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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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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和咸马里都在凝神等待,脑子里猜想着究竟是何人到访。

不一会儿,来人已经推门进屋,此人正是身材魁梧的司徒美堂。他像一股风似的冲到孙中山身前,扬了扬手里拿着的一张报纸,声音激动地说道:“孙先生,国内有好消息!”

孙中山一看是司徒美堂,就已经高兴得站起来,听了他的话之后,更是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一把从司徒美堂的手中抢过报纸,迅速地浏览起来,口中念道:“武昌……武昌被革命军占领!”

咸马里似乎早有预感,在一旁微笑着。

孙中山却是兴奋得大叫:“太好了!咸马里,和你预料的丝毫不差,接下来就看怎么巩固这胜利的果实了……”

咸马里得意地狠狠转了一下地球仪,站起身来,走到孙中山身边,说道:“占领武昌已成事实!孙先生,你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现在松气还为时过早啊!”孙中山摇了摇头,接着他又开始细心地阅读起了报纸,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道,“咦……怎么湖北革命军的都督是黎元洪?为什么不是黄兴?看来中间还是出了问题……不行,我必须马上回国去!今天下午我就去旧金山订船票。”

司徒美堂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应道:“也好,那样的话,二十天之后我们就可以抵达上海了。”

孙中山突发奇想,突然拉着咸马里的手,对他道:“咸马里先生,我的军事顾问,你愿意随我一同去武昌吗?”

咸马里兴奋地说:“孙先生,你要回国参战,我当然愿意同往!”

“不,不,不,我还不能马上回去。”孙中山踱着步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

咸马里十分不解。

孙中山沉吟道:“因为现在中国革命最需要我的地方不是战场,而是外交。”

“外交?”咸马里问。

“太平天国就是因为列强武装干涉而失败的,”孙中山解释说,“咸马里先生想过没有?如果这一次日本出兵干涉,会有什么后果呢?”

咸马里思忖着频频点头:“嗯……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我必须先在外交方面效力。”孙中山坚定地说道。(炫…书…网)

“孙先生打算如何着手呢?”咸马里又问。

“与中国关系最密切的列强有六个,美、法两国对我们的革命表示同情,德、俄两国对我们的革命表示反对,日本民间同情政府反对,英国民间同情政府未定。所以,英国是外交的关键,是革命成败所系。如果能争取到英国的同情,日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孙中山分析道。

咸马里点头赞同道:“您的分析很精辟!我陪你去英国。”

孙中山又说:“就我的本心来说,我是想马上回国的,亲与革命之战,以慰平生之志。如果缺席了这一次的战斗,将来我会后悔吧?”

鲍尔夫人闻言,忍不住开口道:“我们都了解你回国参战的决心有多么迫切,但是孙先生,你要仔细想一想,满清政府下令通缉你之后,各国的驱逐令就好像一张网,无论先生你走南洋还是走上海,你有可能躲过这张网,顺利地入境回国吗?”

孙中山思量半晌之后,毅然道:“美堂兄,请你马上给国内的党人发加急电报。”

“好的!”司徒美堂点了点头,然后对鲍尔夫人道,“夫人,您能帮我打字吗?”

鲍尔夫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孙中山一面在屋里踱步,一面口授电报:“电令胡汉民与廖仲恺,请他们务必要全力配合武昌,在广州等地相机起事;电令山西阎锡山,让他在太原相机起事;电令上海陈其美,让他在上海相机起事;电令云南唐继尧、湖南焦达峰、直隶吴禄贞,均要配合武昌……让他们相机起事,一定要将这次武昌起义的影响迅速辐射到全国各地!”

鲍尔夫人熟练地敲击着键盘,“哒哒”的声音逐渐将孙中山的心意变成了一个个英文字母……

电报已经打完,司徒美堂正欲出去,却被孙中山叫住,道:“还是我与你一同去吧!”

说完,孙中山已经率先出门,他太急于将这封电报送到国内了。

司徒美堂知道自己拗不过孙中山,便牵出自己来时所骑的那匹黑色的快马,一跃跳上马背,然后伸出手将孙中山也拉了上去,随即便扬鞭出发。

两人一路疾驰,马蹄声犹如雷声一般响彻在丹佛市郊通往电报局的大路上。

孙中山坐在马背上,声音随着马的奔跑而有些断断续续:“电报局还有多远?”

司徒美堂用手往前方指了指,劝道:“别太心急,孙先生,就要到了。”

孙中山拿着电文,激情不止地念着:“电告黎元洪,武昌立即建立革命军政府,颁布法令,让男人剪辫,女人放足……”

马脖子上黑亮的鬃毛随着风向后飘扬,孙中山与司徒美堂扬鞭向前,而在他们的两旁,是美洲大地秋季的原野,无限风光。

第九节 最初的胜利

看到武汉的军政府有可能站稳脚跟,有些原来新军中的比较高级的军官也出来投效革命了。由于起义军中缺乏军官,因此他们受到录用。

黎元洪逐渐变得“积极”起来。在革命党人的推动下,10月16日演出了由黎元洪登坛祭告黄帝并誓师阅兵的仪式。经过这个仪式,革命人物开始放心,黎元洪到底真正当起都督来了。

革命军军政府称为都督府,都督是军政府的首长,被赋予了很大的权力。都督府设四个部,司令部总长由都督兼任。另外三个部是军务部、参谋部、政务部。孙武被任为军务部长,副部长是蒋翊武和张振武。参谋部长是杨开甲(原新军第三十标标统),副部长是吴兆麟、杨玺章(新军中的一个营长,起义胜利后投效的)。政务部部长是汤化龙,政务部下设外交、内务、财政、司法、交通、文书、编制七个局,都由原谘议局的议员们主持。

这个新政府的政务部完全归立宪派的地方绅士控制,参谋部交给了旧军官,只有军务部是在革命党人手里。

湖北革命军政府都督府内,大都督黎元洪仍旧还是在用他的望远镜,看着那飘扬的十八星旗。

程正瀛冷眼瞥了瞥,讥讽道:“怎么样,大都督,今天没雾,你能看得清吗?”

黎元洪不理会程正瀛的讥讽,反而不解地问道:“这炮如此轰炸,为何却听不见江面上炮舰的炮声呢?”

程正瀛面带讶异,不太相信地道:“你还能听出炮舰发出的声音?”

黎元洪瞪了他一眼道:“笑话,你以为我黎某这个协统是白当的么?”

就在这时候,突然又响起了一阵猛烈的炮火,随后,又听到一声软软的炮声,好像蔫了似的,便没了动静。

黎元洪赶紧又举起了望远镜,只见望远镜中十八星旗依然在迎风飘扬,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黎元洪慢慢放下了望远镜,回身坐在餐桌旁,抬头问程正瀛道:“有酒吗?”

程正瀛更是觉得异常,揶揄道:“呦,黎都督,你怎么还想起喝酒来了,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呀?”

黎元洪神情自若,答道:“西南风!”

其实,从刚才的那一轮炮声中,黎元洪已经听出来了,湖广总督的那几艘大舰只怕是要吃败仗了。在此之前,黎元洪还真是不敢相信革命党真能成什么气候,原本打算一旦朝廷的大军打回来,他这个誓不投降的协统能捞些好处,但是没想到,湖广总督这么不争气,居然被打跑了。

此刻,在长江之上,那遭到炮击的楚豫舰正如黎元洪预测的那样,已经拖着长长的烟雾向下游狼狈逃窜而去。

黎元洪喝了一顿酒之后,脸色发赤,神态微醺,一直嚷着要见吴兆麟和蒋翊武。

程正瀛见他酒醉,便说道:“他们正忙着对付江面上那几艘破船呢,没空见你这官老爷!”

“放心吧,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快带我出去!”黎元洪笃定地说道。

程正瀛无奈,只好带着黎元洪出来,刚到大厅,正好看见张振武、蒋翊武和孙武从战场上下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几个士兵,正押着两个浑身湿透的水手。

张振武看到黎元洪之后,立即对吴兆麟说道:“吴指挥,把黎元洪拉到江关阵地上去!”

吴兆麟瞪了他一眼,道:“你又要干什么?”

张振武怀着压抑许久的怒气,脸上又露出几分得意,道:“让他去瞧瞧瑞澂的舰队,看瑞澂还能不能驾着那几艘破船回来营救他!”

“不必了!”黎元洪冷声道,然后他指着被押上来的水手,道,“这不是江清舰上的炮长赵德吗?”

水手赵德一脸的讪笑与谄媚:“黎协统,黎都督,江清舰已经沉了,我们海军大部分都投诚了!”

黎元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精神抖擞,口气强硬,颇有几分气派,他吩咐道:“吴兆麟、张振武、蒋翊武、孙武听令,你们立即通知驻汉口的各国领事,邀请他们今天下午到军政府来,本都督要亲自接见他们!”

张振武心头的火腾的一下就蹿了起来,怒目而视,道:“黎元洪,你吃错了药吧,居然敢命令我们?”

黎元洪置若罔闻,昂然道:“我乃革命军政府的都督,自然要尽职履责,我们革命军政府必须立即与美、英、法、俄、德、日等诸国沟通,让他们严守中立,承认我们军政府,否则,军政府必将陷入孤立,岂能持久!兆麟,速速送上我的名片,请各国领事前来商议大事!”

吴兆麟等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前一段时间死都不肯出面当这个大都督的黎元洪,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不过这也正是他们想要的局面,所以吴兆麟应道:“遵命。”

接着,黎元洪又吩咐道:“蒋翊武,你去安排客厅,晚上我要同各国领事共进晚宴!”

蒋翊武犹豫了一下,也只得答应:“那……好吧。”

黎元洪又看向孙武,说:“你三天之内要把被炸毁的总督府修缮一新,本都督要走马上任。”

孙武也点头道:“好,马上就办!”

黎元洪丝毫不管这群人对他投来的异样眼光,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新的角色里,并且还演得很好!他转过头,对站在一边的张振武说道:“张振武,立即去挑选一支百人的军人仪仗队,准备迎候外国使节。”

张振武虽然被迫接受了他是大都督这一事实,但还是很不习惯他这番做派,遂有些不满地问道:“这是你黎元洪的外交,还是我们革命军的外交?”

“我身为湖北军政府都督,自然要向外国使节表明我们军政府只是要推翻满清朝廷,并不会侵害外国商人的利益,即便是达成共和之后的政府也会依然保持对外开放,保护外商的投资,只有这样,那些洋鬼子们才不会站在满清朝廷那一边,这有什么不妥吗?”黎元洪口气之坚定,与之前判若两人,若是只看他现在这番模样,只怕谁都会认定他是个老革命党,而绝不会想到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清廷的军官。

张振武盯着他看了半天,似乎想弄清楚他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怎么看他都觉得黎元洪是某根筋搭错了,遂说道:“看你留着的猪尾巴辫子,谁相信你是我们革命政府的官员?”

黎元洪将辫子一甩,不悦道:“怎么,你还真就盯上我这条辫子了?”

张振武毅然道:“那当然,想当革命领袖,就必须剪掉辫子。”

“不剪辫子,我还不是一样参加革命?”黎元洪驳斥道。

这时候,熊秉坤走进来,递上了一封电报,道:“这是孙文孙先生从美国发给黎都督的电报。”

“孙。cc”黎元洪出乎意料地接过电报,看罢之后,顿时露出一丝笑意,扬声道,“快,去给本都督找个剃头匠来,剪辫子!”

不料张振武却一把从熊秉坤手里接过剪刀,狠狠地说道:“秉坤,你帮忙按住都督的脑袋,我来给他剪辫子!”

黎元洪微微闭上眼睛,头靠在椅子上,嘟囔了一声:“革命了!”

长辫子在张振武的手中应声而落。

。cc不出多时,武昌城内的大街小巷已经传遍了黎元洪剪辫子的消息,隔一会便有锣声响过,喝采声起:“黎都督剪辫子啦!现如今,满清朝廷已经走到头了,大家一起剪辫子参加革命军!”

—炫—形势发展到这一步,不论是革命军,还是寻常百姓,都掀起了一股剪辫子的风潮,一条条长辫,黑压压地堆积在一起,如垛如山。

—书—这些被剪下来的辫子并没有浪费,它们被送到了刘家庙前线,在这里,革命军还在与残敌作战。

—网—熊秉坤把一条条辫子扎结成绳,当做是炸药包的引信,三条“辫子引信”点燃后,从一头快速烧起,像三条长长的火蛇去引燃炸药。

“轰!”

在爆炸的巨响声中,满清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很快便溃不成军。

与此同时,在江岸边的一家院子里,十几个妇女聚在一起,纷纷拆去了裹脚布,她们一边拆一边议论:

“早知道要革命,就不裹脚了!”

“三丫,你可真幸运,以后再也不用遭这个罪了。”

“真的吗?”十三岁的三丫忽然得知可以放开被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小脚,乐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突然,三丫的母亲扭着小脚走了进来,呵斥道:“三丫,你快给我缠上,要是不包脚,将来可就嫁不出去呀!快包上!包上!”

三丫倔犟地道:“娘,革命了!以后不用包脚了!”

三丫的母亲却蹲了下去,准备将拆掉的裹脚布重新包上,口中还说道:“三丫,谁爱革命谁革命去,咱还是包着好!”

这时候,一个妇女走过来,把三丫母亲手里的裹脚布一把抢了过去,然后将地上那一大堆裹脚布,统统向天空一抛。

三丫母亲见状,不禁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那些裹脚布立即就被大风刮到高大的树枝上去了。那一条条随风飘扬的裹脚布,宛如为一个旧时代扯起的灵幡孝带……

在长江边上,蒋翊武已经率兵推起了一个巨大的木牌,上面漆着八个大字:“鄂省宣布革命独立。”

吴兆麟看后觉得非常有气势,赞道:“好!放牌,让它顺江而下,漂到哪儿就宣传到哪儿!”

蒋翊武笑道:“要让全国上下都知道,咱们湖北已经独立啦!来啊,准备,放!”

高大的木牌被推到长江里,溅起朵朵浪花,八个清晰的大字在江面上灼灼闪光,在阳光下,格外摄人心魄。

波涛汹涌,水流湍急,木牌很快就顺江而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第一节 洹上钓叟袁世凯

【陡然看到黄兴和孙武策马而来,加上背后那面迎风招展的红色旌旗,民军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红色旌旗所到之处,一片欢呼沸腾。

那面书写着“黄兴到”三个字的大旗沿着江岸,一路奔跑,甚是惹人注目。黎元洪站在山上,正好通过望远镜看到那红色旌旗,只见那旌旗过后,士气昂然,军心大振,民军士兵们一鼓作气占领了敌方的阵地。

看到这一幕,黎元洪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叹道:“黄克强,果然名不虚传!”】

北京,紫禁城太和殿内。

小皇帝溥仪依然浑不知事地坐在龙椅上,东张西望着,若不是小德张哄着,他根本连坐都坐不住。

而摄政王载沣则面色阴沉地站立一旁。

湖北宣布独立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现如今,别说其他地方,就连北京城里都是人心惶惶。

奕劻、良弼、那桐、徐世昌等内阁大臣们刚刚走马上任没多久,此刻全都站在阶下,一个个如丧考妣。

“说话呀!你们都聋了还是都哑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摄政王载沣怒气冲冲地吼道。

奕劻仅仅咳嗽了一声,向徐世昌递了个眼色。

徐世昌虽不情愿,但还是连忙上前禀奏道:“皇上、太后、摄政王,湖北匪首黎元洪刚刚发布了《告全国书》,大肆攻击朝廷,如今全国范围内,已经有许多省份在图谋独立'。cc',要求共和,如不尽快剿灭这伙乱贼,只怕社稷危矣!”

帘子后面的隆裕太后心中焦急,却偏偏拿不出什么主意。此刻听到徐世昌说有许多省份都在图谋独立,不禁慌了起来,急道:“这可怎么办?如今哪里还有那许多兵去剿灭这伙乱贼?摄政王,依我的意思,还是快请外国出兵帮忙剿匪吧!”

载沣没有开口,那桐却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禀皇太后,各国公使都已经宣布要保持中立了,他们是不会出兵帮我们剿匪的!”

众大臣们闻言,更是愁眉苦脸,一个个连连摇头,惶惑不安。

正在众人恍如热锅上的蚂蚁时,内阁总理大臣、庆亲王奕劻忽然开口道:“其实,咱们朝廷这些年在北洋练的几镇新兵应该还能派得上用场,只是没有一个得力的统兵大将,依微臣看来,若要对湖北乱党用兵,还是得重新起用袁世凯才行!只有他才能指挥得动北洋那几镇新军。”

徐世昌也随声附和道:“庆亲王所言不差,如今也只有请袁世凯出山方才能够收拾局面。”

载沣却不赞同,断然道:“不行,此人心术不端,绝不能起用此人。”

在载沣看来,奕劻本性贪鄙,这番替袁世凯说话,想必又是收了不少的好处,而徐世昌则是袁世凯的换帖兄弟,肯定也会向着他,一旦真要让袁世凯回到朝廷的中枢来,还不定闹出什么动静呢,说不准比那些革命党还可怕!所以载沣根本不想冒险让袁世凯回到朝廷上来。

内阁大臣良弼察言观色,大概能猜中摄政王心中的顾虑,遂开口道:“依微臣之见,既然袁世凯已经削职回籍,在乡疗病,就不必再惊动他了……臣以为,还是速派陆军大臣荫昌率北洋新兵前去征讨,然后再调海军提督萨镇冰率领海容、海琛、海筹三大战舰,沿长江进汉口,水陆合围,夹击黎元洪!则乱党必可一举诛杀!”

载沣沉吟片刻后,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主意,遂道:“好!请皇上下旨,调陆军大臣荫昌和海军提督萨镇冰水陆并进,齐讨乱党!”

然而,事情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数日之后,徐世昌受命前往河南彰德洹上村,这里是袁世凯的老家。那天烟雨蒙蒙,岸柳低垂,满眼的荒凉景色。

“卜五兄,寒舍的秋景如何啊?这样的景致,你在北京城那可绝对是难得一见啊!”如今已经五十二岁的袁世凯并未显出老态,他的身材矮胖,粗脖圆脑,留一条长辫,此时正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在塘边垂钓。

袁世凯自1909年被摄政王载沣以“足疾”开缺后,就“归隐”回乡。看似归隐,实则袁世凯依然操纵着自己的旧部。这次的“归隐”有些卧薪尝胆的感觉。袁世凯在河南安阳的洹上村,过起了“烟蓑雨笠一渔舟”的赋闲生活。他每天都把自己打扮成乡村渔夫的模样,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在湖边钓鱼。

“慰亭兄,莫非这眼前的景致已经把你的雄心壮志消磨掉了么?此时此刻,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垂钓,我徐世昌真的是想不佩服你都不行啊!”徐世昌打着一把红伞,站在袁世凯的旁边,笑着调侃道。

袁世凯却不动声色地道:“我虽然有雄心壮志,但是眼下还不到出山的时候,只有等到朝廷上所有的人都认为大清朝没有我不行的时候,我再出山!至于现在么,就让荫昌和萨镇冰两人去试巴试巴也好。哼!长江卷起的这股风浪,老夫蓑衣都在动呀!就凭他们两个人,想扑灭乱党无异于痴人说梦。”

袁世凯被开缺后,清政府并没有放过袁世凯,还专门派人在洹上村对袁世凯进行监视。后来看到袁世凯在家如此清闲,一心不问政事,清廷总算松了口气,对袁世凯也放松了警惕。可清廷并不知道,袁世凯和北京旧部依然在暗中联系,观察朝廷的一举一动,等待时机出山。

徐世昌恍然大悟道:“原来慰亭兄坐在这里,是想等着钓大鱼啊?难怪!难怪!”

“你回去之后,如果见到冯国璋和段祺瑞,替我捎句话儿。”

徐世昌点头应道:“别说一句,就是十句也中。你说吧。”

“没多的,就六个字:‘慢慢走,等等看。’”袁世凯一字一顿。

“没啦?”徐世昌诧异地问。

“没啦。”袁世凯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放心吧,卜五兄,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1909年1月2日,摄政王载沣以袁世凯“患足疾,步履维艰,难胜职任”的理由把他“开缺”。在此之前,载沣甚至想过杀掉袁世凯,要不是张之洞等重臣上奏,建议对袁世凯要冷静处理,说不定载沣真就这么干了。

对于载沣来说,他这么做实在是因为对袁世凯已积怨太深。1906年,袁世凯因竭力主张立宪,和载沣发生了大冲突,那一次,激动的载沣拔出了枪,用枪口对准袁世凯;1908年11月22日,《大公报》上登出袁世凯奏请速开国会、实行宪政以安人心的新闻,日本的《朝日新闻》等重要外国报纸也在显著位置报道了这一消息,于是袁世凯和掌权满州贵族的矛盾越发突出。

虽然载沣与袁世凯的矛盾老是围绕着“立宪”两个字,但是对载沣这个年轻的摄政王来说,他怨恨袁世凯的根本原因则是怨恨他是个“靠不住”的权臣。在载沣看来,袁世凯每次倡议立宪的真实目的其实都是想借政局动荡,乘机攫取大权。

不仅仅是载沣,还有许多记恨袁世凯的人想置他于死地。1908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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