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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长歌-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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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大人的骑术在第一大陆未逢过敌手,他顺理成章的做了安哥拉草原的领主。”
“继续。”霍恩上前几步,坐到地上,将火把插进松软的泥土中。
“恕我直言,自古美女爱英雄,你的母亲爱上了她的领主,迈克大人。”尼欧低声说,“可当时,第一大陆由马歇尔家族统领,马丁王是个昏君,关于这点,学士塔里的那些个学士应该教过您。在击退半身人族群后,那家伙在庆功宴上乱点鸳鸯谱,把你的母亲嫁给了肯尼领主。巧合的是,肯尼领主居然见过您母亲,并且早那之前,就已经爱上了她。”
“婚礼顺理成章的在卡尔塔神院举行,他们成了享誉第一大陆,郎才女貌的一对可人儿,呵呵。”尼欧又喝了口酒,“后来,第一大陆爆发圣战,结局你知道,在那之后,便是肯尼领主这次南征的缘由。而这场战役,真正的失败在于他的骄傲。我们在罗宾城大败,溃逃后回到卡尔塔,在那之后,你的母亲与肯尼领主失散与希德山脉。”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霍恩。”他突然抬高声音,“在那之前,你母亲根本没有怀孕,在那之后,她在希德山脉遇到了迈克大人,并和他的队伍一起来到苏美尔,而在艾伦与塞尔西大人遇到你的母亲时,她却偏偏怀孕了。”他倾身向前,口中传出阵阵洋葱味,“你猜,你是谁的孩子?”
霍恩吞了一口唾沫,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绪。“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算不上证据。”
“这次南征,肯尼大人有带你母亲去吗?”尼欧的眼成一条缝,脸上因酒意而泛红。
“战争与女人无关。”霍恩紧张地舔舔嘴唇。
“说得好,战争与女人无关。”尼欧靠回树干,缩进阴影中,“圣战一样,塔洛斯之战亦然,而圣战长达一年之久,塔洛斯之战长达半年。”他撇过头,笑了笑,“孩子,你已经成年了,学士应该也教过你一些基本常识。肯尼领主在塔洛斯之战的最后,长征了两个月,最后兵败罗宾城,当我们逃回卡尔塔,那该死的和平军几乎是撵着我们的尾巴赶到,再之后,他们就失散了,而你呢?却出生在第二年秋天,这合理吗?”
“或许——”
“没有或许!迈克大人至今没有娶妻,领主大人与夫人至今也只有你一个孩子!”尼欧打断他,“当然,除了你同父异母的兄弟桑尼,他才是北城和亚述真正的继承人!”
霍恩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张藏在阴影中的脸,半天说不出话。
“好了,现在我们回到你刚刚那个问题上。”尼欧拂去膝上的泥土和落叶,“那个在领主塔,你母亲卧房前挟持、并给你重击的男人就是迈克大人,那声音当然不是他的,而是他的侍从唐托马,在那之后,一名侍从去向斯蒂文大人索要了记忆药剂,他们给你灌了下去,你当然什么都不会记得。”
霍恩的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喉咙已经震惊到发不出声音。
“你现在一定想问,肯尼领主知不知道这件事,对吗?”尼欧踉跄笨拙地站起身,“他知道,他早就知道,因为这是迈克大人加入联盟军的条件之一。孩子,你把这个世界看得太美好了,他们的婚姻是场闹剧,是昏王马丁乱点鸳鸯谱的牺牲品,肯尼领主他认了。而在那之后,他与米拉·凯尔琳女王有了桑尼,你母亲也知道这件事,整个北城的人都知道,可她却选择了原谅,她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原谅,并像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桑尼?用你脚趾头好好想想,就算别的领主有私生子,他们敢这样堂而皇之将私生子带进自己的城堡吗?”
霍恩的喘息在湿冷的空气中凝霜,他觉得眼前发黑,耳边只有风声。
“迈克大人说过,你的身上,流淌着骄傲的安哥拉血液。”尼欧拿起他身旁的火把,抬头仰望遮挡星空的枝叶,“现在,你应该明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了吧?”
霍恩忘了那晚到底在森林待了多久。他与黑暗为伍,与落叶为伍,与泥土为伍,与夜风为伍,与孤独为伍,与所有能隐藏自己身世的一切为伍。那黑暗似乎变得不再可怕,它变成了世上最昂贵的披风,一件能遮住他披满羞耻外衣的披风。他痛恨自己,痛恨迈克,痛恨母亲,甚至痛恨他最引以为傲的父亲。
不,他已经不再是我的父亲,他是个骗子,和母亲一样,和迈克一样,他们都是骗子。他一边写信,一边想。他想过去问母亲,但他知道自己只会得到一个虚假的答案,他也想过去问塞尔西叔叔,可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甚至都没有一个被贬职的近卫军队长清楚,而知道的这件事的人,全都在南征的路上。
他诅咒他们,通通战死沙场。
信写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老学士的故事:桑尼的母亲米拉女王当年夺得王位,曾用了滴血认亲的法子。他突然想策马飞驰,追上南征的队伍,与肯尼·道尔顿滴血认亲,哦不,应该与迈克那家伙滴血才对,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种。
可这一切都被现实打败,他不可能骑马走那么远,他也不认识去北城桥的路。他生在北城,长在北城,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拉莫冰原,如果没有向导,他一定会在鬼影森林迷路,最终成为野兽的晚餐。
信写完时,天已破晓。
他把信装进信封,然后在北城领主的印玺滴上蓝色封蜡,封装好后,他把那些该死的羊皮奏章一股脑全推到地上,并把那封信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用青铜砚台压好。
他最后看了一眼信,署名是霍恩,而非霍恩·道尔顿,收信人,是母亲的名字。
第031章 孤独餐厅
北城的大厅于三个孤独晚餐的人而言,显得非常空荡,即使这间大厅不如三千人那间大,寂静无声也足以令人窒息。
长影洒在墙面上,一个火盆悄然无声地熄灭,只余五个残留。妮娜默默地坐着,瞪向面前的酒杯,唇边美酒无味而酸楚。温妮坐在对面,塞尔西在她身旁,三人身后,肯尼原本的高位同厅堂里其他座位一样空旷无人。连仆人们也都离开,她准许他们去参加庆祝。
霍恩堡的墙垒异常坚厚,虽然如此,院子里人们的狂欢仍隐约可闻。老约翰从酒窖里搬出了二十桶存酒,足以供近卫军与仆役们庆祝,联盟军在圣德城一役中大败敌军的好消息。大家举起装满殷红液体的酒杯,开怀痛饮,欢呼声与偏厅的宁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妮娜不能责备他们,他们都不知情,就算他们知道,也只能徒增恐慌。对于一片领土而言,他们的领主远征南方,而唯一继承人却又不告而别,这简直是。。。。。噩耗,从未有过的噩耗,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留信出走,她已经尽力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慌。从丈夫南征,到第一只乌鸦送来消息,到贵族子嗣们的尸体被送回,她好害怕,她害怕那里有儿子冰冷的尸体,而当她看到儿子归来时,心里是多么暖,可不过半个月时间,城里便谣言四起,接而爆发城民的动乱。
她看着面前的晚餐:碳烤羊蹄、培根裹鳟鱼、奶油乳鸽、涂满黄油的面包、红茴香和甜菜做的沙拉。美酒和好肉提不起兴致,歌谣与欢笑也显得陌生。我是悲伤与尘埃的怪物,心中只有迷茫和恐惧,从前心之所在的地方,如今一片空荡,就如这空荡的大厅一般。
“妮娜,”塞尔西很少这样直呼她的姓名,“不管发生了什么,多少吃点东西吧,虽然坏消息足够坏,但好消息也足够好。肯尼在圣德城一役中大败和平军,南征一切顺利,说不定,你很快就能回到卡尔塔,回到安哥拉草原了。”
“谢谢。”她将手从双膝抬起来,却感觉它们从未如此沉重过。一番犹豫后,她用手撕下一块涂了黄油的面包,然后呆呆地望着面包块,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于是就停在那儿好一会儿。
“妮娜?”温妮的声音自得知长子乌尔夫牺牲后就一直这样,沧桑而沙哑。“别这样,霍恩已经是大人了,他已经十七岁,能照顾好自己。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发现这是个骗局,然后乖乖的回来向你认错。”
“今天早上又来了只鸟。”妮娜不知自己为何开口。“学士立刻叫醒我。这是他的责任,却不体贴,一点也不体贴,我好不容易才能睡着,我已经两天没睡了。那年轻的学士告诉我,科里恩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关于罗莱堡的消息吗?”温妮问。
“是啊,北城能找的地方都找到了。”妮娜把刚刚撕的面包又放下,一口也没吃。“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就得从镇子入手,然后是村子,可北城那么大,肯尼又只留给我们这么点儿人,我们又不能张贴告示,告诉他们北城的继承人跑了,就因为他相信他的母亲是个。。。。。婊子。”说出这个词真难。“当我得知这个谣言时,真怕他会来问我,可现在,我真想当面告诉他,他的母亲不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我对他的父亲。。。。。真该死!”
塞尔西看着掩面痛哭的妮娜,不知该说些什么。“振作点,北城如今需要我们。”他只能这样说,“还有,如果北城领土上的城堡找不到,我们就放弃镇子和村子的搜索,我相信那小子不会蠢到去做农夫,苏美尔这么大,他能去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去亚述找桑尼,去日光找苏拉,去冰原找他的劳伦斯叔叔。”
“劳伦斯?”泪眼望去,塞尔西的面孔一片模糊。妮娜停止低泣,但仍在抽动。“那家伙怎么还不来,已经一个礼拜了,他难道要等到我们被人赶出北城?”
“冰原早就下雪了,”温妮耸耸肩,“如果劳伦斯走的是山路,我估计他至少还有三天才能到,毕竟结冰的山路可不那么好走。”
“我早就提醒过肯尼,把那条该死的山路修一修。”妮娜尖刻地说,“他就是听不见劝,如今连我们最坚固的盟友都来不了,如果大雪封山,我们就得被困死在这城堡里。”
突然的话题转换让塞尔西有些困惑。“夫人,别担心,目前为止只暴动过一次,加上我和霍恩遭遇的那次,也才两次而已。”他喝了口酒,“况且,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我真担心他们不接着暴动,那样霍恩就没法继续‘卧床养病’啦。”
“真是可笑,我们居然要靠城民暴动来掩饰代理领主的出逃。”妮娜哀伤地笑了,“说到底,肯尼还是心急了一些,他该再晚两年南征,到那时霍恩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幼稚,轻信别人的谗言。”她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小口,“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那个人的身份还没有查出来吗?”
“有一点进展,但聊胜于无。”塞尔西无奈地摇头,“洛拉斯把能查的地方都查了,最终在书房壁炉的余烬中找到了烧焦的羊皮纸,他推断出那人是用信件与霍恩取得联系,而老约翰每天都会送成堆的羊皮奏章,所以无从查证。至于他们碰头的地点则是在北城森林,自从肯尼南征后,那片狩猎场的看守一下减少了一半,而剩下的人都被我抽调进了近卫军,所以这个推断也毫无价值。”
“我觉得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温妮冷笑了声,“不过就是那些死了儿子的贵族在报复呗,还能有谁?”
“我们不可能把所有贵族抓起来逐一审问。”塞尔西补充道。
是啊,我们什么都不能干。妮娜想,只能躲在坚固的堡垒后面,祈祷那些疯狂的城民不要推倒城墙。她端起酒杯,痛饮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进入胃里。她又吞下一大口,杯子已经见了底,她希望这些酒,能让她今晚早些入眠。
第032章 知心好友
霍恩找到桑尼时,后者正在森林堡的某间书房里看书。***小*说 。
一个礼拜前,他留了信给母亲,然后骑着那匹黑色战马离开了北城。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能去哪儿,除了北城与冰原,他对苏美尔的认知就是那空洞的羊皮地图。最终,他还是决定去找桑尼,因为除了那个本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他凭着上次南征的路线记忆,顺着鬼影森林边缘一路向南,而后转道向东,最终碰到了正在巡林的铁林军,才得以到达古城亚述。
“谢谢你的果酱派,霍恩。”桑尼笑着说。他吃着霍恩临行前命梅布尔做的果酱派,派皮又薄又脆,其中塞满碎果仁、水果和奶酪,虽然已经在鞍囊里放了一个礼拜,但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香脆。“你不是肯尼领主南征了吗?为什么会突然来亚述?”
霍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实情。经过一番思考,他还是选择把这件事告诉好友,因为除了眼前这个满嘴碎屑、吃相不雅的家伙,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
于是,桑尼一边吃果酱派,一边津津有味的听霍恩说故事,时而睁大眼,时而皱皱眉,到最后,他张大嘴看着好友。“这。。。。。你也信?”他喝了口蜂蜜水,咂咂嘴回味果酱派的美味,“很明显,那个叫尼。。。。。尼什么的家伙在骗你呢!”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北城如今的形势也不允许我考证,更何况这件事牵扯到的人还是我母亲。”霍恩满眼悲伤地说,“好伙计,但我还是去问了大骗子斯蒂文,那家伙亲口承认在我受伤的那晚,有人向他索要了记忆药剂,这点足以证明,确实有人想让我忘了那段记忆。”
“可这不能证明那个人就是迈克大人啊。”桑尼皱着眉说。
“但至少可以证明,我的母亲她。。。。。和陌生人幽会。”霍恩不想承认这点,但又不得不承认。“伙计,那晚你也在,我还记得苏拉跑过来说,母亲拒绝了穆伦提出的联姻,这也正是我去找母亲的原因。可当我爬上领主堡的台阶,在那之后我。。。。。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太古怪了。”
“苏拉。”桑尼低声重复这个名字。
“她还好吗?”霍恩轻声问。
“不知道。”桑尼摇摇头,“实话说,他们隐瞒了你受伤的消息,否则我不会那么着急跟母亲回亚述,我猜,苏拉应该也不知道,我们是同一天离开北城的。”
“答应我件事。”霍恩冷不丁地开口,“我来这儿的消息,千万别泄露出去,我可不想北城的人追到这儿来。”
“噢,伙计,你总不会一辈子离开北城,离开你母亲吧?”桑尼为难地皱起眉,“别轻信别人的一面之词,我敢打赌,这是个阴谋,瞧瞧你那道尔顿家族的蜜眼,还有你母亲的栗色头发和聪明的小脑瓜,任谁见到你,也得承认你是道尔顿家的孩子呀。更何况,他们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而我只是个私生子,肯尼领主总有老去的一天,北城不能没有你。”
“才不是,他们骂我畜生、杂种、婊子养的,巴不得我早死早好哩。”霍恩难过地说,“连塞尔西叔叔都跟着我遭了秧,还连累了三个乌尔来的使臣,他们都是无辜的,错只在我,或是我的母亲。”他抬起头,看着好友,“桑尼,我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儿子,可又没法面对母亲泪流的眼睛,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见见父亲,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你需要冷静冷静,霍恩。”桑尼站起身,“这儿太憋闷了,你得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或许能让你好一点。”
霍恩不情愿的跟着起身。他跟在桑尼身边,穿过长长的拱形石廊,走下女王塔的旋转石阶,每每经过仆役与卫兵身旁,那些人都会向他们的王子躬腰行礼。霍恩心里突然酸溜溜地,如今他身上的衣物,因一周的风餐露宿变得脏乱不堪,走在好友身旁活像个乞丐。
出了女王塔,巨大的城堡几乎显得有些荒芜,因为米拉阿姨带走了大多数铁林军。从前,他心疼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他从未叫过肯尼领主一声父亲,或许私下里叫过,他不知道。与之相比,他同时拥有母亲和父亲,且后者是苏美尔大陆最知名的领主,那年秋天他在望月湖边出生,打从那天起,北城少城主的宝冠就与他如影形,这种万人簇拥的感觉令人迷醉,直到一个礼拜前,尼欧告诉他那个令人心痛的故事。
秋天就快过去,寒冬即将来临。旋风刮起,身后高塔的石头缝隙发出高亢悚然的尖啸,一旁的树林已经开始凋落,叶子风飘过宽敞的庭院,飘过空荡荡的建筑物,擦着石头,发出轻微声响。
森林堡看上去真的很空荡,声音由是有了诡异的效果,有时石头会吸走声音,将庭院裹进一层沉默的毯子,有时回音有自己的生命,每一次落脚都成为幽灵大军的踏步,每一回远方的话音都成为鬼魂欢宴的笑语。这些奇怪的声响困扰着霍恩,却不能困扰桑尼。
“拿着,耍给我看。”好友递来一把剑,或是一根比较像剑的粗树枝。
往日,霍恩总爱表演剑术给桑尼看,因为后者只会巫术,他则会嘲弄好友像个娘们儿。但这一次,变成娘们儿的人似乎成了他。“拿着呀,树就是敌人,击倒他们!”桑尼催促道。
霍恩接过树枝,看了眼桑尼。他将树枝插入破旧的腰带,后又猛地拔出,那一瞬间,谣言、母亲、父亲、身世、城民、暴动,所有的一且通通被抛诸脑后,他顿时沉醉于挥舞木剑的快感中。破枝杈变作尼欧那醉醺醺的脸,他不停的攻击,直到它折断。母亲、父亲、谣言都只是树叶,他毫不留情地将之一一砍下,捣成丝丝绿碎片。“桑尼,我想去找她!”他气喘吁吁,不停的挥舞着树枝喊道。
“谁,告诉我!”桑尼大声问。
“苏拉,”木剑下劈,霍恩再次砍断一截树枝,“日光城的巫术闻名苏美尔,那儿一定能让我找到答案。”他气喘吁吁,猛地闪身,躲过三片飞舞的落叶。“我不要看见母亲流泪的脸,但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真相,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第033章 黄油面包
妮娜信步走到神院门前,它矗立在霍恩堡的东面,由亚述人支援建造,古木成了它的天然屏障,倘若不是突兀的尖顶,旁人很难现这里有座神院。
她进入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看来妮娜并非唯一渴望祈祷的人。她今天穿了身朴素的粗衣,半件饰也没戴,看山去如同一个乡野村妇。
她跪在纳穆神的描金雕像前,为其点上一根香烛。请保佑联盟军南征顺利,帮助他们获得胜利吧,她祷告,并将和平之心带给杀戮的灵魂,让长眠于地下的人们终得安息。
起身后,她又点上一根香烛,而后跪下。神啊,请指引我,为我引明儿子的方向,她祷告,他被阴谋迷了眼,远离了我,希望您能在梦中开导并劝解他,让他早日回到北城,回到我身边。
祷告之时,神院的神仆带着香炉和圣油走过来,所以她多待了一会儿参加仪式。她不认得这位神仆,他看上去非常虔诚,年纪和塞尔西相仿,她不知道尤金去了哪儿。他用愉悦的嗓音祝福纳穆神,工作完成得恰如其分,但妮娜现自己在怀念尤金那因年老而颤抖的声调。老神仆虽没有过世,但如今已无法承担这样的工作,或许他在神院下层的藏书馆里看书,他总这样,自从丈夫命他翻译一本古籍后,老头就迷上了这份工作,到如今为止,他已经翻译了近百本古籍,或许是纳穆神觉得他留在世间尚有余用,所以才没急着带他去神渊。
起立之世,妮娜的膝盖已经僵硬不堪,但她并未得到启示。
出了神渊,她只身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一曲风格奇特的歌谣随秋风传来。一个眼角有痣的精瘦男子坐在酿酒铺子的木桶上,四周围了一圈听众。深沉的嗓音婉转沉闷,他唱的是《肯尼领主在北城平原》:乌钢剑在手,他傲然挺立,任谁也无法阻挡。。。。。
妮娜也停下来听了一会儿,她站在人群最外围,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跑来跑去,拿木棍和枝条尖叫着互相打闹,其中大部分是男孩,只有一个女孩。为何男人都这么喜欢打仗游戏?妮娜怀疑这场游戏正是因那名歌手而起。歌谣已接近尾声,沉闷的歌调变得嘹亮:十字军的旗帜,随风飘扬!来啊,来啊,伟大的战士高呼!那正是我们的北城领主!
“你不该一个人出来。”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妮娜转身,笑颜逐开。“你终于来了!”
劳伦斯给了她一个亲似兄妹的拥抱。“走,回霍恩堡,信里说的不清楚,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我。”
虽然只多了一人,但这次的餐厅却显得不再空寂。“伙计,你真的一点儿也没瘦。”虽然妮娜和温妮也这么觉得,但只有塞尔西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这让劳伦斯正在拿面包沾黄油的手停了下来。“我们换个话题。”他最终还是把那块面包蘸满热黄油,塞进嘴巴里。“那小子走了几天了?”
“一个礼拜。”妮娜回答。
“嗯。”劳伦斯认真的点点头,双下巴跟着颤动。“黄油蘸少了,面包皮烤得也不够酥脆。”他评论道,“难怪霍恩会走,要是我,我也走,太难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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