不住那般的韵味。就如风过无痕,散于空气中让人无从追逐。

又是一脚踹来,恰到好处的踢到了同一个地点,痛的爷腿直打颤,估摸着铁定被踢淤青了。

勉强进着食,机械的嚼着菜卷,面上尽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七叔,能者多劳,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轻微一声响,竹筷轻触玉蝶。

“多劳,只怕是全劳吧。”语气中的淡漠不减分毫。

旁边的娘亲投来询问的目光,目光中夹着深深浅浅的不安,看的爷将小脸一扬。让你踢爷,这回急了不是?

“算侄儿说错了话,如七叔所讲,是全劳。”

“七叔人单力薄,恐怕担不起这份沉重的担子。”不急不缓的说着,举箸伸向桌上的菜肴,面上一派如斯淡然。

这话登时令爷的脸色丕变!

啪的放下筷子,两目如炬,带着指责带着质问瞪向他:“七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作壁上观,看申家于水深火热之中而无动于衷,妄想着独善其身?七叔,这么多年流浪在外,莫不是将申家的组训忘得彻头彻尾的干净?”

“申家族谱里已然没了申墨竹三个字,何谈申家祖训?”

不轻不重的一句登时噎的爷哑口无言。

看来族谱除名一事的确被他记在心里了,即便承认自己当时做的多少有些过了,可爷还是恼怒他话语的不讲情面。尤其是他此刻这貌似不痛不痒的说话语调,还有那风淡云轻的模样,更是令爷恼了意,鼓着眼睛,不甘示弱的回嘴;“名字能除就能添!大不了,爷再去将你的名字重新添回来就是……”

噼啪!玉蝶碎裂成瓣。

“重新添回来?说的轻巧!你当申家族谱是什么,名字说除就除,说添就添?简直就是儿戏!”拍案而起,洁白如雪的衣袖辗转浮动,修长的手用力拍下,桌上的盘盘碟碟被震得嗡嗡作响。

对面被惊的竹筷落地的娘亲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波动极大,微敛了心神,重新落座,淡漠语气的坚决不容人质疑:“既然你不想嫁,那么七叔可容你先外出躲上一阵子,等这股逼婚风波停了再回来继续接手申家大任。不要一有麻烦就任性的要甩开包袱一身轻松的走的利索,七叔不会惯着你,不会由你胡来,死遁妄想着逃的干净的念头你是彻底别打了……”

“再回来?七叔你这是打趣我吗?那墨子谦可不是吃素的,在他眼皮底下玩阴的,一旦被他知晓,你以为我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申家如今的情形你也知道,四面楚歌,腹背受敌,倘若在这敏感的时候再因我这事将他惹毛,那头浪会对申家做出什么七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思前想后,眼下除了死遁,别无他法。”重新持起筷子大快朵颐,不轻不重道:“七叔,你还会以为这是我一时任性吗?”

对面的人老半晌没有声响,只是薄荷般的清凉的目光不是的扫来,带着几分探究又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省旁听了半晌的娘亲早已按捺不住,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矜持,纤手一把紧抓住爷的手臂,急切而焦灼的凝视着爷。

“儿啊,你可千万别做社么傻事啊……”

面上溢出满满的笑容,刚欲转脸安哄忐忑不安的娘亲,对面人猝不及防的一句让爷的笑登时僵在了脸上。

“你可要想好了,只要迈出一步,便不再有回头的机会。天儿,大哥如今不省人事,若是你再舍弃嫂子而去,那么嫂子她可就是孤苦伶仃了。身为子女,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娘她孤独凄苦的度过余生?”

感到臂上的纤手一颤,心间不禁升起股愧疚感,不由得伸手握住娘亲轻颤的柔荑,声音也没了底气,低了下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七叔会给你安排。两年,七叔只会代你掌管申家两年。”从白虎皮带上解下别着的一块龙形玉佩,掌心摩挲这上好的暖玉,清幽的叹息一声,递给爷,静若深渊的清眸里浮上一丝难查的涟漪,“去南陵,带着它去三皇子府,以他的能力,将你藏两年,应该不成问题。”

南陵三皇子?

惊且疑的接过精雕细琢的美玉,指尖描摹着栩栩如生的龙形轮廓,眉宇间敛起丝丝缕缕的讶然。

七叔他何时与南陵皇室牵扯在一起……

烛火影里,他的面容轻击淡雅,看出了爷的疑惑却不解惑,清浅眉间朦胧着一层淡淡的担忧:“有一点你要切记,无论如何都不要招惹他,你一定要把七叔这句话牢牢刻在心里,切记……”

没有听出他话里潜藏的意味,此刻爷的全部心思都贯注在掌心的这块暖玉上,千般猜测如走马观花般从 脑海中掠过,扰的心烦意乱,忐忑不安,哪还有心思去咀嚼他话里的深意……

倘若,当时能将七叔的殷切嘱咐记在心里,或许俄就不会有日后的那番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也就不会有纠葛在情丝中几人的涣然神伤……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深夜临行前,好话说尽了,我也求过了,劝也劝过了,用尽了浑身解数,磨蹭了数个时辰,好歹将哭啼不止的娘亲勉强劝说住了。

至于子重,简直就是快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雷打不动他那钢铁般的意志!软语相求,恐吓威胁,甚至暴力相向都无法令他撼动他那所谓的忠诚半分。最后,还是七叔索性一掌劈下,劈晕了他,一了百了。

收拾了些细软,怀揣着七叔交与的玉佩,踏着星光和玉娘一起从申府后门走出。

不忍娘亲为离别的场面黯然神伤,便点了她的睡穴,所以身后送行的人只有七叔。

“好好照顾自己。”

临行前,他难得说了句软话,可爷心里却奇异的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欣喜,反而平静的连自己都倍感惊异。

扯了扯身后的包袱,淡淡垂眸,不去和那清辉玉色般的眸光相碰。

“我若是就这般不声不响的走了。莫子谦他铁定不会放过你的。”

不以为意的抬手理着衣决褶皱,一双清眸在星辉下湛如墨雪:“这倒未必。”

多说无益。

到了此刻,除了硬着头皮走下去也没了别的法子。

不再言语,拽紧包袱掉头往夜色茫茫的前路走去,不去理会今夜的月色是否凄迷,不去管前路是否凶险,亦不会幻想身后送别人的目光是否育着那般的不舍……走,一路走下去,是我此刻唯一的所想所感……

“站住!什么人!”城门前,靠在城墙上打着盹的士兵突见远处来了人,顿时打起精神,持着长矛指着正徐徐冲着这走来的两人,厉声喝止。

“军爷,”玉娘讨好的上前,避开尖锐的矛,冲着守门侍卫靠近了些,妩媚一笑:“我们姐弟二人有些急事要连夜出城,不知军爷可否通融一下,给我们姐弟行个方便?”说话间,一锭金子在夜色的遮掩子啊便塞进了他的手里,顺势还撩拨的拿指尖勾划着他的手臂。

被那极尽妩媚的笑媚了心神,手臂上的酥麻更是令他心荡神驰。

见他那副模样,玉娘笑的更媚,嗔怪的拿纤手轻推了他一下,爹声爹气:“军爷……”

“阿奇哥,他们是干什么的?”守门的另一个士兵见这边磨蹭过久,持着长矛走过来查看情况。

不着痕迹的手里的金子收好,若无其事的上前拍拍走来士兵的肩膀,讨好的笑笑:“这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正赶上急事要出城呢。小刘,你看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通融一下?”

这个叫小六的士兵面上浮上来为难之色,看了眼拿包付款款的两人,压低声音凑近他:“阿奇哥,按规矩,这不到卯时不得开城门的啊……”

“哎呀,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反正这里就咋们两人在,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再说了,规矩是这么定的,可若真的拉出咱们那些兄弟们问问,一直以来都恪守臣法,坚守操行,一次错误都不犯的能有几个人?小刘,老哥知道你是个本分人,可这年头本分人可不吃香啊!”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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