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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长歌-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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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如果方便的话。。。。。”少年将空空的裤兜翻出,“我把最后一枚银币给了老板,可。。。。。”
“恐怕不能。”肯尼立刻打断他。
“噢,好吧,我想也是,我只是那么一说。”少年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舒展眉角,“祝你们一路平安,愿纳穆神庇佑二位。”
“你也是。”肯尼冲少年礼貌一笑,回头看了眼已经完全被大火吞噬的驿馆,而后拉着白鸽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夜晚的布鲁格小镇笼罩在月光中,显得格外凄美,两人并行在鹅卵石铺满的窄路上,那条分割布鲁格的长河,此时像极了星海地毯,整个苍穹都倒映在水面,如两条银河交相呼应。
他们跨过一座无名石桥,镇中央的钟塔广场,坚固而端庄地坐落在百步之遥外,每块砖似乎都与纳穆神同眠,在夜晚显得更加神圣而静谧。就在它旁边,与长河平行的那条街道上的木头招牌,在黯淡的月色里变得极难辨认,但即使他们能找到另一家驿馆,那里的老板或许也不会接待他们。
“我们。。。。。”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白鸽转头冲他一笑,轻轻吹了个口哨。
几乎是在同时间,身后便传来了由远至近的马蹄声,肯尼扭过头,看见那匹幸存的战马,连那个口袋也在马鞍上,东西一样也没少。
“巫术?”
“不,不是。”白鸽将缰绳交到他手中,“另外,除非伤及无辜,否则巫术不会对我有任何伤害。伏莱曾说过,这是纳穆神对逆神巫师的诅咒,如果有一天这个诅咒失灵了,人类就会大乱,不是吗?”
“或许吧。”肯尼旋身上马,向白鸽伸出一只手,“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听你的,我们回龙血!”白鸽说完,拉住肯尼的手翻上马背。
第048章 接连偶遇
夜晚来临时,他们在森林一处溪流边扎营歇下,这是两人离开布鲁格的第七天。
肯尼用粗麻草刷洗着马背,白鸽轻轻松松就将营火生了起来,晚餐是他们沿路采摘的青色野果,还有中午剩的的半只野鹅。
餐后,他们早早入睡,第一缕晨光照耀营地时,两人继续驱马前行。
森林逐渐变得茂密起来,熟悉的白杨被白蜡、铁橡、榕树和粗壮的楠木取代,花草的样式也开始变得古怪,甚至连地上和枝杈间的爬虫也变得巨大骇人,最恼人的问题紧密排列的林木,颠簸湿滑的路面,和隐藏在苔藓中的坑洞,这些无不拖拽着前行的速度。
傍晚时分,肯尼听到前方森林的另一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便勒停马儿,示意身后的白鸽不要发出声音。
“怎么了?那儿有什么?”白鸽小声问他,“我好像什么也没看见,那就是一片林子,不过是多长了几丛蝎尾草罢了。”
“不是看见,是听见。”肯尼小声回道,“你听,好像有人在叫。。。。。”
巨大的栗子树耸立在他们身旁,地上铺满了它们浑身是刺的子孙,附近什么地方,几只懒散的猫头鹰寻找着赖以栖息的树杈。
白鸽只听到一群乌鸦的叫,在漫无边际的头顶某处此起彼伏。“我还是什么也没听见,”她搂紧男人的腰,“别吓我,无名。”
“你当然不会听见,因为那声音已经消失了。”肯尼说着,抖动了缰绳,促使胯下的马儿小跑起来。
他们绕过一片极其紧密,马匹无法通行的古木,踏过一条沟壑间的山间细流,立于马上的肯尼不停低头观望,似乎在搜寻什么,来证明他刚刚的判断无误。
约莫半分钟后,他再次勒停马儿,就在白鸽准备开口发问为什么停下时,眼前一幕让她的胃液开始翻腾。
那是个极其骇人的场面,不仅仅是因为刺鼻的血腥。枝杈上残留着一些衣服的碎片和血肉,地上有拖拽的深痕,和已经淡去的蹄印。
单凭这些,或许还不足以令她作呕,但当她的目光前移,一个血肉尚未褪去的扭曲人脸印入眼帘。是具稚嫩女孩的尸体。她身旁还有两具男人的尸体,四肢与身躯早已血肉模糊,这些尸体简直看不出曾是人类,在他们身旁,一件满是污渍的灰色披风挂于树杈,再旁边,是一枚天鹅形状的铜制胸针,上面的桃红色丝带鲜艳如初,但却沾上了几滴同样鲜艳的血迹。
肯尼也感到胃里没消化的食物在翻腾。他闭上双眼,跨过女孩的尸体,蹲下身细看地上的拖痕。
“无名,这儿发生了什么?”白鸽的声音伴随着接连的干呕。她感觉面前的一切快要把胃液掏空,即使她见过比这更骇人的场景,但那具尚未褪去稚嫩的女孩尸体让她浑身发毛,牙齿不由自主的打起颤。
“他们被拖行至死,人为的。”肯尼思考后说,“我们得追上去,他们没走多远。”
“不,他们绝不止一个人。”白鸽连忙摆头,“这附近全是蹄印,至少得有两三百人。”她捂住翻腾的尾部,扭头看着他,“绕开这儿吧,我们不是那些家伙的对手。”
“看上去还有活口,瞧瞧这个。”他拿起挂在树杈上的灰色披风,“这上面没有血迹,而且这个系带被披风的主人系成‘o’型,这是求救的意思。”他皱着眉,又仔细瞧了瞧,“还有,你不觉得,这件披风的样式有点眼熟吗?”
“不,我没觉得它眼熟,”白鸽立刻否认,“这块烂布,只是和我送给你的披风颜色相近罢了!”
“好了,听你的,我们——”
一支黑暗中袭来的利箭打断了肯尼的未尽之言。箭矢先射穿了那件破旧披风,而后划过白鸽的侧脸,最终在一颗古木上发出一声闷响。箭头深深扎入其中,尾部的羽毛,随余力不停左右摇摆。
四周的火光,几乎是与嘶鸣的马匹尖啸声同时传入两人的耳膜,快到肯尼连抖动缰绳的时间都没有。
“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别再用巫术。”他小声对身后的白鸽说,然后将脸扭向缓缓靠近的骑士。
“嗨!伙计们快瞧!我们竟能在龙血森林活捉一个白毛美妞!真是活见鬼了!”其中一个戏虐的声音道。
“噢!还有她的骑士,一个连刮胡刀都买不起的穷鬼!”另一个嘲讽的声音叫道。
肯尼环顾四周,那些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他们是何时绕到了自己和白鸽的身后,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那些和声音一样肮脏的脸浮现在视线中。和他猜测的一样,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雇佣骑士,从那些贪婪的目光中,他笃定,他们绝不只是想聊聊天这么简单。
“让你们的头儿出来,我要跟他谈谈!”他将手放在剑柄上,看着其中一人吼道。
“噢,如你所愿。”那人说着,吹起清晰而响亮的口哨。
与此同时,簇拥的人群让开一条窄道,先是一匹毛色乌亮的黑马从中走出,而后是一张被火光印射出深深皱痕的老脸,和那张脸上抢眼的红鼻子。
“听说。。。。。”那人刚张开嘴,就停止了发言。他的喉结跟着蠕动了一下,闪烁的目光中有些一丝急切,紧蹙的眉头间透露出微微挣扎。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瞪大眼望着肯尼。
“你是他们的头儿?”肯尼眉头紧皱,“强盗?铁林军?游散的雇佣骑士?”
“你。。。。。”那人依旧半张着嘴,欲言又止的神情与那张老脸显得格格不入。
“别浪费时间!”肯尼不耐烦地大喊,“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不,不,不。。。。。”那人使劲的摇着头,像是要把颗脑袋摇下来似的。“该死的!你。。。。。怎么。。。。。失忆了?!”
“你。。。。。认识我?”肯尼将眉头拧的更紧,同时心脏开始噗通乱跳。
“还愣着干什么?!”那人突然大吼一声,“上啊!给我抓活的!!”
几乎就在转瞬间,刚刚还在嬉笑的骑士们,在拔出佩剑的同时抖动了缰绳。
第一缕寒光比肯尼预想的更快,与此同时,一阵狂风划过他的侧脸。
当他扭过头,确认那不是白鸽的巫术,再回过头时,一个快到只剩残影的东西,将袭来骑士的脑袋整个撕离了身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很慢。鲜血如烟火般四散飞溅,染红了肯尼胯下良驹的双眼,周围接踵响起无数声哀嚎,和震耳发聩的野兽嘶鸣。
“领主,您还好吗?”一个声音出现在身后。
肯尼回过头,蜜色眸子寻声而去。一名少年骑在白狼上,瘦弱的身子藏在席地白袍中,乱糟糟的棕色卷发下,碧蓝的眼睛和白鸽一样深邃。
他看着肯尼,眼角含泪。
第049章 悲喜交加
“怎么?是我眼花了吗?”达克端起酒杯,靠向椅背,“我见过那位骑士的佩剑,和你那把一模一样,如果他不是死在你手里,你怎么会得到他的佩剑?”
艾伦的脸上先后闪过茫然、疑惑、惊喜,最终在焦急上停下来。“他在哪儿?达克,快,告诉我们!”他语速极快的问道。
“就在前两天,城里的一家驿馆发生了火灾——”
“别告诉我,他葬身火海了!”艾伦急不可耐的打断他。
“噢,那倒没有。”达克挠了挠小胡子,不紧不慢的说,“我接到通报后,怀疑是有人蓄意纵火,因为那家驿馆老板经常拖欠仆从的薪资,当我带着骑兵队赶到那儿时,刚巧碰到一个异乡骑士,那家伙的佩剑和你一样,他带着一个女人,至于是不是你所说的女巫,就不得而知了,我连她的容貌都没看清,然后他们就离开了。”他说完想了想,“噢,对了,临别前,我还送了他一支火把。”
“您就这样放过一个身份不明,来自异乡的骑士?”艾伦一脸不满。
“在那之后,我们抓到了那两个纵火者,说来惭愧,是我们骑兵队的骑士。”达克摇摇头,“刑讯后,他们供出有人出十个银币,让他们烧掉那家驿馆,还说指使者的口音,是尼普尔人。”
“这就是你抓我们的缘由?”艾伦喃喃道,“因为,我们说着一口尼普尔腔调的通用语?”
“虽然我不太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达克耸耸肩。
“好吧。”艾伦短暂思考了一下,“接下来呢?他们离开了这个镇子?”
“是啊,该是连夜离开了镇子。”达克确认,“因为火灾的缘故,这段时间所有外乡人入驻驿馆,都会被记录在案,那晚之后,我没再收到过亚述人的入驻记录,除非他们露宿街头,但露宿街头会被抓起来,所以他们一定是当晚就离开了。”
“亚述?”艾伦挑起一边的眉毛。
“是,那位骑士入驻登记上写的清清楚楚,他们来自亚述,驿馆老板在火灾发生后,只把登记册抢救出了出来。”达克端起酒杯,“至于他们来这儿的目的嘛。。。。。让我想想,呃。。。。。好像是贩卖炼金药材。对!没错,据老板回忆说,那两人好像是来布鲁格贩卖药材,并且,他们连入驻驿馆的钱都没有。”
艾伦的心情随着边境首领的话或悲或喜,但终究喜大于悲,因为他现在至少能确认,肯尼还活着,并且看情形,他和那女巫相处的还不错。
“你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那位骑士和女巫?”达克呷下一口樱桃酒问道。
“是的,希望你别把这个秘密说出去。”艾伦破天荒的承认。
“绝对不会,纳穆神作证。”达克将酒杯移向胸口,假装那是他的拳头。
“好了,爵士,我想晚宴可以就此结束了。”艾伦正了正身子,“我和我的同伴已经奔波数日,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一间屋子,让我们睡个好觉,最好,还有热水可以洗澡。”
“事实上,我给你们准备三间屋子。”达克微微一笑,“每间屋子里都有两名女侍从帮你们洗澡,或是做点其他什么,都可以,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
“劳您费心,我们不需要这些,”艾伦出乎意料的拒绝,“只需要一间有三张床的屋子。”
“您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艾伦看着他瘦骨嶙峋的侧脸,“但我不相信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包括那些外表看去人畜无害的女侍从。”他顿了顿,露齿一笑,“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想,我能明白。”达克回以微笑,冲远处招招手。
与他们同桌的一位年长骑士走了过来。达克小声吩咐后,那名年长的骑士领着三人,离开了偌大的餐厅。
他们顺着宽敞的旋转楼梯下行,穿越一条极短的窄道拐向深处,接而来到这幢建筑的正厅,从富丽堂皇的装饰看去,这儿似乎就是这支军队的议会厅,除了摆放整齐的白岑木桌椅外,下有恢弘宽广的殷红大理石地面,上有极高的数级穹顶,就连高大的迈克走在其中也显得渺小可怜,气势上,一点儿也不输摩温堡的议事大殿。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他们出了有议会厅与餐厅的建筑,与之连接的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和即将走入的另一幢建筑,比刚刚那座矮上不少,没有早期建筑的尖顶,但外观极新。
穿过一道敞开的拱门后,他们顺着另一条旋转楼梯顺直而上,到达房门前时,事实与达克所说的一样,老骑士从房间里赶走了两名衣不遮体的女侍从。“这间屋子里有三张床,晚安,尊贵的客人们。”他恭恭敬敬的行礼,而后转身离开。
塞尔西和迈克先行进屋,艾伦一直等到那人离开,确认他没有折返后,才转身走进屋子。
“噢!我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塞尔西瘫倒在松软的天鹅绒床垫上,痴痴的叫道。
“伙计,这不是在尼普尔。”艾伦环视着屋子里的陈设,像似在寻找着什么。
“怎么?”塞尔西边说边盯着金碧辉煌的屋顶,“难不成,那家伙会派人在半夜杀掉我们?”
“我猜他不会,如果他想这么做——”
“我们不可能活到现在。”
“不,是他不可能活到现在。”迈克阴沉着脸续道。
“好了,伙计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回亚述。”艾伦解开肩上的披风,转身走向热气腾腾的浴室。
十点的钟声过后,月光越出地平线。
艾伦躺在松软的鹅绒床垫上,看着已经入眠的塞尔西,那家伙早已鼾声如雷。他脑中不断浮现出达克的话,肯尼和那个不知相貌的女巫,彷如就在眼前。
又过了半刻钟,他终于感到眼皮有些沉重,随即闭上了眼,但数次辗转后,依旧难以入眠。
不经意间,他突然想起了母亲,这个难以入眠的怪毛病,就是遗传自母亲,然后母亲又出现在眼前,那张慈祥的笑脸,最终变成了雪莱。
‘她在哪儿?’他在心中问自己。然后听到迈克撩被子的声音,接着是穿戴皮甲,而后是靴子,再之后是佩剑,他猜想迈克今晚一定喝了不少樱桃酒,以至于——
不,他为什么要拿佩剑?
艾伦在心中问这个问题时,背后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嘶吼。
第050章 同袍鲜血
当艾伦翻滚到塞尔西的床底时,生平第一次感谢母亲赐予的坏毛病。
从狭窄的床底抬起头,他看见寒光闪闪的剑尖,和那双踩踏碎裂床板的鹿皮长靴,四周飞舞着漫天鹅绒,灯光灰暗的房间里仿佛下起了雪。
伴随着咯吱声临近,他快速在脑海中臆想出一切可能,直到那把佩剑消失,他也没想出迈克为什么会突然拔剑相向。
接着,他用两肘撑地,蠕动着退出了狭窄的床底,而塞尔西此时已经退到了窗边,正满眼惊恐的看着手持佩剑的迈克。“伙。。。。。伙计,你。。。。。”他快速瞥了眼艾伦,“他喝醉了?”
艾伦摇头。他的目光穿过漫天纷飞的鹅绒,找到临睡前搁在床头的乌钢剑。那把剑距离他仅五步之遥,就在那堆碎裂的床板上平躺着,在它旁边便是迈克的鹿皮长靴,靴子的主人双眼空洞无神,像个活死人般站在床边,有如一尊面无神情的蜡像。
塔楼的钟声响起,足足十二下,月亮升至半空。
艾伦用背在身后的手推开木窗,吱吱声响令他有些畏惧,仿佛这原本细小的声音会惊动什么,但他确认迈克的身躯依旧没有动静时,方才稍稍将头扭向窗外。
下面的鹅暖石小径被阴影铺满,一片漆黑,但他早就知道这只有两层楼高,窗下有一道狭长的屋檐,再下面就是平路。他曾跳过比这高得多的塔楼,那都没摔断他的腿。
“怎么办?”塞尔西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问。
艾伦回过头,快速抬手,用食指抵住了塞尔西的嘴,然后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那一片漆黑。
“跳下去?”塞尔西拨开抵住嘴唇的手指,“该死,你不管迈克了?”
“他被人蒙了眼,你看不见?”艾伦做了个深呼吸,轻轻跃上窗台,“伙计,我们先离开这儿,再想办法救他。”说完,他用双脚去触碰下面的屋檐,实际上那块踏脚的地方比预想的要低一点,但却比刚刚用眼睛看到的要倾斜许多。
从窗台跌落的恐惧令心脏噗通乱跳,但他更害怕迈克会追上来,但最终还是落到了地面,而后接住了紧随而后跳下来的塞尔西。
突然,一阵刺耳的笑声穿透黑暗。一开始艾伦以为那笑声来自头顶的迈克,随后他听到不远处,一个男人用一种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发出咆哮,他猜那是埃利都语,当他目不转睛的凝视那片笑声传递而来的区域,在视力极限处,他看到了惊悚的一幕,虽然仅是两个剪影。
一名埃利都骑士,用利剑刺穿了另一名骑士的脑袋,然后那柄剑刺入坚硬的石壁,将那名被刺死的骑士钉在了墙壁上。
“别动!站在这儿别动!慢慢转过来!否则,我砍了你的脑袋!!”
艾伦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一惊。他侧过头,发现达克正用剑指着塞尔西的眼睛,那家伙满脸鲜血,像似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斗。
“别激动,达克爵士!”塞尔西吞了口唾沫,一边用手推了推眼罩,“首先,我们什么也没做!其次,我的同伴在你的地盘上中邪了!你得为此负责!”
“如何证明?”达克一脸警觉。他伸手擦掉眼角边的鲜血,剑尖依旧在异乡人眼前两三寸外微微颤抖着。
“那柄剑,从未离开过我。”艾伦撩开披风,举起双手。
“你们遇见了什么?”达克依旧保持着警觉,但挪开了佩剑。
“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失眠的毛病,现在恐怕已经死了。”艾伦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希望你脸上的那些不是人血,可我刚刚看见你的部下在自相残杀,爵士。”
“噢!纳穆神!他没有撒谎!”达克哀叹了一声,“现在没时间解释,两位,请跟着我!”
两人随着达克的脚步来到城垛上,艾伦猜他是想找个更佳的视点来发出警报。但城垛上好不了多少,一群野狗正在撕咬一具尸体的碎肉,在下面的庭院里,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名骑士,如果换作一个小时前,他会认为那些家伙只是喝醉了,因为月光的缘故,他根本就看不清那些家伙的样子。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响铃,声音短促而焦急。
“两位,我们得回大殿,那儿是响铃后骑士们集合的地方!”达克拍着俯身下望的艾伦说。
“不!我们就待在这儿,哪儿也别去!”艾伦回身拒绝,“至少这儿没人上来,除非,还还想亲手杀掉你的部下!别否认,爵士,你身上已经浸满了同袍的鲜血!”
“该死,可我总得搞清楚还有多少人活着!”达克愤怒的咆哮道。
“在此之前你先告诉我,谁没有撒谎?”艾伦抬高嗓门。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达克突然拔出佩剑,指向艾伦,“那个脸上有疤的家伙,和你们什么关系?”
“爵士,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艾伦用刀锋般锐利的双眼直视着剑尖,“如果你不想这场悲剧继续演下去,现在最好别把这一切栽赃到我们头上。别忘了,我们也是受害者。”
“可他和你们一样,也在搜寻那个骑士和女巫的下落!”达克歇斯底里的叫道,“那家伙到底是谁?!告诉我!”
“肯尼·道尔顿,尼普尔领主。”
“那你呢?”
“艾伦·道尔顿,尼普尔财政大臣。”
达克瘦骨嶙峋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他眯缝起眼,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动。“搏熊勇士塞尔西?”他看着一旁静默不语的独眼人张开口,“如果是的话,您的大名,我早有耳闻。”
“领主如今下落不明,现在他是头儿,”塞尔西看着达克,用下巴指指艾伦,“告诉我,那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三天前,有个脸上有疤的巫师找到我,”达克回忆道,“他不由分说,便质问我一名亚述来的骑士和女人,我冲他发了通火,并命人逮捕了他。原本,只是想搓搓他的锐气,给点教训,可第二天侍卫来报,那人竟凭空消失在地牢里,只剩下一件黑色的巫师长袍,和墙上血淋淋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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