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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花凋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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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罗波夫最初准备批准这个建议,但因为此事与勃列日涅夫也有关,他就显得慎重些,把专家们的这份报告书放在一边,暂缓处理。安德罗波夫虽然是特务机构头子,但他搞政治的本领远远超过搞特务,稍一考虑,就发现那份报告书所提的建议实际上是一个馊主意——勃列日涅夫1964年10月替代赫鲁晓夫上台后,在苏共和苏联政府内部面对着三派势力,一派是波德戈尔的,一派是柯西金,还有一派是谢列平。这三人在把赫鲁晓夫赶下台的闹剧中,都有功劳,如果他们联合起来,马上可以把勃列日涅夫赶下台。因此,勃列日涅夫在刚上台的二三年间,总是同这三派力量保持一定距离,引诱他们争斗,自己则坐山观虎斗。这种状况直到1967年才有所改观,勃列日涅夫的位置有所巩固,但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可以高枕无忧、为所欲为的迹象。因此,安德罗波夫作为勃列日涅夫的亲信,应当时时事事考虑到如何树立勃氏的威信,而不是拆台脚。眼前此事,是勃列日涅夫下令把傅索安押解首都的,如果无功而返,来个遣返回国什么的,就会被那三派势力作为“领导失误”的一条理由。因此,应当留下傅索安,以证明勃列日涅夫和他安德罗波夫本人在这件事上的英明。
安德罗波夫接着开始考虑如何安置傅索安:送往东欧某个国家去养起来?不,这不稳妥!因为,她在那里肯定要跟外界接触,而一旦被外界知道这个中国姑娘越境后曾紧急押解莫斯科,容易使人对此产生不利于勃列日涅夫和克格勃的联想。所以,决不能让她去东欧或其他国家定居。这样,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长期监禁。
可是第二天安德罗波夫的主意就改变了,他考虑到如把傅索安长期监禁,可能会被外界人知情后引起猜疑,因为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偷越国境者,处理时根本不可能长期监禁,一长期监禁便说明其中另有隐情,而一旦被外界知晓了这个隐情,那又大大不妙了。
安德罗波夫又考虑把傅索安安排在苏联国内的工厂或集体农庄工作,限制行动,划地囚禁,但却又没有把握绝对保证不被外界知情。
想来想去,安德罗波夫头脑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何不把这个中国姑娘放在克格勃,把她培养成一名特工!
几经考虑,安德罗波夫决定这么做,便向克格勃人事局下令,让他们对傅索安进行严格审查,判定把她训练成一名忠于苏联、忠于克格勃的特工的可行性。
克格勃人事管理局,是克格勃的组织神经中枢部门。这个部门是克格勃诸多部门中惟一的一个受双重领导的部门,根据苏共中央政治局规定,克格勃人事管理局在接受克格勃总部领导的同时,还直接受苏共中央组织部控制。人事管理局的职能是负责局内人事调动及吸收新的克格勃成员。每一个成员参加克格勃时,都经人事管理局严格审查,被认为合格后,送往特务训练学校接受专门训练。
人事管理局接到安德罗波夫的命令后,专门成立了一个由七名军官组成的审查小组,对傅索安是否能当克格勃特工进行严格审查。审查小组调阅了总部及对外谍报局对傅索安的全部讯问笔录,经过分析、研究,决定通过对外谍报局对傅索安所交代的情况进行调查核实,同时安排傅索安去外地过软禁生活。
傅索安本人当时对这些情况自然是蒙在鼓里,她在莫斯科西郊的那个“特殊软金属研究所”的地下四室内被关了十一天,突然被警卫提了出去。还是在那间审讯室里,一名她没见过面的克格勃军官坐在椅子上等着她。见傅索安进去,那个军官出乎意外地站起来,迎上两步,跟她握手,用流利的英语说道:“中国姑娘,祝贺你,你自由了!”
傅索安被这一幕弄得大为紧张,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怦怦乱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对方所说的“自由”的含义是什么,是“遣返”呢,还是允许在苏联居注工作?那个军官说:“现在,请你跟我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
傅索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军官走到院子里,坐上了一辆老式“奔驰”轿车。军官对司机嘀咕了一句俄语,估计是关照去何处,那司机点点头,把车开出了“特殊软金属研究所”,拐上马路,往莫斯科市内驶去。一路上,www。③ü ww。сōm那个军官不时向傅索安介绍经过的地方,直到此时,傅索安才知道自己被押解到莫斯科来了。她想起50年代,当自己还在读小学时,曾经唱过一首歌:假如我是轻灵的小鸟,我要飞得比天高,飞到那北京城,飞到那莫斯科,问一声“毛主席您好!”
问一声“赫鲁晓夫同志,您好!”
现在,尽管她不是小鸟,但竟真的飞到莫斯科来了。只是,她不可能向替代“赫鲁晓夫同志”的“勃列日涅夫同志”问好,甚至连凶吉都还是神秘莫测哩!
“奔驰”轿车在市内一条冷冷清清的马路上的一座高层建筑物前停下,那个军官向傅索安介绍:“这是‘周末之旅大饭店’,下车吧!”
傅索安给弄了个云里雾中,寻思怎么到饭店来了。但自从她踏上额尔古纳河的另一侧土地后,一切行动都是身不由己的。不管心里怎么想,行动上也只得绝对服从。她跟着军官进了饭店,直往底楼的一间客房。出乎意料之外,客房里已经待着两位看上去显得比较年轻实际上在三十岁上下的苏联女人。她们见傅索安进门,便走上来和她握手,说着还算流利的英语,向她问候。
那个军官对傅索安说:“这是你的俄语老师,今后一段时间,你将和她们生活在一起,由她们教你说俄语。”
傅索安意识到这不是不妙的苗头,马上用英语连说“谢谢”,又向那两个苏联女人行鞠躬礼。那个军官和傅索安握手,说声“再见”就出去了。从此,傅索安再也没见到过他。
那两个苏联女人,后来傅索安也没和她们见过面,据估计显然也是克格勃里的。她们向傅索安作自我介绍时,名字是富尔达娃和斯迪尔娃,这当然是随意所捏的假名,至于真名是什么,那只有鬼才知道。她们的任务是监视傅索安,并对她进行俄语强化教学。
这种强化教学在那个克格勃军官出去后就开始了,体态丰满的富尔达娃在那个军官大概还没走出饭店大门时,就用英语对傅索安说:“记住,这是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英语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用俄语来表达自己的思想!”
傅索安闻之一惊,想了想,结结巴巴想用英语说明自己根本不懂俄语,但话来说完就被对方粗暴地用俄语喝住了。这时,斯迪尔娃朝傅索安打了个手势,说了一句俄语,这句俄语此后每天要说三次,傅索安很快就掌握了,是:“现在,让我们去用餐!”当时傅索安听不懂,仅懂手势,便跟两人往外走。
到了餐厅,两个苏联女人又用明白无误的手势加俄语说了一些俄语词语,“这是餐厅”、“这是桌子”、“这是椅子”、“这是窗子”等等,并且让傅索安也跟着说。一切都是经过精心安排的,一会儿,侍者陆续送上菜来,傅索安不无惊异地发现,所有菜肴都是根据中国菜谱烹饪的,显然是为了让她便于识别。每上来一道菜,富尔达娃或者斯迪尔娃就用俄语把菜名说一遍,让傅索安也跟着说。这一餐,傅索安还尝到了酒,那是中国出的长城牌葡萄酒。当然,她也知道了俄语中“长城”、“葡萄酒”的发音。
午餐后,两个苏联女人带着博索安回到房间,拿出一些画册,上面有画有字,当然是俄文,先让傅索安自己翻看,然后教她认识文字。她们教学时极为严格,傅索安只要稍一走神,便会挨到几句俄语喝斥。特别是那个体重不会少于九十公斤的富尔达娃,脾气更是恶劣,喝着骂着,还把她那只胖嘟嘟的手捏成拳头,伸到傅索安脸孔前比划着要揍她,吓得傅索安一次次闭上眼睛。
这样学了两个小时,富尔达娃和斯迪尔娃便带傅索安去饭店的花园里散步。那是一个很大的花园,有着比足球场还大的草坪,成片的树木,还有一个可以游泳的池塘,里面有一些金色和黑色的鱼儿在游来游去。她们四处踱了一会儿,便在草坪上坐下,后来就躺下晒太阳。这三个女性在草坪上组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线,不时有也在散步的男的或女的旅客走过来朝他们作好奇的观望,当然,集中盯的肯定是傅索安。很久以后,傅索安才得知,当时“周末之旅大饭店”内部及外面都布置着克格勃特工,凡是被认为是可疑的观望者,事后都受到了监视和调查。这是克格勃人事管理局的审查方式之一,他们认为傅索安有可能是中国派遣的企图打入克格勃的特工,而在莫斯科也可能存在受中国控制的间谍,这些观望者中也许有一二个便是,是借观望和傅索安接头的,所以,必须严密监视。
散步结束后,傅索安又回到房间去让两个苏联女人给她灌输俄语,直到去吃晚餐。
晚上,换了一种教学方法,那是看电视和听唱片、录音,当然全部是俄语,但都是经过选择的。
之后,每天的生活内容基本上都是如此安排。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傅索安已经能用俄语说一些简单的生活用语了。又过了一个星期,傅索安已经可以用俄语加手势同她的两位女教师作简单的交谈了。
又过了几天的一个下午,富尔达娃和斯迪尔娃忽然拿出一包衣服,让傅索安换上,说要带她去郊游。傅索安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褐色薄花呢西装裙,镜子前一站,顿时显得亮丽过人。斯迪尔娃又给她戴上一顶有一朵红色绢花的编织得很是精致的草帽。她们离开房间时,带走了所有生活用具和学习用品。三人各提一口皮箱来到饭店大堂外,上了一辆黑色越野车。傅索安略显惊奇地看到胖胖的富尔达娃竟坐上了司机位置,动作熟练地驾驶着,汽车开出了饭店大门。
这次旅行实际上是克格勃给傅索安安排的第二个学习俄语的教程,越野车把傅索安载到了莫斯科郊区的一个小城镇。这个名叫“河达乌拉”的小镇,面积很大,差不多相当于中国北方的一个县城,但人口并不多。一幢幢粉墙红顶的俄式房屋里,通常只住着三四口的一家,少的只住着一个或两个人;也有没住人的,那是城市人的乡间别墅,他们只在周末或假日才驾车来住一祝傅索安三人住的房子就是这样一幢空房子,估计是克格勃的公有财产,也有可能是克格勃人事管理局临时向某个熟人借用的。她们进去时,客厅、卧室和厨房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热水里甚至还灌满了开水。
从住进这幢房子开始,傅索安就发现富尔达娃和斯迪尔娃所说的“郊游”其实不过是“转移个地方”的代用词。她仍然必须从早到晚学习俄语,因为别墅里没有电视机,所以每天晚上的电视节目也取消了,但却有歌曲唱片听。苏联人给她选择的唱片都是50年代在中国广泛流行的歌曲,诸如《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莓花儿开》、《喀秋莎》、《灯光》等等,傅索安都会唱,她经常跟着唱片哼唱,很快就领会了俄语歌词。
在最初的一个星期里,她们吃的菜、面包什么的都是有专人送来的。后来傅索安能在镇上走走时,认出给她们送菜的人原来是镇上一家饭店的服务员。一星期后,她们开始自己上街采购食品。
这也是克格勃安排的俄语教程内容,三人一起上街,买菜则是傅索安的事。她用俄语向商店里的营业员询问、还价,说得不准确的地方,富尔达娃或者斯迪尔娃会当场给予纠正,付钱也是她的事。有一次,傅索安去商店购买果酱时,营业员少找了钱给她。富达尔娃让她交涉讨还,她搜肠刮肚也凑不齐需要的俄语词汇,临末急中生智,用柜台上的笔在自己手掌上写下阿拉伯数字,才算使营业员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把少找的钱补给了她。后来傅索安成了克格勃的一名正式特工后,回想起这一段情节,断定那是克格勃故意安排的,为的是观察她的反应以及掌握俄语的程度。
菜买回别墅后,她们三人一齐动手,一边说俄语,一边清理、烹饪,从这时开始,饭桌上每餐都有酒,不仅有红、白葡萄酒,还有啤酒以及优待加烈性酒。富尔达娃、斯迫尔娃都善饮,她们可以大口大口喝伏特加,可是傅索安从来没看到她们呈现过醉意。在她们的带胁迫性的诱劝下,傅索安也每餐喝酒,有时甚至也喝伏特加,并且喝醉过几次。每次她喝醉时,两个苏联女人就会露出欣慰的笑容。因为使傅索安喝醉,并且诱供她吐出心中的隐秘,乃是上司布置给她们的任务。每次博索安被她们灌醉后,她们和傅索安的谈话,都是被录音的,以便供专家分析。
来到河达乌拉镇十几天后,两个苏联女人开始让傅索安自己上街去买东西,并且从来不规定时间。这实际上是另一种考察,傅索安当时不知道,她每次上街,后面都至少有三个化装成各类角色的克格勃特工秘密盯梢,以观察是否有人和傅索安“接头”。
克格勃人事管理局安排富尔达娃和斯迪尔娃对傅索安进行俄语教学,真正的目的其实还是审查。克格勃人事管理局对于傅索安的审查,首先要弄清她究竟是真正的叛逃者还是他们假想中的“中国间谍”,为了弄清这一点,他们一面请对外谍报局检查傅索安的口供,一面组织了对傅的“俄语训练”。因为如果傅索安是“中国间谍”,那么她既被派遣来苏,自然是通晓俄语的,所谓“不懂”不过是装假罢了。“俄语训练”则可以使傅索安在种种紧张的情况下,不由自主地露出懂俄语的马脚。
傅索安是真正的叛逃者,所以无论是对外谍报局还是富尔达娃两人,都没审查出什么问题来。但是,根据克格勃招募特工的组织原则,对博索安的审查还未曾结束,她还得经受一种连做梦也想不到的审查。
11
站刑、灯刑、电刑……刑讯进行二
十四小时后,审讯官宣布:判处中国间
谍分子傅索安死刑,立即执行枪决!
1968年7月上旬的一天,这是一个周末。傅索安清晨起来,就发现胖胖的富尔达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见傅索安盯着自己看,便兴冲冲地说:“傅,我今天过生日!”
傅索安连忙向她行礼,笑吟吟地说:“亲爱的富尔达娃老师,祝您生日快乐!”
富尔达娃说:“我们上街去采购一些东西,我将亲手烹制几道菜肴来庆祝自己的生日。”
斯迪尔娃兴高采烈道:“好啊!让我们马上上街去采购东西吧!”
三人便出了别墅,先去一家咖啡馆用早餐。傅索安叛逃投苏已有两个月,天天吃苏式西菜,已经基本上习惯了。她和两个苏联女人一样,要了面包、果酱、火腿煎蛋和加牛奶的咖啡。她们的吃法还有差异,傅索安用刀叉和富尔达娃两人相比,毕竟显得生疏得多。早餐后,三人去了商店,富尔达娃选购了许多食品。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天是富尔达娃和斯迪尔娃两人自己讨价还价和付钱,没让傅索安参与。傅索安在事后回想起这个细节时,意识到这是一个信号,但是当时她没有虑及,只以为是富尔达娃过生日的原因。
她们采购完东西回到别墅后,斯迪尔娃吩咐傅索安今天不必学习,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上街散步。傅索安没去散步,待在客厅里听音乐。而富尔达娃则在厨房里丁丁冬冬忙碌着,斯迪尔娃兴致勃勃地当她的助手。中午,镇上一家面包商店派人送来了一个她们上午购物时预订的大蛋糕。一会儿,富尔达娃完成了她的烹饪,把一道道菜送上餐桌。
这一顿午餐,是傅索安叛逃以来最好的午餐。这个“好”不仅仅在于菜肴丰富,而且还由于气氛热烈。三个女人喝了许多酒,唱歌、跳舞,斯迫尔娃甚至还鼓动傅索安用汉语唱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两个多小时后,傅索安喝醉了,说了许多话,都是俄语的简单重复句。斯迪尔娃把她扶进卧室,让她躺下,她很快就睡着了。
这时,大约是下午两点多钟。
傅索安这一觉睡得很长,直到午夜时分才醒过来,确切一点说,她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的。她刚动弹了一下,富尔达娃就打开了电灯。
“怎么回事?”
斯迪尔娃说:“傅,你去看看是谁在这样敲门。”
三个女人中,富尔达娃和斯迪尔娃都穿着胸罩、裤衩,只有傅索安因是下午酒醉后睡的没脱衣服,让她去开门似是顺理成章之事。因此,傅索安没想到这里面是否别有隐情,立刻下床走出去开门了。
傅索安刚把门打开,外面就冲进来三个穿克格勃制服的苏联大汉,手电筒光直照她的脸面,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傅索安的一双眼睛被照得眼花缭乱,只得紧紧闭上,用俄语回答:“我叫傅索安。”
话音刚落,傅索安的两条胳膊已经被紧紧抓祝对方手劲极大,傅索安只觉得胳膊似被大铁钳夹住了,一直痛到骨头,她禁不住叫起来:“蔼—”傅索安的嘴巴立刻被堵住了,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不许叫!
我们是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你被捕了!”
克格勃军官说着,迅速往傅索安手腕上扣了一副手铐,推着她走出门外。院子里已经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两个克格勃军官拉开后门,把傅索安推进车厢,一左一右夹着她坐在后排。另一个军官跳上司机座位,迅速发动引擎,汽车驶出院门,拐上大街,穿镇而过。当汽车驶出镇子时,一个军官从衣兜里取出一块黑布,折成长条,扎在傅索安的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汽车在静夜的黑暗中快速行驶,传进傅索安耳朵的只有引擎的轻微“沙沙”声。大约开了半个多小时,傅索安听见车顶上响起了另一种声音,接着车窗又发出了刮雨器的声响,她(炫)恍(书)然(网)大悟:下雨了!这时,汽车开始减速,接着在一阵连续拐弯之后,戛然而停。
车门打开,傅索安被拉下汽车。两个克格勃军官左右架着她,上了几级台阶,推开弹簧玻璃门,走进了一幢建筑物。随后,又是几个拐弯,他们站了下来,松开了手,皮鞋声“笃笃”地从傅索安背后离开了。傅索安蒙着眼睛,扣着手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心里涌起一阵恐惧,她意识到这个遭遇看来凶多吉少,十有八九不是善兆。
背后响起了脚步声,听上去是两个人的。他们走到傅索安背后停了下来,随后有一只男性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阵轻微的金属擦碰声,手铐被打开了。傅索安只觉得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两只手上冲,自腕部至指尖产生了一种奇痒,她不由自主地双手交错乱揉。那双大手又在傅索安脑后摸索着,解掉了蒙目的黑布。
顿时,明亮的灯光似万道钢针似地直射眼睛,傅索安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然后渐渐张开,这才勉强适应。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十平方米左右的屋子里,深红色的地板,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四个墙角装着四盏强光射灯,照得室内一片炫目。室内空荡荡的没任何东西,只有两个身穿克格勃军服但未佩衔章也未戴军帽的苏联大汉,威风凛凛地站在侧边,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她。
傅索安定定神,用生硬的俄语说道:“首长好!”
“闭嘴!”一个大汉低声喝道,“把衣服脱掉!”
啊!傅索安一惊,怔怔地望着对方,没作出反应。
另一个大汉提高了声音喝道:“脱!快脱!”
傅索安给吓了个哆嗦,只好动手解纽扣。她脱下了外套,又脱下了衬衫,只穿一个胸罩,脸泛红云站在那里。
“脱!脱光!”
一个大汉从腰间解下一支尺余长的电棒,拿在手里,打开开关,将棒端往傅索安赤裸着的背脊上戳了一下。傅索安只觉得背上一阵剧麻,迅即波及全身,四肢微微颤抖,禁不住尖声大叫:“哇——”“脱不脱?”
“脱……我脱……”
傅索安姑娘的羞涩,思维方面的迟疑被电棒的高压电流击到了九霄云外,以极快的动作把自己脱了个一丝不挂。定定地站在那里,难堪地忍受着两个异国男性朝她投来的包含着复杂成分的眼光。
脱光衣服一举,是克格勃对付被捕者的一个策略。他们往往把被认为有必要这样对待的被捕者(不论是男是女)的衣服在刚进来时就脱光。据克格勃的审讯专家认为,这样做有利于打击被捕者的自尊心。因为通常说来,一个人被脱光衣服站在穿衣服的陌生人面前,会感到难为情和胆怯,这样可以使被捕者的反抗心理受到挫折。
傅索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即使不发生什么而就这样光着身子站着也够她受的了。当然,克格勃的审讯专家所设计的审讯程序绝对不会如此单调。两个苏联大汉盯着博索安看了足有五分钟,其中一个吐出“看着”这个词语后,朝前面的墙壁走去。
傅索安遵命看着他,只见他走到墙前,挺直身子站着,双手举起,放在脖子后面,脸部正正地对着墙壁。
另一个大汉手指着同伴,眼睛望着博索安,嘴里说着俄语,可能是为了让她听得懂,说得比较慢:“你听着,就照这个姿式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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