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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艳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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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天气,入夜後早已转凉,家家户户早已门窗紧闭,拥被安眠,只有两只叫春猫儿在檐前扰人。凌玉娇坐立难安,含恨推窗,用一只绣鞋将猫儿逐走。
推窗望月,後院一化影扶疏,莲池中月影浮动,她不禁想起“西厢记”中描述张生跳粉墙“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月移一化影动,疑是玉人来!”
她恨恨地用用头,怎麽会无缘无故去想这些……
胸腹之间一团无名火,不断地汹涌、澎湃……
她忍不住迎著窗外凉风,解开自己衣襟……
她不自觉地伸手探入自己胸口内……
她多盼望那是温柔、多情的……情人的手……
她怎会知道,就在此时门窗外,花影间阴暗处,正有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在盯著……正是那淫贼花子虚。
日间他疑神疑鬼,心惊胆颤地藏身在一间破旧客栈中,连吃饭都不出房门。“夜路行多终遇鬼”,他当然深知自己淫邪作为,天理难容,他能活到今天,完全是因为随时小心谨慎,他希望今日所见的只是普通出家人,但是……真的是“莫愁仙子”吗?
真的那麽倒楣会碰上吗?
她真的如传说中那麽可怕吗?
花子虚摸出自己最後的法宝“消魂蚀骨散”来,淡淡的粉红,柔柔的麝香,却是极厉害的淫药。嘿嘿,传说中的李莫愁与李绛儿,不正是一双绝色美女吗?
所谓“色胆包天”,花子虚实在舍不得那姓凌的美人儿,明明到口的肥肉怎肯轻易放弃?
他终於在入黑之际,悄悄潜来此地,小心翼翼地伏在外面,极大的耐心静伏不动。直到凌玉娇推窗望月,自己探手入怀,他知道这雌儿已被淫毒控制,无以自拔了,花子虚终於邪笑著窜身而起,跃入窗口。就在凌玉娇惊觉呼喊之际,花子虚又迅快地塞了一粒药丸在她嘴里,然後就将她捐住了口鼻,拖进房内,并回身将窗子关好。
隐在另一边监视的绛儿再也忍不住长身而起,却被李莫愁拉住:“不可!”
绛儿急道:“再不赶快,那凌姑娘就要被他……”
李莫愁道:“你现在闯进去,看见的是什麽场面?”
“什麽场面?”
“那种妖精打架的场面,你有脸瞧瞧不成?”
绛儿蓦然脸红心跳,却回敬一句:“难道你就敢去瞧瞧!”
李莫愁瞪她一眼,自己却也真的心头打鼓,颇费踌躇,绛儿急了:“我们总不能任他糟蹋一个可怜女子吧!”
悠闲的看吧
李莫愁终於咬牙决定:“好,我冲进去,你从後面包抄。”
砰地一声,李莫愁破窗而入,隔著绛帐,一眼就瞧见凌玉娇已被他剥得赤裸裸,她不敢看那难堪场面,只能隔著绛帐喝道:“淫贼,先穿上衣服,再出来受死!”
花子虚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终於还是被他碰上啦!虽然手握满把毒粉,而慑於“莫愁仙子”雌威,竟然手足发软,不敢出来拚斗。他来不及整理自己衣衫,情急之下将那已被他剥得精光的凌玉桥,连同整幅帐幔,一起抛向敌人,自己则奋力由反方向冲向墙壁。
幸好他在潜伏之时,就已仔细打量了地形,后面这面墙,应该只是木板隔间;果然就被他一撞而破,向外滚身翻落而下。
李莫愁实战经验极为丰富,却从未与一个衣衫不整的淫贼对阵,更未料一整幅帐幔连同一个赤裸裸女人一起撞来。
急忙侧身问让,那女人却正好由破窗飞出了窗外!
从这二楼的高度跌下,岂不要命?急切中李莫愁伸手一抓,却只抓住了帐幔一角。凌玉娇是被帐幔里著的,而那帐幔终也承受不住,嗤啦一声,终於撕裂,凌玉娇也终於连同大半幅帐幔一起跌入莲池中去……
花子虚破墙而出,才一滚落地面,就压到一团柔软之物,竟是日间在雨花台看到的那名又脏又臭的乞丐!
也不知何时蜷缩在这阴暗墙角处,沾得他满身臭味,他满腹怒恨,狠狠地一脚踢去。谁知那乞丐反而一把抱住了他的脚,缠得花子虚立足不稳,一跤跌倒。迎面又是闻声赶来的李绛儿,手中紫霞剑一招“漫天花雨”,兜头洒落。
花子虚惊慌地滚地闪躲,他衣衫不整,那不雅之处竟吓得绛儿花容失色,那一招威力大打折扣,却也噗地一声将他一条左臂,齐肩斩下。
花子虚慌乱中满把“消魂蚀骨散”,疾洒而出,再把握最後一刹那机会,抓起地上那乞丐,砰地掷入莲池中,自己却往反方向越出墙头,紧急逃命去了……
花子虚的断臂处鲜血飞溅,直喷得绛儿满头满脸;自出师门以来是第一次与人过招动手,真正见血!李绛儿顿时觉得腥臭欲呕,慌乱中听见池中砰然有声,直觉地挥剑追杀;幸好李莫愁及时赶来将她栏开,否则那乞丐定已身首异处。
绛儿腥血糊脸,惊慌地伸手胡乱擦拭,李莫愁亦惊道:“你怎麽啦?伤到那里?”
绛儿惊魂未定:“我不要紧,是那淫贼,被我砍下左臂!”
她又惊慌呼痛:“哎哟,我的眼睛……”
李莫愁急用手帕为她擦拭,又浓又粘的污血,竟弄得她自己也是满手满身……突然她从血腥中嗅到奇异的麝香气息,惊呼一声:“消魂蚀骨散!”
李绛儿一怔:“什麽?”
李莫愁趺足道:“我们都中了他的当!”她一把拉住绛儿,纵出墙头:“快去追他的解药。”
那淫贼是被绛儿齐肩斩断手臂,那种伤势岂能一下子就能上得住血!
果然沿途血迹就像泼水似的,追踪并无困难!
那恶贼本领再高,不多久就会失血过多而昏厥倒地;除非他此刻就觅地包扎伤口。李莫愁拉著绛儿,一路追踪血迹而去……根本忘了那中了淫毒的凌玉娇。
※※※※※※※※
凌玉娇迷迷糊糊地跌入莲池,半幅湿透的帐幔将她紧紧裹住,接著那乞丐被抛进来,撞得二人一齐跌倒。
幸而莲池水不深,玉娇狂乱地抓住他一起挣扎爬起又狂乱地抓著他厮打哭泣:“都是你,都是你不好……”
在迷乱中,她把今日所发生的不如意,全都算到他头上,恨恨地将他摔得跌在水中,又再次将他拉起:“萧少卿,他竟然叫我嫁给你,哈哈……”
她已经不明白她自己在干什麽了,她疯狂地撕开他,咬牙切齿地:“萧少卿是什麽东西?我宁可嫁给狗也不会嫁给他,因为……他比狗都不如。”
她疯狂地拥住他:“你虽然是个乞丐,至少比他好……至少你是人不是狗。”
夜是冰凉的,池水更是冰凉的,凌玉娇却火样热情,她紧紧地缠住他:“至少我不会嫌你是个乞丐,我会、永远跟著你的……”
※※※※※※※※
一阵紧急追赶,李莫愁已开始血气翻腾,定是那“消魂蚀骨散”已开始发作啦!绛儿中毒更深,首先禁受不住,两腿一软,几乎栽倒:“姐,我不行啦,你自己去追他!”
“不行,此刻你毫无自保能力,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不由分说,李莫愁抱起绛儿,再沿血迹追去。
地上血迹渐稀,只是偶而出现斑斑点点,李莫愁暗恨这恶贼的命还真长。血迹将她引到荒郊野外,一刖面已是锺山脚下,荒废已久的“锺王庙”。半圯墙脚下,有沙土混凝的几滴血迹,他已逃入里面去啦!
抱起绛儿,提气纵身而上,仅有丈馀的破墙,竟然睑住一失足,知道是那歹毒药力侵蚀了自己体力,只怕支撑不多久了……
突然绛儿娇喘一声,挣扎醒来,满脸赤红,眼充血丝神情吓人。
“绛儿,你怎麽啦?”
话犹未了,绛儿竟哗地扯开自己衣襟,急促喘息著:“热,热……”
她又扯下内衣,露出酥胸:“我……受不了啦!”
李莫愁又惊又急,只得狠心出手,一指点在她委中穴上,令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然而她自己也觉得胸臆之间,奇热焦燥不已。
她知道自己也支撑不了多久,此刻分秒必争,非要马上得到解药不可!否则後果将不堪设想啦!
抱著绛儿落下墙头,再仔细搜寻几乎已经看不见的血迹……
那细微的血迹,将她引到一口残破圯塌的古井之前;莫非那恶贼知道自已被追得紧了,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恶贯满盈,临死投井,图个全尸?
她伸头向古井望去,深邃漆黑,枯湿不知;拾起块石头扔下去,许久方听到回音,却又一路不停地向下滚落,终至连回音也没有了。
这古井到底有多深?
那位前辈异人亦曾告诫:一这种消魂蚀骨散,是一种远比“淫羊霍”更要恶毒百倍的至淫之毒。
这种毒性会蚀入骨髓,神仙难救,中者立刻就会理智尽失,淫心大发,丑态毕露,尽会做出枉顾廉耻之事。李莫愁师出玄门正宗,修为深厚,方能支撑至今,此刻已再次血气翻涌,胸口作恶,马上就要发作啦!与其教她师姐妹二人,像那样丢人现眼地活著,不但辱及自己,更要沾污师门,倒不投身此井,一死了之!
更何况极有可能在此井中寻到那恶贼……
一念至此,李莫愁不再犹豫,抱了绛儿,踊身跃下……
这古井果真是深不可测,幸而有一段并非垂直下降,李莫愁护住绛儿,翻滚撞击,直落而下。
砰地撞在坚硬石壁上,一阵昏眩後,已与绛儿失散;仍在继续翻滚跌落,带动著许多枯物木石,求生本能地努力要抓住什麽能固定下来的东西……
总算抓到一根横木。
谁知那横木已经年久日深,已呈腐朽,承受不住冲击,又告断裂……再次翻滚跌落,带起更多杂物木石……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後,她终於停止翻滚,跌落在尘土飞扬的杂物堆中。全身又酸又疼,周身骨骼,似乎全都散开来;竟然没有摔死……
而绛儿呢?她挣扎呼唤:“绛儿,你在那里?”
井底空室,立刻充斥著她自己的声音,并无绛儿声息,莫非她已……李莫愁心慌不己,急摸出火照子,迎风一晃,燃了起来。
但是火焰子的光度微弱,四周仍是一片黑暗。
身边也有一些跌落的杂木碎石,她引然一块朽木,果然大放光明。
“绛儿、绛儿、你在那里?”
她举手环顾四周!才惊见自己只不过幸运地被搁在几根横木搭成的鹰架之上,而底下又是深不可测的洞穴。
莫非绛儿就没有她自己幸运,而跌入了无底的深渊不成?
她惊慌地探身呼唤:“绛儿!”
身子一动,横木就嘎嘎作响,摇摇欲坠……
原来这古井之底,又空又深,也不知何故而搭起了许多纵横交错,层层叠叠的框架,也不知什麽原因而停工,年久失修,已经任它腐朽坠落得所剩无几了。自己托身的这一层,也似乎将要承受不住啦!
怎麽办?这下该怎麽办?此刻体内毒性又开始要发作啦!那是一种比痛苦更难耐的痛苦,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灵魂深处的,却又是极其浮浅庸俗的肉欲饥渴之苦。
就像有千万只虫蚁,在噬咬著她的心……
就像沙漠中渴望甘泉,在渴望著男性健壮有力的臂膀。
渐渐陷入幻境,李莫愁几次要伸手撕扯自己衣裳;只因一点灵智未泯,咬紧牙根强行忍住。
懊丧痛悔中喃喃呻吟:“绛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父!”
突然听到一声阴恻恻的冷笑。
李莫愁悚然而惊,举火四望。
只见比她更低一层的斜对面处,也有一些尚未圯塌的横木鹰架,竟隐隐有”双惨绿闪亮的眼睛,只可惜距离已在她手中柴火光亮所及之外,极尽目力也看不真切。李莫愁壮胆厉喝道:“你是人是鬼?”
那双眼睛在幽暗处更是阴阴冷笑:“此刻是人,难保不会变鬼!”
一听是人,李莫愁立刻紧握她的铁拂尘,手中同时扣满一把她的成名暗器“龙须针”喝道:“你是花子虚?”
那花子虚亦同时喝道:“慢著,小心伤到你的宝贝师妹!”
接著火光一闪花子虚亦同样燃起了一块柴火上这才看清李绛儿真的就在那儿,仍是昏迷,却正好挡在花子虚那恶贼身前。
满把暗器无法射出,估量著自己伤势,亦无把握能纵跃过去抢救绛儿,只能怒道:“你还没死?”
“嘿嘿……托天之福,暂时没死。”他虚弱已极,却又吃吃邪笑起来:“这下可好,你这宝贝小师妹砍下我一条手臂,几乎要了我的命,谁知老天有眼上见又将她送到我的手中!”
他一掌拍在绛儿背上,将她震得醒来,喝道:“睁开眼睛瞧瞧,我是谁?”绛儿终於弄清状况,却又被他制住穴道,动弹不得,惊叫著:“师姐救我!”
花子虚嘿嘿笑道:“此刻她也毒性发作,没有解药,自身也难保啦,如何救你?”
李莫愁喝道:“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花子虚道:“这解药麽…”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大把各式各样的药来,一样样仔细数著:“嗯……天心丸、剔红丹、酥合散、秃鸡香……什麽都有,就是没有解药,你说怎麽办?”
李莫愁又怒又恨:“该死的淫贼!”
花子虚大笑,又因虚弱而喘息:“我被砍去一条手臂,最多只能算是皮肉外伤,此刻已包扎止血,敷了金创药,吞了疗伤丹……”
他吃吃而笑:“只要有足够的食物饮水,很快就能恢复体力……而你,可就没有我这麽幸运啦,哈哈!”
“痴心妄想,此处怎麽会有食物饮水?”
“当然有。”他手指用力,绛儿就痛得大叫。
“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又不让她立刻断气死去,岂不是最好的食物饮水?”花子虚更是淫邪地伸出禄山之爪,探入绛儿衣襟之内:“哈哈,你这小师妹今年多大?十六还是十七?敢情还是个情窦初开的黄花大闺女吧!你知不知道?处女精血滋阳大补!”绛儿挣扎惊叫……
李莫愁厉吼:“你敢!”
第二章凌玉娇
月凉如水,夜凉如水……
莲池里却是火样热烈,火样激情……
历经几个激情的高峰,攀越几座情欲的狂澜之後……
凌玉娇终於缓缓松弛,缓缓冷却……
理智终於重新回到她的头脑,而第一个反应是惊慌,是愤怒,是羞愧……她猛然挣扎起身,猛力推开那乞丐,狠狠地一耳光将他打得跌入水中。
惊觉自己赤身露体,落红片片,一生清白就这样胡里胡涂,断送在一这个乞丐手中。她激动地挣扎爬出莲池,拾起撕毁地上的帐幔,胡乱地将自己紧紧包住……她痛哭失声中,反覆追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那越窗而入的淫贼……
那塞入口中的药丸……
那剥除衣物的魔手……
那追杀而至的道姑……
那跌入莲中的乞丐……
然後……
一幕幕的追忆片段,终於串联成完整的事件过程工她终於明白,她又再跳入池中,拉起那泡在水中的乞丐,紧紧地抱住,痛哭失声:“不能怪你……完全不能怪你!”她悔恨又怜惜地抚摸被她打得红肿的脸颊:“原来你是救了我……老天爷派你来救我的!”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原来亡目眼竟已能睁开。
清澈明亮的眼神,是那麽善良又无辜上让凌玉娇看得有些忘情。
她再次紧紧拥住他:“我说过,我不会嫌弃你……我要嫁给你,我要水远跟著你。”正当她沉浸在幸福的感受中,那後院的门突然猛地被撞开。
是萧少卿,还有日间那几名谄媚讨好的酒肉之徒。
凌玉娇惊道:“你们干什麽?”
萧少卿背後却又走出一人上是金陵四少中的凌少峰,她的哥哥。
凌玉娇更惊:“哥哥,你们来干什麽?”
凌少峰厉声道:“想不到你真的给我们凌家丢人现眼丢到家了!”
凌玉娇哀求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求求你答应让我嫁给他……”
萧少卿却冷笑道:“真的没出息到嫁给一个乞丐?”
凌玉娇外表柔弱,个性刚烈立时咬牙道:“我说过,就算给狗,也不会嫁给你萧少卿。”
凌少峰已狠狠一耳光打过去:“我们凌家,没有乞丐女婿!”
凌玉娇道:“不要紧,我也不一定非要姓凌不可!”
她扶著手足俱残的乞丐往外走去:“就算饿死在外面,我也跟定了他。”
凌少峰怒恨交加:“你还要丢人丢到外头去?”
凌玉娇道:“我会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突然她见到哥哥眼神中出现狠毒光芒,她骇然道:“哥……你想干什麽?”
凌少峰咬牙道:“留他不得!”
萧少卿亦向随他同来之人道:“拖走!”
众人七手八脚就将那乞丐抬走。
凌玉娇被哥哥拉住,拚命挣扎哭叫:“你们要把他抬到那里去?”
萧少卿阴狠狠道:“你可知道锺山脚下锺王庙中,有口枯井?”那乞丐就真的这样七手八脚,扔下了枯井。
一阵惊天动地巨响,一团黑影夹杂著大旦里尘土杂物,由顶上泻落。李莫愁尚未弄清是怎麽回事,那乞丐就已越过她的头顶,轰然撞向子虚。花子虚惊惶闪避,仓促中反掌推出,砰然击中乞丐的胸膛,将他击得口喷鲜血,反弹而出。
但那乞丐的巨大冲击力,也同样震得花子虚右掌酸麻,左臂伤口再度迸裂,鲜血又似开了口的闸门,泉涌而出。
那乞丐更是将李绛儿带动得一同坠入了无底深渊……刚才那一撞,绛儿不知怎的也能动了;急速坠落中,她惊慌呼叫,拚命抱住那乞丐,就如同溺水之人,紧紧抱住唯一的一块浮木,只可惜在这样的跌落中谁也停不下来。
砰地一声,他们已跌入一潭泉水中……下坠之力使她不但呛了口鼻灌水,而且沉入颇深。
挣扎浮起时,头顶又撞在坚硬石壁上;原来她又已经被泉水暗流,带进了一条下水道中去,水流湍急,冲得绛儿身不由己,连翻带滚……
水道更是曲折,撞得绛儿浑身是伤……
不知呛了多少水,也不知被冲了多远,水流终於渐渐减缓,绛儿也终於能抬头换气,挣扎著浮出水面,挣扎著爬上岸来,痛苦地伏地呕吐、喘息……然而不止是呛水的痛楚而已,像这样一阵翻腾折磨之後,那股恶魔似的主母火,已不再受到控制,如脱缰野马般一发不可收拾。她已丧失了最後一点灵智,她撕扯自己衣衫……
水中也飘浮著一条人影,是那个乞丐。
她疯狂地伸手,将他拖出水面……
她疯狂地撕扯他的衣服……
※※※※※※※※
花子虚紧急地疾点自己穴道,终於止住了流血。
他更虚弱了。惊魂未定中,他惊呼道:“又是那该死的乞丐!”
李莫愁冷冷道:“不错,正是他!”
花子虚恨声道:“他怎麽会到这里来的?把我的食物饮水,全抢走啦!”
“这叫做青天要亡你!”
花子虚又恨又呕,几次伸头下望,深不见底。
李莫愁冷笑:“你打算也跳下去?”
花子虚转动著贼眼:“有何不可?”
“你不怕摔死?”
“我受的这种伤,如果没有食物饮水,迟早也是死!”
“那你又为何还不跳?”
“这个嘛……”
“以你现在的伤势来看……跳下去即使不摔死也是半条命。”
“嘿嘿……”
“剩下的半条嘛,只怕在我莫愁仙子手下也走不过十招去!”
花子虚不由心惊胆跳:“你是说:如果我往下跳,你也一定跟著往下跳?”
“哼哼!”
“我若不跳,你当然也不会比我先往下跳,因为……”他转动著眼珠:“因为这底下到底如何,谁也不知,你只要监视住我,别下去伤害你的小师妹就行了,对不对?”
“哼……”
“那麽,你何不现在就过来取我性命?”
“何必急在一时?”
其实花子虚是在盘算著敌我处境,他又开口试探著道:“你还不急吗?你中了我的消魂蚀骨散,毒性早已开始发作;你的功力再高,修为再深,只怕也撑不了多久啦!”
“哼!”
花子虚仍在探试著:“而我又随时可能悄悄跳下去威胁你的小师妹;所以,你一定也无法真正安心运功逼毒!”
李莫愁仍是镇定冷笑:“你再激我提要下手杀你,莫非你是想早下地狱?”
“我一定不会死得比你早,因为我一定不会主动跳下去,等你也跟下来收拾我……而你,只怕也没有把握能跳过来!”
这才是说到李莫愁的重点,但是她只能不动声色,脑中尽可能盘算著对策。
花子虚夸张地大笑道:“被我猜中了,不是吗?你既无法过来杀我,我也不会往下跳;咱们俩人就只好在这里乾耗著,比一比谁的命长……哈哈!”
事实也就是这样,李莫愁尽可能耐下心来打坐运功,希望能多击持些时,而那花子虚却并不打算让她安静休息:“既然非要乾耗下去不可,何不猜猜看,你那可爱的小师妹,若是没有摔死,此刻正在这底下干什麽呢?”
李莫愁相应不理,调息静气。
她惊惧发觉,那毒已深入了骨子里,也根本不是内功修为能抗拒得了的。更糟的是,花子虚根本不给她静、心调息的机会,不断地疯言疯语,极尽淫秽地挑逗著:“你那师妹究竟十五还是十六?我看反正是含苞待放,情窦初开……此刻只怕再也忍不住淫毒攻心,欲火焚身啦…哈哈!”
李莫愁咬牙不加理会。
“而恰巧又有个乞丐跟她一起掉下去,而恰巧那乞丐也没摔死……而恰巧那乞丐是个大男人,哈哈……”
李莫愁恨不得能掩住自己耳朵。
“……虽然是个又臭又烂,残缺不全的乞丐,到底也是个男人呢,如要用来救急,只怕也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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