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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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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走完镖后镖师要及时返回镖局复命,但以倪大小姐所受的宠爱程度,若是想借机偷偷闲,马镖头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兵部的文书还没下来,不过我估计开春后也快了吧。”李括将杯中酒汁灌入口中,沉声应道。这个家伙竟然也会给自己时间休息!在少年眼中,倪欣便是一个事事要强的冰人,竟然也会在人前示弱?
“那敢情好,我可以顺路接上一只镖!”倪欣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意,似乎已经吃定了少年。
“我们这次肯能不经过上邽!”无奈之下,少年摊开双手向对方解释着。虽然兵部的文书还没有下来,但按照常理,既然要去往安西,自然会走北线。
“这有何难,我权当接了一只野镖!”倪欣却是不肯松口,拍着胸脯保证道。
她喜欢自己!
少年胸口一热,得出了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论。
记得当初阿甜就是这么缠着自己,不肯松开分毫!已然成婚,少年对女人的心态自是有所了解。以他的判断,倪欣现在该是已经喜欢上了自己。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既然如此,自己不妨便彻底试探番她!
“好处?”倪欣疑惑的看着李括,实在不明白对方这话是何意。不都是主客给镖师好处吗,怎么到了少年这就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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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倪大镖师回来了,少年该如何面对如此明显的暗示?
第七章 凭栏(一)
时间:2013…02…22
那个呆子,竟然索要自己的一截青丝!
回到客栈后已是深夜,独自躺在木床上,倪欣久久不能平复潮动的心情。//www。 //
虽然走南闯北,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倪欣却生就了一副小女儿的玲珑心思。她当然知道青丝于女子的重要性,如若将发丝系起赠予男子,则表示自己对其有倾慕之意。
难道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不可能!略想了想倪欣别否决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自己并未表现出对他有丝毫爱慕,反而刻意的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天下岂会有这般男人,越冷着他越向你贴心?
将身子微微翻转过来,倪欣长叹了口气。
“是你帮我换的衣服?那么说你都看到了?”
“是,是我帮你换的衣物。那又如何?若不是我及时替你换去浸满雨水的衣物,恐怕你现在早已出热毙命!”
“好,好,好!怎么都是你家校尉大人占理,合着就是我倪欣蛮不讲理,毁了你家校尉清白。”
一想起那夜的画面,倪欣便觉得心跳加速,面颊通红。
自从那个雨夜,她便对少年萌生了好感,只是她天生性子要强,开不了这个口。。。。。。
“百日之聚,终有一别。那夜,我中了迷药,才昏迷不醒。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那一巴掌,算我欠你的。军中定有内鬼,望保重!”
她清晰的记得写给少年信中的每一个字,每写出一字,她的心都有如刀割。有什么办法呢,他毕竟是官身啊!像他这个年纪的小郎君,怕已有妻室了吧?
想到此,倪欣便觉胸中一阵烦闷,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遇到他,又为什么要让她喜欢上那个少年。
“咚,咚,咚。”屋外响起了低沉有力的敲门声,常年在外行走,倪欣自是警觉异常。还未待那人开口,倪欣已是摸到了铺头的宝剑。
“是谁!”
倪欣侧着身子,促声喝了一句。
“客官,您要的荷包帮您买来了!”
原来是小二!倪心长出了一口气,和缓了番声音道:“你等一下!”
利落的跃下床铺,走到近前打开木门,她刚要接过荷包,却惊诧当场。
“怎么是你?”
“客官,你要的荷包啊!”李括戏谑的打量着倪心,将一只绣有鸳鸯图案的荷包递了过去。
“哪个要荷包!”倪欣胸口急剧起伏,这厮,分明,分明是在跟踪自己。
“若是没有荷包,怎么装发丝呢?”
李括跟着倪欣一路而行找到这间客栈,听到了她与小二的一番对话,自然便越俎代庖买来了这个荷包。
“你。。。”倪大小姐没想到对方如此‘无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我就住在亲仁坊,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
。。。。。。
“喂,起床了,起床了!”杜景甜敲着李括床头的木几,张牙舞爪着破坏了少年的美梦。
“阿甜,再让我睡一会,乖。。。”李括后半夜才回到府中,睡了还不到两个时辰。阿甜也真是的,竟然忍心现在就把他叫起来。
“喂,人家都把饭菜给你做好了,你还赖床!”杜大小姐不开心了,将手中的木碟墩放到小几上,大喊道:“日上三竿啦!死七包子啦!快点起床吃煎蛋啦!”
李括实在不能忍受如斯折磨,索性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我的小祖宗,这才几时啊!”
若是昨天他跟两位小娘一起回府,若是之后独自散步时没碰到倪欣,若是最后他没有跟着她去客栈,现在自己就可以美美睡上一觉!但若是这些都没发生,他自然不会知道倪大小姐要将发丝包在荷包里送给自己。。。。。。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祸福相依?
“喂,死小七,昨天你为什么那么晚回来,人家要的礼物呢,有没有拿来!”
杜大小姐倒是直爽,伸手便向少年要起了礼物。
“那个面具,那个。。。。。。”那种情况下李括自然将面具送还给了倪欣,但他却忘了杜大小姐也点名道姓的要买猴王面具。
这可怎么是好!
“阿甜,我想起来,今天军营里还有点事,我得早些过去看看!”情急之下,李括也顾不了许多,穿上鞋子便朝屋外奔去。
“喂,死小七,煎蛋还没有吃呢,回来!气死我了,死七包子。。。。。。”
逃离了杜大小姐的魔爪,李括总算长出了一口气。他当然不会去军营,心里挂记着倪欣,少年不由自主的便朝她昨日居住的客栈走去。
正值新年,她一个姑娘家在客栈待着肯定百无聊赖。对了,不如自己买些礼物带过去,也算送给她一份新年祝福。
心中有了计较,李括便朝临近的一家郝记绸缎店走去。与郝亦昊也算打小的朋友,去他们店里买绸子肯定不会吃亏!女孩子不都爱美吗,买一匹绸子给她做新衣总不会惹人生厌吧?
刚一进店门,李括便见一名绸缎铺的伙计正和几个妇人争论。那几个妇人梳着若干散落的小辫子,穿着黄羊皮做成的套衫,显然不是中原人。
只听那伙计卖力的吆喝着:“这个是苏绸,是我们中原最优质的缎料,要三十张生皮一匹。”
小伙计才刚说完,却见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埋怨道:“你这家的绸料怎生如此的贵?前边那家卖得绸缎跟你这质地确也差不了多少,只要二十张生皮,莫不是你欺我们草原人不识货,故而抬高价格?”
这妇人一语既出,引得数名妇人附和道。一时间喧喧嚷嚷,只叫人心意烦乱。
那伙计却是急的满额流汗:“这位大姐,你怎么能拿隔壁卖的鲁绸跟我的比呢。那鲁绸在我们中原是最下等的绸缎,富贵人家都是不屑使用的。”
谁知那妇人却是不以为然:“我看都差不多吗,再说我们要你们中原那富贵之人的用度干嘛。塞北苦寒,只要能耐寒厚实就好。”
绸缎中以苏绸质地为最,浙绸次之,鲁绸最差。但在三者中却是鲁绸最为厚实耐用,因此一些一般的寒门小户若是有了盈余,年夜之前都会裁上一匹鲁绸,也算是穿上了富豪之人专用的绸缎。
此时这个伙计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跟塞北之人解释绸缎的质地好坏确是与江南之人解释羊肉优劣无异。
那伙计眼看这批绸缎就要黄在自己手中,不禁大为急火。虽然掌柜的之前吩咐过,若是实在搞不到皮子,可以高价去汇源货栈那里兑,但跟那群吸血鬼打交道,还不被吸了个精干?一想到汇源货栈伙计那倨傲的面孔,他便摇了摇头,恨声道:“我就亏这一次,一口吐血价二十五张生皮换一匹绸缎总可以了吧。”
那些妇人见他如此神色戚戚然,不免心下一软。
领头讨价的妇人便凑过身子,低声道:“真的只要二十五张生皮?”仿佛伙计转首便会反悔一般。
那伙计却是咬牙道:“对,只要二十五张生皮,但不能有虫眼,不能有磨损。不能再低了,再低我便做不了主了!”
那妇人得到保证,便是喜笑颜开道:“好好,我要两匹这种绸子,给我包好,我好去拿给各位妹妹看看。”
伙计哭丧着脸包好了绸缎,从一个彪形大汉手中接过了生皮。一番清点后,这桩生意便算是成交了。
待那些妇人离去,李括才走到近前跟伙计打起了招呼:“怎么,郝春你小子跟夷人打起了交道?”
他以前常陪郝亦昊来这家店,自然对店内的伙计分外熟稔。
“哎哟,原来是七爷!”郝春见来人是李括,嘴上立时抹了蜂蜜。若是放在以前,他对少年最多只会是客套,但现在人家可是从三品的将军,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店铺伙计惹得起的?
“您有所不知,这些突厥人最是奸猾!”
郝春叹了口气道:“自从突厥人被咱王忠嗣大将军灭了国,这些家伙就跟没了窝的狼崽子似得急红了眼。有的内迁到边县,有的过着散居的日子,还有的索性西迁到了西域。最可恨的便是这些内迁到边县的突厥人,每年冬天都会带着大量低贱的皮子来我们这儿打秋风!”
“哦,这是为何?”李括大为诧异,这买卖在于你情我愿,谈不来价格不卖就好了,为何还要咬牙便宜了对方?
“七爷您有所不知!每年一开春,京兆府就会要求我们上交一定数额的银钱。若只是银钱也就罢了,偏偏这几年还要加上几十张生皮,您说大冬天的我们从哪儿弄生皮去?这些突厥妇人,久和中原人打交道,早就成了油子,专挑年关的时候来长安兑换皮子,一宰一个准儿!若不是我们急着交皮子,怎么会让她们得了这般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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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苏绸:特指苏州城出产的绸缎,以质地柔软文明天下。
注2:鲁绸:即齐鲁之地产的丝绸,质地不如苏绸柔软。
第八章 凭栏(二)
时间:2013…02…23
苛政猛于虎!
少年心中如斯想到。//欢迎来到阅读 若真是寻常的银钱税赋,对这些日进斗金的绸缎庄自然不算什么。但若是加上生皮这种不应时的东西,可就不好说了。要知道,生皮乃是草原特有。除去漠北的突厥、回鹘人,就只有蓟北的契丹人有大量的草场。长安城的商贩若想觅得一笔生皮,便只能从这些牧民手中换取。
若是平价交换倒也罢了,到底是各取所需。
但若是牧民得知了商贩的渴求心态,都如那些突厥妇女般来打秋风,这些商贩还不得赔的吐血?
倒不一定是朝廷不体恤民力,只是下层官吏的盘剥定是毫无疑问的了。
哎,苛政猛于虎,苛政猛于虎也!
从郝记绸缎庄买了三匹苏绸,托郝春将其中两匹送回府中赠予两位小娘,李括自己则拿着一匹苏绸前去赠予倪欣。既已是熟门熟路,一进客栈李括便径直攀上二层,朝北侧的客房而去。
“客官,客官。”
李括刚要敲门,客栈的伙计便小跑着跟了过来。
“这位客官,你是要找住在这间客房的小姐?”
小二气喘吁吁的用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汗,询问道。
“不错,她。。。。。。”
“她今天一大早就退房搬出去了,她还嘱咐我,若是有个公子来找他,就如实相告!”
小二倒是实诚,连赏钱都没有向少年讨要,便将倪大小姐交代的话一股脑的吐露了出来。
“哦,谢谢你了。”李括冲小二点了点头,以作谢意。
这个倪欣,还真是有趣!明明对自己有意,却不肯说出来。昨晚自己定是惹恼她了吧?
既已如此,少年叹了口气,转身便下了楼,朝客栈外走去。
“吱呀!”木门缓缓开启,目送着少年出了客栈,倪欣倚在门框旁,流下了一行清泪。
这个呆子!
。。。。。。
。。。。。。
“哥俩好啊、三桃园啊、四季财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七巧妹啊、八马双飞酒倒满啊、全给你啊!”
长安城郊的军营里,铜武将士正在喝酒划拳。自家将军大人这几日不在军中,他们总算偷得了片刻清闲。若不在此时犒劳犒劳自己,岂不是太对不住自己了?
“来来来,给窦将军满上!”濮大锤见窦青又落了错,大笑着给对方端过去了酒杯。
“哎,我说,老濮你这个人不厚道,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怎么还可劲的给我灌!”
窦青也不是好欺负的,见濮大锤这般,也上了火。
“哎,哎,你不是说错了吗,说错了吗。”濮大锤眯着眼解释着,直叫人挑不出错来。别开平日里他挺大大咧咧的,鬼心思倒真是不少。
“这样,你说,你说你什么在行?你说玩什么,咱老濮就陪你玩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窦青一拍案几道:“如此我们便来比大小!”
濮大锤挠了挠头道:“比大小?”
“对,比大小!”窦青点了点头道:“一共三个骰子,我这么一摇,若加起来小于十点,便算小,大于十一点便算大!”
“这个简单!”濮大锤一听便乐开了花。这个玩意没什么花哨的东西,最适合他老濮。
在场之人都是军旅出身,自是说干就干,不一会的工夫原先摆满酒菜的案几便被拾掇一空,摆上了下注的筹码和骰子。
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提议者窦青。
。。。。。。
。。。。。。
“压小,压小,他奶奶个熊,老子就说了要压小,你压个锤子的大!”濮大锤愤恨的推了王小春的脑袋一掌,嘴里不停咒骂着。
这次掷出的三枚筛子和又小于十,意味着濮大锤的筹码全部划入到了案几正中。
“嘿嘿,大锤兄弟,我就说嘛,这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也该输两把了。”窦青笑着把那一抔银钱拢到自己身边,向濮大锤打趣道。
“哼,你别高兴的太早,之前是小春这小子不听话,这次我老濮亲自上阵,一定要把场面赢回来!”濮大锤也不是一个善茬,见状也是挺直了摇杆,发誓要把输的银钱都赢回来。
“行,大锤兄弟,我要的就是你的这个爽快劲,来来,把银钱筹码都摆上,来!”
窦青笑眯眯的吩咐着,仿佛下一刻这些银钱就会落入自己手中。
“大锤兄弟,你猜什么?”
“那还用说,老子压小!”濮大锤双手横在胸前,毅然说道。
“好!那我开了!”说完,窦青便摇起了陶盅,他越摇越快,在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的手上。
“开!”只听一声暴喝,窦青停住了手。“当真压小?”
“费什么话,老子就压小了!”
窦青点了点头,缓缓把陶盅掀开。
“十二点,十二点,是大!”窦青一看到那三颗筛子立时喜笑颜开。“大锤兄弟,你又输了!”
“这,这怎么可能!”濮大锤双手抱头,懊丧的咒骂着。这可是他半年的俸禄啊,这可是他攒着娶媳妇的银钱啊,就这么,这么一天输光了?
“不行,俺老濮要赢回来,我压明年一年的俸禄!”
窦青笑了笑道:“好,既然濮兄你这般豪爽,我便舍命陪君子,也压上明年一年的俸禄!”
正当窦青准备开摇时,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的跑进营帐内道:“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大人,将军大人他回来了!”
“什么将军大人,你小子说清楚!”濮大锤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呵斥道。
“是李将军,李兵马使。。。。。。李兵马使他回来了!”
那传令兵抖若筛糠,说出了这句令大伙儿无比震惊的话。
啊!
是时,在场所有铜武兵将都茫然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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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擦,这些家伙背着李括在军营喝酒赌博,小七该怎么惩处他们?敬请期待!
第九章 凭栏(三)
时间:2013…02…23
李括一走进军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访问下载txt小说 少年环视了一周众人,眉头微微蹙起。这帮家伙,竟然背着自己在军营里喝酒!
虽然酒坛、酒杯已被收走,将士们却无法解释脸上浮起的红晕和从口中吐出的酸气。因心中有愧,他们皆是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自家将军大人的眼神。
“窦青,你过来!”见对方满脸潮红,李括一时便来了气,点名道姓的唤来了心腹。“你们喝酒了?”
“将军,我。。。我们。。。”窦青通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即便自己狡辩,军营里飘散的酒气已是不争的事实。
少年从他的眼神中已经读出了一切,推开懊丧着脸的窦青,少年朝斜对面扫去,一下就捉到了扭扭妮妮的濮大锤。
“大锤,你身后是什么?”少年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濮大锤的身体,厉声质问着。
“没啥,俺老濮刚和几个弟兄聊聊天。”濮大锤连忙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却是分外生硬。
“闪开!”
“啊,将军,我真的。。。”濮大锤不迭的挥着手,身子却是没有移动分毫。
“我叫你闪开!”少年的声音很冷,激的濮大锤身子一个战栗。
不情愿的转过身子,冲在场军将耸了耸肩,老濮算是彻底告降。
案几上的骰子和银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不但在军营中喝酒,还聚众赌博!
少年积压在胸口的怒火瞬时迸发,声嘶力竭的扯吼道:“喝酒、赌博的都站出来,不要连累着弟兄们一起受罚!”
与铜武营一众兄弟出生入死,李括早已把对方当做了家人。正是因为此,他才看不得他们有丝毫的堕落。大伙儿刚从陇右打完仗回来,想歇一歇身子、爽快一把这他都能理解。若是弟兄们一同请了假去长安城中吃酒赌博他都不会说半个不字,但军营就是军营,若是每个人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何谈军纪,又有何战力?
若是他现在不惩治他们,便会滋长了这种风气,便会毁了整个铜武营,整个疏勒军。
濮大锤第一个向前迈了一步,紧跟着窦青、王小春等一共十三人纷纷站了出来。虽然他们公然违反军规,到底还有些胆气!李括心中稍稍宽慰,面上却是厉色不减。
“军规中明言不得酗酒、赌博、招妓!我才几天不在,你们就把军营变成了酒肆、赌馆,是不是过几天就要从北里招来些红阿姑好开间风月楼!”狠狠剜了众人一眼,李括接道:“别的军队怎么样,我管不了也管不着,但咱铜武营,咱疏勒军绝不能败坏了军纪军规!若是放在战时,你们这般醉态,足足会被夜间突袭的敌军割了脑袋!”
久居长安城,李括当然知道所谓禁军的军纪军风。禁军多抽调自豪门大族,带着一股浓郁的纨绔气息。这些富家公子哥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什么苦,自然忍受不住军营的枯燥寂寞。酗酒、赌博已经成了常态,一到兴起之时,逛逛窑子,带回一两个女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们是禁军,不需要上阵杀敌,醉生梦死一些尚情有可原。可他李括带的兵士是要上阵和敌军拼刀把的!新招募的长征健儿还没有融入三营的体系,若是看到自己的战友都是这副模样,还不依葫芦画瓢,一个个学的狐模狗样?有一就有二,若是不好好打压这股歪风,怕是会毁了铜武营,毁了这支疏勒军。
“依照军律,在军营中聚众酗酒、赌博当斩首!但此时不在战时,又念在你们是初犯,酌情从宽。每人打你们四十大板,可有异议?”
少年这话虽是问句,却是没有半点商量的意味,众人对视后自是了然。自家将军大人认定了一件事便不会轻易改变。虽然平时看着和气和善,但那是因为大伙做的给他争脸,真要发起脾气来,将军大人他老人家可丝毫不比雷公电母心软。
“俺老濮没异议!”濮大锤倒是大大咧咧,不就是挨板子嘛,挨就是了!
“请将军大人责罚!”窦青低垂着头,惭声答道。这件事情因他而起,亏将军把他视为心腹,他竟然这么给大人丢脸。
“请将军责罚!”
众人倒皆是铁血汉子,闻言皆不眨一下眼睛。既然犯了错,就要勇于承担罪责。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责任推给袍泽,今后他们还怎么做人?
大伙儿都是铁打的汉子,没必要为了逃一顿板子把名誉都搭进去。
“好,每人四十板,到辕门外受刑!”李括心中总算舒了一口气。这话让他们自己说出来,自是最好不过了。
不多时的工夫,十三名聚众酗酒、赌博的铜武军官趴伏在辕门外的空地上,一字排开。在他们身后分别站着两名手执军棍的袍泽,如此壮观的景象自是引来许多士兵驻足围观。他们当中的多数是招募而来的长征健儿,还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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