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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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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王琚《射经》讲步射:“左间与胯对垛之中,两脚先取四方,立后,此转左脚,大指垛中心。此为丁字不成、八字不就。左手开虎口,微松下二指,转弝侧卧,则上弰可随矢直指的,下弰可抵胛骨下,此为靡其弰。右手摘弦,尽势翻手向后,要肩臂与腕一般平直,仰掌现掌纹,指不得开露,此为压肘仰腕。
注3:大宛马能达到50…60公里一小时,而蒙古马一般最多30公里一小时。唐代的一步为1514米,三十步不到50米,大宛马也就两秒多跑到
ps:这章写的真是累啊
第十七章 笙歌(三)
时间:2013…01…21
跃马、弯弓、搭弦、射箭。
一气呵成的动作,虽称不上矫捷,倒也还算的上灵便。
望着那微微佝偻的背影,李括感受到一股直面而来的震撼。少年不敢相信这一连串的动作,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完成的,虽然这个老人是富有四海的皇帝。
生在大唐最繁盛的时代,少年对这位比肩太宗文皇帝的圣明帝王的丰功伟绩自然有所了解。只是长安百姓这种口耳相传的方式显然不具备什么震撼人心的效力。从临湖二十三巷中不迭兜售叫卖的摊贩到西市中结队寻求雇主的力棒,都只不过把它当做平淡生活加入的一抹辛辣的作料。为的只是激起心灵之湖的一丝波澜,证明自己这个卑微的生命还活着,还未被世界遗忘。
探听皇帝陛下事迹的人,多半是劳作累了的苦哈哈。他们寻到茶馆的长凳坐下,一边捧起碗粗茶灌入口中,一边赞一句圣上英明,四海承平。而这之后,该寻花问柳的寻花问柳、该赚钱糊口的赚钱糊口,说到底,他们找寻的终归还是属于自己的生活。
而这直面的震撼,发乎于肺腑,止乎于心脾。大唐帝国最尊贵的男人纵马挽缰,无言的与命运进行着寻常百姓看来无关痛痒的抗争,为的难道只是一句‘陛下英武’?
皇帝陛下今rì的举动,使李括彻底改变了对生活的看法。即便尊贵如天子,亦要不停的与命争,与天争?
有时人生就像登山,不攀到山顶永远不会知道山下的风景,而山道选择的不同,则决定了攀登的难易程度。欲想拨云见rì、洞悉世事只有一步步的朝峰顶挪去,而行在半山腰的旅人无疑是最为痛苦的。
退,之前的努力则尽数而废;进,却不知道路在何方,途在何处。
但若不攀到峰顶,这吃人的世道会不会顷刻间将自己这卑微的生灵吞噬?不是连皇帝陛下,这伫立在峰顶的尊贵人物都还在奋力与命运抗争吗?
“李将军,李将军!”高德伦拽住李括的袍袖,摇了两摇才将少年从冥想中摇醒。
“李将军,该您比箭了。”高德伦冲李括挤了挤眼,和声款款。
“哦。”李括了头,遂转过身冲李隆基一抱拳:“如此,臣便献丑了!”
因为入宫时不能携带兵刃,李括并没有带来自己熟悉的那张黑弓。''少年向宫中禁卫讨要了一张三石左右的硬弓,试了试张力觉的还算趁手。
第一箭和第二箭没有什么难度,李括轻松的完成了。现在全校场的人都围拢近前,等着李将军射这第三箭。此箭一出,高下立现!
少年从勋卫手中接过马缰,一个纵跃便翻上了马背。虽然此马灵性不及清风,但毕竟也是宫中驯养的御马,脚力自然不会太差。
李括用力夹…紧马腹,将身体的气力都收束到双手上。少年从胡禄中抽出一支箭矢,逐渐发力将弓弦拉满,一声爆喝随即将箭矢射了出去。只是他这箭射的弧度过高,虽然下坠的时间延长,箭矢的力度却是大打折扣。果不其然,当少年纵骑赶到金钱眼下时,箭矢才临至。麻绳随着箭矢微颤了颤才脱了丝,断了线。李括从容的接到跌下的金钱眼,拨转马身返回了出发处。
“回禀陛下,臣已经完成了。”
“嗯,爱妃你来看看,这一场比试我和李将军谁更胜一筹啊。”李隆基捋着胡须朝杨玉环走去,眼里写满了笑意。
今天这个少年的表现很让他满意。知进退,明得失,不愧小小年纪便挣下一份实打实的军功。
“哦?”杨玉环虽然不通射艺,但从二人所射第三箭的爆发力和速度上也看出了些许端倪。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李小郎君选择了更为稳妥的方式,即调高射箭的弧度。但这样一来势必牺牲了箭矢的力度,自然不及李隆基所设之箭有质感。
“仅从这三支箭来讲,倒是三郎射的更讨奴家欢心。”杨玉环柔声细语,轻言缓评,让人如沐风。
“李将军所射之箭也有可取之处。”高力士笑呵呵的冲李括了头,眼中满是赞佩。他本人亦是精通射艺,如何不知这其中的诀窍?李括看似使出全力射出了这一箭,但因他微调了角度使得箭矢在下坠的过程中失去很多力道。这样一来,箭矢准度未失,证明了他自己精准的射艺。又在力度上略微输给了陛下一筹,证明了他自己与陛下的差距。如此心机实不该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所有啊。
“多谢高骠骑夸赞。”李括冲高力士抱了抱拳道:“臣虽陋习了几rì骑射,却只能勉强保证射到敌兵,怎敢与陛下相比。今rì一赛,臣有幸一窥天姿,实乃三生之幸。陛下的射艺,远胜于臣,臣实不敢罔充高贤。”
“是啊,陛下射艺高绝,贵妃娘娘又何必舍近求远,干脆拜师于陛下吧。”杨钊也跟了过来,搭着话头添了一句。
“唉。”李隆基推了推手道:“朕这把岁数了偶尔一试身手尚可,岂能天天舞枪弄棒?玉环只是略学射艺,又不用上阵杀敌,依朕看啊,李将军做她师父足矣。”
“玉环啊,你看如何?”
李隆基替杨玉环挽起鬓角的散发,柔声道。
“三郎就会偷懒!”杨妃嗔怪了一声道:“如此,便有劳师父了。”
杨玉环冲李括微微曲膝,婉婉款款施了一礼。
“贵妃娘娘折煞臣了!”李括却怎敢满受杨妃这一礼,立时单膝跪下,口称不敢。
“看来我这小师傅胆子生的小。”杨玉环浅浅一笑,走至李隆基身侧道:“如此,臣妾可要向三郎讨要一份恩旨,予我这小师傅一块腰牌,准他随意出入宫禁!”
柳眉微微一挑,身子朝前一倾,杨妃立时倚在了大唐皇帝李隆基身侧。
ps:给杨玉环做师傅,很有范儿有没有?
第十八章 笙歌(四)
时间:2013…01…21
玉楼天半起笙歌,风送宫嫔笑语和。
月殿影开闻夜漏,水晶帘卷近秋河。
月满苍穹,盈盈若玉盘,渺渺如素纱。
夜深了,距离紫宸殿不远的石道上一队宫娥持着彩灯,排成一列簇拥着贵妃娘娘回宫歇息。今夜皇帝陛下难得的来了精神,在紫宸殿召见了远道而来的平卢节度使。往常寂静的大明宫立时热闹了起来,肃穆的大殿旁挂满了各式彩灯,不时从殿中传出管弦丝竹的悠悠之声,唱诵着太平盛世。
练习了一天的射艺,杨玉环只觉筋骨酸乏,意兴全无。在得知今夜要在紫宸殿宴请安禄山后,她便向李隆基知会了一声,带着心腹宫婢,向寝宫而去。
不知从何时起,杨玉环竟厌倦了这玉楼笙歌、这宫嫔笑语。霓裳羽衣,盛世繁华,这靡靡之音有时竟让她感到出离的惊惧。当丝竹停歇之时,一股深深的落寞感便向她内心深处袭来。她道不出缘,说不清理,只是觉得琴音悠悠,每到柔美时却会变徵,投下煌煌殿角后的一抹阴影。
她执意要李小郎君入宫教授射艺,便是要打破这堵无形的高墙,呼吸呼吸巍峨宫阁外清甜的空气。今rì她玩的很开心,李家郎君虽然不似王孙公子般玉面儒雅,却多了一份成熟男子的血性。到底是沙场上走下来的男人,所特有的韵味竟然她隐隐痴迷。
“娘娘,到了。”近身宫婢团儿款款施了一礼,柔声道。
“哦?”杨玉环这才发觉已然来到了绫绮殿,笑了笑便踮起足步跨了进去。
这绫绮殿本是历朝皇后所居正殿,妃子本无权进入。但自家三郎偏偏没有立后,她这个名义上的皇后便理所当然的住了进来。(注1)
“娘娘,您今个怎么跟失了魂似的,是不是还在惦念着李家小郎君?”团儿进了寝殿便没了正行,似一只脱兔般跳到了杨玉环身边,神秘的笑了笑。''
“好你个死妮子,竟然敢嘲弄本宫。”杨玉环佯装愠怒,脸上登时绷了紧。
“娘娘才不舍得罚团儿呢,娘娘知道团儿是为娘娘好!”团儿却并没有上当,端起一杯清茶便送到了杨玉环手中。
“你啊!”杨玉环显然对这个贴身宫婢没什么好办法,只得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
“要我说啊,那个李小郎君啊还真不错。身高七尺,面容俊秀,年仅十七便做到了一军都督,当真是人中龙凤。娘娘念想他,倒也”
团儿抽出绢布掩嘴媚笑,似杨玉环肚里的蛔虫般一条条数着李括的优。
“快住嘴,越说越没边际了。”杨玉环夹了团儿一眼,怨色满面:“我倒是想留下李小郎君在宫中用膳,可你看那个急迫样,保不准已与哪家姑娘相约黄昏后了。”
“哪能啊,娘娘倾国倾城之姿,莫说一个区区的兵马使,便是平卢兵马使安大人,不也对娘娘钦慕的紧吗?”
团儿是杨玉环从寿王府带出的老人儿,最是看不得自家娘娘吃亏,噼噼啪啪说个不停。
“你看看,你看看!我真得好好管教管教你,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若是让陛下听了去,莫说你这个死妮子,连我这个做娘娘的也得平白吃了挂落儿。”
听到团儿提到了安禄山,杨玉环立时柳眉倒竖。她好不容易向三郎告了假,才以抱恙为由躲过那个胖子,偏偏现在耳中还落不下清闲。
“好好,奴婢不说了。”团儿跳步上前,捏着杨玉环的香肩,缓推轻柔。
“你啊!”杨玉环在团儿眉心上轻轻一,叹了口气。''
“四妹,四妹!”
寝殿外突然响起一阵喧腾,杨玉环微微皱了眉,起身迎了出去。
“哦,是御史中丞大人。”杨玉环见来人是杨钊,脸色立时便冷了下来。
“贵妃娘娘,您看都是一家人”
杨钊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尴尬的搓着手赔笑。
“不知御史中丞大人深夜造访所谓何事啊?”杨玉环这次索性把姿态做足,让自家兄长好好长长记性。
“没,倒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就是为兄挂念着娘娘的身子”
“哦?没有什么紧要的事御史中丞大人深夜进入内宫,谒见本宫?大人难道不知未得陛下准可,任何人不得私会妃嫔吗?”
杨玉环却是得理不饶人,丝毫不给杨钊喘息的时间。
“可,可我们是兄妹!”不知自家妹妹吃错了哪味药,杨钊胸中憋了一肚子火。
“行啦,行啦,二爷您没看出娘娘是为您好,怕别人说杨家闲话吗?”见二人便要起了争执,团儿适时地站了出来,劝道。
“嗯。”杨钊闷哼了一声,算是服了软。
“说吧,今夜来找本宫所为何事?”杨玉环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挥了挥袖口。这个族兄虽然为人冒进了,对她倒也算恭敬,经过三郎的一番提携,如今在杨家男人里勉强也能撑起一片天。
“我,我就是看不惯那个死胖子!”杨钊咬了咬牙,恨道:“安禄山那厮,实在是目中无人。我看到他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心中就直作呕。”
“哦?”杨玉环顿了顿道:“你已经见过安禄山了?”
杨钊摆了摆手道:“可不是。陛下在紫宸殿摆下酒宴,宴请安禄山。这厮刚一进京便直奔皇宫,大包小包的珍禽异宝挟裹着带了来,一并献给了圣上。还好娘娘你走的早,不然非得被那厮缠着不可!”
“你跟他好好相与便是,为何匆匆离宴?”
“我呸!我跟他好好相与,那厮如今除了陛下、娘娘、李林甫那老贼,眼里可还有别人?”
杨钊一时气急,便爆了粗口。看到杨玉环那愠怒的神色,他才发觉说错了话,灿灿的笑了笑:“我跟那厮是聊不到一起去。那厮张口闭口就是打了几场胜仗,斩了多少首级,好像全大唐就他一个人会打仗似的。”
“噗。”杨玉环掩嘴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来便是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人家是边关大将,谈的无外乎这些兵戈之事。辛辛苦苦打了一年仗,报报军功,讨讨封赏又有何错?”
“我,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我杨钊虽然不懂得领兵打仗,却也知道一些领兵行军的常理。契丹、奚人总共就把十来万,怎么可能隔三差五就进犯一次边关,抻着脑袋让他安胖子砍?”
杨钊摇了摇头道:“别以为只有他安胖子会打仗,如今李兵马使与我杨家结盟,下次若是他再敢自恃不凡,便让他与李兵马使比试比试!”
“好啦,你先喝杯茶,消消气。”杨玉环心头苦笑,这个族兄若是气急了倒真像一个小孩。
“二爷,您的茶。”团儿将一杯清茶递给了杨钊,强自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娘娘,不是我杨钊多事,只是我们确实得为自己多谋划谋划!如今李林甫那老贼与安胖子是一个鼻孔出气。他们俩一个在朝,一个在军,几乎把持了大唐半边的江山。莫说我杨钊只是一个御史大夫,即便就是入了政事堂,拜了宰辅,也对那老贼无可奈何啊。”
杨钊一番控诉痛心疾首,眼里直要喷出了火星儿。
“这样不就挺好的吗?如今我杨家在京城也算豪门大户,族中的子弟不需科举便能荫得个郎官,寻常百姓家羡慕都没处羡慕去。”
“娘娘!这朝堂上的事您不懂,有些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根本没有后退的可能。陛下越是对杨家恩宠,李林甫那老贼心里便越不安稳。即便我杨钊忍耐退让,他也会寻着法的找我的不是,将我挤出朝堂。即便是为了自保,我们也得多笼络些人心!”
杨钊急的额头渗出了虚汗,苦苦向杨玉环诉说着其中利害。
“真是这般?那李林甫对本宫倒也算恭敬。”
杨玉环半信半疑的了,抿了口清茶。
“那老贼对您当然恭敬有加。他如今主要的精力用来对付东宫,没空‘照顾’杨家。不过据臣所知,这老贼暗中在边关军队里培植自己势力。安禄山、哥舒翰这些边疆节度都或多或少投到了李林甫身侧,如若我们不早作打算,怕到时就晚了!”
杨钊市井出身,对人心看的颇为透彻。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自打李林甫进了政事堂,除了对他唯命是从的陈…希烈,有哪个宰相能够安安稳稳的坐稳官位。如今他杨钊已经成了李林甫的假想敌、眼中钉,必须早作谋划!
“如此,你便笼络了我师傅,让他投入杨家门下?”杨玉环总算听了明白,柔声道。
“他倒也不算完全的投入了我杨家。”杨钊苦笑一声:“只能说,我杨钊多结交了一个手握兵权的军将。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的事儿谁又说的好呢。”
注1:绫绮殿:位于紫宸殿东北首。
第十九章 笙歌(五)
;时间
;自打从宫中回来,李括便没有落下半分清闲。朝中权贵可是听说,李小郎君在朝议后直接领旨进入大内宫禁教授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那是怎样尊贵的人物,便连那专横跋扈的平卢节度使安禄山都只敢认其为干娘。李小郎君竟然得到贵妃娘娘的认同,成为了她的老师!
;如此明显的信号,这些常年混迹政坛的老手如何会看不出?既然圣上执意培植此子,大伙儿便没有必要跟自己的仕途过不去。虽然此子根基尚浅,但有道是默欺少年穷,有谁说得清十几年后的事情?
;在少年扬名之前,长安城的权贵们可是对落魄的李家不屑一顾,自然不会给李小郎君留下什么好印象。
;有心修补与少年的关系,各个国公侯爷纷纷派出府中的管事向小郎君递交了请柬、名刺,势必要给新晋疏勒兵马使留下一个好印象。
;穿梭奔波于各色权贵的酒宴,少年直是苦不堪言。不但国公侯爷频繁向自己示好,并隐隐体现拉拢之意,就连那些诰命夫人都拿着自家千金的生辰八字向自己闻讯。虽然少年多次暗示、婉拒,但这些夫人却锲而不舍,恨不得立时便将少年绑了送入洞房,生怕这么好的快婿被别家偷了去。
;之后几年索窦青、李晟等心腹带了数十个铜武营弟兄,围在临湖二十三巷的老宅外,凡是见到拜谒模样的管事一律拦住,不允他们进入。
;铜武营的弟兄可都是见过血的汉子,提刀巍巍然立于家宅旁,自是威风不已。那些国公侯爷府邸的管事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一见到这阵势便知道主人下了闭门令,叹了口气回府复命去了。
;得了圣人封赏,少年有心在长安购置一套新宅。一来,安德坊的老宅本就是借租于堂舅。虽然自己被拜为太子宾客后堂舅便出面将那套宅院赠予了娘亲。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产业,住着也闹心。二来,少年也想买一套像样的宅子让娘亲好好享两天清福。这城南本就是喧闹之地,实在不适合老人修养。不说在寸土寸金的崇仁坊购置府宅,也得才北城寻摸一块安乐窝。
;虽然娘亲一再强调自己不需要搬家,但少年却执意购置新宅。老人家还不是疼惜那几分钱财?殊不知家业不是省出来的而是挣出来的!他李括要真沦落到靠娘亲勤省持家的地步,这个儿子便做的真是不孝!
;人啊,不是牲口,不能忘本!
;少年曾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像个男人一样,靠自己的双手给娘亲,给这个家撑起一片天!如今虽不说功成名就,但也算成其名。光皇帝陛下赏赐的银钱就足足是自己十年的年俸,要在长安城北购置一栋新宅还是颇为轻松。
;不过这购置宅邸也不是想象的那样轻松。老话讲的好,打猎的不说鱼网,卖驴的不谈牛羊,做一样营生便要有一样的技艺。李括虽然擅于用兵,打得吐蕃人抱头求饶,实为一名不可多得的良将。但少年对这商贾交易之事实是一窍不通,若叫他和出售宅子的主家打交道,怕是有些强人所难。
;正当少年一筹莫展之时,陈小六恰巧来到临湖二十三巷。在得知自家七哥在为购置新宅犯愁后,陈大捕快立时打下了包票,将这个活计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关注了几rì行情,陈小六一大早信心满满的来到临湖二十三巷,还未进门破楼嗓子便扯了起来。
;“小七哥,七哥!”少年心情颇为舒爽,迈着方步进了宅院。
;慢点,别吵到娘亲!”李括快步迎了出来,食指放于嘴前示意陈小六噤声。
;小六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道:“括哥,你是不知道,我在北面亲仁坊给你寻了处大宅。三进三出,位置极佳,关键是清静!”
;陈小六一口气吐露完了信息,笑呵呵的望着自家七哥。
;“你小子最近跑了多少路啊,看把你累的。”
;李括刮了刮陈小六的鼻头,打趣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长安城中的府宅售卖有专门的商行代办。哪家要出售宅子变现银子,哪家要购置官邸接过家眷,他们比谁都清楚。不过付一小笔佣金,便省去你大半工夫,何乐而不为?”
;有此等奇事,我们边走边说。”
;李括将褡裢系好,锁好了院门,与陈小六一道踏上了坊街。
;“这家宅院在亲仁坊,想必不会太过便宜吧。”
;“括儿哥,这回你可得犒劳我,要不是我,你哪能捡这么一个大便宜!”陈小六颇为得意的挺了挺胸脯,邀起了功劳。
;“哦?”
;“三进三出的宅院,直开坊街的大门,在亲仁坊只要一千贯钱,一千贯钱啊!”
;陈小六一提到此,便兴奋的挥舞起拳头,好似这个宅院便是给自己置办的。
;“竟有此事?”李括显然也是颇为惊讶,虽然他并不太了解长安城中宅院具体的价钱,但对大致的价位还是有所了解。莫说一千贯钱,即便是两千贯钱,要在亲仁坊买一座三进三出的气派大宅也是绝无可能。
;“小六,你不会动用职权威逼卖家了吧?”
;李括实在想不明白其中关节,疑声道。
;“哪能啊,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我陈小六怎么会做那些让父老乡亲戳脊梁骨的事!”
;陈小六挺直了摇杆,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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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名刺:名虽见于汉末,可是“名刺”一词在现存古籍中却最早见之于唐代。唐人的名帖,多用红笺。讲究的名帖,还要用泥金书写,比之竹木制成的谒、剌显贵的多。
;注2:参考房价:唐宪宗在位的时候军阀李师古为了收买人心,给唐太宗时著名宰相魏征的子孙送了一大笔钱,让他们赎回已经卖掉的魏征旧宅。当时魏征子孙赎回旧宅总计六百万文,即六千贯。天宝年间房价显然比宪宗时低,又不是那么豪奢,一千贯应该很合适了。
第二十章 笙歌(六)
时间:2013…01…22
亲仁坊虽不似崇仁坊、光禄坊那般遍地朱门,却也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段。访问下载txt小说 竟有人以一千贯的价钱出售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邸,着实让少年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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