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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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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温生才一筹莫展之时,一队清兵仪仗浩浩荡荡地疾驰而来。前有差役们鸣锣开道,后有几十个清兵簇拥着一乘绿呢大轿。一看那威风凛凛的阵势和仪仗的等级,就知道坐轿之人是个清朝的大官。
坐轿的人是谁呢?温生才估计是广东水师提督李准。李准是清廷的悍将、同盟会的宿敌,曾率部镇压过1902年广州洪全福起义、1907年潮州黄冈起义、广西钦廉起义、1910年广州新军起义。槟榔屿会议后,同盟会为了保证新的广州起义成功,指派专人干掉他,但那个人色厉内荏,除了信誓旦旦地吹牛之外,迟迟不动手,延宕至今,令同志们扼腕叹息。因此,温生才有心自己去干这件事。现在,李准自己送上门来了,既除掉了这个同盟会的心腹大患,又为船上的同志们解了围,岂不是一箭双雕的天赐良机!
说时迟那时快,温生才掏出藏在身上的手枪,斜刺里冲到轿前,对着轿帘就是一枪。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说明他打中了轿中人的要害。不料这惨叫声不但没有引来帮手,反而将他手下的那一帮侍从吓得作鸟兽散,八抬大轿都被撂到了地上。
温生才又从容地补了三枪后,才脱掉大褂转身逃走。这时候,码头上的清兵乱作一团。谭人凤、胡汉民和罗辉等几个青年学生也乘机从船上蜂拥而下,挤出码头,冲出警戒线,顺利逃走。
温生才被捕之后,先由番禺县审理,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杀的并不是水军提督李准,而是广州将军孚琦。
孚琦,西林觉罗氏,字朴孙,隶满洲正蓝旗。以工部笔帖式充军机章京,累官郎中,三迁至内阁学士。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授刑部右侍郎。三十二年,出为广州副都统。次年,署理广州将军。当时清廷在广东一直派驻重兵,驻广州的清军分为绿营兵和八旗兵。康熙十九年(1680年)削藩后,清廷加设广州将军一职,统领八旗官兵。
在大堂上,面对虚声恫吓的县官和虎狼一般的衙役,温生才泰然自若,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到眼里,不用严刑逼供,就将行刺经过和盘托出,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架势。
平时并不擅言辞的他,此时却侃侃而谈:“我一个人,一支手枪而已,竟吓退数十旗兵,如入无人之境,可见满清官兵是多么没用!就靠这种货色,将来如何抗击外敌?我与那孚琦并无怨仇,只是近年来苛捐杂税,抽剥已极,民不聊生,故而刺杀狗官,好为我泱泱华夏四万万国人争一口气!”
面对这样的犯人,番禺县官还能说什么?只能将他解送到总督衙门,由两广总督张鸣岐亲自审理。
张鸣岐生于1875年,字坚白,号韩斋,山东无棣县段家村人。光绪二十年(1894年)中举人。因在广东布政使岑春煊家当私塾先生而被赏识当了官,从署理两广总督岑春煊的总文案开始,短短的四五年间,一直当到署理两广总督。
一看温生才那气宇轩昂的样子,张鸣岐就明白,这是一条好汉。
“温生才,”张鸣岐按照惯例一拍惊堂木,“你好大的胆子,为何要暗杀孚琦将军?”
“哈哈哈哈,”温生才仰天长笑,咬文嚼字地说,“我温生才,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开枪射杀,此乃地地道道的明杀,岂是暗杀?你是举人,又出身教馆,难道连这明暗也分不清吗?”
张鸣岐就像个被老师训斥的学生,愣怔了半晌。
“凭你一人如何有这般胆量,快将你的同党从实招来!”张鸣岐回过神来,大声喝问。
温生才大笑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何来同党?如果说真有同党的话,那么十八省皆有,以广东最多,遍地都是,只不过他们的额头上无字,所以无法识别罢了。”
张鸣岐为之气竭,又问:“你们这些孙文乱党,为何屡次与朝廷作对?更有甚者,竟出了你这样的泼贼,胆敢当街刺杀朝廷大员!”
温生才目光如炬,说:“昔日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曾写檄文,‘忍令上国衣冠,沦于夷狄;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今日堂上的诸位大人,除了满人外,也都应该有驱除满洲鞑虏的责任,慎勿忘之。”
张鸣岐叹息了一声,道:“一广州将军死,自有一广州将军来,你冒险干下这等祸事,于事何济?”
温生才慷慨激昂地道:“满清无道,日招外侮,杀掉一个孚琦固然无济于事,却可以借此开天下之风气。”
张鸣岐闻言又怒道:“你可知皇上已经下旨,要将你凌迟处死!”
温生才冷笑:“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张鸣岐知其志不可凌,于是也不再多问,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剐!”
温生才凌迟处死的地方,特意安排在了他刺杀孚琦的现场。
温生才被牢牢捆缚,全身袒露,施以剐刑示众。
围观的观众露出惊恐的目光,但是却又不愿移开他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刽子手手中那柄锋利的剐刀。
温生才见人头攒动,乃大声疾呼:“近日我代同胞复仇,同胞务须发奋做人才好!”
刽子手一刀就把温生才的前胸乳头部肌肉剐下,甩到地上青花瓷的大盘上,肉带血迹粘在瓷盘上。
温生才忍着剧痛,大声叫喊:“痛快!”
这一声叫喊顿时引来围观者一阵哗然,叫好声四起,也不知道是在夸温生才好样的,还是在骂他被剐得好。
“许多事我一人担当,快死快生,再来击贼!”随着温生才一声声厉叫,刀剐下的肉片连皮带血落在盘内。
人群中有一人赞道:“这黑厮还真是一条好汉!”
另有一人却不以为然地道:“哼,简直是自找死路,皇上岂是随便能反的?”
混在人群中的徐宗汉、林觉民、罗辉眼里喷着怒火,紧紧地握着拳头。尤其是罗辉,他深知若不是为了救他,温生才绝不会落得如此悲壮的下场,一双虎目之中热泪隐隐。
温生才惨笑了一声,犹自高喊:“驱除……鞑虏……革命……万……岁!”
喊罢,声断气绝。
第四节 风雨欲来
北京紫禁城,太和殿内。
金碧辉煌的太和殿代表着大清帝国的最高权力,气派不凡的飞檐黄瓦和巨柱红门彰显着古老的皇宫至高无上的威严。
大清帝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小皇帝——溥仪,年仅六岁,此刻正无聊地坐在龙椅上,一面来回瞅望着大殿下进言的大臣们,一面下意识地啃吮着手指头,不时侧过头望一望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太后。
隆裕太后长长的脸和灰黄的肤色使她的面容显得极为疲惫,加上她稍微有点驼背,尽管坐在垂下的帘子后面,也依然显得没有精神。与她那位已经过世的姑妈——慈禧太后比起来,就天差地远了。其实,隆裕太后也希望自己能像姑妈那样统摄群臣、君临天下,只可惜不论是天赋还是才干,她都不及慈禧的万分之一。
隆裕太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摄政王载沣的身上,她的这个小叔子正是小皇帝溥仪的生父。三年前,年仅三十八岁的光绪皇帝驾崩之后,溥仪继承大统,载沣任监国摄政王,次年便代理陆海军大元帅。
而在摄政王载沣眼里,隆裕太后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不过只是已故光绪皇帝的遗孀、金銮殿上的小皇帝的养母罢了。所以,这三年来,在清王朝中名义上是由隆裕太后垂帘听政,但实际上,摄政王载沣才是真正的统治者。
载沣能够脱颖而出,除了出生在皇室之外,也同他自己的为人、才干有很大的关系。1901年,一个艰巨的任务落在十八岁的载沣头上——为克林德被杀事件出使德国,代表清廷向德国皇帝赔礼道歉。
克林德是德国男爵,1899年任德国驻华公使。1900年5月,清政府因大沽炮台被八国联军攻陷,对各国不再保护,“限二十四钟内各国一切人等均需离京”。6月19日,克林德坐着轿子前往总理衙门抗议。路经东四牌楼的时候,遇到端王部属恩海率士兵巡逻。克林德在轿中首先开枪挑衅,恩海躲过子弹后即掏枪打死克林德。
这件事成为日后八国联军入侵北京的导火线之一。德国皇帝威廉二世为“克林德事件”大为震怒,在为派往中国的大军送行时,要求士兵们毫不留情地教训中国人。德国军队抵达中国时战争早已结束,北京已经在联军的占领之下,但德军依然对北京及周边地区进行了残酷的扫荡。在八国联军逼迫下签订的《辛丑条约》里,第一款就是清廷派醇亲王载沣赴德国道歉,并在克林德被杀地点修建一座品级相当的石牌坊,为德国人“涤垢雪侮”。
德国人之所以选中了载沣,一是因为其级别高,贵为亲王,二是因为他是光绪皇帝的亲兄弟。
令大清帝国难堪的是,载沣到达柏林后,被要求在觐见德国皇帝时使用跪拜礼。这并非欧洲礼节,显然是德国有意要羞辱大清国。载沣自然不愿意向德皇跪拜,事关国家尊严,清廷也坚拒这样的礼仪,双方来回拉锯,最后总算免除了这一安排。
这趟出国可不是什么赏心乐事,而是一个“公公背儿媳妇——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不拉下脸来服软儿,洋人不答应,完不成朝廷交付的使命;太拉下脸来服软儿,国人不答应,弄不好就会有辱国体,落个千载骂名。十八岁的载沣展现了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维护了大清国的尊严,使本想侮辱中国的德皇对他也称赞有加。载沣把一次谢罪之行变成了一次难得的游学之旅,“举凡外洋风土人情,随地随时留心考察”,得以大开眼界。在日后的政治生涯中,他表现出了与祖先们迥然不同的宽容和豁达。
载沣既因这次外交活动名闻中外,也更加受到慈禧太后的重视。他又服服帖帖地接受了慈禧包办的婚姻,愈加得到慈禧的欢心。1903年春,刚满二十岁的载沣被任命为随扈大臣。1906年春受命管理专司守卫京城的健锐营事务。同年秋任正红旗满族都统。1908年任军机大臣,成为清廷最高决策机关的领导成员。1908年11月14日、15日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相继去世,载沣三岁的儿子溥仪即位为帝,载沣身为监国摄政王,成为大清王朝实际的统治者。
当时,昔日无坚不摧的八旗子弟兵早已雄风不再,全国有战斗力的军队的军权几乎都掌握在汉族将领手中。袁世凯通过小站练兵牢牢掌管着北洋新军,形成尾大不掉之势,更是清廷的心腹之患。为了掌握兵权,载沣师法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的故智,以袁世凯有“足疾”为由,解除了他的一切官职,让他回原籍养病。
关于载沣解除袁世凯官职一事,还有一说,因为袁世凯在戊戌变法时出卖了光绪皇帝,导致戊戌变法失败,光绪皇帝被慈禧太后囚禁在瀛台,为此光绪皇帝恨透了袁世凯,在弟弟载沣探望他时,指示载沣“杀袁”。当载沣大权在握,准备为哥哥报仇的时候,被徐世昌以皇帝、太后新丧,这样做极可能引起内乱为由劝阻。载沣思前想后,觉得有理,就手下留情,没开杀戒。袁世凯虽然保住了脖子上的脑袋,但脑袋上的官帽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罢袁事件后,载沣加强了清皇室对全国军事力量的控制。1908年年底,载沣下令编练禁卫军,作为直接隶属于摄政王的亲军;裁撤近畿各省的新军督练公所,命近畿各省新军均归陆军部统辖;成立军谘府以执掌军事行政。1909年,他代皇帝任全国陆海军大元帅,宣布统一全国军政大权;任用满人载泽、毓朗、善耆等掌握新军事务;任命荫昌为陆军大臣,任命胞弟载洵为海军部大臣,载涛为军谘府大臣,并代载沣统帅禁卫军。
面对国内风雨飘摇的局面,清朝统治集团内部立宪组阁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有鉴于此,载沣于宣统元年(1909年)二月,下诏重申预备立宪,令各省“切实筹办宪政”,务必在当年成立谘议局。这种致力宪政的姿态,使一部分立宪派对载沣及清廷产生了极大的幻想,纷纷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投身于各省的宪政运动中。
此刻的大殿之上,载沣正在宣读着圣旨,不过声音里却透露着难以掩盖的疲惫。
“兼署广州将军满洲副都统孚琦,被匪枪杀出缺。故太后与皇上下旨:着张鸣岐署广州将军,实授两广总督。”
张鸣岐磕头到地,感激涕零:“谢太后、皇上隆恩!”
载沣继续念着圣旨:“获犯温生才,已严刑惩办。该犯素充长随,后因出洋学习工艺,投入孙文革命党。回国后,专持暗杀主义……今孚琦无故被杀,可见孙文乱党必于近日内行谋逆之事,不可不防!孙文乱党在广东活动猖獗,责令两广总督张鸣岐,严加稽查,慎防暴乱。凡有乱党,诛杀不赦!钦此!”
“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张鸣岐磕头再拜,起身接旨。
摄政王载沣将圣旨递给张鸣岐:“孙文多次煽动暴乱,至今尚未捉拿归案,朝廷令你从速缉捕,剿灭孙黄乱党!”
张鸣岐一脸无奈地躬身:“禀摄政王,臣已下令追捕黄兴。然孙文却早已遁逃海外,微臣实在是鞕长莫及啊!”
听到这里,军机大臣徐世昌上前说道:“那孙文此番已被马来亚政府驱逐,正亡命美国,张大人确已无能为力,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徐世昌是袁世凯的拜把子兄弟,但当袁世凯被摄政王载沣罢黜时,徐世昌的地位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受到影响。因为昔年徐世昌被任命为钦差大臣、东三省总督兼管三省将军事务的时候,正值日俄战争之中,大清国在东北的根基遭到蚕食,徐世昌多所举措,采取开商埠、借国债、连与国、修铁路等一系列措施,并在东北推行新政,以此来抵制日俄对东北的控制,卓有成就,获朝廷重用。
摄政王载沣沉默了片刻,似在思量张鸣岐和徐世昌方才所说的话,随后他叫道:“外务大臣梁敦彦!”
梁敦彦上前躬身行礼:“臣在!”
载沣看了梁敦彦一眼,朗声道:“电告我驻美国使馆,着令他们挑选一批精明强悍之枪手,在美国追捕孙文!”
梁敦彦行礼道:“臣领旨!”
载沣又叫道:“禁卫军大臣良弼!”
听闻载沣叫到自己的名字,良弼一脸英气地走上前躬身行礼:“臣在!”
载沣下令道:“从禁卫军中提取几把最新进口的快枪,赐予枪手,务必要将孙文缉拿,如敢顽抗,就地击毙!”
良弼行礼道:“臣即刻就办!”
良弼是爱新觉罗氏子弟,曾留学日本,入士官学校步兵科。毕业回国后,入练兵处,旋充陆军部军学司监督副使升司长。禁卫军成立后,任第一协统领兼镶白旗都统。他向来以知兵自诩,参与清廷改年制,练新军,立军学,尤其注意延揽武人,是晚清满族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
此时,小皇帝溥仪依然在啃着他的手指头,丝毫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些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第五节 不自由,毋宁死
温生才刺杀孚琦事件发生后,广州的形势骤然紧张,全城戒严。再加上美洲筹集的起义款项和由日本购买的军械未到,因此,原定4月13日起事的日期不得不推迟。
1911年4月23日这一天,春光明媚,煦风拂面,守在从香港通往广东的关卡上的清兵却严阵以待、如临大敌,高度戒备地搜检着过往的行人。
远远地,有两抬花轿热热闹闹地从香港方向趟土扬尘而来,第一乘花轿前面的轿夫正是黄兴,不过此时的他就算是熟人也很难认出来了。
把守关卡的清兵小头目看到这样一支队伍,于是立刻上前拦住了花轿,喝道:“站住!打哪儿来的?”
黄兴一面顾着肩头的轿杆,一面作揖道:“官爷,我们是从香港摆花街来的。”
“要到哪儿去啊?”小头目扫了黄兴一眼问。
“广州城里的河南溪峡。”黄兴回答。
“放下,把轿子放下!”清兵小头目命令道。
“落轿!”黄兴大声冲后面的人喊道。
轿内,一双戴玉镯的手,迅速将手枪藏于座椅之下。
两抬轿子轻放在地上,轿夫和随行的人们神色肃然地等待着。
后边抬轿的是同盟会会员喻培伦,他虽然不过二十五六岁,却已经参加革命多年了。在一次制造炸药的试验中,他的右手被炸断三指。自此他潜心钻研,成功制造出一种威力强大而又安全的新型烈性炸药,以及通过化学发火、电发火、钟表定时发火引爆的各种类型的炸弹,被同志们尊为“炸弹大王”。
喻培伦听到黄兴的声音,遂将藏于轿杠内的子弹,往里面塞得更深一些。
清兵小头目走上前去,得意扬扬地撩开轿帘,准备好好勒索一番。没想到当他看到端坐其中的徐宗汉,不禁被其高贵的仪表、威严的气势所震慑,估计是有背景的大人物的家眷,勒索的话自然是没敢说出口,连语气也格外客气起来:“夫人,您这是……”
徐宗汉从容镇静地瞥了他一眼:“回娘家。”
清兵小头目轻轻咳了一声,一抱拳道:“夫人,请您先下轿歇息。”
“胡说!还没到地方,下什么轿?”徐宗汉狠狠地瞪了小头目一眼。
“我们奉命在此……搜,搜查革命党……”清兵小头目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搜查革命党是你们的事,与我有何相干?怎么,我,像是革命党吗?”
“那……自然是不像。夫人……您真会开玩笑。”清兵小头目尴尬地笑了笑。
“那还不快让我们过去?”徐宗汉诘问道。
“没办法,上峰有令,打这儿经过的都得检查。”清兵小头目执拗地说。
“我,也得检查吗?”徐宗汉语气硬了起来。
“您也不能例外。”清兵小头目坚持道。
现场气氛陡然紧张,众人目光注视着黄兴。
黄兴暗暗地将手插入腰间,注视着清兵小头目和他下属的一举一动。
徐宗汉迅速走下轿来,冲着那小头目,抬手就是一巴掌:“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小头目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口吃着:“您您您……怎么打,打人啊?”
“打的就是你,不长眼的东西!告诉你,”徐宗汉亮出一张照片,声色俱厉,“两广总督洋务委员李庆春,是我的公公。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查我?查什么查!”
“……”小头目一时发懵,瞠目结舌,愣了半天竟没说出一句话来。
徐宗汉猛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来,喝道:“滚开!误了奶奶的大事,小心你的脑袋。”
“息怒,息怒,夫人息怒。”小头目吓得连连摆手,“放行,放行,快快放行!”
清兵们立马闪出一条通道。
徐宗汉没好气地冲着黄兴一顿臭骂:“还不起轿?误了时辰,奶奶用枪崩了你们!”
黄兴用又好气又钦佩的目光看了一眼徐宗汉,抓住轿杠,高声大喊:“起轿!”
张鸣岐自从接了圣旨,实授两广总督,又兼任了广州将军,军政大权一手抓,更加不敢怠慢,星夜兼程赶回广州。他与水师提督李准商议,派出大批侦探、侦骑四处按户盘查,四处搜罗革命党人的蛛丝马迹;抽调部队进城,加强巡查,在广州实施戒严,加大了进出城的检查力度。各路关卡的清兵全都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一时广州城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张鸣岐亲自督办相关事宜,对新军大加整顿,除了加强日常训练,还注意调和军队内的满汉矛盾。在他的这一系列防范措施下,有的秘密革命机关已受到官方的注意,这使同盟会的起义计划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仅人员集中困难,就连一批从越南和日本方面运送过来的军火也未能如期到达。
此时,谭人凤和徐宗汉正在准备通过广州城路桥梁关卡。槟榔屿会议后,谭人凤认为两湖地当要冲,非先示机宜不可。征得黄兴、赵声同意后,他前往汉口,与居正、杨玉如等聚商。由汉口返回香港后,他得知起义总指挥黄兴已秘密潜入广州,也随后跟来,准备参加起义。
在关卡的通道处有六七个清兵在盘查来往行人,他们一个个端着枪支,十分谨慎,生怕放过一个可疑的人物。
等到谭人凤通过的时候,清兵先是满眼猜疑地打量了他一遍,然后又命令他将随身携带的包袱打开,谭人凤只得照做。清兵将包袱里的东西一一清查之后,才撇着嘴说了一声:“走吧!”
后面的徐宗汉也同样遭到了清兵的盘查,手里拎的那只箱子被翻得乱七八糟,最后清兵也是一无所获。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清兵的一声叫喊:“过往人员,严加盘查,谨防乱党!”
徐宗汉的心中登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她加快脚步跟上了前面的谭人凤,悄声道:“雪髯老,情况不妙啊,要是再一直这样严查下去,对我们的起事恐怕会有很大的影响!”
谭人凤没有立刻回答,他沉吟了片刻,然后隐隐地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想想,温练生当时的行事也过于冲动了,虽然杀了孚琦大快人心,但是也让我们陷入了被动的局面!”说完,谭人凤再次叹了口气,对徐宗汉说:“走吧,我们先赶到小东营去与黄克强汇合,听听他有什么想法!”
“也只好这样了!”徐宗汉点了点头。
当谭人凤与徐宗汉赶到设立于广州小东营五号的起义指挥部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同盟会的会员赶到,直到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大家这才聚在一起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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