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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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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张禄知道这俩同伴其实帮不上什么忙——真要是找来于吉、左慈师徒,说不定倒能儿作用——因此一直将他们隐藏在侧。直到自己所创建的幻境被破,估计再也拦不住刘累了,这才放出二人——有用没用的,能帮忙摇旗呐喊一番也好吧……
不过他放出来的却并不仅仅二人,此外尚有二仙。张坚上天之后,第一时间就先把被刘累囚禁的友党给放出来,大致分说了一番前因后果,请他们下凡去相助张禄。
一个裴玄仁,跟张坚过从甚密,一个张巨君,倒霉他也姓张,所以甫登高天,就遭到天公刘累的囚禁。其实刘累要谪他们也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但终究师出无名,恐怕群仙猜忌和寒心,不利于自己的统合大业——他当初谪张坚,是因为张坚奉命前往凡间寻找应谶之人,完全可以说他出长差且回不来嘛;他谪羿,是借口羿不从号令,剿祟不力。可是裴、张二人才登天界,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哪儿找得着什么罪状?
因此只好借口他们尚不熟悉天上之事,倘若擅自行动,就怕添乱,影响到剿祟大业,所以暂且——就跟我这儿开个全封闭式的补习班,先给你们上几万年课再说吧。时间一长,估计没有仙人再会关注他们,甚至很可能根本把这俩可怜货给忘了,到时候再谪不迟。
也正因为这二仙甫登天界,完全一头雾水,谁都不认识,故此对于张坚在天上抢班夺权的计划根本派不上用场,那你们还是下凡去相助张禄,牵绊天公为好。
二人二仙一露面,刘累不禁冷笑一声,说:“魑魅魍魉,都聚齐矣!”可是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他当面大敌只有一个张禄——更准确点儿来说,是张禄手中的五色石——至于新出现那四个,给他塞牙缝儿都不够瞧的。
张巨君手捧如意,单掌竖起,朝天公微微一鞠,口称:“天公在上,小仙拜见。天公差矣,君在天上,若能行仁道,以恩泽化被,自然群仙归心,大事可成,何必效凡间污秽之举,以力镇压耶?”
刘累冷笑着问他:“何所谓‘仁’?”
张巨君闻言微微一愕,随即反应过来——我靠天公夏朝登仙,那会儿孔子连受精卵还不是,他哪儿知道什么是“仁”啊……
夏朝有没有文字,张巨君也不清楚,但他知道“仁”字的本意乃是“亲”,就是两个人背靠背,表示亲密无间。把这个字引申为一种普遍的道德规范的,就算不是自孔子为始,也该在周代以后。所以刘累脑袋里估计就根本没有仁道的概念啊,我跟他说这个,不是对牛弹琴吗?
正想着该怎么解释一下“仁”这个字的含义,该怎么劝说刘累改弦易辙,放弃武力统一,就见刘累双手左右一展,不再跟他们废话,直接就动上手了。
刘累先攻张禄,张禄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匆忙后退,就把四个同伴给让到了身前。裴玄仁首先出手,大袖一扬,拦住刘累的去路,但刘累只是伸出一枚食指来,轻轻一点,他便踉跄后退,觉得胸口气血翻涌,神魂都在摇荡……
裴玄仁向不以斗战为长,要不然在鼎室山上,他就早教张禄各门神通法术了。按照他的理论,法术只是小道,可以辅佐修行,但作用真的不大,而只要境界提上去了,神通自生,学习起法术来也可事半功倍。道理是这样没错,问题你要光是内功深厚,却没怎么练过拳脚,长生固然可期,碰上打架就可能被人直接捅穿哪!
就好比小说中的大理段公子,要是只学会了北溟神功,六脉神剑和凌波微步都只是才刚涉猎,或许能够站在那儿让个普通人连捶几百拳都不受伤,但也完全没有反击之力。还不如内力全失,却学会了独孤九剑的令狐少侠呢……
再说天公之能,又非凡俗甚至绝大多数仙人可比,那真正是内外兼长,魔武双修,就算是压制了等级,也不是裴玄仁所能抵挡的呀。
第二个被天公战败的是张巨君,就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裴玄仁更差——他这一派是精研预言系法术,所以传给弟子郄俭的主要是占卜之道,这门法术对于斗战而言,基本上派不上什么用场。如果说裴玄仁是半吊子段公子,那张巨君就可比段公子追求的妹子,那位单恋表哥的王小姐——同样也是半吊子。
二仙尚且如此,二人就更不够看了。步爵师从睢山道士阮丘,这一派是比较偏向于斗战的,可是他连放火球、火箭,都连天公的衣襟都没能挨着,便即湮灭——张禄跟后边儿瞧着,心说果然吧,我就说火法跟这儿没用……
白雀儿天性使然,又怀抱着张坚的厚恩,在众人中战意最强,攻势最为凌厉。可是这凌厉,也就对同辈而言如此,对天公来说,再勇猛的螳螂也终究是螳螂,车轮一碾,便成齑粉。白雀儿挺着短剑冲上,却被天公大袖一卷,短剑便即脱手飞去,接着天公伸手一指,势要将小蛮女彻底击杀……
张禄赶紧大叫:“若杀彼,恐祟难灭矣!”
天公闻言,临时变招,手指一曲一放,就把白雀儿弹飞了。不仅飞了,小蛮女身在半空,瞬间缩小,形象突变,真的化成了一只白羽小雀,随即展开双翅,扑拉拉地就飞到天上去了。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裴玄仁、张巨君猱身再上,又再度被天公击退。剩下一个步爵,还在那儿毫无意义地放各种法术波呢,但如蚍蜉撼大树,于天公丝毫无损。
刘累真有点儿烦了,二凡人还则罢了,可以根本当他们不存在,可是二仙虽然不擅斗战,短时间内却很难谪落,完全是癞蛤蟆跳脚面上——不咬人他恶心人哪!几度欲使破天大招,可是张禄一见到他的起手势,便即催动“壁”、“宇”二珠,更换空间,把云天给彻底遮蔽起来。要知道这一招威力虽强,却终究不能收发由心,更需要比较长时间的准备——虽然所谓长,也不过半息而已,但已经足够让张禄做出应对来啦。
还是得先收拾了张禄,这厮不除,障壁终不得解,上天的通道就无法打开!于是刘累口中斥喝,急急战退二仙,随即就顶着步爵的诸般法术,疾飞而前,凌空一指,直取张禄。
张禄见势不好,身前“真”、“幻”二珠陡然闪亮,就见在他身后,虚空中陡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圆环。
这圆环高约丈余,环厚数尺,其色银亮,还略泛一些蓝色。细看分为内外两环,中有明显分界:外环均等九分,中有三角形的银箍;内环均等三十六分,每分上都契刻着一个从所未见的诡奇文字。
这圆环才刚出现,内环便即开始旋转,外环上三角银箍也亮起红色灯光。“喀”的一声,内环静止并且固定,同时环内如有水幕张开,涟漪层层,随即一道水柱带着泡沫突出圆环中心,长有数丈,一喷又收……
张禄瞟一眼刘累,眼中似有含义:“有胆量你就来啊!”转身便即没入圆环水幕之中。刘累对这种水幕倒是并不陌生,它于方才在幻境中见到那些银白色大鸟所来之处,差相仿佛——哼,不过又是一些障眼法罢了,我岂惧汝?!
于是紧随而入,到得水幕另一侧,只见已不在泰山之巅,而位于一座幽长甬道之内,四壁光滑,难明质地。四望不见张禄,却只见一个白色的“大头娃娃”,晃悠悠漫步而来,口称:“别装出一副想和我说话的样子,我知道你恨我……”
第七十六章、又来一位老仙儿
天公刘累见那大头娃娃生得好生离奇:外皮似为金属所制,其色纯白,关节各处却为黑色,身体好似一个大梨,肚腹凸起,两腿甚短,足却颇大,双臂长过双腿,小臂粗于大臂……最诡异的是他的脑袋,纯为一个圆球,其大几与身体相同,颈细头大,似乎不胜重负。头上并无口鼻,只有一对倒三角小眼,以凹线相连……
这娃娃摇摇摆摆过来,虽然没嘴,却能喋喋不休,一会儿说:“生活?别跟我谈什么生活!”一会儿又说:“可笑啊,当你认为生活已经糟糕得不可能再糟糕了的时候,它居然真的更糟糕了……”天公但觉扑面而来一股沉郁、颓丧之气,心中油然而生无尽的厌烦和绝望……
好在他瞬间便即从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双唇一合又张,口出“破”的一声,于是周边景物,包括深邃甬道和大头娃娃,还有来时那巨大圆环,便全都消失无踪了。真实重新显现,自己仍在泰山之巅,张巨君、裴玄仁才刚受创而退,步爵仍然锲而不舍地施展着道法……
一切都似乎与自己才刚通过圆环时一般无二,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张禄不在身前,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逃到自己身后去了。
刘累一个转身,双袖一扬,裴、张二仙再度踉跄后退。他瞧着步爵实在讨厌,可是又不好伤他性命,于是伸手一指,步子器一声惨呼,身形瞬间缩小,就如同刚才的白雀儿一般。不过可怜的是,他没有变成鸟类,而是变成了一只癞蛤蟆,茫然纵跃,一转眼就逃到草丛里去了。
刘累再追张禄,张禄身前双珠重亮,身后再度幻化出一道门来。此门又与方才的圆环不同,真正硕大无朋,高达百丈以上,直柱天地。与其说它是门,还不如说是一座石阙,下有两层高台,石阶直通而上,高台上多对铁箍石炉,燃着熊熊烈火。台阶上一左一右是两根粗大的方形石柱,柱前各塑一巨像,披着斗篷,兜帽罩头,其面漆黑而不可见,唯见双眼碧绿莹然,各自柱剑而立。
门上有楣,镂刻着怪异的图案,最上雕一长吻恶兽,双足扶楣,其头探出,赤目利齿,形貌骇人。门内似有一道绿色帐幔,四周色深而中央色浅,隐约可见帐幔后面是无尽星空,深邃幽远……
张禄纵身上阶,即投石门中而去,刘累匆匆跟上,等过了石门,又不见张禄身影,只见一片暗红色的旷野,嶙峋乱石……无数绿色皮肤的凶悍怪物,各执刀斧、剑锤,汹涌杀来。
又一声“破”,天公于消除幻境的同时,就已经提前转过身去。然而却听到侧后方传来张禄的话语:“你瞧哪儿哪?以为我每次都会往同一个方向逃吗?未免太过经验主义了吧。”
天公大怒,返身便追,就见张禄将手一摆,地上突然出现一个红漆的大葫芦,他轻笑一声,身量瞬间缩微,竟然随着一道清风而从葫芦口中投身进去。天公亦即缩身而追,才入葫芦,内中一片漆黑,却有兵刃破空之风袭来。“破”字出口,幻境便消,重归光明——就在幻境未及消尽,光亮才刚闪起的一刹那,刘累恍惚见到,原来挥舞兵刃向自己冲来的竟然是个……穿铠甲的穿山甲?!
就听张禄询问裴玄仁:“你没事儿吧?可惜啊,我要真有个什么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啥的,必能久困天公!”
天公怒极反笑:“小辈狂妄!”
张禄利用“真”、“幻”双珠之力,幻术是层出不穷,就连天公刘累也不禁每每愕然——这小子脑袋瓜里哪来那么多诡奇的设定?他原本以为,张禄所造幻境,纯从女娲五色石中得来,也就是说,那是古仙飞去之异界的可能并不很准确的投影。然而见得多了,就觉得这个世界纷乱无比,各种看似满不挨着的设定全都被揉和到了一处,完全不合逻辑,彻底推翻常识。难道说,五色石是增强了张禄的妄想之能吗?还是说这天外之外,尚还有无穷世界……难道这些世界的影像,就全都留存在了五色石中?!
本来刘累既然从那个“银英”加“星战”的硕大幻境中挣脱出来,也就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不会轻易再被幻象所惑。就好比骗子再吹得如何天花乱坠,倘若听众早就知道你是骗子,嘴里的话一句都不能信,那还会上当受骗吗?然而张禄玩得实在是太花了,即便明知是幻,刘累也会忍不住愕然:还有这种世界?还有这种玩意儿?明知骗子所言是虚,但他真吹得没边儿啊,他是真想骗我吗?还是在开一个玩笑?
刘累不可能再如同身陷“银英”加“星战”的幻境中那样,比较长时间地被张禄所欺瞒,可仍难免会瞬间失神,这就足够张禄转移身形,逃避他的攻击了。
尤其刘累虽然斗战之能颇强,但他完全是闭门造车,根本缺乏实战的磨炼——倘若换了是羿,大概早就想出应对之策来了吧。终究刘累在凡间时只是一个龙类饲养员而已,不是战士,更不是游侠,此前几乎就没有与人或仙斗战过,经验不足,应变能力也就差了不止一筹。
张禄不同,他是跟人打过架的,尤其当日与徐晃徐公明一番恶战,真正获益良多。那时候他根本不是徐晃的对手,所以主要靠的是身法灵动而不是力大招猛,就此积累下了不少的躲避、逃跑的经验。加上脑袋里各路神话、童话、奇幻、科幻的设定和影像简直是无穷无尽,故此仓促之间,天公竟然莫耐他何。
当然啦,张禄之所以能够逃得轻松愉悦、得意洋洋,还得靠裴、张二仙在旁助攻。要这二仙伤及天公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多少能够迟滞一下天公的速度,牵绊一下他的步伐,给张禄创造宝贵的一两息的时间。只是天公越战越勇,二仙屡屡被创,却逐渐地扛不下去了,最终被天公一招同时扫倒,再无复上的可能。
仙人不仅仅感官之强非凡俗可比,无论身体动作,还是头脑思考,速度也都比凡人快了十倍还不止——再强的凡人拳手,不过一秒钟能出两拳而已,仙人则能出到数十拳。诸人、仙这番泰山顶上的比斗,若落在凡人眼中,但见无穷残影,难明究竟,看得久了,可能直接就给逼疯了……若是步爵、白雀儿还在,以他们还不到地仙的修为,估计也早就跟不上天公他们的速度,而只能在旁边愕然惊叹啦。
故此天公才败二仙,瞬间便已拉近了与张禄之间的距离,伸手一指,便击张禄。他倒是还不想直接把张禄给灭了——当然能否在五色石保护下彻底击杀张禄,他也并无把握——而是想象对待步爵、白雀儿那般,将之暂时变形。只须变化了张禄,其法自败,障壁便可打通,他可以即刻返回到天上去,挫败张坚的图谋。
但他不打算再变个什么白雀、蛤蟆了,那类东西都跑得快,要是二仙尚有一丝余力,将自己略微阻得一阻,就怕张禄跑远了,再借五色石之力变回原型,重施障壁,到时候功败垂成。这回我变个速度够慢的吧,什么蜗牛啊、乌龟啊……让他想跑都跑不了,便只能束手就擒!
一指点出,就见张禄面色大变,他身前一枚宝珠瞬间弹起,直向刘累指尖射来,口中还叫:“你丫这是要逼我使大招啊!”
张禄取女娲五色石炼成五枚宝珠,色分青白赤黑黄,正合五行家所说的东木、西金、南火、北水和中土。这五色宝珠平常穿成一串,套在他腕子上,当与天公斗战开始,珠串便即散开,宝珠浮至他的身前。此刻那五枚宝珠就都围绕着张禄的身体,遵循不同的椭圆形轨道公转,相互间还互不妨碍,绝无交汇之期——仿佛张禄是颗恒星,而那五枚宝珠都是这个恒星系中的行星似的。
五枚宝珠,已出其四:青绿色的“壁”、赤红色的“宇”、纯白色的“真”和墨黑色的“幻”。此外尚有一枚土黄色的宝珠,直到这危急关头,方才祭起,朝向刘累指尖射来。宝珠才近,刘累就觉得指上射出的法力瞬间便化为乌有,仿佛从来也不曾存在过似的。他心中暗惊,不敢与宝珠相碰,匆匆收手,宝珠也几乎同时转向,重新飞回张禄身边,归入轨道。
张禄冷冷而笑:“此珠名‘寂’,世态皆虚,万法惧灭——试问你怕了未?”
话音才落,忽听不远处一人鼓掌:“妙哉,妙哉,今日能见此战,足慰平生矣。”
这回可是连张禄都惊了——这声音不是张坚的,那还有谁了?他是刚来,还是一直潜伏在侧?究竟是敌是友?几乎和天公一起转头望去,只见浮云渺渺,云上站立一位老者,满头的白发,也不扎髻,就随意披散在肩头。胡须却不甚密,穿一袭素色深衣,围着灰色布裳,肩上还背个小小的药囊。
浮云渐近,可以看清这老者的相貌了,只见他一张老脸上全都是皱纹,有若风干橘皮,完全瞧不出来多大年岁。张禄竟然认得,心中戒备,表面上却笑着打招呼:“于老仙儿,竟然是你啊。”随即心上一凛:“竟然……恭喜啊,恭喜!”
来者并非旁人,正乃南华仙于吉是也。张禄还隔着老远就觉摸出来了,于吉如今的情况不怎么对,他已然不是地仙啦,估计已达天仙境界——啊呀老头儿摸索多年,终于飞仙啦,咱得先祝贺几句,再问他的来意。
于吉“嘿嘿”一乐:“侥幸,侥幸,吾为孙伯符所杀,竟得兵解飞升,实乃意外之事也。”
张禄心说果然,历史还真没改变,你丫最终还是膏了孙策的刀锋,于是就问了:“于仙为何来此?”说话的同时,黄色宝珠“寂”再次飞出,逼退了正待趁机扑上的天公。
老子眼观八路,耳听八方,竟然想玩儿偷袭——话说你也不着急这几秒钟的时间吧,还不知道于吉究竟是来帮谁的,就先等我问完了再动手不成吗?如此毛躁,果然一望而不似人君……仙君之象!
于吉朝天公拱手一揖:“小仙初登天界,却不见天界之主,故乃下凡来谒见天公也……”张禄闻言,正担心于吉是对方的帮手,却听老仙儿话锋一转:“兼传太岁前辈之言于天公。”
第七十七章、仙人的奴性
于吉说他是特意跑来帮忙太岁传话的,天公闻言不禁一愕:“太岁有何言欤?”
于吉偏一下头,转望向张禄,微微而笑:“卿之所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张禄问你在说什么?什么玩意儿我猜错了?于吉就解释:“所谓长人执弓之谶,非太岁假造也,其本是实……”
关于太岁假造谶言,故意引发天界****的事儿,纯出张禄猜测,并且他把这种猜测告诉了张坚,还在与天公初对面时合盘托出,欲乱天公之心。然而于吉说了,你猜错啦,太岁确实是预测到了会有这么一种结果……
当然就某些细节问题而言,你的怀疑是有道理的。首先太岁并不识字,也不会拆字,他只是预测到了张坚会去抢夺天公之位,但所谓“长人”、“卯金刀”云云,谶言用辞的组织,则是别人……他仙帮忙完成的。
对于这么一种结果,太岁本是乐意看到的,那么为什么不肯明着宣示,而偏要装模作样通过天渊传达给于吉,暗示于吉先在地上散布呢?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天公刘累其势正炽,他要敢在天上散布谶言,刘累必然放他不过,还可能提前下手,在张坚毫无防备的前提下将之收拾了。所以太岁先把谶言传播到凡间去,再通过一系列手法怂恿天公派张坚下凡寻找灭祟之人。
如此一来,张坚必然先天公而得知谶言的内容,进而明了谶言所指,以张刺谒那么精明的家伙,怎么可能不预做防备?
刘累阴沉着脸问道:“太岁因何谋吾?”这明显是想把我从天公的宝座上扯下来,所以得着预言也不肯跟我明说,还处心积虑地相助张坚——他为什么要这么干?我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吗?
于吉摇摇头,面露些微苦笑:“无他,为天公不欲灭祟耳……”
群仙都以天外之祟为其大敌,所以要推举个天公出来,整合资源和力量,争取将祟彻底杀灭,将天隙彻底弥缝。然而刘累的本意却不在灭祟,而是要利用天隙和祟,寻找和打开继续飞升的途径。既然目的不纯,那么必然会造成群仙的疑虑和不信任——天公在想些什么,瞒得了别的仙,可瞒不过精擅预言之法的太岁啊。
刘累这份儿气啊:“彼等皆草间腐鼠耳,安识鸿鹄之志……”
张禄心说这夏朝以后的比喻你倒是张嘴就来啊,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世无不灭之物,凡俗如此,仙人亦然,即寿绵长,不过数万岁而已。若不得再度飞升,必有灭亡之日!”你们光想着眼前踏实舒服了,就都不为将来考虑吗?
于吉淡淡而笑:“若人人皆明事理,斯天下无纷争矣,即仙人安能外……”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似的,考虑得那么长远,能够在共赢的基础上追求个人利益,天下就不会再起纷争****啦,然而事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浑浑噩噩的群氓之中,但凡有一两个明智之人,也必遭群起而攻之……
不过于吉旋即就解释了,说我可不是在夸你——“自辟荆棘,以向前途,志士也;以智力挟人共行,则暴君耳!”你自己清醒,那就自己去努力吧,或许别人在看到成果以后,还会以为你榜样跟进;可是你偏要靠智谋和暴力去胁迫他人,跟你一同奋斗,觉得就自己聪明,就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大家伙儿都必须跟着走,否则就谪了了事——这就是暴君之所为!
“君既施暴,****揭竿而可知矣——此实老子‘绝圣弃智’之真意也。”
刘累都快出离愤怒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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